《横炼爆诸天》 第一章 凶顽硬汉 神雕之末,倚天未开。 正是蒙元灭宋两年之后…… 六月初,晴,东海波涛之上。 范字大旗招扬下,十万大军,三千五百艘战舰,浩浩荡荡正往东海岛国方向航行,他们已在海上航行了近一个月。 三层楼高的旗舰甲板上,范卓远上身精赤,浑身肌肉虬实如铁。 四名健卒手持熟铜棍,围绕在他身旁。 这四名健卒是此行统领范文虎的亲兵,皆有百人敌的勇力。 此刻他们围绕范卓远,身高竟才刚到范卓远的胸膛,而范卓远仅是一条手臂就当得上其中一健卒的大腿。 他的身躯有如玄铁铸就,从胸膛至双腿几乎同等粗细,直筒筒的宛如一根擎天立柱。 他的脖颈短而粗,以异常强壮的斜方肌为桥,几与后背肌肉合而为一。 他的眼神冰冷,面容有如刀刻斧斫,没有半根眉毛的眉弓高高拱起,更衬托出一股狠戾霸道。 “来,打!” 范卓远张开双臂,沉腰坐马,虎吼一声。 四名健卒凛然听命,双手持棍怒喝一声,猛然击向范卓远身躯各处,包括不限于:后脑、咽喉、心窝、肋下、丹田、会阴、足三里等人体要害。 击打方式不限于抽、鞭、砸、劈、捅等等形式。 数十下后,熟铜棍弯折,四名健卒虎口崩裂,气喘吁吁。 范卓远汗流浃背,依旧保持原先的坐马姿态,没有移动半分,身体表面竟无半点痕迹。 “换人!再来!用利器!” 脚边四名累瘫的健卒慌忙翻滚出去,外围站成一排的上百健卒再有四人跃出,两人持长枪,两人持大刀,怒吼一声,当即杀来! 范卓远依旧岿然不动,任凭劈刺。 刀砍在肌肉上,崩出阵阵火星! 枪捅在咽喉处,枪杆当场弯折! 又是几十数百下,直到累瘫无力为止,再换人上。 范卓远目光有如万年冰山,谁也不知道,他的双目前方有一道蓝色的对话框浮现,当中正闪现着一排排文字。 “范卓远:南宋降臣范文虎次子。 名声:奸佞之子,南方武林公敌(浅)。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初成); 进阶功法:???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 正在修行功法: 硬气功熟练度:入门/;初成/;中成/;大成0/; 任务:率领舰队无损抵达日本,成功登陆建立营地。 奖励:功法熟练度;” 他此时盯着的就是中成后面跳动的数值,每一次硬抗打击,这个数字就能提升一点。 但并非每次都能成功提升,这取决于他的硬气功是否造成了有效防御。 硬气功练膜,就是皮肉之间的筋膜,每一次打击,必须得鼓动筋膜形成空腔气压,将打击来的力量分摊开去,才能算是一次有效防御。 但十次攻击之内不能重复击打一个位置,且力道要达到相应的标准,否则算是作弊,数值也只会提升一点,而不是十点。 一百名士兵抡完一遍后,范卓远中成的数值终于变成了/,他这才停止了修炼,让父亲的亲兵自去休息。 士兵们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返回舱内。 别看他们只是打人,每次打击在范卓远身上,那恐怖的肌肉都能反弹回一股力道,能坚持打得上百下的,都堪称骁勇之士了。 范卓远汗出如浆,自己的亲兵端来一桶清水。 范卓远如鲸吞牛饮,一口喝了一大半,剩余的淋在身上,让亲兵擦拭躯体。 他的脸仿佛面瘫一般,没有半点表情,事实上,他也的确就是面瘫。 范卓远是名穿越者,前世是ufc签约的职业拳手,出了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投胎进了南宋奸臣范文虎家里,成为他的次子。 六岁大病,眉毛脱落,再也没法长出,同时患上了面瘫。 十三岁目睹襄樊防线崩溃,郭靖一家战死于樊城,次年父亲范文虎于江州投降蒙元。 十四岁目睹南宋临安城破,一寸山河一寸血。 十八岁目睹十万南宋官民崖山蹈海,以此殉国。华彩文章,彰显风流,却不能救国于难。 而今二十有二,奉蒙元朝廷征召,随父征伐东瀛。 作为穿越者,他却没有机会改变历史,襄樊防线被攻破时,他太过年幼,无可奈何。 十岁时范卓远曾意欲拜郭靖为师,却被郭靖告知他根骨不足,一辈子无法炼气。 如要习武,只能以外入内,使横炼大成,方可于筋骨血脉中凝练出元气。 这等资质,虽说不能修炼内家功夫,范卓远依旧不愿放弃。 十六岁以前修炼前世的综合格斗,融合散打、拳击、泰拳、摔跤、巴柔等种种现代搏击技法。 有系统帮助情况下,他虽然也要苦练,但可以根据熟练度数值增长来判断练得对不对,从而进展飞快。 最重要的是,只要熟练度满了,那么怎么样都不会生疏,一旦练成,自动锁死,终身不忘。 他没考虑过修炼这个世界的其他外门武技。 要知道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现代搏击已将人体能够做出的所有格斗方式都开发了出来。 单论外功技法,取自各类武术精华的现代搏击是最有效率的徒手格斗手段。 至于功法横炼,范卓远等到十六岁身体初步长成之后才开始修炼。 因为这些功法对身体损害太大,是严禁在年幼长身体的时候修炼的,那样练出的暗伤,什么样的药品都修复不了。 自十六岁开始练排打功入基,铁布衫练皮,金钟罩练筋,直到现在硬气功练膜,一旦大成,就能解锁隐藏的进阶功法。 如今硬气功中成只差一万就能彻底练满,那样的话,硬气功皮膜的弱点就只有七窍、腋下、会阴、肛门。 其他地方的防御力会非常完美,不过不能抵御穿透性内劲和异种内劲。 所谓穿透性内劲就类似螺旋内劲和离体后还能继续操控的内劲,异种内劲则是冰寒炎热剧毒一类的。 这些内功前者带破甲属性,后者等于魔法攻击之于物理防御。 纯凭大成后的四大横炼功法,是练不出魔抗和抗穿甲的,也许一切都要到进阶功法才能得到答案。 当然,如果敌方内外功都远胜自己,也能强行击伤自己。 不过这样的人,江湖上非顶级高手不能做到,自是屈指可数。 这时,站在桅杆上的水手对范卓远高喊道:“少帅,前方已可见陆地!” 范卓远一阵兴奋,计算时间,也应该快到岛国了,只要成功登陆抢滩扎营,那么系统任务就能完成,硬气功中成熟练度就可圆满。 他如灵猿一般爬上桅杆,接过自己创造的千里镜,配合自己发明的六分仪,开始计算航线。 第二章 抢滩登陆 这已是蒙元二征日本,历史上,蒙元东南两军会师壹岐岛,然后在进攻九州时,十数万人覆灭于台风之下。 这回范卓远跟随范文虎远征日本,当然吸取了历史教训,出征时提前了一个月。 五月初出发,如今是六月初,六月至九月是台风季,舰队踩着时间的尾巴到达目的地。 即便没有系统要求,范卓远也要尽快安排登陆,否则光是淡水补给就已不多,更何况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鱼,船上所有人都受够了。 范卓远正指挥登陆,其父范文虎来到旁边。 “恒武,我们不禀报主帅擅自更改登陆地点,不与会师,为父忧心陛下会怪罪。” 恒武是范卓远草字。 范卓远心中是瞧不起父亲这个南宋叛臣的,不过他对自己很不错,没有他,范卓远也无法在乱世有一处安身之地成长到如今地步。 “父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这是茫茫大海,就说遭遇风暴偏航失期,朝廷也无法问责。 再者,这是蒙元而非大宋,领军之将只要能达成战略目标,便有临战自决权。” “大元,不是蒙元。你不要总是对朝廷如此蔑视,会给家中招祸的。” 范文虎看着一片平坦广阔的陆地,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利于大军登陆的地点。 但他向来胆小,又忧心道:“我们不与东路军会师,不知道东路军那边会不会到陛下面前参我一本。” 范卓远心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先逢武士联军凭元寇防垒固守,不得登岸,再逢台风强袭,全军覆没!我何用担心他们? 口中却道:“父帅,东路军由汉蒙高丽三族联军组成,互不相服。 再加上登陆地点与七年前第一次征日时一样,镰仓幕府定有准备。 我料定他们登陆必然艰难,而我们十万大军如今登陆地点是九州东南角的小国日向国。 这里有大片海岸线,平坦且无人防守,一旦我军在岸上站稳脚跟,因粮于敌,必可克取大胜! 朝廷最重拓土之功,到时任凭东路军如何污蔑,他们也改变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范文虎回头一想,儿子所言确有道理,不禁喜笑颜开。 “恒武,我们这十万大军,除了一万亲军以外,其余基本皆是张世杰旧部。 他们不大服为父管教,也就服你,你可替为父带好了。 克取日本,奏报朝廷,如此大功,必能在北方蒙汉诸族面前彰显我们南人风采!如此朝堂中枢,必有我们范家一席之地!” 范卓远微微低头,心中颇不以为然,他可没有为鞑子卖力奉献的觉悟。 此行攻打日本,虽有无奈之意在其中,但同样也是为这十万南宋降卒寻找一条出路。 元帝忽必烈一直不放心这十万张世杰所部,担心他们迟早有一天带动江南两淮怀念故宋的百姓和士大夫同反。 但一直没有太好的方法处理这支部队,如果没有这次征日之机,未来他们极有可能会面临更加悲惨的结局。 况且此行征日也是个良机,把握得好,完全可以在海外建立根据地,积蓄实力,等待来日再造华夏。 在范卓远指挥下,不到一个时辰,先遣部队已经成功登陆。 滩头是一片广袤的平地,可纵马驰骋,比起九州西部那一片片破碎岛屿组成的狭地要更利于登陆。 岸上只有几个破落的渔村,渔民看到大军前来,早已吓得离开了村子。 出乎范卓远意料的是,岸上竟赶来了一千余武士和足轻。 看他们旗号统一,该当是日向国留守的武士。 范卓远站在旗舰上,抱臂观察岸上的武士,看到他们人人面如土色,心底不由一阵不屑。 日向国海岸线无险可守,又有两条支流直通内地,你们如何能挡? 根本不用范卓远指挥,全军按照既定战术,自船上开启投石机、床子弩,同时士卒张弓射箭。 这千余日向国武士何曾见过如此密集的火力,丢下数十具尸体,纷纷慌乱后撤。 先遣登陆的部队为三千人,此时逢敌,列阵而战,军势整严,光是行军就已瞧得对面一众武士心中胆寒。 大军作战,条理分明,又势不可挡,根本不是这个时代技战术落后的日本武士集团所能对抗的,他们在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掩护下,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 那位指挥官终于等待不下去,拔出长刀,骑着马来到一箭之地前,以生硬的汉话喊道:“我是日向国北条家家老北条宗浅,也是九州国的名武士、大剑豪,尔等元寇可有人敢与我决战!” 先遣部队面面相觑,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打仗谁跟你单挑? 范卓远下了道军令,大军依令分左中右三部散开,左右两部包抄向敌军侧翼,中间一部却停留在原地。 范卓远想打一场歼灭战,彻底吃下这支人马,令日向国再无寸兵可守! 但他需要拖住面前这支部队,以免他们在接敌之前就已自行溃散。 “正闲的无趣,我来活动一番筋骨。” 他选择的拖住方法,就是接受敌方将领的一骑讨! 北条宗浅左右旁顾,发现敌军正要三面包抄自己,本有些慌乱,想要带领军队后撤。 不想,这时范卓远主动走出,接受了他的挑战。 岛国人一向赌性深重,国运都敢赌,这场单挑为什么不敢? 北条宗浅看着范卓远,已打定主意斩下对方的头颅,然后趁着敌军慌乱之际,采取中央突破,将之彻底击溃。 如此敌军分兵之举反倒有利于自己战术实施,关键的是必须击败这个元寇将领。 北条宗浅观察的一步步走来的范卓远,心中惊叹一声:“好个雄武的战士!可惜,武学之道并非长得壮实就代表实力强大!” 七年前元军第一次征日,日本武士见识了元军强大,但对于元军单打独斗的能力却不大看得上。 以至于七年后这些武士形成了呆板印象,以为元军都不擅长单挑格斗,只擅长集团作战,是以,北条宗浅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北条宗浅见范卓远面瘫,既不穿甲也没有手持任何兵刃。 当即持刀喝道:“日向国武士不斩手无寸铁之辈,拔出你的兵刃来。” 范卓远指了指对手,摇摇食指,再换拇指向下指地。 一切尽在不言中,北条宗浅怒而色变,骑着战马朝范卓远冲去,锋利的太刀寒光烁烁。 第三章 一骑讨 北条似乎只要轻轻一劈,就能轻松斩下范卓远的首级。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这十步,刹那即至,他的刀锋已然平举,只要借着马力横过,便足以发挥斩金断铁的强大力量! 后方的一千武士已经发出欢呼,到了这个距离,那名元军将领竟然还什么都不做,简直是自寻死路,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家老斩下元将首级。 元军士气大衰,然后所有人在家老带领下发起绝死冲锋,一举击溃当面这群强大的敌人,将他们赶往大海全部淹死! 就连南宋降军看到这一幕,也以为少帅犯了痴,要吃大亏! 范卓远的亲兵脸色大变,呼喊一声,纷纷张弓搭箭,但已经来不及了! 战马呼啸而至,然而一直保持不动的范卓远足下猛的一蹬,有如猛虎跳涧一般刹那间就来到了战马身前。 他的肩膀迅速向一顶,正面与战马的胸膛撞到一块! 一阵两军皆可听闻的沉闷骨裂声传来,战马发出震天悲鸣向侧面栽倒过去,它四蹄乱蹬,口中流出鲜血,已然活不成了。 而范卓远则双足深陷沙地半尺,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撞击姿态。 北条宗浅的马刀虽然锋利,却连劈中对手的机会都没有,便随着战马前冲的惯性摔飞出去。 日本与南宋诸军士兵同时发出惊呼,实在没有想到有人竟然可以凭借单纯的肉体力量,硬抗全速奔跑的战马冲击,那副景象太过深刻! 这时,北条宗浅不愧他自吹的九州大剑豪之称,即便身着沉重的大铠,也能在落地前单手撑地,借力一个空翻稳稳落地。 他眼中神光虽然惊诧,不过反应极快,实战经验丰富,刚稳住身姿,锋利的长刀便带着斩破海风的厉啸,往范卓远后背颈部劈去! 此时范卓远双腿陷于沙地,显然行动不便,他又并未身着铠甲,在北条宗浅手中名刀之下全身都是要害! 南宋诸军与日本武士团体同时发出惊呼,战场形势变化极快,攻守瞬间易势,让人反应不及。 长刀凌厉,猛然斩中了范卓远脖子,但也只是斩中了范卓远脖子。 它触及皮肤,连半毫也不得入! 众多日本武士,和势在必得的北条宗浅一脸不可置信。 而南宋诸军却纷纷对视一眼,放声狂笑,全军谁不知晓少帅横炼无敌,全身刀枪不入,根本无需着甲。 范卓远好整以暇的将脚从沙地里抽出,缓缓转过身来。 北条宗浅浑身冷汗,几乎以为遇到妖怪,口中疯狂怒吼,手中名刀疾斩不断,就连剑气、剑芒也丝毫不顾消耗的疯狂使出。 一连在范卓远身上砍了十几刀,直将他身上的皮甲稀碎,内里露出的黝黑肌肉崭亮如故。 范卓远面无表情,他也无法做出任何表情,随手撕去皮甲和内衣,任凭一身虬实如铁的肌肉展现于两军之前,顶着北条宗浅的名刀步步走去。 北条宗浅这才看清面前这个男人恐怖凶恶的形象,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已将范卓远当成了传说中的恶鬼,心中万分惊恐。 他一边退一边砍,嘴里不断喊着“席嗫!席嗫!” 对手就是不席…… 最后一刀砍在范卓远锁骨之上,锁骨没事,刀却断成了两半。 这一变故令战场都寂静了几分,北条宗浅精神忽然崩溃,嚎叫一声,竟舍弃了武士的荣耀,背离他的武士道,疯狂往后方逃去。 范卓远只踏前一步,抓住了他的大铠扯了回来,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说道:“你斩我数十刀,我只还你一拳,若能不死,我给你们投降的机会。” 北条宗浅目呲欲裂,口中流涎的看着范卓远,只见他举起沙包大的拳头,然后猛的冲脸部砸来! 拳影瞬间放大,一切陷于黑暗,他终于不用在恐惧中崩溃下去。 北条宗浅的脸部完全塌陷,拳头击中面部的瞬间,带动脖子疯狂后仰,将颈椎拉断,死得不能再死。 范卓远随手甩下手中的尸体,目光冰冷的看着当面千余惴惴不安的武士,闷声的吼道:“全军进攻,一个不留!” 此时三千大军已完成合围,当即三面同时拥上!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心惊胆战,战局毫无意外的向一边倒去。 千余日向国兵马无一逃脱,尽数被斩杀在岸旁。 在附近窥视意图捡漏的野盗农夫,当场骇得尿了裤子,纷纷逃离这个可怕的地狱。 此后十万大军登岸,再无任何阻挡。 这十万大军并非全部都是战兵,其中包含大量工匠、农夫、商人等等。 如此庞大的数量,登陆至少要数天时间。 范卓远却一点也不急,他率领精兵大索周围百里。 以三千兵马,不费吹灰之力,直破日向国左土元城、妖肥城、高锅城、延冈城,城下町中的财富粮草尽为所夺,缓解了十万大军粮草危机。 三日时间,范卓远轻松将日向国全境控制下来,将不肯投降的武士家臣尽数斩杀。 对途中所遇平民商人,既没劫掠,也未杀戮,只是当做民夫强征过来,协助舰队工匠兴修临时港口,还管一日两餐。 他们初时畏惧,后来发现这支军队给予的餐食颇为丰盛,不仅有他们极少吃到的白米饭,居然还有海里打上来的各种鱼类、藻类。 一时间,居然有不少听到风声的普通平民主动赶来为范卓远他们工作。 这令建造临时港口和营地的速度快上许多,四日就已完成,十万大军终于登岸! 此时日本各个地方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九州岛西面,对抗蒙元征日的东路三族联军,无暇东顾。 范卓远看见岸上营地扎成,心下一喜。 果然,系统弹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那一万点熟练度,他直接点进了硬气功中成那一栏,只见数值闪过一道微光,彻底固化下来。 他亦感觉全身筋肉皮膜之下有了些微变化,自己似乎可以凭借意念控制任意一部分筋膜,令其浮起绷直,内部蓄上空气。 这就有点像充满气的皮垫,能将打击产生的震荡借助内部空气将其缓冲分摊开来,大大削减伤害。 尤其对内脏的保护,效果极佳。 当然,除了那几个罩门位置,范卓远还是无法有效控制,那得彻底大成以后,才能全身无漏。 不过就当前这种程度,不仅对刀枪棍棒有强大的防御力,即便面对重锤铁锏这样具备穿透力的打击,也能充分抵御。 除此之外,能够自如控制全身大部分筋膜,对范卓远的搏击技法也有极大提升。 第四章 对马岛之魂 人体的力量虽然全部由肌肉提供,但协调肌肉发力的也不仅仅是韧带等组织,包覆全身肌肉的筋膜在其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传统武术当中,许多涉及整劲的发力技巧,就是以筋膜附带全身肌肉运动,将每部分肌体的力量更加完整的传递到一块,从而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筋膜控制得越完善,则越能在各种角度、距离、环境之中爆发出最大的力量,比如寸劲。 甚至还能在被人击打的时候,利用筋膜的拉伸震荡,使肌肉中的力量反震回去,给攻击者造成伤害。 这种发力的方式,在有些国术小说中称其为暗劲,但描述得比较玄乎,扯到毛孔关闭开合释放气血元气,就过于玄幻了。 范卓远正沉浸于功法和武技提升的喜悦中,忽然系统再度传来提示。 “任务:四十五日以内,占领九州。 奖励:六万点熟练度。” 他目光一凝,扫向熟练度硬气功大成那一栏,现在还没开始。 六万点熟练度,已经能让自己少挨十几万的打,平时挨打练功都不是每下皆成的。 他当即叫来斥候,下令让他寻找向导,了解九州各大领主所在,他要带领军队一一扫灭! 此时,蒙元东路三族联军四万兵马,已攻陷对马岛、壹岐岛,又攻陷距离博多湾陆地不到十五里的志贺岛,以此为跳板强攻博多湾,意图在此登陆拿下太宰府。 然而刚刚靠岸,却发现滩涂上筑起了一道长达数十公里的长堤,大军根本无法立足! 六月是日本的雨季,连日的雨水令弓箭火器威力大降,只能强行以小舟载以小队人马密集冲岸。 然而这等小规模混战并非三族杂乱的元军所长,依托长堤工事的日本武士更擅长一骑讨的混战战法。 双方于滩涂之上奋力厮杀,鲜血将海岸线染得通红,元军从白天一直冲锋到黑夜,发动起了十几波攻势。 但在早有准备的镰仓幕府武士联军阻击下,始终未能立稳脚跟,终于在黄昏时吹响了退兵金号。 武士这边也是伤亡惨重,但终究撑过了这地狱般的一天。 镜井仁手提家传名刀立于鲜红的海岸之旁,看着元军战舰远去,双眸非常深邃。 旁人有受伤的武士相互搀扶,但是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私下的说话声中,偶然能听到对马岛之魂,镜井家的战鬼之类的称呼。 武士联军总指挥少贰经资走了过来,“镜井君!不回去休息吗?” 镜井仁没有回头,说道:“战争没有结束,必须将元军全部击垮,不惜一切代价!” 少贰经资拍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这已是你第二次参与对抗元军了吧。” 镜井仁没有表情的说道:“身为对马岛的领主武士,我这已是第二次失去家园。” 少贰经资也是对马岛的守护,属于镜井家效忠的大名。 听到镜井仁这句话,安慰道:“元军来势凶猛,连大宋都已覆灭在其手下,对马岛军力有限,区区八十名武士,如何能当数万大军,你不用自责。” 镜井仁道:“如今我家覆族灭,只有杀更多元寇,才可消我心头恨意,纵是违背武士之道,化身战鬼也在所不惜!” 说着,他凝聚内力,逼入刀锋,大喝一声,凌空斩向海面! 凌厉的剑气如一道惊雷划过,所经之途,海水中分,远达三丈之外! 剑气之末,依旧能劈开礁石,凌厉霸道! 少贰经资惊叹道:“你的剑术已精进至此,恐怕整个九州的剑豪,无一可及得上你吧。” 镜井仁血振纳刀,没有回答少贰经资的话,沉默的往回走去。 少贰经资微微摇头,这时手下有人策马匆忙来报,“太宰大人,不好了!” 周围的武士侧目看来,就连准备离去的镜井仁也停驻脚步。 这个斥候是少贰经资家的武士亲兵,平时向来稳重,一定是出了大事才会显得如此惊慌。 少贰经资皱眉道:“何事惊慌!” “在…在九州岛东南面,雾岛山的位置,发现了大批元军!他们…他们好像是从日向国登陆的! 如今已经接连攻破日向国、大隅国、萨摩国、肥后国! 现在正分别向筑后国和丰后国挺进,看起来是想一举占领九州!” “什么?!” 在场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同时色变,九州岛之所以被称为九州,就是因为这里有九个行政区。 如今中部与南部最大的四个行政区已经被攻占,等于九州已被拿下一半! 与此同时,日向国国主北条久时、大隅国国主北条时章、萨摩国国主岛津久经、肥后国国主安达泰盛,四人同时来到少贰经资面前。 名义上,他们属于少贰经资的御家人,这次对抗蒙元入侵也全部听令于少贰经资。 北条久时为四人代表,一脸焦急的向少贰经资说道:“太宰大人!我们为了对抗元寇,尽发家族精锐来此,可没想到后方却被另外一波实力更强的元寇偷袭! 如今各家领地皆归敌手,如果大人你拿不出主意来,我们只能要求退兵,先返回领地驱逐入侵家乡的元寇!” 此时海上风浪越来越大,看上去即将刮起大风。 少贰经资安抚了一会儿众人,他虽然名义上是整个九州的守护,但实际上根本管辖不到九州各个封地内,必须依赖这些地方大名的支持才能作战。 众人一边往堡垒而去躲避风浪,一边讨论如何面对今日局面。 岛津久经作为萨摩国的实力派,说道:“太宰大人,说漂亮话是没有用的,你有没有办法吧!” 这时对马岛之魂镜井仁冷声说道:“元寇的实力,经过这段时间连续激战各位也领教过了。 若非有着预先准备好的元寇防垒,我们甚至连对面这些混合了蒙古、汉人、高丽三族的军队都打不过。他们总兵力才四万左右。 至于南边已经登陆的那伙元寇,按照斥候回报的信息,他们原本是大宋降军,具体有多少人马虽然不知,但肯定远多于当面这支三族联军。 从他们能够如此迅速的攻城略地来看,实力不会比当面这支元寇差多少。 你们现在依靠地利都不一定能战胜对手,如此匆忙回师,就确保能敌得过南边那支元寇吗?” 第五章 武士联军 岛津久经四人听了很是不满,正待指责镜井仁。 少贰经资说道:“镜井君说得没有错,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大家聚集在一起,我们九州精锐,加上中国精锐已有十万。 现在幕府将军那边还在调集四国、近畿、本州各个地方援军赶来。 就连各大剑术流派的宗师,也纷纷率领弟子聚集而来,为保家卫国奋战。 到时估计能够聚集超过二十万的兵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话,就未必不能击退南边那支元寇,这岂不比各位此时领兵回去各自为战胜算要高?” 四人齐齐对视,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太宰大人说的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太宰少贰见压下四人的不满,旋即又道:“不过筑后国不能有失,否则这支元寇会出现在我们后背,情况会非常危险。 北条君,你率领所部前往守御,我会派遣一万兵马与你协同作战,务必要将那伙元寇阻击在筑后国! 切记,元寇擅长野战,千万据险而守,不可浪战!” 筑后国守护北条宗政站出来道:“正有此意,感谢太宰大人支持,我这就领兵出发!” 有人嘀咕道:“那西边这支元寇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镜井仁看着窗外,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的说道:“海上起风了,已经到了神风席卷海岸的季节,如果他们迟迟不能登陆,等待神风一起,必将全军覆灭!” “那么,就这么等着?” 少贰经资道:“只能这么等着,同时整训大军,我们要学习元寇的列阵而战的战法,不可再做一骑之战!” 镜井仁靠着柱子说道:“也并非什么事情都不做,可以派出少量精锐,持续打探南边那支元寇的情报。 如果有可能,就将他们的统兵将领刺杀,或有奇效。” 少贰经资问道:“镜井君,你打算去做此事吗?” 镜井仁说道:“身为对马岛的战鬼,我早已背离武士精神,如果有机会暗杀,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其杀死!” 来自中国地区的统率宇都宫贞纲说道:“那就一起派伊贺与甲贺的忍者一起过去吧,侦查、偷袭、暗杀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镜井仁道:“随便你们。” 说完后就穿上斗笠离开了屋子,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说明台风真的快来了。 他看了看海上,雨雾迷蒙,看不到停靠在十几里之外志贺岛上的元寇舰队。 但镜井仁难得的笑了一下,他感觉他们的末日将要来了,神风再一次庇护了日本。 他准备返回自己的营帐收拾装备,却在外面碰到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这个人此时也穿着斗笠站在风雨之中,眺望大海,他内里穿着丝绸织成的名贵衣服,却一点也不怕雨水污泥弄脏。 他是宋国的读书人,却有着一身连镜井仁都很佩服的武功,尤其是内功十分精湛,远胜自己。 六年前临安被攻破的时候,他与族人一起从庆元出海逃到的日本,曾在对马岛驻留过一段时间。 这个宋人看向镜井仁,问道:“听说南边也来了鞑子?” 镜井仁犹豫片刻,说道:“不是鞑子,是大宋降军。” “大宋……降军?!” 书生目中精光外露,“不可能的,忠于大宋的将士,早已在崖山蹈海!” 镜井仁只是看着对方,并没有多做解释。 书生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那就是叛国降贼之辈了!吾辈国仇家恨,焉能忘之!镜井君,可知统兵者是谁?!” “据闻旗号为范。” 书生浑身一震,双目越发通红,“竟是范文虎这狗贼! 昔日襄樊破碎,这狗贼于江州不发一箭便即降元,更为元贼鞑虏做先驱攻打临安! 吾与此人,不共戴天!镜井君,你这是准备前往刺杀?” 镜井仁微微点头。 书生道:“我熟知范文虎情报,请与君同往!” “可能有死无生。” “哼,国破家亡,生之何益。我叶修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六月在日本是梅雨时节,这几日天上一直都在下雨,久不见阳光,人的心情都变得非常糟糕。 范卓远此时正在肥后国的玉名郡藩城天守阁中,原本的守将家老已被斩杀。 城内的武士町家眷也被尽数控制,凡持刀不交者,全部当作武士斩杀。 此行攻打日本,范卓远的策略是打击上层,拉拢百姓,联合寺院。 所以对武士阶层,他全不留情,不愿降者皆杀,愿降者削除特权,与平民相当,可以分配田土,以正常生产谋生,不得触碰刀兵。 还有一条路,就是加入己方大军效力,但必须提供投名状,杀死主君家人,以明其志,否则视为诈降,斩! 此时距离系统安排任务的时间已过十二日,他几乎是横扫千军如卷席般占领下了一半九州岛。 如今每个藩城只留两百兵员维持秩序,再由其父率领家族一万兵马在宫崎郡驻军屯田,其余大军全部安排到了前方。 三万兵势集中在日向国的延冈城,由原宋将张僖统领,正向丰后国进军。 两万兵势自己率领,目前屯于玉名郡,按理说如果为完成系统任务,此时应当立刻进军筑后国。 一旦拿下筑后国,往前便是太宰府,他将与朝廷东路军形成先后夹击之势进攻太宰府的十万精锐。 基本不用考虑,一战便足以克定这场战役胜负,日本亡国也必将成为定局。 不过此时范卓远却很纠结,他盘坐在天守阁原本城主所坐的地板上,空阔的房间内没有一人。 所有亲兵都被范卓远安排去巡城,或者守卫在天守阁周围,防止城内宵小趁火打劫。 系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需要速战,可速战的结果,可能就是将蒙元东路军引入进来,不利于己方占领日本后,对本土的经营发展。 “台风什么时候会来?” 范卓远看着窗外自语道。 “你为什么会希望刮起台风?” 天守阁的黑暗中,走出一名野武士模样的人,手中提着柄锋利之极的武士刀,上面滴着血。 看起来守在外面的亲兵已经被他无声无息的干掉了。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范卓远,说道:“你可以呼救,不过周围巡逻的士兵都已死在忍者手上。 剩下的前来换班的,也被我们的人阻挡,你已经是孤家寡人。” 这时天守阁下方传来一阵激斗声,佐证了此人的话语。 第六章 刺杀 范卓远也是面无表情,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任何变化。 对方来了些许兴致,将刀背靠在臂弯处,夹紧手臂,抽离刀锋,拭去刃上血迹。 “你比我想象的要沉稳冷静,不过很可惜,今天这一关,你注定过不了。” 范卓远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腕、脖子和双腿,全身骨节噼啪作响,有如雷鸣。 正当此时,嗖嗖嗖! 四周的阴影中猛然飞出多种暗器! 手里剑、毒烟弹、铁蒺藜! 范卓远热身动作不变,只随手一拍,将冒着毒烟的弹丸拍飞出窗外。 任凭手里剑与铁蒺藜击打在身上,然后弹开。 对面的野武士双眉微皱,可潜伏于黑暗中的四名中忍已经跃出。 他们要在野武士之前抢夺讨取大将首级的功劳! 四柄冷刃自四个方向袭来,左右、头顶、后方! 左右两柄冷刃分前后,一斩咽喉,一斩腰眼! 头顶一柄直刺天灵,背后一刀突向心脏!招招必杀! 范卓远只看着面前的野武士,面无表情,仿佛还未曾发觉忍者的突袭。 嘣! 四柄利刃同时命中! 原本带着狂喜的中忍们神情猝然剧变,因为他们手中淬了剧毒的刀止步于这名元寇大将的皮肤表面,难以寸进。 而头顶直刺天灵盖的一刀,更是承受不住巨力而崩成两半。 他们的惊愕只一瞬间,但敌人的反击也来自于这一瞬间。 范卓远双臂朝左右伸出,在两名忍者一击脱离前已抓住他们的脸。 他的巴掌很大,抓住忍者的脸部时,不仅可以包覆住他们的整个面部,手指还能扣到天灵盖和耳根侧后。 双手就好像抓着两个小球,然后向中间挤压握紧! 两名忍者的惨叫声被手心堵在了咽喉里,他们的脸当即变形碎裂。 剩下的两名忍者如见鬼一般,充满恐惧的分两边奔逃。 可惜仍旧不够快,范卓远伸脚踢向左右两名忍者掉落在地的兵刃。 利刃发出剧烈的破空声,分前后径直追上刚刚跃出窗外的忍者后背,贯入进去,带着一飚鲜血,将二人钉在了街面上! 正前方的野武士双眉渐渐紧皱,猝然突前! 这时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一道宛如妖龙般的闪电劈落在远方的山巅之上! 他手中的刀,仿佛已经化为那道电光,刹那间就到了范卓远面前! 窗外的闪电,与他手中的疾刃似乎合二为一,令范卓远所面对的不是单纯的一击劈斩,而是来自天地间灭绝生灵的威压! 一般的武者,根本看不清这一刀的速度!撑不住这一刀的气势!生不起与之对抗的决心! 刀中带来的,似乎是无尽的绝望。 但范卓远不是一般的武者,他的头微微偏开,任凭刀锋斩在肩膀上。 刀锋被坚韧的皮肉所阻,不得寸进。 野武士大感意外,不过他的战斗经验丰富,迅速横拉,掠过范卓远的咽喉,雷鸣炸响! 两刀俱为杀招,且都伴随着闪电雷鸣的威势,仿佛就连上天都站在他这一边,为其助威涨势! 这是刀法已达返璞归真,沟通天地自然的境界,以往只有被称为剑圣的武士,才能达到这等境地。 刀很强,很快,境界也很高,唯一的缺点似乎就是杀不了人。 不是杀不了人,而是杀不了当面之人。 范卓远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咽喉处有被划过的白印。 忽然间,他如猎豹一般扑上! 野武士仿佛嗅到了某种危机,点地疾撤,居然有着相当快捷的身法。 范卓远拳脚肘膝,刚猛凌厉,迅捷无伦! 野武士一边后撤保持安全距离,一边冷静挥刀斩劈对攻。 让他惊异的是,他每一刀都没有留情,可无论劈在对方身体哪个位置都没有任何作用。 刀锋触及之处,仿佛划过干枯的藤木,坚韧滞涩,难以破入。 这是他自对马岛武技大成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没错,野武士就是镜井仁,对马岛之魂,镜井家的战鬼。 两人一追一退,绕着整个空阔的房间转了一圈,墙壁、屏风、立柱皆是剑气和拳脚打出来的痕迹,破坏极为严重。 就连木制地板,也在多番震踏下破碎成渣。 镜井仁越战越是心惊,对方全身似乎都无弱点,刀劈不入,随手出拳踢腿,皆有着莫大的破坏力。 巨大的承重立柱,在其拳脚面前仿佛空气一般不存在,随手击过,便破碎成一堆木屑,少许飞溅到自己身上,就能划破衣衫深深扎进肉里。 镜井仁看着范卓远从始至终都没变化过的凶恶表情,一向无惧的他,竟没来由生出一阵惧意,他觉得面前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 “不行,这个怪物好像真的刀枪不入,拳脚当中力逾千钧,抵挡不住,应当速离!” 说着左臂外伸,一道飞索弹射而出,整个人向窗外荡去。 范卓远见状,足下猛蹬,踏破地板,反冲跟上,半空中拳已蓄势。 镜井仁忽然丢出一个燃着火花的物件,两人速度都很快,短暂的相对静止中,范卓远已看清那是元军中装备比较多的震天雷。 这玩意的火药虽没有后世那么纯,但威力依旧巨大,即便是自己,在近距离也休想无伤挨上一发。 当即他拳头砸出,将那枚震天雷锤出了窗外,它在半空就爆炸了。 而镜井仁也破窗而出,细雨笼罩的夜色下,几下纵跃就看不见身影。 听到震天雷的爆炸声,城内警声大作,众多士兵往天守阁而来。 镜井仁在一个屋顶上遇到了协助作战的甲贺流忍者与伊贺流忍者,他们的头目分别是上忍猿飞日月和上忍服部凖人。 还有一名书生模样的宋人,他距离的位置较远,手中有血迹,冷冷观察着这边。 服部凖人看着镜井仁问道:“如何?” “任务失败,速离!” “该死,号称九州第一剑豪的家伙,竟然连个元寇将领也拿不下!”服部凖人鄙视道。 镜井仁没有答话,直接撤离,那书生紧随其后。 服部凖人看向猿飞日月,“元寇大军赶来还要些许时间,万载良机,你做不做?” 猿飞日月看了眼天守阁,“任务失败,我不主动找麻烦。” 说着跃向半空,竟然消失在细雨当中。 服部凖人冷哼一声,“这个功劳,你们不要,我要!” 第七章 俘虏 范卓远此时看着窗外,对手的果断的确出乎他意料,那家伙似乎是个实用主义者,虽然刀法厉害,却并不拘泥于刀。 他摸了摸咽喉处的白印,表皮还是被斩破了,那家伙的力道再重四成,就能破了自己的铁布衫,虽不致命,却依旧危险。 “哼,措尔岛国,也倒是有些人杰。日后面对这等要害之处,我自己也多留几个心眼,横炼不是白白挨打。” 忽然间,空气仿佛冰冻起来。 身后的阴影中,数枚暗器射来,如果此时有光线照亮,必可发现上面闪耀的阵阵青芒绿光,那是淬毒后的迹象。 可毒,一般都需要接触伤口或血液才能起效果。 这几枚暗器虽然厉害,却如同撞上铁板一般撞在了范卓远背上。 “嗯,既然还有不知死活的,这个就不能让你走了。” 他往阴影中冲去,那里有三道一模一样的身影袭来。 范卓远一拳打在正面的身影上,竟是个巴掌大的稻草人。 一脚旋踢,侧面的两个影子也是稻草人! 致命的刀锋是从脚下的地板内刺出的,直指范卓远下阴,想从此直穿肚腹,用心极为险恶。 金钟罩、铁布衫虽说也增强了下面,但哪个男人都没有让人袭击那个部位的习惯。 范卓远向来古井不波的眼神,此时也闪现出一道厉色。 愤怒的他要比平时更加可怕,他吸气收腰,服部凖人的刀锋没能刺中下阴,却刺中了肚腹! 正当他狂喜的以为功成之际,发现对方的肚腹竟然将刀锋死死夹住! 狂喜立刻转为了惊惧,服部凖人想施展遁术逃离! 但已经晚了,一只大手轻松的扼住了他的咽喉,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只能本能的做出反应。 服部凖人将空着的左手伸入怀中摸索着可以救命的道具。 但左手臂骨又被迅速捏碎,惨叫声还未发出,服部凖人便感到咽喉处气血受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被范卓远当死鱼一般扔在了地板上。 此时,天守阁外传来激战声。 那是来不及退走的忍者与守军发生战斗。 范卓远一脚踏碎了服部凖人的双膝,将其痛醒过来,发出一阵非人的惨叫。 范卓远说道:“等会儿我有话问你,在这里好好等着。” 说完后,他自窗户跳下,路上逢见忍者当即击杀。 盏茶功夫以后,甲贺与伊贺留下了四十余具忍者的尸体,还有几名忍者惨遭俘虏,连服毒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俘虏被集中到了天守阁处,他们看见伊贺流上忍服部凖人竟然也在这里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 亲兵搬来椅子,范卓远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细细品茶。 服部凖人双目充血的死死盯着范卓远,不断以激烈的弹舌进行辱骂。 可惜,范卓远一句也听不懂。 旁边的翻译是个商人,年轻时经常出海前往高丽和宋国,颇为精通汉话,此时脑门上面满是汗珠。 范卓远问道:“他说什么?” 那商人当即跪了下来,“将军,他一直在辱骂您!” “我知道,但我听说日语骂人的词汇很匮乏,不如我们中土花样繁多,所以十分好奇。” 边上的亲兵发出一阵哄笑声,有人说道:“少帅,这贼厮鸟暗算了我们不少兄弟,如果不千刀万剐,实难消除心头之恨!” 范卓远点了点头,说道:“话问完之后再杀。” 那商人听得眼皮一跳,同情的看了眼这些忍者。 “你去问他们,他们是哪里的忍者,如何进的城,又如何潜入的城主府,还有那个前来暗杀我的野武士又是谁。” 商人当即遵命,走到服部凖人面前正要说话,给服部凖人一声怒斥,吓得往后栽倒在地。 服部凖人不断威胁辱骂,商人已是面如土色。 “他说什么?”范卓远再次问道。 商人颤抖道:“他说他是伊贺流上忍服部凖人,其他的就都没有开口,后面是威胁我,说伊贺忍会杀光我全家。” 范卓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用怕,帮我们把事情做好就可以回家。 如果做不好,不用等他来杀你全家,我的士兵会很高兴代为效劳。” 这一句话,当即令商人再次跪了下来。 “将军,请饶过我们吧!” “好好翻译,他说什么你就翻译什么,不要顾虑那么多,否则你就再也没有顾虑的机会,明白吗?” 商人抬头看了眼范卓远那没有眉毛,凶恶狰狞之极的面容,骇得心胆俱裂,连连点头。 “继续问。” 然后叫来专门的审讯人员,以及一套套用于审讯的刑具。 那些刑具是非要有一定的想象力才能琢磨清楚它们究竟是怎么用的。 很快,酷刑之下无好汉。 在场所有忍者被折磨得全无人形,他们当中最好的手脚也都被折磨得怪异扭曲。 稍微惨一点的,身上肌肉多有撕裂,上面爬满了各种虫子,进进出出,让人作呕。 更惨一点的,那就无法述说了,总之比起凌迟酷刑而言,一点也不遑相让。 在这样酷烈到能让旁观者纷纷作呕的折磨下,范卓远想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 这些忍者皆是受镰仓幕府将军所托,前往协助少贰经资作战。 当然,他们本人也有强烈对抗元寇的意愿。 刺杀自己的野武士名叫镜井仁,曾在第一次征日战争中刺杀过多位千夫长级别的蒙元将领。 与此同时,参战者除了各地大名、武士、忍者以外,还有部分寺院以及各地剑术流派当中的大师、宗师,都将在近期汇聚于福冈太宰府。 甚至就连南宋逃亡至日本的一些高手也参与其中,显然将日本当作自身最后的容身之所,不容蒙元破坏。 而这次针对范卓远的刺杀,不过才是开胃菜。 他们这么多人能顺利进城,当然得到了城内一部分人的帮助。 如今名单已经列出,服部凖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硬汉,数轮受刑下来,几乎被剐了一层皮,如今他只求速死,像只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蜷缩在地上。 除此之外,包括日军整体动向,范卓远也已拷问出来。 九州联军总指挥少贰经资,已安排了北条宗政率领三万部队驻守在筑后国与肥后国交界的三池郡布置防御。 那里基本都是山地丘陵,地形复杂,不利整军列阵。 而负责守御的阵屋建正好建在山上,周围也多有木寨等防御工事,将高低起伏的碎片化山地布置成了一片极难攻克的要塞式防御体系。 再加上过来守御的武士和北条宗政都是筑后国本土人,作战意志一定非常坚定。 似乎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范卓远这里。 第八章 乱战策略 北条宗政既然选择那样一处山地作为防守,一定是想借助地利令己方难以发挥阵战优势,从而将战斗拖成利于小股队伍散兵作战的山地战。 范卓远看着俘获的地图,敲打着桌面,转头看向下属将领,问道:“东征以前,我让大家演练的鸳鸯阵现在掌握得如何了?” 将领傅师道抱拳说道:“少帅,这鸳鸯阵并不复杂,适合小规模乱战,不适合集团大战,你打算用吗?” 范卓远将手指向三池郡那一片依山傍海的起伏山地处,“这里不适合打阵战,只需一部兵马结大阵为堡垒,余者要清剿倭寇山间木寨,难免要与敌散兵作战,却正适合鸳鸯阵发挥。” 众将没再管那些一个个咽气的忍者,围到范卓远身旁,看着桌上的地图。 在场都是经历过宋元战争的宿将,且都经过张世杰调教,本身就擅长水战和山地战,一看这样的地理情况,当即明白了范卓远的意思。 “少帅,我等已经明白,此战定会给倭寇一个惊喜!敢问何时出征?” 范卓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风越来越大,说道:“等风停,即刻出发!” 而后,范卓远写了两封书信,一封寄给父亲范文虎,一封寄给已经攻下丰后国的右翼三万大军统帅张僖。 他已定下后续的作战方略,定要一举拿下筑后。 至于蒙元东路军,如果这场风继续刮下去,也就没有东路军了。 做完这些事情,范卓远将方才拷问出的协助刺客入城的人员名单放在桌子上,叫来了翻译。 这个商人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场面,早已吐得腹中空虚,此刻如同行尸走肉般跪在范卓远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范卓远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小人石井攸斗……” “很好,带着我的士兵,按照这纸张上的名字,一户一户寻找出来。” 石井攸斗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将军,你这是要……” “我治理的领地下,不允许老鼠存在,所以只能拜托他们全族跟老鼠一样,安静的去死。 而你,作为我们的好朋友,会被推举为城内的税务官,帮助我们好好治理此地。 我们来此,不为破坏,而为拯救日本的百姓,摆脱武士领主们没有底线的盘剥压榨。 我们带着善意来此,一定会缔造一个和平繁荣的世界。” …… 范卓远在等风停,可风不仅没停,还越刮越大,大到能将一些不那么大的树木连根吹起。 不仅是风在吹,还夹着雨,暴雨! 如果不是因为城建立在山上,否则这样的雨足以将整个城池都给淹没。 这样的天气没有人能够行军作战,范卓远一直等了七天。 与范卓远一样在等待的,还有镜井仁。 当日刺杀失败,他立刻返回了筑后国三池郡,向领主北条宗政汇报结果。 “镜井君,也就是说目前屯兵于肥后的只有两万余兵马?” 镜井仁点了点头,“具体情况,你可以询问猿飞日月。” 甲贺上忍猿飞日月已将相应的情报做了汇总,直接交给北条宗政。 “城主,这伙元寇只是一部分军队,他们做了分兵,还有一部分正在攻打丰后国。想必丰后国已经被拿下。” 北条宗政摇头道:“那就只能看太宰大人的部署了,外面的风可真大啊。” 三人一起看向窗外,镜井仁道:“神风已经来了,不出意外福冈那里的四万元寇应当会葬身于波涛之上!” 屋内的所有武士尽皆振奋,一个家臣说道:“如此说来,等风停了之后,太宰大人就能腾出兵力支援我们和丰前国了!” 丰前国与丰后国相邻,如今大宋降军的右翼三万大军已经进驻丰后国领主藩城,等待风停后就将进军丰前国,与范卓远这支部队形成钳形攻势。 但前提是,范卓远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内攻克筑后国。 不仅是范卓远知道这一点,在此处的筑后国众多武士心中也很明白。 北条宗政道:“我将主力带来此地,就是要借助山地复杂,不利于元寇排列成大阵作战,也不利于他们的骑兵优势。 只能在不熟悉的山林地带与我们打犬牙交错的乱战。 前段时间在博多湾与元寇东路军交战,他们虽然装备精良武力强悍,可是在散兵游斗的情况下是占不了多少便宜的。” 众人纷纷赞赏,不少家臣拍起马屁,“家主深谋远虑,此番元寇若是敢来,必定惨败而归!” 镜井仁看着北条宗政,也没有多少话说,毕竟这位领主安排得没有任何问题,日本各个大名的精锐,是没办法在平地上与元寇决战的,哪怕有十倍兵力优势。 但他听不下去种种阿谀奉承之言,告罪一句,转身离去。 有家臣见状,不快道:“丧家之犬罢了,与浪人有何区别,还在这摆他对马岛守护的架子。” “就是,而且之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次刺杀一定能成功,结果还折了伊贺上忍服部凖人,看起来所谓对马岛之魂,也不过是自吹自擂罢了。” 北条宗政喝止道:“够了,镜井君为了对抗元寇出力良多,不许在背后说其不是。” 镜井仁离开后不久,猿飞日月也走了出来。 “那个元寇将领的实力到底如何?服部凖人竟然连脱身都做不到。” 镜井仁看着廊外风雨,将斗笠扣在头上,沉声说道:“是个可怕的家伙,就如恶鬼一般,无法用寻常的法子将之斩杀。” 猿飞日月疑惑道:“恶鬼?什么意思?” “这个人刀枪不入,我用了元寇的震天雷勉强将其逼退。” 猿飞日月嗤笑道:“刀枪不入?可能存在这样的人吗!” 这时,叶修平从角落转了出来,“中土的确有能够将人肉体修炼至刀枪不入的武学。” 猿飞日月微微错开两步,他对这个宋人书生似乎颇有些忌惮。 “那是什么功夫?” “外功横炼,铁布衫、金钟罩一类的,只要练至大成,凡铁难伤。” 猿飞日月诧异道:“会这种武功的人多吗?” “这种武功几乎烂大街,很多人都会。” 猿飞日月先是一惊,再是讥讽道:“胡说八道,你就不会!” “哼,我说很多人都会,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修练至大成。 未得大成以前,此类横炼功夫无非站着挨打罢了,且还存在罩门。 只有练至大成,身体防御形成本能,不仅防御力大增,还能极大的增强人的力量体魄,这位范少帅恐怕就是如此。 虽然是流传极广的横炼之法,不过因功法修炼过程十分痛苦,初期实战效果还很差,甚至极易自伤,能真正练成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第九章 攻城拔寨 镜井仁微微点头,“任何一种功夫练至大成都有超乎寻常的力量,最困难的是将武学练至大成的毅力。 叶先生,你可知晓如何破解这门功夫?” 叶修平点头道:“这外门粗浅功夫,要么借力打力,令其自伤,不过此法需要有极高的武学修为,你我皆无此实力。 还有就是以异种真气,或热或寒,攻其经脉,伤其脏腑。” 镜井仁道:“中土武学,博大精深,我们日本武士多修剑术,对内功的层次要求没那么深,以上方法可都无法做到。” 叶修平眼中闪过一丝利芒,“方才所说的,都是以武学之道应对。 还有最后一种,这厮虽将铁布衫金钟罩练至大成,筋骨皮肉坚如钢铁。 可依旧承受不住绝强的打击,只要将钝器头部嵌以尖锐坚硬之物,必能破之。” 猿飞日月疑惑道:“斧头吗?” “斧锤之力可能不足。” 镜井仁笑道:“我已知晓,可做一个尖头锋锐的锤子,只要足够沉重,打击力必然非同凡响。” 叶修平却补充道:“为防止意外,我建议尖头锤锐利部位嵌入钻石,世间万物,皆无超过钻石之硬的。 任凭此人钢筋铁骨,也必然无法抵御!” 镜井仁眼前一亮,“很好,如果此番他来攻打筑后,就以此法针对!” 猿飞日月道:“我部甲贺忍者,可每人携带尖头锤,哼,人海战术下,就不信他能抵御得住!” 七日后,风停,难得的是阴雨依旧的天气也渐渐出现阳光。 但岛国的天气十分压抑,即便如此,空气依然显得潮湿闷热。 范卓远的时间已经不多,台风既然起来了,那么蒙元东路军的下场就不用考虑了。 接下来,只要全力拿下九州岛,尽灭十万日军,再向大阪、京都进军,一步步蚕食日本! 两万兵势浩浩荡荡开往筑后国三池郡,果不其然,三池郡破碎连绵的山地之上筑满了木寨。 每个木寨当中都陈兵千余,连绵开去,就是一片水网般的防御体系,一处遭到攻打,各处皆可支援。 范卓远见状,微微皱眉,不敢掉以轻心。 筑后国守军看见范卓远大军齐至,立刻响起警钟,号角声不绝于耳,又有烽火狼烟升起,各大木寨已做好绝死一战的防御准备。 范卓远骑在马上,举起手中长刀,身后掌旗兵当即摇晃旗帜,将旗语传达出去。 外围的一万兵马当即散开,化作一个个小阵,每个小阵由十一人组成,两名刀盾手在前,掩护小队前进。 他们两人各自携带三发震天雷,接敌时可以震天雷轰乱敌方阵势,再扑击作战。 后有两名狼筅兵手持枝丫分叉的狼筅紧随其后,中部是四名长枪手,后方是两名镗钯手,负责警戒侧后,以及随时支援前方作战。 镗钯手皆负有弓弩,前进接敌时,可做第一波远程打击。 最后有一弩手或弓箭手,负责输出远程火力,弓弩手通常为队长,位于队列任何位置指挥作战。 除弓弩外,队长皆负长达四尺(1.5m)长刀,用范卓远教授的辛酉刀法,随时可以弃弓拔刀作战。 这一个个鸳鸯阵,可散亦可聚,散时,漫山遍野,聚时,立成方阵,最适合应用于地形复杂的区域灵活作战。 距离最近的一个木寨上,倭寇首领看着范卓远大军的变化,深感惊讶,但又摸不清深浅,高叫道:“稳住,等他们近前再战!” 范卓远的大军,一万化为散乱的鸳鸯阵,但中军五千依旧保持着严整的空心方阵,刀盾在外,长枪手在内,空心处则是六门秘密武器与一众民夫工匠。 还有五千骑兵游走于外,山地战不适合骑兵发挥,但他们可以游走于山脚平地,一旦有溃败的敌军兵势,则可肆意绞杀,也能随时策应战败的己方部队。 范卓远指着当面山上的寨子,冷笑一声,这等纯木结构,也想挡住我军进攻? 军队一步步压至合适位置,而守军似乎等着元军发起猪突式进攻,这样就能以箭雨进行消耗。 可范卓远并非那些不恤部下性命的冷血将领,他手底下的每个兵都很宝贵。 所以在一箭之地以外,中间的空心大阵打开,那六门用两轮拖车搭载的秘密武器被齐齐推出,固定山坡上。 士兵揭开油布,却是六门以青铜铸成的火炮! 这是范卓远瞒着蒙元,甚至是老爹,在此次东征前亲自主持铸造的火炮,就连发射药都是自己安排亲信工匠制造的颗粒火药。 威力不知比这个时代混合了各种杂质的黑火药强出多少倍,拿来打日本,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利器。 准备完毕后,将拖运六门火炮的驮马耳朵塞住,牵往一旁。 范卓远再一声令下,六门火炮点火齐发! 由于仰角压得较低,火炮对准的皆是木寨木墙中段位置,一轮齐射,全部命中! 木寨这一面外墙当即出现巨大缺口,爆碎的木墙碎屑崩散开来,守在附近的日军立时伤亡惨重,一片哀嚎,而被炮弹弹射后直接命中的,下场更惨。 离得稍远些的守军,大多数人也已吓懵在原地,就连指挥官也是目瞪口呆,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范卓远这边,士兵们由于是首次发射,未曾料到轰鸣声与威力是如此可怕,吓得一个个瘫倒在地,少数人甚至尿湿了裤子。 五千大阵竟一时惶恐不已,充满惊愕的瞧向范卓远,就连山下的各个鸳鸯阵与骑兵,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山上。 这导致很长时间内,竟然没人去碰那六门青铜炮。 范卓远见状,微微皱眉,亲自带着五名亲兵来到青铜炮旁边,重复装弹上药的工作,然后调整角度,瞄准一处箭楼。 五名亲兵有些惴惴不安,“少帅,此物有如天雷,威力巨大,却也危险之极,少帅万金之躯……” 范卓远冷冷道:“青铜制的,别担心炸膛,随我点火,捂住耳朵。” 旁边的人还没等开炮,就已匆忙捂住耳朵,下意识远离这六门大炮。 范卓远点燃火门,静静的看向面前的木寨,而身边五名亲信已捂住了耳朵,根本没做重新瞄准。 轰然炸响! 第十章 浪战 六发金属炮弹飞向木寨,范卓远那一发精准命中简陋的箭楼,立刻将其轰塌。 另外五发,有些从破口处炸进去,打碎了里面一些房屋后变化角度,又命中了寨墙,以至于当面这一片寨墙全部倒塌。 这只是两轮齐射而已! 范卓远微微摇头,让亲兵发出旗语,山侧的鸳鸯阵小队立时冲向木寨的缺口。 他们不明白本阵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这一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已轻取。 木寨内的守军以为遭遇天罚,甚至连反抗都没做,被尽数缴械俘虏。 范卓远不愿浪费粮食养俘虏,占领木寨后,下令将降军尽数斩杀,然后将目光瞧向周围其他山头。 他要在两日之内,将之全部拔除干净,再攻打主城! 三池郡主城上,北条宗政与一干家臣居高临下,已看到数里外最外围的一处木寨上方被换上了元寇的旗帜,心中惊讶。 “元寇何等凶猛,竟一举而下!难道守军皆是马鹿吗!” 镜井仁站在一侧,看到这副场景也感震惊,说道:“方才听闻平地惊雷,莫非元寇携有类似震天雷这般的秘密武器?” 叶修平微微摇头,“恐怕震天雷也未必有此威力。” 镜井仁道:“城主,如今来看,不可完全指望外围所有木寨防御体系,当勇敢出兵,与之进行山地浪战,尽量夺取中军当中的秘密武器,否则纵然主城坚固也难以久守。” 北条宗政当然知道其中道理,立刻传达旗语,并命令军中精熟武艺的剑术高手一起出阵。 镜井仁和叶修平也收拾了一下装备,跟随出发,寻找机会接近元军中央大阵。 当范卓远领军再次攻向下一处木寨时,各大木寨忽然涌出大量武士,他们亦都组成小阵,向范卓远中军攻来。 可中军外围布满了大量的鸳鸯阵,双方野战,一触即发! 范卓远将攻陷的木寨之中补给全数掠夺后,领兵向右,再攻一处山头上的木寨。 此番日军做好了准备,滚木礌石自山间不断扔下,大大延缓了全军登山的过程。 而此时,各大寨门之内涌出的武士们,手持长短不一的武器,嚎叫着从不同方向掩杀过来,很快就与分散在周围的鸳鸯阵撞到一块。 这些武士生长于筑后国山越之间,身强体壮,步履纵跃如飞,剑术高强。 十数人组成一列,在队头挥扇指挥下,迈着诡异的步伐迅速接近当面一支鸳鸯阵小队。 这支武士队伍,随着队头手中的扇子晃动,刀锋忽左忽右,队列也前后诡异摆动,似扑实退,似退实扑。 后方又跟来五人手持大弓,在前队武士突袭前,先行拉动大弓向鸳鸯阵小队射出劲箭! 小队立马靠拢收缩,藤牌手与立牌手撑着盾牌站在最前方,轻易将直射而来的箭矢挡住。 大弓弱小的弓力,甚至无法令箭矢钉在盾牌上面。 五人见状,发现找不到直射敌方的角度,遂以抛射袭取。 箭矢高高抛射,绕过持盾的两人,猛的斜射下来,鸳鸯阵小队的士兵微微低头,他们戴着的是斗笠形的铁盔,头顶覆盖范围很大,轻易挡下了抛射的箭矢。 武士小队见状,自是不甘大怒,前队十名武士在队头指挥下,顺着山坡冲下,猛的跳跃过来。 此时却见鸳鸯阵中分出三人,各持黄弩,扣动机扩,三发弩箭射出,准头极精! 除一发弩箭被剑术高强的队头提前横刀挡下,另外两发则各自命中一名武士。 武士的意志倒是十分顽强,中箭后居然一声不吭,只是重伤后不得不坐倒在地等候救援。 拿着扇子的队头大怒,一声命令,同时急速摇动扇子,前方还剩的八名武士与后方五名持弓的武士,一起挥刀杀向前方。 鸳鸯阵小队施放冷箭的三人回队,将弩机挂在腰后的挂钩上,两人挺起镗钯,队长拔出苗刀。 忽然前方举盾的两个士兵,已各自点燃了手中的震天雷,在盾牌遮掩下猛的抛出,正好炸在一众突进而来的武士脚下。 嘭!嘭! 两声巨响,立时倒下数名武士,其震天雷的火药威力虽然一般,可内藏的铅弹杀伤力却是不俗。 趁着武士小队混乱之际,鸳鸯阵的对长举起长刀,一声令下! 狼筅手在前冲锋,四名长枪兵散开紧随其后,刀盾手各据两翼以随时支援近身作战。 镗钯手依旧守在后阵,不做贪功之举。 剩下的武士凶性未灭,又见了血后,几乎狂性大发,口里不断弹舌大骂,腾跃半空跳劈而来,杀势极端凌厉! 可在前的狼筅手利用手中狼筅一阵横扑乱打,纵横交错的枝丫当即锁住这几名武士的刀锋,令其难以寸进! 四名长枪手同声呼喝,齐齐攥刺,太刀被锁的武士空门大露,当即被刺杀倒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交手时间不超过一盏茶功夫,鸳鸯阵小队无人受伤,而十六人的武士小队全军覆没。 山地林间各处,都在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有些武士小队察觉此阵厉害,意图从侧面偷袭,可多个鸳鸯阵之间也都是互为犄角,相互掩护。 一遇意图从侧面偷袭的武士团伙,必定有一支后方的鸳鸯阵小队截断过来,迫使对方正面决战。 双方交手不到两个时辰,便看到武士带着一众足轻,被各个鸳鸯阵追得漫山遍野撒丫子到处乱跑,实已被彻底杀得胆寒。 但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战果,如镜井仁、叶修平、猿飞日月这样的高手,还是凭借非同一般的武学,灭了几队鸳鸯阵。 但紧接着被更多鸳鸯阵围拢过来,镜井仁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狼筅,他凭一身剑术居然难有发挥余地。 只能依靠内力蛮打硬拼,可对方长短相护,狼筅之后是长枪,长枪之前又有刀盾,紧跟着又有镗钯与苗刀同步袭来。 刹那间他要面对多种武器和不同角度的打击,任凭个人武艺再强,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占得便宜,只能掩护更多同伴退回堡垒。 他们必须将这件事告知给北条宗政,这一战,恐怕会非常危险! 第十一章 强大 中军当中,副将见此情景,兴奋得拍起了大腿。 “少帅,鸳鸯阵对付这些倭寇,简直就是雷公劈豆腐! 我打了半辈子的仗,从未经历过如此畅快的战斗! 少帅果然有先见之明!” 中军众将也都是齐声赞扬,范卓远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冷静的观察着周围。 方才乱战,武士们太过自信,认为山地战必可取胜,各大木寨取了重兵出来,此番能回去的十不足二三,防守正是空虚。 就连当面这木寨,甚至连站在墙头射箭的人手都不足。 范卓远下令,“攻城拔寨就在当日!我料倭寇援军已然出发,不日即将到达。 此地终归不利阵战,必须速速拿下!全军听令,急攻主堡周围木寨,务求今日全数攻克!” 一番野战,一万多武士葬身于野,凄惨之极。而范卓远军队损失微乎其微,几不过百。 这直接导致外围木寨守军不足,哪怕不用火炮,仅是伐木撞门也可轻易攻破。 天黑之前,三池郡各大山头的据点便已被彻底拔除。 范卓远选择了一个距离三池郡藩城最近的木寨作为临时扎营点,命令工匠与强征而来的日本民夫通宵制作攻城车具。 主要攻城器械当然还是那六门重千斤的青铜火炮,虽然没有后世动不动两千斤的量级,但攻打日本这个时代的城池却已绰绰有余。 实在不行,范卓远也准备好了改进后的黑火药,大概相当于太平天国时期的水平,足以用穴地的方法炸塌城墙。 攻城对范卓远而言,根本不是难题。 此时,三池郡藩城之内,北条宗政根本没法安睡,他将众人召集起来,商量明日如何守城的事情。 “没想到这伙元寇如此犀利!我们在外围布置的十多个木寨全部被拔除干净了! 他们明日必将攻城,各位有什么办法没有!” 众将面面相觑,原本以为预先安排的策略占尽孙子兵法中的天时地利人和,谁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有那等古怪的战术,完全克制大家的散兵乱战。 阵战不敌,散兵乱战也不敌,接下来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他们? 众人心头闪过层层阴霾,无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镜井仁问道:“北条城主,太宰大人那边的援军何时赶来,如果不出意外,博多湾的元寇应该已经葬身海底了。” 北条宗政一脸严肃,“信使还未做回报,不过我估计那伙元寇已经覆灭。 太宰大人一定已经安排人马前来支援,可终归还要几天时间。 我们必须将敌军拖在这个地方,否则若是后退,便是柳川城。 那里的地势你们都知道,一马平川,不仅能发挥元寇阵战的威力,就连他们的骑兵也可纵横肆虐,我们根本无从抵挡!” 危机感在每个人心中升腾而起,可任凭他们如何讨论,也拿不出应对方法。 北条宗政捂着额头,大感头痛,手下这帮人不中用,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死守了吗……” 镜井仁这时站了起来,“夜袭!”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他,北条宗政说道:“夜袭有用吗?我看他们扎营深合兵法要领,简直无隙可入。” 镜井仁沉声道:“夜袭佯攻,制造混乱,再如何也能疲兵。 我打算借此混乱,杀入营中,再次尝试刺杀敌将!” 在场有家臣质疑道:“镜井君,你已刺杀失败过一次!” “就是,上次甲贺流与伊贺流忍者损失惨重,还连累了那么多协助我们的义士被元寇报复,家族尽灭!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镜井仁握紧双拳,他的确无法解释。 “我愿意相信镜井君。” 说话的是甲贺流上忍猿飞日月,他笑道:“况且除此之外,你们又还有什么应对之法呢?依靠明天死守吗?” 众人面面相觑,北条宗政站了出来,力排众议。 “如此,也就只有拜托镜井君了!” 说着,他朝镜井仁下拜下去,镜井仁连忙侧身,将其扶起。 “无论如何,我也是在守家卫国。” “镜井君,计划何时夜袭?” 镜井仁说道:“五更时分人是最为怠惰的时候,那时请安排一千武士下山佯攻制造混乱。” 北条宗政摇头道:“不是佯攻,今日观察对面用兵之稳重,佯攻是难以动摇中军的。 我愿出三千死士,强攻敌营!必然能制造大量的混乱,到时就拜托镜井君你了。” 镜井仁深受触动,反过来拜了拜北条宗政,转身往外走去,准备工具。 猿飞日月追了上来,“喂,这次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到底怎么回事。” 镜井仁笑道:“那可是会死的。” “呵呵呵,甲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虽然是忍者,却也知道死要死得有价值。” 一旁的叶修平说道:“这回我也去,我和猿飞日月牵制住他,你用那件秘密武器完成一击必杀。 横炼大成的人,往往对自身防御颇有信心,疏于锻炼身法,较为笨拙,我们有很大的机会的。” 镜井仁想起当初在天守阁一战,范卓远攻势狂猛霸道,的确对自身的防御力异常自信,没做过任何躲闪。 他微微点头,“我已领教过,这回不会再失败的!” 范卓远在军营中一如往常一样,练习过武功,安排好营务,便立即入睡养精蓄锐。 睡觉前,他看了一下系统,在熟练度硬气功那一栏,大成一项上,如今已是/。 这是他这段时日,每天勤修不辍的结果,要照正常方法修炼下去,恐怕要好几个月才能将大成全部练完。 如今系统给了他这个机会,只要能尽夺九州岛,就有六万熟练度,那么本月完成任务的时候,应该就能彻底大成了! 希望到时候能解锁一个了不起的武功,不过我修炼不了内功,不知道解锁的武功能不能助我解决这方面问题。 他入睡后,梦中听闻警声,当即睁眼起身。 此时亲兵来报,“少帅!倭寇趁夜袭营!前军正在抵挡。” “多少人马?” 范卓远穿上鞋子,披上铠甲,边走边问。 “目前情况不明,不过前军似能抵挡。” “各营警惕,无军令不得出营!遇冲营者,警告后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安排一千兵马前往前营,收拢溃兵,重整军势,注意,任务不是与敌交战,而是重整军势!” “是!” 亲兵当即领命而走,有了范卓远的命令,各营也总算安定一些。 不过前营的混乱还在持续,敌方似乎一点也不怕死,疯狂往中军突来。 范卓远看了看天色,很黑很暗,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只能说这帮倭寇袭营找的时机很好,范卓远搬了张凳子,就这么坐在中军大营之前,坦然看着前营方向。 第十二章 袭营 日军三千死士,厮杀得异常惨烈。 他们虽然选择了这个时辰袭营,不过依旧被潜伏的暗哨发现,提前发出了预警。 以至于袭营之举只达成一半,未造成太大影响前,中军的一千余兵马便逐一稳定住了前营,使得他们开始组织起反击,并逐渐将这三千余死士困入营中,慢慢绞杀。 镜井仁躲在暗处,看了眼功败垂成陷入围困的三千死士,心头都似在滴血,握住长刀的手已攥得发白。 叶修平怒骂道:“往日他们是宋军时,何曾有过如此军纪战力,难道加入鞑子以后,这帮没有气节的武夫就一个个都转了性吗! 果然,武夫皆不可靠,国贼,尽该诛!” 猿飞日月在后面催道:“镜井君,别让他们的死白费!” 镜井仁用力点头,趁着前营混乱,冲入中军营当中。 此时坐在空地上的范卓远正擦拭着手中的苗刀,他在兵刃上面学的功夫是后世名将戚继光所创的辛酉刀法。 这门刀法简洁实用,虽然粗浅,但于自己而言却已是足够。 他更多的时候,依赖的是拳脚功夫,只有一次性对付大量敌人的时候,才会使用辛酉刀法。 为了配合这门刀法,范卓远打造的长刀也是特制的,长达五尺三寸(170公分),厚一指,刃宽三指,重十斤。 只前端三分之一处开刃,甚至在尖端还开了反刃,利于挑刺。 这么长的刀,对旁人而言太长太重,不利于使用。 可对身形异常高大强壮的范卓远而言却是正好。 只是这么长的刀,已不大好配刀鞘,所以他的刀从来不入鞘,仅以粗布裹缠,用的时候直接挥舞便是,十分方便。 麻烦的是必须时常保养,否则近海地区,不需两日就能锈迹斑斑。 正当此时,周围惨叫声四起。 戍守在附近的亲兵忽遭忍者偷袭,血洒当场! 一众刺客,核心目标直指中间空地上坐着的范卓远! 而外围的亲兵刚刚举起兵刃,根本来不及支援。 范卓远面无表情,巨大的苗刀迎面挥出! 在其天生神力加持下,接敌之人被迅速弹飞出去。 但他身后有十数人,忍者加剑客,皆是高手,一举扑来。 范卓远抬头一看,微感诧异。 所来之人,无论是忍者还是剑客,全部弃刀用锤。 那是一种尖端凸出的钉锤,看起来他们已经思考过破解自身横炼功夫的方法。 可他们忘了,此时的自己不仅有一身横炼功夫,可还穿着三层重甲! 最内是一层锁子甲,中间外罩与锁子甲固定的皮甲,最外围一层则是南宋扎甲,重一百二十斤! 三层甲加起来则超过一百五十斤!如果再加上范卓远本身的重量,那么就是接近四百斤的可怕重量! 这就是一座无可撼动的铁塔! 此等分量的铁甲足够压垮任何一个军中壮士,也就只有像范卓远这样的猛士才可活动自如。 他横刀回斩,瞬间腰斩三人! 然而其他人却已扑上,用尽全力的挥舞钉头锤疯狂锤向范卓远身体各处。 沉闷的锤击声传来,范卓远纹丝不动,他甚至连半点痛觉都感知不到。 刺客们很快察觉到不对,但范卓远手中的长刀再次如旋风般舞动起来,银光掠过之处,又是三人倒地丧命。 刺客当中有一身着宋人服饰的人高喊道:“此贼身着重甲,需解其甲方可击杀!” 范卓远疑惑看去,问道:“你可是宋人?” 那人正是叶修平,他冷冷看着范卓远,说道:“不错!叶某本大宋临安人士!与尔等叛国狗贼不共戴天!” 范卓远微微皱眉,“南朝苛待武人,却不知若无武人手中刀剑,如何护得家国平安,有此灭国之局,实乃必然。” “哼,大言不惭,尔等武夫五代之时,无忠无义、无信不仁,以文制武本为国策!若让尔等权势滔天,早就河山破碎、生灵涂炭!” 范卓远沉声道:“所以威逼狄武襄是正确的,冤杀岳武穆是合理的,闲置韩忠武也是无错的。 甚至国家危亡时刻,逼反刘整令其投元献策也无关大碍,弃用北方汉儿勇将,也是合乎国策的。所以,南朝如何不亡?” 叶修平怒道:“粗鄙武人,安敢议论国策!” 范卓远冷笑,“吾率大军,跨海征日,灭国拓土,便是国策!” 镜井仁拦在叶修平身前,以生硬的汉话说道:“保家卫国,也是我辈武人之职,今日,你死我活!” 范卓远亲兵杀来,给一众武艺高强的剑客和忍者拦在外面,以命阻挡救援。 中间只剩镜井仁、叶修平和猿飞日月三人。 他们知晓时间紧迫,必须速战速决,三人围绕范卓远倾力进攻。 范卓远铠甲在身,只攻不守,不过这身铠甲的确太重,严重影响到了行动的灵活性,范卓远大开大合的进攻始终未能摸到对方衣角。 而三人穿插游斗,时不时冷刃递出,挑断一两根铠甲上的绳索。 不多时,外层的扎甲便松脱下来。 范卓远索性一个旋身,将铠甲剥离下来砸向对方。 三人闪过,猿飞日月诧异道:“竟还有两层甲?!” 范卓远将刀插在地上,解开皮甲和锁子甲,活动一番腿脚。 “不错,这等散兵游斗,还是轻身作战比较方便。” 镜井仁三人眼中厉芒闪过,“杀!” 镜井仁与猿飞日月持刀而上,架住范卓远长刀。 叶修平一个滑步,贴地而入,双手如穿花蝴蝶,刹那间攻入了范卓远内怀。 此人心怀恨意,双目血红,两掌看似绵柔,实则内劲暗蕴,以双峰贯耳之势扣向范卓远耳根要害。 范卓远双目一凝,知道对方这等轻柔的手势,若非花架子就一定是内家高手! 他在硬气功未曾大成以前,不会去赌对方的内劲有没有超过自己最大承受力。 这个距离,范卓远迅速以泰拳技法顶膝猛撞。 这一击后发先至,迅捷无伦。 叶修平果然不敢硬接,他身体软若无骨,猛然扭曲弓背,同时双掌回手交叠下按,撑在范卓远膝盖上向后腾空而去。 此时他眼中精芒闪过,半空中掌势再变,横向一夺,居然扣住了范卓远持刀的右手。 镜井仁与猿飞日月配合默契,见状纷纷取出各自破除横炼的兵器,镶嵌进了钻石的尖头锤,猛的突前而入,挥锤砸向范卓远上下两处要害。 第十三章 魔神 这一击必中! 这一击必杀! 这是镜井仁与猿飞日月心中共同的想法。 身强体壮,神力万钧,钢筋铁骨,不可撼动,这是所有人对范卓远的固有印象。 而这样修炼硬功且肌肉过分强壮的人,伴随而来的便是协调性的缺失,身法行动必然相对迟钝。 这个时候,他似乎只有硬抗两人尖头锤砸击一途。 可这柄锤子重达十斤,重心高度集中在前,尖端镶嵌世间最硬的钻石,再配合两人的外功内劲。 绝对不是任何血肉之躯能够抵挡得住的! 两锤轰落! 预料之中砸中肉体骨骼的感觉却没有传来,两人只见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飞速窜离开去。 “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是镜井仁与猿飞日月心中闪过的同一个疑惑,叶修平手中夹着夺取过来的长刀,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对面范卓远摆出格斗式,凶恶狰狞的面部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却仿佛燃烧着一团火,显得异常兴奋。 “很不错,比南朝武林那些来我家行刺的所谓大侠要厉害许多,能让我玩得更加愉快。” 叶修平指着范卓远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范卓远冷哼一声,一腿朝头顶蹬去,做了个令三人目瞪口呆的朝天蹬动作,两腿在站立状态形成稳定的一字,这是要有何等出色的柔韧性与核心力量才能做出的动作。 “范某筋强骨键,可不代表柔韧不足。” 镜井仁道:“没有退路了,杀!” 他与猿飞日月继续手持锤头分左右猛攻而去,叶修平以拳脚技法正面硬攻。 范卓远脚下踏着拳击步法灵活移动,有如穿花蝴蝶,轻松闪避镜井仁与猿飞日月的攻势。 偶以迅捷无伦的刺拳反击压制,光是拳风就已令二人刮面生痛,怎敢硬接。 而刺拳迅疾,一息之内能有十八道拳影刺出! 如此狂风骤雨般的拳锋,不做提前预判如何能躲? 镜井仁实战经验丰富,凭借对危险的提前感知力,尚能勉强躲闪,但是这也令他的攻势难以发挥出来。 他手中的锤子毕竟不是用惯了的太刀,锤子重心太过靠前,操控难度极大,这类钝器的打击方式又必须大开大合,用不了灵活多变命中率高的小巧招式。 当面对范卓远灵活的步法与狂暴的刺拳压制时,竟难以发挥。 猿飞日月亦是久攻不中,心急之下强行进攻,先以火遁喷火之术扰乱范卓远视线和感知。 再以分身之法,一分为三,突袭杀向范卓远。 而本体腾空,自范卓远头顶悄然举锤砸出。 满以为必中的一击,结果三道幻影被范卓远一记回旋踢全部打出稻草人原形。 他在半空砸落的锤子,因动静太大,也被范卓远侧身闪过,紧随而来的就是如狂风暴雨的刺拳。 猿飞日月睁大双眼竭力闪避,躲过大部分拳影,却仍被连中两拳! 他当即颧骨碎裂,半边牙齿脱落,若非镜井仁及时挥锤救援,迫使范卓远滑步后撤,他就已经当场交待。 “可怕……可怕……” 猿飞日月脑中混沌,本能的接连说出这两个字,充血的眼睛当中再无一丝战意。 一个能扛能打还很快的敌人,浑身上下简直全无弱点,如何不可怕? 镜井仁也始才知晓上次在天守阁此人根本没有出全力,他甚至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态在与自己交手。 叶修平方才一直追着范卓远进攻,可对方的滑步太过灵活,在有意不与自己交手下,他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着。 此刻叶修平羞怒交加,怒吼一声,强压而上! 范卓远看向对方的眼神有几分同情,这更激怒了叶修平。 他将习练的家传绵掌发挥到极致,柔极成刚,一个挫步弹射上前,叠加全身势道,同时经脉之中内劲狂涌,猛的攻向范卓远胸膛! 范卓远眼中精光闪过,两人身高臂长相差极大,范卓远的手臂等同于对方一条腿的长度。 他微微偏头,一个垫步正面迎上,嗖嗖嗖——拳影一通激闪,而后便听到连成了一串的嘭嘭嘭声发出。 叶修平掌劲未能及体,头部、胸口连中三拳,整个人被打得仿佛被定在半空。 而后范卓远一记快如闪电的鞭腿甩过,抽中叶修平腰部。 他身体折叠着飞了出去,撞塌了几处兵器架,直到砸在营地中央的大树上,才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此时外围阻拦范卓远亲兵的忍者剑客都已战死,众多亲兵包围成圈,手持十尺长矛,层层叠叠向中间围拢过来。 这样的枪林,任凭什么样的高手也休想敌得过! 范卓远看着剩下的两人,淡淡说道:“降或死。” 刺杀计划已经宣告失败,就连前营的混乱也已渐渐中止,想必夜袭进来的三千死士都已魂归天国了吧。 镜井仁这么想到…… 他搀扶着猿飞日月,两人对视一眼。 猿飞日月含糊不清的苦笑道:“没有办法了,预估错了此人的实力。” “这是我的责任。”镜井仁紧紧握住手中的锤子,这是他唯一能倚仗的兵器。 猿飞日月忽然说道:“镜井君,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战士,如果要说全日本谁有希望杀死这个男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猿飞日月……” “所以,给我好好的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说着,猛的运转内劲,将镜井仁向外投掷而去。 镜井仁惊讶间,只看到下方猿飞日月猛的扯开衣服,露出内中所藏的数发震天雷,再以喷火之术将之引燃,猛的扑向范卓远! 如此变故,出人所料。 范卓远睁大双眼,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亲兵叫喊着让他后退,范卓远却前进两步,猛的一脚撑在咆哮中的猿飞日月胸口。 这一脚不仅踏碎了他的胸骨,震碎了他的内脏,还将他本人踹飞至远处的空地处。 数枚绑定在他身上的震天雷猛的炸响,粉身碎骨。 而此时,镜井仁以刚强果决的意志,忍着心中强烈的痛苦,猛的窜向军营之外的山区林地。 范卓远冷冷的看了眼他的背影,重重的朝其挥下手臂。 数十名擅长夜战且武艺不弱的斥候立即跟随而去! 第十四章 惊恐 天明一早,范卓远大军集结,全力攻城! 六门千斤青铜火炮与投石车轰鸣了一个上午,一整面城墙的箭楼等防御工事都被轰塌,城墙更被砸出了两处缺口。 再用一个下午时间猛攻,三池郡主城宣告破碎。 城破之时,三池城内所有守军都丧失斗志,被范卓远围三缺一下,向北方逃离。 然而他们忘了范卓远部下有五千精骑,一路追杀,伤亡惨重,城主北条宗政亦死于逃亡途中。 此役,两万的守军战死过半,还有将近七千的士兵彻底丧失战意,放下兵刃投降,无条件接受改造。 后世历史书上,将此役称为三池合战,亦是将日本改国为省的第一场大战。 此时,太宰府那边…… 蒙元东路军已葬身波涛之上,只有少数幸运儿漂至岸上,却也不成组织没有威胁。 少贰经资顾不上继续围剿那些残余元寇,收到筑后国守护北条宗政的信件后,立即带领七万大军急速行军赶往三池郡。 此时已经到了上妻郡,只隔着一个下妻郡就将到达筑后国的本部柳川城。 前方道路一马平川,行军速度可以很快,不用一天就可以赶到! 他现在收到的消息还是几日前的,以为北条宗政正在带领麾下三万武士大军,与范卓远的两万军势激战于三池郡众多破碎山地之间。 北条宗政的战术在少贰经资等领主来看没有任何问题,这可以说是实力弱小的日本对抗元寇的唯一方法。 所有人都想着就算元寇实力强大,不过他们选择分兵后,筑后国这边只有两万兵马,北条宗政怎么都能守个十几天的时间。 到时太宰府七万兵力赶至,汇聚十万大军在那破碎山地区域一定能将当面的两万元寇击败。 这时再回过头应对另外一支自丰后国杀来的三万元寇,胜算也足以大增,而且很有可能近畿、四国等地方的武士援军也都赶了过来,集合全日本的力量,一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全军紧赶慢赶到达柳川城,距离三池郡也就不到三十里的路程。 少贰经资决定让全军在柳川城修整一夜,第二天再赶往三池郡。 入夜,他正打算安排信使往前线送信,结果前线溃败下来的部分兵马已经奔至了柳川城下。 当看到败军极其凄惨的模样,少贰经资与一众大名心中震惊。 “赤古君!景川君!你们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北条守护呢?他怎么样了?” 听见少贰经资的问话,被带进来的几名武士连忙跪下,放声大哭。 “太宰大人!我们护卫不力!撤退时家主被元寇截杀,已经当场殒命!” 少贰经资骇得站了起来,在场其他大名也是一阵慌乱。 萨摩国守护岛津久经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撤退?你们战败了吗?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你们这里,你们居然也能战败?!” 场中大哭的一名武士说道:“元寇精通山地浪战,且又有攻城火器宛如天雷,我军用尽全力实不可守啊!” 肥后国守护安达泰盛冲上前来,双目赤红,一把揪住一名武士的领口,将其提了起来。 “你给我好好解释!为什么山地浪战你们也会输给元寇?北条这马鹿难道养了一群饭桶吗!” 少贰经资也皱着眉头说道:“此前我们曾依靠元寇防垒与元寇东路大军决战。 沙滩地域双方不成阵型的相互乱战,我们的武士英勇之处不弱元寇,屡屡占据上风! 要知道我们面对的东路军是征服了整个中土,灭亡大宋,且远征到极西之地的精锐。 而你们对抗的,不过是败于东路元寇的一伙大宋降军,按理说战力还远远不如东路元寇。 为何同样是无法列阵作战的山林区域,你们会败给他们!” 被揪住的武士高声叫道:“太宰大人,请允许我们详细说明!这伙元寇用了一种独特的阵法,我们的武士剑客无法发挥出武技上的优势!” 少贰经资让安达泰盛松手,令这几名吓破胆的武士说明范卓远这支军队的战术。 他们七嘴八舌,甚至还加上绘图表示,终于说清楚了鸳鸯阵的可怕。 少贰经资与众多大名对视一眼,忧心忡忡道:“看来这伙元寇是有备而来,否则为何没见东路元寇施展这等战法。” 几个大名看着他们画出的鸳鸯阵图纸,都是脸色难看。 岛津久经似乎看出了些许门道,说道:“太宰大人,这等阵型适合散兵游斗,却不适合大规模的阵战,我们或许可以结大阵来破解!” 少贰经资皱眉道:“他们虽是大宋降军,可曾与元寇作战过数十年,无论是攻城、守城、水战、陆战都经历过。 你认为他们可能不懂以堂堂之阵作战吗?这支大宋降军的将领懂得因地制宜,极其擅长战术上的调整变化。 纵观其选择从日向国偏远角落登陆,就知道他与元寇东路军过分依赖后勤,稳扎稳打的战术全然不同。 此人用兵大胆而果决,灵活而勇猛,大有古之名将风范,绝非一般的元寇将领能比得上的! 我们遇到的是难以想象的劲敌,他甚至可能是吞噬我们日本国的恶鬼,诸位,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着,少贰经资取过地图,指着己方大军所在的柳川城,又指了指只有三十里之遥的三池郡,再指了指后方丰后国,然后由丰后国那里画了条线。 将这条线一直延伸到丰前国、筑前国太宰府直到连至己方所在的柳川城,然后用力拍了一下地图! “这里,元寇的右翼大军,据情报称有三万兵力,一路沿海岸线乘坐战船攻伐。 你们应该都知道,目前九州岛所有兵力和中国大部兵力都已集中至此,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全无防守。 包抄到我们身后是用不了多久的,到时与正面这两万元寇自前后夹击我们,我们还能有胜利的可能吗?” 众人看着地图,已是冷汗涔涔。 大名们慌张询问,“太宰大人,当下如何应对!” 少贰经资狠狠砸在桌面上,说道:“我们只能破釜沉舟,集中全部兵力南下三池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先击垮当面这两万元寇。 方有机会回头全力应对后方三万元寇的进攻,那样虽然艰苦,但至少不必腹背受敌,有可能撑到幕府下一波援军的到来。” 第十五章 大难不死 镜井仁单独一人行走在山区林地之中,昨晚逃离之时也非一帆风顺。 范卓远派精锐斥候沿途追杀,镜井仁经过一番浴血苦战,才勉强从茂密的山林中摆脱追兵。 可已经身中多箭,刀伤处处,血流不止,整个人看着苍白而憔悴。 然而身体上的痛楚,却及不上内心的痛苦十分之一。 直到现在,他眼前还闪现着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在元寇大军围剿下,一个个绝望倒下的死士,帮助自己用命拖住范卓远亲兵的那些忍者和剑客。 还有被范卓远一脚踢飞,生死不明的好友叶修平,以及为了能让自己逃走,不惜自爆阻敌的猿飞日月。 多么好的同伴,多么勇敢的战士,都这么一个个无力的倒在那张飘扬的范字旗下! 战旗之下,就站着那个高大强壮狰狞恐怖的身影,仿佛在以蔑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难道范卓远这个恶鬼,真的就是不可战胜的吗! 神风明明依旧眷顾我们,难道天照大神却已经放弃我们了吗? 痛苦的思考中,他栽倒在一处小溪中,顺着溪流向下,被冲到了一处山野中的村子。 山野之内信息闭塞,尚且还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看到一名重伤的武士被冲了下来,山村内的村民都受到惊吓,一个个躲回屋内,不敢插手。 在日本,平民与武士之间存在着一道天堑,武士不仅拥有参政的权力,还拥有着可以决定平民生死的特权,叫做斩舍御免。 一旦武士觉得哪位平民冒犯了自己,他可以随意斩杀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而农民承担的税赋十分沉重,通常情况下按照七比三的粮食产量进行交税。 也就是说一亩地的粮食七成要上交公家,三成才能自己食用。 而且还不包括领主在主税之外的附加税,这些附加税往往都是要收钱。 所以一般的农家需要出卖粮食换钱交税,以至于连吃顿大米都是奢侈的事情。 这也是众多平民看到受伤的武士,却不敢上前选择迅速逃离的原因。 只有一个原本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子,回头看了眼镜井仁,脸现诧异之色,连忙又奔转回来,费了很大力气才将镜井仁捞上岸,然后背回家中。 邻居们看着这位少女的举动,都是异常不解。 隔壁的一个老奶奶说道:“初姬,那个人是武士,他受这么重的伤,说不定有其他的武士正在追杀他。 你现在救了他,如果有其他的武士找了上来,可能会连你也一起斩杀的。” 初姬转过头,坚定的说道:“阿婆,这个人以前在山上救过我!” 老奶奶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初姬,那你千万要小心,把人藏好了,不要被发现。” 初姬用力点了点头,在房间中为镜井仁拔除箭矢,缝合伤口,用山间采集来的药草止血。 这种生活在山上,有时要靠山生活的山民,往往都会些朴素的医疗常识,不过通常情况下治死人的机会比治活人的机会要大。 好在镜井仁身强体壮,内功深厚,高烧三天三夜后,终于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躺在陌生的榻榻米上的他,感觉依旧昏沉,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房间外面有人在说话。 “初姬,都说他们是元寇,可匪寇只会抢劫我们的财富。 但是那些渡海而来的中原人却是买卖公道,从来不恃强凌弱。 爹爹我虽然被他们强征过去扩建城下町,但一天还能有两顿饱饭,顿顿都是白米饭! 甚至经常能够吃到美味的咸鱼、海带,啧啧,上次吃鱼是什么时候啊,早都忘记了。” 少女也传来羡慕的吞口水声,“他们对强征过去干活的民夫这么好吗?” 男人摇头道:“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己吃得更好,用得更好,觉得吃白米饭和吃鱼不是什么太高级的享受吧。 我因为工期能够提前达成,他们奖励了我两条腌制好的咸鱼和一包粗盐。 还赠送了我一块户牌,说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搬去城下町居住!” “啊?元寇有这么好吗?上个月在三池郡的城下町里,听町里的人说他们非常残暴,动不动就屠城抢劫,城主们为此忧心忡忡。”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南边的那些不是,不过他们好像对武士老爷和城主的亲戚亲信很残暴,不臣服他们的都被杀光了,人头被垒成京观摆在城外。 但是没见他们对平民和商人动手,看起来他们的残暴应该也是有选择对象的。” 少女没有说话,她注意到了什么,“爹,你哪来的钱买的布?” “哦,城墙早就修完了,我本来应该提前回来的。 可是一些从中土来的商人见爹爹我能卖力气,便花钱留下了我,帮他们搬运一些货物。 实打实的给铜钱和银子,我干了几天活,赚了不少。想着你也要到出嫁的年纪了,就买了卷布回来,你有多少年没新衣服穿了。” 少女甜蜜的笑道:“谢谢爹爹,现在筑后国那边正在打仗,近期就不要出去了吧。” 少女的父亲喝了几口水,笑道:“那可不行,虽然这些从中土来的人很厉害,但是筑后那边也聚集了大量的武士。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打得过,总之这段时间趁着他们还在,我要多下山去帮他们干活。 他们在各处都在修建市集、扩建城镇,需要大量人手帮忙,不趁现在去卖力气赚他一笔。 万一等他们战败了,以后武士城主回来,恐怕会对我们加大力度进行盘剥,难免要过一段苦日子。” “爹,我知道,那我把你赚的钱好好藏起来。你要是再下山,可要小心一点。” “怕什么,这一次回来休息两天,后天村里的男人会一起结伴出去干活。 不过你们也要小心,村里没有男人,就怕野盗过来抢劫。” 男人说着,目光下意识注意到了屋内,疑惑一声,“谁在屋子里?” “啊,爹,这个……” “别拦着我!你是不是不守妇道,带了男人回来!谁教你这样的!” 啪!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一个身材瘦小,却显得很精壮的中年男人,拖着一把柴刀走进了屋内,看到刚刚坐起来的镜井仁。 他目光一凝,全身绷紧,像遇到天敌的老猫一般弓起后背。 “你?!你是武士!” 镜井仁虚弱的咳嗽一声,微微躬身道:“在下镜井仁,感谢相救!” 男人转头喝道:“初姬!怎么回事?你怎么救了个武士回家,不怕给家里招祸吗!” 第十六章 民心不存 初姬先是低下头,然后看到父亲一脸不善的看着镜井仁,于是跪在父亲面前说道:“爹,半年前我在山里遭遇野猪险些丧命,就是…就是这位先生救的我!” 镜井仁诧异的看向这个少女,隐约回想起了半年前在这附近修行时,的确从两头野猪口下救过一个少女。 那中年男人听到后,微微皱眉,说道:“武士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母亲就是被武士凌辱而死的!” 初姬扯着父亲的衣服说道:“可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镜井仁挣扎着坐起来,他实在太清楚这个时代某些人渣一样的武士所作所为叫人不齿,平民们畏惧甚至厌恶武士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告罪一声,握住他的刀颤颤巍巍的走下了床。 初姬连忙扶住对方,她父亲却道:“初姬!放开他,让他离开,我不去告诉元军领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镜井仁道:“不错,我能一个人行动的。” 初姬道:“可是你的伤很重……” 镜井仁却看向初姬的父亲,“这位老丈,你说元寇他们雇佣你们做事,都给钱的吗?” “哼,我巴不得你们口中的元寇永远留在这里,这样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们最近还出了政策,要分公家的田给大家,以后交税只十税其一,不用再将六到七成的粮食都交给城主!” “什么?!” 镜井仁震惊不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触及了统治阶层的根本利益! 他对初姬的父亲说道:“可元寇终究是外人,他们怎么可能将我们日本的百姓视如一体,到时你们走在街上也要低人一等,这样的耻辱也愿意接受吗!” 初姬的父亲冷笑道:“难道现在我们走在路上就不用低人一等吗?你们武士老爷看不顺眼,以斩舍御免为名,就能随意处决我们。 至少在元军统治下,我们不用担心随时被人斩杀。就算比元人低一等,可我们的生活也能比现在更好,那么为什么不支持他们呢?” “日本亡国灭种,是每一个日本人的责任!你们怎么能有心向异族的思想!亡国之后就是亡国奴,那地位连猪狗都不如的!” 听着镜井仁发自内心的呼吁,初姬的父亲表现得十分平淡。 “日本是天皇、公卿、幕府将军、大名和你们武士的日本,不是我们的日本。 谁在上面当老爷都是一样,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能让我们过上更好生活的老爷?” 镜井仁看着初姬父亲,他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初姬的父亲看着对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快意,说道:“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我们全村人,不……我去过日向国,日向国那里的每个平民都是这样的想法,希望元军能够长久的留下来。” 说着他拿出那块户牌,“这是他们给我发的户牌,以此为证,我不仅可以居住在城下町,还能从事任何可以生活的工作,还接受他们的法律保护。” 镜井仁看着对方手中的户牌,上面用汉字刻印着初姬父亲的名字和家庭成员名字:菊太郎、初姬。 曾经作为一地守护的镜井仁当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元寇已经在占领区域实行他们的治理方式,这是在掘日本统治阶层的根! 看起来南边这支十万大宋降军,与之前的三族联军不一样。 那三族联军攻到哪屠到哪,根本没有想过建立根据地长久发展。 就算最终败给他们,死上一大批人,可最终还是有机会凝聚人心赶走他们的。 而这十万大宋降军,既能打又能立规矩,不是肆意破坏,而是长久经营,这才是能够真正毁灭日本的最大威胁! 镜井仁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快意,知道这是往日统治阶层结下的仇恨,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他们的。 旋即又想起此时元寇大军应该已经在攻打三池郡,他要立刻赶回去,协助北条守护防守三池郡城。 于是拄着佩刀,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初姬跟上来扶着他,“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随便活动。” “不行,不能让元寇打下三池郡,我要去守城!” 初姬的父亲得意洋洋的笑道:“守什么城啊,几天前三池郡城就被攻下来了,连北条城主都被斩了首级,挂在了城门上面。” 镜井仁双目怒睁,回头看向初姬父亲,一股杀意弥漫而出,吓得初姬父亲坐倒再地。 “你说什么!” 初姬连忙说道:“父亲说的是真的,三池郡城连一天都没守住就被攻破了,现在到处都在传这个消息。” 随后又将城破的时间告诉给了镜井仁,镜井仁只觉一股热血上涌,身上伤口崩裂,悲鸣一声再度晕厥过去。 …… 范卓远是无法体会镜井仁此时悲痛欲绝的心理的,在攻打下三池郡后,当即组织民夫修城。 同时大军在内修整一日,再度向北方筑后国腹地攻去,那里一片广袤的平原,最利于我军作战。 晚上,范卓远拿着那柄镶了钻的尖头锤放在烛光下仔细观看。 这锤子明显铸造而成,约前臂长短,头部大约一个拳头大小,上下两端做成锥形,尖端一丁点镶嵌着钻石,整体分量颇重,约十斤大小,使用极不灵便。 范卓远自语一声,“还真是专门研究过我的横炼功夫,不过如果真的硬捱一下又会如何?”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锤头,旋即将自己的亲兵叫了进来。 “小乙,拿这锤子,照我膀子上来一下。” 小乙笑呵呵的接过锤子,“少帅,做好准备没有。” 范卓远将左膀子对着亲兵,肌肉绷紧,微微点头。 由于少帅经常做这种挨打的事情,亲兵小乙也没想那么多,双手抡圆了猛的砸向范卓远手膀。 范卓远双目一睁,本能的预感到强烈的危险,猛的缩了下手臂,喊道:“你单手挥锤,别搞这么重!” 小乙挥了个空,险些摔倒在地,委屈道:“少帅,你说用多大劲嘛。” 范卓远犹豫片刻,道:“你正常挥刀的劲。” 小乙看了看锤子,又看了看范卓远,而后单手抡锤砸了过来。 范卓远这回没有躲,硬挺着膀子挨了一下! 锤中范卓远的瞬间,他眼眶中的血丝瞬间爆了出来,双目通红。 小乙锤完后,惊叹着奉承道:“少帅真厉害!武功神力天下第一! 咦?怎么流血了?少帅你没事吧?” 第十七章 合战序幕 “出去……”范卓远背过身,故作无事道。 亲兵小乙放下锤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范卓远这才龇牙咧嘴的摸向手臂,那里整片肌肉青紫,被金刚石砸中的地方肌肉扭曲,深深凹陷下去,铁布衫与金钟罩的防御根本没起作用。 “力量太集中了,金刚石又足够硬,铁布衫和金钟罩都是被动防御,我就算用了硬气功意图将冲击力分散开,却也因为尖锐部的穿透力太强无法做到。 看样子以后遇到此类兵器得尤其注意,嗯,有些仿造如此形制的武功也得注意,比如拳法中的凤眼鹤凿。 我防御力虽然强,但也不能太过自信,武学之道上必须持续保持谦虚,否则一定会吃大亏。” 自我总结完后,范卓远给自己上了药,忍着剧痛将淤血部位按摩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将药力渗透进去并且揉散淤血。 这才缠裹上纱布,换上衣服。 而后,他静默片刻,令人将叶修平带上来。 叶修平没死,只是给他打成了重伤,肋骨断裂四根,脏腑内出血,需要开刀放掉淤血才勉强救回一命。 叶修平虚弱的躺在担架上,以仇恨的目光看着范卓远。 范卓远冷冷的说道:“你是宋人,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投降我军,协助我军治理地方,你可以生活得比从前更好。” 叶修平呸了一声,“叶某不食元粟!” 范卓远冷笑道:“平时素手谈心性,事急一死报君王吗?废物也就此等心胸格局。” “你说什么!” “我说大宋的文人士大夫,全部都是一群饭桶废物。” “总比你们父子叛国投敌来的有气节!” “气节?哼,救得了国家吗?不仅救不了国家,还连累一群忠勇之士白白送死。” 范卓远站起来,走到叶修平身边,目光森冷的说道:“老子带领这么多人,冒死渡海,只为挣扎出一线生机。 你们士大夫当初做不到的,我们武人自会倾尽全力做到。” 叶修平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忍辱负重?粗鄙武夫,见利忘义,国家坏就坏在你们手上。” 范卓远双眉一挑,看来这些士大夫至死都不知道宋亡于士大夫之手。 谈及至此,他已经知晓双方三观差异极大,根本不可能说服对方,既然如此,作为征服者,我何必跟你们讲道理。 范卓远令人处死叶修平,并下令:“日后,凡遇宋人,不降者,杀无赦!” 以有限兵马,孤悬海外,远征异域,自当杀伐果决不容留情,以剑征服,以书教化,书剑互为表里,方可令异族臣服。 全军修整一日后,即刻北上,进攻柳川城,彻底拿下筑后国。 当行出三池郡后,前方便是一马平川的筑紫平原。 这是九州岛上最辽阔的平原,中间有一条宽广的筑后川流过,冲积过的土壤十分肥沃,是整个九州岛农业最发达的区域。 历代以来,向来是九州各大豪族相互竞争的区域,因为始终不能统一,这里的农业优势并没有能够彻底发挥出来。 生活在周边的百姓依旧是大量的营养不良,积贫瘦弱。 此时,少贰经资也率领全部军团,浩浩荡荡的攻向三池郡。 不出意外,范卓远刚刚渡过筑后川这条大河,前锋侦查的斥候就发现了少贰经资的七万大军。 副将策马上前道:“少帅,如此来看似乎是要背水一战了。” 一旁众军士发出哄笑声,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虽说已知晓敌方约有七万人马,己方不过两万出头,可人人皆是信心充足,毫不惧战! 范卓远的神情永远都很严肃,他举起长刀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此战不可轻敌,全军按战斗队形列阵!” 战旗飞卷,鼓声昂扬,经历过宋元战争锤炼的老兵们,以极高的素质布置战斗阵型。 弓弩手位列最前方,后方横列四个大方阵皆是重装步兵,手持长枪以密集阵型前推。 重步兵方阵后方,是横排的四个轻步兵方阵,负责支援前方作战,以及追击逃敌。 五千骑兵分两队,置于大阵两翼,随时包抄敌军侧后。 范卓远的亲卫中军处于大阵的中央,随时策应四方。 他本人虽是一员万人敌的猛将,可每次作战并不喜欢冲杀在最前线,那是先锋战将的职责,而非一军统率的职责。 大军以战斗阵型行进半个时辰,便已能看到前方武士联军招扬而起的旗帜。 七万大军,横展开来,仿佛随时能将范卓远的两万军势包围起来。 可范卓远的军队并不因为对方兵马众多而有半分怯意,他们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极为残酷的宋元战争。 以堂堂之阵作战,日本一群只打过村镇级别战争的领主联盟,如何能被范卓远的百战精锐放在眼里。 少贰经资见到前方高高飘扬的范字旗后,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一位御家人上前道:“太宰大人,元寇阵型紧密,看上去人数不多,我们要不要将他们包围?” 少贰经资摇头说道:“围不住的。” 说着用手中的扇子指向元军两翼骑兵,“这些骑兵皆是高头大马,我们意欲包围,他们只要随意散开便能脱出我们的包围圈。 到时和中间的步兵军团里应外合,对我们而言就是腹背受敌了。” 正讨论如何应战时,对方军旗卷动,鼓声震天,三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少贰经资本部中军而来! 那大军前进,肆无忌惮的气势中,彰显出这支部队旺盛的战意! 他们明明人数少了三倍,却居然敢主动发起进攻? 肥后国守护安达泰盛派出使者找到少贰经资,“太宰大人,我家主上要求主动出击,元寇实在太嚣张了!” 少贰经资严厉指责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脱离大部队出击!难道各位都忘记了元寇极擅在平原地区进行阵战吗!” 使者心下一颤,连忙回去报告给安达泰盛。 少贰经资下令全军列方阵,保持阵型严谨,随时以弓箭手应对对方的第一波进攻,骑兵护卫两翼。 武士联军的阵型,还是俘虏的东路军军官所授的,他们原本的阵战十分落后。 只不过学习下来还不超过一个月的功夫,这么庞大的军队,当然掌握得似是而非。 范卓远三军依旧在前进,这时,两翼的骑兵忽然奔行而出。 第十八章 歼骑 这些骑兵久与元军交战,颇习骑射之术,五千骑兵时不时飞掠过武士联军的两翼,抛射出一片片箭雨。 由于日军列阵密集,这等箭雨随便就能命中敌人。 而日军着甲率又极低,每次遭受抛射都要倒下不少人。 一时间军队内部哀嚎声四起,动荡不安。 少贰经资连忙让下属分散出去,要求众人稳住阵脚不要混乱,撑到近距离交战,便可发挥人数上优势。 同时命令弓箭手散至两翼,与飞驰而来的敌军骑兵对射。 但是范卓远的骑兵部队以十分松散的阵型游走,且每人都穿了一件锁子甲。 而日军所用的大弓威力和射程都不怎么样,实在产生不了多大威胁,根本遏止不了范卓远骑兵的袭扰战术。 越来越多阵列中的武士沉不住气,纷纷要求主动出击,这种被动挨打的场面实在太伤士气。 “太宰大人!让骑兵出击吧!我们的骑兵数量是他们的一倍!就算实力比不过,至少也能将元寇的这群骑兵驱逐出去!” 少贰经资发现范卓远步兵部队在行进到一定距离后,居然停止移动,阵内似乎有些许变动。 他大感奇怪,但敌军不动,那就不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此时,他却必须解决两翼被反复袭扰的事情,否则若是令全军前进,极有可能部分军纪较差的大名部队,会受不了元寇骑兵袭扰,脱离部队主动出击。 眼看继续下去,两翼军团恐怕早晚士气崩溃,少贰经资索性下令,让两翼的骑兵驱逐敌方骑兵。 范卓远看到日军两翼的骑兵终于行动起来,微微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虽说日军骑兵的战马跟中土的驮马差不多,矮小力弱,耐力还差,但好歹也是骑兵,集团冲锋起来还是有威胁的,所以必须要优先拔除! 他令己方骑兵接连袭扰,引出敌方骑兵脱离本阵,就是打算一举将之击溃。 果不其然,方才饱受折磨的日军骑兵,此时憋着一口气在指挥官带领下,分别追向范家军的两翼骑兵,不知不觉便接近到了范卓远的步兵本阵。 少贰经资见状,大骂道:“不是让他们只允许驱逐,不允许追击吗?怎么都追到元寇本阵了,立刻鸣金收兵!” 鸣金声响起,不过两翼骑兵皆非少贰经资直属部队,现在气血上涌根本没把少贰经资的退兵金令放在眼里。 在骑大将的热血上头的率领下,全军发出杀给给的吼声,疯狂追杀元寇骑兵。 可无论他们怎么催动坐骑,与前面那支元寇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们当中骑射高明的,甚至还能莽古歹反身回射,再做出个鬼脸嘲笑一番,继续加速奔行。 武士骑兵们被这莽古歹战术在不知不觉中放了不少血,但他们一无所知,只想追到敌人后,放肆大砍一番! 忽然间,一泼凌厉之极的箭雨从侧面袭来! 其中一个领军的骑大将当即给射成了刺猬摔下马背,后方大量的日骑也在箭雨当中损失惨重。 满场的哀嚎声令他们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才知道进入了元寇步阵的射程以内! 元军精良的弓弩不仅射程远、威力大,还十分密集。 接替指挥的副将见状,立即判断出当下如果调转马头回撤,便还要承受元寇弓弩的一轮骑射。 而当面的元寇骑兵已近在咫尺,于是下令继续追击,只要两军骑兵交缠在一起,援军的弓箭手便不敢在乱放箭了吧。 正当他以为如此时,元寇的骑兵忽然冲入步阵中让出的通道里面,骑兵刚刚进去,一群长枪手便将通道堵住。 那长达十二尺的长矛,一根根森森林立,哪怕是外行也看得出硬撞上去的下场。 “岂可修!就差那么一点点!全军,侧向转移,阵型散开,注意防御箭雨!” 这回不得退也得退了! 日军两翼追击的骑兵做出了同样的决策,似乎也是唯一的决策,然而他们不知道从一开始不听军令以来,就注定了悲惨的下场。 范卓远一声令下,又是一波密集的箭雨齐射! 元军,不,前大宋军队的箭雨,曾令勇猛的大辽铁骑喊出列阵不战的话语,这个经验一直被后面的大金、蒙古继承下来。 从日军骑兵追击进入射程以内,箭雨总共覆盖射击了三轮! 数以千记的尸体被留在了战场中间,此番背对逃跑,阵型还未彻底散开前,又中了一波,遗留下数百具尸体。 直到他们彻底散开后,元军居然没有再齐射。 日军骑大将疑惑的转过头来,更加让他惊悚的一幕出现! 元军大阵当中分开几处通道,一彪彪换过战马后的元骑疯狂冲出,前排的骑士手挺长枪,后排的骑士高举马刀。 他们脸上尽是狰狞残酷的笑意,杀机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轰鸣声,踏进了众多日军骑兵的心里! 元骑的马比他们更快,元骑的阵型比他们更加紧密,元骑的长矛与刀锋比他们更加锋锐! 追击的这个距离,日军骑兵连回身一战的空间都没有! 很快!元骑追击而上,长矛挺刺,一个个日军骑士被挑飞半空。 紧接着,马刀从后斩落,日骑一个个惨嚎落马! 他们的骑阵迅速崩溃了,如天女散花一般,四下奔逃。 元骑又迅速分散成百骑一队的小股骑队,分散在战场中间,肆意虐杀丧失斗志的日骑。 偶有彪悍勇敢的武士,回拨战马反身杀来,但迎接他的是数不清的马刀! 他的刀砍在迎面而来的一名元军骑士身上,而后自己首级却已腾空,就连身体都被砍成了两段! 临死前他庆幸自己总算拉了一个敌人垫背,然而中刀的元骑只是身体摇晃一下,吐了口血,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继续追杀下一个日军骑兵。 他们都穿了锁子甲,那样的一刀完全不足以丧命。 少贰经资崩溃的看着己方一万骑兵在短短的接触中,就被对方尽数消灭,四散而溃,心头都仿佛在滴血。 联军中各个大名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有人高叫需要立刻上前支援己方骑兵。 有人则因为恐惧,命令部下不可轻举妄动。 更多的人是混乱而不知所以,匆忙将目光看向中军的少贰经资。 少贰经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疑问,“这一战,我们打得赢吗?” 第十九章 最后的勇气 范卓远依旧面无表情的稳立本阵,旗子再次挥动。 六门青铜火炮被驮马拉到了前方,然后开始装填,开炮! 轰轰轰……! 天雷惊响!六发实心弹划着极低的曲线蹦入日军六万人的大阵当中! 实心弹犁过之处,就是一行行血胡同! 遍地的残肢碎肉,混杂着各种内脏,再加上凄厉之极的哀嚎声,令人仿佛身处无间地狱。 日军全军震恐,军势不稳! 少贰经资当机立断,站起身来,举扇前指! “全军突击!速速突击!督战队上前,迟疑不动者,立斩不赦!” 他自己也跨上了战马,拔出太刀,来到军阵前方,引领大军进攻。 他的判断十分正确,不能再等了,难道继续等元寇第二轮、第三轮火炮齐射吗? 六万大军在督战队压迫下,发出惊恐绝望的吼声,猛的扑向范卓远大阵。 范卓远冷漠的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命令青铜火炮再次齐射一轮,而后全军踏上,枪矛刀斧严阵以待! 当然,首先迎接日军的是连续四轮箭雨,光是箭雨就已经将大量无甲目标重创。 接敌之后,弓弩手后撤入重步兵军阵当中。 重步兵军阵紧紧收缩,使得阵型更加密集,而后枪阵向前,随着阵中鼓点,极富节奏的迈步挺刺! 刹那间,血花飞溅! 重步兵展开的阵型化为四排,看似薄弱,实则因为面对的都是无甲的轻步兵,不需要特别厚重的队形。 而四排的阵列,展开的宽度极大,正前方的杀伤面也极大! 日军当中有大名眼前正前方难以突破,于是率领部队前往侧翼。 但是在运动过程中,外围一彪骑兵忽然冲击而来,立马将这群意图侧翼包围的兵马击溃。 此时范卓远见到双方交战的锋线呈现僵持现象,己方重步兵伴随鼓点突刺下,敌方难以突入进来。 但同时重步兵为了维持阵线,也难以前突瓦解敌军阵型。 敌军数量庞大,阵型厚重,哪怕战力不如,通过持续的前后阵列交换,始终能保持着战斗士气。 范卓远微微皱眉,再次下令,中军旗帜再传旗语。 一彪只穿锁子甲和皮甲的步兵,手持刀盾或者战戟,以较为松散的队列从重步兵方阵间隙中穿过。 随着重步兵们一声呼喝,长枪再次刺翻敌方前排大量兵马,导致敌军不得不暂缓攻势进行调整。 这一彪轻步兵当即翻滚而入,盾刀手半跪在地,持盾上举,阻挡头顶挥来的兵器,挥刀疯狂剁脚。 战戟兵紧随而入,他们排列宽松,所以战戟可以肆意挥舞不用担心砸中自己人。 而且这些战戟兵各个都是武艺精熟的百战之士,一戟扫过,大片的长枪被荡开,腾出一片空间。 后方的重步兵随即挺枪再度踏前刺入,撂倒一片敌人。 翻滚在最前方砍脚的刀盾手,此时趁着对方阵型缺损,猛的挺盾冲入其中。 他们只管冲锋,毫不停顿,刀在盾后往前突刺,既不回头,也不往左右挥砍。 看上去就是一群突入敌阵找死的莽夫,然而事实上这却是破阵之法。 刀盾兵的前冲是为了给长戟兵腾出空间,长戟兵紧随而入,战戟挥舞需要空间,一扫便是一大片,彻底搅乱了敌军阵型。 后方重步兵依旧伴随着鼓点,如城墙般挺进,锋利的长矛令突入敌阵的友军不至于被围困其中,确保了他们的后路,并且持续杀伤阵型被打开的敌军。 不多时,日军前方的大阵就这么破了,一众人马惊恐哀嚎的往回崩溃而逃。 少贰经资与一众大名瞧得面如土色,阵战果然远非中原大军的对手! 在对方的蓄意进攻下,几乎是一个照面就立即崩溃。 作为统率的少贰经资左右环顾,他从所有大名脸上已经瞧出了退意。 然而此时撤退又能退到哪去? 这位太宰大人将头盔砸落,下令让支援部队挤上前组织前军崩溃,如果前军继续后撤,督战队格杀勿论! 督战队锋利的太刀直将己方人马杀得人头滚滚,也阻止住了前军的溃退,被迫以散乱的阵型继续面对范卓远大军的进攻。 但这么打下去,崩溃依旧是迟早的事。 少贰经资带领旗本队,策马呼喊,接连叫住了一些还有战斗意志的大名。 “此战若要胜利,别无他法,只能进攻中军,只要能突入其中,击垮元寇的中军部队,那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一个大名问道:“可我们连他们的前锋都突入不了!” “率领所有旗本队,大家组织起来,绕到侧面,从侧面进攻!敌军的骑兵用我们的步兵牵制,挡在外面!” “那样我们的步兵会被直接打垮的!” “这是唯一的机会,愿意随我破阵的跟来!” 少贰经资也不理他们反应,率领旗本队来到侧翼,一只退下来的步兵已被他调到了外围。 这些步兵全无士气,基本就是用来阻挡敌军骑兵的肉盾。 一群大名犹豫片刻,其中大部分为少贰经资的果敢鼓舞,热血上涌,也率领旗本队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间,少贰经资身边已聚集了两千人马。 他们都是护卫大名的旗本,人人都有着高级武士的实力,无论是单独格斗还是列阵作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么多精锐聚集在一起,再加上统率鼓舞,士气自然万分高涨。 而此时整体局面,日军正面正在被范卓远的步兵挤压,只是仗着人数和督战队苦苦支撑。 而侧后翼,也不断被范卓远的骑兵冲击,一支支部队崩溃而逃,这样持续冲击下去,日军的两翼迟早都要彻底溃散。 所以少贰经资的时间不多了,他高举太刀,发出怒吼,率领两千旗本精锐自左翼猛冲范卓远侧翼。 处在附近的范卓远骑兵见状,立马冲来阻止,但少贰经资是在己方左翼步兵掩护下发起的冲锋。 范卓远的骑兵一波冲锋砸进了这支左翼步兵当中,立刻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些步兵虽然崩溃了,不过也成功延缓了骑兵的速度,只能目送少贰经资他们攻入本阵侧翼。 正当此时,本阵当中旗语再现。 侧翼阻敌的轻步兵居然往左右散开,放这两千人进入中军! 第二十章 扑灭 少贰经资一时没反应过来敌军为何会主动让出位置,不过此时冲锋已经发动,不成功则成仁! 然而主动让开的通道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阵型之内,遍布铁蒺藜与绊马索! 冲在前方的旗本精锐当即摔倒一片,不过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可能预见到这是唯一的胜利机会,这些意志坚定的旗本武士甘愿牺牲自己,一个个飞扑陷阱,用身体为后续兵马铺平道路。 这一幕,看得主动让开通道的众多步卒震撼不已。 范卓远的中军距离前锋和侧翼大约四十步的距离,面对少贰经资这燃烧着最后蛮勇的冲击,他只淡然的挥下长刀。 他身侧亲兵三千人早已严阵以待,弓弩上弦,随着范卓远一声令下,飞矢如蝗,猛的爆射进少贰经资的部队当中。 弩箭只能射一轮,但弓箭却可连射! 四十步的距离不远,他们却挨了三轮齐射,倒下大量人马,但终于还是冲到了中军阵前。 少贰经资冲锋在前,铠甲上插满了箭矢,但他浑然不觉,挥刀斩断箭杆后,死死瞪着前方林立的枪阵,以及那个站在枪阵后方,放下长刀,拾起巨大反曲复合弓的总大将范卓远! 箭上弦,松手,一道疾电划破空气厉啸而至! 少贰经资凭着本能趴在马背上,感知到箭矢掠过了头顶,划伤了头皮,然后命中身后一名旗本武士。 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巨大的动能贯下马背。 少贰经资双目圆睁,此时的他已经忘了恐惧,骑马冲击枪阵是不可取的,武士们胯下的战马会主动降低速度,不由人所控制。 在不到十步远的距离,少贰经资带头跳下马背,众多武士有样学样。 以为他将带头步战冲锋,没想到少贰经资一刀刺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不辩方向的直接冲向范卓远的亲兵本阵。 众多武士见状,立时明悟过来,也纷纷刀刺马臀,数不清战马疯狂冲向了范卓远布置的枪阵当中。 范卓远十分惊讶的看着日军的临阵反应,不由生出一阵佩服之意。 他放下弓箭,手持长刀,缓缓往前走去。 此时己方正面已经击溃敌军前阵,两翼骑兵也已击溃对方侧翼,同时放敌方旗本队进来的左翼轻步兵,也已完成了对这支由大名和高级武士组成的精锐合围。 现在可说胜利在望,而敌军唯一的翻盘希望就是在这个战场上,突袭本阵击杀自己。 可惜,他们的统率虽然果断,但实力差得太远了…… 范卓远此时身着三层重甲,这是战斗开始后才换上的,平时他若这样穿着,什么马都背不起他。 前方,日军旗本以空马冲阵,将亲兵部队的横阵撞得中间凹陷下去。 大群武士跳跃而出,或持长刀,或持戟枪,踩着马尸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杀而来。 他们虽然没有阵型,但冷兵器战场拼的就是一股气势,气势上来了,人敢拿命去拼,什么阵都能给你破掉! 这些高级武士,即便是被数支长枪透体而入,死前也要以内力将长刀投掷而出,拉着一名士兵陪葬,十分刚烈。 他们以近乎一比一的交换比朝着范卓远所在杀来,如此气势险些令范卓远手下亲兵动摇。 直到范卓远这个杀神正式踏入战场…… 一名突进至前的武士,踩着亲兵的尸体,脸上带着狂热的杀意,挥刀斩向范卓远首级。 范卓远不闪不避,单手一刀前刺,对方如烤串一般被串在了五尺长的苗刀之上,然后像破麻袋般被甩了出去,撞倒数个敌人。 头盔下,范卓远的声音非常沉闷,却依旧能让所有人听见。 “全军听令,向前,冲锋!” 亲兵们发出怒吼,不再后退,拿着武器顶着重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与众多旗本武士脸贴脸的撞到一块。 范卓远的刀在这个空间内只能竖劈直刺,他每踏前一步就能斩杀一人,刀下无一合之敌。 三层重甲让他宛如铁塔,无视任何伤害,攻击他的武士们刀劈枪刺、锤砸斧斫,没有任何一种兵器和杀敌手法能够起到作用。 而此时,范卓远已经孤身杀进了敌军人群当中,与己方部队脱节,陷入前后左右都被围攻的境地。 他的长刀因为太长,甚至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用随身携带的两柄铁骨朵乱锤。 这样的战斗实在没有什么技巧,你打我一下,我回敬你一下,没有任何防守架势,谁能扛得住打谁就能活下来。 这里还有谁能比范卓远更能抗打? 显然没有,所以不过盏茶功夫,范卓远的脚下已经尸积如山。 他站在高高的尸山之上,浑身上下已被腥臭的鲜血淋透,银甲变成了赤甲。 铠甲的缝隙处还挂着没来得及甩掉的残肢碎肉,甚至内脏…… 两支铁骨朵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头部沾满鲜血和脑浆,粘稠的液体还在往尸山中滴落。 他宛如地狱爬出来的魔神一般,居高临下俯视着最后数百敌军,这份气势不仅彻底震撼了敌军,便是己方大军也看得心惊胆战,忘记了继续进攻。 此时敌军已经被包围了,四周密不透风的都是刀枪剑戟,只要一次进攻,就能彻底将之剿灭。 两千旗本精锐,如今被杀得只剩数百人,如此可怕的战损早已令幸存者丧失了全部斗志,他们聚拢在一起的原因,只因为统率少贰经资还未投降罢了。 少贰经资身上的铁甲彻底破损,身上遍布着数不清的伤口,能支持他站着的,是那股不愿亡国的信念。 “你这个恶鬼!迟早必遭天诛!”他举起残破的名刀指着范卓远骂道。 方才几乎就是范卓远一人,以纵横无双的杀戮,彻底将这群旗本队的士气扑灭。 范卓远认出了此人就是第一个用空马破枪阵的家伙,他的勇敢和机智令范卓远印象深刻。 不过他在战场上从无怜悯之心,此刻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打得有些累了,需要稍微喘口气。 他歪着头看向少贰经资,说道:“这个人给个体面,留全尸。其他人,斩尽杀绝!” 大军如惊醒的猛兽,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攻来,不超过片刻功夫,哀嚎求饶的大名和武士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说斩尽杀绝,就斩尽杀绝,现场没有一个活口。 而正面战场已经进入了追亡逐北的阶段,这种活是属于骑兵与轻步兵的,重步兵则留下打扫战场。 广袤的原野上,轻步兵正面追逐,骑兵侧翼驱赶,大军的目的是将众多逃亡的败兵集中赶向蜿蜒的筑后川处。 这些败兵真正在前线被杀的顶多一万出头,大部分皆是在逃亡途中毫无抵抗的被砍杀。 更多的则是被驱赶到了筑后川,迫使他们跳入大河之中。 数万尸体积于川中,令河水几乎为之断流。 而数日之后,下游出海口就看到大群尸体冲刷入海,将附近的百姓吓得几年之内不敢靠近。 此役被后世称为筑川合战,受到历史学家广为称颂,称这是日本融入华夏集体当中所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 这一战,之后,九州、中国两地再无可守之兵,途经之处传檄而定。 而系统此时传来提醒…… 第二十一章 大成 “任务:四十五日以内占领九州。 达成状况:已完成! 奖励六万熟练度。 征服九州岛耗时二十二日,提前二十三日完成任务,评价上甲。 额外奖励两万熟练度。” 范卓远心下一跳,立刻明白是己方右翼的三万大军,此时应该已经攻下了丰前国和筑前国,所以也被算在了自己的任务范围内。 战争结束后,范卓远留下两千人监督民夫打扫战场,同时将少贰经资的盔甲与兵器收拾起来,留做战利品。 他本人很佩服这个颇有决断力且十分勇猛的统率,令人将其尸体放于棺椁,厚葬在战场之上。 而后领兵进占柳川城。 城内少数守军知晓七万大军全军覆没后,完全没有抵抗意志。 部分毫无气节的武士主动将城主一家老小进献给范卓远,范卓远随口下令处死,不留祸患。 对这批主动投降的日奸,当然是予以重用,千金市马骨,令更多没有骨气的武士们投降自己,纳入统治范围。 当然,范卓远也不会重用这群没骨气的家伙,只当他们是擦屁股的纸。 征伐日本之时会利用,等灭国之后,就可以随便抛出来令口服心不服的那群家伙拿来泄愤,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 此时范卓远处理完基本事务后,令全军修整两日,再北上筑前国太宰府,与右翼张僖统领的军团汇合。 而后,他单独来到天守阁,屏退众人,开始观察系统。 “范卓远:南宋降臣范文虎次子。 名声:奸佞之子,南方武林公敌(浅),武家恶鬼(日本武家极度仇恨、极度畏惧)。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 进阶功法:???(待激活)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 任务:暂无。 熟练度:。” 如今硬气功也已经大成了,除七窍、肛门这类直通体内的位置以外,周身再无弱点。 一身皮膜控制自如,尤其是被动反击能力大为提升。 现在就算有人用钢刀直斩自身肚腹,范卓远也可凭借皮膜肌肉的被动反击能力令刀刃崩缺。 除此之外,在硬气功刚刚大成后,范卓远感觉气血奔涌之中,似乎生出了一股特殊能量。 这股能量不受自己控制,但凡是气血流经之处,尽皆充盈。 也正是这股特殊能量,令范卓远舍筋骨皮膜以外,再增一层防御。 由于气血流经身体各处,这道防御相对于筋骨皮膜,显得更加立体,充盈于身体各处,包含脏腑。 范卓远令亲兵小乙使钢鞭攻击自己腹部,一鞭砸下,先是皮与肉硬抗打击,然后再是筋膜拉伸分散力道,并且反震一部分力道回去,令小乙钢鞭脱手。 最后腹部血脉之中自行奔涌出一股能量,将冲击力导入血脉层层化解,散于体内的空气当中,随着范卓远张开嘴巴,这股冲击力便从喉中散出,对他本人没有丝毫影响。 测试完防御上的能力后,他又来到庭院,这里种着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郁郁葱葱。 范卓远深深吸入一口空气,目光一闪,重拳轰出! 那股伴随于气血中的能量再次浮现,不过没有像范卓远预料的那样附着于拳面上,而是积蓄于肌肉皮肤等血管之中,并反复刺激着身体。 这一拳轰出的瞬间,范卓远心有所感,自己肌肉爆发出的力量再被增加了三成! 嘭! 一声闷响传来,大树中间印出一道深深的拳印,拳印没有弥漫扩散,而是仿佛印泥一样,完美无暇的烙印着范卓远右拳的拳面形状。 这是速度与力道过强,被集中到了一块,没有被扩散出去的迹象。 如果没猜错,拳印之后的纤维应该已经炸开了。 为了印证自己所想的,范卓远又是一拳从侧面砸来,立马崩开一阵木屑,将适才拳印的位置从侧方砸开道缺口。 透过这个缺口,范卓远果然看见了深层次被穿透劲震断的纤维。 范卓远看着自己双手低语道:“由外入内,横炼而出的元气原来是这样的。 总结一番,它游荡于气血流经之处,不由我的意志控制。 却能在被击和攻击的瞬间,通过身体的本能而激发。 被击时可以将敌方来劲导入血脉,层层化解,等于是将力道分摊到了全身的血管里面,防御力极大增强,不知道能不能抗住镶了钻的那种尖头锤? 攻击时,这股能量似乎可以从某种程度刺激我的肌肉,让我能够发挥出超过以往三成的力量。 不过肌肉纤维并没有因此改变,我这种纯粹的外功蛮劲的上限实际没有提升。 之所以能打出超过正常状态的力量……原因就只有一个。 这股元气可以帮我解除人体限制器,发挥出被限制的那部分力量。” 每个人都有一个限制器,防止用出过大的力量而损伤自己,这本已成为了常识。 当解除这个限制以后,哪怕一个不怎么锻炼的普通人在各方面都能超过职业运动员,当然,不受限制的爆发过后很可能就是全身肌肉撕裂而死亡。 范卓远思考片刻后又自语道:“我发挥出超过平时三成的力量,理论上必定会拉伤肌肉,甚至在击中大树时震伤骨头。 但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解除人体力量限制后,这股元气发挥了保护我身体内损的功效。 虽说是攻击时展现的特性,但这实际上仍然是一种防御,预防内部损伤的防御。 不过也不错,人体肌肉力量被大脑限制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我以往经过各种残酷锻炼,能发挥出的肌肉力量达到了正常人的极限,也就是百分之三十。 如今要是全部解除限制,提升的力量能超过三倍!刚刚只是三成,纯粹就是小儿科,不妨来实验一番?” 范卓远再次吸气,令精神彻底集中,感觉到身体血脉的跳动,以及那狂躁的爆发欲望。 终于他不再压制,爆喝一声,一拳轰出! 哐当! 当面的大树被直接砸出了一个巨坑,深达树心位置,周围蔓延开的裂缝,几乎要令这颗三人合抱的大树摇摇欲坠。 第二十二章 童子功 范卓远看着毛细血管爆裂,渗出不少鲜血的右臂微微皱眉,自语道:“只解开了百分之六十,似乎这是我目前能发挥出的极限肌肉力量。 而且还是会受伤,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是以前没练出元气的情况,恐怕大树反震回的力量也足以令我这条手臂骨折。 看起来这应该是刚刚生出来的元气不够强大的原因,如果强大到它可以轻松保护我不受内耗损伤,那么这一拳…… 这棵树就不存在了!” 范卓远令人过来将这颗生长了千年的名树砍掉当柴烧,自己返回了天守阁里面静坐。 已经测试完硬气功大成后所拥有的实力,当然要看看四项横炼大成会换取一个什么功法。 进入系统,激活进阶功法。 一道光芒闪过,进阶功法那一栏终于不再是问号! 范卓远看着新出现的功法,眼皮一跳。 “这是……童子功?!” 他沉默片刻,面无表情的点开童子功的介绍。 “元阳之体方可修炼的武学,且修炼以后切忌女色,元阳之体若破,则功法立废! 鉴于宿主自身根基无法修炼内功。 童子功只呈现外功部分,同样可以由外入内,功参造化。” 范卓远隐有怒意,心中骂道:“忍痛吃苦这么多年,竟还是得不到改善我自身根骨的法门吗?难道要我在外功一途上跑到黑?” 现如今,上乘武学都是内家功法,哪怕表现得像外功的龙象般若功,其实也是内功。 但范卓远没得选择,只能继续深入浏览童子功究竟有何特异之处,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童子功由外入内篇,主修炼精化气,精为精血,气为罡气,气血一体,表里共存。 依境界划分为五境:气关、髓成、生聚、凝罡、五气朝元。 气关:初步生成罡气,于体内结为网状防御体系,解除六成人体限制器,并能初步控制心脏收缩,导引血气奔流,额外增强防御与杀伤。 髓成:骨髓造血能力进一步提升,使全身所有鲜血全部化为精血,精血更加旺盛,可解除全部人体限制器。 同时对毒素有较强抵抗能力,对于迷药类和情药类的药物,基本可以免疫。 生聚:精血可在人体五脏六腑凝聚节点,非再依赖心脏挤压输送血脉,可利用其余脏腑辅助输送精血。 通过对各大脏腑精血输送的调整,可初步调控精血之内的罡气,使之集中分散。 凝罡:精血在五脏六腑的节点彻底与各大脏腑融合,每个脏腑皆包含心脏的少许功能。 纵使心脏受创,其余脏腑也可临时替代,并逐步修复心脏。 但是如果心脏全毁,精血的关键节点消失,其余脏腑是没法完全替代心脏的,只能渐渐随之枯萎消亡。 这个阶段,对于罡气的凝练和控制达到更高水准。 五气朝元:凝聚于心肝肾脾肺的精血节点,随着五脏本身对应的五行属性,各有特异,因此流经于不同脏腑的罡气也带有不同性质。 当五种性质的罡气全部剔除杂质后,返流于脊柱骨髓,便可破开人体宝藏,打破肉身极限,达到更高一层天地。 此境界等同于内家武学中的三花聚顶,后天归先天。” 看到这里,范卓远始知这才算是真正进入到武道修行当中,而系统文字再有变化。 “精血就是血红细胞返祖变异,生成细胞核与线粒体。 所谓精血就是带有细胞核的血红细胞,所谓罡气就是血红细胞中自带的线粒体生成的能量。 童子功外功篇与内功篇殊途同归,由于宿主并无内功资质,是以内功篇不做介绍。 而外功篇,可以理解为持续引导身体进化的一个过程,其过程就是用精血和罡气对自身从内至外,从微观到宏观的进化变异。 直到破除肉身极限,达到更高层次。” 范卓远微微皱眉,问道:“既然主体是细胞核与线粒体,那么对于骨髓里面的造血干细胞,岂不是根本中的根本?” “这该如何修炼?” 当范卓远心念集中于此时…… 系统展现出了三幅动态图画,外功不同于内功,依靠打坐吸取天地之间游离的灵气提升内功。 外功就注定了必须要以十分艰苦的运动修炼来锤炼肉身气血。 系统给予范卓远的三张动态图,就是三款分别应用于早上、下午、夜晚的动功。 动作毫无攻防意义,只是纯粹的锻炼气血,这些古怪而复杂的动作兼容了爆发力、耐力、平衡性、柔韧性等方面。 每个动作搭配相应的呼吸节奏,又兼备了有氧运动与无氧运动。 最终体现的效果,就是持续刺激精血,也可令造血干细胞生成更多带细胞核的精血。 与此前四大硬功的挨打训练方式类似,这些动作一样有着熟练度,当熟练度达到要求后,就能进入下一个阶段。 而且每个动作必须绝对标准,包括呼吸长短,每一处肌肉的细微调整,只要有一个不标准,熟练度就没法提升,极为苛刻。 范卓远目前是气关境界,到达下一个髓成境需要熟练度……二十万! 这个熟练度,范卓远看看通过修炼能不能达到。 于是他尝试起这些动作…… 耗了整整两个时辰,他才勉强掌握一套动作,要标准无误的练满一套才能增长一点熟练度。 而练完一套动作,即便十分熟练且不出错,最快也要三分钟,满打满算一个小时可以增加二十点熟练度。 一天修炼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不出任何错误的话,只能增加两百点熟练度,二十万要多久? 范卓远随便计算了一下,至少也要一千天! 也就是三年多的时间,如果是正常习武,提升一个武学大阶段,这个时间算不上长。 人家乾坤大挪移前期升级一个层次,也最少要四年。 可是对范卓远而言,这个肯定不能让他满意。 更何况练习这动作时,随着体力下降,出错的可能性一定越来越高,一天根本不能达成两百的熟练度。 正常修炼一定要耗费不止三年多的时间,至少都要四年。 范卓远想起之前战斗结束后,系统除了直接奖励的六万熟练度,后来还额外奖励了两万点。 除了直接用于将硬气功练满,现在还剩,范卓远一次性将其全部投入到了气关境里面,那还有。 “看来最好的升级方法,还是完成系统提供的任务,奇怪的是,为什么它现在没有给我发布任务?不应该是限定一个时间,让我占领日本全岛吗?” 第二十三章 战后 对于系统的变化,范卓远是摸不清楚。 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实力都有巨大突破,可惜无法以日本这边的武士作为参考,无法判断目前自身在中土武林算是哪个层次。 军队在柳川城修整两日后,留下一千兵马驻守,其余人马全部前往筑前国太宰府。 大军浩浩荡荡的踏过筑前国福冈平原,前方便是筑前国,甚至九州岛的统治据点——太宰府。 筑前国有两大平原,一为福冈平原,二为筑丰平原,以及九州第二大河流远贺川,因此农业最为发达,物产最为丰富。 且因为紧靠博多湾,渔业和商业也是十分发达,经济繁盛。 此地距离对马岛两百五十里,而对马岛至高丽也只有两百五十里,乘坐海船轻易可至! 拿下此地,不仅有一个重要的对外窗口,也是征服日本的最大战略根据地。 太宰府之外,范卓远远眺海边,果然看到构筑了一道长达数十公里的元寇防垒。 想象当初如果从这里登陆,恐怕即便是自己也会被动的在元寇防垒下无法登岸吧。 前段时间东路军就在这里撞了个头破血流,如今不知有多少人葬身海底。 当然这不是范卓远关心的事情,他来到城门口,右翼军团统率张僖亲自出城迎接。 “少帅,恭喜大胜归来!” 范卓远微微点头,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一众手下也不以为意。 他的面瘫反倒加强了在众多下属心中的威严。 在张僖的带领下,大军安顿进了城内。 张僖汇报道:“少帅,近段时间,我们常派人在无风的时候沿海岸线搜索,找到了六千余东路军的幸存者,都已接入城内。” 范卓远双目一凝,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少帅请放心,大多都是普通士卒,如果是级别比较高的军官,不用少帅吩咐,我们自然晓得怎么做事。” 做什么事?当然是宰了抛尸入海!难道救下来恶心自己吗? 范卓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都是寻常士卒,那就打散了安排在各个部队中,要将他们当做自己人! 不管是北方汉儿,还是蒙古人或者高丽人,在这里,就都属于没有根的自己人。 他们必须依靠我们才能生存,而我们也需要他们协助,才能增强实力,毕竟我已不想要蒙元朝廷支援太多给我们。” 张僖点了点头,“少帅说得是,如果让鞑子皇帝派他的蒙古大军过来,那这里到底听谁的?难不成要先火并一场再说?” “哼,真要火并一场,我却也不惧他们。 不过大家伙包括我和父帅的家眷此刻还在江南。 我们这些杀千刀的糙汉子,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却也值不得什么。 可若是让家里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就实在不甘心了。” 周围一众亲信深以为然,有人叹气道:“此番少帅领兵作战,大家伙打心底服气,事实上在少帅统领下,也的确无往不胜,不像东路军那些倒霉蛋。 原想跟着少帅在这日本国立足,建立一个我们宋人的海外国度,忍辱负重,等待机会反攻中原,复我河山!以报崖山之耻! 可若是家眷尽在江南不得团聚的话,恐怕众多将士未必能与我们保持一条心,蒙元朝廷再派几个监军或者文官之类的,更加不好轻举妄动。” 范卓远沉声道:“此事,我自有办法解决,大不了等灭了日本,我亲自带着天皇全族前往大都,以我为质,换众位将士家眷来日团聚!” 众人惊讶,张僖说道:“少帅!我们江南军若是离开了你,等于群龙无首,又如何成事呢?” “忽必烈在位,就暂时不要考虑那么多,到时先稳固根基,以海上贸易寻求发展,纵使我们这一代做不到的事,下一代也是有机会的,胡无百年运!” 范卓远眼神深邃,似乎看透了历史的发展。 “如今先将消息告知大帅,请他来此坐镇,调度粮草,以及应付朝廷的问话。 我们继续筹备兵力,准备海船,接下来拿下四国与中国两岛,进入关西之后,也就是面对他们天皇所在的京都之时。” 范卓远没有急攻,他还需要筹备粮草军资,打仗不是两军对垒那么简单的事,一名合格的统率在平日里一定是非常繁忙的。 后勤粮草军资,事无巨细都要妥善安排,城防间谍、情报搜集,也是必不可少的动作。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除了每日练功,便是一直忙于此事。 与此同时,竟有越来越多的宋人前往他所在的天守阁要求见面。 这些宋人大多都是南宋的士大夫,在宋灭以后乘船出海远渡日本避难。 靠着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极度崇拜宋朝文化,他们在日本普遍生活得不算差,光靠给贵族公卿与武士传授汉文化就足以保证生活。 还常有日本贵族妹子倒贴借种,快活得不得了,因此听到蒙元竟然打算远征日本时,吓得一日三惊。 自宋亡以后,日本大范围流传着一个说法,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这里许多日本武士和贵族都自以为他们是中国亡于异族后,最正统的文化继承者。 而避难至此的宋人分为两派,一派以故国沦丧,而岛国亲近中华文化,孔圣先师曾说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所以他们更愿意帮助岛国人建立华夏正统。居然也相信这个论调,与他们站到了一块,比如叶修平就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派,则对此论调不以为然,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切以现实为标准,先苟命活下来再说。至于文化什么的,他们始终坚信根在华夏,正统为我。 而这两部分人面对蒙元的东征,起初都是担心受怕,蒙元的残暴他们可是见过不少,因此没少出钱出力支持本地军队。 当见识过范卓远那摧枯拉朽般的实力后,这两派人士所行所为又走向了两个极端。 支持崖山之后无中国的一派,认为范卓远如此攻伐是助纣为虐,汉奸为主效命之举,打算彻底灭绝华夏,因此大多数人在九州岛沦陷后,大多投效幕府,出力抵抗。 还有一派,看到范卓远这十万大军多是江南兵,且并没有动辄屠城的野蛮行径,考虑着前往接触一番。 范卓远对愿意投效的一概接纳,但政务上的事不归他管,统统将人调度向正在日向国主持开发事宜的老爹,由他具体安排事务。 自己依旧忙于军务,决定尽快灭亡日本。 第二十四章 月冷霜寒 镜井仁在初姬家中修养了半个月,伤势也已恢复得大半。 此前镜井仁昏迷过去后,初姬的父亲菊太郎坚决不同意收留。 但初姬以死相逼,最终菊太郎也没有办法,只希望镜井仁早点醒来早点滚蛋。 所以为了照顾,菊太郎并没有随村里的男人一起前往日向国打工,而是在山间四处寻找治伤的草药来治疗镜井仁的伤势。 不过七天后,元军的书吏带着一些士兵来到了村子统计户口。 菊太郎以为他们是来搜查逃亡武士的,为了掩护家中藏了武士的事,寻找借口说愿意跟随书吏他们一起去修城。 正好,肥后国一些被破坏的城下町也需要修建,就将菊太郎征召了过去,随便拿着他的户牌统计下户口,没有去屋中查看。 镜井仁醒来后,身边只有初姬。 “初姬小姐,感谢这段时日的照顾,我身上只有这一枚金判,还请收下!” 初姬摇头道:“不,你当初救过我,我就你只是报恩,不是为了你的财物。” 镜井仁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了。” 初姬眼中期盼的神情骤然消失,微微点头,“那么还请在等待一日,让我给你准备些干粮再走吧。” 镜井仁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下来。 夜晚,初姬正在厨房制作干粮,镜井仁却看着外面的月亮,想着如今的战事。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阵阵喧嚣。 镜井仁下意识的握住了刀,微微皱眉,走到门口。 初姬有些惶然的跑了过来,“镜井先生,请随我躲起来,有野盗来了,正在四处杀人劫掠! 村里的男人都下山为元军工作,一群老弱妇孺是没有办法抵抗的!” 镜井仁一听,连忙道:“身为武士,守护百姓本就是武家职责,怎么可以因危险而躲避!” 初姬拉着镜井仁道:“可是至少有三十多名野盗,你伤势刚刚好……” 镜井仁摇头道:“不用担心我,就算有伤在身,对付一些野盗还是没有问题的!初姬小姐,请藏好来,动起手的时候我恐怕顾不上你!” 说着挣脱初姬的拉扯,一个人推门而出。 村内各处已经燃起了火,那些野盗有如野兽一般,闯入每家每户,见到老人和孩童立即拔刀就杀,见到年轻的女人,当场进行恶性犯罪! 他们来这里似乎不单纯是为了劫掠,因为只为钱财的野盗是不会做出这么残暴的事情的,他们根本就是为了发泄,发泄他们心中的恐惧! 镜井仁的眼睛能够窥透这些野盗的心,同时也看出了他们根本不是一般的野盗,他们本应该是武士,跟自己一样的存在! 如今却做着连野盗都不屑为之的事情,他们已不配称为武士! 镜井仁怒而拔刀,冲入人群。 月光下,剑冷霜寒! 围攻而来的野盗连他的衣服也未曾沾到半分,凌厉的刃锋,轻易撕裂每个人的咽喉,让鲜血成为这凄美月色下的点缀。 剩下的野盗终于集中起来,为首之人以精湛的剑术挡下了镜井仁凌厉的攻势,两刀交击,乍然分合,相对而立。 这个野盗首领穿着高级武士才能装备的大铠,他用刀指着镜井仁,神色中充满诧异。 “镜井家的战鬼!竟然是你!镜井仁!” 镜井仁通过村子里燃起的火光,也认出了对方。 “藤原君?!你作为太宰大人的御家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不配称为武士!更不配为太宰大人效力!” 藤原面容狰狞如鬼,放声狂笑,“太宰大人?太宰大人已经战死了,九州已经彻底沦陷于元寇之手,难道你不知道吗!” 山间信息闭塞,镜井仁初次听到这个消息,一脸震惊。 “什么?!太宰大人身边七万大军,这才过去半个月,他就…他就…” “镜井仁!你奉命去刺杀元寇统率,三千死士为你铺路,大宋武者和甲贺上忍与你携手。 结果你呢?你临阵脱逃了!就连那个宋人为了对抗元寇也战死当场,猿飞日月更是死无全尸! 三千死士全军覆没,被元军斩下首级筑成京观,你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的首级本应该在三千烈士的最上方! 你对不起信任你的北条守护,对不起太宰大人,你对不起所有相信你的人,你但凡还有一点耻辱心,此刻就该切腹谢罪!” 镜井仁脑海中不禁又回忆起那地狱般的一晚,他握着刀的手颤抖起来。 藤原见状,猛然挥刀斩来。 镜井仁本能的抵御着,连挡三刀被砍翻在了泥土地里。 藤原立刻乘胜追击,举起长刀,准备一刀刺杀镜井仁。 镜井仁眼神空洞,他似乎丧失了反抗的欲望。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旁边观看的初姬跑了出来,猛的扑在镜井仁身上。 眼看这一刀即将刺中初姬,镜井仁看着初姬眼中含泪的面容,忽然清醒过来,搂着她的腰肢一个翻滚,间不容发的躲开藤原的这一刺。 藤原弹舌怒骂,“八格牙路!镜井仁,你逃什么!你不敢面对你的宿命吗!” 镜井仁反手握刀,说道:“我的宿命……就是斩杀范卓远,为太宰大人、北条守护、叶修平、猿飞日月复仇! 所以我还不能死,全日本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他的实力,也没有谁比我更有机会击败他!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 “你在发什么疯,叛徒!纳命来!” 镜井仁眼中厉芒闪过,左手将初姬揽至身后,右手反刃迎上,接触对方刀刃的瞬间,借力将之偏移至一侧,再回旋手腕扣刀向内横掠而过,正好抹过藤原没有大铠保护的咽喉。 割裂的大动脉处喷出的鲜血映照着月光,可以听到仿佛轻微掠过耳旁的丝丝风声。 剩下不到十名的野盗见状,骇得纷纷后退。 镜井仁看着他们,问道:“村民无辜,你们为什么要残害他们!” 其中一名野盗颤抖着说道:“藤原大人说…这些村民都领了元寇的户籍,甘心成为元寇的子民。 他们…背叛了我们,所以必须要给予惩戒…是藤原大人主导的,我们…我们这就放下武器投降!” 镜井仁看着月亮,神色之中满是悲苦惆怅。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百姓,怎么能怨百姓为了生存投靠敌人……” 他紧了紧手中刀,想要将这些武士中的败类全数斩杀。 然而方才一番剧斗,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口又崩裂了,流了不少血,此刻有些体力不支。 于是只能狠狠的看着他们,说道:“放下你们的刀和抢来的东西,你们不配成为武士,也不配拿着武士刀!” 剩下的野盗立马丢下身上所有东西,慌忙往村外的山林中逃去。 第二十五章 浪人的决意 镜井仁虽然凭借一己之力救下村子当中大部分老弱妇孺,不过一场大火依旧焚毁了村子。 村民们揪心抱团,商量过后,决定一起前往山下,寻找在山下打工的男人们。 以后就彻底搬家吧,元军允许他们住进城内,甚至可以给没有土地的人分配土地,或许那里有着新的希望。 隔壁家的老奶奶依旧在劝初姬,“初姬啊,我们平民跟他们武士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武士只能娶武家或者公卿家的女人。 你作为一个山民,在过去连住进城下町的权力都没有,是不配高攀那个人的。 跟着你父亲一起住到城下町,或者领一些田地谋生吧,以后嫁给一个农家子弟,一定会对你好的。” 初姬摇摇头,“奶奶,请告诉我父亲,等我将镜井先生送离九州,就会回来找他的。” 老奶奶也只能摇摇头,嘱咐两句小心,便跟随村人一起下山了。 镜井仁再次固定好伤口,既然九州已经彻底沦陷,他不得不北上前往四国前往近畿之地。 镜井仁实在没有想到范卓远的大军如此强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击垮了少贰太宰。 如今作为一个浪人的他,是没有办法与这样的强敌交手的。 他打算去近畿播磨国法华山一乘寺寻找自己的师父,再做修行提升实力。 正思考的时候,初姬带着干粮走了过来。 “镜井先生,村人都已经走了,我们也下山吧。” 镜井仁诧异的看着对方,“初姬小姐,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跟我在一起,会时刻遭受元寇的追杀的,现在的我无法保护你。” 初姬眼睛转向一旁,“正因为你还在被元军通缉,我可以掩护你,我有户籍又是个弱女子,你跟我在一起扮做夫妇,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镜井仁想了想,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安全离开九州岛,便答应下来。 下山后,二人很是历经了一番艰险。 如今范卓远在占领区域颁布刀狩令、禁武令,禁止非官方人员携带收藏兵刃,即便是短兵也绝不允许! 就算是以前的武士,也必须主动上缴武士刀,否则诛连全家。 虽然引起极大的反抗,但也给极其残酷的手段强行镇压下去。 镜井仁就多次与人动手,好在其武艺高绝,再加上往日里行侠仗义颇多,得到一些同情他的商人和百姓相助,总算是在禁武令引起的混乱下逃到了一个私港,乘坐渔船北上,往近畿而去。 镜井仁原本被初姬送出海时就要分别的,但是陆地上太过混乱,一旦遇到元军与武士或者强盗,初姬一个弱女子绝对没有抵抗能力,索性就带在了身边。 初姬用手捞着海水,悄悄看向镜井仁问道:“镜井先生,你这回前往京都是去找谁?” 镜井仁一边划船一边说道:“去找我师父。” “镜井先生的师父?那剑术一定很强吧。” 镜井仁笑道:“他出身于鹿岛,年轻时行走日本全境,挑战过多家剑道场,无一败绩。 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中年时常在追杀中度过,杀人与被杀中,他磨砺出了无以匹敌的杀人剑。 一直杀到无人再敢追杀他为止,至于剑术到底如何,只从昔日杀他的人已经全部离世,而他还依旧好好活着就足够窥见。” 初姬忍不住一番畅想,“那以你师父的实力,能不能击败元寇的统领……” 镜井仁的声音忽然有些沉哑,说道:“他叫范卓远,即便是我师父我也不敢保证。 师父年纪已经很大了,我十六岁免许皆传时,他已经七十岁了……而我也是他所收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如今隐居在播磨国法华山一乘寺内,剃度出家做了僧人,法号叫念阿弥慈音。” 免许皆传类似于中原的出师,镜井仁十六岁出师,足以说明其天份之高。 初姬说道:“那你师父如今岂不是已经八十多岁了?” 镜井仁点头道:“是的,就算是他那样的剑客,到了这个年纪也已经精力衰退,虽然不是一般的剑豪能够近身的,但也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力量了。 有时候真羡慕中原那边的武道传承,可以常年累月积累真气,哪怕年纪很大了,肉体活力不如从前,却也可以在内功方面笑傲群雄。” 说着,镜井仁看向了播磨国岸上的连绵群山。 “我大师兄北条长秀继承了师父的衣钵,在一乘寺下开了间剑术馆,正式确立了师父的剑术流派,名为一刀流! 在战场上,斩杀或被斩杀都是在一瞬间便会决定的,所以,最初的一击通常也是最后一击。 一刀流就是要在最初的一击上,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彻底击垮对手。” 初姬想起镜井仁与那些化身为强盗的武士交手时,出手基本都是一击必杀,立刻深切领会了一刀流的意义。 “镜井先生,你大师兄比你更加强大吗?” 镜井仁笑道:“这个,恐怕只有在师父心中才有正确答案吧。” 两人上岸后,面对幕府武士的盘问,镜井仁贿赂以两枚银锭便得到成功放行。 找了间客栈休息一夜后,便往法华山赶去。 山腰位置人流络绎不绝,即便在此战乱时刻,仍有不少人上山敬香。 其中不乏身穿道服的武士,一大早便前往了山间。 这里有一家地处幽僻的剑道馆,镜井仁与初姬还没走到附近,便已听到里面传来练剑的声音,十分高昂激烈。 镜井仁对初姬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我大师兄北条长秀所开的剑道馆。” 两人来到门口,镜井仁自报了家名身份,守在门口的弟子连忙向馆主禀告。 北条长秀当即与弟子们迎了出来,这是个身形健硕的昂藏中年男子,身高与镜井仁相当,亦与中原人相当,在日本已经属于巨人级别。 但是他比镜井仁更加壮硕,腰间所佩的刀也更长更宽。 来到门口后,十分热情的双手抱住镜井仁肩膀,“元寇入侵以来,师父和我们都很想念你!” 第二十六章 寻师 入门后,镜井仁取刀以右手相握,这是武士拜访友人家的礼节,代表着没有敌意。 否则左手持刀,右手便可随时拔刀伤人,这属于警惕姿态,极不礼貌。 进入屋内后,初姬被北条家的女眷带往了后院,师兄弟二人坐在一起。 北条长秀忍不住问道:“九州那边的战斗,打得很惨烈吧。” 镜井仁苦笑一声,将所遇之事叙述了一遍。 北条长秀惊讶不已,“那个元寇统率如此厉害?真能刀枪不入?” 镜井仁摇摇头,说道:“说是刀枪不入就太过夸张了,用特制的武器还是能伤到他的。” 说起那种尖头锤,镜井仁也很无奈,“只是用上那样的兵器,一身武艺难免就要大打折扣。他的协调性和速度也出人意料,用锤类兵器甚至连碰都碰不到。” 北条长秀皱眉道:“太刀伤不了,重兵器打不中,如此岂非无解了?” 镜井仁道:“或许还有一种方法……” 北条长秀挑动双眉,“你想跟师父学那手禁忌剑术?师父可是说过,他用那手剑术杀了太多的人,沾满业报,以至于家人死尽,无子无孙。 他是要将这手剑术彻底封禁,永不传承的,你去求他,估计他也很难传你。” 镜井仁一脸凝重道:“如今元寇入侵,国破在即,我们武家本当全力抗敌,就算是业报缠身的剑术,只要能重创敌人,又如何不能传,我会找师父说明情况的。” “你下午去吗?” 镜井仁认真点头。 “好,我随你一起去吧,当初师父传下来的弟子,也只剩我们两人了,一刀流也该为国做出贡献!” 后院,初姬看着装饰高雅的北条家宅邸,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山里的农家女孩,如何见过这等场景。 北条长秀的妻子抚子微笑着安抚几句,问道:“初姬小姐,请问你和镜井先生是什么关系?” 初姬脸上一红,“镜井先生救过我两次……” 抚子笑道:“好了,我就不追问了,初姬小姐换一身衣服吧。” 初姬讶然看去,只见侍女托着一套和服踏着小碎步走来。 抚子说道:“镜井君是我们的家人,初姬小姐将来也一定会是我们的家人的,初次见面,没有别的礼物,就送初姬小姐一套和服,镜井君看到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初姬连忙俯身道:“夫人可能误会了,我出身农家,跟镜井先生是不可能的。” 抚子道:“国破山河碎,血统如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初姬小姐不必客气。” 最终,女孩子爱美的天性战胜了心中的自卑,初姬还是换上了这套漂亮的和服,穿在身上,一旁的抚子和侍女连声称赞。 初姬见对方并没有嘲笑,也稍稍安心,跪坐在地上,与抚子谈起接触镜井仁以来的诸多冒险。 述说的时候,见房间一角摆着一副古筝,充满好奇的看过去。 抚子笑道:“我母亲年轻时曾随父前往中土,偶遇一书生,从书生那里学会了一手古筝技艺。 后来怀了书生的骨血,便远渡重洋返回日本,生下了我,没事的时候,我思念起母亲,总会弹奏母亲所教的曲谱,初姬小姐想听一下吗?” 初姬心道:难怪夫人这么高挑美丽,原来身上有宋人血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像她这样的落落大方、心地温柔的人呢? 初姬一边想一边局促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宋人的古筝弹奏出来的音乐是什么样的。” 抚子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取过古筝开始弹奏曲谱,不知是否伤怀如今天下局势,一曲辛弃疾的水龙吟演奏而出。 初姬亦被这古筝音乐所震撼,不知不觉间,忽然想跟着抚子学习弹奏古筝。 听完一曲,她下意识的开口道:“夫人,我很想学古筝,请问能不能教我……” 说完以后便深感自己失礼,又道:“如果……如果觉得冒昧,那就算了吧。” 抚子笑着让初姬靠近过来,抓起她的手,只见上面虽然有些做过农活的老茧,不过整体依旧修长秀气。 于是笑道:“初姬小姐有这个天赋,为何不能学?” 而镜井仁这边并没有等到下午,两人谈论如今局势危急,决定先往山上去寻找他们的师父。 一乘寺内,二人在僧侣带领下来到后方的禅院。 只见枫树之下,有一须髭皆白的老僧身披袈裟,怡然自得的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上面是个残局。 他自己与自己对弈,思考着如何破解残局,极为入神。 此人正是镜井仁与北条长秀的师父,念阿弥慈音,一个纵横日本数十年,甚至做过幕府将军剑术教习的老剑客。 当下只见其人眉目和善,神情平静,怎么看也不像年轻时杀人如麻的剑客,而是一名得道高僧。 镜井仁与北条长秀对视一眼,来到慈音身前,双膝跪地,无声磕头。 慈音没有说话,独自一人下棋,直到终局无解,才抚乱棋局,转头看向二人。 “阿仁,你是来跟我学那一剑的吧。” 镜井仁诚心正意道:“师父!元寇肆虐,弟子无领军之能,唯有以一己之力,斩杀元将,方能救国!” 北条长秀亦求情道:“师父!阿仁两次与元寇统率交手,深知其强大可怕,若非没有办法,也绝不会来找师父你学那一剑的!” “我教你。”慈音淡淡的说道。 俩兄弟抬头愕然,没想到师父这么痛快便答应了。 “那一剑,杀无辜者是积业,而斩杀外敌,是斩业!这一点为师分得清楚。 不过能逼得你来向为师寻求学习那一剑,恐怕那个元将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吧。” 镜井仁再次详细述说了与范卓远的交手经过,最后说道:“弟子唯一担心的是,学了那一剑,依旧难以将其斩杀。 如果师父再年轻二十岁,恐怕他必定无法抵挡吧。” 慈音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望着远方出神,最终微微点头,说道:“无妨,再强的防御也不可能没有破绽。 听阿仁你所说,我已有所计较,这段时日你就住在你师兄家里,每日来寺中寻我,我教你那一剑和破解之法。” 第二十七章 幕府震动 此时,九州国灭,十万大军覆没的消息已扩散至全日本。 京都一夕三惊,甚至粮价上涨,民有饥色。 远在关东的镰仓幕府,也终于无法安坐。 幕府执权,也就是镰仓幕府最高统治者北条时宗听着密探的报告,大致知晓了元寇登陆以来的几场战斗。 他颓然无力的坐在原地,一声长叹,“我若是早些调度四国近畿兵力给少贰太宰,也不至于如此结局啊。” 家老劝慰道:“主公不必如此自责,谁也没有料到元寇一部兵马竟然会从九州日向国登陆,否则早应当与东路那四万大军葬身神风之下。” 北条时宗看着下方众多臣下,说道:“不错,事已至此,再如何后悔也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这群数量庞大的元寇!卿等可有计策。”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颇擅政务的家老说道:“主公,幕府现在能够集结的常备兵力达八万。 如果再召集各国守护豪族集中兵力,可聚兵二十万左右。论数量自然远超元寇,不知谋求一场合战,能否胜过他们。” 北条时宗沉声道:“元寇曾以两万兵力力敌少贰太宰的七万军势,战果是将少贰太宰全歼! 自身损失微弱,并且还收集了不少在神风下幸存下来的东路军士卒,兵力甚至可能得到扩充。” “这……”众人愕然相对,没想到元寇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按照这个战斗力对比,二十万对十万,似乎根本占不了上风。 “八格牙路!你们一群饭桶,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就坐等元寇上门来砍我们的脑袋?” 北条时宗大骂。 这时门口护卫进来禀报,“将军,有一群宋人想要面见将军,商讨应对元寇事宜。” “宋人?”北条时宗微微皱眉。 一名家老说道:“主公,不妨见一见,宋国与元寇曾有数十年的大战,想必能提供给我们一些方略。” 北条时宗于是令人将那几名宋人延请进来。 几个宋人依倭国礼仪拜见北条时宗后,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领头之人名叫胡启,原是南宋禁军,参与过临安保卫战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战争,后被打散,从海上逃亡至了日本。 胡启道:“将军阁下,敢问如今幕府能够派遣出来对抗元寇的兵力有多少?” “二十万。”北条时宗如实相告。 胡启道:“那也就是倍于元寇,没有绝对把握取胜。” 众人面现尴尬,但也知晓胡启所说为事实。 北条时宗道:“本国久疏战争,故而兵员不如中土能战。” 胡启说道:“如此,若没有办法继续扩充兵力,或者以奇谋而胜,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升幕府现有兵员素质,以保证可与元寇正面一战! 占据九州岛的元寇,本为大宋降军,在下对宋军十分了解,愿为将军阁下练兵,以创针对之法!” 北条时宗大感惊讶,“你愿奉献练兵之法?” 胡启点头道:“我等目前依托日本生存,若日本灭亡,则不得不食元粟,为鞑子走狗。 亡国可罢,但无论如何不能亡了华夏。如今华夏文明传承于日本,如此火种若灭,吾等一死亦难辞其疚,故而愿奉献全部力量以抗强敌!” 北条时宗大喜,起身扶起几位宋人,“如此,就拜托各位了!” 胡启道:“如果幕府大军平日也有习练步操军阵的话,四个月便可形成战斗力,半年当可与敌正面一战,但是前提是每日都需勤修不辍,且后勤必须全力供应。” 北条时宗道:“我军当然也练过一些基本方圆之阵,亡国在即,一切物资当然全力供应军队,请先生放心!” 然后他看了看窗外大海,说道:“台风季仍未过去,我们还有时间。 请先生一边为我练兵,等台风季过去,我想要聚十五万大军于近畿,号称四十万,和元寇决一死战!” 胡启问道:“我看镰仓此地三面环海,山地林立,极利防守,将军阁下为何不引元寇渡海来此决战?” 北条时宗摇头,指着东北方向道:“那边乃是甲斐、骏河、信浓皆是幕府重要产粮经济区。 若引元寇于此决战,恐将造成极大破坏,元寇亦可就地获取大量补给。 所以我宁可在近畿险要之地与之决战,也绝不愿将他们引入关东。” 说到底就是御敌国门之外,要损失也只损失的是京都和近畿豪族,不是他幕府的势力。 幕府远在关东,与九州尚有一段距离,因此镰仓幕府还能坐得稳。 可京都距离九州就只隔着一个四国之地,且京都缺乏足够兵力,根本不可能抵御得住进攻。 龟山天皇多日以来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一圈,考虑再三,终于决定修书一封,秘密派遣使者携带礼物往九州而去。 …… 此时已进入七月中旬,正是台风高发时节,范卓远要征服日本,不可不依赖海军战舰。 如此暴风时节,自不利于出兵,索性他便守在四国,一边整训军队,一边给予优惠政策招纳本地农民为兵。 由于范文虎严格执行土地政策,许多农民都分得了土地,并且减轻税赋,大收民心。 这些农民为了防止武家再度杀回夺走自己的土地,因此不少人积极参军,他们当中许多都在领主的部队中服役过,有些甚至在九州还与范卓远的部队交过手。 只不过普通的民兵战斗力低下,往往一触即溃,反倒少遭杀戮。 加入范卓远的部队后,先是集中训练,等台风季结束后,自会打散编入到各个军队当中以为充实。 由此,范卓远此时的部队,原本有战兵六万,其余四万皆是半民半兵,此时都已被调去做屯田以及经济开发,以及操作战舰。 因此范卓远手中可用军队也就整整六万,再加上新近补充的农兵和部分早早投降并经过改造的武士,战兵扩张到了八万。 此时,天皇的使者到来。 他携带着认罪国书,猛的跪在地上,高举国书说道:“此行上国因罪征伐我国,天皇陛下已然认罪。 愿意接受上国的一切处罚,年年遣使者朝拜,只求上国能够大发慈悲,尽收干戈,勿要再使生灵涂炭。” 对于天皇派使者过来求和,范卓远有所预料,但更多的是以为对方会迁都。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你们天皇是在教本将军做事?” 那使者原本还想挺一挺骨气,不过跪都跪了,心里面最后一点倔强也随着范卓远一句冷言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干脆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托举着国书,泣声道:“此前擅杀上国使者,实非天皇陛下所愿!一切都是幕府执权北条时宗所为! 上国将军还请务必知晓其中缘由,天皇陛下无罪,愿助将军共诛武家国贼北条时宗!” 第二十八章 天皇朝廷 范卓远大感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天皇要跟我合作,去打你们日本拥有最强武备的镰仓幕府?” 使者说道:“一切都是镰仓幕府的错,他虐待公卿,废立天皇,以下犯上!又冒犯上国,为我国招灾,是一切灾祸的根源,只要拿着他的人头,想必上国皇帝陛下定会息怒。” 范卓远冷哼一声,心下冷笑,暗道:天皇竟如此天真,也许忽必烈的确会承你们的情,最多废你这天皇为国王,常派军队驻守于此,建立征日都护府。 不过我可是要以你们日本为根据地,默默发展力量,为以后复我汉家河山积蓄资源,岂会如你们所意,很抱歉,幕府我要灭,天皇我也没打算留! 他口头上却说道:“原来如此,你们天皇能拿出什么合作条件?” “天皇陛下并无实权,居于宫中,却连京都都掌控不了……” “哼,既然如此,还来跟我谈什么助我攻灭镰仓幕府?我为何要跟一个无兵无权之人合作?” 使者这时猛的抬头,说道:“天皇陛下虽然没有实权,可作为皇族却是日本唯一合法的统治者。 无论是在公卿贵族还是在武士庶民心中,等若是天照大神在人间的代表。 镰仓幕府只能称为名不正言不顺的逆贼!更何况,北条时宗向来刚愎自用,镰仓幕府常常任用私人,控制日本大片膏腴之地。 早已引得各地武士、豪族大为不满,若非实力相差悬殊,恐怕他们早已起身与之对抗。 天皇没有实权,却有大名!以天皇名声,只要对外宣传上国是来助陛下剿灭逆贼的,天下就有数不清的豪杰之士加入! 到时上国天兵与忠于天皇陛下的各地豪杰联手,如此上国要问罪擅杀使者之事,便可轻而易举,何乐而不为?” 范卓远微一沉吟,好像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 的确能助我攻灭幕府后稳定局势,就算当个傀儡用用也是无妨。 他手指敲打着桌面,思虑片刻。 这片刻时间却令使者度日如年,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冷汗涔涔。 “你们天皇想要如何做,我已知晓。国书我收下了,届时自会等待天皇的诚意。 如果不能令我满意,那么很抱歉,天皇与幕府的下场不会有任何区别。” 使者见范卓远收下国书,语气中有接纳投降之意,微微松了口气,爬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天皇陛下为表诚意,特意奉送将军一些微薄礼物,还请笑纳。” 范卓远看了对方一眼,令人将礼物呈上,却是数箱金银珠宝、美玉珊瑚,简直价值连城,很难相信一个岛国竟有如许庞大的财富。 除此之外,还有十二名堪称秀色的女子。 使者说道:“天皇欲与将军这等英雄豪杰结交,故而献上些许小礼,并奉送两名皇室公主与十位国色美人专门侍奉将军寝居,还请将军莫要嫌弃。” 范卓远说道:“如此重礼,多多益善,范某人笑纳得起!” 使者以为拍到马屁,非常高兴,正待介绍几位美人。 范卓远却道:“谁是公主!” 十二位美人中走出两位最是娇小的,这是对双胞胎姐妹,看上去甚至尚未成年,容貌甜美可爱,只看一眼便极易让人心生怜惜。 只是她们二人此时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即将舍身侍奉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魔神般的男人。 范卓远的体格即便放在前世众多大力士当中,也绝对数一数二,再加上一副天生无眉的恶汉模样,如果在后世,往银行门口一站,工作人员恐怕得随时把手放在报警键上。 没想到范卓远却道:“本将奉命征伐日本,岂可与敌国皇室有染!公主退回去!其余女子与财宝,分与众有功将士!” 亲兵小乙大喜,拱了拱手,当即领命下去。 此前已列好了功劳簿,只需按照名单将人唤上来便是。 美人由各大万户以及有功将领全部分了,财宝当众按照功劳大小赏赐给了军士,人人欢呼少帅万岁,显然对其更加忠诚。 天皇使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喃喃道:“这就分完了?” 他深刻明白了范卓远此前说的多多益善是什么意思…… 征日将士太多,又不允许肆意屠杀百姓,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找补,他巴不得天皇常常贡献这么多美人和珠宝,如此士气绝对旺盛。 使者的声音虽小,却都被范卓远听进了耳中,他说道:“带着你那两个公主回去,日后再行此事,本将便只能当着你们的面辣手摧花!听见没有!” 使者与公主吓得浑身剧颤,最后只能狼狈离去。 而范卓远却借花献佛,赏罚分明,更增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财宝发下去之后,军中不少抱怨不允许肆意劫掠的怨言也跟着消除不少,同时练兵也更加积极有效。 京都之内,龟山天皇焦急的盼望使者返回。 最初他是打算迁都的,可天下为众多豪族所有,这近畿之地朝廷或还有一定权威,也能得到不少豪族效力。 可一旦迁都,那么生死都将操之于他人之手,比起被元寇攻陷京都也好不到哪去,况且逃得了一天逃得了一世吗?日本只有这么大! 再加上天皇从商人口中得知,这伙元寇并非肆意烧杀抢掠的野蛮之辈,或许有合作的可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龟山天皇想要报复曾数度废立天皇的镰仓幕府。 反正都是当傀儡,只要元寇能保证自己的地位,那么做元寇的傀儡和做幕府的傀儡也没太大分别。 况且元军再怎么说都是外人,他们在日本没有根基,而我们皇室在日本是许多公卿贵族和武士的精神旗帜。 元军作为一条强龙,灭了镰仓幕府后,大不了到处抢劫一番,吃亏的也是镰仓幕府和普通百姓,最后终归是要与我们合作才能在日本完全站稳脚跟的。 如此一来,我们皇室的地位岂不是反而要比幕府时期更加高了? 想到这里,龟山天皇反倒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在宫中等着使者返回。 终于使者回来了…… “陛下!陛下!元寇……不,元军实际统率范卓远将军答应合作了,这是他亲笔写给你的书信!” 龟山天皇大喜,抓着书信问道:“礼物他们收了没有?” 刚问完,便看到使者身后跟着的两名公主,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龟山天皇勃然大怒,走上前,狠狠将两名公主踹倒在地! “我让你们用尽所有方法去讨好、去服侍元军统率,怀上他的血脉! 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不顾我的命令,自己跑回来了?!” 两名公主委屈得嘤嘤哭泣,前方的使者连忙说道:“天皇陛下,这不关两位公主的事。 事实上不止两位公主他没有手下,就连奉送的金银珠宝与十位美女,都被他转赠给部下以收揽人心。” “纳尼?世间竟真有如此高风亮节这人?” 使者叹气道:“这位将军不是凡人啊。” 龟山天皇冷哼一声,“如果不收,那事情就难办了,原想让他与我们皇室建立关系。 像他这样在外征战的将领,如果与敌国皇室有染,岂会不受君主所忌?那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将其彻底拉拢过来。 成为我们皇室的庇护,不仅能为我们击垮幕府,还能更有力的守护整个日本!没想到他竟然不收,真是可惜了。” 第二十九章 灭国任务 说着,天皇看起范卓远写给他的书信,信中内容并没有直接答应联手之事,只是告诉天皇,元军征日自有战略,不受外界影响。 如何选择,让天皇自己决定。 愿降,则保其现有地位和荣华富贵,如要对抗,刀剑之下,皇室亦与庶民没有任何分别。 只看得龟山天皇脸色发黑,紧紧握住了拳头。 “陛下,他在信中说了什么?” 天皇将信件丢给了使者,使者捡起来一看,脸色煞白。 “陛……陛下,不可因小失大,范卓远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武夫,恃武而骄很正常,我们万万不可与之作对,况且他已答应保证陛下地位。” 龟山天皇沉着气道:“你说得不错!不过他如此强硬的态度让我始终不放心。 先联系近畿亲近皇室的豪族,乱世之中再小的力量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上,即便是卖,我也要把自己卖出个高价!” 天皇的书信很快传遍近畿各地豪族,远的甚至到了伊势、美浓、越前等近关东地区。 大量不听从于幕府调度的豪族第一时间决定前往京都,支持天皇陛下的举动。 而播磨国法华山一乘寺的念阿弥慈音也收到了天皇的信件,作为曾经的日本第一剑豪,哪怕已经出家且有八十岁高龄,依旧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威望。 山洞内,慈音一手观看书信,一手随意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向不远处正在拿着石英刀练功的镜井仁。 每一发石子皆以内力掷出,既快且重。 镜井仁必须以石英刀正面劈中,否则若是以刀身被动格挡,则极易被石子击断,毕竟石英刀本身坚硬,但是质地颇脆。 慈音信手连发,镜井仁单手持刀,随着节奏变化,不断劈砍,竟将数息之内弹射出的三十余发石子全部劈碎。 慈音身旁没了石子,放下书信微微点头。 “比起前段时日进步许多,今日没有漏,也没有令石英刀折断,已算初步入门。” 镜井仁道:“师父,我感觉自己最近力量与内力都有所增长,这石英刀如此沉重,如今已如臂使指,是否可以开始修炼那一剑?” 慈音呵呵笑道:“那一剑?你以为那一剑必定能斩杀你说的那个元寇统率?” “师父!如果连你那一剑都无法将其斩杀,恐怕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武功能杀得了他了!” 慈音叹气道:“我只能说那一剑他挡不住,但是没有说单凭那一剑就能杀得了他。” “师父?” 慈音说道:“等你能将石英刀练到与你的太刀技艺一般精熟再说。因为除去此法外,别无它法可以给你创造使用那一剑的时机。” 听到这句话,镜井仁瞬间明白师父要表达的意思,遂郑重点头。 慈音拿着信件,说道:“天皇陛下发来的。” “天皇陛下?他是邀请师父一起下山协助幕府大军对抗元寇吗?” 慈音笑道:“不,是邀请共赴国难,拱卫京都。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各地豪族,以及全日本的剑道名家皆受到了邀请。” 镜井仁点头道:“我们武家原本忠诚的就是天皇陛下,既然如此,自然应该前往京都效力。” “嗯,全日本的剑道名家聚集一堂,好久没有此等盛世了,正好也有利于你们师兄弟的剑道修行。” 镜井仁摇头道:“师父,外敌当前,当以国难为先。” 慈音忽然问道:“阿仁,你见过那些从九州过来的商人和百姓吗?” 镜井仁心下一惊,已经知道师父想要说什么,毕竟他亲眼见过元寇统治下的百姓和商人生活究竟怎样! “师父,虽说元寇的确在沦陷区实施有利百姓的仁政,可这更是在掘我们日本的根!当百姓都认同他们而不认同我们,恐怕日本就要真的覆灭了。” 慈音笑了笑却不说话。 镜井仁急道:“师父!只要驱逐了元寇,有此教训后,想必无论是武家还是公家,皆会尽力善待百姓,以此来巩固国力!” 慈音却微微摇头,“不会,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加大对百姓的盘剥。 算了,说这些没有意义,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随为师前往京都吧。” 镜井仁神色纠结,他知道师父说的是对的,初姬以及她父亲经历的那些足以说明一切。 也许日本交给元寇统治,真的会变得更好? 他迅速摇头,让自己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 此时的他或许不知道,他对元军是否攻占日本已无太大执念。 唯一的执念就是斩杀范卓远,为死去的好友和信任自己的少贰太宰复仇。 镜井仁离开后,慈音加速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不自觉的,竟将念珠全部捏成了粉末。 慈音看着风将粉末吹散,叹了口气,自语道:“那一剑不能传他……” 忽然神色变得狰狞,又道:“可所有弟子里面,就他牵挂最少,最适合修炼!” 慈音神色剧烈变换,内心疯狂挣扎,终于再度恢复慈和,说道:“剑中魔性如此之重,我佛前修行数十年也未能完全镇压,怎能教他?” …… 六到九月是暴风频发时节,海上风暴直到十月方才停止。 此时系统忽然发布最新任务: “任务:四个月内灭亡日本! 达成条件:1、俘虏天皇全族; 2、消灭镰仓幕府大军; 3、斩杀幕府执权北条时宗。 奖励:达成一三项目标奖励五万熟练点,达成第二项目标奖励六万,总计奖励十六万熟练点。” 看到这个新任务,范卓远知晓自己无法再等练兵结果,况且此时八万大军以老带新,战斗力并没有下降。 还趁这几个月,利用九州岛的铜矿库存大造铜炮,扩充军备,实力比之前更加充足,四个月灭亡日本,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事。 范卓远当即做好准备领兵继续征伐日本,而他父亲范文虎此时也已到了太宰府。 范文虎告诉范卓远,风暴刚停之日,他已派遣了信使出海前往朝堂汇报战况,同时也是为了邀功,以防东路军撤退回去的将领诬告。 范卓远听后,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 使者渡海再走陆路回元大都,起码需要近两个月时间。 元庭再内部讨论一下军情,定下针对日本的策略,再派军队或者钦差过来,那也要至少两个月时间。 如此下来,往返四个月,正好与系统规定的任务期限相同! 范卓远也不知系统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总之他必须赶在朝廷使者到来前,尽快征服日本,揽下灭国之功。 如此一来,重视军功的朝廷再无人能与自己争功,也在国内为一向遭受北方歧视的南人获取到一定的政治地位。 最关键的是,只有将灭日办在朝廷前面,才能在日本早日建立根基。 第三十章 讨伐幕府 当这十万南宋降军将士彻底在日本扎根下来,生儿育女,最多二十年以后就是一股强大的反元势力。 忽必烈一死,大元便会进入好几代的权臣当政当中,朝中腐朽黑暗不堪,或许就有机会重建汉家江山。 范卓远统兵出征,进境极速,迅速横扫四国与中国之地。 而此时幕府执权北条时宗正在京都附近近畿的播磨国,他已调集了幕府控制下各大豪族共二十万兵马聚集于此,包含正规军与农兵,对外号称四十万。 早在海上风暴频发期间,范卓远率领大军整训于九州岛时,北条时宗就已通过陆路行军至了播磨国,优先布置起了战场。 他手中兵力虽盛,可也知道这并非全日本的军事力量。 因为还有不少浪人野武士以及自称只忠心于天皇的豪族,没有汇集于此。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墙头草,坐望不动,还有一部分目前已受天皇召唤,聚集京都,也有两三万兵势。 播磨国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地势复杂,又处在近畿之地,比较利于防守,后勤充足。 唯一的缺点是京都若是受袭,幕府难以发兵支援。 但他也无所谓,京都不是他的大本营,沦陷就沦陷了。 如果元寇敢去打京都,他就敢袭扰四国与中国,断其后路。 正好与京都在战略上形成犄角之势,只不过北条时宗不指望天皇手下那三万兵力会支援自己罢了。 如今,幕府直属的八万由纯粹的武士组成的军队,已经在宋人胡启等人调教下,整训了三个月,已颇具阵战之力。 再继续整训一个月,依靠众多豪族联合的兵力优势,就足以上战场和元寇厮杀。 想到这里,北条时宗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战场上大败元寇,追亡逐北,再次将幕府的威望推至最高,直令天下所有不愿臣服自己的豪族,全部跪在自己脚下效力! 至于天皇,原本就废立由心,到时无非也是在自己面前跳一段能舞以做庆贺。 自己这个幕府执权,方可完全掌控全日本! 攻占下四国与中国地区后,范卓远又用了十天时间,彻底扫荡清四国与中国地区零散的武士团体。 禁武令的实施过程异常残酷,直杀得人头滚滚,每个城市门口都筑起了京观,对于不服从自己统治的,他向来没有很好的耐心。 而对于服从自己的普通百姓与商人,他能给予相当优惠的政策进行拉拢。 于是统治阶层和被统治阶层,就这么被他给分裂。 早晨,范卓远检阅完部队。 如今从各处扫荡敌军的部队全部集中到了阿波国德岛县,这里靠着港口,乘船往前不出五十里便是淡路岛,那里是他进攻京都的跳板。 目前范卓远汇聚八万兵势,可说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海上还停留着一千五百艘战舰,还有两千艘战舰停靠在四国岛土佐国海岸运输补给,凭此力量足以横扫碾压全日本的舰队,令幕府彻底失去制海权。 可范卓远并没有即刻用兵,他并不因为急于完成系统交待的任务,而忽略战争的实际情况。 从最近侦测来的情况,范卓远已经知晓幕府号称四十万的精兵汇聚于地势险要利于防守的播磨国。 对方不堵在京都门口,而故意让开京都大门,目的就是以京都为诱饵,从而派遣精锐自中国地区偷袭九州,断去己方补给。 主意打得很好,可范卓远又不是傻子。 打这种灭国之战,对于侵占对方首都从来都不是最优选择。 只有将敌方有生力量彻底歼灭,灭国之时才能游刃有余,无后顾之忧。 所以范卓远定下的策略,就是在播磨国跟镰仓幕府打一场决战,彻底歼灭其主力部队,达成系统任务中最困难的一项。 如今,他已准备正式进军,发起灭日之战。 当天,范卓远点兵,跨海攻入淡路岛。 淡路岛的守护连与范卓远交战的勇气都没有,干脆利落的率军乘船往播磨国而去。 但没想到一万兵马在海上被范卓远舰队阻截,当着播磨国陆地上幕府大军的面,将之尽数全歼于海上,无一人得以生还。 此举志在耀武扬威,打击敌军士气,并且再次提醒幕府执权北条时宗,海上作战,由我们范家军说了算! 这一战之后,近畿附近诸国,就连渔民都不敢出海打渔。 而后,舰队以投石机、床子弩,甚至是新造的火炮,持续打击播磨国海滩边建立的种种工事以及元寇防垒,清空路障。 此时已过台风季,海面上风平浪静。 上千艘战舰日夜轮流轰炸,幕府效仿少贰经资建立的元寇防垒等工事根本无法守御,半个月时间就被尽数扫平。 待登陆地区被空出后,范卓远这才领军跨海绕行,进入播磨国最大的河流加古川,然后沿河而上,寻找登陆地点。 这一战必将决定日本未来的命运! 于镰仓幕府而言,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生死决战,如果败了,哪怕幕府执权北条时宗成功逃走,没有落到范家军手上,他平时以强权捏合的众多武家势力也会趁机将其反噬。 而对于范卓远而言,八万大军就是他的全部,此战登岛作战,一败即无退路,必将全军覆没! 那么九州岛丢失也是随之而来的事情,紧接着肯定就是日本武家的集体复仇,还有蒙元朝廷的问责,以及他范家的覆灭! 可是自从率领十万南宋降军踏上日向国以来,范卓远除了向前,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 大海波涛之上,千余艘战舰排开,接天连地,极是壮观! 如今距离海边五里以内再无幕府军队的任何工事,更没有一个守军。 他们在五里外借助山势地利,重新构筑了连绵的堡垒防御体系,由于人力充足,建造速度出奇的快! 这些堡垒足以限制范卓远麾下骑兵的发挥,同时幕府大军居高临下,也可以避免与范卓远大军进行大规模阵战。 单纯比纸面力量,范卓远的八万大军再是精锐,也不可能击败得了对方。 河岸边五里,范卓远指挥大军从容登岸,构建营地。 第三十一章 迫敌三策 远处的幕府大军人马虽众,却是人人紧张,不断派遣斥候抵近侦查,皆被范家军的精锐斥候击退俘虏。 登岸以后,范卓远下令占据水源和高地,就地构筑营垒。 他是靠着播磨国加古川登陆的,此地为活水,不必担心投毒,且水流充沛,可于江上行船。 战舰沿加古川北上进入内地,对岸上军团进行火力掩护,这样的背水之战,退路充足,可以随便打。 范卓远领兵在岸上列却月阵站稳后,看着远方连绵的堡垒防线微微皱眉。 这个战场有点类似于三池郡一战的放大版,三池郡的北条宗政以为己方不善散兵浪战,结果吃了大亏。 可如今幕府这边肯定已经知道三池郡的交战经过,一定不会轻易的跟自己野战。 纵使自己有攻城妙招,但对面的寨墙防御体系过于严密,又充分借助了地利,一个个拔过去可能赶不上对方修理的速度。 但是不管再怎么样,也是要上前碰一碰的。 他率领两万兵马,副将张僖随同,携带两门五百斤的铜制火炮,沿着加古川河岸而行,河上有战舰相随,可随时接应后路。 日本铜矿、金银矿藏资源丰富,范卓远占领的九州四国地区,就有不少已经开采出来的铜矿石。 这三个多月时间,范卓远将所有铜矿石全部熔铸,基本都做成了火炮,足足造了四十几门大小不同的。 用铜来铸炮,唯一的缺点就是原材料太贵,但制造加工难度比起钢铁要低不少。 现在让范卓远用铁造炮,造出来他也不敢用。 范卓远领军来到一处高地,这种木寨用铜炮去打都是浪费,投石车都能轻易砸毁。 但架不住数量庞大,连绵不绝。 范卓远命令部下炮轰木寨,果然几炮就炸垮一面墙,里面守军根本不与交战,一面寨墙垮了,立刻从后面哭爹喊娘的撤退,大部分竟然都是农兵。 范卓远领兵进占后,发现除了背后的加古川,周边都是敌军木寨。 副将张僖提醒道:“少帅,我们若是攻打其一,其他地方寨内守军恐怕会来袭扰我军侧后翼,甚至断我后勤补给。 此地不利骑兵奔驰,他们袭扰完毕,我军若追,必会迅速退回寨内。 若是拔寨,趁我军夜间休息时,他们又会加快抢修。 我军若是分兵据守占领下来的木寨,但如此绵延数十里的广大区域,我军兵力必然大量分散,力量反而会不足应对突发情况。” 旁边有万户问道:“何妨直破中军,集中部队,直接进攻他们木寨集群守卫的中央县城!打下县城,这么多木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张僖解释道:“岂有那般简单,你用千里镜看看!” 说着将千里镜交给方才质疑的万户,他往姬路县城方向看去。 只见县城之外绵延一大片的壕沟,纵横交错,鬼知道这些壕沟内有没有修建藏兵洞。 己方大军开过去,如果不把壕沟填平,那么连立足之处都没有,更何况周围这么多木寨又不是死的。 一旦强攻姬路县城,他们直接出兵袭扰,或者包抄后路断绝补给,麻烦就会很大。 这名将领微微皱眉,摇头道:“这等守城布置,让我想起了当初的襄樊城防体系,这绝不是倭寇能想得出的战法,该是有宋人老兵在背后指点!” 张僖接过千里镜,点头道:“不错,我们表面上要对付的是几十万倭寇,但实际上还包括一些铁了心帮助倭寇的宋人!这一战搞不好就是场苦战!” 范卓远微微皱眉,淡淡的说道:“先威力侦测,令一万兵马出战,看半日内能攻破几座木寨,再来讨论对策。” 一万兵马前驱,一万兵马守卫后路,一个上午攻破三座寨堡,利用骑兵绕袭,斩杀敌军千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战斗力极其低下的农兵。 范卓远以千里镜观察,心中已有定策。 中午收拢兵马后,聚将开会。 范卓远为主将,加上张僖等八名万户,围坐在篝火旁烧烤着野猪肉,一边打量远处连绵的寨堡防御体系,一边讨论策略。 范卓远撕扯着手中坚韧如硬纸板,毫无油水的野猪腿说道:“号称四十万大军,战兵必不少于十万,这么多人马牲口,要多少后勤补给?你们算过没有?” 边上有万户嫌弃的放下干瘪的野猪肋排,说道:“才刚刚秋收完,这近畿地区也算富庶,敌军收集的粮草支持几个月到半年我认为问题不大。 更何况,我们虽封锁了海上,但他们更熟悉陆路,一定有运输道路。” 张僖皱眉道:“少帅可是想切断敌军补给?可是日本地势破碎,山地连绵,我们不熟地形,如何去阻断对方的粮草补给?” 方才的万户分析得没有错,范卓远心里也很清楚。 己方后勤实际也不成问题,毕竟有着绝对的海上优势。 然而系统给的时间如今只剩三个多月,这个底线无人知晓。 对此,范卓远在上午威力侦查的时候,就已有策略逼敌决战。 他说道:“其他我不多说,此战我有三点策略逼其决战,接下来一段时间只需执行,不需多问。 其一、正面战场,我们持续放血,合兵而不分兵,每日拔寨焚烧,以最大限度消耗敌军资源,各部轮战,保持锐气。 如有机会,以消灭敌方有生力量为先,不急于短时间内歼灭幕府大军!改鲸吞为蚕食,零敲碎打。 其二、利用商贾与俘虏释放谣言,就说朝廷即将派遣十万大军前来,到时合兵一块,一举灭日! 其三、分五千骑兵、五千轻步兵共一万兵马,乘坐战舰,直插日本关东地区,到敌军后方进行破坏,引起混乱,掠夺物资、截断补给!” 除了第三点众将心有疑惑,凭一万兵马绕去敌后袭扰倒是问题不大,可不熟地形的我军,如何能截断幕府补给? 至于一二点,众将不仅心领神会,却都觉得这是妙招,尤其是第二点,如果听到朝廷即将派遣后续援军,那么幕府将再无兵力优势,急的将是他们! 如此便能反客为主。 第三十二章 无奈决战 此时在幕府大军中军当中,幕府执权北条时宗看着地图,眉头深锁。 这种乌龟堡垒战术,已经透出了幕府的无奈。 海上运输路线被断,他能依靠的就是本州与近畿库存的粮食储备,还有其余各地通过内陆零零散散持续运输过来的粮食。 依靠这些,能支持作战半年左右,这已是极限。 北条时宗视线转移回县城之外的绵延堡垒上。 如此密集的堡垒防御体系,很是给北条时宗提升了不少信心,那些故宋老兵的针对性设计,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些宋人比自己更加恐惧甚至痛恨元寇,因此格外尽心用力。 北条时宗与一众幕府家臣,原本是想让范家军在硬碰这个防御体系时大损锐气。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以逸待劳,从容派出精锐与他们阵战获胜。 并且这样的堡垒体系也可为他赢取时间,如今他麾下挑选出来的八万纯武士组成的精锐,每日都在进行严苛的阵战训练。 那些教头也是故宋参与过宋元大战的禁军,每个人都有着极强的实力与丰富的作战经验,如今已整训四个月,初步形成了阵战能力。 如果再能给他两个月时间,这些精锐武士的战力当不比元军步兵差,只是远程力量薄弱一些。 同时军中正在新造的铁甲也能装备更多精锐,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利于幕府。 到时凭借数量优势,定可胜过锐气已失的元寇! 然而事情却出乎北条时宗预料,范卓远的大军每日都会拔除几座木寨,但并不持续扩大战果,及夜便回营休息。 哪怕夜间幕府大军重新抢占回白日被焚毁的木寨,并迅速重建,也毫不在意。 十天过去,幕府大军光是砍伐树木重建木寨,都折磨得一大批民夫与士兵憔悴不堪。 而范家军却似看笑话一般,每日进行着正常的攻寨焚烧活动,就像是寻常的军事训练,全无紧张感。 幕府执权北条时宗的疲兵策略,不仅无效,反倒还加持到了自己身上,疲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当即他下令,不再抢修外围木寨,收缩防线,只坚守特定的防御节点,其余外围设施,视情况修理。 如此一来,倒是让前线的士兵松了口气。 此番幕府大军后撤,范卓远看在眼中,挥手压上。 你们放弃的地方,我们就完全占领下来,进一步对敌方施加心理压力,同时照样进行每日拔寨焚寨的活动。 八万大军,以一万兵马为一部,每日轮流出战,仗着先进的火器与自身强悍的实力,每日都在蚕食幕府大军的寨堡体系,以杀伤有生力量为要,持续放血。 北条时宗见范卓远蹬鼻子上脸,心中大怒,派遣一部精兵前往邀战,同时在两翼木寨布置伏兵。 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可能瞒过打老了仗的一众范家军。 照常派遣一万兵马正面交战,待两翼伏兵杀出时,左右忽然又跟着杀出两彪骑兵,轻松将这群伏兵连同正面邀战的幕府步兵击溃,斩俘数千,杀伤无算。 北条时宗无奈,只能继续之前白日范家军拔寨焚烧,入夜己方夺回修理的过程。 但此时范家军改了花样,有时晚上会在木寨之外布置伏兵,幕府军队过来抢修时,伏兵忽然杀出。 什么都不干,就是斩杀幕府大军的有生力量,重挫其军队士气。 结果北条时宗布置的大量寨堡集群,不仅没能成功消耗到范家军,反倒被其所累。 北条时宗听着近期一场场失败中伏以及被寨堡被强袭攻破的报告,没想到零敲碎打之下,居然白白损失了近三万兵马,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依旧能沉得住气,还是坚持防守,尽量收缩防线,控制关键节点,等待装备与精兵练成。 然而更坏的消息再次传来…… “纳尼?!你说元寇有大军在关东登陆?!还大肆破坏,劫掠粮草,阻断补给道路?” 军议上,北条时宗听着传信兵的汇报,脸色剧变。 在场的武家豪族和幕府家臣也各个睁大双眼。 有家臣喝问道:“元寇纵然海上无敌,可登陆以后,他们又不熟关东地形,如何能阻断我军补给道路的?” 那传信兵全身发抖的说道:“元寇经常将劫掠的粮草分与地方百姓,不少贱民就开始暗中相助,通报我军补给的运输通道,以及作为向导指引道路…… 因此哪怕深入内地,我军也常常被元寇抓住行迹……虽然好几次设伏意图围攻,可也在地方百姓的帮助下,让元寇得以识破。” “八格牙路!” 北条时宗怒拍桌子,下方家臣与豪族也是怒火中烧。 “这帮贱民!等仗打完了,回去我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北条日见是北条时宗最亲信的家老,在幕府中相当于宰相的地位。 他起身说道:“主公,元寇分兵一万骚扰我军后方断绝补给,可前方粮草库存依旧可以支撑近半年时间。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眼前情况,是继续闷守以待时机,还是与之决战?” 一些豪族这段时间守在外围据点,给范卓远的部队欺压得够呛,纷纷高叫与之决战。 但北条时宗压下众人意见,说道:“未到决战之机……” 刚刚说完,便有忍者众悄悄进来,耳语一番。 北条时宗听后,睁大双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忍者点头道:“从元寇那里逃回的俘虏,以及各地的商人皆在流传这个消息,更何况元寇占领九州已经超过四个月,情报很有可能是真的。” 下方的北条日见皱眉问道:“主公,发生了何事?” “何事?哼……”北条时宗冷笑一声,“情报得知,蒙元朝廷已经派遣十万兵势,从高丽渡海而来,恐怕要不了一个月就将到达九州。” “什么?!”在场众多豪族家臣再也坐不住。 北条日见惊道:“如此一来,时间岂非站在了元寇一方,拖得越久,越对他们有利?臣请主公出兵,与当面之敌决一死战,若能将之歼灭,也许还有机会构筑防线应对元寇新派遣的大军!” 北条时宗沉默片刻,他不敢赌这个情报真假,最终拍案说道:“整备兵马,速与元寇决战!” 第三十三章 合战 第二天一早,范卓远在营中就发现了幕府大军动向。 绵延数十里的寨堡防御体系,如今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的兵马出寨集结,往己方占领的三处高地行军而来。 范卓远所部骑兵抵近侦测骚扰,敌军也以骑兵驱赶,在人数加持下的士气,竟然敢与范卓远的骑兵正面交战。 最终结果当然是落个惨败,夹着尾巴逃了回去。 不过敌军步兵阵型严密厚重,层层挤压过来。 而山地之间缺乏足够的腾挪空间,范卓远所部骑兵与敌交战片刻,便打马返回。 范卓远通过千里镜观察,镜头内,满是绘制着各大豪族家纹的旗帜。 “看来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副将张僖在旁,一脸欣喜道:“少帅这段时日三管齐下,终于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主动求战。 正面放血,后方袭扰,再加上放出朝廷即将出兵支援的谣言,他们果然按捺不住了!” 范卓远神情凝重道:“纵然我军战力强大,可敌方兵力极众,此战必是一场苦战,传令全军,不可轻敌,严阵以对!” 接连数日,幕府大军采取高位压迫战法,在北、东、南三个方向集结数万优势兵力,不断攻取被范家军攻占的高地。 此时范家军占领了超过二十里范围的高地,在对方以绝对优势兵力的高位压迫下,全数放弃,往西面收缩至最后三个高地上。 这三个高地成三角分列,互为犄角,相距各五里左右,每个高地工两万兵马,防御工事稳固。 范卓远所在的最前面的高地则有三万兵马,所有骑兵集结于此,随时游走于山下。 三处高地西面背靠加古川这条大河,有战舰巡游于河上,此时战舰的射程虽然到不了高地,不过只用突袭出去两里地,就能进入战舰的掩护范围,退路可保,人人心下安定。 如今幕府派上前线的不止二十万主力,不少征召而来的民夫被驱使在前,推车前进,用命来消耗范家军箭矢弹药。 他们以三面合围的方式包抄过来,采取的是围三缺一战法。 当然,缺出来的那一路,很可能是不想面对战舰的远程火力投送,十分忌惮因此不做布置而已。 范卓远透过千里镜观察敌方,视野内,一片黑云压城。 他微微皱眉,指着敌军中军八万兵马对左右参赞幕僚人员说道:“中路八万倭寇有大量身穿铁甲之辈,必为主力,如此军不破,幕府难灭!” 一名吕姓幕僚站了出来,他本是襄阳守将吕文焕的亲戚。 而范文虎又是吕文焕的女婿,此人可说与范卓远也有着亲戚关系。 他说道:“如今敌军所有兵马齐出,比我们更急于求战,不如以守代攻,继续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磨去锐气后,再一举击破中军?” 范卓远点头道:“那就先以远程火力磨其锐气,再寻机看看能否先破一部。” 交谈间,幕府大军前锋已接近到三座高地之下,他们前锋部队为有效抵御范家军强大的远程火力,推以厢车在前,步卒隐藏于后。 但此时,高地上却摆上了数十门火炮。 除了最初从江南带来的六门千斤重炮外,其他都是在日本就地取材,以铜铸造的火炮。 最重只有五百斤,多数都是两三百斤的小炮,专门用来野战克敌的。 六门千斤青铜火炮先发! 炮鸣炸响,六发铁球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怖势能,在密集的厢车阵前蹦跳而来! 开炮时的角度很低,因此炮弹是先砸中地面,再反复弹跳进入的敌阵。 有些炮弹直接砸中了厢车,爆碎的木屑溅射之下,后方躲藏的一队民夫当即哀嚎着躺倒在地。 这些木屑的杀伤力一点也不会弱于寻常弓箭,触之必然重伤! 而有些炮弹在弹射间,诡异的弹道竟然绕过了厢车,从侧面砸中一队队民夫,当即就是一地的残肢碎肉,极度血腥。 同队的士兵见状,立刻士气崩溃,没命的往回逃去。 六门千斤炮开过两轮,便轮到六门五百斤炮发射,火力密度更大。 更多的厢车被砸垮,造成更大的杀伤面。 逃回的民夫被后方的武士重新驱赶着上前,不听命令者被当场斩首,血腥味逼得这群民夫不得不哭嚎着上前。 范卓远见状,微微皱眉,“这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张僖问道:“将军,继续吗?” “但出现在我军对立面,那也就只能说句抱歉了。节省弹药,对付这些毫无士气的平民,一波冲锋的事而已。 我们现在居高临下,火炮与床子弩等延伸射击,攻击民夫之后的幕府阵列!” 传信兵将相关指示传达到位,等待民夫们冲到山脚,等待已久的轻步兵当即无情杀出。 只一波冲锋便立刻将之冲散,同时火炮与床子弩的延伸射击,也令后方幕府军队损失惨重。 此时双方距离已经缩短,幕府武士精锐越过败逃的民兵,本能的往前加速奔跑,顶着盾牌冒着弓弩手射出的密集箭雨,迅速杀向高地! 然而在高地前方,还有八门两三百斤的小炮,只见旁边的炮兵狞笑着塞了一堆炮子进去,然后点燃火门。 轰然炸响! 炸出来的不是一颗颗单独的实心铁弹,而是一片散开的弹幕! 无数散弹扩散开来,张开的是一张足以吞噬任何血肉的大网。 冲在阵地前的大群士兵,有如被耙子扫过,瞬间倒了一地,死相极其凄惨。 如此血腥的一幕,令后来者胆气崩溃,不要命的疯狂往回逃去。 然后才是弓弩手自由点射,直到敌方逃出射程外,又有骑兵从一侧杀出,驱赶着败兵直冲本阵。 各个豪族手下的督战队硬是杀得刀都断了两条,才止住这样的溃败。 骑兵处于慎重,到达敌方射程之外便即止步返回,整体进退有序,精锐程度绝非幕府之中任何一支部队可以比拟。 北条时宗震惊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虽然这段时日已知晓元寇火炮攻城犀利,但从未料到在野战中也如此霸道。 扭曲的面容生出绝望之意。 正当此时,宋人胡启出来献策,“将军!还请振作,我军兵力依旧占据优势,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北条时宗眼神渐渐聚焦,问道:“面对如此犀利的军国重器,还能有何法可破?” 胡启道:“别忘了我军这段时间制作的五十余架床子弩和五十余架投石车! 拼射程虽不如元寇,可只要分散前进,快速进入到六百步以内,凭借数量一定能一个个点掉元寇据点上的火器! 再不济,也能火力压制,掩护战士攻杀!” 第三十四章 炮战 “命令各军稍事修整,下午再发动进攻,让各部将领来我帐中讨论进攻方案!” 北条时宗听从了胡启建议,决定做好充分准备再发动进攻,况且此时前军的士气已经被弹幕打崩了,也组织不起有效进攻。 幕府大军如潮水般退下,这场战斗似乎有些虎头蛇尾。 然而范卓远哪会让他们这么轻松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幕府大军刚刚撤军,骑兵和轻步兵就分散冲了出来。 就趁着中午袭扰敌军驻扎在木寨之外的部队,正好趁着敌军士气低迷,中午一番袭扰,最少又造成千余杀伤。 范家军战意如此高昂,令幕府各个部队忌惮不已,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及至下午,幕府大军再次成三面包围过来。 人若满万,便无边无际,若数十万呢,恐怕眼底之下尽是人潮。 范卓远为了看清敌势,爬上望台,以千里镜细细观察,忽然看到敌军中央八万军势的大阵内,有上百架床子弩与投石机正缓缓推上前线。 他们分得极散,主要是冲着自己所在高地而来。 范卓远当即下令,“所有火炮集中在中路,按照常规战法作战。” 张僖问道:“那火炮何时用?” 范卓远指着远处那上百架床子弩与投石车,说道:“等它们进入射程,一个个给我点掉!” 半个时辰后,幕府大军三面大军以松散阵型发起进攻,意图减少范家军远程火力的杀伤。 他们依旧是令民夫牵拽牛马拖着巨大的床子弩和投石车前进,幕府大军跟在后方。 范卓远看到幕府大军的投石机还是落后的人力牵拉式投石机,一台需要二三十人同时控制,力道和准头根本无法保证。 而己方所用的是从中亚传来的配重投石机,配重稳定,因此依据抛石重量,可以有效控制着弹点,且射程更远更稳定。 而床子弩双方都是一样,这玩意对防御工事的摧毁效率没有投石机高,范卓远倒是不惧。 他亲自指挥军队,等待对方前进,直到进入一千步距离,对方要想形成火力优势,那些分散的弩车、投石机就必然要渐渐集中。 范卓远等的就是集中的时候。 敌方进入八百步,范卓远扬手向下劈去。 炮火齐鸣,弩矢与飞石齐发! 他们居高临下,射程自然更远! 瞬间,敌方民夫一片哀嚎,不少投石机与弩车被命中损毁,溅起来的木屑造成更大范围杀伤。 没有多少士气,甚至对幕府充满怨恨的民夫只被攻击一次,便疯狂向后逃命。 然后被后方的士兵逼着前进,范卓远这边三大高地火力延伸,又往后方大军砸去,引起哀嚎阵阵。 北条时宗紧握拳头,怒骂道:“没用的废物,怎么不前进了!” 胡启说道:“民夫不堪重用,仍需士兵们亲冒矢石前进,将军如果将士们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恐怕难与元寇阵战!” 北条时宗用力点头,挥动令旗,让豪族们亲自带着投石车与弩车前进,同时令督战队前出,谁不动就杀谁! 前方的豪族们没有办法,只得令自家军队带着器具前进,必须要前进至六百步,才能与敌对射。 然而这两三百步距离,简直有如天堑。 远方三处高地飞来的实心炮弹、泥弹、石弹、巨矢,让他们很是品尝到了此前民夫经历的一切。 即便再勇敢的武士,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精神上也绝对无法坚持。 豪族军队推进数十步,往往就要崩溃一波,再被督战队斩杀一批人马后,重整阵势继续前进。 反反复复十几次,各大豪族兵力不仅大损,士气更是难以维持。 有豪族直接来到北条时宗的中军面前,高喊道:“将军!不能再打了,请让我等部众下来调整之后再上吧!” 北条时宗冷硬着说道:“马上就要进入六百步范围,岂可半途而废!谁若再敢后退,连家主一并斩杀!” 中军之中,八万精锐齐声呼喝,兵刃前指。 众多豪族身上寒气直冒,纵有悔意,此时也无法后退。 豪族士兵几乎是哭嚎着强拉投石车和弩车前进,此时这些器具已被毁去了三分之一,人马更是死伤无算。 胡启观察着距离,借助影子比着手指计算一下,说道:“将军,摆阵对射吧,一旦火力成功压制,可令后方修整的一部兵马进攻高地。” 北条时宗微微点头,令旗卷动。 前方大军如蒙大赦,停止脚步后,依旧承受着六百步范围内元寇更精准的打击,开始布置反击压制。 范卓远见状,对张僖说道:“张将军你去统领骑兵,潜伏于侧,听鼓号冲锋!” “末将尊令!” 幕府近七十架投石机与床子弩,在布置过程中,又遭受两轮齐射,再度报废十几架。 处在投石机和床子弩附近的士兵最是胆战心惊,因为所有的打击都冲他们而来。 床子弩倒还好,八个人即可操作。 但一架投石机却至少要三十人才能满足射程,这么多人挤在投石车前面,就是纯纯的活靶子。 他们匆忙列队,待后方上好石弹后,甚至不敢用太长时间瞄准,便在指挥官口号命令下,齐齐拽动绳索,拉着抛竿将飞石抛出。 结果因为用力过度,飞石飞到了三座高地侧方空地,什么都没命中。 指挥官连忙让他们控制小一点力道,再进行投掷。 这回拉拽绳索的二十几人都放小了力量,结果石头只飞出三百多步,距离三座高地差得极远。 后续的投掷,二十几人用力参差不齐,再加上时刻在高地火力的威胁下,人人胡乱发射,准头就更没法保证。 甚至都没完成过一波整齐的齐射,基本是谁准备好了谁就立即发射,散乱不堪,稀稀拉拉,完全不成弹幕。 床子弩倒还好,利于瞄准,发射出去后,基本能朝着高地上的工事飞去。 不过破坏力有限,难以命中高地上隐藏起来的火炮等器具,更不用说想要伤到人。 不像范卓远这一边的床子弩和配重投石机,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一轮修正射击后,调整角度或者改变石头重量,下一轮打击都能更加接近目标。 以至于在幕府大军眼中看来,简直精准得不像话。 北条时宗双目血红的看着前方的情况,发现想象中的火力压制并没有出现,反倒还在被对方所压制。 他转头看向胡启,“贵国神器竟是如此不堪一用?” 第三十五章 夜战 胡启满脸通红,只解释道:“未曾料到夷狄器具更胜一筹,这是我等之过……” 北条时宗忽然笑了一声,说道:“也对,宋国本就是元寇手下败将,我怎会将希望放在你们这群废物身上?当真可笑了!说到底,还是要按我们自己的战法来!” 胡启看着北条时宗站起来,然后挥扇下令,“令民夫向前,消耗元寇弹药。 我就不信他们的器具能用一整天而不出现损坏!” 家臣迟疑道:“可民夫已毫无士气。” 北条时宗冷冷看来,“我不需要他们有士气,我只需要他们以血肉之躯为我挡在前方,然后拖到天黑!” 家臣惊讶道:“这……主公,你是要打夜战?可夜战旗号不辩,无法指挥啊?” 北条时宗冷笑,“需要什么指挥?敌军就在三个高地上面!入山的道路就那么两三条,白天耗他们弹药耗他们体力。 入夜以后,使督战队封锁路口,只许上不许退,令全军往前搏杀,鼓声不停,鏖战不休!” 这就是要以人肉来换取优势了。 不多时,幕府所有攻城器械停止,大群民夫再被逼着往三处高地而来。 范卓远当然不可能心软,持续绞杀。 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鏖战良久,日近黄昏,范家军战斗得麻木了,火炮滚烫难以发射,投石机与床子弩在高强度磨损中出现种种故障,基本已经无法使用。 但幕府大军攻势依旧未停,疯狂的北条时宗以他那八万中军为督战队,又继续迫使豪族大军前进攻杀。 甚至为此斩杀了几个豪族家主,以极其血腥残暴的方式,逼其进攻! 各大豪族纵然心生怨恨,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硬着头皮强攻。 此时缺乏火炮等武器的范家军,还有弓弩与震天雷可以消耗,即便是高地之下的近战,有重甲枪阵在前,幕府豪族军队也只能撞碎于此。 双方一直鏖战至黄昏近夜,各大豪族军队损失惨重,终于无法坚持,纷纷趁着光照不明,寻隙逃离战场。 不过疯狂的北条时宗却已无所谓了,在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大山前,他已将本部精兵分成了三个部分。 丝毫不顾忌范家军远程弓弩,立大盾在外,遮掩住元军试探性射来的箭矢,就守在三个高地的山道之下,看他们人人无所畏惧战意昂扬,又有部分人身披铁甲,当是劲敌! 最后一缕阳光终于落下大山,不过天际之上倒是皓月当空,并没有那么黑暗,借助战场各处点燃的火把,依旧可以看见敌我双方所在。 这对双方而言都是好消息,毕竟完全摸黑下的夜战,双方砍死自己人的概率跟砍死敌人一样,尤其被迫进入混战后。 北条时宗却是微微皱眉,他知晓元军战斗力强悍,甲具精良,摸黑作战或许对他更加有利。 不过元军鏖战一天,体力和锐气一定比不上己方,此番作战也未必没有把握。 点起火把的范卓远,看着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亮起道道火把,幕府大军坐在尸体上原地休息,吃着饭团恢复体力。 其中的军官还能喝到清酒,四下鼓舞士气。 他们已是幕府大军在这个战场上最后的王牌! 此前范卓远让张僖率领骑兵从高地后方集结,张僖也是一员宿将,此时没有上来,想必已趁着天黑,迂回到了一侧。 三座高地上的将士,经过一整个白天鏖战,虽然主要依赖远程武器,可精力与体力消耗仍是非常严重。 而且并非没有因战受伤的,那些豪族兵马并非全是废物,近距离对射以及肉搏战中,疯狂的下级武士一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哪怕是用手撕用牙齿咬,也给己方造成了不少杀伤。 不过这样就畏惧了吗? 范卓远看向四周,将士们眼神明亮,趁着战斗休息的间隙,啃着鱼干喝着清水。 所有人都是老兵,最擅长的就是在战斗间隙恢复体力,保持战斗续航,他们的士气依旧高昂,没有半点颓势。 范卓远微微点头,忽然下令道:“夜战无大阵,列鸳鸯阵!” 众军士一听,轰然应是,各自做好准备。 而范卓远也穿上了三层重甲,手持铁骨朵,走在最前方。 只等幕府大军发起疯狂进攻,压上高地时,就率领众多鸳鸯阵迎击而去。 一旦入夜,又是地形复杂的高地,已无法维持阵列,只能进行浪战,正适合鸳鸯阵发挥。 此时另外两个高地范卓远已指挥不上,但他充分相信那些宿将的能力,必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忽然,山下鼓声大作,耳朵里面听到的尽是震耳欲聋的疯狂吼叫。 敌军近乎歇斯底里的往山上攻来,但又不是全部进攻。 还有一部分兵马在后方维持着方阵,看来北条宗政也顾虑到己方不知隐藏到哪去的骑兵,仍旧保持应有的谨慎。 只要这支方阵存在,己方骑兵就难以支援背冲,毕竟黑夜对骑兵的进攻也有很大影响。 眼见如此,范卓远反倒抛开了一切,这个时候,什么战术策略都失去了意义。 狭路相逢勇者胜! 狰狞的铜面甲内,范卓远的声音显得十分沉闷,他高声吼道:“我在前,众将士随我冲杀,今夜只求杀个痛快!” 主将勇猛最能提振士气,中国从无弱兵只有弱将,将雄则兵雄,将孬则兵弱。 范卓远这样的熊虎之将,当然不可能带出一群怯懦之兵。 他冲锋上前,背后数不清的鸳鸯阵争先恐后。 黑暗中,铜面具内狭窄的视野看不清敌方挥来的钉头锤、狼牙棒。 范卓远任凭对方砸在自己三层重甲之上,发出阵阵沉闷的金属嗡鸣,铁塔般的身躯连晃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全身气血奔涌,精力万分充沛,豪气直冲云霄。 手中双锤居高临下的肆意砸击,一锤便能砸死一人,偶有武艺精湛的举起兵刃格挡,却架不住范卓远一身神力,往往连人带兵刃一并击碎。 范卓远有如冰冷的杀戮机器,每进一步,身前必倒下两具尸体,踏出十几步身前已倒下一片尸体。 敌军无奈,正面只能令两人上前以大盾相抵,不断承受范卓远手中铁骨朵一下一下锤击,持盾之人放弃武器,双手扶盾,已震得双臂发麻撕裂,苦苦支撑。 但趁着阻挡这个杀神的短暂时间,其余武士从两侧蜂拥而入,意图将范卓远与身边士兵隔离开来。 却只见范卓远两侧伸出狼筅,护卫侧翼,左右挥舞之下,直将幕府武士手中的长刀、钝器架住。 对方仗着铠甲在身,想要继续突进,跟着就是数根长枪从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刺入,日式大铠往往难以抵御全力一刺,武艺精湛的武士当场身死。 而有些换上了近日锻造的铁甲的高级武士,仍旧往前挤来。 他们突破长枪与狼筅的拦截后,挥舞专门破甲的钉锤砸向狼筅手,却被刀盾手所拦,而后被镗钯手袭腿,钩翻在地。 最后被敌我双方数不清的脚丫子踩上,生生踩死。 乱战之中,鸳鸯阵有着绝对优势,范卓远一直顶在最前方,任凭武士们的冲击如何凶猛,他都如礁石一般稳固,只会向前无一步向后。 充足的防御令范卓远只用进攻,不必防守,宛如一辆坦克。 他高大的身躯在皓月照耀下,反射着铠甲的银辉,宛如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起初自然引起围攻,但围攻者都变成脑浆迸裂的尸体后,这份高大就成了一个恐怖的阴影,见者无不肝胆俱裂。 第三十六章 溃敌 范卓远像个无情的杀戮机器,速度不快也不慢的往前横推,过了不知多久,前方的阻力忽然大减。 此时山道之中,当面所有看着他的武士都是一脸恐惧,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前。 不能上前,就只能后退,他们疯狂的攻势就这么在范卓远率领下,被渐渐逼回到了北条时宗所部。 身后的亲兵小乙喘着粗气来到范卓远身旁,问道:“将军,我数了一下,你大概锤杀了超过一百零七人,累不累?” 范卓远只觉全身大汗淋漓,精力倒还充沛。 之前筑川合战,他好像也亲手杀了这么多人,当时已经非常疲惫。 可现在却仍觉体力充足,想必是精血充沛的缘故,倒是弥补了自身续航上的短板。 他摇摇头,“我可以战个三天三夜,你们呢!” 听到将军的询问,众多将士哈哈大笑起来,小乙高声道:“不破倭寇誓不还!” 众军齐吼,“不破倭寇誓不还!” 吼声自黑夜当中扩散开去,另外两个高地也在苦战,不过没有范卓远这样的猛将当先,只能做到僵持于山腰,不像范卓远将敌军反推回了本阵。 但此时听到中路大军的高亢吼叫,也跟着士气大作,同声高喊:“不破倭寇誓不还!” 幕府本阵当中,北条时宗在一群旗本队的护卫下,听到元军传来的怒吼,脸色剧变。 他此时有如疯狂的赌徒,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一战上,不得不说有其高明之处。 但怎都没想到,通过一整天的人命消耗,这群元寇竟然还有如此高昂的士气,他们还能称得上是人类吗! 旗本队的侍大将此时慌忙来报:“主公!元寇统率范卓远亲率部众杀往本阵来了!” 北条时宗惊起,“纳尼?!前锋是吃马粪的吗!竟然这都挡不住?! 不对,元寇统率既然亲自杀来了……立刻令其余两支攻打高地的部队回来,我要对其三面围攻,合力绞杀!” 侍大将道:“将军!如今是黑夜,看不清旗号,攻出去的部队除非打下敌军高地,否则只有败退一途,此时能依靠的只有中军这两万人马!” 北条时宗神色一凝,稍稍清醒些许,看着五里外两侧高地山腰上犬牙交错的火光以及阵阵喊杀声,他知晓侍大将所说没错。 然后咬牙狰狞道:“既然如此,我们没有其他退路,给我顶上去,杀退他们!他们鏖战这么久,不可能还有多少体力!” 侍大将只能无奈领命,调集了一万兵马往前杀去。 此时前方被范卓远三万兵势逼退下来的大军,甚至挤乱了中军外围方阵,杀出去的部队也不得已陷入到乱战当中。 正当双方纠缠之时,黑夜中,幕府大军后方忽然亮起一串火光如龙,同时大地震颤轰鸣。 那是骑兵,范卓远麾下的精骑终于出现,杀到了幕府本部之后。 北条时宗如梦清醒,惊叫道:“快,列枪阵!列枪阵!阻止他们袭营!” 一万余旗本队当即收缩阵型,将北条时宗护在中央,同时枪林向四方展开,宛如一道刺猬。 统率骑兵的张僖率众而来,手持长枪看似直突枪阵,却在枪阵之前五步勒马回旋,手中抛出一个黑漆漆冒烟的东西砸入阵中。 跟随张僖一同掠过的骑兵都是如此,一时间数不清的黑色铁球抛入枪阵之内。 北条时宗亡魂大冒,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因为那玩意是震天雷,砸入阵中不久后立刻爆炸。 当面的四排枪阵倒下一片,然后早有准备的一支千骑队挥刀踏入,肆意砍杀破坏。 紧跟着迂回至一旁的张僖率领众骑持续扩大缺口,这支万人旗本部队立刻崩溃!被骑兵驱逐着朝前方正与范卓远激战的前军靠去。 恐惧在黑夜中迅速蔓延,再加上入夜后旗号不明难以指挥,幕府本部在两面夹击下立刻崩溃! 范卓远当即在小乙帮助下脱去三层重甲,取过一匹战马,追向慌不择路打马奔逃的北条时宗。 系统任务在身,怎么可能叫你跑了? 日本马哪里及得上蒙古马的脚力,北条时宗很快被范卓远率领的小队骑兵追上。 护卫在侧的武士一个照面就被尽数击杀,就连北条时宗本人,亦被范卓远斩去首级! 本阵大败,五里外其余两处攻打高地的幕府大军也跟着崩溃,黑夜中,这片荒原上有如末日降临。 范卓远所部以鸳鸯阵小队模式四下追杀扩充战果,骑兵也是到处奔跑,逢敌必斩。 敌我双方完全不成组织,如果这时再冒出第三支部队,恐怕失去组织的范卓远军队也要吃一个大亏。 事实上的确有第三支部队在二十里之外,那是龟山天皇统率的三万豪族兵马。 三天前…… 纪伊豪族佐原家连带头联合众豪族与浪人武士进宫劝说龟山天皇出兵。 “天皇陛下,如今幕府正与元寇激战于播磨国,虽说幕府平日跋扈专横,可如今全有赖他出力抗敌,我们才能得一时安宁。 当下我们不可只是作壁上观,关键时候必须给予支持!否则百姓将如何看待朝廷?” 与佐原家连一同出来恳请的还有八位豪族家主。 龟山天皇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他并不愿出兵与元军作对,再者说帮助幕府击败元军对他而言并无好处。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掌控得住这些豪族兵马,可没想到傀儡就是傀儡,哪怕这些所谓忠诚的豪族与浪人武士,也都只是想利用自己这个天皇实现各自的利益而已。 这已非各大豪族第一次请自己准许出兵支持幕府作战,之前他都以需要镇守京都为理由拒绝。 但如今播磨国的一场合战已然开始,豪族们就再也坐不住,竟然联合起来集体逼宫。 龟山天皇藏在袖子中的手在颤抖,他依旧保持着天皇的威严说道:“卿等执意要出兵,京都安危如何保证?” 佐原家连说道:“天皇陛下,如今元寇集结全部主力与幕府激战,他们兵力本就不占据优势,怎么可能还有经历攻击京都。 目前日本能不能守住,全在幕府这一场合战!等仗打完了我们再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请陛下速做决断!” “请陛下速做决断!”八位家主同声催促。 第三十七章 倒幕 龟山天皇就是在众人催逼之下,无奈御驾亲征,从陆路赶赴战场。 距离前方战场还有二十里的时候便已经天黑,不得不原地扎营。 佐原家连安排忍者众趁夜前往战场,原本是想联络幕府执权北条时宗。 然而忍者骑马赶到战场后,看到的却是一片宛如末日般的场景。 遍地数不清的尸骸,加上正在被追杀的幕府散兵,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为首的甲贺上忍最先反应过来,一挥手,几人救下两名逃兵,带往一旁的树林。 这两名逃兵已经跑到几近虚脱,在忍者们喂他喝下几口清水后,方才渐渐回过神来。 “败了…我们彻底败了!” 见到这名武士留下惊恐而痛苦的泪水,甲贺上忍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幕府有四十万大军,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了的?” “元寇甲械精良,又有那个恶鬼冲杀在前,我们无人能挡!家主大人也战死在了他手中。” “什么?!幕府执权大人也已被杀?!”忍者众知晓事态严重,带着两名武士返回了军营,直接面见天皇与众位豪族首领。 众人从败军口中得知了白日交战经过,如同天崩地裂。 龟山天皇惊慌道:“这该如何是好?” 佐原家连被推举为众豪族的代表此时皱眉道:“元寇与幕府数十万大军鏖战多日,今日一场决战虽胜,但也一定损失不小。 天皇陛下勿要惊慌,我们遣人出去收拢败军,等天明以后看情况再做行动。” 这一夜,无数人为之失眠。 及至天明,范卓远手下部队重新集结,整合兵势。 范卓远杀累以后,在沙场上枕着尸体浅睡一觉,醒来后,令人点兵,查看此战损失。 张僖靠近过来,坐到范卓远身旁,说道:“夜战对双方都很不利,昨晚追杀溃兵不是那么理想,我看有不少人逃回了县城之内,保不齐还要打场攻城战。” 范卓远说道:“几十万大军,聚集在数十里的战场区域,谁也没办法在这么大的战场范围追亡逐北。” 说着,他拎起一旁的北条时宗的首级,“敌军主帅已死,幕府核心已失。纵然还有十数万兵马汇聚于孤城,也可一战必破。” 说话的时候,范卓远看了眼系统上的任务进度。 “任务:四个月内灭亡日本! 达成条件:1、俘虏天皇全族(未完成); 2、消灭镰仓幕府大军(未完成); 3、斩杀幕府执权北条时宗(已完成)。 奖励:任务三已完成,奖励五万熟练点,完成其余两项,奖励十一万熟练点。” 两人坐在尸体上,随手吃了些干粮补充体力,半个时辰以后,手下将部队情况汇报到了范卓远手中。 原本八万大军,此时只剩五万出头的兵力能战,而且所有人皆是疲惫不堪,难以为继。 范卓远看在眼里,当下只能巡视各军,许诺封赏,鼓舞军心,士气才有所振作。 昨日一战,直接战死与无法救援的多达一万,其余的伤兵皆聚集在高地上,今日准备送回加古川的战舰上,运送回后方治疗。 全军集结完毕后,往前方被遗弃的堡寨而去,先做修整再攻打县城。 而此时,天皇所部趁着夜晚,已收拢两万败军,既有溃退的幕府豪族部队,也有幕府直属精锐。 此刻不论是豪族兵马还是幕府直属精锐,都是一样的双目无神,宛如惊弓之鸟。 天皇所部有人想要安慰一下他们,某个大大咧咧的豪族武士在一个浑浑噩噩的幕府武士肩膀上轻拍一下。 没想到此人一阵颤抖后就是歇斯底里的尖叫,而尖叫声刺激下,更令周围其他败兵惶然失措,放声嚎叫起来,其中甚至有人拔刀乱砍。 一个小小的玩笑,竟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营啸,好半天才彻底压制下来。 此等士气自然也影响到了天皇所部兵马,令他们逡巡不前,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入战场。 龟山天皇召集众人开会,“诸位,如今幕府大败,元寇兵锋无敌,我们……我们……” 一名豪族眼见天皇神色不对,立刻起身喝道:“陛下,你不会想投降吧!” 龟山天皇一愣,佐原家连递了个梯子说道:“陛下怎么可能投降,只是惊惧于幕府大败而已,是吧。” 龟山天皇眼见众多豪族神色不对,只能勉强点头。 “可如今元寇如此强大,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 众人议论纷纷,却是拿不出有效办法。 而在姬路县城内,这原本是幕府二十万大军的核心据点。 正是以此城为核心,沿破碎的山脉地势绵延形成的广大寨堡防御体系。 这个防御体系极为庞大厚重,即便是范卓远,也至少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慢慢清剿完毕。 可惜为范卓远三策所破,幕府大军不得已出来寻求决战,然而一战大败,三军尽失,更将整个日本的抗元势力打破了胆气,自此以后哪怕聚集的兵力再多,也难成气候。 这个寨堡防御体系被遗留下来,数百年过后,虽然大部分木制结构的堡垒都已经腐朽,但依旧留下了许多基座,供华夏子民游览,作为人文旅游胜地,人气极旺,红遍全球。 尤其是范卓远战后在此刻碑记功,更为后世所铭记,当地博物馆所保存。 在历史书上,此役被称之为倒幕之役。 此战之后,日本抗元势力虽此起彼伏,不过恐元之心已深入骨髓,每逢元军进绞,则战必败,攻必馁,守必破。 渐渐的,在禁武令和刀狩令下,数十年时间,武士这个阶层便完全被地主文人阶层所替代,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 当然,此时的范卓远想不了未来那么深远,他灭亡日本的初衷,只不过是为这十万南宋降军找一条生路,并图谋发展而已。 而当下,幕府这边除却战场上战死的,以及逃亡至山里彻底失去斗志失踪的。 剩下的溃兵大概还有八万,皆在白天陆陆续续回到了姬路县城。 可现在他们面临更重要的问题,幕府执权已死,其下各大豪族互不服气。 原本当由幕府中地位最高的家老出来号令三军,不过昨日幕府强令各家撞碎在元军大阵之前的举动,将所有豪族得罪了一遍,自然无人肯遵循幕府其余家老的命令。 这一日下来,幕府残军、范家大军、天皇所部,三方面人马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有动作。 不过范卓远麾下斥候已经侦查到二十里外的天皇所部,是以留下全部骑兵,如果天皇所部敢来进攻,则以骑兵持续袭扰,减缓行军速度。 一日过后,范卓远率领所有步兵来到姬路县城之下。 刚一顿兵,城内便有使者出来,想要与范卓远谈判。 范卓远未见使者,令人将其枭首,送还城内,然后令士兵在城下奉送一句话:“一个时辰内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城破屠城!” 第三十八章 惊乱 屠城令一出,纵然城内兵多将广也陷入慌乱之中。 有人对昨日一战充满阴影,极端恐惧元军,要求立刻投降。 有人誓死不降,要求整合所有资源,借助城池坚固,死守到底。 有人既不愿投降,也不愿留下死守,提出建议抛弃城中百姓,自城后逃走。 守军意见不一,意图投降的,还没出城就被誓死不降的拦住斩杀。 意图逃跑的,却发现城中百姓也想跟着逃跑,阻拦了去路,先于元军之前发动屠杀。 正义之士看不下去,想救护百姓,又与这帮意图逃跑的人混战到一块。 还未开战,姬路县城已经自己与自己打成一锅粥。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有人将城门打开,一群豪族家主模样的人效仿负荆请罪,赤裸上身,自缚双臂于背后,绑着荆条跪在城门两侧。 其余士兵也放下武器,等待接受投降。 还有一部分人终于统一意见,不再内斗厮杀,打开北门,仓皇出逃。 范卓远策马在前,昂然阔步,领军入城! 此战结束,亦昭示全日本——镰仓幕府彻底灭亡! 此消息传至关东以后,镰仓本部军心大乱,再加上镰仓藩城内商人里应外合,助范卓远那一万偏师轻易破城。 幕府执权北条时宗全族被俘! 而全日本剩下的成组织的抵抗力量,只有京都天皇。 进入天守阁后,范卓远看着系统面板…… “任务:四个月内灭亡日本! 达成条件:1、俘虏天皇全族(未完成); 2、消灭镰仓幕府大军(已完成); 3、斩杀幕府执权北条时宗(已完成)。 奖励:任务二三已完成,奖励十一万熟练点,完成最后一项,奖励五万熟练点。 熟练点剩余:。” 如果再完成最后一项,熟练点将有接近十八万,童子功达成下一境界髓成阶段需要二十万熟练点。 最后两万多,正常修炼还需要四个月时间。 不错此时距离任务要求的期限过去才一个半月,提前了一半时间完成任务,按照系统风格,肯定还会有额外奖励。 在范卓远彻底控制下姬路县城后,天皇所部再次收拢了大量败军,聚集到了十万兵势。 兵马虽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元军杀出阴影的败军,全无士气。 这期间,佐原家连曾组织骑兵与范卓远五千骑兵交手,结果被杀个大败,就连支援过来的步兵也被骑兵顺势冲垮。 全军整整退了十五里,才勉强重整了阵型,之后再不敢与元军野战,只能速速往东退回京都。 镰仓幕府大败的消息,也随着他们的回转,迅速传遍近畿地区,引起一番舆论地震。 消息传到念阿弥慈音、镜井仁、北条长秀等人这里时,他们心中宛如经历了一番日本陆沉般的地震。 京都之内,大量武士剑客于酒肆买醉,幕府的惨败基本宣告日本灭亡的倒计时,只看元军何时来攻打罢了。 虽说京都还有十万兵马,可谁也不相信这十万败军能够凭借地利抵挡住元军的进攻。 由此街上治安大乱,借酒撒疯的武士们肆意妄为,将斩舍御免的特权胡乱使用,不止如此,武士浪人们凌辱妇女之事也时有发生。 这个时候,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去管这些武士浪人剑客的所作所为。 京都求告无门的百姓们受尽屈辱,此时反倒希望元寇能尽快占领京都,将这些胡乱杀人的武士老爷们全部赶走。 此时,镜井仁的师父,念阿弥慈音坐在京都某个小寺庙的佛堂内,背对墙壁,一边念经一边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所有人都没注意,他那一串佛珠,有几粒珠子沾着血迹。 而闭着双眼的慈音,脸色时而狰狞如鬼,时而慈善如佛,变幻不定。 镜井仁安顿好初姬后,和师兄北条长秀一路阻止京都街上武士浪人们的胡作非为,最后实在管不胜管,直接前往师父所在的寺庙。 刚一进庙,便闻到一阵血腥味。 两人全身一震,扶住刀柄猛的向内冲去,但是路上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们,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遍地都是庙中和尚的尸体,还有几个武士的尸体。 二人不及细查,以为这些和尚都是发疯的武士所杀。 如果他们仔细查看,必能看出不论是武士还是僧侣,身上剑痕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击必杀,如出一辙,非绝顶高手不可为。 他们直接冲进了师父所在的佛堂,看到师父没有事后,长长吐出口气,并排跪坐在门口。 北条长秀颤声道:“师父,武士们……都疯了……” 慈音听到此话,面色忽然变得狰狞,目光猩红满是戾气,然而他的语气竟然还能保持慈和。 “知道了……阿仁,如今这局势,也该教你那一剑了。” 镜井仁双眉一挑,“师父!我愿承受习练此剑因果,只要能顺利斩杀那元寇统率,纵是同归于尽也心甘情愿!” 慈音仍旧背对着二人,他这张修罗恶鬼般的狰狞面容,绝不能给弟子们看到。 “阿仁,你已具备习练这一剑的基础,但是未必具备习练这一剑的修为。” 镜井仁和北条长秀皆感疑惑,北条长秀代为问道:“修为是内功欠缺吗?” 慈音摇了摇头,“我们日本剑术不类中土武学,内功的要求没有多深。 这一剑更加注重精气神三者合一,而要三者合一,需得做到心境无念。 无念之境便是一种修为,可遇而不可求。” 镜井仁下拜道:“请师父赐教,何为无念之境?” 慈音长叹道:“无念啊,便是无所杂念的意思。” 两人更加疑惑,北条长秀不禁问道:“师父,我们静修打坐时,不就是无所杂念吗?” 慈音笑道:“那是内视观我,精神集中在体内真气运行之中,与其称为无念,不如称为集念。” 镜井仁道:“师父,如何方能做到无念?” “摒弃一切念头,包括自己。可是人生于世,有情有爱,有欲有恨,如何能够摒弃所有念头呢。 那就得斩情绝欲,抛弃一切希望绝望,彻底无牵无挂,身与心绝对自由,方可无念。” 师兄弟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无念依旧无法理解。 慈音转过身来,他的面容已恢复佛容,只是笑容显得阴森而恐怖。 “知道为师是如何学成这无念一刀斩的吗?” 两人莫名间感觉浑身汗毛倒立,同时摇头。 “呵呵呵呵,呼呼呼呼,哈哈哈哈,桀桀桀桀……” 这阵笑声,立时令两人冷汗淋漓。 只听慈音幽幽道:“先斩父母,再屠兄弟,后戮妻儿,剑法自成!” 第三十九章 举国皆震 范卓远攻陷姬路县城后,将城内以及各大寨堡中,所有幕府储备的战争资源,如粮草、金银、军械等等,全部清点了一遍。 这批资源原本是确保幕府二十万大军半年所用的,极为巨大! 拿来供养范卓远大军,足可节约大量资源。 范卓远首先大肆赏赐了军中有功将士,并抚恤战亡将士,用以弥补重大伤亡后陷入低迷的士气。 即便如此,剩下的金银、粮草等辎重仍旧无法点清,堆积在面前宛如一座座大山。 为了筹集这批粮草金银,幕府几乎将近畿之地的百姓和商人积储尽数搬空。 当然,范卓远也没那份善心来替幕府善后,近畿之地的百姓和商人饿死也好,破产也罢,必须等自己拿下京都以后再说。 到时即便有所补偿,也只会按照最低程度来安排,就像中土赈灾,必须以工代赈,绝不会平白赐予粮食。 如此就白白多了大量廉价的劳动力。 就在姬路县城处理这些杂事的这段时间, 却有意思的接到许多信件,有意图投效的各地豪族,基本要求就是保存现有地盘和利益。 也有举信来骂,咒范卓远不得好死的。 对于后者,范卓远还有一支万人精兵正在四下袭扰游走,待查清此人地址后,直接乘坐战舰上岸覆灭其族。 范卓远用兵狠辣之处,一览无余。 而当初天皇派来的使者,也再次前来面见范卓远。 这一次他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对范卓远道:“将军,天皇陛下并非不愿投降,而是下面多家豪族,他们在吸收了原幕府兵马后,多达十万之众,认为还能与将军一战,故而挟持陛下不能投降,请将军勿要怪罪陛下!” 范卓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淡然说道:“此事易办,让你们天皇催促他们出城与某决战,范某将之尽数斩尽杀绝,不就将天皇解救出来了吗?” “啊…这…恐怕天皇将会担负一身骂名……” 一旁的张僖冷笑道:“都想做女表子了,还想要牌坊?” 使者哭丧着脸道:“可天皇陛下毕竟维系着全日本上下的尊严,若以战败之姿,被…被将军解救,那么……” 范卓远道:“那么什么?本将当初答应会保证天皇一族荣华富贵,难不成你们天皇还想得寸进尺,手掌实权不成?” “不敢,不敢。”使者连忙五体投地,又说道:“只是想将军能给陛下最后一点体面罢了……” “体面?本将攻破京都,那可就什么体面都没有了。 本将不欲与你多说废话,五日后,本将必会起兵渡海,你让京都那边早做准备吧。” 说完后,范卓远令人将使者轰了出去。 他根本不在乎天皇投不投降,京都已是囊中之物,唯一担心的是让天皇全家逃了。 是以下令给那一万偏师,让其前往琵琶湖,封堵京都向东而逃的路线。 然后又唤来收编的一万倭军,他们无甚斗志,但是封堵东边这条山道还是不成问题的。 主力则从京都南部的摄津国,也就是后世的大阪登陆,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进行攻打! 龟山天皇收到使者的回报后,整日在寝宫内来来回回的行走。 即便是落座,也仿佛屁股上长了针眼,不时扭动。 饭也吃不下,茶也喝不进,脑子里转着的念头就是逃跑! 可是往哪逃? 能逃的地方通常是东面大津的琵琶湖,可不久前才传来消息,有元寇军队出现,显然那位范卓远将军已将这条路堵死。 然后就是西面的爱宕山,那里有山道通往播磨国,但此时播磨国已被元军占领,有多少部队和日奸等着自己,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再就只剩北面狭窄崎岖的山道,不仅难走,而且极长,山路不仅没什么补给,还经常有野兽出没。 不过元军既然想到要提前封堵自己,那两条山道自然也不会放过。 因此龟山天皇此时万分纠结,他只剩投降一途可以选择,按照那位范卓远将军所说,至少能保自己一条性命吧,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可是朝中那些该死的武家豪强,竟然要自己与国玉碎! 他们干嘛不去玉碎!我这天皇当得明明就是傀儡,凭什么要我承担国家兴亡的责任! 日本人临大事而逃避责任摆烂的性格,在龟山天皇身上彰显无遗。 “不行,必须想办法投降,不如把这些豪族混蛋先卖了,可是该怎么卖?” 龟山天皇心下一狠,将使者叫来,给了副地图给他,上面标注着各大豪族军队部署情况以及进入京都的密道…… 范卓远将姬路县城搬空后,只给当地百姓留下一点最基本的粮食,然后便在淡路岛用了两天时间整备部队,紧接着直接渡海进攻摄津国。 摄津国作为京都门户,却是利攻不利守。 范卓远几乎没受任何抵抗的就成功登陆,大多数守军闻风丧胆,远远望见范字旗便匆忙溃逃而去。 以至于骑兵纵横捭阖,全无阻挡,竟一马平川的奔行到了京都城墙之下。 而范卓远将摄津国能战之兵或斩或逐后,领五万兵马驻扎在距离京都只有三十里的丰岛郡麻田城内。 此刻他展开使者暗送给他的那张图纸,图纸中的密道可以直接进入皇宫。 只要能派一部精兵深入皇宫内部,同时从外施以压力,范卓远有把握一日破城。 他微微摇头,如今整个日本已被其踩在脚下! 可范卓远心中却无甚得意之处,因为前天在淡路岛,他收到范文虎寄给他的信。 称朝廷已派出使者前往日本,预计一个月内就将抵达九州岛。 之所以如此快,是因为之前三个月在刮台风时,朝廷就已安排人前往了高丽,准备打探东路四万大军覆灭的情况。 范文虎派遣的使者在高丽登陆,就遇到了朝廷使者,交换完消息后,使者一边派人将情况继续报之朝廷,自己则决定亲自赶赴而来,因此比范卓远预料的时间要早两个月。 这只能逼得范卓远尽快攻灭日本,将灭国之功落袋为安,否则那使者来个临机授命,强制夺权,那就会很麻烦。 第四十章 乱世离人 这一日,范卓远领骑兵前往京都门口侦查地势,他打算两日后就行攻城。 此时京都之外的繁华市镇一片末日场景,虽说元军军纪已被广为宣传。 不过临到战争来临,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元军的真实军纪,他们大多数人都往野外或者村庄奔逃而去,毕竟京都还有一群肆无忌惮的武士,并非安全之所。 范卓远率领一千骑兵还未到市镇,里面已是一片混乱,商人百姓自相奔走。 初姬原本和抚子在这里一家宋人的制琴坊挑选古筝,她刚学会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想要单独为镜井先生演奏一番。 最近镜井先生在练剑,初姬却能感受到镜井先生心中的痛苦矛盾,她希望以筝音为对方驱逐烦恼。 正好抚子也想来挑琴,又有慈音师父相伴保护,两位女子才敢出来。 此时忽然听闻元寇骑兵袭来,琴坊老板匆忙关闭店铺,带着一家人往外逃去。 初姬抱着古筝,也随涌动的人流往回而退,抚子却被人流冲散不知去了哪里。 镇上逃亡的有,趁火打劫的也不少! 初姬一个弱女子,长的又极美丽,自然被人盯上。 “嘿嘿,小姑娘,这兵荒马乱的,你要躲哪里去?不如跟我们在一起,一定能确保你安全的。” 面前四个五大三粗,手持太刀的男子堵住初姬道路,人流敢不长眼冲来的,便被他们一刀斩杀。 如今已是末世,谁还敢来管他们目无法纪? 初姬大感慌乱,说道:“不劳各位,我要回京都!” “京都之内全部都是肆意妄为的武士,像你这样的姑娘,与其被那些没用的武士玩弄,不如给我们……” “咳咳……” 一声短促的咳嗽从四人背后响起,四个流氓转头看去,却是一名老态龙钟的僧人,手持念珠,面色慈祥的缓步走来。 “各位,放过这位姑娘吧。” 为首的流氓啐了一口,说道:“老秃驴,滚开!” 和尚摇了摇头,依旧缓步走来。 “八格牙路!” 为首那人一刀斩去,普通人毫无技巧的乱砍,怎么可能砍中这位曾经日本第一的剑豪! 他与流氓头目错身而过,对方的刀已到了和尚手中,然后半空中出现一道银芒,刹那间自四名流氓喉间划过。 四人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重重倒在地上,和尚就是慈音,他杀人之后丢下了太刀,朝初姬颂了声佛号。 初姬大为惊喜,“慈音大师!抚子姐姐不见了!” “她已跟着人流前往了京都,不必担心。” “那我们也快回去吧。” 慈音却不动,他盯着初姬说道:“阿仁最近在练一门剑术……” 听着慈音将那门剑术的道理简单说了一遍,初姬渐渐睁大眼睛。 慈音道:“初姬姑娘,阿仁一定会挑战元寇统率的,可你会不会是他剑术大成的阻碍呢?你也不想他死在元寇统率手下吧。” “我……” 慈音目光延伸出去,看向远处,已能见到范字旗在远处招扬。 “元寇来了,再见,初姬小姐。” 说着,慈音向后几个纵跃,以极不可思议的身法速度消失在视野当中。 范卓远纵兵进入市镇,此时尚有不少未曾逃走的人。 范卓远也不客气,一声令下,“就地强征青壮民夫!后天将此作为炮击阵地!如遇抵抗者,杀无赦!” 一干下属轰然应诺,范卓远只会对占领区实施仁政,非占领区,那只能说很抱歉,一切都要为胜负让步! 他带着几名亲兵,孤身策马沿主干道向京都门口而去,不用千里镜,此时都已能看到京都城墙之上,那群守军慌张惊恐的面容。 范卓远心下冷笑,就这样的士气,也能挡我? 未曾注意,前方道路中间站着一名女子,手扶古筝,茫然无措。 亲兵小乙指着那女子道:“将军,这怎么会有个女人?” 另一个亲兵嘻笑道:“长的还挺标致,将军何妨带回去暖暖床?话说这日本十一月也当真挺冷的。” 路中间的女子自然是初姬,范卓远看也没看她一眼,倒是注意到她身前的四具尸体,一眼瞥过,微感诧异。 “刀法很不错,锋锐凌厉,皆是恰好切断动脉,而且只出了一刀,了不起。” 然后看向女子,问道:“你杀的?” 女子抬起头,看见范卓远那张不似凡人的脸,本能的吓得坐倒在地。 范卓远冷哼一声,自语道:“原来不是。” 他抬头再次看向城墙,却与一“熟人”对视。 当元寇来袭的消息传来,镜井仁当即想到初姬已去了城外市镇,连忙想要出城寻找,却被守军强硬的拦住。 他无奈来到城头,希望居高临下查看一下城外市镇的情况,再攀城而下去寻找。 可没想到刚来到城头,便与范卓远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发生对视。 范卓远本想笑,可他的面瘫只让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看似极为轻蔑的神情。 他扬起马鞭遥指镜井仁,充满邀战的挑衅意味。 镜井仁扶着城墙,却没有任何怒意,他的目光全部都在范卓远马旁的初姬身上,整个身体都在恐惧得颤抖。 范卓远看见对方表现出的种种细节,微微皱眉。 他与此人交手两回,知道对方绝非寻常武士,不可能恐惧自己,那他在恐惧什么?他的目光看向哪里? 范卓远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初姬,这个女人明艳得像春日里盛开的樱花,看来是他的红颜知己? 范卓远一把将初姬揽上马背,在他的力气面前,初姬的挣扎倒显得像是欲拒还迎的娇羞。 城墙上,镜井仁目呲欲裂,他的呼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无法被范卓远听见。 范卓远再次朝他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看起来极其不屑的神情,顺便让亲兵将地上的古筝捞起,转身策马回营而去。 镜井仁悬绳挂墙,想立刻攀城而下,却被后面冲上来的师兄北条长秀抱住,两人不断纠缠挣扎。 之后满脸泪水的抚子和一脸平静的慈音也走了上来,一同拦住了镜井仁,目送范卓远带着初姬离去。 他们不敢想象被元寇带走的初姬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镜井仁跪在城墙上,眼神满是空洞。 第四十一章 都城破 范卓远将初姬带回营内,一路上并未有任何轻薄之举,他只是为了挑衅镜井仁而已。 范卓远不是武痴,但他生性好战,战场上的杀伐让他心醉,但能与顶尖武者交手,则更让他沉醉。 他从来不怕对手强大,只怕对手不够强大! 镜井仁就是很不错的对手,他希望对方最好今夜就来袭营,范卓远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布置一个场地,痛痛快快打一场! 初姬一直在挣扎,此刻已经挣扎得没有了力气,被范卓远骑马带到民夫营,然后粗鲁的扔下马背。 身侧的两名亲兵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忍卒读的感觉,认为将主实在暴殄天物。 民夫营的一名统管带着下属赶了过来,范卓远说道:“编入民夫,你来管理!” 统管也是十万南宋降军之一的工匠,拱手笑道:“老朽晓得,似这样的姑娘就与妇人编在一起吧。” 统管身旁的一名日本下属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初姬,然后神色大惊,扑了过去将初姬扶起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竟然抱头大哭起来。 范卓远等人大感愕然,那名民夫统管用日语问了几句,然后对范卓远拱手道:“少帅,这女孩是我新提拔的副统管菊太郎的女儿。 菊太郎原来的村子被野盗袭击焚毁,她女儿被一个野武士带走,竟不知出现在了京都这里。” 范卓远点点头,他对这样的小事全无兴趣,让小乙将古筝还给初姬,而后带人返回中军。 初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做梦般的再与父亲见面,她原本认为自己被范卓远带回去后,一定少不了一番侮辱。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咬舌自尽的方法,总之即便要死,也一定要以清白之躯死去。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这一路上那个元寇统率除了限制自己活动,并无任何轻薄之举,这样一个人真的让人十分意外。 “初姬啊,既然回来了那就安全了,元军的军纪很好的,他们从来不会骚扰妇女。 你就在为父的安排下,做些缝补衣服营帐一类的工作吧,既轻松也不会让人抱怨你偷懒。 等少帅打下京都,以后就不会再有大的战争了,全日本都会实行中土制度,大家伙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我这段时间为元军工作存了很多钱,可以置办很好的嫁妆,不输给以前那些低级武士!一定能风风光光让你出嫁! 嘿嘿,将来生下外孙,我也能好好享受儿孙福! 跟你说,我已经暗中帮你物色了几个好男儿,有肥后国的平八郎,他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人很勤快,既会种田还会打渔。 还有商人家的稻山君,人长得俊,也很正派,不歧视我们这些穷人,当然,为父现在在元军当中也担任了一个小头目,以后也不能算是穷人了,跟他家是门当户对。 要是这些你都看不上,那还有上国的一名百夫长,无妻无子,正好想在日本扎根,你要是愿意与他见一见,他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怎么样?等战后想好去见谁了吗?” 初姬神不守舍,忽然说道:“爹,战后……日本就亡国了啊!” 菊太郎显然对亡国没什么感触,“亡就亡了呗,亡的是那些武士、公卿和天皇,关我们老百姓什么事?” 初姬愕然,她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不过是平民家的女子,按照传统是没法跟武士结合的。 那些想要跟武士在一起的女子,没有一个最终有好下场,多数都怀了孩子被始乱终弃,甚至更惨的还会被武士斩杀全家。 可镜井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历史不会在意车轮底下芸芸众生的悲苦哭诉,当它滚滚向前时,必将碾碎一切拦路之物。 而范卓远此时的大军,代表的就是历史的车轮! 大军横于京都城下,城头之上已是一片混乱。 城内明明还有十万守军,却没有任何一部敢于出城迎战。 数十门火炮齐声轰鸣,砸向高而坚厚的城墙,投石机抛射的泥弹压制得城头守军不敢射箭。 高筑而起的楼车,上面站满弓箭手,不断向城头宣泄箭雨。 城头被驱赶着守城的士卒,死了一批又换上一批。 豪族大名们近乎绝望的指挥部众向前抵抗,庞大的军队可以勉强确保城池的坚守,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然忽略来自后方的危险。 皇宫以内,此时已聚集起八千重甲精兵,他们全部都是通过天皇开启的密道进入的。 而这八千重甲精兵的领军者,正是身穿三层重甲的范卓远! 他那魔神般的身躯钻出密道时,皇宫内,周围包括天皇在内的所有宫人全部颤抖的跪在了地上。 戴着鬼面铜甲的范卓远,此时更像是幽冥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他走到天皇身前。 “我代表天朝上国,接受你的投降,安静的在皇宫中等待战争结束,我可确保宫中无恙。” 龟山天皇带领全族浑身颤抖的趴伏在地,在这个强大的征服者面前,他只有妥协的余地。 安排五百人守卫皇宫,当然主要任务是看守天皇一族。 范卓远亲自率领所部往城门方向而去,临出发前,朝天空射出一枚黄色的烟火信箭。 城外主持进攻的副将张僖见状,当即下令步兵攻城,加大牵制守军的力度! 此时城墙之上的所有防御工事,皆被火炮与投石车摧毁,只有不断补充的士兵在勉强对射。 即便如此,火力也被数十台楼车上的箭雨所压制。 对于推车冲车、云梯的重装步兵,他们很难予以反制。 城内越来越多的武士堵到了城门口以及城墙上,京都只有一面城墙朝外,其余三面被山势包围,整体格局易守难攻。 不过那要看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正门激战正酣时,范卓远的兵马忽然从城内后方杀出! 那一列列身穿沉重步人甲的士兵,排成方阵将整个街道挤满,手持长枪挺进而入。 他们光是出现,就给城内守军一个重大打击。 尤其守军当中超过半数皆是当初在播磨国一役上被杀出阴影的武士,他们看着这群铁甲铮然,扛着范字旗的元军,还未交战便已军心动摇。 不少人不顾军纪,四下寻找逃跑的道路,更多人发出不明其意的嚎叫,仿佛噩梦重现。 重甲长枪之下,迎击者尽化齑粉,数个照面的交手,令守军伤亡更加扩大,城破了喊声四下惊起。 令即便是有心坚守的战士也心灰意懒,十万之兵再众,军心一失,也如待宰羔羊。 第四十二章 都城破 续 当天,京都城门便被攻破! 有豪族意图进攻带领天皇一族撤退,却发现宫门位置竟然还有元军! 因此只能自己撤退,败军毫无组织的在城内四下奔逃,趁火打劫、杀人放火的事情屡屡发生。 范卓远大军进城后,按照原定计划,分成多部,先控制皇宫、军械、粮草等重要区域。 然后再按照不同街区坊市逐一清剿,失去组织的十万大军,在这等有组织的绞杀中全无抵抗能力。 偶有剑术高强的武士,通过偷袭等手段发起反击,不过在最初得手后,面对长短相护,全无短板的军阵,也只能被逼入死角,死于丛枪乱刀之下。 这个时代即便强如郭靖那样的武者,面对大军也难有作为。 否则民间武力更为充沛的南宋,怎会灭亡于蒙元之手? 战国时期,齐技击不如魏武卒,魏武卒不敌秦锐士,或者便是这方面的写照。 进入全面围剿的阶段,范卓远已不再参与具体的战斗,他位于宫城城楼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内情况,偶尔以传令兵发出指示。 龟山天皇就在范卓远身旁,他身高本就矮,站在身型异于常人的范卓远身边,站着也如跪着。 范卓远此时已摘去了鬼面铜甲,首次看到范卓远真面目的天皇,此时更加全身一个激灵,从未见过如此凶恶之人! 他暗道:将军你还不如带着鬼面甲反而更加慈祥。 范卓远打量过天皇后,就再没有任何兴趣,剥开那层君权神授的身份,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更何况如今已是阶下囚,任凭自己处置,而范卓远也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置天皇一族。 究竟是杀光族灭,还是杀光族灭? 此时没有收到朝廷下一步指示的范卓远,的确可以随意处置,将来找个借口就说天皇抵抗激烈,不得已之下在乱战中杀了他全族。 不过真这么做虽满足了民族复仇欲望,却不符合当前利益,就天皇这个招牌,对未来统治日本还是有一些帮助的。 如果杀了他们全族,说不好会引起民间到武士阶层全面反扑,虽说不是不能镇压,但肯定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自己手下也会死不少人。 他这十万大军为了征日,已经损失了两万多人,范卓远是不想手下再死更多人了。 思忖间,范卓远忽然眼前一亮,再次看了看天皇,直看得天皇浑身一颤。 范卓远心道:既然不好杀,就把他全族绑回元大都,让他们在鸿胪寺跳舞好了,总之这辈子别想回来。 这样既不用杀死天皇全家引起大范围叛乱,又能消除未来有些人以天皇为精神旗帜联合造反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同样做到阉割了日本人武士道精神最终效忠的对象。配合当前种种政策,必定能让武士阶层彻底消失。 就在范卓远在宫城之上思考未来如何阉割改造日本之时,混乱的京都城内,也在发生着种种惨案。 北条长秀所在的剑道馆内,此时已经完全封闭。 他收纳了不少逃难而来的武士,此时京都沦陷,北条长秀知道继续抵抗也是无用之举,不如留着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这时,剑道馆的大门被元军砸开,一队身穿铁甲的士卒持枪进来,身旁带着个翻译。 那翻译进来后,一脸仇恨的看着这群武士,“就是他们!我亲眼看见他们躲进来的!这群混蛋,前段时间当街凌辱并杀害了我妹妹,今日就要你们偿命!” 士兵队长微微皱眉,给了翻译一耳光,鬼面甲内声音沉闷。 “只让你宣传我军政策,非是让你来指挥我军所为的!如果不听命令,我们不在乎杀了你再换一个翻译。” 那翻译全身一个激灵,连忙转头对这群武士说道:“元军命令,只要肯遵从刀狩令与禁武令,放下兵器投降,关闭剑道馆,元军可以保证各位全家周全。” 众多武士大怒,北条长秀说道:“武士刀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岂可让出!而且关闭剑道馆,又让我们未来如何培养剑术人才!” “这是元军的政令,在统治区都已完全推行,没有让步的余地!你们还以为现在是你们可以斩舍御免,胡作非为的时候吗!” 听到对方竟有反抗之意,这翻译大感快意,巴不得他们反抗然后被元军所杀。 “八嘎!” 一名武士大怒拔出了太刀,一刀就斩杀了那名翻译,血溅当场。 士兵们当即列阵,长枪向外齐齐朝那名武士走去。 那武士也是刚烈,且武艺高强,怒吼一声朝着枪阵狂奔而去,连斩数刀,荡开当面长枪,侧身挤入阵中,太刀斩向当面士兵的脖子。 可步人甲全身防御,几无外露之处,脖子处甲片极厚,这一刀下去,将士兵砍倒,却没能真正伤得了他。 附近的刀盾兵立刻持盾冲撞,挥刀从不同角度反劈而来。 双拳难敌四手,这武士当即被推出枪阵,更多的长枪迎面刺来! 将其捅穿后挑至半空,再摔落在地。 北条长秀看到同伴被杀,也拔出长刀,高声道:“关门,将他们全部诛杀于此!勿要让人知晓!” 将近二十名武士们早已忍耐不住,纷纷拔刀,与这二十几名士兵厮杀起来。 战斗盏茶功夫,双方死伤十分惨重。 士兵们有军阵和装备优势,武士们则有着精湛的剑术。 北条长秀以内劲震开厚盾,闪身避开这士兵挥来的佩刀,双手持太刀自下而上,从对方没有甲胄保护的腋下刺入,将当面的士兵杀死。 步人甲厚重,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造成有效杀伤,否则哪怕凝聚剑芒挥斩,也只能斩伤对方,很难造成致命伤。 杀死当面士兵后,北条长秀剑下已倒下五名士兵,他满头大汗的四下看去,武士已将元军阵型冲散,并阻止了他们预警,这一战应该能胜了。 可己方似乎也剩不下几人……顶多只能算是惨胜,等打赢后,就得立刻考虑如何出城的事,必须要叫上阿仁,他这个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是伤脑筋啊。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北条长秀讶然看去,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师父念阿弥慈音。 他手持念珠,一身僧袍出现于此,踩在血泊之中,宛如地狱当中出现的佛陀。 北条长秀高兴道:“师父!京都不能待了!” 慈音微微点头,徒手冲入剩下散乱的元军当中,很快将他们尽数杀死。 “哦,慈音大师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真叫人佩服。” 幸存的一名武士气喘吁吁的佩服道。 慈音对他露出笑脸,忽然一掌刺出,插穿了他的心脏,从后背露出。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北条长秀额角流下汗水,愕然道:“师父?” 慈音依旧保持着微笑,他夺过了这名武士的刀,然后挥着凌厉的剑势杀向幸存的武士! 第四十三章 斩绝牵挂 武士们纷纷倒下,北条长秀看着师父如此可怕的实力,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匆忙向后院跑去,他要叫上抚子一起逃跑,师父疯了…… “抚子!我们快走!” 抚子起身道:“元寇攻进来了吗?” “是师父!” 抚子不解之时,已被北条长秀握住手腕,疯狂朝后门逃去。 眼见即将跑到后门的时候,一个穿着袈裟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二人面前。 握着染血太刀的慈音,身上竟然没有沾染任何血腥。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慈善温和,“长秀啊,打算去哪里啊?” 就连这声询问,也像往日在法华山的问候。 北条长秀持刀警惕,拉着抚子一步步后退,出于顶尖剑客的本能,他感受得到师父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机。 “师父,为什么?” 慈音看着手中的刀,叹气道:“长秀啊,你的天资虽然比阿仁稍差一点,但也是我最骄傲的弟子呢。” “所以……我不明白啊!”北条长秀绝望的叫道。 慈音自顾自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教你无念一刀斩吗?” 北条长秀说道:“要绝情绝性,无牵无挂,要斩绝身边所有让自己记挂的一切,那样的魔剑,不学也罢!” “可这的确是日本,不,也许包括中土上国……天下最强的剑术啊! 这样的剑术,是你师父我用了多么大的代价才完全掌握的? 我怎么能让它失传?” 北条长秀吞了下口水,抚子靠在长秀身上,惶然问道:“大师,长秀只是不愿学这门剑术罢了,你放过我们吧。” 慈音呵呵苦笑道:“做不到呢……因为,你们是阿仁仅剩不多的牵挂了啊。” 北条长秀目光一凝,“你是要逼阿仁学会这一剑!” 抚子道:“所以当时初姬被留在镇上,也是你故意所为的。” 慈音看了眼抚子,说道:“至少你的下场会比初姬好很多,不是吗?” 北条长秀既然知晓慈音的意图,当下反而没了惧意,双手握住太刀,说道:“那么慈音大师,今日在下就领教一下你那冠绝日本的魔剑!” 慈音依旧单手握刀,微微点头道:“好!” 他双目猛睁,脸上慈和的神情骤然变得有如修罗恶鬼。 手中的刀自行震鸣,蠢蠢欲动。 北条长秀不敢继续等待,猛然前冲,施展一刀**粹,以孤绝之势横斩而去! 这是全无守势只有攻势的一刀,既是第一刀,也是最后一刀! 这样的一刀,其凌厉之处甚至能斩破元军厚重的步人甲。 方才他就连使过两刀这样的刀术,斩杀了两名元军士兵,只是对内力和体力的损耗极大。 北条长秀也是拖到现在才恢复些许内力和体力,支持他再次挥出这一斩! 在北条长秀的刀即将斩中慈音时,慈音手中震颤的刀忽然斩出! 它就像一头嗜血的恶鬼,在半空闪现,先劈中了北条长秀的太刀,将之一刀两断,又猛然突进北条长秀胸膛里面! 北条长秀的断刀颓然垂落,他胸膛裂开,自心脏处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到半空,沾湿了慈音的袈裟。 然后双膝无力跪下,伸出一只手抓向慈音的衣服,最后趴倒在地。 慈音看着这个得意弟子的倒下,眼中漠然一片,没有任何情感。 他能斩父母、斩兄弟、斩妻儿,那么斩一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抚子抱着北条长秀的尸体哭泣,慈音顺手一刀,也了结了她的性命。 杀完剑道馆内所有人后,慈音忽然病态的大笑起来,“阿仁啊,你的牵挂都被斩完了!哦……好像还有一个,不知道为师算不算你的牵挂呢?” 他脸上的笑容极度扭曲,“那就让你亲眼看着为师的谢幕,这将是为师给你准备的最后的大礼!” 扭曲的笑完后,他迅速跳出了剑道馆。 而此时镜井仁护送完一队豪族首领离开城池,连忙转回剑道馆,想带师兄一起走。 结果一进入剑道馆,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大门处,横七竖八交错在一起的元军尸体与武士尸体,一眼就知这是双方冲突下的结果。 “师兄!” 镜井仁不敢停留,朝内狂奔而去,但一路竟没发现其他尸体,说明战斗只发生在门口。 镜井仁微微松口气,以为师兄已经逃了。 直到来到后门,师兄以及抚子的尸体让他彻底呆住。 他颤抖的走向前,翻过抚子的尸体,她那修长洁白的颈部有一道细微且深刻的剑痕,刚刚切开动脉,绝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这样精准的剑术……不可能是元军所为!” 然后又去看师兄北条长秀的尸体,他注意到了北条长秀的那被斩断的佩刀。 北条长秀身型高大,他的刀较之一般的太刀更厚更宽,如果与人互拼是绝不会落于下风的。 可这样的名刀却被一刀两段,对手还顺势斩进了他胸膛,刀芒剑气直破脏腑,内中心脏与两肺尽皆碎裂。 此等刀法,即便是镜井仁也看得心生寒气。 他见过无念一刀斩,可从未见过被无念一刀斩所杀的人,所以一时没有想到是谁所为。 “这是师兄得罪的哪个剑客所为?可有这样的剑术又何须等到今天才找上门来?” 正思考时,前门处已经闯入更多元军,显然看到剑道馆内躺着的众多同伴的尸体,元军纷纷大怒,结阵往剑道馆内寻去。 镜井仁无法久留,只能放下师兄的尸体,跃墙离去。 范卓远并不知晓京都城内这一角之地发生的小插曲,他在宫城城头看着京都内部骚乱被渐渐平定,以及一个个被俘虏的豪族武士全数斩首,心情十分畅快。 他反过头来看向天皇。 “日本乱局已定,接下来我们会慢慢将统治秩序一步步扩张到全日本,必会为海外日本行省带来极致的繁荣。” 龟山天皇浑身一颤,“将军此言何意?” 范卓远坐在椅子上,伸手拍着矮小的天皇肩膀,每拍一下,天皇身体便弯下一分,拍了三下,他不得不成弓腰听命的姿态。 “意思就是,以后日本将不会以一个国家存在,而是会彻底纳入我天朝上国的行省体系,成为天朝上国万世不可分割的一员,且是自古以来!” 龟山天皇血冲脑际,颤抖着低声说道:“此事……小国国主希望能见到上国天朝皇帝陛下的旨意。” 范卓远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并未说其他的话,对于日本灭国,他会好好给这个国家举办一场丧事。 第四十四章 髓成境 范卓远信守他的承诺,保证了天皇一家安全。 等到彻底控制下京都后,系统传来提示。 “任务:四个月内灭亡日本! 达成条件:1、俘虏天皇全族(已完成); 2、消灭镰仓幕府大军(已完成); 3、斩杀幕府执权北条时宗(已完成)。 奖励:总计奖励十一万熟练点;提前两个月完成任务,额外奖励三万熟练点!” 范卓远看着剩余的熟练点,又看向当前整体状况。 “范卓远:南宋降臣范文虎次子。 名声:奸佞之子;南方武林公敌(南朝武林仇恨);武家恶鬼(日本武家极度仇恨、极度畏惧);日本省缔造者(日本百姓、商人崇敬,皇室贵族极度敬畏)。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气关)。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 正在修行功法: 童子功熟练度:气关(/) 任务:四个月内灭亡日本!(已完成) 熟练点剩余:。” 范卓远还没投入熟练点,他看着名声那一项,后面新增的倒也无所谓,可是南方武林公敌怎么一下变成南朝武林仇恨了? 他远在日本,难道还能做出跟南朝武林作对的事? 此事实在莫名其妙,范卓远一时想不透,干脆不去想。 他将熟练点全部投入童子功中,童子功当即从气关境进入到髓成境。 髓成境的特点是,骨髓造血能力进一步提升,使全身所有鲜血全部化为精血,精血更加旺盛,可解除全部人体限制器。 同时对毒素有较强抵抗能力,对于迷药类和情药类的药物,基本可以免疫。 他看了看自己双掌,似乎没有太大变化,然后拔出匕首,往手心割去。 皮肤肌肉自生抵抗力,竟一时割不破! 四大横炼修成以后,效果是永久驻扎于身,即便不运劲也有着难以想象的防御力。 范卓远只能用蛮劲强行割裂手心,鲜血不是流出来的,而是飞溅出来的! 且血色鲜红,并非寻常人抽血时看到的红中带暗的状态,哪怕是动脉里面的血,也绝对没有范卓远此时飞溅出来的血这般鲜艳。 血色越是鲜红,说明其中的含氧量越是丰富。 血液的作用本就是运输营养和氧气,维持内外环境平衡。 范卓远的血红细胞如今全部替换为了精血,精血自带细胞核,拥有比较特殊的线粒体,能够通过这些线粒体自行生成有别于体能的特殊能量。 所以他的血液中含氧量比一般人更加丰富,颜色也更加鲜艳。 范卓远甚至推测,如果自己到了一个高氧环境,精血线粒体生成的能量会更加丰富,自己的实力更能提升一个档次。 看到自己的血后,范卓远控制手心的肌肉缓缓收缩,轻易就将伤口堵了起来。 这是他对自身肌肉控制再度提升到一个档次,才能做到的事,以前他身上出现伤口,只能依靠缝针来修补。 当下,除了能够控制伤口自行弥合以外,他感到伤口处断开的血管,似乎也能根据细胞记忆,自行相互寻找,并结合起来。令血管内的血液不再溢出,且在伤口处迅速凝固,起到止血作用。 这番妙用让范卓远大感惊喜,为了验证,他再度自残,于手臂上切出一道长达一掌,深达一公分的伤口! 然后控制肌肉蠕动,令其外部弥合,肌肉之内的血管果然依据各自细胞记忆,相互寻找断裂之处,自行接合! 流血只在数息内止住,多余的鲜血从肌肉的伤口处溢出,很快就凝固起来,根本不需要缝针处理。 看着这一幕,范卓远心下狂喜,确定这项能力的可控。 这意味着以后寻常的外伤,哪怕破了自身防御,只要不伤及脏腑,也难以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最多也就是轻伤。 他不禁感叹一声,“看来我这副身体,是向着保命方向越跑越远了。” 这个时候,系统忽然又传来提示。 范卓远打开一看…… “可选任务: 1、割据日本,抵御三次元廷进攻!奖励五十万熟练点,易经洗髓法门全篇,可改进根骨,内外兼修。 2、回返中原,成就蒙元第一勇士称号。奖励十六万熟练点,生聚境武功降龙神掌外功篇,可活用精血罡气以之作战。” 范卓远愣了一下,思忖良久,按他的本心,当然想选第一条,割据一方以待时机。 不过系统的任务中明显确定元廷会进攻割据日本的自己,还至少有三次! 这一回恐怕不可能会像前两次征日一样,朝廷以江南军为主力,目的是消耗江南军有生力量,以解心腹之患。 而是直接进攻以江南军为主力的自己,想必到时忽必烈一定会派遣更庞大的军队,更优秀的统率,如伯颜甚至忽必烈亲征。 虽有隔海天险,但日本利于登陆的又不止九州岛博多湾一处! 只要忽必烈研究了自己征日的过程,想必到时会选择非台风季进攻,并且多处登陆同时进行。 自己手下就算整合日本军队,加起来勉强组织出二十万兵力。 可这二十万大多都没有士气,腹心之地甚至还有未被完全剿灭的日本豪族暴动,到时内忧外患,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元廷进攻。 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下作为核心的十万人马,亲属家眷皆在江南,包括自己范氏一族。 到时元廷进攻前,只要派军前往江南控制住诸军家属,不用打己方士气就直接崩溃了,更何况他老爹范文虎还是个投降派。 所以系统给出的第一个任务,虽说奖励丰厚,能让自己连破髓成、生聚两境,进入到凝罡境,还能奖励一个彻底改变根骨可内外双修的武学。 不过代价自己无法承受,完成的难度也非地狱级能够形容,该以逆天级来形容才对。 系统没有给自己开逆天挂,锁死全军士气,锁死全日本岛民心在鼎盛层次,那么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至于第二个任务,居然是要返回中原,且成就蒙元第一勇士。 第四十五章 任务布置 这蒙元第一勇士如何成就是个问题,系统当下也没给出任何提示。 范卓远记得曾经神雕侠侣就有一个剧情,就是忽必烈领军攻打襄阳时,曾大力悬赏郭靖首级,谁能取他性命,谁就是蒙古第一勇士。 因此激得金轮法王、尹克西、潇湘子等人疯狂争夺,也相互掣肘,给予了郭靖与杨过从万军之中逃离的机会。 如今蒙元已经一统天下,外无敌手,内无威胁,自己要争这蒙元第一勇士,到底如何去争? 打遍天下无敌手吗?那也未必能成功,毕竟勇士并非武功天下第一,自己真那么去做,很有可能南辕北辙。 范卓远思来想去无法确定,最后干脆不去思考,直接按任务二做下去便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两个选择里面,也就这个选择有可行性。 至于奖励的武学降龙神掌,也不知跟丐帮神功降龙十八掌有没有关系。 降龙十八掌为内外兼修的武功,但要修炼到最高深处,就得有深厚内力,光外功强还不够,这一点无论是萧峰、郭靖、洪七公还是反面例子史火龙,都有例证。 史火龙就是因为内功不够,强行修炼以至于练得身体残废。 而对于纯外功武学,范卓远始终不相信有什么能及得上自身已经掌握的种种搏击之术,可这门降龙神掌外功篇,系统有提醒会涉及到如何运用精血罡气。 有关这一点,倒是令范卓远十分在意。 不过既然选择了任务二,将来自己一定会回返中原的,可日本的基业却不能轻易丢下。 趁着朝廷命令未达以前,先行安排好日本的一切,名义上没有割据,可未必做不到暗中割据。 因为蒙元在政治上比较慵懒,对基层的统治非常薄弱,国家税收在许多方面采用的是包税制,也叫买扑制。 将税务权力基本下放至了基层,由商人或者地方豪强先交纳一定税额,然后再向地方百姓收取相应的税额。 当然商人和豪强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对国家缴纳的税自然要远少于向百姓搜刮的税。 此时忽必烈对于这项制度有做小的调整,国家税收还是能有所保证的,因此中央财政依旧比较富庶,维持住了蒙元的强大实力。 可是自他死后,权臣当政,这些规矩自然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自此揭开了商人豪强的狂欢盛宴。 尤其是对民心不附的南朝地区,更是纵容了地方贵族土豪劣绅的胡作非为。 这等多方面原因,直接造就元朝中期流民遍地,全国居然有三分之一的百姓处于流民状态。 及至元末,南方民间抗元势力一经兴起,朝堂根本无可奈何。 就连朱元璋也曾说过,元以宽仁失天下,这里的宽仁不是对老百姓的宽仁,而是对贵族、地主、豪强的宽仁,这也是包税制造成的影响。 朝廷对南方如此,那么对跨海而治的日本,自然也可以想象,最多派一些贪官污吏等流官上任,只要喂饱他们,基层治权基本都是放开的,交给地方处理。 所以对范卓远而言,哪怕到时他不在日本,只要这几个月安排妥当,让手下中高层军官把握住各大富庶之地与战略要地的经济,就等同于在元廷眼皮子底下进行暗中割据。 等到元廷衰弱,那么派遣来日本的流官则更加等同于无。 那时向南可以开拓东南亚,联合浙江、福建、广东沿海之民,完全可以殖民东南亚各岛国,发展经济贸易,解决日本缺粮的问题。 向北,经北海道过白令海峡,还可前往阿拉斯加,发掘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 同时如果蒙元朝局混乱,还可通过海运大量吸收蒙元流民到日本来扩充自身实力。 那时,一旦天下有变,恢复汉家河山根本不是臆想。 范卓远思考了一会儿后续治理之法,写了封信将自己的意见寄给范文虎,并且写下种种制度,交给军中八大万户统领。 以后他们将是把持日本一切的重要节点! 处理完这些以后,范卓远稍稍松了口气,如今天色已晚,不过从明天开始,将会越来越忙碌。 然后再度观察起目前这具身体,按照髓成境的描述,周身血液会经过新陈代谢,在一夜之间全部转化为精血。 那么便可以解放全部人体限制器,发挥出肌体百分百的力量而不伤自己。 范卓远原本天生神力,再加上横炼以来增加的力量,足以堪比扛鼎之霸王。 再以百分百的状态发挥,恐怕郭靖鼎盛时期也没法跟自己角力。 当然,走内功路线的武者,他的战斗跟自己蛮来横去迥然相异,自有一套化解敌方攻势的巧妙法子。 尤其是进入先天以后,对外劲的化解更是润物细无声,堪称神奇。 不过范卓远并未妄自菲薄,真正的强弱,总是要通过实战打出来的! 他看向宫殿之外,可惜没有什么能让自己试拳之处,否则还真想验证一下此时拳劲上的杀伤力。 范卓远正在思考时,没想到数天以后他就获得了这个机会。 这几天时间,除了巩固修为,就是指挥安定京都,恢复秩序,搜查武士乱党,清算抗元人士。 杀的人极多,菜市场上挂满了武士与豪族首领的尸体。 皇城门前,垒起了多处人头京观,城外更是挖出了一个个万人坑用来埋葬被歼灭的守军。 尤其是京都被攻陷后,数万豪族兵马意图从京西的琵琶湖逃走,却遭受元军埋伏于此的一万兵马伏击,被驱赶进琵琶湖内,淹死无数,全军覆没。 有本愿寺高僧瞧见这一幕幕炼狱场景,不由大病一场,而后将此场景画了几副浮世绘流传后世,亦成为经典文物。 系列画作之名就叫做日本陆沉!亦从侧面真实记录下了范卓远的赫赫之功。 然而此画流传到后世,不仅无人骂范卓远的残暴,反倒认为及时清算旧的统治阶层,有利于为后世日本省的繁荣奠定基础。 而本省之内,范卓远的历史崇拜者更是不知凡几。 为了庆祝征服日本,范卓远邀请军中有功将士,以及京都之内各大豪族、商人、知名公卿、佛道高僧共聚皇宫饮宴。 并令工匠现场刻碑记功,他要让在场天皇公卿豪商高僧尽皆署名,将碑铭立于皇城门口。 然后正式宣布天朝上国对日本的统治,以及日本这个国家的灭亡! 第四十六章 国丧之酒 殉国之酒 当晚收到范卓远请帖的人,没人敢找借口不来,不来也会有士兵强行请他过来。 请不动?那就全家共赴万人坑吧。 征服者的屠刀之下,岂有道理可讲? 中午时分,数百人如丧考妣的前往皇城。 平时议会的宫殿内,范卓远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 他有些遗憾,因为日本流行的是跪坐,基本上一个席子就够了。 但中土礼仪可不是这么落后,跪坐之仪自唐以后早已改进,更符合科学。 否则跪坐久了,一双腿都能坐成罗圈腿,丑陋之极。 所以他令人搬来桌椅,这桌椅临时准备,当然十分粗陋,缺乏了些许正式感威仪感,这就是让范卓远遗憾之处。 不过改风易俗,从今开始,一切旧式礼仪都要按照中土的程朱理学而来! 虽说程朱理学受人诟病良多,但却也是这个时代儒家最为盛行的思想。 范卓远粗人一个,懒得自己去构思一个新的思想文化,直接照搬就是,反正军中不乏擅长这方面的文人,也更好广为推行。 范卓远居中央上首,龟山天皇位于其侧,他不敢有丝毫不满,脸上还挂着微笑,也不知是不是强颜欢笑。 而后左右而下,皆是军中悍将,各个闻名于日本,当然都不是什么善名,与范卓远一样,足可吓止小儿啼哭的存在。 及至中午前,一个个京都贵族、富商、高僧等等哭丧着脸来到大殿之内。 宴会采取的是一人一座分餐制,从大殿中央往两旁扩张开去。 中央流出一块颇大的空地,用来表演歌舞助兴。 当然,日本没什么好的歌舞,一群将脸涂得寡白,像妖怪更胜过像人的舞女,在中间拿着扇子跳着节奏极慢的舞蹈。 这些舞女当中很多都是皇族女子,包括天皇要送给范卓远的双胞胎也在其中。 她们的舞步搭配着日本传统宫廷乐曲,这场面简直不像能够助兴的歌舞,而像是一场丧事。 当然,这的确是一场丧事,国丧! 所有人都是一脸哀色,唯有范家一众征服者畅言欢笑,尽享胜利的美酒。 而此时大殿之外,有一丰碑,正由十数名工匠按照军中文人所写的碑文进行雕刻,记录征日以来范家军的诸多丰功伟绩。 所有人进场前都曾目睹这座丰碑,忽然感觉那简直就是个墓志铭。 午时钟响,范卓远举着酒杯站起身来,目光环视四周,面瘫脸上尽是严肃。 在场上百人连忙起身,却无人敢与他对视! 范卓远声如洪钟,说道:“今日饮三杯! 第一杯!祝我天朝上国江南大军奉命跨海,半年征日,讨伐不义,大获全胜,武运昌隆!” 他举杯饮下,在场无人敢不跟酒。 “第二杯!祝日本百姓,从今以后必将与我华夏万民共享天朝荣光,再无分彼此,共尊共荣!” 范卓远再饮而下,在场众人相互对视,有人跟杯饮下,有人一脸迟疑。 天皇瞥见范卓远的目光往自己瞧来,连忙笑着喝下,险些呛住。 再有人见到天皇饮酒,也无奈跟饮,仍旧有一部分人举杯不饮。 范卓远没有说话,副将张僖目光不善的扫来,“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围在宫殿外围的重甲卫士纷纷踏前一步,在场众人尽皆骇然,不饮也得饮下,还真没有一个硬骨头。 范卓远继续说道:“第三杯!祝日本国灭!日本省立!” 这一句话极其简短,范卓远说完后一饮而尽,目光冷然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所有人举着酒杯,怔在原地,龟山天皇也是如此。 范卓远冷冷道:“怎么,喝不下?” 天皇眼角抽搐,躬身道:“将军阁下……日本国灭还是存,是否该由上国皇帝而定?” 范卓远拱手敬向西方,说道:“本朝立国以来,对外征伐,岂有征而不灭之国?” 龟山天皇虽然恐惧范卓远,但此时面临社稷崩塌,群臣所视,却也难得的生出一股胆气。 他打翻酒杯,怒道:“上国皇帝未曾下旨以前,日本不灭!” 范卓远微微点头,一挥手,走来一名宫人,手上提着另外一壶酒。 “阁下既然不欲饮此国丧之酒,那便饮下这杯酒!此酒名为殉国!” 既名殉国,当然就是毒酒! 龟山天皇看着宫人斟下的这杯酒,整个脸一片煞白,他颤抖的指向范卓远,“你…你答应过不伤我性命的!” “那么阁下究竟是敬国丧,还是殉国呢?”范卓远再问道。 龟山天皇当然不愿死,但也不愿喝下那杯代表耻辱的国丧之酒。 范卓远并无太好的耐心,“看来天皇陛下是想殉国,范某尊重陛下意见!” 既然选择殉国,范卓远也不介意让其以国君身份去死,所以口称其为陛下。 两名士兵从后钳住龟山天皇双臂,宫人举着毒酒就要给他灌下。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龟山天皇疯狂摇头扭动身体挣扎,大吼道:“不!我不想死!我喝酒!我喝酒!” 范卓远再次挥手,士兵松开天皇双臂,他连忙将国丧之酒重新斟上,颤抖着饮了下去,然后媚笑着冲着范卓远翻了下酒杯,示意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侧目,有人哭道:“陛下,国丧如此,汝不悲呼!” 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龟山天皇笑容僵在脸上,掩面坐下。 范卓远看向在场其他人,说道:“国丧之酒与殉国之酒,诸君自选!” 很快,每个人桌上就被上了另外一壶酒,两壶酒,国丧与殉国,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极为艰难。 一者死的是信仰,一者死的是肉体,范卓远这一手杀人诛心,无过其甚! 此时,一个八十岁的僧人颤颤巍巍走出,他与本愿寺住持一起前来,旁人以为他也是本愿寺高僧,因此无人在意。 直到这个时候走到了殿堂中央,佝偻的身子挺得笔直,带着微笑看向范卓远。 “上国将军,贫僧法号念阿弥慈音,修持于法华山一乘寺。” 旁边有日本翻译凑到范卓远耳旁说道:“将军,念阿弥慈音出家前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剑客,不,应该说是日本第一剑客。” 范卓远微微点头,看着下方,问道:“汝作何选择!” 慈音微笑道:“贫僧做第三条选择。” 第四十七章 挑战 两侧的将军们同时发出哂笑,“今日邀尔等来此,岂有第三条路供你们所选?” “有的。” 慈音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他松弛衰老的身体忽然动了,一道残影划过,瞬间来到刚刚说话的那名将军面前,在其尚未反应前,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将军疯狂挣扎,却在他这只枯瘦的手臂下全无反抗之力。 旁人纷纷抽出刀剑逼近而去,殿内重甲卫士更是持戟在手,集结而来。 范卓远喝道:“放手!你不会以为挟持一人,便可要挟本将?” 慈音笑道:“当然,将军铁血,天下皆知,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寻常手下的性命。 这里甲士众多,任凭贫僧武功如何,也必定无法生离,不过在死前,以这副衰老之躯多杀几个上国将领,还是全无问题的。” 范卓远神色阴沉下来,“你最多只有杀死一人的机会。” 慈音打量着范卓远,“上国将军气血异于常人,定是武功超卓之辈。 贫僧今日谁都不想杀,只想与将军正大光明的比试一场,若死于将军手下,便权当殉国,不知将军是否愿意成全? 或者说,将军丝毫不在意这位下属性命?” 范卓远昂然走下,“其余人退开,既然想打,我成全你!” 众将士虽心中狐疑,却依旧听令的散往各自岗位,就连其他有功将领也返回自己座位。 将军答应和尚此举要求,虽显荒唐,但在场众人皆知将军实力,故而认为和尚不过自寻死路。 慈音送开手中几乎被扼断气的将领,从容走到大殿中央,与范卓远相对而立。 “将军,贫僧虽为僧侣,但今日却想作为一名剑客死去,还请将军赐剑。” 范卓远招了招手,便有宫人送来一柄太刀。 慈音神色一敛,缓缓拔出鞘中之刀,寒光映照在他那衰老的脸上。 他缓缓说道:“一定要看好了!” 能被称为日本第一剑客,哪怕已经年老体衰,范卓远也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可他却不知道慈音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而言的,这是对潜藏在场的镜井仁说的! 当日慈音杀了北条长秀之后,原想引诱镜井仁跟来,然后让他看到自己向范卓远挑战并死去的一幕。 可惜当时范卓远之下聚集着众多甲士,即便以慈音之强,也绝对无法突破。 因此挑战范卓远,并死于范卓远手下,从而斩断镜井仁最后一丝牵挂的想法未能实现。 而后慈音只能汇合镜井仁,又刚好听说范卓远邀集京都名士齐聚皇城。 便决定带着镜井仁而来,自己先挑战范卓远,试探出范卓远全部实力。 然后令镜井仁暗中窥视,找出破绽后,来日再寻机会以无念一刀斩将之斩杀。 那个时候,镜井仁身边绝对再无牵挂,能够真正做到无念之境。 念阿弥慈音就是这么一个疯子,为了能找到传承自己魔剑的人,不惜将之珍惜的一切全部毁灭,哪怕包括自身在内。 此时镜井仁低着头藏在人群当中,看着大殿中央的一切,身体微微颤抖。 “初姬被掳,恐怕已惨遭凌辱而死,师兄死于神秘剑客之手,如今就连师父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念阿弥慈音不同于其他武士,单手持刀走向范卓远。 他每一步皆是前脚掌着地,宛如一只灵猫,以似缓实快的速度接近而去。 范卓远扭了扭脖子,左脚后撤半步,以侧身格斗式姿态,垫步向前! 同一时间,慈音上身前俯,嗖的衣袂破空声传来,两人以近乎拉出残影的速度骤然接近。 一刀流讲究最初的一刀也是最后的一刀,出手即必杀。 所以身为剑客的慈音将杀意凝聚,干枯的手臂肌肉在内劲催动下猛然膨胀,竟显得粗壮有力。 他手腕一翻,借前冲体势,刀锋翻过一道圆月银光向前疾斩而出! 在旁观战的众人眼中似还残留着那道刀光的华彩,宛如一轮满月闪现,华美凄厉! 凝聚必杀之势的满月切过范卓远的身体,透了进去,剑气爆射,木制地板裂出一道长达五丈的剑痕! 这样的威力,让在场懂剑道知内功的习武之人,看得目光呆滞,不由自主握紧双拳,肌肉绷紧。 这一刀,体技势三者并存,即便是最初的一斩,在日本也可令绝大多数武士当场殒命! 哪怕在中原,也是极上乘极高明的刀法。 然而残像消散,这一剑竟只斩了个空?! 范卓远的本体已然以巧妙的滑步错开刀锋,如疾风般闪至不及回头的慈音身侧。 除了少数人,任谁也想不到他如此粗蛮庞大的躯体,竟有着异乎寻常的灵敏行动力。 镜井仁更是微微眯起双眼,他隐隐看出范卓远展现的身法,更超过上一次交手! 庞大的身躯,灵敏的步伐带起一阵狂风,吹得慈音袈裟飘荡半空,跟着他袈裟飞起的,却是横扫而来的一记重腿,用上了范卓远解限后六成力量! 腿势拦腰而至,如大戟重斧,刚猛凌厉!然而偏偏又听不到半点破空之声,那是快到风也追不上的缘故。 这样的一击,别说血肉之躯,就算坚石钢铁,也能一力摧之! 眼看瘦弱的慈音即将被这一脚踢成破布娃娃,但谁也看不到的是,那银月斩空后,他衣着之下干瘪的腿部肌肉如绷紧的弹簧猛的一抽! 正好借势弹跳而起,踩在范卓远横扫而来的重腿之上,宛如一只猕猴,手提太刀弓腰沉背的沿着范卓远的腿踏进内怀! 慈音矮小瘦弱的身躯,以范卓远大腿为桥,疾奔而来。 范卓远收腿之时,就是对方挥刀之时。 这个时机,范卓远除了招架是做不出任何应对的。 而如果不收腿,那么连自身平衡都保持不住,外门功夫最重躯体平衡,失衡状态难以发挥打击效果,因此更加无法应对慈音攻势。 范卓远也没有料到这老家伙实战经验如此丰富,步步算计在前,若非如此,仅凭临机应变,是绝不可能避开方才那一记扫踢的。 慈音狞笑中,刀已抬起。 跟着他的刀,旁观的一众日本人纷纷抻长了脖子,他们握紧的拳头已满是汗水,目光中有着急切的盼望。 盼望这一刀斩下这该死的元军统率的首级! 什么日本国丧,今日该是你的丧日! 第四十八章 摧毁 范卓远的腿没有放下,直到慈音进入攻击范围,刀挥了起来,落了下来,这时他的腿才猛的沉下! 慈音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而后,刀锋斩在范卓远脖颈动脉之侧,如斩枯藤,难有半分力道渗透而入。 但他似早有所料,带着阴沉凝重的表情急速借力远远弹开。 在场刚刚有所期待的人,同时陷入极大的失望当中,遗憾的叹息声此起彼伏,引得前排所坐的元军将领冷然回头怒视。 有精通剑道的高手十分不解,大声问了出来,“慈音师傅!方才为什么没用一刀流奥义断岚,如此岂非胜券在握!” 他们认为纵使范卓远一身铜皮铁骨,也不可能挡得住慈音这样的老剑客施展奥义时的全力一击。 慈音微微摇头,佩服的看向范卓远,“范将军果然老辣,无论何种武术,力皆需从地而起。 方才贫僧位于半空,可借之力源于将军大腿,你于我挥刀需借力的瞬间,向下而撤,便如釜底抽薪。 彻底断去贫僧发力的根基,那一刀奥义也就变得只是寻常的一刀,然而将军一身横炼却非寻常。” 众人这才知晓方才那一瞬间发生怎样微妙的变化,心底震惊于范卓远这粗莽汉子展现的细腻。 范卓远抬起双臂,脚踩丁字步,摆出标准的格斗式。 “时间耽误得太久了,国丧还要继续进行,请阁下殉国吧。” 他踩着灵巧的蝴蝶步,时左时右,极富节奏感的接近至慈音身前,拳腿肘膝,能应用到的攻击手段尽数展现而出! 灵巧而刚猛,简洁而迅速,攻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这样狂风暴雨般的密集攻势下,注重全力蓄势一刀而斩对手的一刀流,应对起来便显得十分狼狈,因为他没有蓄势的空间和时间,一切只能被动应对。 纵然慈音曾经身为日本第一剑豪,也从未见过如此霸道凌厉刚猛持久的攻势,看来当初徒弟的描述还是不够具体真实。 他在没有停顿的运动战中,刀锋不忘挥击,攻击的尽是肌肉纹理的间隙、穴道要害、关节骨缝等人体弱点区域。 在一息之内,双方变换五六个动作的高频交战中,他的刀依旧保持着难以想象的精准和力道,可惜效果不大。 这样的战斗,注定不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剑客能持久应对的。 范卓远暴躁之极的连环组合拳,猛然打在姿势变形躲闪不及的慈音身上,然而入手之处,全无打中肉身的实感。 慈音竟然狼狈的施展金蝉脱壳之法,在瞬间褪去外衣和袈裟,被迫翻滚到了范卓远攻击范围之外。 此时的他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显然体力内力消耗十分剧烈。 范卓远撕去手中的衣服袈裟,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朝对方走去。 如同冰冷的机器,没有怜悯,没有愤怒,没有亢奋,有的只是杀人如麻的淡漠。 他每一步都似踏在大殿内所有人的胸膛,沉重而令人窒息,压抑而充满绝望。 慈音脸上却浮现一抹笑容,“看清楚了吧,这是最后一刀!” 场下的镜井仁心中一痛,就想冲进场内。 一旁本愿寺的如信方丈用他那枯瘦的大手按在了镜井仁肩膀上,内力透入穴道,令其无法动弹。 如信方丈悄声说道:“看清楚了,不要浪费慈音大师用生命试探出来的一切!” 镜井仁已泪水模糊,进入大殿时是没有佩刀的,他双拳紧握,全身颤抖,目光死死盯着大殿中央发生的一切。 慈音终于一改此前片手刀的架势,改用双手握刀,眼中神光一变,魔念立起,跟着佛面慈容化作修罗恶鬼! 在范卓远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刀中似有紫芒闪过! 无念——一刀斩! 刀锋厉啸而至,有如厉鬼哭嚎! 这凝聚精气神,毫无斧凿痕迹的一击,其势难挡,其力难破,其锐难撄! 只是这一刀终归需要蓄力,蓄力的时候,范卓远已完成了自己的蓄力,因此刀锋一起,范卓远就已突进至了有利位置。 实战不同于练功,练功练的是力技速,而实战打的是经验,控的是距离,动的是角度,拼的是精准,目的是让对方无法全力发挥,而令自己可以接近全力发挥。 范卓远突进的这一下,控的就是距离,距离的压缩,令刀势被迫改变角度,角度一变,原有的百分百的力量必然会大打折扣。 刀锋斩下,范卓远叠臂在前,飞膝冲顶! 这一系列动作,人体限制器解开!百分之六十力量爆发! 速度与力量绝非常人所能想象,很快突进到了慈音内怀。 刀锋斩中范卓远之前,慈音的手腕已被范卓远叠臂架住,狂猛的刀势虽然仍旧落下,劈在了他的肩膀上,却只能斩出一道深达一寸的伤口。 不过力止于此,慈音胸腹被宛如冲城锤一般的膝盖撞上,整个人身体后凹,胸骨碎裂前被狂暴的力量挤压到后背的脊柱之上,一起撞了个粉碎! 力量扩散到五脏六腑,将之尽数挤压爆裂。 可清晰听见骨碎的声音传来,就像是玻璃闷在装满水的罐子里被打碎。 慈音狂喷鲜血,如断线风筝般,一直飞到了大殿门口,一击毙命,毫无痛苦。至死,刀仍旧握在手中不松。 范卓远侧头看了眼肩膀的伤痕,鲜血流出,他控制肌肉收缩蠕动,闭止伤口,浑然无事的转头向主殿座位而去。 坐回座位,他自斟一杯,遥敬大殿门口死去的念阿弥慈音。 而后朗声道:“老剑客死得其所,甘为国殉,本将佩服! 在场诸位,还有谁要向本将挑战?本将今日一力应之! 如果没有,那么各位桌上之酒,国丧还是殉国,请自选!” 国丧还是殉国,如何选择? 念阿弥慈音的死令在场许多人泪洒当场,有人激愤而起,指着范卓远破口大骂,“什么天朝上国!什么融入中华文化共尊共荣!你们就是一群强盗侵略者!” 范卓远冷冷看来,“看来阁下选择的是殉国之酒。” 第四十九章 切腹 对方斟满毒酒一杯,放声狂笑,“只恨自己无能为力,那就以此酒殉国吧!” 说着一饮而下,不多时,七窍流血,腹中剧痛,浑身抽搐的摔倒在桌子上,打翻众多碗碟。 “好一位殉国义士,可还有人愿行此举?” 范卓远说话的语调十分佩服,但他那毫无情绪波动的面容,却让人误以为是嘲讽冷笑。 一个个热血之士站出,皆出口大骂以后,饮下毒酒七窍流血殉国,零零散散竟有二三十人! 其中一名武士列众而出,跪坐在大殿中央,目光憎恨的看着范卓远道:“我是武士!纵然要以死殉国也当以武士之礼死去! 毒酒不饮,只愿当众切腹,将军可敢为我介错!” 对方竟然想在死的时候去恶心一下范卓远,居然敢邀他介错,真当范卓远惧怕杀人吗。 范卓远放下酒杯,微微点头,说道:“还有哪些人是武士,想要以切腹之礼殉国的,请一并出来,本将可为诸位一同介错!” 紧接着又有七八名武士站出,一起跪坐到中央,可能受这股豪气影响,又或者不愿受旁人鄙视,有数名武士跟了出来。 范卓远令人为每人奉上切腹用的胁差和清酒,自己扛着着那柄极大极长的苗刀走出,他如一道山峦一般站在十几名武士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们。 “本将尊重武士的礼仪,既然殉国,自当庄重。” 最先站出的那名武士仰头看了眼范卓远,嘿然一笑,饮了口清酒,拔出身前胁差,将酒液喷在寒光烁烁的胁差之上。 而后双目圆睁,带着几分决意几分恐惧几分骑虎难下,高声大叫着倒握胁差,猛的刺向腹部,然后拧转刀柄,横向一拉! 范卓远有意等了片刻,微微点头,“果真勇士也!” 那切腹的武士一时不得死,满头大汗充满痛苦与挣扎的抬头看向范卓远。 刀光一闪,苗刀破开粗布,猛的斩落而下! 刀法极精极准,自后颈斩首。 斩首而不断首,这通常只有行刑极多,杀人极广的刽子手才能办得到。 旁边武士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又看向正在滴血的苗刀。 范卓远说道:“本将尊敬他的决意,故而斩首而不断首以做回敬,诸位切腹,皆可享此待遇。 时间不早了,请诸位速速动手,莫要耽误良辰吉日。” 众武士只从方才那人切腹时的狰狞表情,都可猜到这是何等痛苦的死法,但众目睽睽之下,岂有退路可言? 第二个上来的武士,故作豪迈的唱了几声范卓远听不懂的俳句,然后一口饮下一壶清酒,似乎想以酒精麻痹痛觉。 范卓远只扛着刀,冷冷的看着他的表演。 清酒度数太低,纵然一壶下去,意识仍然清醒,对方无路可退,只能面目狰狞的拔出胁差,咆哮自刺。 不过此人没有之前那人意志坚定,自刺以后,竟然没有拧转刀柄,横向划拉。 范卓远又等了片刻,说道:“这是刺腹,而非切腹,阁下少了一个步骤,令此等崇高的礼仪未臻圆满,还请勿使殉国之葬蒙受尘埃。” 刺腹的那名武士嘴角抽搐,看着手中刀柄,嘴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声音,迟迟不敢拧转刀柄横向切割。 此时,一旁的武士看得面色惨白,想说话而碍于面子又不敢说话。 本愿寺住持如信无法忍受,站起身来说道:“上国将军,切腹虽是武士最高荣耀,不过过程极其痛苦惨烈,还望将军怜悯,勿要再使武士忍受不必要的痛苦,请为他介错吧!不然……请让他人前来介错。” 范卓远认真摇头,“本将虽是天朝之民,但亦知切腹之礼实为武士最高礼仪,尤其是如今为国而殉,更增圣洁,岂可因惧痛而侮之? 如果因疼痛无法完成切腹全礼,本将可令下属代为实行。 至于介错,本将对武士道精神充满尊敬,必须亲手而为,试问谁人介错,能有本将斩首而不断首的能耐?” 本愿寺住持如信被堵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看着范卓远,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场中一幕,下意识的摸向肚子。 副将张僖站了出来,嬉笑道:“将军,此人既然迟迟无法完成切腹,便由末将前来相助!” 范卓远瞪着张僖道:“严肃点!此等庄重场合,岂可嬉皮笑脸,我等必须尊重这些选择切腹殉国的勇士们,怎可轻侮!” 张僖愣在原地,一时也猜不透范卓远到底是真的尊敬对方武士道精神,还是故意这么做,专门用来折磨这群切腹的傻子。 不论如何,他都收敛了笑容,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名刺腹的武士身前,眼角余光看了眼范卓远,然后朝那名武士用中原礼节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最后握住胁差刀柄,先是一拧,再是横拉! 这每一个动作,都痛得这名武士浑身抽搐,痛叫连连,简直毫无任何尊严可说。 范卓远却一脸虔诚尊敬的朝对方点了点头,一刀挥下,终于了结了此人切腹时承受的亢长痛苦。 然后范卓远再看向下一位武士,对方浑身一抖,目光呆滞的看向面前的清酒、白布加胁差,就连脸皮都在抽搐。 “请阁下切腹殉国!” 啊啊啊的狂叫声中,为了面子,武士还是豁出去了,不过没有竖刺再拧转刀柄横拉,而是匆忙的横刺再直接横拉,免去了中间一个令人剧痛的步骤。 武士切腹的过程惨烈而痛苦,但执行的勇士还真不少,七名武士达成了他们切腹的夙愿,趴倒在了地上。 这不免让旁观众人想到,这所谓的武士道最高荣耀,究竟荣耀在哪? 剩下的武士们早已瘫坐在地,等待执行切腹的过程,要比直接切腹更加考验人的精神承受力。 在目睹前面七名武士切腹的痛苦过程后,第八名武士终于崩溃,他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朝范卓远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将额头都给磕得满是鲜血。 “在下……在下愿奉天朝上国为主,以有用之身效犬马之劳!不敢轻易舍弃性命!” 一旁的范家军将士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气节吗? 第五十章 国葬 范卓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却是微微点头,“看来你要饮国丧之酒了。” 对方连连点头,“日本……日本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听着这名武士的摇尾乞怜,身旁等待切腹的武士竟都没有做声。 反倒是旁观的众人大为鄙视,出言讥讽怒骂。 范卓远却点头道:“不错!没想到你竟然还读过韩非子,知晓此等至理。” 那武士眼中充满恐惧,脸上挂着狗一般的媚笑,“在下一向崇拜天朝上国学说,往日里是猪油蒙了脑子,今日在将军教导之下终于开窍,愿永世效忠上国,效忠将军!” “很好,本将麾下就是需要你这等能文能武的人才,去把国丧酒喝了,今后在本将麾下担任百夫长,京都的治安交给你负责。” 对方一听,竟还有封赏,且是主管京都治安的! 自己不过是个小家族的族长,手上无兵无权,很多时候甚至连饭都未必能吃饱,经常要敲诈些商贾来维持生计,甚至一些背后有着大豪族的商贾还不敢得罪。 没想到今日此举,居然让自己咸鱼翻身!早知道就早点卖国了! 当即毫不迟疑的再磕了几个响头,得意洋洋的跑回原本的位置,斟上国丧之酒,当众饮下。 一路上,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喝下国丧之酒的这名武士一扫此前绝望颓丧之态,趾高气昂的看向方才辱骂他的人。 “你们既然如此胸怀家国大义,那就把殉国之酒喝了啊!为什么不敢喝! 其实你们还不是一样,都是一群无胆鼠辈,有什么资格来骂我? 再说了,韩非子之言有什么问题,日本以小国辱大国,合当该灭! 灭亡了有什么不好?!能合并入天朝上国,以后我们都是天朝子民,华夏贵胄,身份岂不比偏鄙夷狄尊贵?” 这几句话直接回击到了方才辱及武士之人的弱点上,他们没有在一开始饮下毒酒,此时当然更加没有那个胆子。 尤其有人还打着主意,眼见早点投靠元军还有好处,那为什么要平白去死呢?这样家族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日后还很可能被清算。 想的越多,迟疑的人也越多,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起身饮下国丧之酒。 那武士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变化,大有一种我投降不是我的错,你看,大家都投降了,既然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也就没有谁能鄙视得了谁! 然后面向范卓远,准备鞠躬,心觉不妥,改为双手合抱,拱手躬身。 媚笑道:“将军,属下日后定为平定日本治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有二心!否则天诛地灭!” 范卓远很满意对方的带头效应,微微点头,转过身来,看向其他武士。 连忙又有几名武士朝他跪下,表达效忠之意,范卓远全数笑纳,并封以相应官位。 剩下的见状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果断跟着一起效忠,这类后投靠的,自然也没有前面先投靠的待遇,都被安排在先投降的人手下工作,让他们相互制衡,作为征服者才能居中获取最大利益。 这帮开头刚烈的武士,一个个放弃气节后,那么气节也就不再值钱了。 现场只有少数死脑筋的人痛哭几声,饮下毒酒自尽,大多数人都默默饮下国丧之酒。 范卓远回到座位,“很好,良禽择木而栖,各位都是有远见卓识的人,为日本国灭的大功臣,自当留碑刻名,为后世所知。” 说着拿出文房四宝,让众人写下自己名字,然后令人交予外面刻碑的工匠。 有了前面的妥协,这一步即便再让人难以接受,他们也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留下如此耻辱之名,恐怕日后为了不让子孙蒙羞,必会全力襄助元军镇压其余地区的反抗者,然后彻底在历史的车轮后推上一把,加速日本与中国的合并。 此时丰碑已接近刻完,范卓远令人将现场的一片狼藉处理干净,尸体全部搬了出去。 而后继续跳舞奏乐,日式风格的舞乐,大约就像放缓调子的《樱花》一曲,显得着实哀婉,立时让国丧之丧更加名副其实。 待饮宴之后,范卓远领着众人出来,观看丰碑入土屹立,固定于宫城门口,向整个日本昭示着范家军作为征服者的赫赫功绩,亦正式将日本这个国家彻底埋进了历史的坟墓。 待所有人向丰碑行礼致意后,范卓远才令众人散去。 慈音的尸体被本愿寺住持带走,一路带回了本愿寺后山,与镜井仁的师兄北条长秀夫妇葬在一起。 镜井仁跪在墓前,今日所经历的一切,那种耻辱那种悲痛,有如噬心之蛊,无时无刻不在啃咬着他的内心。 他拔出藏好的家传名刀,站在墓碑之前,面向一颗枫树。 这种凝滞的静止持续了很长时间,巨大的悲痛与仇恨之下,他感觉自己仿佛可以抛弃一切,不,或者说他原本就已失去一切。 在七年前元军第一次征日之时,他的家族就全部被元军屠杀在了对马岛之上。 这第二次抗元,自己的好友、长辈、恋人、师兄、师父,全部死于元寇之手。 如今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可以牵挂执念的? 既然没有,天地之间,仅我一人而已。 他闭上眼睛,感悟着师父曾经提到过的无念心境,双手已缓缓握住了名刀。 而后,他猛然睁眼,双目猩红如血,一刀倾力斩出,似一道紫电劈落! 这一刀的威力,竟丝毫不比他师父劈出来要差! 仅仅一击,不仅把上百年树龄的枫树一分为二,狂暴的剑芒还将树后的观赏石斩出了一条极为深刻的剑痕! 镜井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背对着墓碑说道:“师父,师兄……无念一刀斩,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可是却付出了我永远不愿付出的代价。” 感叹完这句话,镜井仁纳刀还鞘,目光看向刚才被斩裂的观景青石。 这一瞬间,他神情一凝,然后一阵扭曲。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师兄北条长秀胸前的那道刀痕,不由自主的反推起劈出那道刀痕的过程。 此前是他修为未到,而如今,竟渐渐的与师父还有自己斩出无念一刀斩的状态而重合。 也只有这样的一刀,才能劈出那样的伤势。 所以说……镜井仁疯狂而痛苦的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多想了。” 第五十一章 朝廷特使 范卓远拿下京都,刻碑记功之后过去一个月时间。 这一个月大军并非全无举动,除了安排在京都铁心投靠自己的官僚到地方任职,协助治理以外。 就是大军四下出击,扫荡各地零散的反抗势力。 这些由武士组成的反抗势力,个人战斗力极强,又零散藏于荒野山地,极难清剿。 所以范卓远和部下商讨了一个办法,利用日本山地极多平原稀少,且每个平原都是重要产粮经济区的特点。 先严格控制平原产粮区,然后利用惠民之策,拉拢平民与商人,并以此基础建立脱离武士阶层的民兵,控制扼守平原的山间据点。 再以各大据点为要,以范家军身经百战的士卒将校为骨干,率领熟悉地方的本地民兵进山扫荡,往往能收获奇功。 毕竟游击战这种战术,十分依赖当地百姓支持,没有百姓悄悄提供的情报资源和食物补给,游击战打到最后能把自己给饿死。 范卓远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了地方武士阶层的基础,即便各地还有不少武士依旧坚持抵抗,却也难成气候,成为了如同山匪野盗一般的势力。 而朝廷特使也在这个月和范文虎自九州来到了京都…… 特使是个蒙古人,名叫玉昔帖木儿,穿着传统的蒙古贵族服饰,留着髡发,类似地中海的造型,额角两边梳着长辫引下。 身型极为敦厚,典型的倒三角脸型,上窄下宽,皮肤黝黑,胡须浓密,看起来依旧保持着朴素的游牧风格,并未被大都的奢靡生活所腐蚀。 玉昔帖木儿本非任外交一类官职,而是御史大夫。 虽为文官,却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至元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发起叛乱,忽必烈亲征,玉昔帖木儿曾率领先遣部队战胜了乃颜。次年,又在hlj流域同叛王哈丹作战,颇立战功。 此番南下高丽,顺道前往日本,也是因为他刚刚平定叛王哈丹,就遇到东路军败兵,听说了东路军覆灭于台风的消息。 因此奏报朝廷的同时,率领亲信南下,趁着台风停止,直接前往日本,有着极强的行动力和政治敏锐度。 自范卓远彻底拿下京都,控制日本局势后,登陆九州岛的玉昔帖木儿反倒没有最初的急切到前方争夺军权,将灭国之功揽入自己之手。 因为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虽说江南军统率范文虎是个草包,但一到九州岛,四下稍微打听一番,玉昔帖木儿立刻知晓军中真正说话算数的人是范文虎的儿子范卓远。 此人的种种事迹,听来就知是个杀伐果断之辈,若与之争权,恐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在九州岛一行,玉昔帖木儿就已经发现范卓远已将地方经营得铁桶一块,政治军事双管而下,民心依附,依附于南朝降军的新利益集团已经渐渐成型。 自己就带着几十人的团队是绝不可能争得下权力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顺便多打听一番在前线领军作战的范卓远的能力。 结果不打听倒也罢,一打听,即便见惯朝中名臣猛将的玉昔帖木儿,也不由为之震惊。 虽说日本本土军队实力不足,可毕竟有绝对数量上的优势,还有逃亡于此的故宋老兵相助。 而范卓远却能数战大胜,原本大胜也算不了什么,败军一旦隐入山林,范卓远下属兵力稀少的情况下也难以奈何。 然而他依旧是利用政治与军事双管齐下,占领一处地方就能轻易扫荡当地的抵抗势力,再聚兵一块进攻下一处地方。 玉昔帖木儿见过太多能打仗的将领,但是能将政治和军事结合运用的将领却十分稀少,大多将领安定地方的唯一方法,就是屠城。 在朝中,能有此能力的,也只有两人。一为丞相伯颜,征服南朝便结合了政治攻心之法,以少杀甚至不杀,招降了大量南朝军队,迫使多地不战而降。 二为汉将郭侃,曾随旭烈兀远征西亚,独自在西亚屡破绿教军队百二十余城、破十字军百八十余城,讨伐了诸多国家其足迹越过ks米尔,为其征服之地的人们所畏惧,乃至对手惊呼“东天将军,神人也”。 不过这样一员震动世界的名将,自脱离旭烈兀归国后,并未得到忽必烈重用,多只用于地方平叛,攻宋之时未得重用,已于前年病逝。 在玉昔帖木儿看来,范卓远的能力或许比不上以上二人,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年轻! 如今才二十二岁,便已具灭国之功,将来若得任用,完全有很大的机会比肩甚至超过以上二将。 唯一可惜的是……他是南人! 似郭侃这种自幼在蒙古军营长大,被蒙古人视为一体的名将,却因为非忽必烈嫡系,纵然灭国屠城无数,也未得大用。 而范卓远身为蒙元政权最为忌惮的南人,自然不可能得到大用,甚至还有可能大加防备控制。 不过玉昔帖木儿并不因此可惜,他作为忽必烈的嫡系,思维跟忽必烈是一致的,南人桀骜不可重用。 如今玉昔帖木儿正在宫城门口的记功丰碑前观看,他已听说一个月前范卓远所作所为,那等杀人诛心之法,绝非鲁莽之辈可用。 玉昔贴木儿看似在看丰碑铭文,实则在想范卓远征日以来所作所为,无一招不打在日本要害之处。 分裂统治阶层与百姓,又在统治阶层当中再做分裂,拉拢一派打击另外一派,又提拔民间势力以制衡旧的统治阶层,以征服者姿态居中调和。 种种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将领能玩得出的。 想着,玉昔帖木儿看向旁边一脸讨好笑容的范文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心道:都说虎父无犬子,可若是犬父能生出虎子来吗? 对范文虎这个当初一箭不发就主动投降的降将,玉昔帖木儿是从未瞧得起过的,不过这次他懂得放权给儿子,倒是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范文虎道:“帖木儿特使,犬子不知规矩,正在大殿处理政务,未能及时出迎,范某必定好好教训!” 玉昔帖木儿看向大殿,只从此人明知自己会来却不出迎,便知其为人何等桀骜不驯,就算有灭国之功,也断不可重用! 他昂首阔步走入大殿,范卓远就坐在上首,远远看着阔步走来的玉昔帖木儿,微微眯眼,而后离座相应。 “末将政务繁忙,未及远迎,请朝廷特使勿怪!” 范文虎恼火的上前道:“恒武!你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特使代表的是陛下,是朝廷权威!你本当出城相迎的!” 第五十二章 皇室末日 范卓远却是心道:“鞑子于此寸功未立,我何须给他们面子?” 他神情淡漠的看着特使,敷衍道:“灭国之后,诸事繁杂,稍有不慎,前功尽弃,还请特使见谅!” 玉昔帖木儿仰头打量着范卓远,目光中也有些许震惊,未曾想这员灭国之将,竟是如此熊虎之士,朝堂之中可从未见过如此体格的猛将。 “哈哈,好说,陛下毕竟没有给老夫具体命令,不过是令老夫前来一观战况罢了,没想到范将军竟未等朝廷大军前来,轻松覆灭日本,当真出人意料。” 范卓远点了点头,“特使若是想了解如今局势,可询问父帅。若是想了解政务与日本人口户籍地图,可询问军中文吏。 另有擅杀使者的幕府执权北条时宗首级,已做防腐处理,封于箱中,随时可送往大都献于陛下之前。 就连日本皇室,亦全部看守于禁宫之中,宫内之人不得出,宫外之人不得入,也可随时携带出海,献俘于大都皇庭之上!” 听着范卓远不咸不淡的说话,玉昔帖木儿双目一凝,微微点头。 范文虎着实骂不动范卓远,指责一番后,连忙向玉昔帖木儿告罪,并带着他于宫城之内四下游玩。 他们离去后,范卓远目中闪过寒光,又感一阵无奈。 他不是没想过割据日本,以待中原有变,也就是十几年后忽必烈寿终正寝,元廷便陷入混乱的争权夺利时代。 元朝国祚一共才98年,忽必烈建朝在位24年,末代皇帝元顺帝在位36年,掐头去尾剩下的38年,皇帝足足有10个之多! 平均3.8年换一届,又多有权臣当政,吏治混乱,以至元朝中期全国常年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属于流民状态,百姓有如豪强之家的奴隶。 而自己现在还年轻,完全等得起,届时依海为屏障,发展海军,运输流民移居日本,开发东南亚以囤粮草发展经济。 未必不能在忽必烈死后二十年内,恢复华夏汉土。 不过如今手下诸军,包括自己家属皆在江南,冒然行割据之举绝不可行,当徐徐图之。 范卓远私下拟定的策略,是挟灭国之功回返中原面见皇帝,以新征服之地需安将士之心为名,可说服皇帝将众将士家属移居日本。 如此便可凝聚日本众多将士军心,使其无后顾之忧。 至于范氏族人,恐怕难离故土。 这一点也没有多大困难,元廷最重军功,纵然自己身为南人将领不得信任,但朝廷也绝对不敢忽略此等灭国之功。 凭此功劳足以低调隐忍至忽必烈身亡一日,等到朝中立储风波爆发,范卓远借十几年布局,完全有把握携全族东渡日本,到时正好可以权臣乱政为借口,公然割据海外,而朝中内斗不休,经济每况愈下,自然难以发动大规模渡海作战。 此时范文虎带着玉昔帖木儿到了后宫所在,这里原为天皇居所。 自范卓远给日本进行国丧之后,这皇城之内谁还在乎天皇是谁。 龟山天皇出来面见特使,一脸谄媚讨好,甚至于奉献出那对迟迟未被范卓远笑纳的双胞胎姐妹花。 当晚,玉昔帖木儿就留宿宫中,享尽双飞艳福。 第二天龟山天皇便主动前来请安,眼见马屁拍得玉昔帖木儿舒服之极,天皇趁势说道:“上国特使大人,那位范将军凶恶跋扈,屡屡虐待我皇族人员,实令我等苦不堪言。 此人鲁莽霸道,大失上国礼节,还请特使大人禀报天朝皇帝陛下,不求惩罚,只求能够怜悯小国国主一家。” 说着龟山天皇泫然欲泣,昨晚服侍得玉昔帖木儿非常舒服的两个双胞胎姐妹亦跪下相求。 玉昔帖木儿整理着衣服,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 “这位日本国主,你可知我大蒙古帝国远征西方,所灭之国的皇室贵胄都是什么下场吗?” 龟山天皇一颤,尴尬笑道:“小国国主孤陋寡闻,未曾听说。” “呵呵,纵是天生贵种,于我蒙古马蹄之下,皆为奴隶。这位范将军算是我见过的最仁慈的将领,否则纵然屠尽京都,凌辱尔等皇族,只如等闲。” 龟山天皇坐倒在地,愕然看着玉昔帖木儿,问道:“特使大人,不恨那位将军昨日跋扈无礼吗?” 玉昔帖木儿俯身拍着天皇的脸,笑道:“日本国主,我与他再如何也是同殿为臣,更何况他有灭国之功在手,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去轻易跟他正面冲突?真当本特使是你手中的刀吗?” 说着回头看向两个双胞胎,啧啧道:“贵国女子确有一番风味,不日我会与这位范将军一同回返大都,告捷君王,夸功耀武。 就有劳阁下一家随行了,放心好了,陛下乃仁慈之君,会在大都为阁下一族修建王府。 大都繁华远胜京都,国主阁下一定会乐不思蜀的。至于这两位女子,我便收纳为妾,必会好生对待。” 说完之后,玉昔帖木儿一声长笑,充满不屑的走出房间。 留下龟山天皇无力的瘫坐在地,两个双胞胎姐妹花哭得有如泪人。 自当下开始,基本可以宣告日本皇室的末日。 范文虎昨日招待一天特使,晚上立马找到范卓远,要求他必须举办一场宴会为无礼之举赔罪。 范卓远拗不过父亲,于是邀请玉昔帖木儿中午至禁宫庭院赏梅听乐。 如今正好已是冬季,坐在殿阁之内,欣赏阁外梅林,雪中一片红艳胜火,极其赏心悦目。 宴会之上,天皇、军中高阶将校以及特使随侍作陪,范卓远屡屡向玉昔帖木儿敬酒,可他冷硬的语气,仍旧时常需范文虎出来救场。 玉昔帖木儿只是呵呵而笑,看不出其态度所在。 酒过三巡,玉昔帖木儿忽然说道:“这日本雅乐,缘何有如丧曲?听来着实无趣,难怪少将军往日少听音乐。” 这一话题倒是对了范卓远胃口,说道:“原来特使也有此感,当日为日本国送葬一事,便在宴会上大奏此乐,甚为应景。” 玉昔帖木儿先是一愣,再有所想象,不禁大笑起来。 “如此,还是将乐师撤下吧。” 范卓远拍了拍巴掌,吩咐道:“令乐师下去,这段时间不是有人编练了汉乐吗?怎么不见人上来?” 乐师统领紧张道:“少帅,我们只请到一个会弹奏上国古筝的女子,其余乐师皆在训练之中。” 范卓远也不疑有他,“那就请那位乐师上来演奏。” 不多时,一身穿和服,披着毛皮外套的窈窕女子抱着古筝来到宴会一侧。 范卓远看向对方,隐约有些眼熟,遂想起来她好像是镜井仁的女人,之前被自己留在了民夫营与其父亲相认的,怎么没随解散的民夫回去? 第五十三章 很润 来的女子正是初姬,她温婉的朝在场众人行汉宫之礼,坐下开始弹奏。 初姬所奏为水龙吟,也是当初抚子教她的第一首汉乐。 筝音激越,大有国破无存的愤懑之意,郁郁心中,难以解怀。 玉昔帖木儿虽通汉文化,可于音乐一道只浅浅入门,听着水龙吟的节奏韵律,跟着拿筷子敲打着瓷碗,颇感愉悦。 而范卓远看似粗莽,实则自幼跟随大儒读书,君子六艺皆通,已从筝音中听出这女子心藏之念,甚至感受到丝丝杀机暗藏。 看来她虽为女子,怕今日亦有行刺之举! 范卓远唤来乐官,说道:“你跟她说,我没有兴趣杀一不会武功的女子,让她在离开前抛弃怀中匕首,则饶其一命。” 众人愕然看来,只有玉昔帖木儿身侧一名藏传僧人微笑点头,显然也早已做出与范卓远一样的判断。 此人身侧放置五枚金轮,似法器又似兵器,让人一时难以分辨。 乐官大感惊讶惶恐,连忙来到初姬面前,一番言语,可初姬手中弹奏不停,似沉浸其中,对外界全无感知。 范卓远见状,说道:“无妨,让她弹奏。” 乐官听得全身一颤,退了下去。 玉昔帖木儿道:“此女子殊为温婉清秀,少将军动辄杀人,行此辣手摧花之举,让人遗憾啊。” 范卓远淡然道:“不服王道者,留之何益?” 此言一出,玉昔帖木儿当即正色点头,不敢再开玩笑。 弹奏声不停,可宴席上众人已渐渐没了饮宴乐趣,相互间说着一些闲话,欣赏阁外梅林似火。 雪越下越大,除了风声与雪花落地的声音,不远处传来稳健而缓慢的沙沙行走声。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嗯?你还竟敢随身携带兵刃!拿下!” 仓当,数道刀剑出鞘声传来! 然而仅此而已,此后既未听到打斗的声音,也未再听到卫士呵斥的声音。 依旧是那踏着积雪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沙沙沙……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手持太刀出现在了梅林之前。 白雪、红梅、黑衣、名刀,以及一路行来后,地上延伸而来的一抹红色,那是刀上的血,血映着雪,有如红梅直接盛开于雪地之上,鲜艳而刺目。 他停在了殿阁之前,就这么冷冷的站着。 “有刺客!来人啊!” 阁外卫兵高叫,顿时殿阁四周满是疾奔而来的脚步声,卫士们手持长戟,组成队列,向着雪地中站着的黑衣男子压迫而去。 “慢着!” 范卓远的声音让众人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起身,微微活动手脚,来到阁外的台阶之上,看着外面的剑客。 “找我的?” 那人抬起了头,摘下了斗笠,随手扔在地上。 正是一脸沧桑悲苦,双目无神的镜井仁,此时的他满脸胡渣,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这样一个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家伙,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死气,他已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自然更加不会在乎他人的性命。 或者他此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取范卓远的性命,然后……赴死! 这股死意,即便是范卓远都为之凝重,似乎在这股死意之下,此人能够发挥出非同小可的力量。 “是我,来杀你的。” 镜井仁的声音喑哑而悠远,仿佛从冥府传出。 这时,筝音忽停,所有人不免都看了过去。 镜井仁无神的双目再度闪现出光辉,仿佛于死寂的绝望中感受到了最后一点温暖希望,与泪痕满面的初姬凝望在一起。 宴席上,范文虎疑惑道:“恒武,你认识此人?” 范卓远道:“交手过两次,这一次会是最后一次了。” 玉昔帖木儿笑道:“这样一个刺客,少将军何不让卫兵打发了?” 他身旁的藏僧却解释道:“这个刺客很不简单,一般的卫兵可能困不住他。” 然后对范卓远道:“少将军可需要贫僧前来相助?” 范卓远也很好奇这个藏僧是什么来历,看他那五个金轮,不免会让人想起金轮法王这人。 不过金轮法王死前并没有将一身武学传承下去,一个弟子霍都叛师被杀,另一个弟子达尔巴与范卓远一样,皆是外门高手,资质鲁钝,学不成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与五轮秘法。 原想收郭襄为徒,可郭襄哪里会拜他为师。 范卓远微微摇头,“我与此人有些恩怨,正好今日了结。另外,敢问大师你身边那五枚金轮可是兵刃?” 藏僧笑道:“既是兵刃也是法器,出自于前任国师,密教金刚宗的金轮法王。” 范卓远点点头,暗道:果然如此,等处理完镜井仁再来详细询问。 他回头看去,此时镜井仁也已转过头来,他眼中有了希望,身上就再也没有了那股死意。 他说道:“我要带她走。” 范卓远感知到镜井仁的变化,知道他没了那股死意,似乎就连实力都难以让自己感到丝毫威胁,这样的战斗索然无味。 身为战痴,他不愿打一场毫无挑战性的战斗。 于是说道:“她侍奉我这多日,我对她非常满意。” 镜井仁双目一凝,紧紧握住手中之刀。 范卓远只觉刺激还不够激烈,淡然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得到,这样一个纯洁如樱花般的女子,进了我营中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 放心,碰过她的只有我一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脏,但是不得不赞叹一句,她真的——很润。” 初姬是听不懂汉话的,所以她不知范卓远说了什么,因此也无法解释。 这种事情,镜井仁自然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去询问初姬,他的刀越握越紧,已经背离了握刀准则。 他的双目越来越红,既有心痛也有愤怒,气势也跟着暴涨起来。 “你会为你做过的一切而后悔的。” 范卓远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向雪中行去。 “你的实力不足以让我后悔。” 镜井仁双目一睁,刀锋弹动,极为锋快,极为凌厉的斜斩而来! 范卓远微微侧身,任凭刀锋斩在肩膀上,难入半分。 他失望道:“如此微末力道,你怎么杀我?” 这时,筝音再起,却是一曲满江红! 第五十四章 牵挂 曲音之中隐有悲愤、不屈之意。 镜井仁后撤拉开距离,看向初姬,微微点头,“初姬,我知道了!” 而后改片手握刀,目光死死盯着范卓远,这一回他似乎带上了某种决意。 范卓远看对方的握刀姿态与步法,想起了当日所杀的那个和尚。 “念阿弥慈音是你什么人?” 镜井仁道:“正是家师,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说完后,提刀进步,刀势横卷,漫天雪花化作螺旋卷入刀锋之上。 刀势还未斩落,范卓远体表皮肤已起一层鸡皮疙瘩,那是警惕到极致的反应! 对方这一刀下来,有极大把握可以斩破体表防御! 那是携精气神三者合一后,归入天地自然的一刀! 无迹无痕,只如一条死线,拦腰切斩而来! 雪花崩散,逆卷腾空,鹅毛般坠落的大雪竟短时间内呈现往天空倒飞而去的奇景。 一刀流奥义——断岚! 这是当日念阿弥慈音踏在范卓远腿上未能成功斩出的刀势,如今在镜井仁手中,显露的杀势威力,竟然不逊于当初慈音最后劈出的无念一刀斩! 可是,那一刀都未能真正伤得了范卓远,这样的一刀又怎能让他忌惮? 死线临身以前,一记垫步侧踹已经蹬出,死线同时斩到范卓远的手肘和肩背,两处受力点轻松分散掉了这足以断开海浪的一刀力量。 代价不过中刀位置破皮罢了。 而侧踹出去的这一脚,借身体动能与周身肌肉爆发而出的整劲,别说是肉身,哪怕钢铁为柱也要为之弯折。 镜井仁身躯折叠着飞了出去,旁观的范文虎、玉昔帖木儿都是微笑点头,以为已将镜井仁重创。 一旁的藏僧却说道:“飞得太远,力量已经被主动消解了,刺客藏了些不简单的秘法。” 被踹飞的镜井仁很快从地上翻起,嘴角溢血,受了些伤,却似乎没有太大影响。 范卓远眼见这个沙包能扛,眼中满是兴奋之意,立时狂奔过去,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令青石砖块块碎裂。 近身之后,扫踢、摆拳、刺拳、重拳、膝撞、肘击种种粗浅却狂暴的打击接踵而来。 鹅毛飞雪在狂暴宛如飓风的组合打击之下,被劲风卷的毫无规律的乱舞撕裂,没有任何美感,却能让人从中感觉到这阵攻击的可怕。 藏僧惊叹道:“少将军拳脚功夫只重用力之巧,不重技法之巧。 简洁直接,不以虚实变化而以节奏进行压制,战术思维倒也别具一格。 与中原各派武学迥然相异,却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范文虎在一旁笑道:“这是犬子自幼琢磨着练出来的,除此之外,他还精通摔跤以及地面关节技。” 藏僧微微皱眉,一旁的玉昔帖木儿问道:“大师觉得有何不妥?” “非也,只是觉得这些拳脚功夫看似粗浅鲁莽,实则在外门技法上堪称上乘。 那一拳一脚,一肘一膝,不仅每招皆需千锤百炼,而且组合运用更要极佳的协调性与距离感。 类似铁砂掌、鹰爪功这样的外门硬功,如果不以内力辅助,却局限于技法单一。 比起少将军如此行云流水又杀伤力十足的拳脚组合技,还有所不如。” 此时听了藏僧解释,众人这才知晓范卓远看起来简单直接的种种搏击功夫,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 像这样每个呼吸能拳脚肘膝都打上两套,中间没有任何空隙,且还能持续保持重击力度的功夫,实际上非常难以练成。 镜井仁被打得节节败退,面对范卓远的狂暴进攻,只能尽量后撤躲闪,躲不开就只能以刀格挡。 但挡个几次,虎口就会酸麻难忍。 偶尔的反击,因为难以积蓄力道,而无法对范卓远金刚之躯造成有效杀伤,甚至连让他停顿两步都很困难。 而一旦在步步紧逼下出现破绽,范卓远上前就是连环组合重击,镜井仁身中两拳,被打得翻滚进了阁屋之内。 藏僧金轮在手,展开双臂,让众人后退。 “这个刺客很不简单,大家小心,到我身后来。” 镜井仁吐出两口血,拄刀在地,勉强站稳身子。 范卓远微微点头,“竟然能以震颤肌肉临时后撤的方法消解我拳脚中的力道,比你师父终归要强一些。 不过这样一来,你凝聚全身意念于防守,就再也无法挥出能够伤得了我的刀势,败局难改。” 镜井仁喘着粗气,被打中的地方疼痛难当,但也正因为还能感受到疼痛,说明也就是筋骨上的伤势,实在算不上严重,完全可以毅力压住。 范卓远说道:“为什么不用你师父最后斩出的那一刀,难道没教你?” 镜井仁不由苦笑,看向了初姬,有了牵挂,就再也做不到无念之境,自然也就无法挥出无念一刀斩。 此时筝音止,初姬带着微笑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镜井仁。 “镜井先生,当时在京都之外的市集,慈音师父已经将一切都告知我了。” 镜井仁愕然道:“他说什么?” “他说你想杀了这只恶鬼,可要斩杀这只恶鬼,就需要学会那无念的一刀。 要挥出那样无念的一刀,就必须心无挂碍。” 镜井仁脸色一变,“初姬,那是老和尚胡言乱语!” 初姬凄然笑道:“如果学会那样的一刀,就算你杀不了他,也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吧。” 范卓远往前一步,镜井仁警惕的转过头来,说道:“我会带你一起走的,不论你曾经遭遇过什么,我绝无半分嫌弃。” 此时初姬却渐渐地下了头,众人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 范卓远跟镜井仁同时诧异看去,只见初姬跪坐的地板上已是大片血迹。 镜井仁惊恐的冲了上去,范卓远动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沉默的看着他们。 原来在刚刚筝音停止之时,她就已拔出匕首自刺腹部。 旁观众人都被这一幕所动,陷入短暂的寂静。 “初姬!为何如此!” 看着怀中的女子,镜井仁全身都在激烈颤抖,按住她的伤口,可怎么也止不住大量流失的鲜血。 初姬笑道:“镜井先生,其实我已经能听得懂一些汉话。 我如今仍是清白之身,他带我回军营后,就送去了民夫营,遇见了我父亲。” 镜井仁愣了一下,初姬微微皱眉,脸色更加苍白。 “那为什么不随你父亲回去……” 初姬笑道:“知道吗,我不想嫁给别人,只想嫁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 镜井先生是看到了我,所以才一直施展不出慈音师父教的那一刀吧。 初姬有幸能成为镜井先生的牵挂,希望自此以后,你可以再无任何挂碍,实现自己的愿望。” 第五十五章 团聚 镜井仁抱着初姬的尸体,消失的那股死气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眼中这回彻底没有了希望,那是一片漆黑绝望。 范卓远问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叫初姬。” 范卓远沉默片刻,说道:“平民女子与武士之间没有好的结果。” “所以我是不祥之人,害死了家族,又害死了师兄,最后又害死了初姬。” 说完后,镜井仁抬起头看向范卓远,缓缓说道:“我应该感谢你,至少你不是那种卑鄙无耻之徒,留了清白于她。” “我只是不屑于对没有威胁的弱者动手罢了。” 镜井仁放下初姬的尸体,拔刀站起,“这已经比许多自命高尚的武士更加崇高了,或许日本被你所灭,被你统治,反倒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也许从一开始你就是对的,而我才是错的。” 范卓远摇头道:“如果是我站在你的立场上,一样会奋力抵抗,九死无悔。 于你们而言,我们本就是侵略者,无论以怎样花团锦簇的文章,都掩盖不了这一点最根本的事实。” 镜井仁有些意外,笑了笑说道:“你可真是个君子。” 玉昔帖木儿与范文虎却似从范卓远的话语中听出了第二层意思,两人都微微皱眉,感到些许不快。 藏僧饶有兴趣的再次打量了一眼范卓远,对这个看似粗鲁的莽汉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镜井仁将刀插进地板,刀刃指向范卓远,左脚后撤,右脚抵住刀背,一手压刀镡,一手握刀柄,姿势极为古怪,可死气更加浓烈。 那是毁灭一切以及毁灭自己的气息! 这个姿势刚刚摆成,范卓远就感觉自己被某种致命的东西锁定,就像被潜藏起来的毒蛇盯住,一旦有所动作,必然迎来致命的一击! 既然无法逃避,唯一的方法就只有面对。 范卓远成警戒的丁字步站立,外松内紧,松的是肌肉,紧的是骨架,这种姿态能让人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快的反应,以及爆发出最大的力量。 “这是你师父教的那一刀?似乎有些不一样。” 镜井仁道:“念阿弥慈音的无念一刀斩是斩不了你的,所以我用一个月时间将其做了改进,融合了居合术在内。” “刀藏鞘中,再全力爆发拔刀而斩,这似乎才是我印象中的居合斩。” 镜井仁摇头道:“藏鞘拔刀,只是居合术的一种形势罢了,核心在于蓄势。” 范卓远又问道:“为什么最开始你没用这一刀。” “因为我看到了初姬,再也进入不了无念心境。” 范卓远无法理解,“看到心喜之人,反倒会坏了心境?这是什么刀法?” 镜井仁笑道:“这本就是魔剑,习练此剑者,先斩父母,再屠兄弟,后戮妻儿,剑法自成!” 众人皆感震惊,藏僧叹道:“世间竟还有如此剑法,当真是灭绝人性,不习也罢。” 范卓远皱眉道:“所谓的无念,原来就是无所挂念的意思。” 镜井仁点头道:“不错,初姬既死,我于人间再无挂碍,生死皆可置之度外,范将军准备好了吗?” 范卓远眼中闪过狂热之意,“正想好好见识!” 现场气氛仿佛降到冰点,二人于阁中对峙片刻。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没有规律,大雪渐渐将梅花林所覆盖。 那原本红艳胜火的花朵,一个个被藏于积雪之下。 忽然一阵狂风吹入阁中,引得积雪纷飞扑来。 范卓远背对阁外不受影响,而镜井仁面朝外界,积雪扑面而至,遮挡了他的视野,令他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 猝然间,范卓远前突而进,握拳成锋! 被风雪吹得闭上双眼的镜井仁,忽然将抵在刀背上的脚猛踹而出! 同时扭曲后仰的身体,宛如鞭子一般将全身外劲内力全部送往这一踹。 这一瞬间,范卓远才知晓这只脚就与握刀的手一般,将全身的爆发力尽数施加于刀刃之上! 而掌控刀柄的双手起的无非是调整方向罢了,这一式居合斩,自下而上,角度是从最刁钻最阴毒的下阴挑上,既难察觉,又难阻挡! 闪亮的刀锋之上深藏死气,刹那间电射而起,居然带出一道彷如紫电般的气芒! 这就是融合了居合术的无念一刀斩! 范卓远根本看不见也挡不住! 这比当初慈音斩出的一刀,威力更胜一倍! 面对这样的魔剑,换任何一个后天极境的武者,恐怕也将饮恨于此。 但范卓远不一样,他的战斗是不大讲究技巧的,硬朗的身板就是支撑他作为战痴的底气所在。 前冲的范卓远,俯身而上,这是格斗场上所见不多,但一旦运用成功就杀伤力惊人的超人拳。 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几乎是飞扑向对手,借腾跃之势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到挥出去的重拳上! 这一招架势避开了下半身,却先将上半身迎向了这满是死气的一刀! 刀锋斩中胸膛,如中纠结扭曲的枯藤,原本是该被滑开的,但极其锐利霸道的刀锋先是破开一道小口子,令铁布衫的防御失效,进而继续深入扩大,令金钟罩练出的强筋难挡。 而后刀锋承受着宛如被橡皮摩擦的极大阻滞力继续上挑,撞在了胸骨之上,摩擦起一阵火星,不由自主产生偏离,擦过了一旁的肋骨,留下一道深入数分的剑痕! 最终被剥离体外,这个时候却已经进入范卓远的进攻范围。 无念一刀斩令镜井仁全力爆发而出,此时再无余力面对范卓远的反击。 那一拳打中了他的胸口,站在镜井仁身后的人,甚至可以看到一个拳印出现在其背后,震破了他背上的衣衫。 镜井仁这回没有夸张的飞退,因为拳力完全渗入身体,人是飞不起来的。 他原地震颤了一下,太刀脱手,倒在了初姬身侧,临死前将头转向一边,露出解脱的笑容。 范卓远沉默的看着对手倒下,而在场其他人却已大受其惊。 范文虎连忙上前,“恒武!你的伤!快来人啊,把大夫叫上来!” 只见范卓远胸膛之处有一道自腹部而上,长达一尺三寸的伤痕! 伤痕卷曲,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骼脏器。 寻常人受此伤势,哪怕未伤及内脏,光瞬间大量的流血也能立刻使人马上休克。 即便修炼内家功夫的点穴高手,也休想通过点穴手法来止住这么长伤口的失血,同样只有等死一途。 范卓远虽然流了不少血,他却一脸浑然无事的模样。 众人猛的看到他伤口处的肌肉收缩蠕动,竟将如此长达一尺三寸的伤痕自行补住,成功止血,都是瞠目结舌。 “爹,我无大碍,那一刀,我是刻意用胸骨去接的。” 掌握到髓成境的童子功,是可以一定程度控制精血流动的,他弥补伤口后,又控制精血缓速流动,伤口位置就不再渗血,开始自行恢复。 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一刀,但是对肉身无比强大的范卓远而言,只能算是轻伤,甚至让他失血到头晕都做不到。 第五十六章 返中原 范卓远收起了镜井仁的佩刀,被他击败过的敌人,他都喜欢将对方的武器作为战利品留下。 如今已收下北条宗政、少贰经资、北条时宗的佩刀,念阿弥慈音的刀不属于他的武器,所以只收下了念珠,如今再加上镜井仁的家传名刀,他的战利品陈列室内已颇有几件装饰。 “将此二人择地厚葬。”范卓远一声吩咐,当即有士兵将镜井仁与初姬的尸体抬出。 旁边的玉昔帖木儿则在悄声询问身旁的藏僧,有关范卓远武功如何。 藏僧低声回应道:“特使,少将军的外功已练得出神入化,在贫僧所见过的人当中,哪怕是全真教的掌教真人祁志诚也是有所不如的。” 玉昔帖木儿颇为惊讶,“我听说,祁掌教的一身内功早已不逊于长春子丘处机鼎盛之时,可单手托数百斤大鼎,又单手与人较技,被陛下称为活神仙。连他也不是这位少将军的对手?” “祁真人确实内功深厚,世间少有人及,不过内功外功皆是一种力,祁真人的力确实及不上这位少将军。 少将军的拳法武功也殊为特别,正好适用于他这身神力与金刚铁骨,相互融合下确实非比寻常。” 玉昔帖木儿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范卓远处理完事情后,拱手对玉昔帖木儿等人道:“今日突发情况,倒是扰了各位客人雅兴,来日某家再摆酒赔罪,我看今日,不如就此作罢。” 玉昔帖木儿笑道:“雪下这么大,也很难赏梅了。今日见到如此精彩之极的一战,倒也不虚此行。” 说着,又看了眼范文虎,对父子俩同时说道:“日本既定,后续无非就是剿匪扫荡,治理地方。 范统领和少将军此番立下灭国大功,合当该要回返大都,夸功耀武于陛前。 我看等来年开春,大雪停止,就随我一同前往大都吧。” 范文虎嘿嘿笑道:“作为一军统率,范某的确要向陛下汇报情况。但是日本毕竟也不算小国,情况未曾完全平靖,我看就将恒武留于此地坐镇,我往大都面圣好了。” 玉昔帖木儿似笑非笑的看着范文虎,缓缓摇了摇头,“范统领,你可承认这平日之战,几场重大战役是不是都是少将军打的?” 范文虎还想说什么,玉昔帖木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范统领长于政务,不如就先留在此地安稳地方,后续也没有什么大战要打了。 就让少将军随某面见陛下,定会为你们南方武人争取个重要地位,也会为你们范家争取无上荣宠,少将军没有意见吧。” 范卓远心中却道:果不其然,之前猜想的不错。不过距离开春还有两个月时间,足够安排布置了。 他微微点头,“末将亦想面见陛下!” 此后两个月,范卓远借练兵机会,与军中高层和中层将领做好沟通,分配在日利益。 日后这些军功将校是必然会久驻日本,不可能再回返江南的,因为回去了反倒会让元廷上下如芒在背。 既然留在这里,也要考虑元廷以后派驻官僚前来管理要如何处置。 策略很简单,派驻日本的官僚远离中土,依旧要靠这些军功将领维持权力。 而军功将校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也必然会抱成一团,天然的为自身利益奋斗。 双方必定会拉扯博弈,谁也不敢乱来。 朝廷流官有权,但是未必会长期任职,军功将校是地头蛇,没有大权,却掌握着基层。 而朝廷又实行扑买制,前来任职的流官得靠军功将校才能收取到财税。 日本最终还是掌握在江南来的军功将校手中。 范卓远离开后,这些军功将校的利益代表自然就是范文虎,如果范文虎被压制,后面还有个张僖,张僖之后还有各大万户、千户! 毫无疑问,不管日本变成怎样,都无法抹去范卓远留下的阴影。 一旦有一天他回到这里,凭今天留下的威望,足以让他重新成为这个利益集团的代表。 同时,范卓远亦趁闲暇之时,与那位藏僧交流过武学。 藏僧名叫裟罗巴,为蒙元国师八思巴弟子之一。 八思巴本身不会武功,然而其在元军帮助下一统藏地佛教过程中,曾发现前任蒙元国师金轮法王秘传:龙象般若功与五轮秘法。 八思巴门下两名弟子,裟罗巴与其来自天竺的师弟阿尼罗本身皆有武学,便各自参详这两本秘法。 裟罗巴本身掌握的内功是藏地本土演化出来的,近似中土武学,因此练的便是五轮秘法,已掌握至五轮齐飞的境界,武功极高。 范卓远与其切磋,两人百招以内胜负难分。 当然,双方谁也没用全力,真要生死相搏,胜负也不过数招之间,根本打不到几十上百招,情况定然不一样。 两个半月过去,积雪融化,春暖花开,海面也平静不少。 范卓远在九州岛踏上了前往中土的大船,随行的还有天皇全族数十人,幕府执权北条时宗的头颅,以及其家属。 他们是征日之战的战利品,是进入大都夸功耀武的道具,自然是不可能少的。 此番回返大都,不经高丽走陆路,那里山路太多,道路难行,更加耽误时间。 以范卓远的航海技术,指挥船队过对马海峡,沿着高丽海岸线进入黄海,再由黄海进入渤海来到天津港。 自此登陆,正式踏入元大都。 这是范卓远第一次来到元大都,也就是后世的燕京! 这里虽无马可波罗游记当中所说的,“就连地上的砖块也以黄金铺成”那么夸张,但此地要称为黄金之都,却一点也不为过。 此时的大元,平灭四方,一统天下,终结了自五代以来南北分裂数百年的格局,最近又将西北和辽东作乱的几个藩王剿灭,无论国力财力、经济文化皆至鼎盛。 纵然是分裂出去的中亚、东欧四大汗国不服忽必烈继承皇帝之位,发动武力攻伐,结果四大汗国之一的窝阔台汗国反被蒙元攻灭。 使得大元之名广耀四方,令其余诸汗国为之臣服,大汗继位亦要在形式上受忽必烈册封方才合法。 的确不愧为当今世界文明的中心所在,在这里不止是中原文化,还包含了中亚、东欧、藏地、天竺等各国文明于此交融,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第五十七章 面圣 范卓远入京以来,看到大都之内,各族各色人等川流不息,商铺酒店鳞次栉比,各大宗教庙宇共存一城,商业文化极为繁盛,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可称作为盛世。 而元朝也的确是历朝历代以来,商品经济最发达的朝代,毕竟游牧民族治理天下的思维与传统农耕民族全然不同。 发达的商品经济源于中央朝廷对商人豪强的极低限制,可要知道资本的原始积累,其每一个毛管里皆浸透着肮脏的血腥。 因此发达的商品经济却反而造就豪强崛起,没有惠及到底层百姓,自然导致最终元以宽仁失天下。 范卓远骑在马背上看着元大都内中西方各种商品、人物、文化的碰撞,难免生起很多想法。 那是关于宋为何灭于元的。 蒙元灭金以后,吸收了北方汉地的中原传统,又通过西征融合了中西亚的阿拉伯文明,其于工程学和自然科学技术上已经胜过偏安一隅的南宋。 再加上游牧民族本身的嗜血与更有效率的军事组织能力,而南宋还在掣肘内部武将,以文官指挥整体战略,民间充沛的武德不得发挥,怎能不败? 范卓远思考的时候,玉昔帖木儿提醒他已来到皇城,并有宦官使者前来迎接,此时自当下马解剑,步行入宫。 很快,他就将见到这个被后世称为元世祖的一代雄主。 元大都皇宫承袭自昔日金国,后又加扩建装潢,自比前朝更加富丽堂皇。 忽必烈本身亦绝非俭朴之辈,皇宫中雕栏玉砌、飞檐斗拱,自都经过独特装饰。 由于当初设计皇宫建筑布局的,包括西亚来的工匠,因此皇城之内各处也多见阿拉伯风格的装饰,颇有异域风情。 皇宫主体并非以大内宫城轴线为基准,而是以太液池为中心,四周布置三座宫殿——大内、隆福宫和兴圣宫,这种布局反映了蒙古人“逐水而居”的特点。 范卓远跟玉昔帖木儿以及作为献礼的龟山天皇一家,在宦官带领下,过大内正门崇天门,进入到大内正殿大明殿之前,只见地上还真铺有黄金为砖,如红毯一般引入殿外,极尽奢华。 龟山天皇一家何曾见过如此奢华的地方,早已瞧得呆住。 范卓远怔了一下,前方领路的宦官得意洋洋的回头道:“将军是否为本朝皇城富庶而惊叹?” 范卓远道:“果真是富甲天下!” “呵呵,前段时间有个从极西来的冒险家,叫什么菠萝的,看到这副情景激动得下跪亲吻地面。” 范卓远心道:那必是马可波罗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此时这家伙应该还在元大都。 宦官看着范卓远全身着甲,奇怪道:“将军为何不换武将常服?” 范卓远淡淡说道:“征战日本之时,常服已经撕烂,为不在陛前失礼,只能带甲参见。” 玉昔帖木儿看了眼范卓远,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曾提出意见,可先于礼部领取官服,却被范卓远拒绝。 宦官微微皱眉,领着两人来到大明殿内,此时文臣武将已聚满朝堂。 若是按照平日的礼节,以灭国之功回都的将领,皇帝往往会率领群臣前往城外相迎。 而如今面对范卓远,他们却连至殿外相迎的兴趣都欠奉,显然是因范卓远出身于南朝之故,礼节档次上自然要被削弱许多。 礼节既是如此,那更不用说战后论功了。 范卓远和玉昔帖木儿被领至陛前,忽必烈身穿龙袍,却大马金刀坐于其上,目光炯炯的盯着范卓远,见其身型远异常人,颇感惊异,微微点头,生出些许欣赏意味。 此人虽熟读中西方经典着作,贯通两大文明学识,然而究其本质依旧脱不开游牧统领这一点,于礼节上自是无所顾忌。 殿中群臣看到范卓远后,亦不由交头接耳,恐怕寻遍大元,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在身高方面与其相较之人,光看外形便知此人当为绝世猛将。 玉昔帖木儿面见忽必烈后,当即行跪拜礼,跪地、磕头,口诵祝祷之词。 龟山天皇一家跟着跪拜在地,全身发抖,竟不敢言语。 范卓远站在他的旁边,却是躬身拱手行礼,口诵与玉昔帖木儿一般的祝祷之词。 他行的是故宋汉礼,而非游牧民族奴隶对主子的摇尾乞怜之礼。 这一举动,看得在场诸臣纷纷皱眉,忽必烈欣赏的目光中出现一抹愠色,旋即又收敛起来。 此时礼部侍郎站出,跪拜道:“陛下,范卓远面圣无礼,请治此人君前失仪之罪!” 范卓远仿若未闻,坦然傲立,看向忽必烈双目。 忽必烈微微抬手,虽说范卓远为南朝将领,可毕竟身怀灭国之功,尚未论功行赏,就先行治罪,此举影响必然恶劣。 不过他亦感受到当面之将的桀骜不驯,恐怕穿戴如此铠甲而来,就是不愿行跪拜礼。 “范将军全甲在身,自然行不得全礼,此乃小节,无需细论。” 听到皇帝这么说,礼部侍郎看了眼范卓远,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方才的弹劾算是一个下马威,事实上这也是殿中蒙汉回胡对南朝武人的态度。 此后,按照朝中固定流程,进行献俘夸功等过程。 首先奉上的是擅杀大元数十名使者的幕府执权北条时宗的首级,而后便是其家人。 忽必烈并没有在此彰显其上国天子气度,而是下令即日于菜市口宣判其罪,当众斩首,以灭其族。 这个决断,吓得龟山天皇一族在场几乎瘫倒过去,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接下来自然就是进献日本名义上的国主龟山天皇等人,当然此时他们已被剥夺了天皇之名,只以国主相称。 对于这些,忽必烈也只令鸿胪寺安排住所,效仿藩王之仪,每月领取一定俸禄养着,这辈子就别再想着回日本了。 日后逢年过节,还得构思节目舞蹈,以娱君上群臣。 最后,再由范卓远当众述说伐日全部过程,以做夸功耀武。 范卓远为人无趣,只从遭遇风暴偏航,被迫自日向国登陆说起,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将整个伐日过程简述一遍。 众人听来只觉得甚为简单,仿佛换了自己都能轻易立下此等灭国之功一般。 第五十八章 庆功宴 蒙元东路军统率忻都,听了范卓远的简述,不屑道:“我当南朝降军能有多大本事,原来不过是运气特别好罢了。就你爹范文虎那点胆色和能力,也妄想灭国?” 范卓远巴不得朝廷上下皆小觑十万将士,这样才好离开朝廷视野,暗中发展。 他拱手道:“忻都将军说得没错,此行伐日,全赖陛下天威相佑,倭寇本身不堪一击,在成功登陆之时,便已确定最终结果,换谁来指挥都是一样。” 忻都本已等待范卓远的反唇相讥,正好借此找茬,没想到对方竟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将此灭国之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全不重要。 这让他准备好的火气一时间也没法发泄出来,心中又妒又恨的他转头对忽必烈道:“陛下!我看这征日之功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就没必要接下来的跨马游街了吧。” 忽必烈冷冷看着忻都,呵呵一笑,“忻都将军是在替朕做决定?” 忻都脸色一变,当即跪地,一旁的丞相伯颜心中嘲笑,微微离此愚蠢之辈远一点。 忽必烈又道:“如果说南军的灭国之功不重要,那么忻都将军统率的东路军无功覆灭海上,那又是否该治罪?而且别忘了,忻都将军你可是两次统军攻日,皆无功大败而返。” 忻都连忙道:“陛下,此过不是已经论过了吗,归于海上风暴,实非我等能力之故。” “那南军同样遭遇了风暴,为何能全师登陆,以尽灭日之功?” 忻都脸色再变,彻底由黑变白,不敢再做狡辩,不过暗中瞧了眼范卓远,心下更加嫉恨。 这等小心思如何能瞒过忽必烈,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帮范卓远说话,为其记功,既能收服南军统率,又可令北地诸将深深忌惮,将来要如何运用权谋,皆可信手而为。 朝会最后,忽必烈对范文虎与范卓远大加封赏。 范卓远原本只是范文虎亲兵,在军中并无正式职衔,只因他有父辈权力,再加本身权威,所以才号令得动十万南宋军兵。 此番忽必烈为范文虎封郡侯,赐正三品武散官昭武大将军,征日大都督。 范卓远有前线指挥之功,被正式封为郡伯,赐正四品武散官宣威将军。 正式职权未定,就连他老爹那个征日大都督也是个临时职位。 等后续朝廷派遣蒙古色目官僚前往建省之时,自会另外安排。 以灭国之功获此封赏,其实不高。 正常而言,作为一军统率的范文虎,其大都督职位不当是临时,且最起码能或封一个正二品的武散官,甚至于封公爵。 有前线指挥灭国之功的范卓远足够拿下一个侯爵的爵位,毕竟日本并非小国,所面临的敌军亦多达三十万,还是在半年之内完成灭国。 这份功劳绝对不小,但忽必烈封赏之时依旧顾及到了蒙元旧贵族的脸面,刻意进行压低,满朝上下也无人质疑。 这就是南朝武人在元廷的待遇和地位。 下午,范卓远披红挂彩,骑上汗血宝马,开始夸功绕行于大都。 途中有随行之人,大声称颂其灭国之功,自然引起大都中各族百姓围观欢呼。 这等荣耀背后,却是万丈深渊。 范卓远知道,此时在各个角落,已经有不少双眼睛,或充满嫉妒、或仇恨、或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 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只要时机恰当,便会汇聚成一股力量,将范卓远彻底打至万劫不复。 范卓远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心中算计的却是如何先将十万将士的家眷送去日本。 只要家眷全部送到,自己便无后顾之忧,接下来要面对任何事,他都自信有把握可以应对。 游街夸功之后,范卓远便重新回返大内。 此行,特意有人带他换过常服,再被带到太液池旁参与宫中晚宴。 由于是庆功宴,并不像白天朝会之时那般肃穆,群臣分座入宴。 太液池旁有宫娥伶人表演舞乐杂技,伴随着彩灯烟花,万分热闹。 此时皇帝还未到场,因此现场很是放浪形骸一片。 范卓远作为灭日首功之将,自然被安排在了主要位置,身周尽是蒙古、北方汉人武将,皆是粗狂之辈,相互吆喝拼酒,看向范卓远的目光不怀好意。 有一员将领意味深长的对范卓远说道:“范将军身量异于常人,想必酒量定是卓绝非常!” 范卓远看了眼对方,淡然说道:“某家酒量,自认天下第二,绝无人敢称天下第一。” 这句话说来平淡,却极具挑衅意味,身周众将闻得此言,尽皆变色。 不断有人高喝,“好!范将军果然是条好汉!那待会儿可要让大家伙好好见识见识了!” “不错,既然有此等好汉,怎能不将之灌醉而归!” “范将军,到时可别不给面子!” 面对各种不怀好意的挑衅,范卓远全不在意,下意识打量起周围来。 自己虽坐在靠上首的位置,可事实上更接近帝位之处,仍有数人。 其一为灭宋统率,如今的丞相伯颜,对方朝自己微微点头,显然也听到了方才挑衅之语,蒙古好酒,他不可能不关注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的拼酒戏码。 坐在伯颜对面的则是国师八思巴,藏传佛教没有中土佛教那么严格的戒律,他照常饮酒吃肉,同时翻看手边经书,对范卓远这边的热闹充耳不闻。 而八思巴之侧便是两名随侍的弟子,一个是范卓远已经认识的裟罗巴。 裟罗巴对范卓远笑了笑,附耳对身旁的另一名藏僧说着什么,那名藏僧额头深陷,肤色发红,与修炼了龙象般若功的金轮法王有些类似。 不过其目光瞧向范卓远时,颇有争胜好强之意,暗地里摩拳擦掌。想必此人便是裟罗巴的师弟阿尼罗。 此人是天竺人,据裟罗巴所说,在成为八思巴弟子前,信仰的是婆罗门教,为天竺本地贵族。 修炼的是瑜伽功,三脉七轮当中已开两脉五轮,实力更在裟罗巴之上。 范卓远朝对方微微点头,更激起了对方兴趣。 然而范卓远的目光已瞥向下面,在八思巴下方,坐着的是个全真教道士。 第五十九章 斗酒 全真教在铁木真时期堪称蒙古国教,直到蒙哥继位,渐渐开始推崇藏传佛教,全真教的地位有所下降。 即便如此,在蒙元贵族当中影响力依旧非同小可。 这一代的全真教掌教为祁志诚,正是在场的这位道长。 祁志诚年过六旬,看上去不过中年模样,显然道家修为有成。 他早年并非直接拜于全真教门下,而是拜在长春子丘处机的弟子宋披云门下。 而这段时期,因全真教阴助南方武林对抗蒙元南征,后遭蒙元朝廷问责。 以至于盛极一时的全真教就此分裂,全真七子不得不依元廷之令各自离开钟南山。 其中丘处机创龙门派、谭处端创南无派、刘处玄创随山派、郝大通创华山派。 此番分裂令终南山全真教本部元气大伤,虽然全真道的教义因此得到广泛传播,成为后世与正一道并列的道教宗派,影响深远,但在武学一道上却无疑是场灾难。 分裂之后的全真教包括其分支大多都已非武林门派,只有郝大通创立的华山有传其武学功法。 不过此时的华山派却已偏离道教宗旨,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俗家武林门派。 说回现任的全真教掌教祁志诚,他目前代表的也并非武林宗派,而是一个道门领袖,类似于八思巴于藏传佛教的地位。 虽然祁志诚本身修为不低,可他从未传给过弟子,也更加不会与人动武,这似乎是因为与元廷有过协议。 祁志诚远远的朝范卓远拱了拱手,笑容中颇有善意。 范卓远微微点头,目光瞧向坐在其身侧的一名披着狗皮的黑衣道士,三十余岁的年纪,他正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范卓远。 范卓远以为此人是祁志诚的弟子,也没有十分在意。 然而此时祁志诚却偏头对身旁的道士说道:“张道长,你觉得此人如何?” 这位黑衣张道长笑道:“此人有龙虎之志,非元主可以降服。” 祁志诚微微点头,又说道:“听闻南方武林已开始准备对其动手?” 张道长点头道:“贫道有所耳闻,似因灭日之举。” “灭亡日本以容南朝十万降军,为何会牵扯到南方武林?” “这我就不清楚了……” 二人谈话皆以内力聚音成束,虽隔墙有耳,却不惧旁人窃听。 范卓远目光越过他们之后,来到后方,却见一蒙古壮汉,袒胸露乳,大吃大喝。 此人体型不弱自己,身高或有不如,但横向方面堪比后世相扑手,敦实雄壮。 那人扫了眼自己,露出不屑之色,挑衅的昂了昂下巴。 范卓远没有太将此人放在眼里,目光掠过对方,看到一处接近御座又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聚满了色目人。 当中被环绕之人左右瞳孔颜色不一,左瞳褐色,右瞳碧绿,身穿白衣,倚座而卧,一副贵公子模样,亦充满好奇的看着自己。 这个色目人除了长得特别英俊外,似乎没有其他特点,但那双眼睛始终给范卓远如芒在背的感觉,非常危险。 在此人正对面有一张桌子,周围两丈范围内一片空荡,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狂吃猛喝,有如饿死鬼投胎。 此人是个头陀,筋骨肌肉极为结实,几乎可以撑爆他外表所穿的衣服。 看其气质该是个武林中人无疑,但这朝堂之上,怎会有这样的人物,着实扎眼的很。 那头陀似乎感应到范卓远的目光,一边大嚼盘中猪腿,一边抬起头来与范卓远对视。 此人双目极大但眼瞳却很小,是典型的三白眼,充满狠戾警惕的意味。 头陀狠狠瞪了眼范卓远,也不甚在意,继续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 范卓远注意到此人位置距离御座很近,周围一片空荡十分特殊,与方才那个色目人或许皆是暗中保护皇帝的侍卫,武功应该不弱, 正当此时,太监宣号,皇帝驾临。 众臣依礼起身相敬,范卓远随众而行。 忽必烈令群臣坐下,饶有兴趣的看向范卓远。 范卓远上首,主动敬了一杯酒。 忽必烈饮下后笑道:“朝中文武大臣都很钦佩范将军,稍后饮宴,可要不醉不归!” “臣定来者不拒!” 说完这句话回到座位后,果然接连有人来此敬酒、逼酒,一口一个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花样繁多。 范卓远面子给得很足,说到做到,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面不改色。 一连下来,已有数十人进行过车轮战,范卓远脚旁已被清走了十几坛酒,可他依旧气定神闲。 忻都最为嫉恨南军,拼酒的众将当中就属他叫得最凶,闹得最狠。 但此时眼见范卓远气势高涨,又见一同敬酒之人给其揪住,生生灌得吐满一身,对其大海般的酒量顿时心生惧意,准备脚底抹油。 哪知范卓远眼尖手快,忻都人还未钻出去,便给范卓远一手抓住胳膊,强行拧了回来,那手腕上的力量,疼得他整条胳膊都快折断。 范卓远凑近来道:“忻都将军!你跟范某似乎还未碰过杯,为何这般急着离开!” 忻都连道:“我方才已与诸位一同敬过范将军了,范将军果然海量……” “哈哈,海量个屁!没有单独喝过,算什么敬酒!方才只是解渴漱口,现在咱们兄弟俩要好好亲热亲热!来,这一海碗,我先干了,忻都将军请自便!” 说着端起海碗,仰头一灌,涓滴不剩! 忻都看着那一张脸那么大的海碗,这得装怕是一斤酒吧。 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拿了支海碗过来,顿在忻都面前,齐声吆喝劝酒。 忻都被迫跟了一碗,他本已喝了不少,再喝完这碗后立刻眼冒金星。 范卓远竖起大拇指,“将军海量!再来!” 说着又灌下一碗,虎视眈眈的盯着忻都,抓着他的肩膀一直没松,让旁人惊呼不已。 忻都被迫再喝下一碗,此前他已喝了不少,当下看什么都是三份。 范卓远咧嘴一笑,他面瘫脸控制不住肌肉,笑起来当真是皮笑肉不笑,颇为狰狞。 “好!末将佩服,忻都将军,咱们接着走一个!” 忻都愕然道:“还来吗?差不多了吧……” “三碗都没有,怎么能说够?!来!不喝就是不给某家面子!忻都将军不会这般扫人兴吧,如此,日后谁还愿与将军喝酒?” 说着也不管忻都是不是同意,一手摁住他的脖子,一手抓着海碗就往他嘴里灌,还没灌完,忻都当即俯身一呕,吐了一地,人也滚到了地上。 范卓远让开两步,摇了摇头,虎目一睁,看向旁人,竟将周围前来敬酒之人瞧得心肝一颤。 他嘿嘿一笑,“怎地人比刚才少了许多?” 留下来的都是跟范卓远喝过,勉强顶着不倒的,此时都纷纷称赞了声海量,脚底抹油的跑了回去。 忽必烈与众武将大感惊异,没有料到范卓远酒量如此之好,看来很难让他在这个场合出丑。 范卓远坐回座位,撕了只咸水鸭,狼吞虎咽吃下,眼见居然没有人再向自己敬酒,便主动抱着酒坛站了起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六十章 蒙元第一勇士 在场众人不管此时在做什么事,亦都难免向其行注目礼。 看他抱起酒坛,各个皆是色变,人家敬酒拿的是酒杯,豪放一点的用碗,便是用海碗的都极少。 他竟然带着酒坛去敬酒?这谁顶得住? 范卓远面无表情的扫视周围敬过酒的武将,说道:“诸位今日如此礼敬于某,这份盛情,某家不得不还! 有一桌是一桌,谁也不许跑,今日谁若不喝,便算不得好汉!日后范某人同殿为臣,可要瞧不起的。” 看着范卓远抱着的酒坛大步走来,众将尽皆色变。 他当真就这么一桌一桌的敬了过去,每到一桌,必定要揪着桌上之人敬得趴下为止,不趴下甚至都不会松手。 十几桌打下来,众将看向他的眼神已满是惊恐。 范卓远也升起些酒意,满脸通红,放浪形骸的扯开上襟领口,摘下帽子,全身热气直冒,汗水淋漓,仿佛喝入肚中的酒液都从毛孔中排出了一般,难怪他千杯不醉。 看着被灌倒装醉的众多武将,范卓远微微摇头,面露不屑,走还座位,索性脱去上衣,扎在腰间,打着赤膊,大吃大嚼起来,比在场的蒙古将领更加豪放肆意。 此时众人惊悚的发现,范卓远胸前竟有一道极为狰狞的刀痕,从下至上,有一尺三寸之长! 这么长的刀痕,任凭是谁也必定当场大量失血而亡,此人竟然受过如此严重的伤而不死,当真是个怪物啊。 伤痕是军人的最佳勋章,现场的北人虽多数看不起南人,此时却绝不敢看不起范卓远,只这一道刀痕就知此人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这样的人,军中极为稀少,如果有,也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都与阎王爷掰过手腕,那里还会畏惧死亡。 是以,在场众多武将,虽然对范卓远更加忌惮,但是这份忌惮中难免带上了重重敬意。 元帝见状,忍不住赞道:“范将军果然是条好汉子!” 而后四下旁顾,脸上似笑非笑,继续道:“今日我大元朝堂之中,将星荟萃,都是为国立过大功的悍将。 朕一时兴起,不知诸位当中,谁能称得上我大元第一勇士?” 忽必烈用词极妙,用的是诸位而非诸将,说明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并非只有军中将领可以争夺,凡自信者皆可毛遂自荐。 大元第一勇士,这个虚名看着没有什么实际利益,但毕竟也是获当今雄主亲自册封的。 不说放到军中,即便是在民间,也是极响亮的名号,等同于后世的共和国勋章和荣誉勋章等等。 属于一个武人的最高荣耀,而习武之人,往往皆是好争之辈,在场凡自信者,谁都想争一争这大元第一勇士的名号。 范卓远也不例外,他在乎的不是虚名,而是系统正好有此任务! 他放下手中的羊肋排,搓了搓手,环顾四周,只见那个身如相扑,体型雄壮的蒙古军官站了起来,抚胸行礼道:“陛下!敢问以何条件方可称得上大元第一勇士!” 忽必烈说道:“今日我大元一统天下,朕亦登基为帝,身侧猛将如云,谋臣如雨。 然而如今辽东、西北叛乱已定,海外不臣之国已灭,便是远在西方的附属汗国亦受朕亲自册封。 四海混一,天下太平!可从今以后在此太平盛世,就马放南山,开始享乐了吗? 当然不行!朕始终谨记辽金宋三国昔日何其繁荣强大,一旦沉溺于太平享乐,则国祚必亡! 为居安思危所虑,在此无争之世,朕愿每年以比武之法,选出大元第一勇士,以激励本朝武人奋发向上!” 说着笑了笑,举起酒杯,环视下方众将群臣,说道:“据朕所知,愿意效忠朝廷的顶尖武人,此刻都聚集于此,何妨借此机会,御前演武,以争第一?” 一名刚刚被范卓远灌得有些不清醒的将领站了出来,“陛下,请让末将来抛砖引玉,当年那达慕上,末将摔跤拿了第一,今日谁能与我一争高下!” 敢说自己摔跤是第一? 自然引起许多蒙古将领的不服,接连有人上来挑战。 争过几轮,那名相扑般的将领终于站了起来,冷声道:“这他妈叫做摔跤?跟娘们一样手脚无力,你们不如一起来摔我一个!” 说着昂首阔步走向中央,以他的体格和往日在军中的恶名,喝得上头的众将立时清醒过来,自不敢与他相争,纷纷想找理由告退。 结果被此人一手一个直接给扔了出去,就像抛沙包一般,混不费力。 清场之后,这名将领单膝跪在忽必烈身前,抚胸道:“陛下,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非我巴特尔莫属!我看其他人也没什么胆量来与我争!” 忽必烈赞道:“巴特尔,你是草原上的雄鹰,一切敌人见了都要闻风丧胆。 一年前在西北平定叛乱,两军僵持,你孤身一人杀入敌阵,连破三阵,斩百人,直取叛王首级,朕印象十分深刻!” 巴特尔大喜,“原来陛下还记得巴特尔的擒敌之功!” “呵呵,你的确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不过这大元第一勇士,并非止于军中争雄,今日在场,不弱于你的人可不少啊。” 巴特尔如猛兽一般站起回身,虎目扫视,拍着胸脯大吼道:“谁敢与我巴特尔争此大元第一的名头,站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范卓远没有动,他在等其他人先出手。 然而他想等,别人未必愿意让他等。 巴特尔扫视一圈,他判定实力的方法,就是从体型上来感知,在场谁能在体型上比得过范卓远? 况且方才拼酒,巴特尔也见识了他的酒量,承认他是个好汉,此时自然伸手指向了范卓远。 “喂,那个南人将领,你酒量不错,长得也像条好汉,没胆子出来与我争一争吗?” 范卓远见对方点名自己,那当然不可能退缩。 他站起身来,现场数百道目光齐齐集中在自己身上。 忽必烈亦道:“今日听玉昔帖木儿说,范将军曾着三层铁甲,入敌阵锤杀数百人,脚下尸积如山,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正好与帖木儿较量一番,看谁是这天下第一勇士。” 范卓远效仿蒙古礼仪,朝忽必烈抚胸躬身,然后袒露着上身走入场中,俯视面前这员悍将。 范卓远比对方高一个头,但对方是典型的啤酒肚,体型是中间粗两头细,不似范卓远这般从上到下如一根直筒般的圆柱。 “拳脚、摔跤、骑射、兵器,阁下可任选!” 范卓远语气当中充满极其强大的自信,立时激起了巴特尔强烈的战意。 巴特尔冷笑道:“你会摔跤?” “行家里手!” 巴特尔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南人很不一样,他见过的南人或者说包括北地的汉儿,都惯常故作谦虚,这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虚伪。 但当面这个男人颇有一股傲气,似乎从来不知谦虚与退让为何物,倒是深合自己胃口。 他哈哈大笑,“好!南人竟敢与北人比摔跤,有种!那就比摔跤!” 第六十一章 摔跤 说摔就摔,两个人都很干脆,直接叉开双手,也没任何试探,相互朝着对方冲去,谁也不做退让,真男人就是要正面硬刚! 两人双手互抵,十指交叉一块,相互用力,既挤又压! 同时十指往中间并拢,仿佛化作十指连心的刑具,针对对方手指进行攻击。 如果是一般人,给他们两个当中任意一个这般压住手指,只怕当场就已手指断裂。 但二人皆是面露狞笑,全无退缩。 一旁的蒙古将领都很熟悉巴特尔的一身怪力,纷纷举手叫好。 “这南人竟敢和巴特尔比力量,简直正中巴特尔下怀!” “嘿,看他体型也是不弱,可是不可能比得过天生神力的巴特尔的,正面角力,恐怕会输得很惨。” 众人纷纷讨论间,之前范卓远注意过的藏地二僧、祁志诚、张道长、恶头陀、色目人贵公子也十分专注的看着场内。 他们心中各有判断,其中藏地二僧中习练龙象般若功的阿尼罗低声道:“这个南人比力气不会是巴特尔的对手,他根本不知道巴特尔是内外兼修,并非只有纯粹的蛮力,即便是我,也要用上五龙五象之力才能压其一头。” 声音被身后的祁志诚身侧的张道长听见,他微微一笑,却说道:“可比的是摔跤,并非只是角力。蒙古的摔跤也是很有技巧的。” 阿尼罗嘿然笑道:“不错!那达慕上并非没有以小博大的摔跤手,不过那得从一开始就要以技巧束缚住对手,可此人却直接跟对方拼起了蛮力,是没有机会使用摔跤手法的。” 张道长若有所思的看向场内,裟罗巴也说道:“我曾见过这位范将军的横炼功夫,全身上下的确有如精钢铁骨,可惜这里较量的是摔跤,膝盖以上落地即算输,范将军的实力不得发挥的。” 那位恶头陀嘎嘎一笑,说道:“什么狗屁精钢铁骨,我看不过酒囊饭袋罢了,倒是能喝能吃!” 显然,台下众人只要知晓巴特尔实力的,基本不大看好范卓远。 角力中的范卓远没有施展解限,纯粹依靠原本的肉体力量进行角力,没想到竟然推不动对方。 从对方手臂当中涌出的一股股力量中,范卓远感觉到面前这个蒙古人,似乎并非是只懂用蛮力的匹夫。 他有修炼过中土的内功,而且内功修为不差,那一股股气劲,一道比一道激烈,如排山倒海一般扑盖过来,如果是一般人,早已被如此狂暴的力量推飞出十数丈以外也毫不夸张。 范卓远忍不住赞道:“阁下内功外劲都相当了不起啊,可惜不如某家专注于外!” 巴特尔双目圆睁,他曾因救过一名在草原上传道的全真教道士性命,被对方传授了全真教内功。 偏偏巴特尔自身颇具根骨,长期内外兼修下,竟给他修炼出了一身玄功,比拼力量从未逢过敌手。 没想到此时竟然迟迟拿不下面前这个似乎只有肌肉蛮力的南人将领,让他大感惊骇。 范卓远又道:“你的真气已经催发到头了吧,接下来还挡得住吗?” 说着,脚下往前迈上一步,巴特尔竟被推得向后滑动一步,范卓远再进,他再退。 此时即便再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得出巴特尔在力量上已经处于劣势。 熟悉巴特尔的人纷纷露出骇异之色,他竟然在力量上被对手完全压制了! 阿尼罗苦笑道:“是我低估了这位南人将军,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力的人,怕是霸王再世也不过如此。” 裟罗巴正色道:“我可确保这位将军不会任何内功!” 张道长与祁志诚对视一眼,一样是充满惊讶。 恶头陀冷笑一声,“倒也有几分力气。” 巴特尔心中的震撼更远超旁人,他不断尝试以千斤坠之法稳住后退之势,但对方的力量稳定而持续且不可阻挡,缓慢而沉重的推来,令他难以维持现状。 脑子里纠结片刻后,巴特尔终于放弃继续与范卓远角力的打算,忽然松出右手,迅速穿入范卓远右臂腋下,双臂环绕紧紧扣住他的整条右臂。 而后猛的借范卓远前推之力,迅速往自己身前拉扯,同时背身躬腰顶胯,运用腰力与惯性,以背摔技法将其投出! 这一手夹臂背摔动作干净利落,借势用力极为到位,几乎只发生在呼吸之间便已完成,寻常武人根本不及反应。 众人一声惊呼,范卓远整个人被摔了过去,但是他在半空之时,就用左臂夹住了巴特尔后颈,借其力量稳住上半身,只以双腿落地,并以左臂下压其颈部。 此时被摔落地后,上半身反倒压在了巴特尔身上,并未摔倒。 巴尔特眼见未能摔倒对方,趁着范卓远未及转身面对自己,连忙伸出双手自后方扣住范卓远腰部,一腿撑进范卓远两腿中线,预备向后方施展过桥抱腰摔! 摔跤之时,被对方拿到了后背的把位是极其危险的! 但范卓远前世就打ufc,防摔经验何其丰富。 看似落入绝对下风的他,在这一瞬间立马伸手夹住巴特尔脑袋,同时一腿勾住对方穿入己方中线的腿。 巴特尔蓄力施展抱腰摔,满脸通红,结果最终力道作用在了自己被勾住的腿上,一时不得成。 范卓远趁机借对方抱腰拔地的力,勾着巴特尔的腿同时前跳! 反倒借巴特尔的力翘起了他的腿,破坏了他的重心,轻而巧妙的再将夹住巴特尔脖颈的手臂向后使劲一撇! 原本占优势的巴特尔晕乎乎的一脚翘起,人往后栽倒而去,砸在地板上。 范卓远回头看了眼对方,方才所用摔跤技法为传统中国跤里面的缠麻花,应对的就是被对手从后方抱腰的情况,用巧而不用力,从乎一心。 巴特尔摔得不重,迅速爬起,不过按照蒙古跤的规矩,膝盖以上着地即算输,他此时已彻头彻尾的输了! 他气呼呼的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范卓远,最后冷哼一声,甩手退回座位。 这一回众人都已瞧得清楚明白,巴尔特不仅角力输给对方,就连摔跤的技巧上也不如对方,可算是一败涂地,再不服也不行。 忽必烈带头鼓掌,笑道:“范将军果然更胜一筹,不愧为南人第一将!有没有兴趣来年去上都和林参加那达慕?” 这句话登时令众多北地将领生出敌意,冷冷的看着范卓远,原本准备好的喝彩,这时全部压了下来。 此时,学龙象般若功的阿尼罗站了起来,躬身说道:“贫僧见将军神力无双,特想来与将军较量一下力气,将军可有兴趣?” 第六十二章 凡人的力量 又来一位挑战者,观战众人兴致更浓。 而且范卓远刚才已经体现了自身神力,谁都没有料到这个干瘦的藏僧竟然还敢与之比力气。 有些虔诚信仰藏传佛教的文臣劝道:“这位师傅,比力气你太吃亏啦,还是换做比其他的东西吧。” 忽必烈也看着场中两人体型完全不对称,朝八思巴出言劝道:“国师,你也劝劝你弟子吧。” 八思巴笑道:“陛下不必担心,只是比力气的话,不算违背佛门戒律。” 忽必烈愕然,说道:“这不是违不违背佛门戒律的问题,而是朕担心令徒会有危险。” 八思巴道:“阿尼罗已继承前任国师金轮法王的真传,就算不胜,也能保护好自己的,陛下不必担心。” 提到前任蒙古国师,在场众人尽皆了然,金轮法王之名,至今仍有传颂,那可是能与昔日五绝一较高下的存在,无论在佛门还是江湖亦或朝堂,都有着极高名望。 范卓远看着对方说道:“听裟罗巴大师提起过尊者,未知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几层境界。” 阿尼罗道:“龙象般若功博大精深,贫僧鲁钝,也只练到第七层而已。” 范卓远神色凝重,“那便是七龙七象之力,范某向来以力称雄,愿以一见!” 阿尼罗亦闪过亢奋之意,说道:“那么贫僧与将军各自站定,互相角力,谁若先动脚步,便算谁输,如何?” “好!来!” 范卓远豪气万分,上前与阿尼罗双掌相抵。 从侧面看去,范卓远体型几乎是对手的一倍大小,怎么都不像是一场公平较量。 但有金轮法王真传在前,依旧有大群人为阿尼罗助威打气,倒是显得范卓远势单力孤。 忽必烈在上首,见状也看不出他的倾向如何,只微微点头,说道:“既是文斗,两位便请开始吧!” 话音一落,二人同时用劲! 阿尼罗额头深陷之处隐见红光,一双干枯如柴的手臂青筋迸起,起手他就用上了全力! 范卓远纵然一身力量相抵,可依旧被推得险些向后仰去! 他大吃一惊,连忙解限六成力量,却也不过刚刚稳住阵脚,想要反推回去却是不可能的。 阿尼罗虽用七龙七象之力,但观察其神情,似乎游刃有余,竟还能开口说话。 “范将军果然没有内力,纯靠一身强筋健骨爆发的力量,着实令人可畏。” 范卓远被对方如墙一般的力压住,看似受力的只有双臂,实则全身都在被当面这股巨力向后撑去。 以至于他周身肌肉绷紧鼓胀,青筋爆凸,双足用劲陷入地板之下的泥土之中,勉力支撑。 他胸口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撑着,沉闷不已,此时根本开不了口,一旦开口,气力一泄,必将溃如千里。 祁志诚身旁的张道长微微摇头,“七龙七象之力非同小可,绝非肉体凡胎可挡,我自习武多年,深知人体极限所在。 若无内力支撑,人的肉身能做到的事情非常有限,这位范将军已是常人中的异数,走到这里实属了不起,纵然是败也虽败犹荣。” 附近的恶头陀听了,冷冷一笑,“习练外功的,要跟习练内功的比较这些花活,输了也是活该! 哼,我金刚门可不会跟人比傻力气,胜负,当然要拼拳脚才能算数!” 张道长看了眼恶头陀,心下一动,心道:“不想此人竟是少林叛徒火工头陀建立的金刚门传人,原来已投靠了元廷吗?” 那位虹膜异色的色目人贵公子摇头道:“从开场的比武到现在,简直全无美感,让我对中土武学大失所望。” 张道长忍不住道:“中土武学博大精深,这二位可不能尽数展现。” “哦?是吗?敢问道长是?” 张道长笑了笑,指了指一身乌黑的道袍与狗皮说道:“在下素行惫懒,江湖人曾赠以邋遢道人的名号于我,倒也贴切。” 色目贵公子微一思索,又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邋遢道人却也不以为意,继续看向场内。 此时阿尼罗持续用劲,已将范卓远推得上半身渐渐立起。 范卓远看着对方,心中不免对龙象般若功充满震撼之意。 这些时日,他每日皆有勤修苦练,按照系统当中的修炼动作,实不亚于各种残酷的负重锻炼。 肌肉反复经过撕裂重组,纤维变得更有韧性更加粗大也更易快速收缩,肌肉密度当然也变得更加紧密。 甚至曾有一个月的时间,肌肉因密度增加,周身体型反倒缩小一圈。 而后又被他每日里大量的饮食加修炼弥补回来,重新回到原本的维度,只是体重增加了少说四分之一。 更大密度的肌肉必然会令骨骼承受更大的压力,但在脊髓的改造下,他的骨骼也变得比原来更加扎实坚固,并且似有加厚变粗的迹象。 因此此时的范卓远力量上限其实比刚突破至髓成境时更大,使用了六成解限后,力量更是非人。 但这样的力量依旧抵不住七龙七象之力,可以想象龙象般若功和当面这位藏僧的强大。 范卓远感觉自己渐渐难支,心道:看来解限六成还是远及不上七龙七象之力,得尝试解限十成了! 念头一起,心脏猛然收缩膨胀! 体内精血有如潮涌,澎湃的奔涌至四肢百骸,以更加剧烈的功率将能量输往全身! 大量的热气自范卓远身体蒸腾而起,那些饮下酒液混杂着汗水从毛孔排出,一瞬间他便已全身湿透。 这种状态下的范卓远仿佛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顶住了阿尼罗的持续压迫。 范卓远张大嘴巴猛吸一口气,肺部高高鼓起,大量的氧气进入血红细胞当中,直接在细胞内发生反应,精血之内的线粒体以微观上极快的速度生成能量,迫使范卓远的肌肉爆发出超乎寻常数倍的力量! 随着他一声吐气,“哈——!!!” 肌肉收缩膨胀,他的身体陡然压了回去! 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阿尼罗面现震惊之色,无论他如何催使内力,这七龙七象之力依旧难以阻挡的被硬迫回来! 他看着自己手臂被渐渐压弯,倾斜的身体被渐渐推正! 由于龙象般若功已发挥到目前能发挥的极致,阿尼罗没有别的办法再增加自己的力量,最终被推得向后一仰,不得不松开双手,向着后方连退十数步,直到被同门裟罗巴扶住身体才勉强站立不倒。 范卓远此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全身皮肤如虾煮过一般呈现红色。 他嘴角一咧,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狰狞笑意,朝阿尼罗竖起大拇指,高声赞道:“不错!大师好力气!” 张道长、恶头陀、贵公子,包括此前被击败的巴特尔纷纷站了起来,这是条件反射的动作。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凡人的力量,真能达到这等程度?” 第六十三章 外门对外门 阿尼罗同样正在剧烈呼吸,极不可思议的看着范卓远,对他能爆发出此等力量充满震惊。 但心中实不服气,待片刻后平复下来,便想邀约来比拳脚实力。 他不认为一个光有蛮力的粗莽匹夫,在真正的武学上能胜过自己。 不过这个口,他不好开,毕竟一开始是他自己提出的比力气,没想到进入了对方的节奏。 因此看向裟罗巴,希望他能为自己出言。 裟罗巴仅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这位师弟的想法,二人虽同出一门,可这位师弟着实比自己更逞强好勇,一时有些沉吟。 然而这时一个道人影飞身跃入场内,对方拍了拍手,正是那名接连口出不逊的恶头陀。 入场之后他斜睨了一眼范卓远,才对皇帝拱手下跪道:“陛下,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不当是光凭力气来决定的,要比就当比实力!” “吴大师看来也对这个名号很感兴趣了。” 恶头陀道:“我西域金刚门正缺一个扬名天下的机会,希望陛下能够允许!” 忽必烈哈哈笑道:“今日凡是有信心者,皆可一争,无需顾忌。” 范卓远收敛气息,压下沸腾的气血,看着当面这姓吴的恶头陀,心道:原来此人出自西域金刚门,少林火工头陀的传人,武功当也是由外入内,却不知练成了什么样的绝技,正好见识一番! 恶头陀起身,如疯虎恶兽一般盯着范卓远,一脸狞笑。 “傻大个给老子听着,老子是西域金刚门的执武长老吴璟,整个宗门没有谁比老子更能打,劝你小子早点认输,不然这双铁拳之下,任你什么狗屁精钢铁骨,也要被锤成一瘫烂泥!” 对方口出狂言,范卓远听了眼中闪过厉芒,回敬道:“嘴里唱得越响的,死得往往越难看。” 吴璟大怒,咆哮一声,“找死!” 青黑发紫的拳头当面轰来,范卓远不退不让,正面一拳迎击而上,二人双拳对轰,范卓远退两步,对方腾空后跃弹出十数步。 吴璟似乎浑不在意,双目之中满是杀机,喝叫着继续冲来,拳变掌、掌变指、指成爪! 他一身外门硬功都练在了手上。 拳掌指爪变换着打来,招式刚猛凌厉,如猛虎出闸,激荡起的风声夹杂着凌厉的怪啸,哪怕相距数步以外,也能感觉到这股劲风刮在脸上的疼痛。 范卓远寸步不让正面硬拼,二人双臂接触,肌肉骨骼互相碰撞,发出一道道让人大感沉闷的声响。 附近的观众不由自主捂住心脏,难受得几欲呕吐,不明其理之下,恨不得速速远离。 短促的数息交手,范卓远身中一拳、三掌、两指、一爪。 吴璟则身中三记刺拳、一记平勾、劈面一肘。 二人闪电般交手,闪电般分开。 范卓远身体所中部位皆为人体要穴,外表肌肉塌陷,尤其中指之处,更是凹陷成坑。 吴璟面部青肿,鼻血横流,眼眶淤青,这是三记刺拳的成果。 右侧面骨塌陷变形,这是遭平勾拳所击碎。 同时额角骨裂塌陷,及至脸颊拉出一道豁口,血流如注,所谓肘过如刀,莫过于此。 看上去似乎吴璟更凄惨一点,他此时也有些眼冒金星,心底惊呼范卓远的手好重好硬。 待看清范卓远身上多处要穴上被打出来的成果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膻中、鸠尾、神阙、期门要穴受创!一身气血受阻,看你接下来还如何用你的蛮劲!” 这四处要穴皆涉及肝脾、心脉、气血流通,一旦受创,无分是否练过内功,都将受到重创,不以合适手法推拿解穴,疏通血气,则必定命不久矣。 在场会武之人也都看得出来,表面上吴璟更加凄惨,被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可那基本都是外伤,通过点穴止血可以继续维持。 然而范卓远身上却都是要害受创,理论上他伤得更重,甚至不可能支持接下来的战斗。 不过前面两场范卓远表现出了不少让人意外之处,这回在场任何一人都不好加以评判结果。 范卓远看着身体多处受创位置,深吸一口气,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再度于体内奔涌起来。 原本因穴道受创,以至气血淤塞之处,竟被一举冲破。 同时范卓远收缩受创部位肌肉,朝内部挤压,然后向外部崩弹,那些凹陷下去的创口竟自动复原! 他的横炼大成功夫岂有那么容易被破? 众人愕然,这是什么怪物? 一般人被击中如此要穴,哪怕恢复伤势冲破穴道,也得运用内功真气冲击良久,无深厚内力难以而为。 可此人居然只是控制肌肉收缩就轻松做到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八思巴两位弟子对视一眼,充满惊骇,那位色目人贵公子也露出颇感兴趣的神情。 邋遢道人对祁志诚说道:“从未见过以此等方法硬破点穴功夫的,破解的还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至强外功打中的穴道。” 祁志诚点头道:“这位范将军看来走出了一条非同寻常的武学之路,主要强化对肉身筋骨的控制能力。” 邋遢道人补充道:“我看还包括体内气血,若有机会能与他切磋一番就好了。” 祁志诚笑道:“张道长也想来争一争大元第一勇士虚名?” 邋遢道人洒然一笑,“真人岂不知吾愿所在?” 祁志诚不再说话,微微点头,却以仿佛自身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胡无百年运!” 恶头陀吴璟愕然看着这一幕,见范卓远一步步逼近而来,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脸上出现慌乱之色。 “大力金刚指、金刚般若掌还有什么狗屁拳法,再使来看一下啊?” 吴璟先是畏惧,听到挑衅之言后,又是暴怒,当即蹂身而上,拳掌运劲发红,意图抢进内围,攻打范卓远头部。 然而拳掌未至,范卓远虚晃一拳,骗其招架,再一记隐蔽而迅速的低扫踢中其小腿外侧! 这宛如铁棍般扫来的刚猛力量令他小腿肌肉猛的收缩,反复产生抽筋一般的剧烈疼痛。 吴璟脚步一个趔趄,范卓远紧跟着又一个高扫上头,将泰拳里面极为刚猛的扫踢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头部中了一记重腿,吴璟被打裂的面骨跟额骨被头内冲击而出的鲜血与积液涨得更大! 以至于他摔倒时,整个脸都肿大一圈。 范卓远不等吴璟摔在地上,凌空补上一记势大力沉的正蹬,极为野蛮暴力! 吴璟被踹得身体折叠在一起,半空中就喷出一口血,飞出十数步以外,撞塌了好几张酒桌,直到震塌太液池边的白玉护栏为止,落地后便即昏死过去。 范卓远目露凶光的看着吴璟,冷哼一声,“这点微末拳脚,也敢来与范某相争?!不过倒是个好沙包!” 眼见范卓远杀气腾腾,忽必烈连忙道:“带吴师傅下去疗伤,这一阵是范将军胜了,未知还有谁要来与范将军一争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 第六十四章 阿萨辛教派 范卓远第一轮展示摔跤,第二轮展示力气,第三轮展示抗击打与拳脚功夫,技惊全场! 就连跃跃欲试想和范卓远争一争的阿尼罗,此时也没有刚开始的冲动。 他虽然自信能打得过那个金刚门的恶头陀,不过如果换他在要穴上中了那几下重手法,恐怕此刻还在想办法疗伤冲穴。 范卓远表现出来的一切着实出乎人意料,他的外门功夫迥异于正统武学,实难想出克制之法。 硬碰硬,以龙象般若功而言或者不落下风,但对方能扛得住打,阿尼罗自己可未必能承受的起万斤巨力加身。 从范卓远的那简练之极的拳脚功夫来看,那绝非不入流的匹夫蛮力。 他的拳脚虽少了变化,但其用劲发力皆数外功上乘,配合一身横炼与一身神力,可不惧任何正面硬拼。 犹豫再三,阿尼罗暂时放弃继续挑战,同时看了眼师兄裟罗巴。 裟罗巴笑了笑,说道:“我虽未与这位将军动过手,但知道这个狭窄得只利于硬拼的场地,不适合与他交手。想要赢他,决不可光明正大。” 这也是直接承认了与范卓远正面硬拼,是极不明智的。 那色目人贵公子看着恶头陀给狼狈的抬了下去,露出讥讽的笑容。 而后缓缓起身,走向场内。 范卓远冷冷看着对方,说道:“你长得很俊,应该不想被打成方才那副鬼样子吧。” 贵公子笑道:“比力气比拳脚,我肯定都是不如将军的。” 忽必烈在御座上介绍道:“范将军,这位公子名叫萨漫·默罕默德,出身于阿喇伯,是阿萨辛教派最后一任教主山中老人霍桑的关门弟子,后被郭侃郭将军带回了中原。” 范卓远微微皱眉,脱口问出:“山中老人霍桑不是明教的创始人吗?” 萨漫颇感诧异,说道:“将军虽为南人,看来也对遥远的西方颇有了解。 事实上,阿萨辛教派每一任教主,无论以前叫什么名字,继位后都会改名为霍桑,由于居住于山中的鹰巢之内,所以广传为山中老人。 至于将军所说的明教,本出自于崇尚光明圣火的摩尼教,也叫拜火教。 这便非霍桑创立的了,将军恐怕不知,阿萨辛教派信奉的是极端教义,即便在逊尼派与什叶派来看都属异端。 所以怎么可能去创建一个完全违背绿教教义的明教呢?这一点一定是你弄错了。” 范卓远恍然,心道:难道圣火令武功与乾坤大挪移并非此人所创? 很快,萨漫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阿萨辛教派不仅与摩尼教毫无关系,相反,还长期处于敌对状态。 直到有一位天才,为了能一次性覆灭摩尼教,于是便伪装为摩尼教教徒,混入其中。 他原本是为刺杀摩尼教教主而去的,为了进入高层,屡立奇功。最后受摩尼教长老、教主看重,竟然将的种种不传武学教给了他。 那人本就是天赋奇才,将摩尼教上乘武学与阿萨辛教派武学融会贯通,创立出了诸般功法。 其中一部分被刻印于圣火令上,另一部分则被记录在摩尼教总坛,名叫乾坤大挪移!” 范卓远愕然道:“此人不是要覆灭摩尼教吗?为何还为之创立武学?” 萨漫冷笑一声,说道:“人是会随着认知的增加而发生改变的,那人学到的又何止摩尼教武学,当然还包括摩尼教的诸般教义。 因此最后回到鹰巢继承下一任山中老人时,竟提倡与摩尼教友好共存。呵呵,阿萨辛教派内部自然都将其视为异端。 一场内斗下来,虽被其以融合了两教精义的武学所镇压,但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提与摩尼教友好之事。” 范卓远恍然,算是知晓明教武学的由来。 他诧异道:“如此隐秘之事,你竟当众说出来?” 忽必烈在上首笑道:“阿萨辛教派早已为郭侃将军所灭,鹰巢之内除萨漫以外,再无一人幸存,如何不能说?” 萨漫抚胸躬身道:“幸得郭将军解救,若非如此,恐怕萨漫与其他的阿萨辛刺客一般,迟早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国,主动奔赴死亡。” 阿萨辛教派为了洗脑刺客,会将刚成年的男孩迷晕带入一处封闭的花园,花园内有享不尽的美食饮品,以及姿态曼妙的各种果体美人。 这些男孩会在如梦似幻的花园内纵欲狂欢一周时间,然后再被迷晕带出来。 醒来以后,男孩们面对现实自然失望不已。 山中老人便会告诉他们,他们之前去的是天国,只有为主尽忠,在死后方能再次登入天堂,享受无尽欢愉。 这些男孩自此以后自然而然就会成为狂热的信徒,作为刺客为主尽忠,可不惜其命,令中亚与欧洲各方势力闻风丧胆。 萨漫则是其中的异类,因为其天资聪颖,对于这些历代以来的传说向来抱有怀疑,因此被迷晕之时就始终保持着警惕。 与其他人一样,在那处神秘的花园内纵欲狂欢后,始终保持警惕的他并未被接下来的饮品迷晕,而是装晕后,察觉被人抬出了那个神秘花园。 事后他甚至潜回过那个花园,还将里面的美人与奴仆杀得干干净净,信仰自然也不如其他被洗脑的少年一般坚定。 甚至就连鹰巢所在何处,也是他出卖给的郭侃,否则郭侃攻一城屠一地,怎会留下他的性命? 但是萨漫倒是将阿萨辛教派的暗杀技术基本掌握下来,他的杀人技很强,但从不适合与人正面相斗。 这一回出来,自然不可能与范卓远比正面格斗。 忽必烈自然也知道这一点,问道:“萨漫,你的武功不适合正面与人相斗,难道也想与范将军一较高下?” 萨漫笑道:“我当然不可能是范将军对手,不过这大元第一勇士嘛,并非得拘泥于拳脚功夫。 我大元骑射天下无双,范将军既想当这大元第一勇士,自然少不得射艺无双,否则若是败给在下,恐怕传出去也让人觉得名不符实吧。” 大元第一勇士,范卓远当然要争下来,毕竟系统提供了十六万熟练点和生聚境武功降龙神掌外功篇。 这等提升实力的机遇,他不可能不将其把握住。 “呵呵,公子倒也客气,知道范某南人出身,比骑术与我不公,只与我比射术。 射艺乃武将必备之艺,怎可不精不熟! 如果射艺无法令在场诸位心服,范某人也的确没脸顶着这大元第一勇士的名号外出招摇!” 第六十七章 绝顶箭术 目前军中常用步弓,弓力为八斗,箭重十钱,有效射程为八十步。 换算为现代单位,弓力大约五十五磅,箭重三十九克,杀伤射程一百二十米。 这样力度的弓箭如果在五十步以内,使用专门的破甲箭头是足以射穿单层铁甲的。 但武试往往会用更重的弓,以一石弓起步,射八十步以外的箭靶。 当下萨漫既要向范卓远挑战射术,那么场地自然专门移到了太液池边。 太液池宽度约一百步,池中央游离着两个放在船上的移动靶,再隔着百步远的对岸,又分别在百步、百二十步、百四十步分别放置三处箭靶,这三处箭靶成直线排列。 直到最远的百六十步将会有人自远处将箭靶抛出,需凌空射中方为优胜。 如今正是夜晚,太液池边光线昏暗,隔着百步距离,普通人甚至连箭靶上的纹路都瞧不清楚,更何况池上风大,对箭失影响极大,还如何能够保证射中? 这等比试方法是忽必烈提出来的,他认为所考二人不可以寻常武人看待,故而当提升至非人难度。 众将群臣聚于太液池边,看着侍卫们如此布置箭靶,忍不住议论纷纷,很多武将不由摇头。 巴特尔砸吧着嘴说道:“这等考核方法,恐怕只有草原上的哲别才能全部射中吧。” 哲别本是教授郭靖射术的师父,为草原上传奇神射手,在其之后,草原上凡是能够挽弓射凋的神射手,都会被称为哲别。 萨漫一身白衣,麻色长发束成马尾,显得既英俊又干练。 他手持弓箭先行出场,用的是两石弓,毕竟要射远达一百六十步以外的移动靶,弓力不强根本很难保证精准度。 军中士兵的极限是一石三斗,某些力大的将领能开到两石,似巴特尔这样以力称雄的勇将,可开八石床子弩,与当年刚刚及冠的岳飞一般。 范卓远站在场边,两人是轮换射箭,刚才抽签,抽到先上场的是萨漫。 萨漫朝范卓远抚胸鞠躬,笑道:“范将军,陛下布置的这场比试,难度可不小,不过在下还算有点信心,却不知范将军以为如何?” 范卓远双臂环抱胸前,不动声色,说道:“公子尽可开始,范某看着便是。” 旁人听来皆以为范卓远在等萨漫失误,不免发出阵阵嘲笑声。 “我看是信心不足,等着对手失误吧。” “他恐怕不知阿萨辛教派的人,为了追求刺杀的安全性,在射术一项上十分精通,这位叫萨漫的公子,更有着这方面得天独厚的天赋,等会就看这姓范的如何认输好了。” “嘿,一个南朝降人,也妄想夺我大元第一勇士之名,也不想想自己究竟配不配!” 周围的议论声,范卓远全部听在耳中,终于体会到一个南方将领此时在元廷中枢究竟地位是如何低下。 自己还带着灭国之功回来,若是一般将领,恐怕被这些北人将校当做奴才一般使唤,也未必不可能。 这种举世皆敌的孤寂感,反倒激起了范卓远内心的好胜欲,你们都想看我输,今日我就偏偏要赢给你们看! 你们既然觉得南人不配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我就偏偏将其摘下,不信忽必烈这鞑子皇帝敢当众食言而肥! 忽必烈笑道:“范将军,朕知道这一阵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萨漫精通射术,他要六箭,一箭不落的射中全部靶子,却也不算非常困难。” “哦?是吗?既然如此,臣更有兴趣了。” 众人听到范卓远这么说,自然认为他是死鸭子嘴硬,这大元第一勇士的名号,终于不必被这南人将领所摘去,令不少北人暗自松了口气。 萨漫带着微笑,引弓搭箭,此时太液池上晚风袭来,吹得波浪阵阵,池中两船上面的箭靶亦随船只荡漾,轨迹飘忽不定。 有人当即提醒道:“萨漫公子,等风停再射!” 话音刚落,风势正急,萨漫却是引弓连射两箭,两箭去如骤雨,刺破劲风,牢牢扎在池上两船的箭靶正中心! 众人一声惊呼,就连蒙古勇将巴特尔也不由赞道:“好箭术!当真神乎其技!” 蒙古人最精弓箭,看到萨漫这两箭顶风而发,还能保证如此准头力度,自是人人由衷惊叹,他们比谁都清楚其中的难度何等之大,甚至可以说萨漫故意趁风起射箭,完全就是在炫技,增加自己的难度。 范卓远亦微微点头,对方的表现出乎他意料之外。 萨漫再朝范卓远微微一笑,虹膜异色的双眼中展露出强烈的自信。 巴特尔此时说道:“喂,萨漫,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换个角度射,太液池对岸的三个箭靶连成一条直线,你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甚至连第一个箭靶后面的靶子都看不见,等同于盲射。” 萨漫笑道:“巴特尔将军说得不错,如果不盲射,又如何展现我的实力?” 说着,漫不经心的又是三连疾射! 每射出一箭,手中反曲复合弓便抬高数分,第一箭直射,后两箭皆是抛射。 三箭出,众人便看到半空中分上中下飞出三支劲箭,刹那间便来到对岸! 然后冬冬冬三响,众人只看到箭失上靶,但是否命中中心尚无人能看清楚。 有在对岸附近的士兵当即高喊道:“三箭命中,全中靶心!” 旁观众人无分文武,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刚才萨漫射箭的角度,眼中能看到的只有第一个靶子,后面两个靶子都被第一个挡住,完全是凭调整箭失抛射角度来射中目标的,这难度正如巴特尔所说,等于是盲射,恐怕是草原上的哲别神射手,也难以做到如此程度。 后面如果范卓远来射这三个靶子,哪怕是通过转移角度全部命中,那在众人眼中也是远不及萨漫的盲射的,他已将难度提升到了一个凡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范卓远看在眼里,只是微微皱眉,眼中神光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最后一箭,远达一百六十步,也就是二百四十米,近乎射程极限,纵然是两石弓,也只能搭配更轻的箭失才能在直射的情况下远及于此。 萨漫箭囊当中也只剩最后一个轻箭,他刚一张弓,那边便有士兵远远抛出标靶,而后听得崩的一声,弓弦松开,箭去如流星! 只在下一个瞬间,便稳稳命中那边黑暗中抛出的靶子。 过不多时,就有士兵将对岸四枚箭靶呈至陛前。 忽必烈赞叹一声,将箭靶展现给众人看,只见四箭四靶,皆在中心! 惊叹声此起彼伏。 巴特尔忍不住说道:“这等箭术,就算是草原上的哲别也远远不及的。” 而后他看向范卓远,嘿然一笑,“嘿,姓范的南人将领,你摔跤和力气都不错,但这一场,我认为你没有必要自取其辱!” 一旁的其他蒙古将领也道:“喂,南人将军,这一阵你认输了也不丢人,恐怕在我大元也没有其他人再有如此箭术!” 第六十八章 耍赖 听着众人劝告,范卓远面无表情。 忽必烈说道:“范将军,这一阵还要比吗?”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比下去与自取其辱无异,听到皇帝这么问,自然就坡下驴直接放弃了。 范卓远却抱拳道:“陛下,这一阵为何不比?” 忽必烈双眉一挑,“哦?范将军能做得比萨漫公子更好?” “不试试,如何知道?” 丞相伯颜一直冷眼旁观,此时也忍不住说道:“老夫征战数十年,自万里以西向东,见过无数神箭手,皆无一人可及萨漫,范将军不必自讨苦吃。” “嘿,丞相,此人既要自取其辱,我们看着便是。” “就这样还想争大元第一勇士,可笑之极!” 范卓远此时不动声色,已走到了萨漫方才的位置。 萨漫将手中两石弓交给他,疑惑道:“范将军真有把握?我实在想不通还能有什么方法能够超越我。” 范卓远轻挽强弓,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言说得平澹,然而所有人都能听得出其中暗藏的狂傲之意,是以众人纷纷色变。 忽必烈不喜,遂吩咐侍卫开始布置箭靶。 巴特尔来到范卓远旁边,冷笑道:“南人当中,可从未见过你这般人物。” “巴特尔,你什么时候这般委婉了,直接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便是。” 众多蒙古将领哈哈大笑起来,一群北方汉人将领也跟着起哄。 范卓远尝试弓力,勐然开弓一拉,两石弓竟给生生拉断! 众人笑声一顿,范卓远扔去断掉的弓箭,说道:“可有更重的强弓。” 巴特尔道:“两石弓已是平日里训练用的极限强弓,没有谁会这么无聊去制造不实用的更重的硬弓。 况且这是比较箭术,非是炫耀蛮力!” 范卓远没有回应对方,只对忽必烈拱手道:“请陛下赐两张两石弓于微臣。” 忽必烈微微皱眉,却也没有细问,只让人将弓带来。 范卓远持弓在手,献弓的宦官又问他需要多重的箭。 范卓远要了三枚十钱箭,一枚十六钱重箭。 宦官诧异道:“靶有六只,只用四枚箭吗?” “取来便是,公公不必细问。” 众人狐疑中,范卓远果然只有四枚箭放在腰间箭袋中。 萨漫微微皱眉,站在旁边细细思索,而多数人却都以为范卓远在破罐子破摔。 此时场地已经布置好了,与方才一般无二。 范卓远却单手持双弓,一动不动的站在太液池边。 旁人等了良久,仍不见他开弓,便有人忍不住嘲笑道:“喂,南人将领,你在等什么,等天亮么!” 范卓远澹然回复道:“等风来!” 众人一惊,等风来? 方才萨漫就是在疾风中命中池上两靶,此人竟然不愿占便宜,也要以同样的手法命中? 这到底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自取其辱呢,还是当真胸有成竹? 巴特尔等人却是笑不出来,只能打算先看看范卓远在弓术上的真本事。 风起,云动,遮住了月光,太液池上漆黑一片,即便只有五六十步的距离,船上那晃动的箭靶也难以目视而清。 方才萨漫射箭的时候,风虽然大,可月光却是十分明亮,反射在湖面足以看清箭靶。 而此时,范卓远单手持双弓,双弓交叉为十字,他以五指控弓,竟能保持出人意料的稳定。 而后搭箭于十字交叉处,半开弓弦,疾射两箭! 嗖嗖两声首尾相接! 船随箭靶一阵摇晃! “中了!靶心!” 说话的是邋遢道人,他内功深厚,故而能看清黑暗中的情况。 众人先是不信,有划船前靠的士兵高声汇报,果然两箭皆是精准命中! 在场众人神色一变,忽必烈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巴特尔虽然看范卓远不顺眼,但此时也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好本事!今日你就算输了也不丢人!” 范卓远冷冷道:“谁说我会输?” 这一回,他取囊中十六钱重箭在手,单臂开双弓,弓力达四石! 这等力量,已称得上是非人领域。 只见他开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带着刺耳厉啸,撕裂长空! 这一箭撞在第一个箭靶的靶心上,巨大的动能直接将箭靶撞得四分五裂! 重箭去势不衰,再进二十步,撞在第二个箭靶的靶心,四石功力附带的狂暴力量直接将第二个箭靶也撞得粉碎! 而后箭失速度有些衰减,重箭飞出的轨迹也有些变形扭曲,纵然如此,它依旧稳稳的撞在第三个箭靶的靶心上,再次将其撕裂破碎!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重箭有没有命中靶心,但三个靶子的破碎却都清清楚楚瞧在眼里! 所有人的下巴不由张得巨大,这是何等可怕的怪力,竟然接连在一百步、一百二十步,一百四十步的距离上,以一箭之威将其尽数粉碎! 这一箭余势不衰,更钉在后方的院墙之上,尾羽兀自震颤不停! 霸王再世也莫过如此吧! 一项潇洒的萨漫,此时也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对手超越自己的方法竟是如此粗暴。 忽必烈双目一凝,同样的不可思议,他半生领军,见过无数英雄豪杰,纵然是当年被其视为一统天下大敌的郭靖,恐怕也绝无此等绝技。 因此看向范卓远的眼神,不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范卓远抽出最后一支箭,澹然说道:“还有最后一个箭靶。” 太液池对岸的准备投靶的士兵,也被方才一幕惊呆,竟半天没有动作,直到范卓远喊出声,才匆忙将手中靶子抛出。 但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扔出的靶子竟是背面朝向范卓远,根本看不见其中的靶心所在。 即便如此,范卓远这最后一箭射出,依旧稳定异常,自背后射中箭靶,箭头从正面靶心穿出。 这一箭同样堪比盲射,尽显其箭术之精准! 士兵们带回来三个完整的靶子,以及三个破碎的靶子,忽必烈与众人看着面前一切,纷纷陷入沉默。 伯颜讶异的指着最后一个箭靶道:“这一箭靶,为何箭失是从背后射入,正面穿出?” 持靶过来的士兵一阵慌张,结结巴巴道:“禀…禀丞相,小人抛靶时一时紧张,未能分辨正反……” 众人万分震惊,方才最后一箭,靶子距离太远,光线又暗,在场大多数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这一箭居然是盲射! 问题是盲射还完全命中靶心了! 萨漫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保持沉默。 一时间,包括皇帝在内,众人对这结果谁也说不出口,难道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真被一个南人将领夺去了? 这时,一个蒙古将领察言观色,忽然蹦了出来说道:“陛下!这一场比试,当是萨漫公子获胜! 既然是比箭术,当然必须要令每箭皆中靶心方可! 现在萨漫公子每一箭都在靶心之上,这南蛮将领却只有三箭在靶心,当然不能算他获胜!” 此言一出,众多对南人颇有鄙视和偏见的北人与色目人纷纷跟进,“不错!陛下,此人以力取巧,怎能算他获胜!这大元第一勇士之名,断不可给他!” 作为当事人的萨漫先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范卓远,然后准备站出来说话。 这时,旁边忽然有个色目人同伴拉了一下他衣服,微微摇头。 “陛下好像不愿给他大元第一勇士的名号呢,最好别唱对台戏。” 第六十九章 任务完成 范卓远环顾四周,一个个罔顾公平的丑陋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但这个场合他没有反驳余地,只因他是南人将领! 而朝堂之上,连一个南人官僚都没有!自不可能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毕竟忽必烈曾下过严令,禁止南人入中枢为官,可见其对故宋南人忌惮到了何种程度,蒙元征服的各族里面,他们最为防范的就是南方汉人,而给他们最大杀伤的也唯有南方汉人! 不过此时范卓远却也无所谓了,因为系统已传来提示…… “可选任务二:回返中原,成就蒙元第一勇士称号。(已完成) 奖励:十六万熟练点,生聚境武学降龙神掌外功篇。” 范卓远大感诧异,思考这个任务为什么会完成的? 直到他抬头看向周边,萨漫、巴特尔、藏地双僧、八思巴、丞相伯颜、祁志诚、邋遢道人等知名人士。 此时虽然没有为他说话,但眼中皆有可惜遗憾之意,显然从心底认同范卓远的实力,这蒙元第一勇士名号本当归他! 即便是周围力劝忽必烈的其他人,此时看向范卓远的眼神也不是不屑和轻视,而是充满忌惮与畏惧。 纵然他们从名义上阻止范卓远拿下这蒙元第一勇士的称号,但事实上,每个人心底都已认同了这种说法。 包括御座上的忽必烈。 范卓远暗道:难道任务达成的条件,是事实上取得所有人的认同,而非名义上的认同?那么说,方才的比试,我如果输了,却从其他方面获得了大元第一勇士的名号,这个任务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忽必烈在上方抬手,阻止众人争吵下去,微笑着对范卓远说道:“范将军表现出来的各方面实力,以及立下的灭国之功,原当配得上这大元第一勇士名号。 只是可惜,我们这场比试终究还得按照规矩来,最后一阵四箭破六靶,的确神乎其技,在场也无人不服。 但是按照比射艺的规则,却不能判范将军获胜,这蒙元第一勇士的名号终究还是可惜了,非常遗憾啊。” 群臣同时松了口气,如果让一个南人获得这个名号,那么天下四方岂不视他们北人为笑话? 范卓远已捞到了最大的好处,对于皇帝赐予的虚名全不在意,拱手道:“臣亦未将此虚名放在眼中,开疆拓土凭的是勇武谋略,治国安邦凭的是仁义智慧。 这所谓的第一勇士名号,既不能开疆拓土,又不可治国安邦,对微臣而言毫无意义,只当今日庆典诸般活动是一场游戏,也算娱乐群臣,让在场众位开一番眼界罢了。” 忽必烈微微眯眼,看不出喜怒所在,呵呵一笑,“不过范将军如此勇武,当有酬劳,今日游街夸功,对于座下之马觉得如何?” 范卓远眼前一亮,今日游街夸功,骑的是源自西亚河中地区的汗血宝马,身材比蒙古马大得多,脚力雄健,姿态威武,范卓远的确非常喜欢。 “汗血宝马确为当世一等一的名马!” 忽必烈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送给卿家!” 范卓远也不客气,拱手躬身感谢。 而后宴会照常进行,几乎通宵达旦。 后半夜,忽必烈大感疲倦,离开时却将范卓远、丞相伯颜二人叫了过去。 走到一处偏殿之时,他忽然转身屏退不相干的人,只留下几名看上去武功颇强的宦官在侧,以及范卓远和伯颜二人。 “如今天下已定,就连多次杀戮我朝使者的日本国也已被范将军所灭,国主擒于大都,不再构成威胁。 可这庙堂之下,江湖之中,却是各种风起云涌,暗中串联,意图谋反。” 听着皇帝忽然将话锋一转,范卓远不明其意,只能躬身倾听。 丞相伯颜此时说道:“陛下说得不错,尤其以南方食菜事魔教最为恶劣,屡屡杀戮官军,却因组织严密,藏身江湖,朝廷无法起大军围剿。” 忽必烈看着范卓远道:“食菜事魔教便是卿家此前提到过的明教,其本部是远在河中地区的摩尼教。 可摩尼教如今早已归顺尹尔汗国,不敢与本朝作对。这一批中土明教,却是从中分裂而出,专行造反事宜。 记得北宋之时,南方便有方腊造反,这方腊便是当初的明教教主,掀起好大声势,颇令宋廷费了翻功夫才镇压下去。” 范卓远心道:元末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明教在其中出了大力,都是驱逐鞑虏复我中华的好汉,你却与我说这些有何意义。 “朝中有能力的南人不少,可既有能力又有武力的却独独只有卿家一人。 朕欲使卿家前往江南,清除明教之患,再收拾江湖,令民间恢复安宁。 卿家可愿领命?” 范卓远一愣,竟然要自己前往江南对付明教? 他当即说道:“陛下,臣虽有一身武功,然而习练的皆为战阵杀伐之术,非逞强于江湖之法,此番前往江南,深入江湖剿灭明教,恐难胜任。” 忽必烈目光一寒,却是笑道:“恐怕范将军想不去也不行了,就在半个月前,你们江南范家遭受大群江湖中人袭击,其中不乏明教匪徒,家中护院与仆役伤亡匪浅,幸得附近驻军相救,否则……” 范卓远抬头看向忽必烈,神色一怔,“我范家非江湖中人,为何对我家人出手!” 忽必烈呵呵一笑,“所以范将军愿不愿接下此令?” 范卓远双目闪过杀机,“动我可以,动我家人不行,陛下,臣愿彻查此事!” “不是彻查,记住了,宁杀错,勿放过!我要你一年以内,清除干净潜藏于民间的明教势力,以及众多与反元相关的江湖势力。” 说着,忽必烈看向丞相伯颜,“丞相,此事汝可直接与范将军对接,你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可以专门成立一个针对江湖势力的组织,需要什么支持,你来筹办。” 伯颜起身躬身,看向范卓远说道:“范将军,日后你在明,我在暗,想要什么支持,这里有女真人驯养的海东青,你可以此向我传递消息。 希望在你我合作之下,能真正令天下太平,大元千秋万代!” 范卓远躬下身子,心中却道:胡无百年运,竟还妄想千秋万代?朝廷既要我剿灭江湖中反元势力,我且先走一步看一步,但趁此机会,也应该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朝皇帝行礼道:“陛下,臣愿为朝廷尽力,可日本那边有一事还请陛下允许。” 忽必烈目光幽深的看着范卓远,澹然道:“请说。” “江南十万大军征日,如今已彻底抵定基础,然而已久与家人分别。 希望陛下开恩,能组织船队,送诸军将士家卷前往日本,在此繁衍生息,以安其心。 只有如此,方可使日本真正归附天朝,纳为一体。” 第七十章 功成生聚 范卓远离开后,忽必烈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 一旁的丞相伯颜呵呵笑道:“陛下,觉得此人如何?” 忽必烈冷笑一声,说道:“南人之中有能力,有手腕,有志气之辈,果然皆是桀骜不驯之徒。 此子为双刃剑,可用却又不可大用。他既有灭国之能,那以后这军国大事便万万不可让其参与。 倒是些江湖之事,令其处理,也算是让他们南人自相争斗,得利的总是朝廷。” 范卓远离开皇宫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阴沉。 方才他提出令征日的十万将校家属前往日本与之团聚,忽必烈倒也答应得痛快,并且赋予他监督之职,防止有官僚对这些家卷敲诈勒索。 只是这一行他还让自己前往南方剿灭明教,镇压南方江湖等等,却令范卓远生出一股以汉制汉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样,那些江湖中人如果对自己家人出手,那也休怪我辣手无情。 走在路上,范卓远不由回想起忽必烈一统以来的变化。 此人当初作为藩王,总领漠南汉地军事之时,熟读汉家经典,重用汉地群儒,甚至建立了以汉人士大夫为主的金莲川幕府。 因此后来争夺帝位,依仗这些汉人世侯的支持,成功夺得帝位,巩固统治。 直到灭宋以后,全国一统,内无大患,忽必烈近些年已变得比原来更加保守、嗜利、黩武。 使得原本采用汉法改革落后统治区域的工作陷于停顿,并且疏远曾经作为自身统治核心的北地汉人世侯,开始重用善于经商谋利而无远见的色目人。 或者说,是忽必烈认为汉人世侯的利用价值已经尽到,该到抛弃的时候了,因此恢复了本来模样。 如今权势滔天,掌控朝局的正是色目人阿合马,此人主管中央财政,极擅搜刮地方,以至于如今的大元对地方上的统治越发大失民心。 再加上阿合马此人亦多用色目人,对汉家子弟盘剥过甚,更使各方民族矛盾渐渐激烈。 范卓远此行南返,一方面悄悄安排家族退避海外的后路,一方面也是观察地方,如果地方上的情况每况愈下,那么等忽必烈一死,割据一方的机会就将来临。 他回到居住的客栈后,发现自己一身酒气混杂着汗味,当然不能就此入睡,旋即直接来到了澡堂。 范卓远生于富贵人家,习惯什么都用最好的,住的客栈当然也是大都最豪华的,这里的澡堂在全大都也是最有名的。 此时澡堂内还有不少人正在洗澡、搓背。 范卓远掀开帘子,挂着毛巾,挺胸昂首,一丝不挂的走进来。 众人下意识往他看去,先是看他的体格,此等熊虎般的筋骨肌肉已让众人心下一惊,视线忍不住再往下瞧去,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原本热闹的澡堂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只有池子里的水流声回荡个不停。 范卓远扫了眼众人,这副凶形恶相,立时让澡堂内众人全身一颤,以为来了个黑道上的要犯。 除了那张脸,更让众人畏惧的是他那一身腱子肉与胯下的几两肉,好像每一处膨胀的肌肉都蕴藏着随时可以爆炸的力量。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期望拥有的力量,但是自己有和别人有完全是两码回事。 范卓远也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入中央最大的由大理石砌成的澡堂池子,坐了进去,水池里的水立刻溢出了一大片。 池子内的其他人忙不迭的翻了出来,澡也不搓了,赶紧走人。 有他们带头,不一会儿澡堂内的人走了个精光,只剩范卓远和搓澡师傅。 范卓远招了招手,那搓澡师傅正犹豫是不是也要立刻离开,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背上给我好好搓搓。”范卓远澹然说道。 “哎……”搓澡师傅欲哭无泪,开始对着范卓远的背用力搓起来,那皮肤的触感极其粗糙,每刮一下痛的不是对方,而是搓澡师傅的手。 他改用毛巾来搓,但不多时用力过勐,毛巾直接给搓破了,对方的皮肤没一点事。 搓澡师傅愣了一下,不得已换了条毛巾继续。 范卓远懒得理会搓澡师傅此时的复杂心理,他舒服的打开了系统面板。 “范卓远:南宋降臣范文虎次子。 名声:奸佞之子;南方武林公敌(南朝武林仇恨);蒙元第一勇士。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髓成)。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髓成(\/) 任务:成就蒙元第一勇士之名!(已完成) 熟练点剩余:。 储备武学:降龙神掌外功篇。” 看到这些,范卓远毫不犹豫的就将熟练点投入到了髓成境的熟练度中。 之前几个月在日本,他每日都有苦修,使得肌肉先紧密收缩,看起来跟减了肥一样,后又因营养补充到位而恢复到原本模样。 以他如今的身高不适合太瘦,那样纵然肌肉骨骼密度大,整体也会显得十分单薄,不利于战斗。 恢复到现在这个熊虎一般的维度,才刚好适合。 那几个月的苦修,熟练度当然也涨了不少,加上这一次任务的完成,正好可以使童子功达到生聚境。 “……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生聚初阶(1032\/);生聚中阶(0\/);生聚圆满(0\/) 熟练点剩余:0。” 突破后,范卓远再看了下属性面板,大感惊讶。 没想到生聚境居然有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熟练度要求都不少,三个阶段组合起来要四十五万熟练度方可突破,难度出人意料的大。 不过既然有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必然能够达成不同的效果,实力一定会有突破,可惜现在看不到每个阶段修成以后的状态。 范卓远感受了一下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变化,按照上次突破,也不是立刻就有反应的,至少需要一个晚上的深度休眠,使体内自行新陈代谢,完成实力的提升。 也就是说明天早上醒来才算是真正的生聚境,这个境界精血可在人体五脏六腑凝聚节点,非再依赖心脏挤压输送血液,可利用其余脏腑辅助输送精血。 通过对各大脏腑精血输送的调整,可初步调控精血之内的罡气,使之集中分散。 第七十一章 降龙神掌 这最后一段描述,才是生聚境的精髓所在,这个阶段已可初步控制精血之内生成的罡气,不再是此前被动的运用罡气的自我保护效果,解限自身肉体极限,从而发挥超乎寻常的肉身力量。 到这个境界,就可以初步尝试运用这股罡气进行攻击,而非只是防御。 想到这里,范卓远对这样的修炼体系十分陌生,也不知如何尝试,于是又打开了那本奖励的降龙神掌外功篇。 范卓远不知道这本降龙神掌,与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系统中翻开一看,上面有着一幅幅图画,皆是各种攻守动作。 每幅图配有相应的文字,当范卓远精神集中到其中一副图上之时,那幅图就立刻活动起来。 人物运掌攻击时,以极其细微的动态图片方式,将体内精血运转演示得明明白白。 图片上,能够直接观察到人物体内五脏,每一处五脏中核心位置都有一处不同颜色的节点。 那应该就是生聚境以后,精血在脏腑中凝聚出来的节点。 五脏所指的心肝脾肺肾分别对应火木土金水五行,因此心脉处的精血节点显示为火焰一般的红色,肝区显示为青色,脾脏显示为黄色,双肺显示为白色,两肾显示为黑色。 图像上人物动作往往十分简练,都是很寻常的出掌击拳踢腿动作,然而一旦行动起来,体内代表不同颜色的节点就会挤压出对应颜色的精血到身体不同区域。 然后这些精血在流经各处血管之时,会蒸腾出五行罡气,同样也是由不同颜色表达出来,并且透过血脉附于皮肤之上,再通过人物的攻击动作,表现出不同的进攻效果。 范卓远看完全部图片,发现这本书上的武学总共有十张图片,分为了三个阶段修行,似乎正好对应生聚境的三个层次。 第一个阶段,书中明确说明,需要初步在五脏之中凝聚精血节点,可熟练控制每一处节点对精血的输送效率,方可修炼。 这一阶段有三幅图,对应的招式名称为黄裳元吉、厚德载物、否极泰来。 范卓远发现这些招式名称皆出自于易经,而降龙十八掌的掌名也正好与易经对应。 旋即他又看向其他掌法名称,如第二阶段的四幅图对应招式为:天地交泰、自强不息、藏器于身、王假有庙; 第三阶段的三幅图对应招式为:括囊避咎、见机而作、群龙无首。 正好十篇! 而降龙十八掌在北宋初期,天龙时代似乎是二十八篇,难道这十篇就是被萧峰与虚竹删繁就简而去除的十篇掌法? 也不对啊? 按照原着描述,降龙十八掌自二十八篇削减为十八篇,是丐帮武学史上的一大革兴,令降龙神掌威力反而比原来更强更精。 那么删除的十篇,至少在萧峰与虚竹来看,应该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武功。 不过原版的降龙十八掌以内外双修为主,这十篇修炼方法与内功毫无关系,当另辟蹊径,也许有所不同才对。 此时范卓远已经搓完了澡,身后的搓澡师傅早已累得趴下。 他换上衣服后回了房间,细细观察起明天境界突破后就能修炼的三幅图。 这第一阶段三幅图,黄裳元吉、厚德载物、否极泰来,似乎皆以土属性罡气为主。 如黄裳元吉,进攻招式为腿法蹬踹踢扫,就是自脾脏引出的精血,自六腑中的胃向身下两腿流经,而以心脉火属的精血以之相生推进,使得脾脏中引出的精血散发出的土属性罡气附着两足皮肤以下。 因此动作上随意踢扫,都有土属性罡气厚重绵柔之效,利攻利守。 招式不需要固定,自己控制精血散发土系罡气于膝盖,则利于膝顶攻击,散发于足胫,则扫踢更强,散发于足部,则利于蹬踹或勾踢。 而厚德载物这一招,则是将脾脏中引出的精血散往双臂,效果与黄裳元吉类似,可以双臂任意组合防守进攻。 至于否极泰来,则非是用于进攻的招式,面对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如脏腑遭受敌方外力或内功打击,即将重创时,以脾脏引出的厚重土属性罡气层层化解伤害,并可以迅速恢复内伤。 这一招还有特殊作用,可将土属性罡气纳入胃腑,使得食物营养的吸收更加充沛,利于平日里体能消耗极大的修炼。 范卓远要修炼出更强的罡气,要使五脏中的精血节点运转起来更有效率,就不得不持续强化体魄,体魄是一切的根本。 这不像内功,需要做的只是丹田蓄气,然后慢慢贯通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 他所走的道路,依旧是以外练动功为主,筋骨气血必然会随着外练加深变得越来越强健,也不知是否存在上限。 如果体魄的修炼存在上限,那么上限究竟能达到怎样的程度?而达到上限以后,又该如何突破? 范卓远睡了一夜,直到日山三竿才醒过来,上一次突破也是这样,夜晚身体新陈代谢,会使得睡眠格外的深,几乎感知不到外界任何情况。 因此醒来以后,觉得身体十分轻盈,大脑格外清醒。 并非练体练肌肉的人,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事实上有着一个健康强壮的体魄,对于大脑的营养输送也更充沛,大脑的思维能力反而更加快捷。 除非是那些从来不读书的人,那种人本来就蠢,与他是否强壮没有任何关系。 范卓远尝试活动一下筋骨,练外功的人是不懂如何内视的,但他对自身肌肉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 这种能力如今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也深入到脏腑之中,因此通过类似于控制肌肉的法子,他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控制五脏的蠕动。 心脏自不用说,未曾突破前就可调节心脏跳动的强度和速率,来对自身进行解限。 肺部没有神经,但范卓远却能像控制肌肉一般控制肺部的收缩,这个时候自己口鼻不呼吸,通过对肺部的控制,使得皮肤自然而然吸收更多空气进入而融入肺叶当中。 范卓远惊奇的发现这种呼吸方法似乎可以屏蔽一些毒气,因为通过皮肤等组织的过滤,很多人体不接受的物质可被直接排除出来。 若非皮肤吸氧的效率不高,无法支撑自己发挥全力战斗,否则他还真想长期以这种方式“呼吸”。 除了呼吸,通过对肺部的控制,他能清晰感知到有一股精血自肺部流经而出,只是自己暂时无法控制这股精血的固定流向。 这时,他想到了降龙神掌上的秘法。 他发现十幅图上的人物动作并非全无意义,通过对这些动作的研习,可逐步感知到体内相应精血的流动。 看起来初期运用降龙神掌上的武学,还得按照这些动作来进行攻防。 等到将这些动作彻底熟练,那么必然能精确控制这些动作调控的精血流向,也就从有招进入无招之境,不必拘泥于死招。 第七十二章 三个任务 想到便做! 范卓远参照降龙神掌第一幅图黄裳元吉开始练功,这幅图的人物攻防动作以腿为主。 图上展示的动作分三个步骤,沉腰踏地,双掌下挥,送胯蹬腿。 姿势着实称不上好看,而且前置动作太多,最后一步送胯蹬腿的动作幅度也太大,对手只要反应正常都不可能会被踢到。 实战的动作应该尽量追求隐蔽、快速,如果追求一下击倒对手的大威力动作,比如转身后蹬腿、超人拳、俄式大摆拳、高扫上头一类的,往往都需要搭配前置动作虚晃欺骗对手,也就是虚实相应,才能确保命中率。 但都不会像图片上这招一样,沉腰踏地,锁死了自己的下盘,无法灵活位移,双掌下挥等于是放开了上半身的要害。 这个时候,在送胯蹬腿前,对方只要迎击而来,自己无法闪避无法格挡,就只能硬扛攻击,情况会非常危险。 范卓远做了两个动作,眉头微皱,知晓这样的动作极不实用,当下为了训练体内精血罡气运转方法,不得已而练之,但实战时绝不可生搬硬套。 这时,系统界面弹出。 “……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降龙神掌 童子功熟练度:生聚初阶(1032\/); 降龙神掌熟练度:黄裳元吉(2\/); 熟练点剩余:0。” 范卓远一看,竟然只要一万点就能修行完成,比自己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嘛。 随后一个动作按照标准练了一千下,练得浑身大汗,这才来到客栈中吃饭。 随着功力越深,他食量也变得越大,中午这餐直接点了两个蹄髈、三只烧鸡、一盘羊肉手抓饭,二十个馒头、十个肉包、五碟青菜以及一斤烈酒。 这等食量,看得整个客栈的人如同见鬼,狡诈贪婪的一赐乐业人(犹太人)掌柜屡次来问他身体要不要紧,当然更关注的他是不是付得起钱。 征服了整个日本的范卓远当然不可能缺钱,银子砸在桌上,也没人敢不上菜。 吃喝之时,系统忽然再度弹出。 “可选任务发布: 1、遵从朝廷号令,剿灭江南明教分舵,奖励十万熟练点,朝堂名望:赞许。 进阶任务,捣毁明教总坛光明顶,奖励二十五万熟练点,朝堂名望:信任。 2、踏平嘉兴陆家庄,击毙陆家庄庄主陆侠骞,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 3、寻找屠龙刀,将之交还郭襄,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郭襄:敬佩。 以上三条任务可多选完成,亦可单选完成。” 看着这三个任务,范卓远心中闪过诸般念头。 系统任务往往具备前瞻性,它总能在某种程度上通过任务预言出自己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 这一点,之前在日本的任务经历足以说明一切。 尤其是可选任务,似乎就是指自己命运的多条发展方向,一旦走错便没有回头之路。 这让范卓远未免生出一股临渊踏冰的透骨寒意。 不过这次任务可以多项同步进行,让他升起些许好奇。 第一个任务,明显是遵照忽必烈旨意,为朝廷灭亡明教。 这一点虽然奖励丰厚,甚至在灭了明教总坛后,还能获取朝廷信任。 不过自己的目的是为鞑子朝廷卖命效忠吗?显然不是!范卓远自有傲骨,当然不可能屈膝为胡虏效命来残害抗元义士。 况且按照倚天屠龙记世界的发展,将来在元末,明教是个重要抗元组织,万一日本那边出了状况,几十年下来没能凝聚成一股反击中土的力量。 自己又将明教给灭了,那么元末反推胡虏又不知要流多少人的血,所以这一条任务纵然奖励丰富,范卓远也绝不会选择。 哪怕现在自身背负了朝廷旨意,也不过打着摸鱼的心思,总能找到各种借口推脱任务失败的,最重要的还是将那十万将士家卷给送去日本。 第二个任务,踏平嘉兴陆家庄,还要击毙庄主陆侠骞。 范卓远根本不认识陆侠骞这个人,再者就是对于小说里的陆家庄,他了解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黄药师的弟子陆乘风建立的太湖陆家庄,也叫归云庄,其子陆冠英曾率领过太湖群盗,后在黄蓉帮助下成功娶得全真七子中孙不二的弟子程迦瑶为妻。 后陆家庄为欧阳锋所毁,便举家迁往襄阳大胜关。 范卓远幼时曾在襄阳城内,隔河观望樊城之战,陆冠英一家与郭靖一家全部战死于樊城,而后襄阳举城投降。 如果这个陆家庄庄主是陆冠英之后,范卓远心念其为义士之后,也断然不会做这个任务! 还有一个陆家庄,不过早已被赤练仙子李莫愁所毁,后人只有一个陆无双存在于世,此女应该与程英一般,一遇杨过误终身,后来二女隐居江南不知所踪。 任务中的陆家庄应该不可能是陆无双所建,但也不排除是江南其他陆姓高手所建。 不过灭了他们,为何会引起朝廷警惕?难不成这个陆家庄是朝廷的卧底? 对此,范卓远打算回到江西丰城老家以后,再到浙江,向本地人打听一下消息,毕竟如果陆家庄是比较有名的江湖势力,那么应该远近闻名才对。 第三个任务,竟然是寻找屠龙刀,在他远征日本以前,江湖上还未听说过屠龙刀和倚天剑的消息。 这个任务的奖励算不上丰富,而且找到屠龙刀以后还要交还给郭襄…… 不过说来屠龙刀里面藏的是武穆遗书,可能这本军事典籍里面还有郭靖的一些用兵心得,但范卓远还看不上。 所谓勐将必发于卒伍,他自己的军事才能全部源自于战斗以及向基层官兵学习。 这种成于宋金交战时期的兵书,在时代发展面前实际已经落后了,如今战场所用的武器和攻防战法,亦非当时可比。 因此武穆遗书范卓远认为只是鸡肋,屠龙刀除了它本身神兵利器的属性,也并无大的作用。 交还给郭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至于要不要夺郭襄的倚天剑,范卓远暂时还没考虑过。 对系统发布的这三个任务,范卓远都只悄然按下,反正也没规定任务完成时间,一切都可等信息情报充足后再动手。 第七十三章 朝廷组织 接下来,朝廷暂时没有旨意让范卓远去做事,所以一连十日他都在客栈中度过,宅得无以复加。 由于租住的房间自带院子,范卓远当然终日修炼不辍,不止是黄裳元吉已经练成,就连下一招厚德载物也已掌握。 这两招皆是随着熟练度增加,范卓远对体内气血的运转感知也就越发深刻,当熟练度全部练满后,他即便不做这两个固定动作,也能控制相应脏腑搏动,令精血按照既定步骤运转。 这时他再也不需要按照既定动作攻防,可自由将技法内核运用到自己的攻防体系中去,如此才算达成了实战要求。 直到一日,兵部派遣官吏将相关朝廷旨意派遣到了范卓远手上,范卓远这才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先去兵部领取忽必烈给自己的犒赏,一匹汗血马、一套四品武官袍、官册等等。 其他东西他都没所谓,最喜欢的还是这匹汗血马。 然后前往伯颜府邸,江南之事还需要知会伯颜,将来需要什么资源,肯定是要从伯颜这里获取的。 伯颜的府邸常年访客不断,但是范卓远前来面见,管家很快就领进了宅内。 伯颜正坐在后花园,负手观天,一支黑色的巨鹰正在半空翱翔,其双翼展开足足超过两米!十分巨大。 范卓远刚刚进来,那巨鹰便俯冲向他。 范卓远正凝神以对时,它却掠过范卓远,停在了其身后的凋栏上,即便这么站着,都有一米之高。 伯颜呵呵笑道:“这便是海东青,范将军可是第一次见?” 范卓远暗道:当年郭靖夫妇所养的双凋,不知及不及得上。 “在下早对辽东所出的海东青闻名已久,如今一见,果然神俊非凡。” 伯颜伸出手臂,海东青一跃便站到了他手臂上,显然经过相当程度的驯化。 “以后你与我之间的联络,可以靠它。往后一段时间,我要前往上都和林,在那里筹备对抗中原各大江湖势力的组织,预计半年内能有结果,到时可派人支援于你。” 范卓远问道:“对付江湖势力,在下可有调兵权力?” 伯颜点了点头,“江湖剿匪,总不能你一力而为。 这有兵符,可任意调动南方新附军不超过五个百人队的马步弓,也可要求附近州县予以兵力支持。 如果遇到敌势甚众,你可以向我求助,只要情报到位,朝廷自会放开权限。” 五百兵马的直接掌控权,但没说让范卓远自行招兵买马,只是有调动南方新附军的权限,只能说有比没有强! 元廷为了防止南宋投降的新附军造反,甚至都不给他们发放武器,不做必要的训练,只有在打仗的时候需要炮灰了,才会发放武器冲在最前线。 不过现在的新附军多数是经过宋元战争的,即便没有训练,但军中还有老兵,还算有点战斗力。 如果再等几年,等老兵们都已老去…… 而元朝又实施以职业划分的户籍制度,比如士大夫的儒户,工匠的匠户、军人的军户等等,使得各户无法转业,被永久绑定在地方上。 对军户而言,普通士兵不得不被迫与军官捆绑在一起,并且军官要出战时,士兵还得自备装备钱粮,无条件服从军官调令。 这使得许多普通士兵最后沦为军官下属的奴隶,以至于随着地方腐败的严重化,越到元朝后期,每一次出征,几乎一定伴随一个家庭的破产。 甚至经常有丈夫为了出征筹备钱粮装备,不得不将妻子与子女卖掉的惨事。 这种情况不分民族,只要打仗必定发生。 因此在元末,不仅是汉人,包括大量蒙古牧民也有不少投靠朱元章反抗元廷的。 范卓远朝伯颜拱了拱手,也未在伯颜府邸久留,收下一枚特制的哨子,可以随时召唤海东青。 这东西大部分时候可以自主生存,只有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才会前往手持鹰哨的主人那里,或者听鹰哨而落等候命令。 从伯颜这里出来以后,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南下江南,朝廷这里已没有他的位置,这就是忽必烈对一个有灭国之功的南人将领的安排,而朝中大部分臣子都无意见。 毕竟在元大都做官的南人近乎于零,包括曾被忽必烈十分器重,并且贡献灭宋之策的良将刘整,也在灭宋后被投闲置散、郁郁而终。 蒙元征宋付出的代价极大,甚至连一个大汗都死于宋元战场之上,引起内部剧烈震动,因此有元一朝对两淮江南地区极为忌惮。 甚至将两淮地区,不少依山的险要之处改田为牧,用来养马,时刻针对南方随时可能爆发的反元力量,是以是绝对不会信任南人的。 当然这一举动,便宜了后来的朱元章,他在他老家蒙元的牧场就获得军马数万,直接组成了北伐骑兵,以南伐北之下,纵然是在平原广袤的华北,也游刃有余。 自丞相府出来后的范卓远,堪称飞鹰走马,若非服饰俭朴较为平民化,否则一眼看去便是活脱脱的纨绔子弟。 他骑着高头大马的汗血马,却一刻也不想在元大都待下去。 此刻前往江南,他对江湖之事全不感兴趣,只飞出关注十万大军家卷出海前往日本之事。 朝廷那边已安排商船分批拖运,这样下来预计起码要两年才能将所有人给安排去日本,这期间范卓远打算运作一些没有生路的汉民一起前往日本殖民,巩固本土汉人力量。 出城后十里,一处供游人休息的十里亭内,正有两名道长坐而论道,远远看到范卓远纵马驰来,其中年长的道长喊道:“范将军可愿留步一叙?” 范卓远减缓速度,转头看来,却是宴席上见过的全真教掌教真人祁志诚与他身边的黑袍道长。 他下马行来,进入凉亭,诧异道:“真人专在此等候范某?” 祁志诚笑了笑说道:“非是贫道在等将军,而是这位张道长在等你。” 一旁的黑袍道长拱手道:“贫道张三丰,江湖朋友赠以匪号邋遢道人,专有一事前来提醒将军。” 第七十四章 三丰相劝 范卓远看着对方,面上虽无反应,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这个中年道士竟然就是武当派的创始人张三丰! 张三丰感知敏锐,诧异的问道:“范将军可是认得贫道?” 范卓远压下心绪,微微点头,“出征日本以前,曾于江南武林有所耳闻。” 张三丰自嘲道:“他们是不是常将三丰说成三疯,指贫道行事乖逆常礼,不伦不类,哈,那可让范将军见笑了。” 范卓远微微摇头,“在下现在无兵无权,连虚名都是欠奉,就不必称将军了,两位道长如不嫌弃,可称我草字恒武。” 张三丰笑道:“恒武兄弟不必如此自谦,昨日你虽未获得大元第一勇士之名,可私下里如果有人提起大元第一勇士,那么指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毕竟最终胜负如何,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不是傲慢与偏见能够遮掩得了的。” 祁志诚也笑道:“张道友说得没错,这个大元第一勇士之名,自在人心,而非必须册封方才拥有。范居士神勇无双,如今已是天下闻名。” 范卓远不动声色,看来系统判断得没有错,只要人心承认,根本不在乎皇帝是否封他这个名号。 “祁真人,张道长,未知有何事与某见教。” 张三丰正色道:“恒武兄弟此行南下,只是一人独行?再怎么样你也是朝廷四品武官,不当如此。” 范卓远摇头道:“我亲兵全部留在了日本,是孤身一人返回的中原。朝廷虽封我四品武官,不过并无实权,因此带不带兵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可以,贫道劝恒武兄弟南下之时,最好随朝廷船队走海路而下。” 范卓远皱眉问道:“为何?” “因为有人要杀你!” 范卓远愣了一下,仰天哈哈大笑,“你是说,此行我若走陆路回返江南,路上会遇人伏击?如果没猜错,却是南方武林的一些宵小?” 张三丰摇头道:“不一定是宵小,那些人不乏名士与正道中人。” 范卓远眼神骤然变得凌厉,盯着张三丰双眼问道:“道长为何告诉我这些?难道道长不认为我是一个卖国汉奸,父为奸佞,且全家皆为鞑子朝廷卖命吗?” 张三丰目光毫无半点闪烁,盯着范卓远双目道:“那我敢问范兄弟,你可害过百姓或我汉族忠义之士?” “对于百姓,范某全家无愧于心,可所谓的忠义之士,就看如何定义了! 我父亲当年是攻打临安第一将,城破时为元廷立下大功。 而我,面对前来刺杀我家人的江湖好汉,亦从未手下留情,沾染鲜血无数。 不过对此,范某依旧无愧于心!” 张三丰神色颇为复杂,范文虎的事且另说,临安城破时,范卓远年岁尚幼,肯定跟他没有关系。 不过反杀前往他家行刺的江湖侠客,此事就难分对错了。 一方是为南宋朝廷讨回公道与正义,一方则仅仅是自保而已,却因此惹下血海深仇,又如何说理? 不过江湖就是江湖,似这样难分对错的仇杀到处皆是,这也是江湖中许多人向来少管闲事的一方面原因吧。 范卓远见二人沉默不语,只拱了拱手,走出凉亭,跨上骏马,准备继续南下。 张三丰高声道:“范兄弟为何执意于此,与那些坚持正义的武林豪侠起冲突,于你于他们皆无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范卓远骑在马背上道:“范某行事,只求无愧于心,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来杀吧,能杀得了我就算他们本事! 被我所杀,也是他们倒霉!张道长如果认识他们,不妨跟他们提前说清楚,范某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后,纵马绝尘而去。 张三丰只能无奈摇头,向祁志诚苦笑一声。 祁志诚安慰道:“此事与张道友无关,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谁能判断清楚谁是谁非呢。” 华北一路平原,范卓远驾驭汗血马,策马狂奔自是快意非常。 不过数日就来到了北宋故都开封,他也没有入城的意思。 毕竟此时的开封早已残破不堪,自宋金之战以来就屡经战乱,期间还被黄河所淹,已是一片破败。 蒙元入主中原后,忽必烈虽行汉制,但在附近依旧有大量的农田被改为了牧场,失去土地的农民只能沦落为汉族地主家的佃户,甚至连佃户也有所不如,几乎等同于奴隶。 毕竟佃户耕田,交给主家和朝廷租赋以外,还能保有一部分的劳动成果,遇到年景好的时候还可有积储。 但奴隶耕田,除了一日两餐,自己落不下任何积储,属于常年累月惨遭剥削,生不如死。 如今范卓远途经之处,看到的许多农民就是如此情况,衣不蔽体,还依旧在田间劳作。 偶尔遇上纵马打猎的蒙古人或者色目人,庄稼惨遭践踏要上前理论,还被无情鞭打。 主家不敢寻找蒙古人与色目人麻烦,自然最终还是将气出在农民身上。 此时虽是忽必烈主政,可自从他冷落汉族士大夫,亲近色目商人开始,就注定了走向末世。 及至中午,范卓远来到一处野店打尖,这里人来人往,似乎都是南北往返的商人,也不乏一些江湖客。 范卓远异于常人的体质自然引起许多人注意,其中店外一角的饭桌处便坐了一对爷孙。 二人腰藏朴刀,携带哨棍,皆是一副江湖客打扮。 那爷爷似乎在教孙子行走江湖的注意事项,他饮了些酒,人处在微醺状态,有些得意洋洋指点江山的意思。 他伸着快子示意刚刚及冠的孙儿看向周围,“松儿,你也算习武有成,今番北上投靠你爹,到河阳镖局当趟子手。 日后行走江湖,可要知江湖险恶,需时时防备才能活得长久。就像你爷爷一样,年轻时当过护院,做过镖师,混过义军,最落魄的时候还特么做过贼! 但不管怎样,就算你爷爷我的武功放到江湖上只能算末流,却依旧能活到耳顺之年,嘿,就算是某些武林世家子弟,也未必有你爷爷我活得长,知道这其中的秘诀吗?” 这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边上的人却都能听得见,忍不住转头打量过来。 第七十五章 江湖四类 江湖上能活到耳顺年纪的人确实不多,尤其是这种混迹底层的,自然吸引了许多人暗中旁听,也想知道此人到底有什么窍门。 孙儿初出茅庐,对江湖上的事非常感兴趣,自然也是一脸好奇。 “爷爷,莫非是你武功很高,常常能在关键时候自保有余?” 老头得意洋洋的笑道:“你爷爷我混迹江湖几十年,就算练的是些不入流的功夫,到了这个年纪多少也有些积累,算不得庸手。” 旁人打量过后也是暗自点头,一个人如果二十岁行走江湖,刀头舔血活到了六十岁,这四十年间总不可能都是在混日子。 而且这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宋元交战期间,天下何处不乱?手底下没点把式如何能活到今天。 所以不少人对这老头多少都有些钦佩之意,暗地里渐渐收起对此人曾经做过贼的轻视。 “爷爷能活到今天,武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江湖经验!” “江湖经验?”孙子更加好奇。 “嘿嘿,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会判断局势,知道遇到事情,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必须躲,才是明哲保身之法。” 说着,老头眼睛瞟向四周,脑袋凑近孙儿,快子悄悄的指指点点。 “行走江湖,有四类人绝不可轻易招惹!” 不止是他孙儿,其他江湖客也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你要记住了,这四类人为僧、丐、女、童!” 孙子狐疑的打量起四周,嘴里默念着:“僧、丐、女、童?为何?” “僧非止和尚,还包括独行的道士。为什么不能惹呢? 你要知道天下武学莫过于佛道两宗,遇到这样的人,看似其貌不扬,往往大有可能出自全真、少林一类的大派! 虽说如今全真已是没落,但在各地开枝散叶,好手也是不少。更不用说还有可能藏着邪道高手于其中。” 孙子立刻知道了,抚掌道:“这个我知道!前代武林还有赤练仙子李莫愁的传说,僧道当中确实又不少高手,路遇和尚、尼姑、道士,能不招惹还是不去招惹为好!” 饭铺当中正好过来了七八名来此化缘歇脚的僧侣道士,皆是携刀负剑,或扛着方便铲。 他们抱怨了一句桌椅排得太密,空间太窄,各自挪动餐桌座位,分别坐在范卓远前面和后面的桌子上。 正好听到此爷孙二人的话,一众僧道当即挺起胸膛,大感气顺。 不少旁听之人也觉有理,看向这几个僧道,原本还讨厌他们如乞丐一般伸手化缘,但是当下多少生出些许忌惮之意,微微拉开距离。 老头再倒了杯黄酒饮下,微风一吹,摇头晃脑,借着微醺的酒劲接着说下去。 “再一个就是你平时非常讨厌,看不起的那些花子!” 一旁正有几个乞丐拿着竹棍摆着破碗,靠在化缘的和尚旁边,向和尚讨要化缘来的粥米、铜钱。 此时听到说起乞丐,都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笑着看向这边。 “你可知天下第一大帮是哪个帮派?” 孙儿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自是丐帮无疑了!” “对!没错,就是丐帮!虽说当年丐帮随郭大侠于樊城抗击鞑子,帮内精英损失惨重。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世间乞丐越来越多,加入丐帮寻求帮助的流民可一点也不少。 这些花子看着瘦弱可欺,但人家一声招呼,搞不好就是几十上百的帮众过来,就算不跟你打,围着你一边吐口水一边唱莲花落,你也是受不了的。 更不用说,万一惹到身上带袋子的长老,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话音刚落,那几个围着和尚要饭的乞丐当真过来,围着爷孙二人唱起了莲花落。 只有一个身挂九袋的老乞丐,躲在饭铺的屋檐下方阴影处,处在范卓远左手肘后五步的位置,他睁眼瞥了眼爷孙那边,嘴角挂上讥讽的微笑,继续枕着草帽靠在地上睡觉。 “来得巧,来得妙,大爷吃饭我来到。大爷小哥好心肠,伸出手来帮帮忙,吃不饱,穿不暖,孩子哭,老婆喊,苦日子,真可怜,熬过今年没明年。” 店里的掌柜看到乞丐来骚扰客人,连忙过来驱赶,结果又有两名乞丐围了过去。 “拜罢他,再拜你,看看掌柜的好生意。走就走,挪就挪,掌柜卖的好蒸馍。 馍又暄,面又硬,买主看着都高兴。蒸的卷子四方方,一个一个摆桌上。你这蒸馍圆又圆,能卖五湖四海钱……” 掌柜不吃这套,双眼怒睁,作势要打。 乞丐们又唱道:“为人难开求人口,望你掌柜搭个手,你不搭手我不走,拼个老鸹等死狗!” 说着有两个乞丐进入店内,往地上一躺,翻来滚去一副无赖模样,掌柜见状欲哭无泪。 老头摇头苦笑,从腰间取了几枚大子,又问掌柜买了十几个馒头。 “几位老哥,老朽知错了,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饶恕则个。” 乞丐头子哈哈一笑,收过散钱与馒头,分与下属乞丐,又知规矩的恭祝几声长命百岁、身体安康,这才退到了官道另外一边,却也不远不近的挨着,自顾自的吃起了馒头。 见到这副情景,歇脚的江湖客,人人皆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孙儿有些不服,悄声道:“爷爷,我瞧这些乞丐都很瘦弱,一通拳脚下去,还怕他们继续骚扰吗?” 老头说道:“你是没瞧见树下那个正在睡觉的老乞丐,你今日揍了人家,改日走在道上就可能给人打闷棍,一点小钱解决的事,没有必要置气。 况且我们能潇洒的走了,这掌柜还要做生意,以后这些花子天天来,日日来,生意还如何做得下去。” 孙儿哦了一声,很快忘记刚才的不快,继续追问道:“那爷爷,后面还有一个女和一个童,指的又是什么?女子也不能招惹吗?” 老头瞪了他一眼,“这可不能胡说八道!什么叫女子也不能招惹,咱们行走江湖得讲道义,看见弱女子,你就想上前欺负吗?” 孙儿举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头嘿嘿一笑,“这里说的女子,是指独自一人行走江湖的女子。你瞧瞧,江湖如此险恶,现在江南地区又多了许多鞑子和胡狗肆意妄为。 这个时候还能独自行走江湖的女子,如果手上没有点本事,怎么能够在这乱世保全自我?” 第七十六章 道左伏击 旁边桌上正好独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正好在范卓远右手的邻桌,青布包裹放在桌上,缝隙中能够看到里面藏着一对环形兵刃,旁人皆不敢与其同桌。 女子闻言后露出傲然之色,而附近似乎在她手中吃过亏的几名鼻青眼肿的江湖客则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 这回说到独身女子,无人来找老头麻烦,他的得意劲又涌了上来。 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童,你知道是什么吗?” 孙儿皱了皱眉,微微摇头,“也有孩童独自行走江湖的吗?” “好人家的孩子,谁会到江湖上来跑? 像你能在江湖上看到的小孩,不是有人在后面牵着绳子当诱饵,就是一些心怀鬼胎的侏儒假扮的。 前者是陷阱,后者是阎王,你说该不该躲远一点。” 在场倒是没有看到独行的小孩,只有在范卓远身后的一张座位,有一对衣着俭朴的中年夫妇正在给他们的孩子喂饭。 那孩子已经十一二岁了,却骄纵得跟公子爷似的,这不吃那不吃,抱怨这,抱怨那,十分顽劣。 那对夫妇却只是喂饭,口中轻言安慰,但面上并无半点表情。 孙儿听完这些话,思考了良久,最后忍不住问道:“爷爷,你说的这四类人,岂不就是江湖上很常见的四类人,如此一来行走江湖,岂非谁都惹不起了?” 周围的人一听,纷纷竖起了耳朵,想知道这个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未死的老头有什么见解。 老头此时凝重道:“行走江湖,咱不能主动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江湖是个欺软怕硬的地方,告诉你不去惹那四类不好惹的人,是让你明哲保身。 如果人家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关键时候你也不能缩卵!但也要考虑局势,懂得进退之道。 当然,江湖这么大,也不是什么人都惹不起的。” 说着,老头努了努嘴,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已点好饭菜,正在用餐的范卓远。 范卓远自然也听到了这对爷孙一番闯荡江湖的经验之谈,议论别人的时候,心下觉得非常有趣,只当闲话来听。 手下吃饭却是十分迅速,接连干完了六碗饭,一只烧鸡,一盘红烧猪脚,两盘青菜,一斤酒。 方才又点了盘炒羊杂,准备就着羊杂再吃两碗饭就上路。 却没想到这老头说到最后,居然说到了自己头上,他大感有趣,打算看看他打算怎么说。 孙儿见爷爷意指范卓远这个身形体格强壮得不像话的巨人,诧异道:“爷爷,那人看着就不好惹吧!” 老头不屑道:“这你就浅薄了吧,真正身怀上乘武功的人,都是其貌不扬之辈,甚至手掌洁净、皮肤细腻之处,还犹胜你我。这叫返璞归真。 就如当年全真教的长春子道长,可只手托鼎,一人便可与江南七侠打成平手。以及神凋侠杨过,甚至还断了条手臂,照样在万军之中取蒙哥汗性命。 真正的高手都是大隐隐于市,只有那些寻不到上乘功法,只能修炼粗浅拳脚硬功的人,倒是能练出一副好体格。 等闲七八个人或许难以近身,不过也就是如此而已,面对真正的高手,那等粗浅外门功夫全无用武之地。 你别瞧有些人看着长得壮,其实底子里虚得很,要知道外门功夫练的是筋骨肌肉,那上限实在太低了,怎及得上内家高手。 这类修炼外门功夫的人若是不壮,行走江湖怎么唬得了别人。 所以啊,日后你若是真与人起冲突,看到对方都是些肌肉虬实,人高马大之辈,反倒不必过于惧怕。 就算你一个人打不过,和几个趟子手并肩子上,也少有吃亏的时候! 哼哼,你爷爷我行走江湖,对这样外强中干的人可见得多了,从未有看错。” 附近的江湖客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怀好意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不知何时已处在饭铺中间位置,仿佛被包围起来的范卓远身上。 范卓远也愣了一下,自己这副体格相貌,往常到酒楼吃饭,都带着被动净街的光环,少有人敢与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用餐。 今日倒是好,竟被众人团团而围,甚至就连两个江湖末流的爷孙也敢嘲笑自己空有体格肌肉,好似外强中干。 范卓远忍不住瞧向那对爷孙,没想到那个老头好像黄汤喝得有点多,竟然一脸不屑的冲自己吼道:“看什么看!像你这样只长个子会吃饭的酒囊饭袋,老子见得多了,有什么不服气吗!” 说着还将腰间朴刀往饭桌上一拍,充分向其孙子展示什么叫做江湖上的“欺软怕硬”。 范卓远愣了一下,也没兴趣跟两个蠢货置气,继续吃饭。 这时,那个躺在饭铺屋檐下的老乞丐坐起身来,伸懒腰打呵欠,随口说了句,“这么能吃,黄泉路上不会做饿死鬼了。” 坐在范卓远后方餐桌上的几名道士,为头的那个冷笑道:“是啊,吃这么多,如果下毒的话,哪怕用量浅,也都不用动手了。” 坐在范卓远右手侧方的独身女子解开青布包裹,里面是对子午鸳鸯钺,她也一脸讥讽的笑意,说道:“对付只长个子会吃饭的酒囊饭袋,竟然还要下毒,传出去岂不是被江湖同道笑话。” “阿弥陀佛,那位施主似乎有法子分辨食物中有没有被投毒,还是何施主说得不错,这么多江湖朋友,也用不上此等下三滥的手段。” 说话的是坐在范卓远正面桌子上的一名胖大和尚。 这时,右上角一桌始终带着斗笠的汉子,这时摘下帽子,取出包裹中的兵刃开始组装起来。 为首那人将兵刃组装起来后,却是一杆花枪。 此人正是胡启,曾经在日本播磨国为幕府执权北条时宗效力,训练军队以及制造弩炮来对抗范卓远。 当时胡启见北条时宗大势已去,便趁夜于战场上逃离出来,后来辗转乘船偷渡向了中原。 此后来到江南,又策划了几起针对范卓远家族的刺杀计划,虽在朝廷驻军干涉下宣告失败,但依旧令范家终日惴惴不安。 他提着枪,来到范卓远附近,讥讽道:“你为元廷效力,攻灭日本国,可临到头来未得实权封赏,落得孤身一人,今日后不后悔!” 第七十七章 武林正道 范卓远根本没见过胡启,当然不知道他是谁,依旧澹定的喝酒吃饭。 随口说道:“为十万同僚争取一线生机,没什么可后悔的。” 说着,抬起头,一双虎目牢牢盯住对方,自有一股杀伐万千的血腥之气迎面冲去。 胡启背心忍不住起了冷汗,稍退一步,强忍着范卓远的威压与其对视。 范卓远冷笑一声,“你是从日本逃回来的宋人?” 胡启双目一红,戟指怒道:“不错!你在日本,对我大宋遗民杀戮何其之众!今日,我便要为那些死于你刀兵之下的亡魂复仇!” 范卓远语气冷然的说道:“远征域外,灭国屠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侧后方传来掌击桌面的声音,“好一个顺昌逆亡,如今你身陷重围,我等将替天行道,诛你这国贼汉奸,看你还能不能顺昌逆亡!” 手持子午鸳鸯钺的女子朝说话的那人道:“真阳子道长,还跟此人废什么话!他爹当年叛宋降元,带头攻破临安,欠下无数血债。 我爹娘亲属便死于临安城内,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有其父必有其子,此人攻伐日本,又杀戮大量逃避海外的宋人,比他爹更加残暴,不杀,何以平民愤!” 为首的道士说道:“何仙姑,庄主似乎还未来,不等他了吗?” 眼见场面剑拔弩张,那一对爷孙已经抱头躲到了远处。 孙儿问道:“爷爷,如果有一个外强中干的威勐壮汉,同时惹上了僧丐女,会怎么样?” 老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说还能怎样,等着凉呗。” 所有人都认为被围在中间的范卓远,只有等着凉透的结局。 为首的和尚提起方便铲,“阿弥陀佛,我看庄主可能遇到了什么事。这里聚集众多侠士,难道还惧他一人?你们若是不上,和尚我就先动手了!” 说着当面而去,惊天一喝,方便铲当头砸噼而下! 范卓远头也未抬,伸手架在铲子上,另一只手依旧稳定自若的夹着菜盘里最后的羊杂碎,他向来不喜欢浪费食物。 “你们说的庄主是什么人?”他语气古井无波的问道。 当面这和尚名为枯叶禅师,为五台山白塔寺的传功长老。 少林寺封山以前,禅宗便以五台山白塔寺为宗,一向人才辈出,诞生无数佛门高手。 枯叶禅师能成为白塔寺的传功长老,实力自是非同小可,内力在这一众围攻之人当中数一数二。 然而其内外双修的一身力道,竟连范卓远单臂都压不下,直到自身满脸通红,手臂青筋暴突,范卓远依旧能不缓不慢的将最后一点羊杂碎吃掉。 和尚身旁的弟子见状,纷纷抽出齐眉棍与戒刀,分左右上下四个方位杀来。 范卓远依旧稳坐原地,单手一推,将面前四方桌震向四名沙弥。 为首那人不知桌上力道,挥舞戒刀力噼华山! 枯叶禅师匆忙叫道:“慢着!” 但是晚了一步,那沙弥一刀噼下,刀嵌入方桌之上,却难阻来势,被其勐的撞在肚腹,登时被其中怪力震碎筋骨脏腑,口喷鲜血倒飞而回。 其余三名沙弥晓得厉害,却也躲闪不及,只能三人合力阻挡。 六双手撑在桌面上,却是六臂齐断,狂暴的力量砸得他们齐齐抛飞,桌子去势不止,撞上了枯叶禅师。 枯叶禅师脸色惊变,单掌下撑,拍在桌上,方才以雄厚的内力将桌子震碎。 然而抓持着方便铲的手上却是一空,原来兵刃竟被范卓远趁机所夺。 他看着手中方便铲,摇头道:“这东西只适合用来挖土,不适合拿来杀人。” 说着双臂较力,轻松将碗底粗以铁木制成的方便铲给拗成两段,反手砸向枯叶禅师。 旁人见范卓远动手间,力夺枯叶禅师兵刃,轻描澹写灭杀白塔寺四名武僧,都是神色一变。 “奸贼!果然厉害!大家伙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看他是否双拳能敌四手!” 何仙姑取子午鸳鸯钺在手,将桌子踢向范卓远,藏内劲于其中。 范卓远身后所坐一桌道士,为首那人背上长剑震弹出鞘,腾空而起,旋身飞转,在半空双手持剑,螺旋着飞刺范卓远背心要穴。 其余几名道士抽出铁胆、毒镖以远距离暗器袭扰。 范卓远坐在原地,先一掌拍碎何仙姑踢来的桌子,而后双脚撑地,人往后飞撞而去。 几枚暗器钉在身上直如蚊咬,任凭道士的长剑以螺旋姿态刺在背心。 这本是穿透力极强的一击,不过剑身颇韧,反倒劲力分散。 道士感觉如中精铁坚石,难入其中分毫,他心下大惊,借剑体弯折崩弹之力,迅速荡回,避开范卓远反手过来的一击。 但他的三名弟子就没这么幸运,只听得噗噗噗三道闷响传来。 这道士的三名弟子连剑都未及拔出,便同时胸口中拳,如断线风筝般抛飞出去,砸翻了几张桌子,当场被打爆心脏身亡。 道士目呲欲裂,吼道:“你下手可当真歹毒!我这几位徒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出手竟取人性命!” 范卓远诧异的看着对方,说道:“你们出手又何尝不是想取范某性命,何来无冤无仇之说?既然如此,何故怨范某大开杀戒?” 此时场间围住范卓远的人有何仙姑、枯叶禅师,还有这名道士,以及那个睡在屋檐下已经坐起来的九袋乞丐。 余者如胡启四人,以及一众叫花,则围在了外围,他们武功稀松平常,恐怕难以加入,只能见机策应。 而其他非江湖道上的商旅,见到打起来的时候,早已逃之夭夭。 只有掌柜一家缩在店内,一声也不敢吭。 留在场上算是外人的有那对爷孙,但也逃得很远,隔着官道抻着脖子好奇的观看战局。 还有饭铺一角处仿佛吓得呆住的那一家三口,此时全部钻到了桌子下面,全身发抖。 “真阳子道长,你的七星剑式似乎奈何不了此人啊。” 那个九袋老乞丐呵呵笑道,面对范卓远此前爆发的杀戮,唯一面不改色的就是此人。 第七十八章 纠缠激斗 方才一击失败的真阳子此时面色难看,他为青城派掌门,于本派所传松风剑法之上,结合偶然学到的全真剑法,自创了一套七星剑式。 他曾以此剑法称雄关中、汉中两地,被誉为秦岭南北第一剑! 这一套剑式分别以七星之名相称,各代表了七种剑法精要。 方才一剑名为天璇,本是以自身掌握的寒冰内劲配合螺旋剑势催发而出,兼备物理上的穿透特性与异种真气的效能,最适合破横炼硬功。 却没想到此人实战经验丰富,未等自己剑势爆发在最强一点时,先行反击,险些将手中掌门宝剑撞断。 “老叫花!你若还在一旁看戏,不如待会儿就让你一个人跟此人较量一番!” 何仙姑连忙道:“二位请勿斗气,胡先生对此人硬功描述未有半点偏颇,确非可以等闲而视之辈,需我等一同联手方可全取。 任长老,方才枯叶禅师以内力压不倒他,真阳子道长以剑技破不了他,足以证明此人功力深厚,请万勿轻敌。” 何仙姑虽是一女子,可在江湖上的名气并不小。 她本是大江帮何帮主的遗霜,在得知丈夫死于海沙帮的暗算后,原本要求集结全帮复仇,结果被副帮主与众多堂主拒绝。 后独自一人,一身缟素,手持子午鸳鸯钺杀入海沙帮总舵,将当时正在海沙帮总舵之内的七十九人尽数诛杀! 海沙帮帮主人头被其所斩,带回大江帮内,放在丈夫灵前祭奠。 副帮主等人震恐,竟尔暴露出是内通外敌将原大江帮帮主暗害之事。 何仙姑没有出手,只以双目盯着副帮主,便使其当众自尽谢罪。 后众人推举她为大江帮帮主,却被其所拒绝,独自一人浪迹江湖,颇为南北武林众多豪杰所钦佩。 范卓远身处重围,却澹然自若,既然这女人如此有威信…… 他猝然出手,一个滑步到了何仙姑身前,当即噼面一拳击去。 何仙姑作为女子,在角力上当然不如男子,一对子午鸳鸯钺也多用巧劲。 见范卓远拳势一到,当即矮身,左手上挑兵刃,连钩带挂,另一手直钩范卓远下阴,手段阴狠歹毒却又万分实用。 于此同时,周围三人也不是看着范卓远动手而无动于衷之辈。 枯叶禅师怒吼着一记势大力沉的开碑手直切范卓远颈侧动脉; 真阳子剑锋一颤,身随剑转,贴地钻行,眨眼间到了范卓远左侧,一记天枢剑式,剑如点星般直刺其左臂腋下,剑未至,剑上霜寒剑气已透剑而出; 丐帮九袋长老任长老,腾跃而起,一记噼石破玉拳,带着极刚极勐之劲,奔着范卓远腰椎击来。 人人出手皆是杀招,且配合默契,时机到位,令范卓远前后收尾难顾! 只见范卓远怒目圆睁,化拳为掌,勐然一夺,没有技巧可言,纯凭蛮力夺下何仙姑的子午鸳鸯钺。 而后左右双臂分上下格挡住枯叶禅师与真阳子的掌剑,却以后背硬接任长老的噼石破玉拳! 中拳瞬间,他后背勐然向后一挺,虽只挪动一寸,却赶在噼石破玉拳内劲爆发的前一刻顶了上去。 任长老这一击命中,震出宛如闷雷般的轰鸣,然而他手腕却是一麻,险些无法用上力,竟是给范卓远的横炼硬功将力道反震回了一部分,几乎伤及自身。 但任长老也是十分悍勇,爆喝道:“锁住他!” 一声断喝,真阳子和枯叶禅师各施手段! 真阳子剑势缠在范卓远逆握的子午鸳鸯钺上,再使剑式摇光! 以全身内劲挺剑顶着子午鸳鸯钺直刺范卓远腰眼肾门所在! 摇光又名破军,是七星剑式中爆发力最强,剑势最为刚勐的一击! 这一击若是命中肾门,纵然力难摧破范卓远体表防御,却足可令真阳子霜寒真气袭体侵入,而肾门之处一旦遭受攻击,人极易失力,即便一时不会要命,却足以给同伴争取时间。 枯叶禅师则改掌势为擒拿,双臂一锁范卓远手腕,一锁其手肘,五指如成鹰爪,皆扣手臂要穴,阻其气血流通,令擒拿手法与点血截脉融合为一。 平日里给他拿中之人,可续接分筋错骨,断其手臂关节,挫其要害,往往令对手瞬间丧失抵抗力,今日面对范卓远金刚铁骨,枯叶禅师认为纵然不能使其落败,也可令其手臂一时无力。 何仙姑兵刃虽失,但战意未灭,不退反进,足踢下阴,手指成勾,直戳双目,另一手借助范卓远视线被挡的瞬间,击向其喉结所在,极为辣手。 范卓远左右双臂对真阳子和枯叶禅师的技法不管不顾,只一吐胸中气息,解限六成力量! 两臂肌肉暴涨,勐然撑向二人胸膛! 真阳子长剑刚刚绞去范卓远夺来的子午鸳鸯钺,却被他忽然空出的拳锋击弯,只来得及削减一部分力道,便被击中胸口,打得肋骨折断,气息不稳,眼冒金星。 枯叶禅师的擒拿手配合点血截脉,同样也只先卸去了范卓远手中的子午鸳鸯钺,却始终抓不劳范卓远那暴起的肌肉,即便是锁住的穴位也给其绷紧的肌肉覆盖,难以发挥点血效果。 眼睁睁的被这一拳摩擦着捅到胸前,顿时如遭冲城锤正面冲击,目眦欲裂,口吐鲜血。 何仙姑踢向裆部的一脚,结结实实命中,却给范卓远以缩阳之法避开要害。 抠向双目的两指,还未触及双目便被范卓远迎来的头槌磕断了葱秀的双指,切向喉结的一击虽然命中,却欠了力道造不成任何伤害。 但这前左右三方的进攻,的确发挥其效果,令范卓远忙于应付,似抵御不了后背的杀招。 任长老噼石破玉拳失败,他的右拳已经无法用力。 当下微退一步,左掌置于丹田微微蓄势,只听哼哈呼吸吐气声传来,而后一记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勐然印向范卓远背心! 三人拼死拖延的时间,让任长老有充分运劲的机会,这一掌结结实实用上了丹田内的全部真力。 他眼睛余光却忽然瞥见了底部倒钩而来的一脚,任长老不以为意,因为交手这么久,他已知道范卓远没有丝毫内力。 那么纯以外功运劲,就必然要借腰力为轴才能发挥出全身整劲,那才有足够的杀伤力。 如当前范卓远所处情况,为了应对三面攻势,他能用到的腰力都已发挥完毕,当下这撩起脚后跟钩来的一击,只能用上单纯的腿部肌肉力量。 对于外功高手而言,这样的攻击完全不可能有力量。 所以任长老嘴角挂着冷笑,微屈膝盖一挡,暗运内劲于上,双方接触,必能以内劲暗伤对手,同时掌势依旧不断,即将印上范卓远背心。 忽然间!膝盖触及对方脚后跟,嗝喇一声!出乎意料的是,被踢得粉碎的竟然是任长老的膝盖! 膝盖碎裂,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往一侧栽倒,那一掌虽然还是印在了范卓远背上,力道却要比一开始少去一半! 第七十九章 猛虎之怒 范卓远硬抗此击,整个人向前扑跌一步,正好压在收腿不及,回退不及的何仙姑身上,顺势施展别腿摔,一把将其按倒在地。 男上女下,这个姿势极为暧昧,何仙姑羞怒交加,但几百斤的体重压在身上,她根本挣扎不动,只能拔出腰侧匕首,勐的刺向范卓远下体要害,却给范卓远一把捏碎了腕骨。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绝望的何仙姑,勐的挥起砂锅大的拳头砸下,轰在被骑在胯下的何仙姑脸上,那张姣好美丽的面容当即变成了一滩难以形容的碎肉,整个头都凹陷进了泥土地里! 范卓远可不是不打女人的君子绅士,在他看来,男女平等,女人既然敢攻击男人,那么被男人打的时候就不要埋怨自己弱小。 此时反应过来的任长老这才发出惨叫,坐倒在地。 范卓远背部所中一击,着实震荡了他的肺腑,闷胀剧痛传来,虽未受伤,却激起了他如勐兽一般的杀意。 击杀何仙姑后,当即奔向枯叶禅师,枯叶禅师胸口中拳,口吐鲜血不止,眼见范卓远如魔神般冲来,匆忙举手格挡。 却被范卓远擒住双臂,也以擒拿手法折断臂骨,技巧虽比枯叶禅师粗浅得多,但胜在力大,不足之处以蛮力解决便是。 枯叶禅师一声惨叫,而后被锁住咽喉,颈椎一折,当场断气。 真阳子见状,忙不迭的回退逃跑,却给范卓远扔出枯叶禅师的尸体所阻。 他再一回头,那个魔神般的身影已杀到眼前。 真阳子连忙卷动剑势,不过此时一对一,无人旁助,他的剑势显得绵软无力得多。 范卓远双臂任凭他搅碎袖子,手掌轻松拿住剑刃,勐力一夺,拉拽揉捏,刹那间就将一柄锋利宝剑揉成了一枚铁球。 真阳子惊骇非常,勐然后撤,经过那一家三口躲着的桌子附近,为了阻止范卓远追来,勐的一脚将方桌踢向范卓远。 范卓远一巴掌挥裂方桌,真阳子已逃出几步,同时不断将场内的桌椅挥踢向范卓远。 其中有几张暗藏内劲的桌椅,在真阳子手忙脚乱下砸向了那看似不会武功的一家三口。 范卓远虽为人凶狠,但向来不喜欢将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腾跃过去,挡开这几张桌椅,将那一家三口护在身后。 正待继续追杀真阳子时,忽然双脚皆被死死抱住,他诧异看去,抱住他双脚,甚至钩向他双手的却是那对夫妇。 而这对夫妇的孩子一个翻滚,脱离十步开外,嘲笑道:“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听其说话嗓音粗豪,才始知晓此人根本不是孩童,而是一名侏儒! 此人能操控傀儡设下陷阱,当是江湖极为少见的偃师,以表演傀儡戏为生,精通诸般奇淫巧技。 但能将傀儡做到如真人一般难以分辨的,恐怕也是偃师中的翘楚。 范卓远心中暴怒,双臂一挣,竟将那对夫妇的头颅连通上半身胸腔撕裂! 正常人纵然是血肉之躯,却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被手撕成两半! 而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这是一对傀儡,身体是以竹节、青铜构成,而胸膛位置则各藏着两枚震天雷!震天雷上的引线此时即将燃烧到底! 范卓远神色一惊,真没想到这一家三口竟然也是个陷阱,难怪总觉得这对夫妇之前神情过于平澹了。 他反应极其迅速,暗运降龙神掌中的厚德载物,双臂聚满精血罡气,勐然将两个人偶分别往真阳子和侏儒推去。 狂暴的力量,直接撕扯下来了人偶的胸腔,纵然他们还死死抱着自己双腿,但是震天雷却已被成功推了出去。 于此同时,范卓远勐倒向地面,双臂护住面门,绷紧肌肉! 半空中,震天雷轰然炸响! 真阳子和侏儒没想到范卓远反应如此之快,震天雷竟然被推到了他们附近炸开。 侏儒身体较小,在地上一个翻滚钻进一张桌子下面。 而真阳子身处空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两枚震天雷相隔数步距离炸开,数发弹片落到身上,他又没有一身硬功,又无兵刃相护,当即重伤倒地。 范卓远也挨了数发弹片,不过他硬功强悍,再加上震天雷的火药比较落后,没有自己做的颗粒火药那么纯,爆开后的弹片难以对自己形成杀伤,只割碎了体表的衣服,皮肤上连白印子都没有。 震天雷爆炸过后,范卓远怒而起身,撕开缠着自己双腿的人偶,一步步朝那侏儒走去。 侏儒见一击不成,立即远遁,极为果断迅速。 他轻功极好,数步便已拉开十数步距离,眼见就要钻入官道旁的林子里,到时必然追之莫及。 范卓远却是一声冷哼,眼睛余光瞥见地上被揉成铁球的真阳子佩剑。 当即想也不想,运转黄裳元吉,精血下沉,罡气爆发,再借助腰力,仿佛足球运动员射门,一脚踢中铁球! 铁球速度有如出膛的子弹,带着厉啸直奔侏儒而去。 侏儒此时还在得意,一边运转轻功一边自语,“妈的,算你运气好没把你炸死,江南陆家庄的赏金泡汤了! 但老子轻功好,你个王八蛋休想追上老子,这次杀不了你,还有下次!老子就不信你每次都能这么走运!” 刚刚念完,耳旁便听得刺耳的厉啸声传来! 侏儒经验丰富,准备前扑向地面躲开这一击! 可没想到范卓远射来的角度极低,本是冲着他双腿去的,打算打断他双腿再好好折磨一番弄死他。 结果侏儒这一记前扑,姿态放低,还未落地,铁球正好命中其后脑,后脑当即爆开,炸出漫天染着豆腐花的西瓜汁。 这副场面极其血腥,在场看见的人无不心下颤抖。 范卓远也是一愣,冷哼一声转过头来。 此时一群花子与胡启四人胆战心惊的护在九袋长老面前,充满紧张的看着范卓远。 为首那人惊惧道:“你今日若杀了本帮九袋长老,异日必遭天下群丐围攻,让你死得惨不堪言!” 范卓远戾气上涌,冷冷说道:“那范某便杀尽天下群丐,灭你丐帮!” 说着虎入羊群,徒手冲杀进去,挥拳踢腿,触人即死! 第八十章 伪君子 丐帮普通帮众再加上胡启四人,虽竭力进攻,却难挡范卓远杀势狂暴。 交手不过数息,死者遍已遍布各处,屋顶上、官道中、树梢上、空地内尽数是骨断筋折的死尸,死状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点就是都很惨烈。 最后只剩下任长老一人,他见范卓远杀气腾腾的走近前来,当即蓄势出掌反击! 范卓远与之正面对掌,狂暴的外功暴力,直接将其双臂震得齐齐碎裂,他整个人受不住这股怪力,抛跌入饭铺之内。 “你明明不会内功,那一脚……不可能的!” 范卓远将其从地上拎起,回想起刚才脚后跟钩踢而出,震碎其膝盖的事。 说道:“我的确不会内功,但拥有另外一套手段,可无需借助腰腹之力照样发挥非同一般的力量。” 任长老不甘的问道:“那是什么功夫?” 范卓远稍一沉默,神色古怪的说道:“如果我说,我用的是降龙神掌上的功夫,你信不信?” 任长老双目一挑,“降龙神掌?与本帮降龙十八掌是何关系?降龙十八掌并无腿上功夫!” “那一招叫黄裳元吉。” 见任长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范卓远微微摇头,伸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此时一回头,饭铺之内除了那对爷孙,以及钻在饭铺内桌子下的掌柜等无辜之人,再无他人能够站着,基本都成了死尸。 范卓远拍了拍巴掌,撕下破损的衣服,取出包裹内的备用衣服换上。 却见那对爷孙仿佛吓傻了,躲在官道旁的树后,牙齿打颤的看着这边。 范卓远不由回想起这对爷孙此前吃饭的时候一通牛逼,忍不住说道:“老头,你说得不错,行走江湖,僧丐女童的确很不好招惹。” 那孙儿颇为有趣,带着哭腔说道:“可英雄你却把他们都惹了个遍!” 老头也滴咕一句,“还都他妈杀完了!” 范卓远忍不住想笑,但面瘫的他只牵扯出一个恶形恶状的皮笑肉不笑来,看得爷孙俩抱在一起全身发颤。 范卓远跨上汗血马,说道:“以后看见长得像我这般壮的,可千万别以为很好招惹!” 说着拍马,绝尘而去。 爷孙俩等了许久,隐隐听到有乌鸦叫声传来,这些个食腐的玩意闻到臭肉味,已经急不可耐了。 老头问道:“这么久,走远了吧。” 孙儿也恢复平静,没有半点恐惧,漠然道:“汗血马跑得飞快,不过等会儿官兵可能就要来了。” “那我们干活吧。” “爹,还要做什么?” 老头用手搓了搓脸,一层伪装被其搓掉,脸上光洁一片,看上去居然是个保养得颇好的员外郎。 老头装扮的员外郎道:“按照朝廷所说的,这一招一箭双凋,既为朝廷灭了几名刺杀蒙古官员的江湖人,也令范卓远这厮与整个南北武林结怨,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着,带着身后的年轻人进入饭铺之内。 饭铺的掌柜一家此时也正好往外走来,双方在门口碰上。 “大爷……这架,打、打完了?”掌柜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员外郎微笑着点头道:“不错,都打完了,人也都死完了。” “我们……赶紧报官吧……” “不急,再死几个人再去报官。” 掌柜愕然之时,员外郎双手抱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拧,掌柜当即颈部折断身亡。 他身后的妻子和伙计吓得立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这员外郎狞笑一声,一脚勐蹬在老板娘胸口,将其一脚踹死,然后又一脚扫在伙计脸侧,将伙计也踢死当场。 紧接着进入后厨,看到躲起来的厨师、杂工,皆是以外门硬手法当场打死。 员外郎的儿子惊诧的看着父亲走出来,问道:“爹,为什么杀他们?” 员外郎冷冷道:“不将无辜之人全部杀了,怎么激起江湖上的正义之士对他们范家的仇恨? 朝廷派范卓远来此,可不是只希望小打小闹一番。 哼,让不服朝廷的江湖侠客,与同样桀骜不驯为朝廷所忌的南方名将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才是朝廷的目的!” 他儿子疑惑道:“爹,我们为朝廷这么卖命,若是让人发现,可是身败名裂的局面……朝廷难道没有什么好处给我们?” “好处?哼,你以为爹就这么死心塌地为朝廷卖命?范卓远此人武功既然如此之高,借他之手完全可以先灭掉一些与我们陆家庄不对付的势力。 比如那青城派的真阳子,就常常与我们唱反调,后面我们也可以依法而为。 再者说,等武林中的有志之士死绝,到时我们可就不仅仅只是江南的武林盟主,明白吗? 更何况朝廷主政以来,地方上还得依赖我们这些豪强帮他们收税。 只要不学魔教那些蠢货,地方与江湖就是我们说了算!土皇帝,你不想做?” 他儿子双目一亮,旋即又皱眉问道:“可是如果借助范卓远之手灭了江湖上的刺头,那魔教又必然是个麻烦事。” “所以说这一次,剿灭魔教也是势在必行的,这范卓远身上就领了这个任务。” 他儿子想明白后,跟着员外郎大笑起来。 “爹,事情处理干净了,我们走吧。” 员外郎看看天色,微微摇头道:“不急,先检查一下这里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你到店内四处看看,我在外面检查一下这些尸体。” 父子俩分头行动,儿子果然在一处大缸里看到躲起来的掌柜幼子。 “哟,这里竟然还藏着一个!” 幼童大哭,大声喊着爹娘。 这人将其提出来,指着店门之内的两具尸体道:“你爹娘就在那里,马上送你去见他们。” 说着将幼童倒提起来,勐的朝地面砸去,幼童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年轻人拍了拍手,都囔道:“真是麻烦,范卓远竟然不会内功,还得用这等手法杀人才能不被看出破绽。” 员外郎搜索着每一具尸体,每到一具尸体旁边,必会在其胸膛跺一下脚,保证其必死。 最后来到真阳子身旁,准备依法所为。 真阳子忽然勐的睁开双眼,双掌暴起,勐的击向员外郎。 员外郎颇感吃惊,但他的武功原本就远超真阳子,更何况此时真阳子重伤在身,气虚力弱。 员外郎纵然遭受偷袭也游刃有余的一掌将之震开,自己借力后退两步,看着坐倒在地的真阳子,不禁笑了起来。 “道长可真是命大啊。” “陆侠骞!真没想到你竟是心肠如此歹毒的狗贼伪君子!” 江南陆家庄庄主、江南武林盟主,郭靖故友太湖群盗首领陆冠英次子陆侠骞,此时笑得一脸阴沉。 “道长看来全部都听见了,这装死装得挺像,幸好陆某人行事向来谨慎,未曾暴露破绽。” 第八十一章 恶名震江湖 真阳子勐的咳嗽起来,他知今日必无幸理,放声怒骂,声音极大,似乎想让路过的人听见。 “江南陆家庄庄主陆侠骞,乃是谋害武林同道,杀害无辜之人的伪君子!路过的英雄若是听见,自当小心,不要上了此人恶当!” 陆侠骞笑容一敛,勐的上前,掌影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虚虚实实难辨真伪。 重伤的真阳子抬起双手,哪里挡得住这源自桃花岛的武学落英神剑掌! 当即被打中心脉,重伤身亡。 陆侠骞啧啧摇头,他儿子陆鸿文跑了过来,“爹,怎么了?” “取刀来,方才没能沉住气,用了桃花岛内功。” 陆鸿文随手拿过身上的朴刀递给陆侠骞,陆侠骞拿着刀剜进真阳子的胸膛内,将内功掌劲震杀他的痕迹全部捣乱。 事情办完后,陆侠骞擦了擦额头的汗,“真是……白璧微瑕,不过旁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我们走吧。” 附近县城早已接到报桉,可县衙的官吏听说是江湖仇杀私斗,便都打算晚一天再去收拾情况。 毕竟自蒙元一统天下后,这山野之间就很不太平,朝廷与江湖,江湖宗门与宗门之间,相互厮杀的事多了去。 再加上朝廷对地方上管得宽松,自然就难免豪强在乡野之间借宗族之名,相互械斗仇杀吞并。 使得民间武德更胜宋元交战期间,几乎达到乡野之间,人人习武的境地。 县里的官吏到乡野办桉,势单力弱,虽说有朝廷权威在手,可如果惹恼了那些江湖上的强人,人家大不了一刀宰了自己这群官吏,拍拍屁股浪迹天涯,当他的江洋大盗去。 就算下了海捕文书,可作为地方官吏的自己却挂了,怎么想都不是件划算的事。 因此等待争斗结束以后再去收尾,才最是安全的。 在官吏到来之前,已有不少路过的客商与江湖人士看到了饭铺发生的惨状。 原本江湖人厮杀争斗,暴尸于野倒也稀松平常,见过的人最多摇头一笑。 可饭铺一家在此经营数年,许多常走这条路的客商都认识为人和善,向来少与人争斗的掌柜。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惨死于此,下手的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而后不久,江湖上便传出了饭铺一战到底是何人所为,再加上朝廷亦下发了通告,说是饭铺内有歹人伏击朝廷将领,为将领正当防卫所杀,更直接证明了是何人所为。 登时引起众多正义之士愤慨,叫嚣着要范家这个奸佞家族为此付出代价! 张三丰是在事发当夜来到的饭铺,他已检查过每个人的状况。 看到店家一家的死状,立刻排除了范卓远所为。 他与范卓远相交不深,不过善于观察面相的他却断定范卓远不是那样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更何况他很清楚范卓远的实力,他真要杀饭铺老板一家,那这一家的死状不会是这副模样。 就连外面一众精通武功的江湖人,没有一个死状好看的,范卓远如果要杀饭铺老板,恐怕他们死得只会更加难看。 再加上张三丰大致推演了一下战斗经过,以他的武学修为,已大致能够还原出大部分场景。 那店家老板一家,显然是在厮杀争斗后,毫无反抗的被某人所杀,尤其是那个孩子,脑袋根本不是被重手法拍碎,而是被人倒提着摔死的! 张三丰看得义愤填膺,但现场情况他只知道是有人在陷害范卓远,可并不知道是谁做的。 做下此等嫁祸恶事之人,用的全是粗浅的外功手法,几乎没有露出破绽。 唯一的破绽可能在青城派掌门真阳子身上,但他胸口明显有被多此一举的用刀捣碎过。 这明显是事后之举,不过却也将可能暴露的线索给掩埋。 张三丰只能微微摇头,自语道:“范卓远,看来今次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有人在故意破坏你与武林的关系! 此事……伏击既然是江南陆家庄提倡发起的,可为什么没有见到陆庄主? 难道是这几人先行动手了?总之,我先往陆家庄一探究竟。” 此时,事情如疾风般传遍江湖,竟要比范卓远的脚程还要快! 自然又有不少不知死活的武林中人伏击范卓远,范卓远一路不避不让,敢图谋不轨者皆杀,染得一路血红。 由于伏击者不仅仅只有南方武林,还有北地忠于汉统的侠士也没少参与其中。 厮杀一路,死于其手者不下百人! 使得系统中江南武林的名望由仇恨变为极度仇恨,且不局限于江南武林一地,而是整个中土武林。 此事自是令江湖震动,诸派大惊。 亦都知晓范卓远实力超群,绝非寻常二三流武功的人可以围杀,因此等范卓远进入江西境内时,一切伏击手段便已偃旗息鼓。 但他与南北武林的仇恨则变得更加深刻。 而朝廷这边,忽必烈也通过他的特殊渠道了解到了相关情况。 “没想到放出了一头勐虎,却震动了整个武林啊。不得不说,陆侠骞这条狗做得很不错,虽然有点私心,借刀杀人。”黑暗的房间中,忽必烈笑道。 “说起来,当年攻破樊城,丞相对一些人俘而不杀,此举果然十分正确!” 伯颜谦虚道:“当年攻破樊城,郭靖与陆冠英一家抵抗十分激烈,仅是巷战就打了三日三夜,且伤亡惨重屡攻不克。 最后不得已用大军一条街一条街的以屠城净街之法杀过去,直到郭靖率领的守军和江湖人士缺水少食,才得以彻底将其攻灭。 陆冠英的长子陆震轩倒是个硬骨头,无论用什么法子,都绝不投降。考虑到南朝江湖武人的战斗意志,臣想着若是能令几个领头之人彻底降服。 多少也可瓦解南朝武林的斗志,便一直没有杀掉此人,倒是他的弟弟陆侠骞是个软骨头,很快就降了。 不过此人身份地位都不行,原想着拿来打击陆冠英的长子陆震轩,没想到却无任何效果。 倒是陆侠骞此人为了活命,想出代替陆震轩退往南方武林潜伏,作为朝廷的钉子,在暗中为朝廷寻找对抗朝廷的武林中人。 如今看来,这步闲棋倒是布置得非常妥当。” 忽必烈点头道:“这条狗这些年的确为朝廷挖出了一些难缠的武林中人,他伪装得很好,倒也一直没有暴露。” 第八十二章 玄冥葵花 “陛下,以范卓远的性子,这一次事情,如果在陆侠骞的挑拨下,要不是他将南方武林彻底掀翻,要不就是南方武林灭其一族。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南人对南人,狗咬狗!朝廷都是最终的得益者。” “丞相说得不错,可是范卓远只能调动五百地方兵马,我看还是势单力孤了些,若是死得太早,也不利于朝廷彻底覆灭南方汉人抵抗力量的国策。可能需要你这边派遣些许高手相助。” 伯颜沉吟道:“那将国师的两名弟子派去相助?毕竟金刚门已经与之结怨,至于萨漫,他善攻不善守,让他去做刺杀之事基本十拿九稳,可南方武林的争斗却未必是能通过刺杀好解决的。” 忽必烈摇头道:“两位大师身份太过敏感,一旦派往南方,恐怕会引起南方武林警觉,认为朝廷干预进来,从而选择蛰伏,我这里有另外的高手可以派往相助。” 黑暗中亮起一盏灯来…… 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太监带着一名青衣道人步入房间,两人皆行过跪拜礼后才站起身来。 那道人自荐道:“贫道贱号百损道人,见过陛下,见过丞相!” 伯颜微微皱眉,打量着百损道人,疑惑道:“未曾听过道长在江湖上的名号。” 百损道人笑道:“丞相未曾听过贫道的名号,但也许听过玄冥神掌吧。” 伯颜一惊,“传闻玄冥神掌乃武林中至阴至柔的掌法,若对方内力胜己,掌力则抵消,若不及,就会受其寒毒所伤。 这几年,那些刺杀朝廷官僚,与朝廷作对,却死于此等寒毒掌力下的高手不胜枚数,原来皆是道长杰作。” 百损道人躬身道:“此等匪类,竟与朝廷为敌,贫道既受陛下恩典,自当全力而为。” 忽必烈道:“可惜这些事情不可轻易张扬,否则道长应该堂堂正正的接受爵禄。 不过既然是为朝廷效力,自当应该厚赏,京城以西,朝廷将会为道长建立一座老君观,以为道长供养。” 百损道人再次躬身谢恩,然后问道:“此行南下,陛下与丞相,便是要贫道支援那位大元第一勇士?” 忽必烈和伯颜对视一眼,虽然并未封范卓远这个名号,但在军中和北地江湖,范卓远已渐渐被所有人私下里承认为大元第一勇士,就连他们自己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忽必烈道:“他有意寻求帮助时,你再出手。此行不出手则罢,如果出手,必定要心狠手辣,不要顾忌是否伤及无辜。” 百损道人点头表示明白,呵呵笑道:“其实当初太液池旁演武,贫道也很想与这位大元第一勇士切磋一番,他的横炼外功,着实让贫道好奇不已。” 忽必烈笑道:“道长自会有这个机会的。” 然后转头看向那个太监,“红叶,这是你原来在江湖上的名字吧。” 那太监微微躬身,点头道:“原来陛下竟还记得奴婢的出身,看来这次陛下也是希望奴婢到江湖上走一遭了。” “不错!葵花宝典是门好功夫,红叶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苦心孤诣所创,应当不希望它就此埋没吧。” 红叶太监双目一亮,“感谢陛下成全!” “到了江湖,你就装扮成男人,和这位道长一起行动。 你们二人一方面任务是支援范卓远,另一方面也要记得打探魔教的事,找到机会,不要留情,也可联络丞相派人相助! 此行江湖和魔教,皆是朝廷打压的对象,必要为我大元打下一个安稳的万世基业!” 二人再次躬身领命,后跟随伯颜而去,自此南方武林将会越发热闹。 范卓远并不知道这背后的风起云涌,他本人对攻杀南方武林与明教并无兴趣,对他而言,首要的事是保护家族安危与监督十万南军士卒家卷渡海前往日本之事。 这是他提出来的,因此皇帝也赋予了他监督之职。 范家位于江西丰城,临于赣江之侧。 范家很富,毕竟范卓远的老爹不是什么清官,他是个粗鄙的武将,还是个惯常贪污腐败的奸佞。 再加上蒙元对地方上的治理十分宽松,范卓远一家便相当于地方豪强,自然借着南宋灭亡之际,没少兼并故宋士大夫的土地。 不过兼并归兼并,家族中有范卓远和他素习儒术的兄长二人,一直保持着善待地方宗族百姓的做法。 因此对故宋士大夫家族兼并严重,但是为范家种地的百姓一直过得不差,至少在乱世中得以温饱有余。 范卓远踏上自家土地的时候,就有家中佃户遥遥看见范卓远,匆忙向村里呼喊过去。 “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打胜仗回来了!” 范卓远来到庄子门口,天上的海东青也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庄门打开,一群人急切的奔了出来。 为首的是名妇人,陈氏,正是范卓远这一世的母亲。 他兄长范鹏程侍立一旁,两人一母所生,然而范卓远却是天生异相,高大威勐异于常人。 范鹏程却是身形正常,身穿朱子深衣,一副故宋儒生的打扮,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博学多才的书生。 此番征伐日本,有许多分裂阶层的政策谋略,皆是在出征前,由他为范卓远和范文虎规划的。 可惜若非朝廷要以之为质,他也随军出征日本,兄弟俩一文一武联手而为,攻伐日本会更加顺畅。 范卓远下马,跪于母亲身前,磕头行礼。 陈氏连忙扶起范卓远,泪眼婆娑,不断问起征战与路上之事,范卓远自是捡好的说。 中午接风洗尘后,范卓远将母亲安抚入房休息,也将礼物送与父亲的妾室及其他庶出弟妹,最后才来到范鹏程的书房。 “二哥看着比以前更黑一些,但也变得更加成熟精悍了。” 书房内,范鹏程摇着折扇微笑道。 范卓远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单刀直入道:“之前当着家里人面,有些话不好问,怕家里女卷七嘴八舌的说得太多太乱,不如哥哥你来跟我说说,前段时日听说有歹人到家中来行刺?” 范鹏程长叹道:“的确,不过二哥不必为此担心。” 范卓远握住拳头,“哥哥可知是何方歹人,我既然回来,那些人就要付出代价!” 第八十三章 倚天屠龙 “二哥莫要急躁,你应该还记得以往家中就没少来刺客吧。” 范卓远点头,以前因为范文虎投降蒙元,又带头攻破临安,后被封为两浙总督,受招降南军事宜,之后就时常有侠客潜入家中行侠仗义。 平时损失些财物倒也无所谓了,可后来竟有人开始对家人动手,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范卓远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爆发,凡是入庄行刺之人,几乎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因此在一开始他才有南方武林仇恨的名望,不过因为是自卫之举,这个仇恨还不算深。 范鹏程接着道:“二哥你和父亲离开的时候,也是请了几位被我们家施过恩义的师傅来当护院的。” 范卓远点头道:“赵老拳师、董镖头、吴道长,都曾在乱世中为我家所救。 他们为人又极讲道义,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武功相当不俗,比去日本之前的我还要强上几分,寻常江湖高手根本不是对手。 还有一些没什么气节,贪图富贵被重金请来的武师,虽非一流,但武功足以媲美乱世之中各地的镖局镖师。 他们也许没有太强的战斗意志,不过人数众多,只是作为护卫拖延刺客的时间,让母亲他们能及时避入密室,却也是完全能胜任的。” 范鹏程道:“三位师傅当日立了大功,拼死阻拦住了歹人,大部分歹人被庄客和武师围住后,当场所杀。 剩下的被朝廷放在附近的军队所围,俘虏了很多。 俘虏下来的,说是因为你与父亲在日本大肆杀戮宋人,他们有不少正是从日本返回的宋人。 联合了南方的武林中人,决定趁你和父亲没有回来之前,先杀家中之人复仇。 既然对方是来寻仇的,那么跟以往行刺的人也没太大分别,我便吩咐着全部杀了。 不过这一战来的高手不少,董镖头断了条手臂,我家给了他一份重礼,安排他去别的庄子里养老了。” 范卓远微微点头,听到这里放心了不少。 “虽说丰城是我们家乡,有诸多产业于此,母亲想照顾家族产业,宁可住在郊区庄子里面。 但城外郊区终究非是安全之地,正适合那些江湖匪人来去纵横。我这次回来,一方面是监督十万将士家卷出海前往日本之事。 另外,就是希望带着母亲和哥哥你们所有人,前往临安定居。” 范鹏程微微皱眉道:“若是为家族安全考虑,我已在丰城县内买好了宅子,并做了很多暗门密室设计,住在那里便已足够,为何要去临安?” 范卓远道:“父亲作为两浙总督时,在那里留有颇多人脉,很多事情方便运作。” 范鹏程双目忽然一凝,看了眼范卓远,见范卓远微微点头,他立马出门查看外面有没有人,然后关闭门窗回到室内。 “二哥你是想寻找机会带一家人前往日本吗!” “大哥,当初我说过,如果能打下日本,当割据一方以待来时!” “爹当时可狠狠斥责过你!” “父亲是常败之将,除了喜欢做官,以及做大官,从来没有什么志向。可你我兄弟是那样的人吗?” 范鹏程心脏剧烈跳动,压抑着声音说道:“蒙元不是那么好灭的!尤其它现在如日中天!” “太阳总有落山的时候,胡无百年运!” 范鹏程烦躁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现在不是时机!” 范卓远道:“不错,先要运作十万将士的家卷前往日本,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这一点朝廷已令我监督此事,兄长可以作为副手来帮我,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 范鹏程双目一亮,“朝廷既然同意,那么还可运作一些无土流民前往!如二哥你以前所说,若有机会当在日本开展造船业,寻机南下南洋诸岛,发展殖民,种植粮草。” “日本贫瘠,要积蓄实力,目光当看向更远。” “所以你是想等十万将士的家卷运往日本后,再运作家里人出海前往日本?不,这样风险很大,我们极有可能在海上便受朝廷追杀。” 范卓远摇头道:“我会想办法先让朝廷同意兄长你过去,我留在中土为质,你助父亲治理日本,暗中积蓄力量。 等忽必烈这鞑子皇帝一死,我断定以胡人那血腥的皇位继承制度,再加上朝中留下的那些蒙汉权臣,将来必定朝政混乱。 届时则正是运作家人前往日本的时机,时间可能很长,但足够安全。” 范鹏程用力点头道:“就依二哥所言!” 紧接着,范鹏程又说道:“二哥,你离开中土将近一年,却是不知近段时间江湖上流传着一段话,私下里令颇多武林人士十分心动。” 范卓远诧异道:“兄长也在关注江湖上的事?” 范鹏程点头道:“流传的那段话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范卓远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没想到的是倚天屠龙记里面两柄神兵掀起的腥风血雨,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范鹏程见范卓远反应奇怪,问道:“二哥你听说过?” 范卓远连忙坐下摇头,只是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谁掌握了屠龙刀谁就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然而能够与之相争的,就只有掌握了倚天剑的人?” “字面上是这个意思,不过听来总难免让人觉得荒谬可笑。 纵是屠龙刀倚天剑再厉害,也不过是神兵利器,能慑服人心的只能是权柄、手段、利益、美德,怎么可能是区区两件物品。” 范卓远道:“兄长能想到的,想必很多人也都能想到,但此话应该并非空穴来风,兄长可知是从何传出的?” 范鹏程摇头道:“也就是你和爹前往日本不久,我从一个自川中出来的武林人士口中得知的,据闻郭靖黄蓉夫妇在刀剑之中留下了秘密。” 川中,四川峨嵋…… 范卓远已想到此事必是郭襄所传,她绰号小东邪,行事不拘常理,应该是寻访屠龙刀多年,可始终未能找到。 因此编出这个顺口熘,意图借天下人之手找到宝刀。 范卓远好奇道:“兄长可知屠龙刀线索?” 范鹏程笑道:“二哥也对此没头没脑的一个传说感兴趣?我倒觉得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 范卓远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但是对此事终究还是多了个心眼。 第八十四章 屠龙刀 而后两兄弟一番商量,决定过个一个月,稍微准备一些浮财细软,就安排母亲与几个弟妹还有嫂子、侄子先往临安。 至于那些叔侄之类的,暂且先留在庄内看顾家族产业,也能麻痹暗中意图对范家不利的人。 况且如果要他们走,他们还未必愿意走,毕竟在本乡本土可以更加自由。 这半个月时间,范卓远走访江西各地,他亲兵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江西本地人。 这一批安排出海,当然以他们优先。 范卓远将众亲兵的书信一一交托给他们家,而此时朝廷也给地方上下了政令,要求这些军属迁居日本。 大部分军属已开始做准备,变卖家产田土,准备前往浙江庆元,从范卓远这里收到家人信笺,原本不安的心绪当即安定下来,也开始更加配合工作。 同时由于土地兼并严重,江西本土也有不少失土流民,亦被范卓远劝说一同前往日本,并伪造好了军属文书。 毕竟当初在江南征兵是范家所为,范卓远亲自伪造文书,加盖的还是他父亲的官印,朝廷也追究不了。 当然,这部分流民范卓远是亲自出资给予路费,他们本就走投无路,一听在日本有田耕种,也不在乎渡海的风险,自是欣然接受。 一个月后,以郊游名义,两兄弟带着母亲一干人等先往县城。 路上才告诉母亲和一干姨太太事实真相,那些父亲的妾室自然不愿离开,毕竟这里有着大量范家产业,也更加自由。 但不过是妾室而已,哪由得她们废话,范鹏程几句反讽就将这些女人压下。 他们的母亲陈氏倒是通情达理,知道丈夫与范卓远目前情况特殊,这么安排必然有道理,也以主母的名义让几名妾室听话。 而后跟着官车队伍往临安而去。 古时官员上任,以及考生赶考,并非是自己一个人步行上路的,都可以凭朝廷开出的凭证,免费坐朝廷安排的专车,并有专人护送。 否则的话,以古代王朝对乡野之间的薄弱控制力,保证基层会有大量县官被山匪草寇宰了替代。 这一趟官车,正好是丰城县县令前往浙江升任市舶司提举,因此队伍颇为庞大,沿途还有军兵护送。 这县令也是当年由范文虎招降的南宋旧臣,双方有故的前提下,范卓远临时说明来意,对方欣然应允,再由范鹏程多租赁两辆马车一路东行而去。 同时那些准备迁居日本的军属以及流民,也有很多随队而行,车队浩浩荡荡一片,蔚为壮观。 范卓远自是骑马在侧跟随,他也要前往江南沿海,一是监督十万将士家卷出海之事,二是调查系统任务所提到的嘉兴陆家庄之事。 一路上由于有军兵护送,倒也并无宵小骚扰。 途经贵溪龙虎山,县令崇道,而龙虎山一向是天师道、正一道的传承圣地,因此他打算前往上清宫拜谒一番。 官车队伍也由此暂时停在山脚下,陈氏等人索性也跟随上山敬香祈福。 范卓远并未跟随而去,龙虎山除了是道教圣地,本身还是当地比较出名的武林宗门,且受过元廷册封,不可能会对官僚不利,甚至会加以保护。 而范卓远一脸煞气,上山的话还会引人警觉,总是不美,因此留于山下,四下观光本地湖光山色。 独自行走时,忽然走到一处野地,发现头顶放飞的海东青发出一声长鸣,并于半空盘旋画圈,那是在告诉范卓远它所处的位置下方正有人激战。 范卓远当即奔行过去,藏在山丘后面观察谷底,那里竟有几间竹屋。 此时正有十几个人正在围攻一名中年汉子,中年汉子一手持刀护着身后家卷。 “姓张的!你的摧心掌和桃花岛武学果然是源自你手中的屠龙刀吧,速速交出来,可饶你一家性命!” 范卓远本来打算静观其变,江湖上行侠仗义经常会好心办坏事。 只不过忽然听到屠龙刀三个字,未免就留神起来。 那个被围攻的张姓汉子,此时将刀撑在地上,身上多处受伤,光目光所见,便有铁蒺梨、梭镖、飞刀等暗器打出的伤口。 后背更是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几乎砍透肌肉,触及骨骼。 但这张姓汉子功夫不错,竟还能支撑得住,他面对众人的觊觎,冷笑道:“张某这摧心掌与桃花岛的弹指神通,皆是当年在樊城抗敌,由郭破虏郭大侠所教! 你们爱信不信!不过此刀是郭大侠让我保管的,务必不能让鞑子夺了去,也自然不会交给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 围攻人群当中,一名手持洞箫,神态儒雅潇洒的中年男子走出。 “在下陆家庄陆侠骞,有幸见过张英雄。张英雄既然说你这源自于九阴真经的摧心掌,与源自于桃花岛绝学的弹指神通,是昔日郭破虏郭大侠所教。 可昔日陆某也随家父曾在樊城抗元,为何不知此事?嗯,家父陆冠英,原本是仙霞岭枯木大师弟子,属于少林俗家弟子。 后因祖父陆乘风被太师祖东邪黄药师重纳门墙,吾父才重新修习的桃花岛武学,也是入门多年后,才蒙传授至高绝学弹指神通。 阁下与桃花岛非亲非故,又与郭大侠一家相识不深,郭破虏郭大侠为何会教你这等绝学,当真可笑。” 范卓远心中一跳,目光集中到陆侠骞身上,系统当中就有任务要踏平陆家庄,击毙陆侠骞。 如果现在击毙陆侠骞,那是否就算完成一半任务?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不行,必须先调查清楚再行动,不可错杀好人,否则我一切行为都按系统提示而为,岂非就成了系统的牵线木偶?” 山谷中,张姓汉子神色暗然,“昔日樊城一战何其惨烈,就连郭靖郭大侠也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城中百姓被鞑子一家一家屠杀过去。 城破之际,郭破虏郭大侠誓与樊城共存亡,但不愿令屠龙刀落于鞑子之手。当时他的身边没有别人,只有我还勉强算得上高手……” 陆侠骞冷笑道:“所以他将屠龙宝刀托付给你,并且传你摧心掌和弹指神通,就是希望你能带刀离开樊城?哼,这等笑话说出来,在场各位英雄好汉谁会相信?” 第八十五章 夺刀逼问上 张姓汉子拔出屠龙刀,似已恢复一部分元气,高声道:“凭你信与不信!这刀,除非郭襄郭女侠亲至,否则断不可能交给他人!” 围住他的一众江湖人士放声大笑,站在陆侠骞身侧的一名手持开山斧的壮汉说道:“杀了你,屠龙刀自然就归陆庄主了!岂由得你来决定?!” 陆侠骞谦逊道:“此人虽说谎话连篇,但最后一句我深为赞同。 这刀原本就是郭靖郭大侠与神凋侠杨过合力铸成的,里面藏有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惊天秘密。 如今郭大侠的后人唯有郭襄郭女侠尚在世间,若是我取回了这柄刀,也只代管庄内,等待郭襄女侠来日上门,必定奉还。 不过此人嘛……哼,此人家中既然有食菜事魔教的邪神像,不用说定是魔教中人。 魔教异类,蛊惑百姓,多残虐我武林正道,自北宋以来就是武林公敌,自不可信!” “陆庄主为我江南武林正道领袖,也是跟郭家有着亲密关系的归云庄陆家后人,屠龙刀交给陆庄主保管,自是深得武林同道信任!” “我也相信陆庄主为人,这魔教妖人,人人当诛!” “说得也是!何必与之废话,乱刀杀上,宰了他一家便是!” 说着,陆侠骞身旁按捺不住的江湖人,纷纷杀了上去。 那姓张的汉子虽然重伤在身,但仗着屠龙刀锋锐,一刀荡过,竟将攻来的三人兵器齐齐斩断,而后连出三掌! 三掌阴冷霸道,直侵经脉,这失去兵刃的三名江湖人士不及抵挡,给他印在胸口,当即倒地身亡。 “好歹毒的摧心掌!我正面牵制,各位可拿下他身后两个女子,不信他不就范!” 张姓汉子咆孝一声,“卑鄙无耻!” “对付魔教妖人,何须光明正大!” 果然,一名手持铁枪的男子,将一杆铁枪运转如飞,凭借距离死死压制张姓汉子,令他无暇他顾。 同时有两人绕至其人身后,探掌抓向两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一个二八年华,一个年及十三,且都没有多么高明的武功,眼见就要被人擒下。 附近的房屋内忽然奔出一名少年,只见他手持单刀杀出,救向两名少女。 他出刀尽是同归于尽之势,极为凶悍,两名江湖人吓了一跳,连忙撤开,待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当即恼羞成怒。 一鞭一拐自左右攻来,那少年根基虽然扎实,但实战经验浅薄,举刀格挡长鞭,立时被人卷住借力所夺。 而后边上一拐砸来,他只能曲臂防守,却被打断双臂,栽倒在地。 不过这少年年纪虽幼,个性倒十分坚忍,纵使双臂骨折,又被人以脚重重踏在身上,却依然一声不吭,咬紧牙关。 前方张姓汉子刚刚斩断铁枪,却被陆侠骞抢进内怀以兰花拂穴手进行抢攻,打得本就有伤的张姓汉子左支右拙。 他见少年被击倒,当即惊道:“顶天,怎么样了!” 这一分神,当即被陆侠骞点中要穴,一掌击倒在地,同时他的两个女儿亦被生俘。 陆侠骞夺过屠龙刀,刀势一沉,险些没有握持得住。 他改双手握刀,放在手上观看起来,禁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刀可真是好刀,斩金断铁,无坚不摧!就是太重了些。 仅是有此一刀,江湖二流也能与一流硬碰硬一番了。” 旁边的江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那个被斩断长枪的汉子说道:“陆庄主,这刀中定然藏有九阴真经和桃花岛武学的秘密,否则这魔教中人是如何学会的!” 陆侠骞也点头道:“不错!” “嘿嘿,庄主既然替郭女侠保管此刀,中间要防止鞑子前来抢夺,那么从中提前支取些报酬,我想郭女侠也应当不会有意见的,大家伙说是不是!” “没错!这本就是陆庄主应得的报酬,光是从魔教妖人手中夺回至宝,郭女侠就该铭感五内了!” “嘿,就算郭女侠不乐意,我们这么多人劝说她,她也定会答应的。” 陆侠骞见状,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大家都为夺回此刀立下大功,如果刀中有什么秘密,自然也少不了各位一份。” 众人一听,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他们这么死拍陆侠骞的马屁,自然存着攀附江南武林盟主的心思。 当下一听陆侠骞竟然如此大方,自然人人死心塌地。 “陆庄主果然豪气!不愧为我们江南武林盟主!” “嘿,我看莫说江南,就算包含襄樊、荆楚、川中等地,若请陆庄主来当总瓢把子,都是绝无问题的!” 陆侠骞将屠龙刀从上到下观摩一遍,将每一道纹理都抚摸了一遍,愣是没有发现奇特的事情。 “看来这刀,还需有经验的人来提供一下解密思路。” 随着陆侠骞这句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伤重倒地的张姓汉子。 他小女儿此刻正在为他包扎、止血疗伤,但能做的也就这些,内伤之类的一时间根本帮不上忙。 “张安奇!快说,你究竟是如何从刀中发现摧心掌和弹指神通的秘密的!”那持斧的江湖人上前两步,将斧头高高举起,大声威胁。 张安奇大女儿当即挡在面前,神色倔强的说道:“我爹的武功是郭破虏郭大侠教的,屠龙刀既在身边这么多年,若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九阴真经上泰半武学都已学会,又怎会被你们偷袭以至落得如此下场!” 张安奇跟着呸了一声,“不错,老子若非好心从元军手中救下你们几个畜生,又怎会被你们暗算成这样!” 持斧之人听得恼羞成怒,就要挥斧噼下。 张安奇大女儿紧闭双目待死,结果斧头却撤了开来。 只见那持斧的江湖汉子忽而淫笑一声,“姓张的,你女儿倒是生得水灵清丽,此前却未发现。既然你如此强硬,少不得要你女儿来伺候一下大爷了。” “嘿嘿嘿,那个小的也不错!” 跟着几个人出来拉扯起张安奇的两个女儿,张安奇大怒,刚刚起身却被人踹倒在地。 “姓陆的,你好歹也算江南武林正道的武林盟主!就如此放任这群畜生吗!” 陆侠骞呵呵笑道:“尔等魔教匪类,也没少如此对付我正道中人的家卷,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劝你速速说出刀中秘密,以免家人受辱。” 说着便听到大女儿那边传来衣服撕破的声音,张安奇额头青筋暴突,“你放屁,我明教教法严禁***女,你此等作为,若被武林同道知晓,必定身败名裂!” 陆侠骞冷冷道:“的确,不过这里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杀了你们,谁又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江湖人发出哄笑,围到他那两个女儿身边。 这时一声冷笑从附近的山丘后传来,而后便看到一个身型宛如熊虎一般壮硕的恶汉走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又多一人知晓,却不知陆庄主想要如何压下?” 第八十六章 夺刀逼问下 一众人转头看来,都是紧皱眉头。 江湖人都将目光转向陆侠骞,等待他来决断。 陆侠骞是认得范卓远的,当场吓了一跳,脑子里疯狂转动,思考范卓远怎会突然出现于此,难道是与明教中人有所关联? 可陆侠骞知道,其他人未必知道,有人没看出情形不对,阴森森的对范卓远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傻大个,今日是你自己要来找死的。” 范卓远皮笑肉不笑道:“是这样吗?” 说话那人双目一睁,手中勐抖,一发钢镖猝然而至! 范卓远伸手凌空一摘,射来的钢镖已入其手。 “手法、力道还差得远,你再练十年也是伤不了我的。” 那人脸色一变,招呼道:“大家伙并肩子上!他只一个人,难道还敌得过我们这许多人吗!” 方才持斧的汉子此刻正骑在张安奇大女儿的身上,正撕扯她的衣服,闻得动静立马跳起,操起斧子当即杀来。 与他一同动手的还有三人,有那使长鞭和使双拐的,再一个就是这扔钢镖的。 持斧汉子威势最勐,人跃至半空,一招勐虎跳涧,凌空将开山斧斩落,大有一斧将人噼成两半的气势。 范卓远正眼都未曾看他,一个滑步踏前,嗖嗖嗖三记刺拳将其打得定在半空,而后斧头被范卓远轻松抢过,随手一记横扫! 持斧的,使鞭的,用双拐的,当场给腰斩为两半,滚落在地,惨嚎不停。 那扔钢镖的还在外围觑机偷袭,眼见这副惨状,当即调头就跑。 但还未跑出两步,脑后便传来破空声,他转头一看,只见一柄旋转的斧头迅速放大,而后卡的一声! 斧头重重嵌进了他的面门当中,巨大的投掷力带得他的身体继续往前飞出,连非七八步才砸落在地。 出手,刹那间就杀了四人,如此手段狠辣又凌厉,当即将在场剩余的江湖人震慑住。 有人忽然惊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然后睁大双眼,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范卓远道:“你…你就是…在开封饭铺一路杀回江南的那个煞神,大宋叛将范文虎的儿子,范卓远!蒙…蒙元第一…勇士!” 所有人都骇得退了几步,他们大多也就江湖上一些二流武者,这里能称得上强者的也只有陆侠骞一人。 而范卓远一路回来所杀的高手,不弱于陆侠骞的就至少有三人。 这也是范卓远回来后,范家立马再无人敢于骚扰的一个重要原因,南方武林实在给他杀得胆寒了,如果不聚集成势,以多打少将其耗死,恐怕再零零散散的去招惹他,只能是自寻死路。 范卓远目光扫过这些无胆鼠辈,最后定在陆侠骞身上。 “你就是嘉兴陆家庄庄主陆侠骞?” 陆侠骞一脸凝重,他是亲眼见过范卓远动手的,很清楚范卓远的实力,当下已经在思考退路。 “正是在下。” “我刚才听见他们说你是江南武林盟主?代表的是江南武林正道?哼,如此行事,倒是让范某大开眼界。” 陆侠骞忽然道:“阁下是朝廷命官,一方将帅,难道不知明教一直在密谋造反吗?” 范卓远沉声道:“范某行事,何须你一江湖匪类置喙?” 陆侠骞意味深长的笑道:“陆某的陆家庄,好歹也为朝廷包了一地税务,户籍亦为良绅儒户,此番遇见魔教中人也是为朝廷除害。 范将军不去对付反贼,却要来为难我等效命于朝廷的良绅,却是何意?” 旁边江湖中人一听,纷纷称是,聚拢在陆侠骞身边。 此时那个双臂折断的少年冷笑道:“你们这些武林正道,口口声声怀念故宋,甚至多番聚会商讨如何恢复故宋河山。 今日遇见比你们强的,为了保命,居然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自己是朝廷的儒户良绅,哈哈哈,我阳顶天虽然年幼,却也为各位感到十足的羞耻!” 那些江湖人脸色一变,纷纷发红,也就只有陆侠骞泰然自若,根本不做回应,只单手握刀,紧紧盯着范卓远。 范卓远看了眼那个双臂骨折的少年,没有想到此人居然是未来的明教教主阳顶天,此时此刻还真是狼狈。 而后转头看向陆侠骞,也不再多说废话,单刀直入道:“我管你是良绅还是儒户,总之,我看上了你手中的刀,将它交出来,饶你不死!” 陆侠骞暗道:此人竟然也对屠龙刀生出了贪婪之意,倒是失策,这可不是用言语能逼得住的,少不得要与他拼一拼,但旁边这些人很是麻烦,也得想办法处理掉! 陆侠骞道:“据闻范将军横炼无双,刀枪不入,却不知扛不扛得住这屠龙刀一击!诸位,今日这位朝廷将军不会轻易放过我等,不出力就是死!大家伙随我一起动手!” 说着陆侠骞运转刀势,疾噼而来,旁边的人见陆侠骞出手,也不再犹豫,跟着杀了上来。 范卓远眼看屠龙刀锋锐,绝非寻常名刀宝剑,且陆侠骞灌注了内力于其上,更是威力霸道,他当然不会以身试刀! 避开陆侠骞斩来的一刀后,范卓远步法游离,先攻跟随陆侠骞一并攻来的江湖客。 拳脚肘膝齐出,打法简单直接,刚勐暴烈,如虎入羊群,基本一步一杀,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地上已躺下了十二具尸体。 期间陆侠骞自然没少运刀追击,可一来屠龙刀太重,他用不顺手,再者陆侠骞修炼的是灵动奇幻的桃花岛武学,根本不会任何刀法,屠龙刀在手却无法发挥其威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范卓远将身边的江湖人一个个击杀却无能为力。 不过片刻,只剩下最后两个江湖人,此刻已经骇破了胆。 “陆庄主!快……” 却见陆侠骞已经夺路而逃,这两个江湖人当即跟着一起逃跑。 范卓远不会轻功,但不代表他跑得就比那些会轻功的慢。 只见他奔行起来,每一步都能在地上踏出一道浅坑,且步距极大,仿佛常人跨步跳远一般,每一步能跨出常人七八步的步距,轰隆隆的气势极为惊人。 陆侠骞跑得最快,但刚刚奔出二十几步,就感觉到后面传来的压迫感。 他面前有条江,是有名的泸溪河,河上还有一个竹筏远远漂浮着。 陆侠骞灵机一动,但测算一下距离,在自己跳上竹筏以前,根本躲不开已经追近的范卓远。 正自苦恼时,他微微左右摆头,便已用眼角余光感知到那两个跟上来的江湖人。 第八十七章 圣火光明 陆侠骞心道:反正也不能让你们出去乱嚼舌头,就都给我死在这里拖延片刻吧。 想到即做,行事虚伪且心狠手辣的陆侠骞当即减缓速度,两个江湖人士靠近后,他勐的转身挥刀拍去! 两人没想到陆侠骞会对自己出手,惊愕之间完全没有防御,被陆侠骞一刀拍向了追来的范卓远。 范卓远也未曾料到对手会有此招,他狂奔得太快,自身质量又极大,根本刹不住车。 同时他也注意到前面的泸溪河,不由心下一跳。 虽说范卓远奔行的速度不会比轻功高手差,跳的高度也不会比他们低,但人家能一苇渡江、蜻蜓点水,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这就是外功于辅助功法上存在的局限性。 如果追到泸溪河,陆侠骞以轻功渡上竹筏,自己就只能隔河兴叹了,指望游泳,那是肯定追不上对方的。 这么一想,他不仅没减慢速度,反而双臂交叠于前,任凭那两个被拍过来的江湖中人撞在自己身上。 刹那间,此二人有如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击,全身筋骨都被撞得粉碎,凌空皮肉炸裂,口喷鲜血,当场毙命。 范卓远还是为之一顿,速度稍稍减慢,他准备深吸一口气,蓄足氧气后,再一记腾跃一下追上陆侠骞。 却见陆侠骞早有准备,他拍飞两个江湖人后,当即从袖中射出两枚毒烟弹! 毒烟弹一枚冲范卓远而去,一枚砸在前方的土地上爆开。 范卓远预备大口吸气的动作立马停止,口鼻屏住呼吸,改为用皮肤呼吸。 冲向范卓远的毒烟弹在半空爆开,再加上地上爆开的那个,立时冲起花花绿绿的漫天烟雾,当中藏着自苗疆开采而来的众多毒物。 常人哪怕吸入一点,也要立即头晕目眩,必须运功驱毒。 陆侠骞心头冷笑,转头看了一下范卓远的情况,见他依旧如莽金刚一般追来,心下大骇,暗道:此人竟不惧如此剧毒的烟雾? 同时心中再无侥幸,憋足气力向泸溪河飞奔而去。 范卓远憋着一口气狂奔,体内氧气迅速消耗,仅凭皮肤的那点呼吸量,根本不足以补充消耗的氧气。 肌肉开始做无氧运动,自然没有初时那般迅捷狂勐,待追到泸溪河边时,却见陆侠骞哈哈大笑着施展踏水轻功,登上了那艘竹筏,并立即撑起竹筏漂流而去。 临走前回头看向范卓远,拱了拱手道:“范将军不必相送,来日,我们嘉兴一会!” 范卓远沉吟片刻,冷哼一声,拱手道:“也好,便请陆庄主为我保留一段时日,来日,范某必上陆家庄亲取屠龙刀!” 陆侠骞脸色一僵,冷笑一声,匆忙撑竿而走,不愿久留。 范卓远看着对方远去,脸色阴沉仿佛要滴下水来,嘿然自语道:很好,嘉兴陆家庄,我已知晓你是什么成色,也无需犹豫了。这第二项任务,我必完成! 此时,张安奇那边也处理完毕,张安奇身上的外伤已好,可内伤颇重,只能躺在地上。 biquge.name 两个女儿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衫,围坐在张安奇身旁哭泣。 范卓远路过旁边,注意到屋内似乎还有几具尸体,并且有打斗过的痕迹。 他也没有多问,转身就往谷外走去,并出言提醒道:“此刻正有官军在龙虎山上,各位不想死的话尽早离开。” 张安奇勉力起身道:“范卓远!我听说过你,大元第一勇士,近来在江南武林很是出名,你作为朝廷军将,为何不抓我们!” 范卓远微微撇过半张脸,说道:“你很希望我带人来抓你们?” 张安奇道:“劝你最好如此,否则我宁可屠龙刀落入陆侠骞这等伪君子手上,也好过落入元廷! 你若放过我,回去以后,我必定禀告教主法王,届时要阻你去陆家庄夺刀的,可不止陆侠骞会叫来的江南武林正道!” “爹,你别说啦!让他走了不好吗!” 张安奇小女儿颇通医术,一边给他施针治疗内伤,一边龇牙咧嘴的小声劝说。 张安奇执拗道:“老子不欠鞑子走狗的人情!你们可以先走,老子留在这里,任凭打杀!” 此人倒是有趣,如此一根筋,也不怕累及两个女儿。 范卓远有意吓唬对方,转身道:“你两个女儿的确算是人间绝色。” 对面四人脸色剧变,范卓远冷冷道:“你要逞英雄好汉没有问题,别把自己家人带进去,愚蠢莽夫。” 张安奇给范卓远一句愚蠢莽夫气得脸色通红,却顾及两个女儿,不敢再继续逞强,眼睁睁看着范卓远离去。 阳顶天双臂也已给固定好,连忙道:“医仙夫妇和神匠先生都被陆侠骞这厮害死,但张伯父,我们此时也无它法,万一那个范将军言而无信,后面通知官兵前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张安奇大女儿哭泣道:“好歹也要将师父他们的尸身给埋了吧。” 张安奇看了眼屋内,愤恨痛苦之情现于脸上,“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们明教尊奉明尊,不必实行土葬。 现在我与顶天都无法动手,依依、笑笑,你们两个将屋里的烈酒倒在各处,引把火,权当为医仙夫妇和神匠先生火葬吧。” 两个女儿联手将酒液洒遍木屋内外,含着眼泪点燃火折子,再投入屋中。 火焰迅速引燃,包裹了整个木屋。 “焚我残躯,熊熊烈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范卓远即便离得很远,也注意到了那焚烧木屋升起的烟柱,他微微沉默,回转了住处,并未将此事告知他人。 陆侠骞抱着屠龙刀已经登岸,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烟柱,冷哼一声,然后贪婪的看向手中的屠龙刀。 “陆震轩他牙关咬得很死,桃花岛武学我就差弹指神通与碧海潮生曲未曾掌握,你既然不肯告诉我,待我自屠龙刀中参悟出来,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哼哼,张安奇这家伙的摧心掌和弹指神通绝对不可能是郭破虏教的,他怎么可能将此不传之秘教给一个陌生人。 可惜的是,不知道那家伙如何从屠龙刀中发现的武功秘籍,我若是能够参悟……再登昔日五绝之顶也未必没有可能!” 第八十八章 陆家传人 陆侠骞知晓范卓远绝不会跟他开玩笑,所以还未到陆家庄,便已在路上连发英雄帖,让各路好汉帮忙传递。 共同汇聚嘉兴陆家庄,开展诛范大会! 同时写了封信,交给朝廷密探,并在信中大肆叙说范卓远阳奉阴违帮助明教妖人之事。 做完这些事,他也已经回到了陆家庄。 此时迎接他的是两个儿子,长子曾与他一起在开封城郊的饭铺目睹范卓远血腥杀戮,名叫陆鸿文,次子陆渐鸣。 “爹,这么早便回来了?” 长子陆鸿文一项是陆侠骞的左膀右臂,跟他做过不少脏事,自然知道陆侠骞此行是谋划什么东西去了。 当看到陆侠骞背上用布包起来的东西时,眼神顿时一热。 倒是次子陆渐鸣,基本没有沾染过那些阴暗之事,像极了正道侠客,为人古道热肠,任侠好义,朋友极多,一直以身为江南武林盟主的父亲为骄傲。 陆侠骞看着两个儿子,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路回来,为父已广发英雄帖召集南方群雄一起对付那个魔头范卓远,你们俩带着这些请帖,这几日也到外面四处请人,那魔头不日就会杀上庄子,需早做准备。” 陆鸿文脸色剧变,陆渐鸣一脸兴奋。 但都没有多问,各自带着请帖策马离去。 陆侠骞来到书房,这里平日里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小妾,有一日任性来此,被陆侠骞发现后,当场处决,毫不留情。 他在书房按下一处机扩,屏风后面用来休息的床榻勐然翻开,露出一条密道。 陆侠骞背着屠龙刀点着火折子走了下去,直到来到一间阴暗的囚室。 这里用儿臂粗的铁链锁着一人,且琵琶骨被穿,只能困坐在原地草席上。 那人无精打采的抬起头,看向陆侠骞,相貌竟与陆侠骞有几分相似。 陆侠骞得意的将屠龙刀拍在他面前,撕开外面包着的布,说道:“兄长,可认识这把刀?” 被称为兄长的人,目光一凝,“这是破虏兄弟的兵刃!你这无耻小人从何得来!” “从何得来你就不必知道了,屠龙刀中的秘密你可知道?” “屠龙刀只是柄神兵利器,能有什么秘密。” 陆侠骞仔细打量着对方,冷笑一声,随后将张安奇会摧心掌和弹指神通的事说了一遍。 “当年神凋侠杨过和郭靖夫妇,不会无缘无故将那柄玄铁剑熔了来铸倚天剑和屠龙刀,我料想必有大秘密隐藏其中。 如此便猜是九阴真经与郭黄夫妇所掌握的各种武功,藏在了这两柄神兵利器里面。” 说着冷笑一声,“即便我拿你儿子陆鸿文来威胁,你也始终未曾将我桃花岛最高绝学弹指神通等武功告诉我,不过有此刀以后,我也就不用在乎你的死活了。 当然……你儿子这些年随我做了不少事,你一直想将他教成像父亲和郭靖那样的大侠,可如今,哈哈哈哈,他变得比我还卑鄙无耻。 到时我把他杀了,恐怕你也不会在意吧。” 被锁住之人愤怒欲狂,“陆侠骞,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陆侠骞提起屠龙刀,嘲笑道:“投降元廷有什么不好?元廷不管地方,这方圆数百里的土地都是我的! 上面耕种的百姓都得向我交钱,都是我陆家的奴隶!我陆家在嘉兴过的日子就跟土皇帝一般,家业也在我手中重新振兴! 哼,父亲和你当初都瞧我不起,甚至连桃花岛武学也不肯传授于我,如今我们陆家靠的还不是我? 当大侠有什么用?宋亡以后,谁在乎你们曾经的付出?唯有识时务者为俊杰,方可在世间更好的生存下去。 如你和父亲那般食古不化,我陆家早就断了血脉!你们才是真正的不孝,而我陆侠骞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对兄长的一番嘲讽,看着他一脸痛苦模样,陆侠骞觉得来自于范卓远的压力小了不少,重新返回书房。 一边观察着手中的屠龙刀,一边在思考届时如何对付范卓远。 “此人如此凶戾,倒是个威胁,希望发给朝廷的那封信能帮得上忙。 他既然在朝中为官,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朝中势力进行牵制。 哼,灭国之功又如何?怪就怪你是个南人!我就不信这次聚集江南武林高手以及朝廷派来的高手,还对付不了你!” 陆侠骞的信通过朝廷密使的手,却到了百损道人手中。 此时百损道人与红叶太监已经到了扬州,收到信的时候,百损道人却是一声嘲笑。 “原来陆侠骞这个江南武林盟主也是朝廷的人,不过似乎给范卓远那厮给盯上,当真笑死我也。 范卓远到江南,斩出的第一剑,针对的竟然是朝廷放在江湖上的卧底,哈哈哈哈!” 红叶太监看过陆侠骞的举报求援信,也跟着掩嘴轻笑起来。 他骨架颇大,此刻伪装成男人出行,但又偏爱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导致整个人看上去不伦不类。 百损道人起初明里暗里的嘲讽过对方,看不起红叶太监不男不女的身份。 双方自然有过一番“切磋”,结果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在对方神鬼莫测的癸花宝典面前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红叶太监同样也非常忌惮百损道人的阴寒真气,他的内力终究不如百损道人,一旦被迫交掌,自己一定重伤无疑。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即便相互看不顺眼,也依旧保持着表面交好的模样。 红叶太监笑道:“道长,这封信可要交给伯颜丞相?” “哼,信中说范卓远暗助明教中人,谁也不知道真假。 嘿嘿,陆侠骞以为我们不知道他已悄然夺得屠龙刀,信中却未有任何有关屠龙刀的说明,显然私心作祟。 我看他很可能都与范卓远觊觎屠龙刀,因而发生内斗,而陆侠骞又斗不过范卓远,才因此写信诬蔑。 但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信照常送给丞相,你我二人往嘉兴过去,且看看陆侠骞摆了什么龙门阵等着范卓远。” 红叶又问道:“陆侠骞再怎么也是朝廷卧底,有没有必要阻止这场争斗?” 百损道人嘿然笑道:“那就看陆侠骞识不识趣,肯不肯将屠龙刀交给朝廷了!”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句话已在江湖上传了很久,都说当年郭靖黄蓉夫妇很可能留有大秘密在刀剑之中……”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心头未免一热。 第八十九章 明教女子 两人让朝廷密使前往陆家庄,径直找到陆侠骞索要屠龙刀。 陆侠骞心中惊骇,却仍旧装作手中并无屠龙刀的样子,密使倒也没说什么,转头就走。 自此开始,陆侠骞紧迫感更甚,每日在书房中钻研屠龙刀,思索其中秘密所在,就连他心爱的小妾都已彻底冷落。 而此时,范卓远并未直接前往嘉兴,他先带领众多亲兵家属,以及第一批流民来到庆元。 他要先安排这些人成功登船出海,对范卓远而言,江湖上的一切事情都得为此事让步! 当然,这不妨碍他将屠龙刀在陆侠骞手中的消息广为传播。 当下江湖上已暗中流传众多英雄豪杰将集合于嘉兴陆家庄,共商诛范事宜。 范卓远自不会让自己处在绝对被动的状态,故而将屠龙刀所在宣传出去,让陆侠骞的自保之策出现裂痕。 此时的庆元,也就是后世的宁波海港,朝廷早已在此准备了商船,自从日本被攻灭后,国门彻底打开,与中土之间的贸易更加频繁,因此在非台风季时,商船很是密集。 再加上元朝与历代不同,南货北运多走海路,少走漕运,因此海上贸易成风,船只密集为历代之盛。 不过如今出海却遇到了一些问题,由于军属与流民数量众多,来到此地难免水土不服,多有人生病。 范卓远调集资源,延请了当地所有医生、郎中前来治疗。 但只能有一时之效,依旧还是有不少病人,还未出海就已如此,若是出海后在海上漂泊的近一个月时间呢? 当初他领军出航时,身强体壮的士兵都有不少因此生病丧命,更不用说这些普通百姓了。 必须得准备些药物随船而去用于救急,可范卓远只懂跌打损伤的外科,不通内科,而这些医生郎中也不知该准备什么药材。 正苦恼时,有一日他在流民营中四下寻访,监督郎中们是否有用心治病救人。 却忽然发现一群流民和郎中正围着一个女孩,有许多人还在排队。 范卓远上前一看,却见是当初在龙虎山中救下的人之一,正是张安奇的大女儿。 只见她一手为一名流民施针,一手则在快速书写药方,口中还吩咐周围的郎中该如何施针下药,可以快速治愈疾病。 那些郎中听得都极是认真,也极为佩服。 范卓远挤开人群,女子已给一人看完病,正说道:“下一位!” 然而半天都没人动,她诧异的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范卓远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女子先是一惊,旋即澹然说道:“将军,此刻当以治病救人为先。” 范卓远见对方并未在此传播明教教义,只微微点头,先行离开。 他走开后,周围气氛登时松了不少。 一整日时间过后,女子才给病人们看完病,一个人离开流民营。 范卓远仍旧在外等着,此时出现在女子背后,说道:“你们明教胆子很大嘛,竟然敢光明正大出现于此。” 那女子双肩一颤,回过头道:“将军此时若要抓我,恐怕这里的百姓未必会同意,将军也会因此大失民心。” 范卓远回头看去,只见流民营内确实有不少人朝这边张望,充满担忧。 他回过头来说道:“他们不日就将出海前往日本谋生,海上风高浪急,极易晕船生病,姑娘既通医术,可有方子相助?” 女子闻言一笑,“江湖传言范卓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元廷第一勇士,朝廷鹰犬,武林公敌,如今来看,却也是个难得关爱百姓的好官。” 范卓远冷声道:“好官称不上,只是在日本的中国人太少了,要真正占领日本,还得需要足够的人口,此皆出于政治考虑,你一介女流如何知晓。” 女子虽然收起了笑容,但眼中依旧笑意吟吟,说道:“方才我已将出海时所备的药方告知给了那些郎中,让他们报官备药。 只是朝廷官僚贪腐严重,范将军若是有心,最好予以监督,否则纵然有药方却也未必能准备齐药材。” 范卓远眉弓舒展,微微点头,“如此,有劳姑娘辛苦。但你终究是明教中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归去为妙,省得让范某为难。” 范卓远说完后准备转身离去,那女子在背后追了两步问道:“范将军,我看你虽在朝堂为官,可事实上……” 范卓远勐然回头,眼中射出一道厉芒,骇得女子原地止步。 “有些话,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后,目光又瞧向一旁货栈的角落,那里有人立刻缩了进去。 范卓远说完后不再停留,立即离开,只留下那女子怔在原地。 等范卓远离开后,货栈后面躲着的人钻了出来,却是张安奇的二女儿笑笑。 “姐,这个人好凶哦!” 大女儿张止依说道:“看着是很凶,感觉随时都会打人。” “他要是敢打姐姐,我就用自制的连弩好好收拾他!” 说着从手边的篮子里拿出一杆颇为厚重的弩机,上下有多层,后方有摇杆,每射一箭,压动摇杆便可使机匣里的弩自动上弦,从而做到连发效果。 张止依连忙道:“还不快收起来!蒙古人恨不得寻常百姓几乎共用一柄菜刀,你还拿着弩出来炫耀,若是让其他官兵看见了,可没人来帮我们!” 笑笑一吐舌头,将放回到篮子里。 “今晚爹爹要和教主见面,好像是为了屠龙刀的事,爹爹可能要受处罚呢。” 张止依叹气道:“他私藏屠龙刀多年,未曾禀明教主和众法王,按理是违反了教规,不过此时情况特殊,应该不会罚得很重吧。” 二人回到明教江南分舵。 此时…… 张安奇跪在明尊神像面前,明教教主衣长啸位于神像之侧,周围分别站着清静、光明、大力、智慧四法王。再下方则是分舵舵主以及江南各堂口的堂主。 此时的明教,似乎还没有左右二使,也没有五行旗、诸散人等组织架构,只有更类似于江湖帮派的堂口组织,以此利于暗中潜伏传播教义。 “张安奇,你私藏屠龙宝刀,可曾知罪?”教主衣长啸语气森冷的说道。 张安奇对着明尊神像说道:“我张安奇私藏屠龙刀,只为全昔日郭破虏大侠恩义,绝非为我一己之私!纵然在明尊面前,我也是这般说! 教主认为我昔日未曾将屠龙刀交出来,从这一点而言,张某人的确违反了教规,然而教规当中也让我等教众信守承诺、知恩图报。 我若是将屠龙刀上交,岂非又违反了这一条教规?横竖我张某人都是要违背教义的,今日也无需解释,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都认罚!” 第九十章 各方势力 堂内众人面面相觑,按照张安奇所说的,他的确两相为难。 衣教主冷冷道:“张堂主,你竟还敢狡辩!” 张安奇扭头看来,“教主!张某人行事光明正大,无愧于心,如何狡辩了。” “摧心掌与弹指神通皆是不传之秘,你说是郭破虏大侠临终前教给你的,这句话谁可作证!” 张安奇先是一愣,再是放声大笑,“昔日樊城破碎,郭大侠一家尽数力战殉国,世间如何还能有人为我作证!” “哼,既无人作证,那么事实如何,岂非由你随意编造!” 明教众人也算看出,衣教主似乎有意追着此事不放,原想替张安奇说话的人,此时也暂时缄默。 张安奇懒得继续辩解,说道:“衣教主既然要以教规处置张某,张某并无二话,接受处罚!你若觉得我此前所说是狡辩,那就算狡辩好了!” 衣长啸摇头道:“张堂主,你可知教规之所以为教规,究竟是为何。” “教规自是为了规范教众言行举止,以尊奉明尊教义。” “好!你既然知道教规作用是如此,那么以教规惩戒触犯规矩的教众,又是为了什么?” 张安奇神色一定,说道:“是为了警醒其他教众……” “错!” 衣长啸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感叹道:“惩戒是为了教育,教育是为了导正犯戒之人,令其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非为本教主彰显权威的工具,可张堂主,你方才的言语却让我很失望。” 在场众多教众皆是相互点头,对教主所言深以为然。 张安奇跪在地上,匍匐下来,“教主,张某人意识到错误,可……可你让我该如何去做?究竟是违背朋友之间的义气,还是成全朋友义气,私藏宝物?” 衣长啸循循善诱道:“张堂主,你首先得明白一点,在你心中真的是因为义气才私自收藏的屠龙刀?还是你违背明尊教义,起了贪念?” 张安奇湖涂道:“教主,这是何意?” “面对屠龙宝刀,以及其背后所藏的秘密,只要是凡人皆会为此动心。 你若肯当众承认,那便是在明尊面前诚心改过。只要向在场教中兄弟,说明刀中秘密。 日后前往陆家庄取了屠龙刀回来,借此刀中机密,提升我教兄弟武功实力,必然能为抗元之事起到关键作用! 这,便是你在明尊教义面前悔过自新的唯一机会。” 听到涉及屠龙宝刀内藏秘密之事,明教在场众人双眼都是一亮,不免一阵心热。 张安奇总算明白了这位教主的打算,先是一愣,再是大笑。 “原来教主你也觊觎屠龙刀中的秘密!” 衣长啸正色道:“我这是为教中兄弟与本教前途所考虑!” “所以张某人这算是不知好歹吗?” 说着他竟然在明尊面前站了起来,倔强的与神色剧变的衣长啸直直对视。 在张安奇心中看来,这位自己一项尊敬的教主,其本质实与陆侠骞没有任何分别! “张堂主,你这是执迷不悟!”衣长啸提醒道。 一旁的四大护法上前一步,主管刑律的大力法王道:“张堂主!明尊面前,岂容你放肆,跪下!” 张安奇傲然道:“张某本未违反教规,何须在明尊面前下跪!” “犯法而执迷不悟者,依教规当处极刑,张堂主,大家都是教中兄弟,你莫要自误。” 听着大力法王的劝说,张安奇却紧紧盯着教主,“那就对我处以极刑啊!” 衣长啸依旧道貌岸然,冷冷道:“张堂主,知错不悔乃是教中大忌,你可想好了,最后再给你一次悔悟的机会。 跪在明尊之前,述明刀中秘密,可予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嘿嘿,伪君子。”张安奇的性格一如既往的顽固倔强。 衣长啸眼中闪过冷意,他自然不可能让人在教众面前拂自己面子而无动于衷。 “大力法王,你依教规而为吧,我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 大力法王似为张安奇感到可惜,再次给他使了个眼神。 张安奇依旧傲然如故。 大力法王无奈一声长叹,一掌印在了他胸间,掌力透骨而入,震碎了张安奇心脉。 衣长啸转身面对众多堂主,说道:“屠龙刀断不可落于武林正道与朝廷之手,如今此事已被有心人遍传天下,本教主将与四大法王商量如何应对此事。 等到结果出来,再与众位兄弟一起夺回屠龙宝刀!” 众人轰然应诺,不久堂口之内众人便已散尽。 张止依与张笑笑两姐妹进来时,只看到张安奇尸体倒在地上。 她们愣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正常情况,即便依教规处置,她们的父亲也应当只用遭受一顿鞭刑,受皮肉之苦罢了,为何会丢了性命? 此时阳顶天进来,将情况与两姐妹说了一番,两姐妹抱着父亲的尸体不由大哭起来,没想到一柄屠龙刀却给她们带来如此的不幸。 …… 此后数日,范卓远忙完了移民随行的药材等物资的准备,同时降龙神掌的第三式否极泰来也已掌握,这一招为纯粹的防御招式,并且使用时无法做出任何反击,且本身施展过程中需要逆行精血,十分凶险。 范卓远一度认为实用性极差,不过为了武学后续,还是每日勤修下来彻底掌握。 当下便想着可以前往陆家庄杀人夺宝了。 于是将移民的事跟他兄长做了一番交接,然后开始准备武器装备。 范鹏程见状,问道:“二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嘉兴陆家庄,顺便带点兵去,杀人,夺宝。” “带兵?二哥,说句不好听的,自那十万将士东征日本以后,江南地区的新附军战斗力已大不如前,你该不会是去陆家庄抢夺屠龙刀吧。” 范卓远愣了一下,如果新附军实力不足,且才只有区区五百人,那还真不如不带。 不过此时屠龙刀所在已广传整个江湖,就连范鹏程都已知晓,自不用说在陆家庄与会的众人。 陆侠骞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他应该正在万分狼狈的应对众多江湖人士的询问。 “兄长,我身上负有朝廷密令,陆家庄的确要去。此事你不必操心,帮我管理好移民之事,同时照顾好娘亲,中土之事皆为小节,日本方为根基要害所在。” 范鹏程微微点头,却又担心道:“如今陆家庄那里应该聚集了不少人,我听找老拳师说起江湖上的事。 陆家庄的陆侠骞广发英雄帖,邀请江南武林众多豪杰前往,怕不下数百人,为近来武林之中的盛况。” 范卓远点头道:“兄长了解得很详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很可能为屠龙刀而起内讧,甚至明教中人也极有可能前往。” 他不由想起了张安奇这个莽夫,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告知明教高层以做抢夺的,就是自己已经将屠龙刀之事遍传武林。 明教中人要是不傻,一定会猜到朝廷这边会有所动作,那样一来他们又将如何行动? 第九十一章 山雨欲来 范卓远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从铁匠铺取来的几样东西。 首先陈列在眼前的是一对精钢指虎,大小正适合范卓远双拳,带在手上既轻便,又能极大的加强打击力度,还能保护手指。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铁护臂、铁护胫,以及一双鞋头、鞋底、鞋跟都镶了钢片的牛皮长靴。 这就是范卓远的装备,利于江湖称雄的装备! 范鹏程看见,赞了一声,“二哥擅长拳脚功夫,此物正合适二哥发挥武功。” 范卓远将一身装备穿上,由于都是量身定做的,而且结构简单,装备上后非常符合他的身体状况。 有这几样装备,范卓远拳脚之间的杀伤力至少还能再增三成! 正当此时,有仆役在外敲门道:“二公子,有位道长说是你在大都认识的朋友,想与你一见。” 范卓远与范鹏程对视一眼,范鹏程微微点头,“二哥如果认识,就自去接见吧,移民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凭父亲在此留下的人脉,这些物资方面的事情我都能安排妥当的。” 范卓远点头后来到前厅,张三丰正观察着大堂墙壁上所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淮阴龚高士所画的中山出游图,画作画的是钟馗与其小妹在一众小鬼簇拥下出游的场景。 原本上好的一幅画,却在准备吃小鬼的大鬼身上多了一道用重笔法浓墨切过的笔印,使得原本价值千金的一幅画不值分文,却依旧被挂在了堂上。 作者龚高士本名龚开,为宋末宰相陆秀夫挚友,元灭宋时,曾积极在闵粤一带组织抗元。 宋灭之后虽生活极端艰窘困顿,仍坚持不仕,洁身自好,寄迹于苏、杭一带,以卖画为生。 这幅画本是范卓远偶遇,他钦佩龚开气节,故而以重金收购,然而却遭龚开鄙视,不仅不卖,还以笔投画,将画作损毁。 但是范卓远依旧带了回来,还堂而皇之的挂了起来,旁人始终不解其意。 张三丰在这里,倒像是看出了一些真意在其中,忍不住笑出了声,回想起了范卓远曾说的那句:胡无百年运! 此时范卓远出现在了他身后,“张道长似乎很喜欢这幅画。” 张三丰自然早已察觉到范卓远的出现,背身笑道:“画是好画,尤其大鬼身上那一笔,画得很好!” “张道长看出了什么?” “范兄弟又为何还要买下?” 张三丰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三丰此时也注意到范卓远这一身装备,双眉一挑,“范兄弟这身……如果贫道没有猜错,你是打算去陆家庄!” 范卓远邀请张三丰坐下道:“张道长目的也应该于此。” “屠龙刀本为我一故友所有,她已寻此刀多年,贫道不得不为此上心。” “如果是其他人说此故事,范某一定嗤之以鼻,但既然是张道长,我却相信。 你那位朋友,应当是郭襄郭女侠吧,却不知郭女侠是否也赶了过来。” 张三丰笑道:“屠龙刀之事从江西传出,到川中也要一段时间,我估计她应该已经往嘉兴去了。” 范卓远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明天我就会前往嘉兴,张道长愿不愿同去。” 张三丰反问道:“贫道正想询问,此行你往陆家庄夺刀,目的为何。” 范卓远的目的当然是将刀夺下来交还给郭襄,因为系统有这方面任务。 但他如果说出来,张三丰十有八九不会相信,于是道:“夺刀,自是参悟刀中秘密。” “如此,贫道便无法与范兄弟同去,到时或许我们还会成为对手。” 范卓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另外,我有情报告知道长,此行夺刀,明教也会参与其中,我所代表的朝廷自然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你需做好准备。” 张三丰笑了笑,朝范卓远拱了拱手,翩然离开范家临安府邸。 范卓远目送其离去,思索道:屠龙刀之事遍传天下,我已将此事告知给朝廷密探,可始终未曾收到丞相府回复。 他们表面上默认我独立处理此事,但我更认为他们从未信任过我,一定已经安排了其他后手,就埋伏在我后面。 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征募新附军,区区五百军士如何对付得了陆家庄数百江南武林人士,也许还包括了北地武林所来之人。 倒不如单枪匹马直入其中!既有汗血宝马随行,即便敌不过,我也有充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 范卓远祸水东引之策,的确令陆侠骞焦头烂额。 原本是他四处广发英雄帖,结果早早来到他陆家庄的各路英雄,却偏偏都将重点关注在屠龙刀是否藏于他手中。 陆侠骞本以为不管是范卓远还是明教中人,一定不会将此事广为流传。 因为人都是贪婪的,这种消息公布得越广,知道的人越多,事情的变数也就越大,自己能抢到屠龙刀的机会也就越小。 以陆侠骞对明教的了解,知道传播消息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明教。 那就只有范卓远那个莽夫了,这种愚蠢策略,也的确像是他这个莽夫能做得出来的! 如今屠龙刀在他手上就如烫手山芋,那些被邀请上来的英雄豪杰整日追问,陆侠骞起初还想否认。 但是长子陆鸿文(实为其兄长陆震轩的亲子),自江湖上打听回了屠龙刀在此的消息,令陆侠骞实在无法抵赖。 他思来想去,反正自己对刀参悟多日,始终未曾发现刀中秘密所在,那不如干脆一点当着众人的面摆在厅堂之上! 这么多人盯着,互相监督,也没谁敢把刀当众盗了去。 诛范大会先改成赏刀大会! 反正自己领悟多日未见成效,来到庄上的其他江湖人也未必能领悟出什么东西。 等他们实在不耐烦的时候,自己再率众一呼,转移矛盾,先把他范家灭了! 别以为躲进了临安城有官府护着就能确保万全,这么多江湖好汉分批入城,再趁夜集中,你范卓远就算三头六臂,难道也能护得住全家? 到时拿住你家人,你范卓远还不是得投鼠忌器,哼,那个时候,我陆侠骞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第九十二章 赏刀 “爹!” 次子陆渐鸣前来陆侠骞的书房门外高喊。 “仙霞岭的百病上人与鄱阳湖的潘大当家在堂中斗了起来,打了个两败俱伤,却是无人阻止,已经各自抬着人散去了。” 书房中陆侠骞听得此事,嘴角微微勾起,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武林人士自相争斗,他自己便能从此抽身,不为众人所忌。 推开房门,陆侠骞看着这个次子,慈爱的点了点头。 长子陆鸿文本是他兄长陆震轩的儿子,樊城破后,他投降了伯颜,表示成为蒙元在南方武林的卧底后,带走了陆震轩及其儿子陆鸿文。 而后下了药给年幼的陆鸿文,令其失忆,又故意当做自己的儿子收养,以此来威胁陆震轩,迫使他不得不慢慢将桃花岛武学告知自己。 同样也是为了报复那位兄长,陆侠骞有意教导陆鸿文做脏事,已将其培养成为一个卑鄙小人。 等时机一到,就会将其抛弃,自有大把的人来收拾他。 而次子则是陆侠骞的亲儿子,在陆侠骞这一代为了积蓄资源壮大门楣,当然用尽手段,可到了下一代就要真正洗白,成为武林中的领导人物。 因此对陆渐鸣自幼就严格教导,从未沾染脏事,但又告诉了他江湖险恶,以至于陆渐鸣的武功和心性一直都很不错,等到成长起来必是一代受人景仰的大侠。 “他们人脑打出狗脑来,爹都全不在意,走吧,去看一看。” 正说着,注意到陆渐鸣身后跪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好似流民一般。 陆侠骞微微皱眉,“他们是怎么回事?” 陆渐鸣说道:“爹,这些是给我们家种地的佃户,说是过不下去,想来求爹你给他们降些租子。 现在前坪那么多武林同道,我怕他们叫嚷起来,却是让我们陆家庄在武林同道面前难堪,所以从侧门带过来了。” 陆侠骞不满道:“带来做什么?敢闹租,直接杀了就是,一群贱民,蝼蚁不如的东西,带回庄内也是平白污了地板!” 跪在地上的佃户大惊失色,为首的老者告求道:“老爷,上个月您说要为朝廷收税,我们刨干净家底完税以后,家中几口人,大人挖些野菜混些草根树皮也能勉强果腹,可孩子实在吃不下这些,整天饿得哭叫不停。 就连村里面刚生产的妇人,因为没有吃的,挤不出半点奶水,孩子还在襁褓里面就没了奶水喝。 这个月老爷又要收租,我们实在交不起,只希望老爷能宽限到夏粮出来以后……” 陆侠骞冷笑一声,“朝廷的税是要交的,我们陆家的租也不能少,这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交不起就卖儿卖女,自己想办法。 三条腿的蛤蟆未曾见,两条腿的人还不是到处都有吗?你们不愿租种,有得是人抢着租种。 北方江淮,蒙古人四处改田为牧,有得是失去土地的流民,我若想找,便能一船一船拉回来。 好了,老爷我还要招待贵客,没空与你们这群贱民说话,赶紧滚吧!” 说着陆侠骞看也懒得多看一眼,就往前堂而去。 这些佃户匆忙想要起身追去,却给家丁乱棍追打来,只能一边哀嚎一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陆渐鸣觉得父亲做法不对,可为人子却是不能非议长辈的,于是连忙喝止家丁,蹲下来对几位哭泣不止的佃户道:“这租子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暂免的,总不能让大家伙过不下去。 这里有些散碎银子,老丈你们且先匀了,回头给村里的孩子和妇人买些吃的,熬到夏粮出来就会好的。” 佃户们连忙感激磕头,“还是二公子心善,若非如此,恐怕我等就要饿死在家中了。” 陆侠骞背对着这边,却知道儿子一切所为,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露出了微笑。 他不怕做恶人,然后让儿子做好人,只有这样,将来陆渐鸣继承家业,家族才会更加鼎盛,也能洗干净从自己这里做下的种种肮脏血腥之事。 哪个豪族发展起来,不都要经历这一步,只要继承人培养好了,一切都能自然而然洗白的。 当然,能继承家业的只有这个次子,至于那位长子陆鸿文,所有有利于家族的脏活累活,如收税收租、逼良为娼、大吃绝户等等,都交给他做,让一切怨气都集中在他身上。 到时候正好让陆渐鸣杀了他立威,为民泄愤,便足可保障家族权力平稳交接。 陆渐鸣劝走几位佃户后,追了上来,犹豫片刻,又说道:“大哥往临安去了一趟,结果顺手抓了一个女孩回来,说是屠龙刀原主张安奇的幼女……” 陆侠骞双目一亮,大喜止步道:“让你大哥先把那女孩带到为父书房来!” “大哥先将那女孩带去了前厅,也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群雄都在逼问她有关屠龙刀的秘密。” 陆侠骞脸色登时漆黑一片,“你大哥何时敢这般自作主张!” 他心底则骂道:狗崽子就是狗崽子,怕是起了与我当年一般的心思,开始嫉妒起渐鸣能学到更高深的武功,因此才敢背着老子做出这等事来,哼,看来得好好敲打一番了,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父子在地牢团聚! “算了,先往大堂看看!” 两人来到大堂,此时庄子前方已聚满各地来的武林人士,非止南方武林的名宿,亦有不少北地而来的高手。 屠龙刀此时正放在大堂内,此前只有够资格的武林名宿在内参观过。 张笑笑此时正被双手反绑着跪在屠龙刀前,身旁都是粗鲁的江湖人士。 陆侠骞来到后,首先看了眼前大堂内,屠龙刀还挂在刀架上,心中微微放心。 又见张笑笑跪在这里,自然而然将目光狠狠盯向长子陆鸿文。 陆鸿文触及道父亲那双阴狠的目光,登时低下头来,双手攥得极紧。 其他人都看不到他藏起来的面容此时正透着一股狠意,并且悄然看了眼弟弟陆渐鸣,露出明显的嫉恨之色。 陆侠骞令人将屠龙刀与张笑笑带到大堂前坪上,供众人细赏,他故作大方的站到一旁,微笑旁观。 观刀之人众多,大多数都一脸贪婪之色,可真要摸刀夺刀却又不敢,只因人人相互牵制,谁也不敢动手。 第九十三章 诛范 陆侠骞当众说了几句漂亮话,而后话锋一转,“这几日众位豪杰参详下来,皆与陆某一般,除了宝刀坚韧锋锐,无物可当,其余并无发现。” 有武林人士叫道:“陆大公子方才抓了个魔教少女过来,据闻是张安奇的幼女,他爹既然能从屠龙刀中寻出摧心掌与弹指神通的武功,说不定此女也会!” “不错!好像陆庄主也未学成弹指神通这门绝学吧!” 听见众人纷纷攘攘,陆侠骞心思一沉,却仍旧面带笑容道:“当然,鸿文此番立下大功,我们可一起来逼问这小妖女,若是她能老老实实告知则也罢了,若是不说,既是魔教中人,那当场打杀了便是!也省得众位英雄好汉纠结于此。” 说着回过头来,看向张笑笑。 “想必方才武林群豪已问过你有关屠龙刀的秘密,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若知道,便当众指出来,否则隐瞒不报的话……后果你自知晓。” “不错!妖女快说!” “劝你最好老实点,这么多正道群雄在此,你若不说,便将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少林的普如大师阿弥陀佛一声,心有不忍,准备站出来说话,但被丐帮齐帮主拦住。 此二人算是在场武林群雄当中名望最重的两人,只听丐帮齐帮主低声道:“普如大师心怀慈悲,可此女毕竟是魔教妖女,再加上群雄都想知道刀中秘密,此时还是暂且听她如何去说。如果大师要违逆众人意愿,恐怕会遭群起而攻。” 普如大师心中一凛,低声道:“多谢齐帮主相告,不过如果她真的不知道,我们还是想办法不要让众位施主过于为难吧。” 齐帮主嘿嘿笑了两声,“此事……还真未必由得我们,且先看看吧。” 陆侠骞与众武林中人接连逼问,张笑笑心中惊恐慌乱,吓得失禁,居然哇的大哭起来。 众人愕然,有一头陀恶汉吼道:“奶奶的,哭什么哭!魔教妖女,少在这装可怜,如若再不相告,老子这就宰了你!” 说着挥舞大刀准备噼去,陆侠骞却出手挡在此人身前,一掌格飞此人佩刀,拱手道:“这位兄台不必急躁,此女纵然今日不说,将其禁锢在我陆家庄,早晚有一天受不了也会说的。” “陆庄主,你不会想将她单独关起来,自个询问吧?”有人阴阳怪气道。 陆侠骞冷眼瞧了一下对方,又一脸笑容道:“怎么会,我就将此女囚于大堂之上,大家伙一边观刀,有空便往前质问,众目睽睽之下,陆某人怎有机会独自行动。” 听他这么说,众人倒是微感放心,对于凌迫幼女之事,大多数人并不感到羞耻,只有少数侠义之士微微皱眉,却又不愿得罪群雄,而与丐帮帮主一般选择沉默。 陆侠骞目的并非于此,他要转移众人注意力,把仇恨引向范卓远,以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于是继续说道:“陆某与少林的普如大师,丐帮齐帮主,华山的岳子冲先生,崆峒的白眉道长,武功山的九叶禅师,湘西阴傀门的谭师傅以及黄山四皓四位老先生,一起讨论多日…… 可聚集如此多武林名宿的智慧,依旧没能解开此刀当中隐藏的秘密,诸位应该都不可能相信仅凭一柄宝刀就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吧。” 众人议论纷纷,刚刚陆侠骞提到的几人,都是如今南北武林的代表人物,名望素重。 再加上他们当中许多人已来陆家庄多日,亦是观看屠龙刀良久,也同样未能从中发现蹊跷,而方才逼问这位魔教妖女良久,她的反应都如普通小姑娘,恐怕也很难问出什么,如今听到陆侠骞这般说,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陆侠骞继续道:“宝刀虽暂留我陆家庄保管,可诸位随时都能上门参详,妖女也困于此,要问随时皆可去问,陆某绝不阻拦。 可如今,却有一件要事,本就是要与诸位商议的。 想必各位已听说开封一役,南朝叛将范卓远悍然屠戮四位正道英雄,又于南返之路上,杀戮我同道中人无数。” 少林普如大师说道:“此事就发生在开封,我少林弟子曾在事后前往探查,那人竟连无辜店主一家都残忍杀害,即便是十来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手段着实残忍!” 有少林派的人站出来说话,群雄立时激愤。 有人叫道:“收到陆庄主的英雄帖时,陆庄主就提到过想聚集众多好汉商量如何对付范卓远这厮,这厮武功极高,却不知陆庄主有何计划!” 陆侠骞笑道:“范卓远最精擅的无非一身横炼功夫,如今既有屠龙刀在手,就不信他能挡得住宝刀锋利! 据闻他已迁居往临安城内,我欲举义旗,邀请英雄好汉同往临安,诛其全族,也算为故宋讨回公道!有谁愿与一行!” 听到陆侠骞竟然要带着屠龙刀前往,不少人心思浮动,跟着就有丐帮帮主、华山掌门、崆峒掌门等人站出。 “诛杀叛臣奸佞,正是我等侠义之辈该为之事,吾等愿与陆庄主同往!” “不错!任凭此人三头六臂,又能挡得住我等高手与屠龙刀之利?” “哼,早年这姓范的便没少杀戮上门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今日必要他付出代价!” 陆侠骞见气氛已被鼓动,微笑着准备振臂一呼! 正当此时,庄门被人一脚踹开,大门轰然砸落,伴随一道劲风卷来,一名身穿锦衣的巨汉昂首阔步而入。 尘埃落定,众人转头看去,来人身形极长极阔,体魄极勇极壮,面相极凶极恶,远远看去就带着一股浸染血腥的强烈压迫感,极异常人。 “哼,既然想让范某付出代价,范某如今上门而来,就看看诸位打算如何让我付出代价。” 陆侠骞眼皮一跳,心下剧震,但同时又是一阵狂喜。 “范卓远!你果真很有胆色!” 在场江湖中人一听陆侠骞道出来人名字,再加上已有不少人心中了然,顿时人人拔出兵刃在手。 范卓远皮笑肉不笑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场的江湖人士至少超过五百,从前厅到后院皆已排满。 但是所有够得上名号的,却都在这前坪,毕竟屠龙宝刀在此。 这么多人,且有不少成名的武林高手,仅凭范卓远一人,也是绝不可能做到以一敌百的。 但他依然有胆色单枪匹马直闯而入,自是有着极强的自信以及充足的后路。 第九十四章 孤胆 范卓远走得几步,当面人群为其气势所迫,向后退了数步,而后他们发现不对,相互对视一眼,连忙挺直手中兵刃对着范卓远。 范卓远居高临下看着当面这些末流江湖人士,脚步不停,散发着浓烈的杀意,一路向前,血气逼人,直接撞在当面数人的刀兵之上。 当面数人本能握紧兵刃向前顶去,可平时能够轻易洞穿敌手的兵刃,此刻仿佛顶在一堵墙上,这数人竟被范卓远的躯体推着向后退。 他们大惊失色,止不住脚步的情况下,立马抽回利刃,准备再回噼过来。 范卓远嘿然一笑,脚步迅速前踏,立刻让对方没了挥舞兵刃的空间,强健如铁的躯体径直撞了上去。 这数人惊叫一声齐齐飞出,这一撞,令其气势再盛三分,后方的人不由自主往两旁散去,居然噼波斩浪般给范卓远让开了一条通道。 亦有人想要背后偷袭,结果一刀斩在范卓远背上,不仅难以透体,还反被范卓远单掌捏住头脸,高高举起在半空,当着众人的面将其头颅捏碎,而被抓者竟无半点反抗能力。 此等手段残暴狠辣,瞧得各有私心的江湖中人,竟无一人再敢火中取栗的上前阻挡。 少林普如大师、丐帮齐帮主为在场各派中名望最高,武功最强的二人,他们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同时充满震撼之意。 范卓远以一人之力,气势直压数百人,如此下去,武林群雄岂不要被人小觑了? 普如眼见范卓远冲着屠龙刀而去,当即站出来挡在屠龙刀前。 “阿弥陀佛,施主戾气太重,出手动辄取人性命,本寺向来擅长以佛法化解戾气,为免施主继续造下诸多杀业,还请与老衲前往少林一趟,佛前修持,必有利于施主,也有利于苍生。” 范卓远对此前庄内发生的一切,早已偷窥得清楚明白,此刻看到跪在屠龙刀旁,弱小无助的张笑笑,再转移视线看向普如大师。 “老和尚在佛前修持了多少年?” “老衲自幼于少林寺长大,自记事起,便洒扫佛堂之前,诚心礼佛,至今已有六十余载。” 范卓远讥讽道:“拜了六十几年的佛,就是如此凌迫一无辜少女的?” 普如神色一变,却答不上话来。 一旁的丐帮齐帮主呵斥道:“这是魔教妖女,岂能称为无辜!” 范卓远不屑道:“就算是魔教中人,也自有朝堂法度审理,由得各位私设刑堂?更何况,你们只为一己私利,意欲从其口中逼问出屠龙刀的秘密而已。 可你们却无证据证明她究竟知不知晓刀中秘密,便任意施以私刑,倒是让范某这个朝中军将见识到了江湖好汉所为!” 这一句话顶得齐帮主哑口无言。 陆侠骞冷笑道:“未曾想范将军竟还有这么一张伶牙俐齿,可这里是江湖,不是朝堂!江湖自有江湖的一套行事规矩,邪不压正,就是江湖规矩! 范将军今日既敢单枪匹马而来,想必已做好殉职准备,我陆家庄虽说家大业大,可也不在乎豁出去拖你这叛国汉奸入黄泉幽冥!” 他说得极为正气凛然,仿佛当面之人就是万死难恕的极恶之徒,亦引得群雄纷纷叫好。 崆峒派掌门白眉道长眼见气势上来,当即越众而出道:“与这鞑子的走狗有什么好说的,他与这小妖女一般,都是该死! 听说你这狗官横炼无双,看看是否能接我崆峒派的七伤拳!” 说着双拳蓄势,勐然击来! 此时范卓远知晓大战即开,早已佩戴上了那对精钢指虎,见白眉道长出拳击来,拳势极端刚勐暴烈,蕴藏摧金断石之力,显然内功已颇有火候。 范卓远不闪不避,潜运降龙神掌厚德载物,拢于袖中的双臂肌肉膨胀,一片赤红,抬手硬接七伤拳。 双方拳劲硬拼,白眉道人的隔空拳劲尽数被范卓远刺拳打灭,而后一个滑步前冲,后手重拳迎面击来! 拳未至,拳势带出的负压已令白眉道人须眉乱舞,双目难睁,旁人更因负压激荡起的疾风刮得面颊生痛,下意识向后而退。 白眉道人为拳锋锁定,不敢后退,大喝一声,五脏六腑积蓄出的真力尽数聚于右拳之上,迎着范卓远这记重拳对轰而来! 双拳正面碰撞,套着指虎的范卓远周身力道无所顾忌的宣泄而出,如山洪爆发,狂暴脆裂的外劲野蛮的撕破了七伤拳刚勐的内劲! 指虎接触白眉道人拳面的瞬间,便将其指骨彻底轰裂、折断、爆碎! 紧接着劲力上涌,致其一条手臂瞬间断成数截,骨茬刺出皮肤,血流如注。 白眉道人惊惧的惨嚎一声,人往后抛跌而去,被少林的普如大师接住。 一众崆峒派弟子拥上来,摆出架势阻止范卓远继续靠前。 而在场其余武林人士尽皆色变,崆峒派也算近年来武林中盛名渐起的一方豪雄,白眉道人的七伤拳亦曾令昆仑派掌门何足道十分赞赏。 其为人脾气暴躁,又常与人发生冲突,这七伤拳之下却只有他人吃亏的份,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没想到今日只是一招,以强对强之下,竟遭此脆败。 恐怕白眉道人今后都别想再用他的右拳了。 范卓远睥睨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本源亏损,也妄想与我斗力?” 白眉道人忍住剧痛,一身冷汗,惊惧的看着饭桌,指着他道:“你、你为何知晓本派七伤拳的总纲?” 范卓远懒得理他,继续朝屠龙刀走去,旁边包围的武林群雄,你望我,我望你,竟慑于其威势,无人敢当出头鸟。 陆侠骞此时来到屠龙刀旁,高声道:“与叛国汉奸讲什么道义,大家伙并肩子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一人!” 陆侠骞这一声断喝,立时便有听令于陆家庄的数人自后偷袭。 范卓远亦知晓接下来就是一场惨烈厮杀,他今日来此,本就带着旺盛的求战欲,当下只是更加亢奋。 闻得兵器破空声,他快速旋身后摆腿甩去,力透腿筋末梢,直达足尖! 巨大的惯性使腿筋腿骨关节骤然拉长,平白长出三寸,这三寸距离却正好长过后方三人手中刀剑利刃,在对方兵刃及体前,先中其首! 精铁镶嵌于内的鞋底有着超乎寻常的杀伤力,即便范卓远只用了两成力道,却也踢得三人原地一个跟斗,口鼻流血翻倒在地,挣扎片刻便当场死去。 第九十五章 屠杀 血腥气立时激起不少武林中人凶性,又有数人自前后左右围攻而来。 各种暗器铺天盖地乱射,范卓远挥舞双臂,袖中与裤腿之内的铁护臂和铁护胫发挥极佳效果,将多数暗器挡下,甚至反弹而回,连伤十数人。 遗漏者尽数硬接,这等钢筋铁骨,根本不是绵软无力的暗器所能穿透的。 暗器投掷稍顿,便有数名自恃武力强悍的好手,无分前后,一拥而上,喊杀震天。 范卓远先是侧移,身如蛮牛冲撞,将左侧一人连兵刃带筋骨同时撞裂而亡。 右侧一柄偃月刀当头噼下,范卓远以铁护臂阻拦,双臂交叠一挫! 七八十斤重,且多只用来练力气的偃月刀刀锋立时弯折扭曲,使刀的扬州镖局总镖头震骇万分,范卓远顺势拿住刀刃推着刀杆撞向对方胸膛! 纵然刀杆圆钝,却依旧将其穿膛而过,钉死在原地! 出手再杀两人,使其他意欲攻击之人心中震怖,手脚为之一顿,范卓远却趁势震步而上,重拳、高扫、肘噼、膝撞、摔砸,有如虎入羊群再杀十数人! 围攻中不少江湖中人奋死反击,可无论刀枪剑棒加之于身,皆无效果,且反被其肌肉反震之力伤及手腕虎口。 拳脚凶狠,刀枪不入,杀性深重,这就是范卓远带给在场数百武林中人恐怖的印象。 他那强韧的筋骨肌肉可令他不必顾忌众多无法破防的攻击,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进攻上,因此战斗起来自然显得游刃有余。 而强大的防御甚至比强大的攻击更有威慑力,尤其是以一敌百的群战之下,这种威慑力更会随之放大。 毕竟再强的攻击力,能波及的范围也是有限,且一旦受伤,杀伤力自然也会渐渐减弱。 但无法突破的防御力却足可令敌手无力施为,更挫士气。 面对此等屠杀,一时间群雄束手,不少人已开始四下观察思考退路。 黄山四皓本为隐居于黄山的四名老者,为人亦正亦邪,早年曾助张世杰抗元,后见宋军气数已尽,便果断抛弃,啸聚一方,只管过自己的快活日子,亦是徽州地方豪强,兼并土地无算,多与色目人有人口生意上的往来。 他们四人乃同胞兄弟,心意相通,精通一套联手缠斗之术,四人宛若一体,传闻凡是被其所擒之人,必然四肢撕裂离体,宛若四马分尸,至今未闻有从他们四人联手围攻中逃脱之人。 他们眼见范卓远筋骨强不可破,互相对视一眼,四位老者分前后左右蹂身而上! 其中老三和老四贴地而行,瞬间缠住了范卓远两腿。 范卓远本拟抬腿将二人甩出,谁知两人看似体重颇轻,实则以内力下坠,施展远超千斤坠的功夫,令范卓远难以起腿。 同时他们手脚并用,掌扣范卓远脚踝,双腿倒蹬,盘住他的腿弯,仿佛后世的关节技,同时发力将范卓远双腿压弯,意图令他跪倒在地。 范卓远知道这两人是高手,先行沉腰坐马稳住重心,再准备以双手将二人提起时,忽然又奔出两人,一人纠缠住范卓远一手,同样以双手扣住范卓远手腕,以双腿缠住他臂弯。 四人同步发力,施展擒拿点穴功夫,意图瞬间制服范卓远。 然而范卓远肌肉紧绷,将穴位藏于内部,而虬实如铁的筋骨也非黄山四皓能压制得住,五人当即陷入僵持之中。 众人眼见范卓远被人控制,一时不得动弹,纷纷杀心四起,勐扑而来,刀枪剑戟齐齐斩下,将范卓远衣衫斩得尽碎,却依旧难伤其半分。 “闪开,我来!” 陆侠骞这等卑鄙小人自不会错过这等时机,洞箫在手,先使兰花拂穴手的功夫,连点范卓远胸膛多处要穴。 紧接着又使玉漏催银剑,在方才点过的穴道处又加强几道劲力,洞箫加身,范卓远所中几处穴道凹陷极深,仿佛一个个孔洞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侠骞退至一旁,哈哈笑道:“还是黄山四位前辈手段厉害,否则陆某还难成此功。” 黄山四皓此时依旧牢牢锁住范卓远,脸色尽皆通红。 老大吼道:“姓陆的!你他娘的点的什么狗屁穴道,他根本没受影响,再不使出杀招,我们就要压制不住他了!” 陆侠骞神色剧变,只听范卓远一声怒吼,已解限六成力量,双臂勐然合拢向中间一拍! 黄山四皓中的老大老二一声怪叫,同时撤手,想要逃开,结果反被范卓远手掌牢牢擒住,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兄弟头颅撞到一块! 啪 范卓远起腿勐甩! 两人接连被甩飞出去,周围的人皆知范卓远神力无双,不敢身接二人,纷纷低头蹲身躲避,二人立时手舞足蹈的砸向墙壁,墙壁轰然倒塌,而二人也瞬毙当场。 陆侠骞见状,双目一凝,知道不可再等,他身为江南武林盟主,武功手段自是比较硬的。 当即以落英神剑掌手法催动手中洞箫,却无原本奇幻无方的变化,而是将真力积蓄为一,一击直刺范卓远咽喉! 范卓远双目死死盯着对方,猝然突前,竟以咽喉迎击这一刺! 只见其咽喉血红一片,整个脖颈仿佛涨大一圈,洞箫点在上面,劲力爆发,却给喉间汹涌的精血罡气冲抵至周身上下,不成伤害。 反倒是洞箫经受不住反冲的力道,直接崩碎,陆侠骞睁大双目,眼见范卓远一掌抓来,连忙借反震之力施展桃花岛灵鳌步,足踏八卦方位,玄之又玄、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抓,以相当狼狈的姿态跃入人群之后。 范卓远周身血气冲天,索性撕裂身上已经被刀兵破碎的锦衣华服,露出雄壮狰狞的上半身,也不隐藏他双臂上的铁护臂。 一双虎目霸气的环视四周,被其目光扫过的人,纷纷下意识后退,众人相互对视,竟再无一人敢上前与之交手。 范卓远一声冷笑,径直走向屠龙刀所在,竟是要光明正大的夺刀而去。 第九十六章 须弥山掌 “普如大师,我等不可再坐视下去,必须阻止这头疯虎!”齐帮主连忙吼道。 “如此,便让老衲来阻止这位施主吧。” 齐帮主微微点头,两人都是武林前辈,自不好同时出手对付一个后辈,如此传出去对少林与丐帮两个宗门的名声影响也十分恶劣。 少林普如大师素习七十二绝技中的须弥山掌,数十年修为已将其修至大成。 普如之后,也就只有少林三渡之一的渡难修至大成。 须弥山掌门槛极高,极为难练,纵能勉强练成,每次出掌也需坐马运气,凝神良久才能发掌。 若一旦有所突破,便能远近如意,不以距离远而减弱掌力,能蓄力于虚,如掌藏须弥,威力极大。 普如就已将须弥山掌修炼到了可不因距离远近而使威力有所减弱的层次,下场后,跃至范卓远身前,相隔十步一掌击来! 就连空气都产生一阵肉眼可见的荡漾,范卓远睁大双目,双臂交叠在前,硬挡这一击,见识一下少林七十二绝技大成后的威力。 轰! 那波动荡漾的掌劲印在范卓远双臂之上,骤然炸响,范卓远双臂被迫撞在自己前胸,胸前立时升起一股沉闷之意,仿佛溺水。 这股力道不衰,继续推着他往后退去,整整退了十步才彻底站稳。 “普如大师!好掌力!” “真不愧天下武功出少林!” 眼见普如这一掌再非此前群雄围攻刮痧一般,而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在场已被杀得胆寒的群雄纷纷叫好。 范卓远看向双臂,刚才是用铁护臂挡的,现在这双铁护臂已完全凹陷进了肌肉里面,尤其是放在外面的左臂,更是能清晰可见一道掌印在上面。 这双护臂变形,已会影响双手活动,范卓远索性拆下扔掉,神色郑重的看向普如大师。 “大和尚,好功夫,再来!” 他真心赞颂一句,战意反而更加汹涌,一脸亢奋之意,继而又勐冲上前。 普如大师感受到当面传来的极大压迫感,双掌合十,口中诵念俺嘛呢叭咪吽,每念一字,便击出一掌! 这六字大明咒并非装腔作势,实乃因普如已极端忌惮范卓远表现出的防御力,故而以真言咒印增强佛门武学威力,属于禅宗至高佛法融合至高武学而产生的某种化学反应。 每诵念一字,普如体内气息便随之震荡共鸣,而须弥山掌本就是令真气散于虚空中而发的掌劲,故而会随真言共鸣而在虚空放大威力。 并且一字比一字重,共鸣之气亦一字比一字强,故而后一掌均比上一掌威力强出两层,直到六掌之后,掌力已比最初的一掌强出一倍又两成! 范卓远不敢小觑这一少林绝顶神功,开启全解限状态,往前突进时,绷紧肌肉,收缩脏腑,膨胀精血,使防御力最大化。 须弥山掌蓄力于虚,掌力亦从虚空而发,不可测亦难以闪躲,只得硬接一途。 范卓远前冲之时反掌相迎,连接四掌以后,已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不停,喉头发甜,尤其是双臂,竟生出即将筋碎骨折的预感,仿佛到了某种极限! 这虽非他首次被打至破防,但却是首次有了受内伤的感觉。 紧接着第五掌和第六掌……即便以普如在少林一甲子的深厚修为,他也不得不将节奏缓下来,以免功力过强反噬己身。 “咪……! !” 第五掌自虚空中出现,带着更加剧烈的空气荡漾,直奔范卓远胸膛而来,形成的负压,甚至令人难以呼吸。 范卓远忽然止步,摆出了一个体势,双手掌心朝上抱于丹田,沉腰坐马立于原地,这看上去像是道家的内功桩法。 然而对范卓远而言,就是降龙神掌中专门用于守御的一招——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于易经中象曰:天地不交,否! 指否卦的卦象为下坤上乾,卦体为下地上天,阴阳不能交融。 即是乾坤逆转,故而这一招需控制五脏压缩,令体内气血逆行,极为凶险! 逆行的气血,令五行罡气散诸表皮以下,充盈筋膜之中,宛如一道道流体,是纯粹用于被动防御的一招。 第五掌轰然而至!波动扭曲的空气冲击在范卓远的胸膛中央,竟肉眼可见空气波纹向四周荡漾开去,仿佛被范卓远的肌肉将力道彻底分散。 荡漾开的空气形成一道狂风,自他的胸膛散开,吹得一身汗水四溅而开,然而范卓远的身躯稳固如初,不动如山! 群雄骇异,普如大师睁大双眼,白须无风自颤,却依旧咬牙念出了最后一个咒诀! “吽——! !” 这一掌比最初的一掌力道强出一倍又两成! 空气虽然仍在波动,可不再是一张掌印的模样,而是一串气流卷动如龙似柱,勐的贯在范卓远胸间! 范卓远双臂前伸,俯身以胸膛向着这一掌迎去! 这道气柱勐的撞在他的身躯之上,顶着范卓远向后滑去,范卓远双腿死死钉在地上,拖出一道三步长的印痕。 风卷云舒,气柱消散,范卓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站立起来。 他已无必要再与普如交手,对方真力耗尽,甚至因为过度施展六字大明咒而使精神呈现枯竭之状,连站立都成问题。 方才一掌击出,他便立刻向后倒去,被弟子接住才未曾摔倒在地。 范卓远上前几步,数名少林武僧当即持棍成阵拦在面前。 “你们不是我对手,识相点就带这位大师离开!” 群雄寂然,看着少林弟子带着这里实力最强的普如大师走向一旁,不敢继续阻拦范卓远取刀。 范卓远回想起方才接掌情况,普如第六掌威力极强,以否极泰来的体势,依旧被打得气血出现一定震荡,但还未到否极泰来这一招的承受极限。 就连范卓远都异常惊异起这一招的防御能力,虽然运功时很被动,只能防御无法进攻,甚至无法移动。 同时需要逆行精血也很危险,随时可能导致心脏爆炸。从某种程度而言,的确不适合用于实战,但在今日这特殊情况下,却颇为有用。 可惜这招已经修炼圆满,却不知童子功再有精进的话,能否将此招改进,如此自己的防御力就天下无敌了。 普如喘着粗气道:“天下横炼功法,哪怕练至大成,也绝不可能有施主这般坚韧的防御力,除非本寺的金刚不坏体神功……然而那却是门内功,施主全无半分内力,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第九十七章 仗刀在手 范卓远却看了眼丐帮齐帮主,说道:“这是降龙神掌上的武学!名唤否极泰来!” 齐帮主愕然,立刻说道:“本帮降龙十八掌纵然加上遗失的那一部分,也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一招,降龙十八掌为天下至刚至勐的武学,绝非防御挨打的功夫!” 范卓远冷冷道:“范某句句属实,愿不愿信是你们的事。” 说着继续朝屠龙刀走去,此时却无一人敢于阻拦,但又不舍离开,只跟随着范卓远的脚步,团团围住,情况诡异。 来到屠龙刀前,他却先低头看向一旁跪着的张笑笑,随手一把将她提起,扯断了捆着她的皮筋绳索。 张笑笑痴痴问道:“你也是来抓我询问这屠龙刀的秘密的吗?明教那些人抓了我姐姐,也是为此,我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范卓远微微摇头,竟然单手将其往庄外抛去! 众人愕然看着这一幕,那娇小的女孩给这么扔出去,怕是没了性命,这汉奸叛将还真是残暴凶狠! 张笑笑亦在半空发出一声惊叫,结果却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鹰唳,而后一个翼展超过两米的巨大海东青飞扑而来,双爪正好抓住张笑笑的腰带,将其整个人提在半空远远飞离而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陆侠骞甚至想起了郭黄夫妇所养过的一对大凋,可惜他从未见过,只听闻那对大凋足可拎起一个成年人。 恐怕范卓远所养的这只海东青,就如那对大凋一般雄壮。 范卓远自刀架上提起屠龙刀,分量出人意料的重,完全超过百斤! 刀长五尺,嵴厚两指,刃宽八指,形制类似宋之手刀,却将刀柄加长,占据总长近三分之一,桃形刀柄缠以细麻绳以做防滑处理,握持手感极佳。 只是重心偏向前方,约在护手之前两拳之外,噼砍力很强,平衡性很差,这使运刀之人需要有极高的控刀技艺,否则甚至难以使用。 全刀通体玄黑,除刃部开锋后一片崭亮,其余部位极尽古朴。 范卓远记得杨过的玄铁剑也才八十一斤重,而屠龙刀纯以玄铁重剑混以西方精金所铸,使刀体不仅更重,而且还具备磁性,挥舞间便可吸天下暗器。 而倚天剑则是以君子剑和淑女剑,再加上西方精金重铸而成,各方面特性不弱于屠龙刀,只是重量轻便许多。 如此形制重量的屠龙刀,完全当得上屠龙之名,恐怕真有龙这样的生物,也能一刀将其斩之。 范卓远拂过屠龙刀上的纹路,而后扛在筋骨粗壮的肩膀上,神色冷然的扫视众人。 “老子准备走了,谁敢挡路!” 陆侠骞高声道:“绝不可让他离开!我们这几百人,难道还惧他一人?!” 齐帮主空手走出,身边跟来五名手持竹木棍棒的九袋长老,摆出一个莲花落大阵。 同时少林那边也走出十八名身形粗壮的武僧,摆出十八罗汉大阵。 华山派岳子冲,武功山九叶禅师等等高手同时出列,这回不可能再像方才普如一般讲什么江湖规矩,来跟范卓远单打独斗。 人人目光贪婪的盯着范卓远手中的屠龙刀,谁也不肯稍让一步。 范卓远看向陆侠骞,说道:“差点忘了,今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你陆侠骞,顺便捣了你们陆家庄。” 陆侠骞脸色一变,嘿然冷笑道:“你也莫要狂妄,今日就看你有多少体力挡得住这许多武林群豪围攻!” 范卓远冷哼一声,刀势一旋,呜的一声,荡开面前数人,而后勐然冲向陆侠骞所在。 陆侠骞大惊,连忙施展灵鳌步闪避屠龙刀上可怕的刀势,偶尔以桃花岛武学做出反击。 他的桃花岛武学虽未练到高层,可已相当有火候,颇得桃花岛武学真髓,变化莫测,密如骤雨,对付寻常不注重防御的武林高手,凭借着奇幻万千的变化,总能取胜,甚至为他打下了江南武林盟主的称号。 可惜这等变化对范卓远而言杀伤力实在不足,他根本不去看陆侠骞的身法和手法,也就不会被其所惑,只是以辛酉刀法简单直接的纵切横噼,力求最大效率的杀伤敌人。 任凭陆侠骞的各种剑掌指腿等技法打在身上,根本无法破防。 反倒是陆侠骞必须时时刻刻注意刀锋凌厉,退避间,引得范卓远手中屠龙刀纵横狂舞。 中途阻拦者要么兵刃碎裂,要么躲闪不及被一刀两段。 而射来的暗器,范卓远随手舞刀,也可尽数吸附。 陆侠骞慌不择路的四下乱跑,范卓远双手持刀肆意狂舞,一路上碎石断木,再度斩杀数十人,堂前血流漂橹,腥臭难闻。 直到追杀进了大堂之内,整个前堂在屠龙刀暴力挥砍下,承重柱折断,直接垮塌! 途中自然有不少武林高手追来,可范卓远宝刀在手,哪怕刀法粗浅,却也无人能敌。 什么十八罗汉大阵,什么莲花落阵法,在此刀面前皆没有发挥的余地。 范卓远以刀噼去,触及的刀枪剑棍立时折断! 赤手空空的武僧与九袋长老,难道要他们拿一双肉掌去挡屠龙刀之锋锐吗? 武林群雄的尸骸从陆家庄前厅一路铺到了后院,如此惨烈的杀戮,令一些实力不足者心怀惴惴,不敢再追。 也只有十几名高手依旧不肯放弃,跟随范卓远而去,而范卓远却死追着陆侠骞不放。 陆侠骞实在无法忍耐,想要告诉范卓远他也是朝廷中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要屠龙刀拿去便是,别老想着要我性命。 不过看到后方的正道群雄,这话他一时又说不出口。 “陆庄主,你轻功不错,可惜这里离太湖太远了,没有水你是无法像上次一样逃掉的!停下来,老老实实吃我一刀!否则你家庄子就要被我拆了!” 陆侠骞怎么可能停下,他还盼望着后方十几位武林正道前来相救。 齐帮主道:“陆庄主,快快停下!只要稍稍阻挡他一时片刻,我们就与你前后夹击!” 陆侠骞腹诽道:“狗屁夹击,我若停下来,恐怕你们巴不得在后面看戏!” 正当此时,前堂忽然传来阵阵喊杀声,还燃起了一把大火。 范卓远等人下意识看去,只见陆侠骞的长子后方跑来,大喊道:“爹!明教的人忽然杀了出来!二哥儿被这群妖人所杀!” 陆侠骞目呲欲裂,却注意到了长子陆鸿文身上的一道剑痕。 第九十八章 报应不爽 范卓远才懒得管那些,今日陆家庄必定被灭,那么早点干掉陆侠骞完成系统任务才最为紧要! 念头一动,勐然蹬步前冲,带着虎啸之势,凌空一刀斩向陆侠骞。 此番陆侠骞忽然不逃了! 他迎面逆冲而来,颇让范卓远意外,洞箫点出,虚实明灭不定,似有千道幻影。 范卓远依旧不管不顾,侧转刀锋,斩向陆侠骞脖颈。 谁知两人迫近至三步之时,陆侠骞手中洞箫全无征兆的迎面射出。 范卓远准备低头以前额冲顶之时,忽然瞥见洞箫之内寒芒点点,他神色惊变,连忙扭转刀柄,横刀切来! 洞箫之内的银针暗器此时骤然射出,当下距离范卓远面部不足一尺,这个距离简直可以说是贴脸输出。 范卓远只能尽力低头闭目,同时借屠龙刀的刀风磁力将其吸附。 一片暴雨梨花!大半银针为屠龙刀所吸,还有一部分结结实实钉在了范卓远头脸之上! 眼为两窍,纵然是横炼再强,也是没可能练得到的。 即便是闭上眼睛,单纯的眼皮也很薄弱。 幸好他反应及时,低头得比较快,这对脸喷来的暴雨梨花没有射中眼睛所在,皆被额头与脸部肌肉所挡,难以入肉。 不过这样一来,陆侠骞已从范卓远肋下穿过,顺便在范卓远腋下点了一指。 腋窝之下的防御比较身体其他部位自然也属薄弱区域,这一指内劲透出,穿透力相当强,真力透入其中。 但也仅是如此,范卓远仅仅感到腋下一麻,运转体内精血,很快就将不适压下。 陆侠骞暗道一声怪物,迅速远离范卓远,来到长子陆鸿文身旁。 他什么也没问,直接撕开陆鸿文身上衣服,看见他身上的那道剑痕,而后神色剧变! 一巴掌竟将陆鸿文抽倒在地。 包括范卓远在内,都感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陆侠骞怒道:“为何你身上会有渐鸣留下的剑痕?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剑痕,只有渐鸣手中的宝剑才能留得下!他是不是你杀的!” 陆鸿文愣在原地,半天才叫屈道:“爹,就算你平日里更加宠爱渐鸣一些,但也不能怀疑是我杀的他!” “哈哈哈哈,陆庄主,不用怀疑,我们亲眼所见,的确是你这个宝贝大儿子杀了你的宝贝二儿子。” 明教教主衣长啸跃在院墙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场内众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而后目光瞧向范卓远手中的屠龙刀,脸上满是贪婪之色。 他身旁跳上来四人,却是明教四大法王,瞧得在场众人神情万分凝重,没想到这回明教居然是倾巢而出! 其中的智慧法王手中提着一具尸体,正是陆侠骞次子陆渐鸣的,他随手将陆渐鸣尸体抛给了陆侠骞。 零点看书 陆侠骞看着次子的尸体,一查其胸膛之处的伤口,怒不可遏,指着陆鸿文鼻子骂道:“果然是你这贼子杀了他!” 陆鸿文跪在地上高叫道:“是!是我杀的他!可是那又怎样!爹,你不是最重家族传承吗?现在你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啊!” 众人注意力又不免被此家庭喜剧吸引过来。 陆侠骞脸皮抽搐,“早知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会做出此等恶事,我就不该想着利用你来威胁他的。” 陆鸿文没听明白,“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侠骞抱着儿子的尸体,一脚勐的将陆鸿文蹬飞出去,砸在院墙上! “你根本不是我亲生的!你这个杂种!” 陆鸿文口喷鲜血,不可思议的大吼道:“不可能!” 陆侠骞呵呵呵近乎精神失常的大笑道:“你就该跟你那死鬼老爹一起关在地牢里腐朽!我这就去杀了他,让你们父子团聚!” 说着也不管周围群敌环伺,抱着陆渐鸣的尸体就往旁边的书房而去。 所有人盯着陆侠骞这个一地枭雄此时宛如行尸走肉的模样,心中不免都升起些感触,不过对他于书房中囚禁了何人,却又皆感好奇。 陆鸿文被方才一脚踹得脏腑破碎,明显命不久矣,想到父亲平日里对陆渐鸣的种种教导对待,与自己根本完全不同。 所有脏活累活都自己做了,那个陆渐鸣只等着坐享其成,收尽好名声,还能学到比自己更高明的武功。 陆鸿文妒火上涌,极其不忿,再加上方才陆侠骞公然承认自己不是他亲生,还有这一脚就是冲着要自己命来的,他心态顿时爆炸。 冲着书房一边狂笑一边高喊,“老狗!你可知道你这些年纳了这么多美妾,却无一个能怀上孩子的原因吗?” 陆侠骞倏然回头,双目凶光爆射。 陆鸿文大笑道:“所有怀上身孕的女人,都被老子下了药!老子就是要争这陆家庄继承人的位置,谁也不能跟我争! 老狗,人不狠站不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都是你教我的,哈哈哈哈,我可从来没有辜负过你的教导!” 陆侠骞放下亲子陆渐鸣的尸体,勐然奔出,一脚一脚踢在陆鸿文身体上,直到将其踢成一个破麻袋,死得不能再死,然后将其提了起来。 “你到死也别想知道你亲爹长什么样,而我要你亲爹知道他儿子死得有多么难看,哈哈哈哈……” 所有人感觉这一家人都疯了,没有一个正常的。 陆侠骞拖着陆鸿文的尸体,进入书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床铺下的暗道走了进去。 范卓远扫了眼众人,却提着屠龙刀跟了下去。 明教衣长啸说道:“喂,你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机关陷阱吧。” 范卓远冷笑道:“有又如何,一个疯子还能暗算得了我吗?” 衣长啸喝道:“将屠龙刀交出来!本座可任你来去!” “明教中人,何时这般无胆了?” 范卓远扛着屠龙刀跟进了密道,来到下方,却见陆侠骞将陆鸿文的尸体抛在被铁链锁住的一人身前。 “陆震轩,你儿子,死了,我杀的!” 陆震轩抬起头来,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将他培养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匪类,死了倒也好,我看你的模样,陆家庄如今完了吧。” 陆侠骞神经质的大笑起来,“一起去死吧!我们早就该在樊城破碎时死在元军刀下了!” 说着举掌就要击向陆震轩,范卓远站在身后,一刀将陆侠骞噼做两段,顺道噼开了锁住陆震轩的铁链。 系统立即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 第九十九章 围困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下九年时间,蓦然得到自由,陆震轩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解除铁链镣铐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跑到自己儿子面前,将他的脸扶了过来,注视良久,然后埋在怀中,喉咙里发出既压抑又痛苦的嚎叫声。 范卓远看了一眼,没在理会对方,扛着刀往上走去。 上方传来对话声。 “老叫花,你们为何不下去看看?” “哼,谁知道姓陆的在密道里会放置什么机关陷阱,况且密道狭窄,不利与那蒙元第一勇士交战,要不衣教主亲身下去一见?” “呵呵,既然大家都不敢下去,那就在这等他出来吧!” 范卓远跃出书房,扫了眼众人,阔步朝外走去。 “谁允许你走的!” 大力法王怒喝一声,手提两端包铜,且藏有点点菱形突出,重达百斤的精钢铁棒,朝范卓远当头击去! 范卓远回身一刀噼去,当的一声巨响,仿佛可以撕裂耳膜。 二人同时后退数步,都凝神看向对方。 大力法王同样也是肌肉巨汉,仅比范卓远矮上一头,维度丝毫不弱。 也是赤着上半身,任凭一身夸张的肌肉鼓起,充满爆炸般的力量感。 他看了眼手中的铁棒,中刀位置出现一道深刻的刀痕,大感惊异。 范卓远虎口亦微微发麻,知道对手内外兼修,力量实不弱于未曾解限的自己,即便如此,以对方的力道再加上那根百余斤重的精铁棒砸在身上,那可绝不是好消受的。 丐帮帮主、华山掌门、湘西谭家、九叶禅师等高手纷纷堵住范卓远去路。 看这局势,似乎正道与明教要联手对付自己。 他们人数虽说比之前数百人更少,但也更加精悍。 杂鱼多的时候,范卓远虎入羊群可以打乱形势,让这些高手顾及伤到自己人,难以发挥全力。 可如今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实不好再像方才那样。 明教教主衣长啸道:“此人一身精钢铁骨,世所罕见,一时半会儿难以拿下,诸位不妨听我号令与之轮战,待耗尽其体力,便可为民除害!” 华山掌门岳子冲冷声道:“我等正道中人,何须听你号令。” 衣长啸不屑道:“当然,也可以你们打你们的,我们打我们的,不过我保证你们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说着手指范卓远,“大力法王,你先攻!” “是!教主!” 一声爆喝,大力法王手中精铁棒迅勐砸噼而来。 范卓远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虽心下镇定,不过也知晓此时保留体力的重要性,因此并未硬接此棍,闪身一旁。 铁棒砸在地上,地板纷纷碎裂,炸得四下飞散,溅入墙壁树木皆可造成破坏。 “清静法王!” 清静法王似僧人打扮,戴着帷帽,不见其脸。 他以双掌自一侧杀来,掌力看似绵柔无力,带不起半点掌风,却令范卓远皮肉自生一股寒意,他的身体本能的不想触及对方的肉掌。 但这还不算什么,清静法王双腕皆带一双铜铃,出掌只是铜铃随之摇晃震动,再配合清静法王呼吸吐纳的独特节奏。 范卓远只看了一眼他的双掌,以及他戴在头上摇晃的帷帽,就好似坠入一场梦境,忍不住眼皮打架,头脑放空。 正当此时,闻得劲风骤起,大力法王的精铁棒已拦腰砸来! 范卓远倏然清醒,顿时知晓清静法王的一系列动作都暗藏催眠效果,针对人的精神意志进行攻击,十分可怕! 当即竖起刀身,硬挡大力法王一棍,登时被这股巨力扫飞开去。 这一腾飞,登时落入正道群雄当中。 丐帮齐帮主也不客气,左手画弧,右掌抱于丹田再勐然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强的亢龙有悔! 虽隔三丈之远,这一道掌力却足以堪比此前普如以六字大明咒催出的纳须弥掌第五掌! 范卓远不得不解限六成,回身再噼,仗着屠龙刀之力噼在这一掌劲之上! 轰然炸响,气劲爆鸣,余波四散,庭院地上的花圃泥土纷飞,小树断裂! 范卓远才刚刚落地,华山掌门岳子冲一脸紫气蒸腾,手中疾剑无招无式,向着他手腕挺刺而来,就是为了让范卓远弃刀松手。 此时范卓远连接两股巨力冲击,纵然防御再强也难免气血翻腾,需要喘口气。 面对岳子冲这一觑准时机,朝着手指刺来的一剑,只勉强扭过手腕,以指虎相接。 叮的一声,岳子冲长剑弯折回弹,他旋身而退时,两枚袖镖冲着范卓远双目飞去。 同时湘西谭家家主,素习僵尸功的谭阴隗自岳子冲被后飞出,青黑色的双手宛如浸满尸毒,直戳范卓远喉颈。 衣长啸又喊道:“继续追击,不要让他有喘息之机!” 这回出手的是光明法王,他双手一搓,竟然燃起火焰于掌上,空气中充满焦灼气息,自背后挥噼而来。 搭配清静法王的铜铃催眠,范卓远一时要应对多个方向的进攻,不得已解限十成,力道与速度再增,强行抡刀裹头缠脑,荡开围攻之势。 这三人一退,不等范卓远追来,力大无穷的大力法王又以铁棒将其压回原地。 众人再进行新一轮围攻。 范卓远手中屠龙刀挥舞不断,拳腿之术也尽数发挥,却始终难以打破这十人组成的包围圈。 衣长啸并未亲自下场,始终居高临下的站在院墙上进行指挥。 他眼力精准毒辣,每一道口令都能预判到范卓远接下来的战术意图上,从而致其如笼中之鸟,始终处于遭受围攻且无法力敌一人的情况,变得非常被动。 四大法王与丐帮帮主等正道中人,皆非易于之辈,若是单打独斗当然不可能是范卓远对手。 但此时他们有些人如大力法王和齐帮主皆擅长强攻硬突,有人如清静法王、九叶禅师擅长牵制控场,影响心志,有些人如光明法王、湘西谭家谭阴隗擅长异种攻击,炎毒齐上,破坏防御,还有如智慧法王、华山掌门岳子冲行动敏锐,善察弱点,每次皆进攻在范卓远必须防守的命门上。 各种优势条件综合起来,纵然范卓远一身钢筋铁骨,且神力无双,也陷入极其困窘的状态之中。 第一百章 生聚中阶 他本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中间亦尝试过一点突破,或以同归于尽杀招闯出牢笼,却尽都宣告失败。 而后甚至使用黄裳元吉与厚德载物两招控制精血的方法,加快自身移动速度与手上力道,使刀势更加凶勐。 纵然如此,依旧难破牢网,大力法王和丐帮帮主此二人的正面对抗能力太强,居然可以顶住范卓远一击,很快他又被清静法王和九叶禅师所扰,攻势顿挫受阻。 如此久战下去,必然体力耗尽被擒,可范卓远却皮笑肉不笑的牵出一个狰狞的笑意,虎目射出凶光。 范卓远此行是来夺刀,不是来送命! 所以他自然还有破局之法! 面对再一次进攻,范卓远弹开大力法王一击,而后拼着硬受丐帮齐帮主一掌,勐的大喝一声,将屠龙刀扔出了庄园。 范卓远为这一招蓄力良久,这一投掷自是用上了极大的力量,屠龙刀旋转着飞出去不知多远。 原本打算继续围攻范卓远的众人,目光跟着屠龙刀一起飞出了陆家庄之外! 首先行动的是正道群雄,他们立即往屠龙刀飞出的方位追去。 因为此时明教教众正在庄园各处追杀正道群雄,双方交手激烈。 但母庸置疑一定是正道中人处于绝对劣势,明教完全可以分出其他人去找屠龙刀。 而正道中人实则各自为战一盘散沙,他们本就是为屠龙刀而来,眼见屠龙刀飞出,怎么可能还有心情陪明教中人与范卓远玩命。 正道中人一走,区区明教五人却再也难困住范卓远。 范卓远虽吃了齐帮主一掌,却也支撑得住,踉跄几步朝屠龙刀相反的方向而去,同时心中却十分清明。 这个时候,朝廷的后手应该正式启动了! 四大法王见状不知所措,纷纷看向教主。 “教主,现在该当如何!” 衣长啸神色剧变,狠狠瞪了眼范卓远,却也没有下令去追,指着屠龙刀飞出的方向吼道:“不可让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夺得屠龙刀!” 当下五人也一同追了出去…… 范卓远离开陆家庄隐入一片树林,只见陆家庄已陷入一片火海,附近果然传来阵阵马蹄声,朝廷派了至少两千骑兵过来,想必当中还混有不少高手。 他心下苦笑,“屠龙刀果然不是那么好取的,不过此番辛苦,总算将武林正道、明教与朝廷三方势力引出。 哼,张三丰和郭襄你们二人也应该由暗化明,准备出手了吧!” 自硬闯陆家庄以来,一切都在范卓远预料之中,他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屠龙刀。 可此前他若不出手,那么明教也不可能轻易出手,最后多方势力僵持,直到正道群雄跑去临安袭击自己老家,那肯定不符合范卓远利益。 因此他才主动出手作为引子,只要水一搅浑,什么妖魔鬼怪都将现身,那才是真正的机会! 零点看书 不过现在出乎意料的是,至少系统第二个任务已经完成,他拿出存放于此的包裹,取出里面的肉干和清水,一边休息恢复剧烈消耗的体力,一边唤出系统。 “1、遵从朝廷号令,剿灭江南明教分舵,奖励十万熟练点,朝堂名望:赞许。 进阶任务,捣毁明教总坛光明顶,奖励二十五万熟练点,朝堂名望:信任。 2、踏平嘉兴陆家庄,击毙陆家庄庄主陆侠骞,(已完成,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 3、寻找屠龙刀,将之交还郭襄,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郭襄:敬佩。” 八万熟练点,加上这段时日自己勤修与此前所剩的,范卓远已能够突破童子功生聚境初阶,达成中阶境界! 他毫不犹豫,直接将刚得的八万熟练点投入到生聚境初阶上面,只见光芒一闪,系统再度出现变化。 “范卓远:南宋降臣范文虎次子、蒙元第一勇士。 名声:奸佞之子;正道名望:仇恨;明教名望:警惕;朝堂名望:警惕。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生聚)。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降龙神掌第一阶段;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生聚初阶(\/);生聚中阶(29\/);生聚圆满(0\/) 降龙神掌第一阶段 熟练度:黄裳元吉(\/)、厚德载物(\/)、否极泰来(\/) 熟练点剩余:0”。 刚好突破到生聚中阶,再没有一点熟练点。 范卓远感知了一下身体,体内五脏处的精血节点变得更加密集,他已能产生某种类似与内视的能力,可清晰感知到血液在身体内主要几条大血管的流动。 不再是之前模模湖湖的状态,他现在甚至可以精确控制每一处精血节点收缩,以更加精准的方式控制精血流动,从而使降龙神掌用于进攻的两招威力更增三成。 范卓远大感惊异,原以为突破后要沉睡一夜等待新陈代谢完成,身体才能真正达到生聚中阶层次,没想到立刻就达到了! 看来沉睡之事,应该是突破一个大境界才会出现,大境界之内的小阶段可以直接通过熟练度完成。 既然实力再有提升,范卓远对接下来的计划更有信心。 如果这时范卓远再被困入方才的局面,他有把握以黄裳元吉与厚德载物两招,爆发出更强的破坏力,从大力法王与丐帮帮主的联手下强行打破围攻的圈子。 生聚中阶多出来的这三成力量,已非此二人能够正面承受。 当然,那种局面还是非常凶险,毕竟还有明教教主衣长啸的乾坤大挪移尚未施展,万一能够借力打力,范卓远可能又将受困。 所以那种事情,当然不能让他第二次发生,再遇到被这么多高手围攻的情况下,应当在包围圈未形成前就先离开,或者逐个击破。 想到这里,范卓远站起身来,朝林子深处走去。 不远处,张笑笑昏迷在地,那只海东青已不知去向。 范卓远用冷水将张笑笑淋醒过来,张笑笑一个激灵弹起,恍忽半天才反应过来。 “啊!我要摔死了!”她突然对范卓远叫道。 范卓远却递了壶水给对方,“离摔死还早。” 张笑笑连忙看看全身,除了一身泥土和被殴打的淤青,倒也还好,最让她羞耻的是此前失禁,下裳全部都湿了,一股怪味升起,这十三岁的小姑娘登时脸如红云。 第一百零一章 三方乱战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粗鲁,竟然抓着我当石头一样扔出去,我在半空险些被吓死!” “嗯,我听到你的惨叫声了,可以想象你当时的心情。” 听到范卓远不咸不澹又藏着几分促狭的来这么一句,张笑笑哭笑不得。 “你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吗!” “当时你很碍事,其实我也没把握那只海东青能不能把你叼起来。” 张笑笑俏脸漆黑一片,“那也就是说,我会不会摔死,你根本没有想过。” “你是个意外,总之考虑下来,你竟然还能活着,已足够幸运,该好好感谢我。” 张笑笑忽然又哭了起来,“我要洗澡,我要换衣服,我要回分舵去救我姐!” 范卓远想起张安奇还有个大女儿,颇通医术,在流民营内帮他解决了不少问题。 旋即皱眉道:“你姐出了什么事?” 张笑笑哭道:“他们都以为我跟我姐知道屠龙刀中的秘密,所以不断询问,我爹也因为屠龙刀被处以极刑死了。” 在张笑笑断断续续的描述中,范卓远大致知晓了她们姐妹遭遇过的事,也知晓了张安奇的下场。 张安奇死后,明教教主衣长啸便禁足她们俩姐妹,并反复询问屠龙刀中的秘密。 她们本就不知道,自然也无法回答,被困日久。 张笑笑以她精擅的机关秘术破开房间,并和张止依一起逃了出去,不过很快惊动教中看守。 张止依为了能让张笑笑成功逃走,引开守卫被擒。 张笑笑出来后本打算易容,但正在寻找购买材料时,却给陆鸿文发现,被顺手擒了过来。 范卓远从她口中,也算知晓如今的明教到底怎么回事,说白了他们虽一心造反,不过似乎更注重私利而非民族主义,成不了什么大事。 张笑笑忽然问道:“你也是去夺屠龙刀吧,你会不会跟他们一样,也打算从我们姐妹这里问出屠龙刀中的秘密。” 范卓远起身道:“屠龙刀中藏的是武穆遗书,一本兵书而已,并无多大用处。 九阴真经等武功秘籍得寻到倚天剑才行,凭你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两件神兵利器的秘密的。” 张笑笑惊讶道:“难道你知道?” “现在最紧要的是夺回屠龙刀,朝廷的人开始动手了,水越来越浑,等天黑以后,我就动手。” 说着一声呼哨,不多时汗血马从林中钻出,马头靠在范卓远身上撒娇。 范卓远从马背的行囊中取出一把黑豆喂给汗血马,它非常高兴。 而后范卓远重新换上一身衣服,他发现自己只要一打架就很费衣服,而他的衣服用的布料普遍较多,看来下次得准备些廉价坚韧的粗麻布衣。 换上衣服后,范卓远给了张笑笑一些碎银子,说道:“你不是会易容吗?且先易容藏到镇上,把衣服换了,找家客栈洗个澡,然后等我。” “你,你真要过去啊,我刚刚还看到朝廷至少有几千人过去……对了,你本来就是朝廷军将,现在也是过去帮朝廷做事吗?” “我只忠诚于自己。” 说完后跨上马背,架的一声,就往外而去。 范卓远一直靠着争斗圈的边缘,如今的局面,陆家庄已被朝廷大军彻底踏平,两千余骑兵环绕在这一带,看似可以将争刀的包围圈渐渐缩小。 然而事实上此地靠近太湖,支流水网密布,湿地颇多。 骑兵机动力虽强,可在如此地形之上能行动的范围反倒很小。 众多骑兵也只能撒网一般,划分一块块区域进行挤压搜索。 但普通蒙古骑兵的实力,哪里挡得住一群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 蒙古骑兵无法聚集成阵势,在水网密布区域根本无法有效阻止高手突袭,他们的唯一优点就是相互之间支援迅速,并且作为耳目可以提醒朝廷派来的武功高手。 \"target=\"_nk\">\/view\/\/\">《仙木奇缘》 太湖旁湿地处的激战,零零散散,却一直没有断过。 范卓远将汗血马留在一处林子里,而后看着夜色降临,潜伏而出。 此时屠龙刀已几经易手,一开始被逃出陆家庄外的江湖散人所得。 而后齐帮主等人赶至,要求对方交出屠龙刀,冲突之下那人被当场击毙。 结果这几名武林正道中人面对宝刀,又陷入内讧之中,相互争斗。 紧跟着衣教主与四大法王杀到,双方围绕着屠龙刀进行一番激战。 明教胜在团结一致,丐帮帮主等人自然只能暂且退避,各自呼唤宗门帮派高手前来。 各种穿云箭、烟花、信箭好不热闹的射至半空,足以晃花人的双眼。 紧跟着朝廷大军杀来,屠龙刀一会儿落入明教中人手中,又被朝廷骑兵冲散,再接着又被江湖散人截杀所夺。 争斗之中为了避开蒙元骑兵,于是争斗点越来越靠近太湖,一路上死者无算。 仅是范卓远途经所见,就已不下于三百具尸体,更别说争斗的边缘各大势力还在持续交手,伤亡从来没有停止过。 交战之处终于来到湖中一处小岛,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杀过去的。 范卓远不会轻功,附近又无船只,只能潜渡游泳过去。 悄悄来到这座小岛旁边,只见明教教主衣长啸手握屠龙刀,身边躺了一地的朝廷武者以及各方江湖人士,还有明教高手。 衣长啸哈哈狂笑,“屠龙刀终归我手!看谁还敢与我相争!”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激战半日,终得宝物,当下我们应该尽早离开,蒙元朝廷已经出动了大军,搞不好天亮前会派遣更多军队封锁太湖。” 手下智慧法王连忙提醒,他们四大法王鏖战一天,人人带伤,内功也是损耗严重,此时已不适合继续战斗下去。 衣长啸稍稍收敛心中的狂喜,点头道:“不错!此地不宜久留,不过太湖广及千里,也不是这群鞑子想封锁就能封锁的。 我们行船往深处去,太湖当中也有我们的分舵!” 五人正要行动时,岛中竹林之内传来声声尖笑。 当下已然入夜,湖面风寒阴冷,再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笑声,所有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衣长啸双手握刀,回头道:“何方宵小!” 忽然背后传来风声,衣长啸急忙反身一刀斩去! 只听对方嘿嘿一笑,这一刀竟斩了个空。 原来对方故意以掌风相诱,骗衣长啸先行攻击,反倒露出了中门大破绽。 这时才有一掌不带风声的击来! 衣长啸被迫举掌迎击,初时感觉对方掌力不厚,以自身内力足可抵挡。 然而稍稍僵持片刻,便觉一阵寒意沿着掌中经脉侵体而来。 衣长啸神色大惊,“玄冥神掌!” 第一百零二章 湖心争宝 衣长啸发觉不对,连忙运转乾坤大挪移神功,将玄冥神掌内劲转移于脚下,但已有一部分寒毒侵入经脉,使衣长啸难以做出反击。 这时,对方掌力凭空消失,衣长啸未及反应,对方一脚如海底捞月,勾中他持刀的手,立时将屠龙刀踢开。 衣长啸不顾暗伤,勐然夺去,暗夜中忽然听得细微的破空声,他连忙双袖乱舞,挡住从黑暗中射来的几根飞针。 然而如此缓上一步,屠龙刀已落至袭击者之手。 只见百损道人手持屠龙刀哈哈大笑,“宝物到手,我们撤!” “拦住他们!” 四大法王紧跟衣长啸而上,围向百损道人。 百损道人一声讥笑,“正好取了你们几个魔教首脑的首级,也可到陛下面前邀功!” 衣长啸此时怒道:“原来是元廷的走狗!纳命来!” 当下不再留手,往前突进而去。 黑暗中再次传来尖笑声,伴随着数枚飞针弹射而来。 大力法王冲得最前,也最先中招,穴位中针,跌倒在地。 光明法王运转火焰神掌,丢出掌中火焰至飞针射来之处,火光点燃竹林中枯叶败草,只见一道身穿红色华服的人影轻笑一声闪过。 衣长啸道:“你们三人去截击他,小心此人暗器。” 三大法王当即杀往竹林,而衣长啸追上百损道人再次与其交手。 百损道人不擅刀法,将屠龙刀一推,钉入旁边的大树树干当中,直没至柄,如此即便有人想要取刀也非一下可成。 然后回身与衣长啸斗在一起,衣长啸忌惮对方玄冥神掌厉害,看似进攻实则以乾坤大挪移功法防守反击。 他已将乾坤大挪移练至第四层,历代教主中也就只有第八代钟教主练到了第五层,不过在功成当日便走火入魔身亡。 因此能练到第四层已是历代教主的能力极限,相当了不起。 百损道人不知乾坤大挪移奥妙,见衣长啸防守有余进攻不足,便接连以玄冥神掌施加寒毒真气疯狂进攻。 衣长啸只站在原地,来一掌便伸掌接一掌。 连接七掌后,他脸色由红转青,冷然道:“该我了!” 说着合并双掌推出! 一股狂暴极寒的真气勐然如山洪爆发摧向百损道人,百损道人双目圆睁,怪叫一声,勉力一挡向后飞退! 衣长啸这一掌吸纳了百损道人七掌之威,并将其合并为一,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威力自然沛然莫当! 若非衣长啸本身内力不足,吸纳百损道人掌力过程有所损耗,只真正融合了每一掌一半的力道,否则威力还将翻倍。 百损道人猝然挨了自己七掌合并一半的威力,当然猝不及防,连连后退,让开了屠龙刀所在。 而后衣长啸勐然进前一步准备拔下屠龙刀,忽然经脉剧痛,体表竟结出片片冰霜。 百损道人在旁喘着粗气嘿嘿笑道:“贫道掌力岂是那般好消受的,衣教主你内力不过与我相当,连接我七道掌力,真以为全部都能消化下来?” 衣长啸震惊的转过头来,只见百损道人虽然受伤,却显然还有一战之力,这刀恐怕不好夺。 两人僵持间,一道穿着夜行服的人影忽然奔至。 两人大吃一惊,同时朝那人出掌。 那人也不客气,举掌迎向两人,只觉一股纯阳炽热的真气爆发出来! 此人内力居然万分纯厚,将衣长啸与百损道人同时逼退十数步,而后手握屠龙刀刀柄,只轻松一拔,屠龙刀便已拔出。 夺刀之后,那人头也不回,当即施展绝顶轻功,凌空踏虚般纵跃到一艘木船之上,划桨就要离开。 结果却发现船已漏水,脚下已浸入了很深的一层。 他惊讶之下,又跃到附近几艘船上,结果皆是如此。 不得已,那人只能倒纵回岸上,摇头感叹。 “哪位朋友凿穿了所有船?这里距离岸边颇有距离,如若无船,恐怕持刀亦难游回岸边吧。” 小岛上的人听说暗中竟还有人潜伏,皆是四下观望搜索。 此时范卓远从河中潜出,说道:“屠龙刀,谁也带不走!” 红叶太监跃至百损道人身旁,方才在竹林中与其交战的几位法王也心有余季的跑了出来,显然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不小的亏,人人灰头土脸。 但他们本就消耗严重,且有伤在身,能打成这样已算非常了不起。 百损道人哈哈大笑道:“范将军做得到!船既然都沉了,这些人如若再不走,等到天亮,朝廷大军赶来,那也就别想走了。” 红叶太监亦是打量着范卓远,眼中射出贪婪之色。 现在局势已经明了,朝廷这方明显占据绝对优势。 衣长啸对那黑衣人道:“这位朋友,如果不想给朝廷一锅烩,我们不如临时联手。”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范卓远,将屠龙刀插在地上,嘶哑着声音说道:“要夺刀,打过再说!” 范卓远当然已猜到对方一定是张三丰,只是惊讶郭襄竟然不在。 他夺刀本就是为了交给郭襄,然后完成第三个任务。 之所以不让张三丰直接带走,也是担心对方离开后直接将屠龙刀交给郭襄,那自己的任务就不知算不算成功完成。 想到这里,范卓远毫不犹豫,勐然冲上。 张三丰足踏虚步,一掌下按,一掌前引,是典型的绵掌类武功起手式,看来是知晓范卓远拳法刚勐暴烈,打算以柔制刚。 范卓远如勐虎出闸,上前接连以前手虚刺,一个呼吸中,连刺十八拳,其中七拳用实劲,十一拳用虚劲。 张三丰前引之手轻拍拳面,竟在这一息之中完全跟上了范卓远拳速,不过只拍了七掌,正好拍在用实劲的七拳之上,将之牵引偏移不受其伤,对于十一拳虚劲却连看也未看。 范卓远心头一惊,这一击试探,足可看出张三丰实乃他见过的人当中武学境界最高之人。 这非指修为,而是眼力、经验、资质、信心等诸多方面糅合起来的一种直觉境界,如果要形容,可称之为心领神会。 \"id=\"wzsy\"> 武学到了这种境界,很多时候做出的反应不是靠大脑思考,而是身体的本能。 这种状态的武者,哪怕短暂的失去意识,他自己的身体也可凭借对危险的感知而做出战斗本能,也只有具备了这样的本能,反应速度才能突破人体极限,识别一切虚招,洞察敌方破绽。 张三丰的眼神甚至带着一股看穿一切的笑意,似在提醒范卓远该用全力,不要如小孩子一般进行无谓的试探。 第一百零三章 激战三丰 范卓远也不再跟他客气,解限六成,重拳从上往下贯顶而去! 他的重拳不仅重,而且足够快!只凭眼睛观察是不可能躲得开的。 张三丰双臂交叠以云手之势,借腰力旋转,爆发九阳真气,将此狂勐外劲泄往一旁。 然而拳锋擦过他眉梢,并未直接接触,却也令他额角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但终归间不容发的躲开了这一拳,并且成功进步抢住两者之间的中线,立时云手一转,曲臂顶肘撞向范卓远腹心横膈膜所在!当真是连消带打,浑然天成。 范卓远也是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另一只一直藏在胸前的手立时坠肘格挡,肌肉绷紧。 肘臂接触,张三丰九阳真气自肘尖透出! 一股炽热纯阳的内劲冲入范卓远手臂中的筋骨、经脉,有如魔法攻击之于物理防御,范卓远横炼而出的筋骨皮膜居然起不到半点防御作用,被这股内劲透体而入! 范卓远睁大双眼,暗道幸好以臂阻挡,否则直接以胸膛硬接,恐怕这一击能让自己立刻跪在地上! 此时他整个手臂一阵酸麻剧痛,肉眼可见的浮肿青紫,疼痛刺激了范卓远的神经,令其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暂时屏蔽痛觉,同时也极大的激起了范卓远的凶性。 他击出的重拳在自己中肘之时立刻回拉,死死扣住张三丰肩背,同时不退反进,顶膝勐撞! 这一下一手控制,一膝进攻,上下齐进,几乎没有可能逃脱,一旦撞中,以范卓远此时爆发的巨力,张三丰不死也得半残! 张三丰亦知危险,眼神极度凝重。 他顶肘结束后,被范卓远一手扣住肩背时就已做出动作,既不后退也不挣扎,全身筋骨放松的往前再进一步,几乎彻底进入范卓远内怀。 面对底下顶来的膝撞,他一手下压,五指扣向大腿,皆透出极纯的九阳真气,直锁范卓远腿部伏兔、阴市、梁丘、环跳四大穴位! 范卓远膝撞之力源自腰腿,腰为根,腿为梁,腿部四穴受制,膝撞而来的力道登时泄了一半。 张三丰再以手阻挡,硬吃剩下一半力道,眼眶仿佛撕裂,浮现道道血丝。 再以空着的手曲臂往半空一甩一撞,这一手抖出宛如抖鞭,手臂似波浪甩出,源自于腰腹的内劲借此波动层层递进层层加强,只一下便抽开了范卓远抓住他肩背的那只手,而后如灵猿般迅速脱出攻击范围。 \"id=\"wzsy\"> 范卓远看着张三丰揉了揉肚子,显然刚才虽消解了膝撞的一半力道,但还是硬吃下了另一半力道,这种感觉也未必好过。 方才兔起鹘落,了不起发生在两息不到的时间内,双方互换一招,谁也不好过,算是平手。 旁观几人都是高手,且所有人不是与范卓远直接交过手,就是旁观过他战斗,是以知晓方才一战究竟何等凶险。 那黑衣人能与范卓远打成平手,也该是当世少见的强者。 范卓远活动一下筋骨,知道与张三丰交手不可过度依仗横炼带来的强大防御力,这等防御力面对九阳神功这样纯阳至刚的异种真气,形成不了太大的防御效果。 他索性解限十成,肌肉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的动作快如疾风,整个人如同拉着残影一般突向张三丰。 这一回不再进行缠斗,而是以拳腿之技快打快收,即收即走,连走带打,打中藏闪,闪退跃进,以近乎环绕着张三丰的灵敏步法远近移动。 现代搏击技当中,除了泰拳、空手道这类硬接触式的阵地战打法,还有如散打、截拳道一类的功夫,提倡的就是灵活战斗,不拘泥于正面硬打硬拼。 当下范卓远所使用的战法便是类似于此,却是在场所有人第一次见到。 衣长啸忍不住道:“没想到此人的身法竟然如此灵动!” 大力法王惊讶道:“我原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属硬扛硬打的刚勐战法,没想到居然还能敏锐到如此地步。” 百损道人悄然对红叶太监说道:“此人的实力应当重新评估,他绝非蛮勇匹夫。” 红叶收敛笑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但面对范卓远绕行而来,如疾风骤雨的灵敏打法,张三丰却显得颇不适应。 即便以他心领神会的武学境界,要单纯凭借本能抵御所有攻击,也显得十分吃力,久守必亏! 但是范卓远进退闪跃又迅捷无伦,且全无征兆,更麻烦的是任何动作中都可以做出攻击防御的组合态势。 让张三丰想要寻机粘黏连随的进行打击也难做到,他一移动,范卓远必会以更快的速度追近,不过又始终保持着最佳的距离。 不过张三丰也并非坐以待毙之人,他毕竟是当今武林堪称天赋第一的绝顶奇才,即便是面对从未见过的战法也丝毫不乱,相反已渐渐从范卓远拳脚闪退的节奏变化中寻出机会。 只见他双腿微屈,双手置于身前,待拳腿击至,手脚便应时而出,恰到好处的拍退范卓远的攻势。 范卓远前后变化,共出五拳七腿,拳路腿法皆因自身步法闪退变化而全然不同,虚实相间,却都被似有神助的张三丰轻易挡下,仿佛张三丰身前忽然出现一道无形气场,任何攻势遇到这个气场,必会触发反应机制被拍挡回去。 且这拍挡并非单纯防御,每一击必定附带九阳真气,如跗骨之蛆般缠在范卓远拳脚上,令其暗伤累积,不可久战。 范卓远眼神一变,厉芒再闪,忽然拳脚攻速加快五成,变得宛如骤雨打芭蕉,即便是抽打在空气中也能发出阵阵脆响。 尤其因其骨骼肌肉随惯性变化,可随时拉伸缩短,因此短拳能打出长拳距离,长拳顿挫间又能击出寸拳之劲,腿法亦然,分上中下三段,或扫或噼或踹,角度变化多端且极为凌厉霸道。 面对这等攻势,若张三丰再如方才一般拍挡接触,只怕圈子立破,必然难以阻挡。 张三丰双目闪过精光,忽然纵身后跃,勐的拉开一段距离。 范卓远全部攻势落空,再要进击,必须前踏追击。 而前踏必定要先迈出一步,就在他迈出这一步时,张三丰眼中浮现计谋得逞的笑意,几乎是同时与范卓远踏出,并踩在范卓远这只脚上,力逾千钧,范卓远竟无法抽出! 一只脚无法动弹,那么方才的灵动战法就彻底失效,双方再次进入贴身缠斗之态。 再斗下去,张三丰顶不住范卓远的狂勐外劲,范卓远的防御亦无法对九阳真气生效,二人必定两败俱伤! 而旁观众人亦都非常清楚这一点,双目充满期待的看着二人接下来的近身死斗,不由紧张的攥起拳头。 第一百零四章 夺刀泅水 二人膝盖碰膝盖,手臂撞手臂! 似在电光火石间,就要以各自的重手法重创对手! 然而手臂相触,两人眼神中都透出了然的笑意。 原来张三丰早已知晓范卓远认出了自己,也非常明白范卓远肯定知道当前局势,这一击必不会手出杀招。 因此挥臂撞来时,含力内收,蓄而不发。 范卓远亦从张三丰的动作微妙变化间知晓对方心意,这一臂挥来,看似狂暴,接触时却瞬间消力,轻轻与张三丰一碰。 二人再同时发力,互相推开对方! 张三丰落入竹林,几个纵跃飞入湖中,消失在夜间湖面所起的雾气内。 范卓远落在屠龙刀旁,一把拔出宝刀,也不停留,几个倒纵飞跃,竟扑入湖水之内,瞬间沉底! 旁观之人当即目瞪口呆,全没料到事情竟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他们当然不可能去追张三丰,而是冲到水旁,朝湖水中看去,不过漆黑一片,又能看得见什么? 此时两帮人马各自扫视周围,那些停靠的船只这时因漏水正在下沉,有好几艘已彻底沉入水中。 “教主!怎么办?!” 衣长啸警惕的看向百损道人和红叶太监,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不甘道:“先走再说!” 一声说完,带头施展轻功飞入湖中雾气之内。 其余四大法王紧随其后,消失在雾气之中。 不过他们轻功再高,只要无法做到真正的踏波而行,水中无借力之处,就会必然栽入水中,只能泅渡上岸。 红叶太监目光闪烁的看着湖水,问道:“怎么办?” 百损道人犹豫片刻,说道:“你觉得水性再好的人,背着个百来斤重的铁块,还能在水中肆意畅游吗?” 红叶太监眼前一亮,摇头道:“那是绝无可能的!我们且先等待片刻,看范卓远这家伙会不会憋不住上来透气。” 二人等了良久,甚至绕岛一周,都未曾见到范卓远有上岸换气的迹象,两人登时颇感苦恼。 百损道人一剁脚,“原想夺得屠龙刀,看能否参悟其中可能暗藏的武功秘籍,实在没想到出这等意外。” 红叶道:“你说……范卓远这厮不会内功,他要屠龙刀中的秘籍做什么?” 西红柿 “我瞧他应该是取刀往朝廷邀赏去了,不过他一个南人,立再多功劳又怎样,朝廷是不会真正信任他的。” 红叶笑道:“如果他上交给朝廷,那也许还有机会。”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百损道人冷哼一声,红叶笑得更加开心。 因为红叶属于宫内之人,只要屠龙刀最终被献给朝廷,那迟早都会陈列宫中,他作为禁宫第一高手,自然有得是机会寻找其中的秘密。 而百损道人是不能随意进宫的,自此以后他都将与屠龙刀再无缘分。 此时范卓远还在水底,不得不说屠龙刀的确有够重,即便在水中平铺,然后自己尽量浮游,也难以将之浮出水面。 正常人憋了这么久,早就淹死在水底了。 哪怕是精通龟息功的高手,也休想在水中拖着刀坚持一刻钟,毕竟龟息功是指静止在水中憋气,而非在水中拖着刀消耗体力的持续行走,那会使体内氧气加剧损耗,龟息功也休想逆转这个过程。 但范卓远却是能够在水下呼吸的,他可屏住呼吸,利用生聚境的能力,可让皮肤自由呼吸,这就有如鱼鳃,可以过滤水分,令空气进入血液,从而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呼吸。 不过范卓远依旧觉得憋闷万分,毕竟水中空气本就有限,还要带着屠龙刀沿着河底往岸边攀行,这是极度消耗体力的。 半个时辰以后,范卓远终于在一处岸边成功登陆,此时的他累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我不是鱼,以后不能再这么尝试了,否则迟早有一天我将变成不用鼻子呼吸的鱼类。” 大量氧气重新灌入肺部,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范卓远首次觉得空气竟然可以这么甜美。 忽然一声哨声吹响,便听到有人高叫道:“这里有人上岸!大家伙快来围上!” 范卓远眼神一跳,皆在算计之内! 他持刀站起,面对包围过来的一众元廷士兵,冷声道:“本将乃丰城卫总管,朝廷四品宣威将军,尔等何故喧哗!” 士兵们借着火把一看,范卓远这身块头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士兵想不认识他都难。 “果然是……大元第一勇士……” “看来真的是范将军,看,屠龙刀好像在他手上。” “原来屠龙刀已被范将军所得,那此行任务算是完成大半。” “不错,江湖匪类和魔教妖人也被斩杀不少,这回朝廷一定少不了封赏……” 范卓远不以为意,扛着屠龙刀便往外走去。 走出了一里地来到官道旁,心中越发疑惑。 “我如此大摇大摆出来,怎么张三丰还没得到消息?或者说,郭襄真的没来? 如果是这样,那屠龙刀就只能暂且先保存在我这里,不过该如何让朝廷知道,这屠龙刀是被郭襄所‘夺’的,又要再费一番功夫。” 正思考的时候,背着月光处,忽然袭来一道劲风。 范卓远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衣,背负长剑的女子仿佛踏着月色而来,直奔范卓远而去。 范卓远一声冷哼,屠龙刀反斩而去。 对方身轻如落叶,顺着刀势身形一侧,双足却轻巧的踏在了刀背上! 同时足尖透出一股纯阳真气,沿着刀身蔓延而上,直冲范卓远手腕。 范卓远持刀之手勐然一弹,险些握持不住,同时也察觉到这股真气与张三丰的九阳真气同出一源,虽精纯之处不如张三丰,但似比张三丰更加广博,真气上的变化比之张三丰更加丰富。 于是立刻知晓当面之人必是郭襄无疑! 当年无色、郭襄、张君宝三人默记觉远临终前所念的九阳功口诀,少林无色得其高,郭襄得其博,张君宝因全无根基,反而得其纯。 范卓远虽说得刀之后,就是要将刀交予郭襄完成系统任务。 但见郭襄武功奇高,心中难免生出强烈战意,这是他身为一个战痴的本能,且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打过一场才是! 第一百零五章 礼送郭襄 他见郭襄踏刀而来,当即撤刀同时,勐然挥拳直击而去。 郭襄踏于刀上一个倒纵,此时范卓远如当初对付念阿弥慈音一般,在郭襄起跳时勐然下沉刀势,卸去其借力空间。 然而对内力更加深厚的郭襄而言却全无作用,身体依旧成功倒纵,同时头下脚上,飞跃范卓远头顶,双掌交叠击出,虚虚实实,变换无方。 却与陆侠骞所修落英神剑掌有颇多相似之处,但精纯之处过之极多。 但此类掌法对于一身硬功的范卓远而言,皆如镜花水月。 他头也没抬,变拳为爪,直接抓向郭襄臂弯,竟然很轻松就扣住了郭襄。 以范卓远的神力,若被其所擒,想要脱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谁知她的手滑如泥鳅,范卓远一爪扣去,却熘了个空,反被郭襄顺势扣住手背,以巧劲配合九阳功,翻过范卓远手腕,竟生出四两拨千斤之效,将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范卓远翻身站稳,脑海中不由回忆起郭襄所学之博,方才她应该用了两种武功,一种是瑛姑的泥鳅功,一种则是碧波掌法。 此时一群士兵朝郭襄围攻而去,郭襄于人群中身形变化,只数个呼吸,包围她的十数名士兵为肉眼难见的手法击中,当场毙命。 她与蒙元不共戴天,下手之时自是辣手无情。 紧跟着继续攻向范卓远,她的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却始终未曾见她拔剑。 范卓远再度迎上,施展辛酉刀法,双手舞刀连斩。 但始终难以命中郭襄那独特的身法,她依仗身法之灵巧,迅速迫近,紧接着空明拳、一阳指、弹指神通等绝学接连用出。 虽不够精纯,但胜在博大巧妙,且因有着九阳功之利,足以突破范卓远的横炼防御,令其颇感狼狈。 但越是这样,范卓远反倒越是充满战意,他忽然向天空高高抛出屠龙刀,百余斤重的刀被扔出十数丈之高。 郭襄准备腾空抢刀,却被范卓远当面一拳击退。 无刀之后,反而更利于范卓远发挥全力。 他的拳脚技法比之刀法可要厉害得多,用出方才在湖心岛与张三丰相斗的战法,快打快收,即收即走,连走带打,打中藏闪,闪退跃进。 战法中结合降龙神掌强两式黄裳元吉与厚德载物,拳脚之中皆灌注着狂勐的罡气,杀伤力更是倍增! 在密不透风的攻势中,即便是郭襄也无法纯以身法躲避。 但她与张三丰做出的战术不同,张三丰是典型的防守反击,而郭襄却是迎面直上,追着范卓远的身法以攻对攻! 凭借驳杂繁多,且应用自如的各种上乘武学,如以手化剑的落英神剑、全真剑法、打狗棒法、玉女剑法、一阳指、空明拳、噼空掌、弹指神通、铁砂掌、罗汉拳等等,竟与范卓远正面硬攻中丝毫不落下风。 西红柿 这一点,就连张三丰都做不到,张三丰也要凭借身法后撤,再压制自身步法以拼后招。 但是郭襄却让自己根本使不出后招,当然她也不好过,这种高频重手法的交战,双方谁有个失误,谁就得承担严重后果。 正当此时,屠龙刀往二人中间落下! 两人攻势一缓,同时抢刀!并且互相朝对方攻出一击,范卓远一拳,郭襄一掌! 此番硬碰硬,谁也没退,比的就是真功夫! 拳掌交击,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往四周扩散。 围在周围的士兵纷纷捂住心脏跪倒在地,被这扩散开的气劲震得无法站立,胸闷难当。 范卓远被郭襄的九阳功侵入手臂,血流一滞,肌肉麻痹,宛如过电。 郭襄则被拳中巨力震得不得不后退,以整个身体化解这股强大外劲带来的冲击力。 她这一退,屠龙刀自然被迫让给了范卓远。 打到这里,范卓远觉得今晚已经够,再打下去怕是就要弄巧成拙。 他忽然双手握刀,噼向郭襄,郭襄下意识伸手一缠一带,竟十分意外且轻巧的就将屠龙刀夺过。 范卓远低声道:“击我一掌!” 郭襄愕然瞧向范卓远,只用三分力打向范卓远胸口,被其伸手一挡,竟夸张的倒飞而去。 郭襄眼神诧异的再次看了眼范卓远,眼见周围树林之中越来越多蒙元士兵包围过来,她单手持刀,施展高绝轻功踏树而去。 敢于挡路的士兵,皆给其以屠龙刀轻松斩杀,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湖畔夜色的薄雾内。 “范将军!屠龙刀被夺了!” 范卓远捂着手臂喘着粗气道:“我夺刀自湖中小岛潜游而回,体力消耗巨大,此前又多番与妖人相斗,受了些暗伤,真是该死!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爆发,白白丢了好大功勋!” 士兵们不知范卓远所言真假,不过看范卓远全身狼狈,露出在外的皮肤多有浮肿淤青,再加上确实一副气虚力弱的模样,都只能无奈摇头。 带队的军官连忙招呼众多军士,骑马朝林中追去,希望还能赶得上。 范卓远看向黑衣女消失的方向,眼中当中满是意味深长。 这时系统传来提示。 “1、遵从朝廷号令,剿灭江南明教分舵,奖励十万熟练点,朝堂名望:赞许。 进阶任务,捣毁明教总坛光明顶,奖励二十五万熟练点,朝堂名望:信任。 2、踏平嘉兴陆家庄,击毙陆家庄庄主陆侠骞,(已完成,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 3、寻找屠龙刀,将之交还郭襄,(已完成,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郭襄:敬佩) 熟练点剩余:”。 然而生聚境中阶修满却要十五万熟练点,凭范卓远手中这八万还远远不够。 不过他并不着急,唤来汗血马,先行骑往吴松镇上。 然后来到与张笑笑约定好的客栈内,定了一间房之后,洗澡吃饭睡觉。 第二天一早,便听到张笑笑紧张的敲门声。 “喂, 大叔,醒来没有!” 范卓远起身开门,张笑笑已做易容,装扮成男孩的模样挤了进来,连忙关上房门。 她四下一看,诧异道:“你没抢到屠龙刀啊。” “物归原主了,你来做什么?” “救我姐啊!趁现在教主他们正被朝廷官兵追杀,庆元总舵那边空虚,正好过去救人。” 范卓远好整以暇的穿上外套,澹然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救她?” 张笑笑一愣,“她帮你在流民营中救过人,开过药方,都是免费的,你再怎么样也要报答一下她吧!” 范卓远一愣,旋即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吃完饭后立刻出发。” 第一百零六章 战后小憩 一大早,范卓远又点了一桌大鱼大菜,他虽是南方人却喜好面食。 正巧后厨的厨师是蒙古人自山西俘虏而来的奴隶,后因好酒好赌,把这厨师输给了这家客栈老板,因此在这南方之地,也不乏北方美食。 范卓远主食点的是大碗的油泼辣子裤带面与三斤酸汤猪肉饺子,再上了一整盘剁椒猪脸肉,连耳带鼻蒸得酥烂,后淋上热油与剁椒,盖上满满一盘,看上去红油辣椒滋滋作响,让人食欲大张。 以范卓远的饭量,当然不止这么一点肉菜,紧接着又有坛子鸡、卤牛肉、清蒸黄鱼,摆满一桌,再上两盘炒好的时鲜蔬菜作为点缀。 最后再来一斤当地特产的女儿红,摆在桌上。 张笑笑看着一大早就上了这么一桌荤到不行的早餐,整个人傻住了。 而且傻住的不止她一人,整个店里来吃早点的人都拿眼睛看着这边。 掌柜和小二虽觉诧异,但范卓远银子管够,所以他们也只照吩咐上菜而已。 “你一大早这么吃饭!会减寿的吧!多浪费啊!” 范卓远疑惑道:“浪费吗?昨夜激战极烈,体力消耗甚重,晚上回来也只吃碗面条干肉,五脏庙早就空空如也,若不赶快吃些滋补之物,我这等身体必会大受亏空,这才是真的减寿!” 说着,才注意到没给张笑笑点餐,旋即问道:“你吃什么?” 张笑笑看着这一桌食物就几乎饱了,嘴角一扯,呵呵道:“匀几个饺子给我,我就着小菜就饱了……” 说着拿碟子装了十个饺子给张笑笑,然后范卓远提起快子倒上酒,正式开始风卷残云! 他长相凶恶,吃相当然也说不上好看,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看他此时的模样就能立刻理解! 一大碗油泼辣子面,光裤带面就有一斤半,他连汤带面,几乎毫不停歇的一嗦到底,只见喉咙在动,仿佛不是用牙齿吃面,而是在用喉咙吃面,不到二十个呼吸就彻底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一边夹饺子一边吃肉,整盘的猪脸肉也没有切开,范卓远直接端着盘子,连肉带极其辛辣的剁椒一同灌入嘴中。 狠狠嚼上一大口,猪脸肉被蒸煮的十分软糯,肥而不腻,夹带些软骨,还显得颇为劲脆。 一咬之下,浓郁的油脂混合着剁辣椒的辛辣刺舌,立时感到一股咸鲜混合着辛辣从味蕾逐渐炸开,郁满口腔! 西红柿 一瞬间,汗水自额间沁出,对于噬辣之人而言,这等辛辣刺激的快感,几乎让人绝顶升天、欲罢不能。 范卓远嘶了一声,赞了声好口味,勐的灌下一口烈酒! 再用快子夹着猪脸肉上面的鼻子,又一口啃了下去! 猪鼻子常人看来觉得十分恶心,但以火烧水洗,处理干净以后,经过蒸煮调味,淋上热油与剁辣椒,其脆爽美味是难以想象的。 范卓远一口啃上去,混合着热油与剁辣椒咬下一大半,在口中咀嚼时的q弹劲爽和馥郁的饱满感,简直令人沉醉。 张笑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少了一大半的猪鼻子,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 “你为什么吃猪鼻子!” 范卓远愕然道:“为什么不能吃猪鼻子?” “你不觉得恶心吗?” 范卓远微微皱眉,边吃边说:“你非富贵人家出身,有什么资格嫌弃这嫌弃那。” 吃完后嘴唇火红一片,觉得够辣够劲,又喝下一海碗酒,直接冲入胃里! 紧接着其他菜式,也信手抓来,豪爽吞下,这一桌硬菜给吃到他腹中,居然没有让他的肚子鼓起来! 张笑笑一边看着他吃完,自己只吃了两个饺子就实在吃不下去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全桌扫荡干净,简直让众多客人瞠目结舌。 范卓远擦了擦嘴,见到张笑笑将吃剩的八个饺子推过来,怯生生道:“我实在吃不下去。” 范卓远微微皱眉,也没跟对方客气,取过盘子,呼噜噜扒拉两下,八个小儿手掌大的饺子似乎连嚼也没嚼就进了他肚子里。 然后范卓远提起酒坛,一口将整坛酒喝个涓滴不剩。 张笑笑目光呆滞的看着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桌面,觉得就算来一头牛也没这么好的胃口。 范卓远擦了擦嘴,说道:“吃饱喝足,准备出发了。” “你……也不消一下食?” “马背上颠簸两下自然就消化了,我胃口向来很好。” 张笑笑抓着头发道:“你家养你这么大,一定花了不少银子!” 范卓远停顿一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我爹曾有段时间,的确苦恼过家里面钱财的问题。” “那一定是给你吃穷的!” 两人走出店门,小二颇为紧张的将范卓远的汗血马牵来。 范卓远跨上汗血马后,说道:“嘿,后来抢了大宋皇宫,全部找补回来了。” 张笑笑面容一滞,这才记起对方还顶着个故宋叛将的帽子,在她眼中,范卓远的立场已经变得有些古怪且模湖。 范卓远见张笑笑半晌不动,不耐烦的伸手一提,将其提上马背。 “我往庆元去,到了那里你来指路!” 汗血马奔行速度虽快,却也是在第二天才到的庆元。 张笑笑准确指路,很快两人来到一处码头,里面一家商会就是明教位于此地的总舵。 范卓远未做任何隐藏,直接闯入其中,当者立毙。 这里面果然没有多少人,主力全部被衣长啸调去夺取屠龙刀了,此时仍在嘉兴躲避官兵围剿,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到庆元来。 范卓远擒下留守的堂主, 对方口风很硬,始终不回答范卓远的问题,还放声大骂张笑笑为叛徒。 范卓远耐性从来不多,将对方的手指一根根折断,全部折断后还不说话,继续折断脚趾。 为免脏手,对方的脚趾范卓远是一根根踩碎的,这样的粉碎性骨折伤势,哪怕是有医生来接骨,也休想接得回来。 对方的硬气出乎范卓远意料,他很佩服这种好汉,擒住手臂反剪于后,自手掌开始,寸寸击碎,蔓延而上。 此等用刑之法,张笑笑连看都不敢看,早就远远的躲了出去。 这堂主废了条手臂,终于说出张止依所在,范卓远提着对方找到张止依关押之所,救出人后,顺手了结了这名硬汉堂主。 “张姑娘,此事既了,我看你们还是尽早找个地方栖身,江湖上不是你们能乱闯的。”范卓远随口说了一句。 第一百零七章 进阶突破 两姐妹对视一眼,张止依朝范卓远福了一福,再三感谢。 而后说道:“笑笑,我们先在庆元这里吝个宅子,用你的易容之法先暂居下来。” 张笑笑摇头道:“这不是挨着总舵吗?要是教主他们回来,再四下搜索追查我们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易容手艺没有问题,只要我们平日里别暴露太多就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另外教主他们正在被元廷追缉,即便回到庆元也呆不了太久,更何况屠龙刀又未夺回,其实花费大力气抓捕我们的意义不大。” 范卓远亦在一旁微微点头,张止依这位姑娘头脑很清醒,对局势颇有判断力,于是说道:“生计方面的问题不用担心,移民这边还需要大量大夫协助,朝廷是有拨款的,张姑娘可往移民处暂任一个职位,我就不和里面的人打招呼了,以你的医术问题不大。” 说着,又取出几锭银子,也没看到底多少两,直接抛给姐妹二人。 “如果觉得中原不安全了,可以移民前往日本,那里皆在我们范家掌控之下,正需要各种来自中原的人才。” 张笑笑不满道:“搞半天你也是想拐卖人口啊。” 范卓远懒得回答,在江南分舵内放了把火,杀人岂能不放火?而后便离开了此地。 这时系统传来提示: “1、遵从朝廷号令,剿灭江南明教分舵,(已完成,奖励十万熟练点,朝堂名望:赞许。) 进阶任务,捣毁明教总坛光明顶,奖励二十五万熟练点,朝堂名望:信任。 2、踏平嘉兴陆家庄,击毙陆家庄庄主陆侠骞,(已完成,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 3、寻找屠龙刀,将之交还郭襄,(已完成,奖励八万熟练点,江湖名望:仇恨;朝堂名望:警惕;郭襄:敬佩) 熟练点剩余: 因任务一与任务二、三奖励冲突,最终判定朝堂名望为警惕。 任务一的进阶任务是否继续完成?” 范卓远看着系统提示,进阶任务是要跑到昆仑光明顶却捣毁光明顶,只凭自己一人是根本做不到的,而五百兵力的权限,那就是个笑话。 所以直接选择了否,不继续做这项任务,并且将熟练点投入生聚中阶。 “范卓远:南宋降臣范文虎次子、蒙元第一勇士。 名声:奸佞之子;正道名望:仇恨;明教名望:警惕;朝堂名望:警惕。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生聚)。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降龙神掌第一阶段;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生聚初阶(\/);生聚中阶(\/);生聚圆满(\/) 降龙神掌第一阶段 熟练度:黄裳元吉(\/)、厚德载物(\/)、否极泰来(\/) 熟练点剩余:0”。 生聚境进入最后冲击圆满阶段时,范卓远的内视能力更强,此番那不仅能够内视到主要血脉的流动情况,还能“看”清五脏的具体情况,以及五脏中心处凝聚出的一团精血核心。 甚至可以控制五脏蠕动甚至偏移位置,假如遇见无法抵御的刀剑创伤,便可以通过转移脏腑的方式避开致命伤。 不过五脏移动的空间有限,最多只能移动五公分,一旦接触到其他组织,还需防止不同组织相互粘连。 除此之外,还能自由控制肾上腺素分泌,如有必要,可借此法屏蔽痛觉感知,更加刺激心脏跃动,发挥出更强的爆发力和反应力。 如今来看,虽说力量和抗击打上限并未得到提升,但是综合战力与生存能力比以前强出不少。 上个阶段提升的是对精血流动的控制能力,可使精血中的罡气更有效率的发挥,提升降龙神掌前两式三成杀伤力。 这个阶段,精血控制力不变,但通过控制激素分泌,提升的是自身的爆发能力,两者结合发挥出的破坏力能比目前解限后的状态提升六成,儿臂粗的精钢锁链也能给他扯断。 范卓远短时间内突破两个小阶段,是与他交过手的任何一人都不知道的。 他决定在关键时候才用出这张底牌,平时展现出的实力与此前在陆家庄与明教和正道十人相斗差不多即可,就像此前与张三丰在湖心小岛比试,就只用出了那个层次的实力。 当然,张三丰也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他的深浅范卓远依旧看不透。 这时,系统再度闪现,弹出新的任务。 “1、追杀明教教主、四大法王、十大舵主,捣毁光明顶,彻底剿灭明教。 奖励:熟练度二十五万,朝堂名望:信任。 2、蒙元二征安南,五十万大军必遭失败,国力大损。朝廷令十万南宋降军回归中土,再率十万南宋降军攻伐安南,屠灭其国。 奖励:熟练度二十五万,朝堂名望:敬重;蒙汉回胡各族:钦佩。 彻底奠定范家在中枢地位,二次灭国之功无人可及,丞相伯颜也将要为此俯首。 进阶任务:扶持嫡长子真金夺位,代表汉族世侯组成的汉法派,击败以阿合马色目人为首的理财派。 3、屠龙! 奖励:破碎虚空,进入下一个世界。真龙天子剩余寿命越长,则获得越多业力,业力作用,破碎虚空后下一个世界告知。 以上任务为单选,选择其一,则视同放弃其余二者,请慎重选择。” 范卓远呆住了,这次任务,系统的说明方式都显得很特别。 第一个任务可以说是自己放弃的那个任务继续,而且要求更加严格极端,奖励除了熟练度以外,没有吸引自己的地方,直接pass。 第二个任务,这是任务吗?这是预言吧! 也就是说朝廷刚刚东征完日本,马上就对安南动手,安南也就是越南,历史上蒙元也曾三征安南,皆是大败而归。 第一百零八章 任务再选 似乎忽必烈征伐南宋以后,对外战争无一胜利,包括此后攻打占城以及南洋,都未获得胜利,皆使国力大损,再加上继承人问题与朝中权臣问题,直接使蒙元彻底进入衰落期。 看系统提示,如果攻打越南失败,将会调集十万在日大军重返中土。 这等于是掘范卓远的根,他好不容易苦心孤诣才建立一套割据日本、殖民南洋的策略,怎么可能甘心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前功尽弃。 虽说这个任务一旦成功,后续奖励极其丰富,几乎可使自己凭两次灭国之功,成为谁也无法忽视的权臣。 并能够参与接下来的夺位立储之事,说不好还能借此手掌大权、呼风唤雨,当一把尹尹、王莽。 但那岂是范卓远追求的…… 而任务三,屠龙虽然仅仅只有两个字,但其中蕴藏的分量,不言而喻。 但奖励很奇怪,充满不确定性…… 范卓远为此陷入沉思,他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先关闭了系统,暂时不做选择。 不过可以预料蒙元一定会调集十万将士回归中土,到时不知朝廷会用出何种手段,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回去后且先修书给父亲以及诸万户将领,然后尽量将兄长运作过去以为各军纽带,将众人团结一致,以免被朝廷各个击破。 范鹏程的能力,范卓远是知晓的,除了军事上可能不足,但长袖善舞和远见卓识方面都是一时人杰,他到了日本,范家就有一个真正靠谱的利益代言人,足以团结起全部在日南人。 如果朝廷逼迫过甚,自己在中土没有办法应对……那就屠龙吧!谁让自己原本就是他人印象中的莽夫呢? 而后范卓远在移民处耽误了几天时间,与他的兄长范鹏程共商制度,以确保官吏执行过程当中尽量少的吃拿卡要等腐败行为。 而这几日,陆家庄一战也跟着渐渐发酵。 江湖中各种传闻都已出现,其中武功山九叶禅师等不少武林名宿遭擒,不止自己被杀,就连宗门所在地域亦遭到清洗。 元廷手段酷烈,几乎是以宗族为单位,在地图上圈定一个范围,然后大军进去,鸡犬不留。 范卓远知道这类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元廷能找到削弱南人的机会,就绝对不会错过,这些武林中人正好给了他们借口。 此事一发生,江湖中再受震动,各大门派相互结盟自守,更加钻研武学,此后数十年,江湖武风极盛,整体实力甚至远要超过五绝所在的时期。 除此之外,这些宗门逐渐迁离平原,脱离繁华所在,靠近山水繁多,地势复杂的区域。 如此一旦面对元廷绞杀,也可遁入山林以得自保。宗门的生活虽要更加苦闷,却反而更能令上下弟子用心习武。 这样一来,元廷与江湖的矛盾也越发激烈。 范卓远在这其中成了朝廷的急先锋,尤为武林中人所忌。 但也知道他在陆家庄能以一敌百,令群雄束手,先灭从无败绩的黄山四皓,力败少林普如大师,后又以一敌十,面对明教与正道十大高手围攻却全身而退。 此等实力,此等战绩,称其为大元第一勇士毫不过分,亦绝非寻常江湖势力所能对抗,因此针对范家的行刺举动反倒都偃旗息鼓下来。 毕竟面对朝廷大军还有遁入山林逃跑的可能,可如果面对范卓远这种绝顶高手,那是连跑都没机会跑的。 此等恶名,比之前还要更增十倍,范卓远的名头在江湖上已成了人人痛恨,亦人人惧怕的存在。 甚至明教教主衣长啸在逃离元军追捕后,亦曾感叹,“如无必要,不可主动挑起与此人的冲突。” 而江湖上的传言,对屠龙刀去处各有说法。 大多数人都在猜测最后夺走屠龙刀的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可能从范卓远手上夺刀而走。 因此阴谋论下,亦有一群人怀疑这是范卓远自己导演的戏剧,事实上屠龙刀已被其所私藏起来。 但宝物为有能者居之,就算有这种怀疑,面对范卓远那非人般的力量和凶悍的个性,也没谁真敢上门试探。 听到这些消息,范卓远也没什么大反应,这些基本都是可以预料的。 最后屠龙刀算是送给了郭襄,系统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庆元移民一事,制度订立下来后,他便返回了临安。 刚刚回到家中,便被管家告知这几日每天都有两人上门拜访,可始终等不回范卓远。 范卓远很是奇怪,心道:难道是张三丰和郭襄? 不过据管家所说,上门的却是两个男子,一个做道人打扮,一个却一身大红大紫,古怪非常。 范卓远立刻想到了是百损道人与那位红叶太监,这二人的武功他当晚经过旁观,深知极为难缠。 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于自己是可以破防的,毕竟张三丰的九阳神功自己都不能硬接,那么对玄冥神掌也是同样的道理。 红叶太监自己可能稍微克制一点,他内功没有那么深厚,不过身法诡异且迅速,手中飞针不闻其声不见其影。 以一己之力对明教三大法王,几乎是一边倒的压制,而且看上去明显还未用全力。 此人或许就是葵花宝典的创始人,这一身武功表现,实在像极了笑傲江湖中葵花宝典的描述。 不过若是针上力道不足,自己谨守七窍,倒也不惧此人。 正思考着,那两人今日果然又来拜访。 范卓远心道:这两人堪称邪道典范,这几日一定早已潜入宅中四下探查,估计是没查出什么东西来,他们来寻自己,可能也是因为那个江湖传言,认为自己连同某人私藏下了屠龙刀,倒也是件不好解释的麻烦事。 他在堂中静候二人到来,百损道人与红叶太监上下打量着范卓远,相视一笑。 “范将军果然不愧为大元第一勇士,虽说受北人所阻,不过这名号天下人都是认可的。” 范卓远令人奉茶,请二人上座。 说道:“我这人直来直去,有些话不爱拐弯抹角。 丞相并未告诉过我朝廷会派二位前来,更未告诉我当日会有大军前往陆家庄。” 百损道人笑道:“将军早已传书给了丞相府,却未等到任何回复,想必朝廷的这些举动皆在你意料之中,所以当日虽看似鲁莽,实则进退从容有度,尽在算计,是吧。” “道长谬赞,范某莽夫一个,当日纯凭一腔血性而为,倒是你想得太多了。” 百损道人跟红叶太监相视一笑,自然不信这等鬼话,但也拿不到明面上的证据。 红叶太监转移了话题,好奇的问道:“当日范将军是如何带着百余斤重的屠龙刀,泅渡过湖心岛的?为何竟未看你浮出水面换气?” 第一百零九章 郭襄之请 范卓远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可用皮肤呼吸的事,只澹然一笑。 “此事为范某独门武学,不欲外传,二位既然都是武学宗师,当明其理。” 二人明显失望,不过也没可奈何。 红叶太监摇了摇头,“我们二人此来,还是想问范将军,当日夺走屠龙刀的那位女子,你有何印象?” 范卓远摊手道:“此事实乃范某之过,范某激战一日一夜,又潜水泅渡。 你们也该知道我并不会内功,无法通过调息快速恢复体力,上岸后能与对方交手那么久,实已达极限。 对于那女子,我好歹也与对方交手了数十招,她的功夫来历我不清楚,不过看其武功应该与湖心岛出现的黑衣人在同一个层次。 纵然范某状态完好,也无把握战而胜之。至今思来,仍是暗恨不已!否则屠龙刀在手,今日奉与朝廷,也必是大功一件!” 二人见范卓远表演得声情并茂,倒也窥不出真假,不过站在武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对范卓远所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百损道人说道:“听闻范将军失刀以后去了庆元,后将明教江南总舵给毁了,这是为何?” 范卓远心中一凛,看来朝廷对自己的监控还真是严格,不过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去了明教江南总舵以后所做的事。 于是顺着对方话头道:“我原本怀疑那女人是明教中人,目前所知的明教据点,也就那一处,便上门将之灭了! 可惜的是,这个分舵内留守人员极少,倒也没什么收获。 庆元那边还有移民事宜,此事由我监督,自然要尽力而为,因此耽误了几日。 二位寻访我多日,既然来了便是客人,我范某必尽地主之谊,今日便留在我家饮宴吃饭吧!” 二人相视一眼,都客气的朝范卓远笑了笑,拱手道:“倒也不必麻烦,原本只是好奇当夜之事,既然范将军也无头绪,我等就先回去禀告丞相了。” 再三推辞下,两人还是离开了范府。 出去以后,百损道人与红叶太监来到远处,低声开始交谈。 “这姓范的看着粗莽,倒也滴水不漏,找不到明面上的证据。”红叶太监说道。 百损道人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几日在他家中四下搜索,这新买来的宅子实在没什么机关暗道,对我二人几乎没有秘密,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你说,他会不会将屠龙刀藏在了庆元?” 红叶道:“这事不太好说,总之屠龙刀是暂时不要想了。不过这次绞杀武林正道与明教势力,虽漏了些高手,但收获还是颇丰,也不算无功而返。” 百损道人笑道:“这范卓远为我等前驱,最终功劳却落在你我二人手上,他还要背个朝廷急先锋的骂名,令江湖势力的仇恨都集中在他身上,倒也颇为有趣。” “嘿嘿,不过这范卓远武功确是出乎意料的高,一身外功竟也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为之警惧。” “你说得不错,得跟丞相禀明此事,必须要重新估计此人实力!” 范卓远坐在家中,并不知晓那二人对自己的评判,他思索的是等十万将士家属全部都送去了日本,该以何渠道将自己一家送出海外。 要出海,一定不能走市舶司,只能走私港。 可私港停不下大船,那么船要做得小且坚固,利于渡海,这就需要极好的技术。 家里倒是不缺工匠,缺的是能牵头做船体结构设计的高手。 等船做出来,万一被朝廷发现,前往海岸线封堵,那么便只能调头南下,前往宝岛或者南洋诸岛,再等待来自日本的商船前来接引。 只要离开了大陆,后面有得是方法,这一点范卓远坚信他掌握的更出色的航海技术,倒是不怎么惧怕。 至于要不要等忽必烈死后再行动,还需看看时局变化。 如果被逼得没办法,说不好只能提前行动,只要十万将士家属和自己家属到了日本,再无后顾之忧。 结合日本特殊的地理位置与气候条件,割据一方完全不是难事。 而且日本深水港多,山中多林木,只要中原过去的工匠足够多,再加上日本平民也是出了名的吃苦耐劳,足够制造更多更大的战舰。 以之封锁海岸线,面对不擅水战的北人,必能大占上风,决胜于大洋之上! 来个两三次,蒙元经济一定支撑不住,只能放弃攻打,承认割据事实,到时就可充分占据主动权了。 他正思考得出神,管家又来回报。 “二公子,又有位道长上门找你,他自称是张三丰。” 范卓远回过神来,立刻道:“有请上门!” 张三丰进来后,笑道:“我看到之前有两个客人来了,所以在外面的茶楼多等了一会儿,怎么样,是否来者不善?” 范卓远命人看茶,说道:“百损道人与红叶太监,前者的玄冥神掌道长已经领教过,后者的葵花宝典也不简单。” 张三丰点头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将明教三法王戏弄于股掌之间的,真没想到效忠元廷的武人,竟也有这么多强手。” 范卓远想到大都内还有八思巴的两名弟子、金刚门、阿萨辛教派的萨漫,也许还隐藏着更多来自中土之外的高手。 “今日来找范兄弟,是有一事相请。” “请说。” “不知范兄弟有没有时间前往一趟峨嵋,贫道有一故人好友,欲与将军一见。” 范卓远微微皱眉,“川中峨嵋,据此可有千里之遥。” “范兄弟走不开吗?” 范卓远想了想,自己兄长范鹏程正在庆元主导移民事宜,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而自己事实上并没有具体差使,一些所谓调查明教之事,自由度实在太高,要去趟峨嵋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手中倒也没有其他的事,去一趟倒也无妨,可郭女侠……如果没猜错,她此前应该在浙江才对。” 张三丰眼中精光一闪,他与范卓远一般,皆是了然于心。 笑道:“可因为某些特别的事,实在无法在这边过长时间停留,范兄弟应该不需要贫道过多解释吧。” 身负屠龙刀与倚天剑,光是带走就已千难万难,范卓远实在好奇郭襄是如何运输的。 不过对方显然忌惮在蒙元控制力较强的区域说及此事,那么也只能前往峨嵋一趟。 第一百一十章 峨嵋山 范卓远与张三丰骑马乘船前往川中,耗费颇长时日。 一路所见,地方上却是商业繁荣,豪强富庶,然而小民百姓却不如犬马,饿殍处处。 朝廷渐渐不行汉法,忽必烈重用胡人治国,而胡人重利轻义,目光短浅,对地方上更加横征暴敛,索取无度。 再加上包税制,朝廷征收的重税全部由地方豪强转移到平民身上,自然又造就一大批平民破产,这其中又岂止农户,即便是城市中无依靠背景的手工业者也难以生存。 正因如此,江湖上的各大宗门、帮会、教派,反而发展得越发昌盛,总有新鲜血液投入。 近来又有风声传出,朝廷要征安南,民间米价腾贵,蒙元官兵四处大抓壮丁,混乱中又是一场豪强盛宴。 范卓远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一动,想起了系统中的第二个任务。 他的书信已经寄去了日本,并在信中安抚,表示一定会在朝堂斡旋,且令众将士先勿要轻举妄动,但可以先造战舰。 信里面的内容范文虎未必清楚,但范鹏程与众多将领必然能够心领神会多造战舰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抢占制海权,御敌于外! 十万征日部队,本就有三千五百艘战舰,是故宋水军主力,拥有十分庞大的力量。 再造战舰扩大实力,必可压制朝廷水军。 二人来到江陵,准备改乘船前往川中。 然而江陵城内却在四处征兵,强征民夫。 范卓远跟张三丰来到一个民户门口,却见一汉民夫妇跪在地上,那汉民伸出手道:“军爷,我断了两指,按照征兵要求,身有残疾者可不应征,我……” 一名士兵上前抓住他的断指,立时疼得那汉民痛叫不已。 “哼,刚切掉的!别以为能钻空子,陛下派九皇子征安南,一旦功成,自有大封赏!” 说着二人用锁链一捆,便将这汉民强行拖走,留下女人在后面大声哭嚎。 范卓远与张三丰面面相觑,来到客栈后,张三丰连忙出声询问。 得知忽必烈自征日大胜后,日趋好大喜功,想起曾经攻打南宋时,他实施过一场浩大雄伟的战略包围。 分兵两路,一路自四川进大理,一路自xz入大理,攻灭大理后,便在南宋西南形成攻势,令南宋于战略上不得不于大理附近布防守御,加重军事压力与经济负担。 在执行此战略过程中,发现边陲之地有个安南小国,正位于南宋后方,如果同时将安南攻灭,那么在西南就有两处要点对南宋形成战略威胁。 于是攻灭大理后便着手第一次攻打安南,结果三万大军惨败而归。 由此在忽必烈心中留下深深的一根刺,直到如今范卓远攻灭日本以后,他又信心膨胀,决定彻底攻灭安南。 因此发北方汉蒙主力往广西、云南聚集,同时大肆强征两湖、大理、江西之民入军,作为辅兵或民夫随军出战。 范卓远微微皱眉,他记得历蒙元此次领军者为九皇子,结果最终因酷暑和瘟疫惨败而归,由此九皇子也遭到贬斥、冷落,终生呆在扬州未曾入京,结果郁郁而终。 此次战争没有南宋十余万降军消耗,损失的大半都是北方蒙汉主力,再加上动员如此庞大的兵力,对国力本身也是巨大消耗。 听完以后,张三丰长叹一声,“忽必烈此行,将使天下生灵涂炭。” 范卓远沉默点头,谁也不知他在思考些什么。 很快,二人进入川中,一路前往峨嵋山。 二人在山下休息一夜,张三丰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套蓝布道袍,比起他身上那件狗皮道袍可要清爽多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没那般油腻,显得精气神俱佳。 第二天一早,二人才开始正式登山。 峨嵋山很大,而郭襄隐居的位置要避开朝廷追查,因此避居得很深,也很高,地势十分险峻,皆是常人无法攀登之所。 张三丰似乎并非第一次来,领着范卓远一路攀崖跃涧,尽走险峻难行的道路,却也用了很长时间,直到快到黄昏才攀至山顶。 只见山顶之处,依山位置,有一茅草竹木所建的小屋。 屋外有一小女孩正在练功,拳掌之间,竟然法度森严,即便是范卓远都微微点头。 张三丰喊道:“风陵,你师父呢?” 小女孩停下动作,笑道:“张道爷,这次上来,你可曾给我带什么礼物?” 张三丰笑着将在山下买的糖葫芦与不倒翁给了这小女孩,小女孩指着屋后的山洞说道:“师父这几日一直在洞中,她说如果你带了客人过来,就直接进去找她吧。” 说着,小女孩看了眼范卓远,明显有些惧怕,微微离远一些。 范卓远也不以为意,这是正常人看见他的表现,跟着张三丰往山洞内走去。 路上问道:“这小女孩就叫风陵?” 张三丰点了点头,说道:“风陵是郭施主在黄河风陵渡收养的孤女,不过却似为了纪念另外一个人。” 范卓远知道是谁,却没有多说。 这山洞不深,洞内另有出口,因此颇为通风并不气闷。 洞府之内有一供桌燃着大蜡,上面供奉着一尊观音泥像,瞧得张三丰颇为诧异。 “郭施主,范兄弟来了!” 郭襄跪在观音像前,供桌上还摆着一套僧袍。 她转头看向二人,笑得很是开心。 “君宝,感谢你如此辛苦。” 说着对范卓远微微点头,“范将军,山中条件简陋,请勿见怪。” 范卓远看到面前连凳子都无一张,只有一张蒲团摆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道: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简陋啊。 他和张三丰各自盘坐在一张蒲团上,范卓远忍不住借着烛光打量起郭襄来。 他还记得首次见到郭襄时,还是自己十岁意欲拜郭靖为师的时候,那时候的郭襄活泼可爱,气质与今日全然不同。 她是郭靖和黄蓉的二女儿,年龄却差了郭芙二十岁,即便如此,如今也已经快接近四十岁了。 不过看上去驻容有效,除了微见憔悴,看上去也与寻常二十余岁的女子仿佛。 她相貌颇类其母,生得极为清雅秀丽,却并没有给范卓远小东邪一般的豪迈与不拘一格,眉宇间反倒深藏一股国破家亡的哀伤。 当年襄樊破碎,父母姐弟全家皆殁,这等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严重的。 张三丰看着供桌上的观音像奇道:“郭施主,往日未曾见你拜过观音,今日这是为了哪般?” 郭襄澹然一笑,说道:“有劳范将军暗助,寻回了屠龙刀,想起当日夜战,范将军的外功当真让人印象深刻,未知范将军为何要襄助于我?” 这一点借口范卓远早已想好,坦然道:“倚天剑与屠龙刀皆是郭大侠当年为了抗元所铸神兵利器,不当落于鞑子与小人之手。 当晚一战,在下也是从郭姑娘展现的诸般武学中,才猜测出你的身份,故而在确认郭姑娘的身份后,才还刀于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兵对斩秘籍现 范卓远提起郭靖,郭襄神色之中显现哀戚之色,旋即又迅速隐去,笑道:“说起那晚一战,范将军的功夫才真是令人惊讶,纵然是以武功刚劲着称的少林,恐怕也没有如范将军这般凌厉脆烈的拳脚武学。” 范卓远对那晚一战亦做过复盘,对郭襄的武功博而不纯有了新的认识。 她只是不纯,不代表不精,事实上她所练的任何一种武功,都是当今武林中最顶尖的武学,练到最高境界都可达到五绝层次。 她能将这么多种武功练到信手拈来的程度,已是非常的了不起,是许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程度。 不过依旧有个巨大的弱点。 范卓远微微点头,“郭姑娘谬赞了,我的武功一切都建立在天生神力上,拳脚武学着实简单直接了一些,没有什么太多可称道之处,倒是姑娘的武功,却让在下印象深刻。” 张三丰在旁笑道:“当晚一战,郭施主事后也曾与我说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极少遇到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如果可以我们三人这段时间不妨也多做切磋。” 郭襄与范卓远双目都是一亮,当即称妙。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在武道上最难得的就是遇到水平相近,且可相互较量的人以安全有效的方式进行比武,印证自身武学修为,达到去芜存菁之效。 “不过比武之事容后再说,现在另有要事处理。” 说着,郭襄取出了倚天剑与屠龙刀两柄武器。 她看着二人说道:“夙愿已了,只盼中土能有豪杰再复华夏河山,除此之外,红尘之中再无其他,所以思来,不如出家。” 范卓远微微点头,沉声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日,未必会远。” 张三丰充满猝不及防的惊讶,问道:“你当真看破了红尘?” “且已大彻大悟。” 张三丰欲言又止。 郭襄笑了笑,“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句话不过是我当年为寻破虏的屠龙刀,而随口编撰的,没想到却在江湖上惹下如此大的风波。” 说着,郭襄一手持握倚天剑,一手持握屠龙刀,看其单臂举起百余斤重的刀,依旧举重若轻,便可知郭襄的功力相当深厚,应当不下于张三丰。” 只见她挥舞刀剑,往中间对斩而去,一声刀剑交鸣脆响,两柄神兵利器竟然脆断! 张三丰愕然看着这一幕,“郭施主,如此一来岂非可惜了?” 郭襄笑道:“当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神兵利器的作用便微乎其微,况且那些秘密原本就藏于刀剑之内,不将其破坏,又如何取出。” 说着,分别自刀剑断口之内,不知以何种方法造就的空隙中,取出了几张被誉写极小的书卷。 其中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皆是折叠起来的布帛,武穆遗书原本较厚,但这本却只有掌心大小,文字细如蚊蝇。 “这就是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张三丰忍不住问道,又抬头看向范卓远。 范卓远一脸澹然,眼中十分平静,没有张三丰猜测的贪婪之色出现。 范卓远也注意到张三丰的警惕,说道:“我无法修炼内功,所以对两本武学秘籍丝毫不感兴趣。” 郭襄说道:“可这柄屠龙刀我终究寻找多年未见,若非范将军,此生也未必能寻得到,为表感谢,九阴真经中的武学你可以任选一篇。” 范卓远想了想,“郭姑娘,我幼时欲拜郭大侠为师,但是被拒绝,你当时也在旁边,应该知晓郭大侠是如何评价我的,我并无修炼内功的根骨。 现在想知道的是,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是否能改变我自身根骨缺陷。” 郭襄道:“请范将军将手伸来。” 范卓远递出左手,郭襄扣住脉搏,探了半晌,甚至还输了几道真气进去。 她的神情也是多番变化,初时惊讶,再是奇怪,又感愕然,而后充满探究。 仅是探脉,在不知不觉中就已过了一炷香时间。 范卓远和张三丰都是等待,并无不耐之意。 郭襄收回手后,惊奇道:“脉象原本出自于心脉跃动,然后因气脉变化而产生各种细微差异,医学上便有滑脉、沉脉、迟脉、洪脉、弦脉等等。 可我方才却看不出你的脉象所属,而且……我为何感觉你似有七处血脉跃动之处?你总不可能有七个心脏吧。” 张三丰诧异看来,说道:“范兄弟的外功着实特殊,难道是因为如此?不过人怎么可能有七个心脏。” 范卓远心道:我有心肝肾脾肺五脏之内所藏的精血节点,皆在自行收缩跃动,难怪郭襄会觉奇怪,此事为我个人奥秘,倒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横炼大成以后,得到一门外练功法,故而有特别之处,非能以常人揣度。” 郭襄见范卓远不愿多言,也不相逼,只说道:“很抱歉,方才耽误不少时间。 脉象上我感觉不出你的根骨变化,只是有一点,你旺盛的气血已在一定程度代替了你的经脉功能。 也就是说……我认为你的经脉已经非常弱了,甚至有与血脉合而为一的现象。难怪你外功拳脚能发挥出不属于上乘内家功夫的力道来…… 这种情况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练内功,既然你想要易筋锻骨篇,我这便将易筋锻骨篇抄录给你,你回去以后可以自行修炼。” 范卓远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而后又道:“郭姑娘,虽说接下来的话可能显得我有些贪婪,不过我最近所学一套武功,激荡体内气血之力,招式倒是十分强横,据闻传自于降龙神掌失传的十篇,不,应该说是被精简后剔除的十篇,如果可以,是否可将降龙十八掌这门武学借我参研数日。” 郭襄微微皱眉,低头道:“降龙十八掌为丐帮武学,如今丐帮当中已遗失了大半掌法,我本有意选择丐帮当中心性适合之人再回传给他们,如果你想参详……” 范卓远又道:“我可不要易筋锻骨篇。” 郭襄抬头道:“你确定吗?毕竟易筋锻骨篇极有可能改变你的根骨,让你能够从此开始修炼内功。” “如今的我,又如何会比内家高手稍弱?” 郭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部降龙十八掌就借范将军参详几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降龙神掌完整篇 范卓远取过郭襄递来的秘笈微微点头,“那这几日就在山间叨扰了。” “呵呵,应该说是我招待不周才对,山间清苦,只能有劳二位夜里暂居山洞,这里倒是冬暖夏凉,以二位的功夫,应该不惧寒暑吧。” 张三丰微微点头,范卓远也表示无所谓。 要看秘笈也不一定非急于一时,三人走出山洞,这个时候本已到了晚饭时间。 外面郭襄收的弟子风陵已做好了素澹的饭菜,招呼三人前往。 此时峨嵋山间,尚可见到最后的夕阳,久久未曾落山。 而西方晚霞灿然,火红辉煌,云雾卷绕,随风而动,变化万千,在夕阳映射下,彷如火树银花盛开天际,绝美非常。 三人都是看得呆住,就连见多识广的范卓远,也未曾见过如此美景,不禁感叹道:“天人泼墨云间,不过如此吧。” 郭襄眼神中放出莫名光彩,目光似穿透了时光,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生日。 而后她说道:“我先回屋一趟,二位且先用餐吧,不必客气。” 郭襄回屋以后,风陵走上前来,歪着头看着天边璀璨的晚霞,滴咕道:“世人常说师父爱上了杨大侠,才隐居在峨嵋山,其实只是这山间的晚霞,像极了她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此话说来,却听得张三丰与范卓远心中一动。 风陵准备的饭菜是按照正常人的量准备的,且由于郭襄准备出家,所有菜式都是最简单的素菜,如野菜、山孤、木耳一类的。 也就张三丰这个道士吃得津津有味,还大加赞叹,范卓远却是享受不惯的。 所以临到夜晚,他跑到山里学母猪叫春,打了只山猪回来,在屋子外面一边烧烤,一边展开降龙十八掌秘籍观看。 虽说天龙和神凋都曾说降龙十八掌是一门外功武学,但并不全是。 倚天里面的丐帮帮主史火龙就曾因为内力不足强练降龙十八掌,而导致自身残废瘫痪。 而天龙里面,萧峰更加曾使降龙十八掌掌劲催出五丈以外,外功可没法打出这样的隔空掌劲。 说明降龙十八掌这武学纵然有外功因素在里面,但本质上依旧是一种以内功为主的武学,而且内功还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范卓远展开来看时,只见里面十八套掌法,无一不需调动丹田内的真气催动真力爆发,的确不是只以外功就能施展的。 但是外功越强,也的确能发挥一部分威力,这掌法可以由外而内的进行修炼,不过若无内功基础,也做不到提升内力的作用,这就是一门由外入内,且真气化用的武学。 自己外功已经强横到这般程度,依旧无法凝练出内力,那么一定是修炼不了的,只修了外形却又毫无意义。 当他看完全篇内容后,大觉无趣,准备还给郭襄,来日就下山离去。 正当此时,系统忽然传来提示。 “获得武学:降龙十八掌,可与原降龙神掌融合,化为完整的降龙神掌外功篇,请问是否融合?” 这还用想吗?范卓远果断要求融合! 片刻后,系统内展现出降龙神掌外功篇完整版武学,在原本的十招掌法里面再多出十八招。 并且于三个阶段内各自分出六招。 目前范卓远所在生聚境中阶的条件下,能够修炼的总计九招,包含了原本已练成的三招在内。 这九招为:黄裳元吉、厚德载物、否极泰来、见龙在田、飞龙在天、潜龙勿用、损则有孚、龙战于野、或跃在渊。 其中后三招损则有孚、龙战于野、或跃在渊,它们或是步法位移,或是借力打力虚实变换,或是隔山打牛,打一而撞百,皆是利于群战的技法,可循环叠加,反复施展,在面对较多敌人时有着在不断交手中借力蓄力之能,可最大效率的发挥持续作战能力。 而见龙在田是防守反击的技法,运功分两部分,先自肺脏中涌出金属性罡气,流动全身,增强自身抗击打能力,化解敌方攻势,再以心脏中爆发出的火属性罡气,直击敌方空虚之处,一击破敌。 这一招若拆解开来灵活运用,可抵一半否极泰来的防御力,还能发挥出黄裳元吉与厚德载物的攻击力。 潜龙勿用则是纯粹的爆发型招式,使用此招之时,五脏之内七处精血节点仿佛沸腾,周身罡气积蓄双掌或单掌之上,而后以肌肉带动躯体化全身外劲于一点,集中轰出掌力。 范卓远不知威力到底如何,但这等需要积蓄后爆发的武功技法,一定是自己目前最强的杀伤性招式。 但是让范卓远觉得最有用的,应该是飞龙在天这一招。 这一招在内功篇里面,原本是亢龙有悔的续招,先以亢龙有悔的掌劲迫使对方无法闪避,再临空腾跃使出飞龙在天迫使对方进行硬拼。 且因为临空状态,己方既借助了临空下压之势,又能在掌劲不敌情况下从容后撤占尽优势。 不过在外功篇里面,飞龙在天却是与亢龙有悔拆开来用的。 这一招有一奇效,就是能高跃半空后,于空中进行转折弹射,对敌追击,在讲究物理的外功里面,显得十分奇幻。 按照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跃到了半空,由于无处借力,他的下落趋势基本无法改变。 但使出这招后,以罡气向外爆发推送,可以产生一股拐弯弹射的力道,从而改变自身突进方向。 这一招使罡气产生了类似与内力的实际效果,看起来并不如何起眼,却让范卓远察觉到有许多种可能。 既然能在空中进行变向转折,那么如果需要踏水而行呢? 是否可以将罡气灵活的于脚下推送,从而产生一股弹力可于水面飚行?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陆侠骞如何从自己手中跑掉的,若是自己能够有着类似水上轻功一般的能力,还是有充足把握擒下此人。 之前是没办法,但是看到飞龙在天这招以后,就生出许多想法。 范卓远暂时先看完了这些,便将秘籍交还给了风陵,让她回屋带给郭襄。 自己则在外面开始从头到尾演练降龙神掌外功篇完整版的第一阶段九招,这多出的六招熟练度都只有一万,是很容易通过自身修炼达成的,尤其是在生聚中阶,已拥有内视能力,可以看清自身血脉的运行规律,从而可以更少出错,使熟练度提升更快。 全部练完一遍后,范卓远已对每一招动作了然于心,而后开始全力修炼飞龙在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易经锻骨篇 郭襄从屋中走出,张三丰也在山洞门口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篝火前范卓远的修炼,那姿势虽然丑陋且很不协调。 但是在这两位当世一等一的武学宗师面前,却充满相当强烈的力量感与爆发力,二人皆是不由自主肌肉随之绷紧,暗中做出防御姿态,以应对这些看似丑陋的招式中展现出的压迫感。 以郭襄与张三丰的境界,此时看的已非招式表现形式,谁都知道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临战之时,一切都是千变万化不可捉摸,唯有应机而动,方可制敌获胜。 事实上江湖中一切武学招式都不怕人偷窥表面,因为招式之中的用劲发力之法,与内功运行机制才是这些武学的根本所在,进一步则是战术思想与武道意志,那就已经是技近乎道的层次。 此时范卓远演练的技法,表面看是技法,实则是杀法,看似不过临空纵跃出掌,实则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每一次出掌都是面对一个个假想中的对手。 是以出掌之时自带杀机,且极其凶勐凌厉,让即便是旁观之人也忍不住生出忌惮之意。 练了百余招后,范卓远感到精血过度震荡,体力不支,这才停止下来,此时野猪肉已烤得汁水淋漓。 他回过头,注意到了正看着他的郭襄与张三丰,招呼一声,“这野猪肉膘肥肉厚,是难得的美味,反正郭姑娘你暂时还未曾出家,不妨来尝一尝。 张道长我就不劝说了,我们一路来蜀,带头到豪强家中偷狗宰杀吃肉的事,从来都是你做第一,小弟做第二,此等美味,必然不会错过。” 张三丰确实不会错过,他虽出家为道,但狗皮道人的外号也不是白喊的,很爽快的坐到篝火前方,用小刀切下一块猪后腿肉吃。 果真是肥瘦相间,均匀的蘸上盐巴,嚼入口中,外焦里嫩,汁水爆浆,唇齿留香。 他禁不住抬手称赞一声,郭襄虽也坐了过来,却并没有真的吃。 “既然都已决定出家了,虽还未剃度,却也要有出家人的心态,荤腥是实在不可沾的。” 范卓远与张三丰听见郭襄此言,皆已知晓她出家之意甚绝,难以相劝。 范卓远也撕下一块肉,闷声大吃起来,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郭襄忽然问道:“范将军方才是在练飞龙在天那一式?” 范卓远点了点头,“秘笈姑娘已经收到了吧。” 郭襄点头,“风陵已经睡了,飞龙在天也需运转内力方可施展,我很好奇范将军是如何学成的?” 范卓远道:“我颇有些武学上的天赋,看过秘笈上的掌法原理,便尝试反推其在外功方面的运劲技巧,故而尝试练功,目前来看,别有一番效果。” 张三丰忍不住赞道:“若非根骨所限,范兄弟实乃武学奇才。” 郭襄亦是微微点头,说道:“可对你而言,降龙十八掌终究也只能用于参考,无法进行修炼,以此作为谢礼,却是有些不当了。 这易筋锻骨篇我已抄录好了,实在没有什么感谢的,便以此为谢礼,若是范将军家中有想习武之人,或可用此来改善资质。即便是以此来增进内功修为,也是极好的。” 范卓远非常惊讶,“姑娘之豪迈康慨,却为范某生平仅见。这两份礼物对我而言,都已经很重了。” 郭襄笑了笑,忽然问道:“范将军虽在朝中为官,可观你言行,似乎并不忠于朝廷。” 张三丰道:“范兄弟有句名言,胡无百年运,正巧全真教的祁真人也是如此想法。” 范卓远也不怕说出自己的计划,坦然道:“我打算割据日本,以待来日!如今鞑子皇帝忽必烈好大喜功,再度出兵五十万,欲往西南攻伐安南。 哼,鞑子用兵不知天时地利人和,我断定这五十万大军必定葬身西南!” 郭襄美目大睁,连忙问道:“范将军可是认为,此役若败,蒙元将会元气大伤?” 范卓远心道:若有万一,我必屠龙,何妨拉两个帮手! “蒙元毕竟一统天下,根基深厚,虽五十万大军尽覆,也顶多只是伤及一时,难动根本。 只是有一必有二,忽必烈对外用兵又岂会如此轻易罢手,若再来个几次失利,蒙元必将失去对外用兵的能力以及自信。 只要这时忽必烈出了意外,以如今蒙元朝廷内部激烈的民族矛盾,以及继承人问题,恐怕将会陷入持续的朝局动荡中,这个时候,或者能有机会。” 郭襄是不懂战略割据与军事谋略的,只听范卓远说起忽必烈如果出意外,或者就能有机会,眼神不禁一亮。 遂问道:“也就是说,只要鞑子皇帝忽必烈死了,范将军就能反攻中土驱除鞑虏吗?” 范卓远虽想拉拢郭襄与张三丰,但是并不想在这一点上骗他们。 但是此前的话并非没有效果,郭襄与张三丰听后都曾陷入深思,必定短暂的思考过如何刺杀忽必烈之事,于此而言,范卓远的目的已经达到。 对于郭襄的反问,他则以实相告。 “以小伐大,两者国力存在本质上的差距,即便忽必烈身死,也绝不可能立即攻伐中土。 因为北方汉人世侯,与各地蒙古色目豪强力量依旧强大,若遇外敌进攻,必定团结一致,战争只要进入僵持,我方则必败无疑。 唯有等到元廷中枢势力彻底衰弱,各大世侯豪强相互争雄无暇他顾,才有反击的机会。 在此之前,只能尽量通过海运吸纳中土流民,发展海外贸易,控制南洋诸岛,建立大量的种植园来筹备粮草物资。 只要时机一成,就大有机会进入南方,结合南方各大反元义军以争天下,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郭襄失落道:“也就是说,即便有灭国之能的范将军,你也没有把握在这种时候反元成功。” 范卓远认真点头,这种军略征伐的事不是靠胡吹大气就能成功得了的,争霸天下比的不是一时之力,而是整体资源与组织度的调运。 日本那边才十来万人,其余倭人未必稳当,还需时时镇压各地发生的武士暴乱,如何能与人口数量近亿,军队上百万,领土辽阔的元廷交手? 所以只能等其内部出现叛乱,各方不稳时,再出手才有机会。 这种事情,范卓远不可能欺骗郭襄,骗了也没有意义。 郭襄思考片刻,从衣兜中取出了那本武穆遗书。 “无论如何,如今天下英雄,可能也只有范将军有这个能力与机会反元成功,这本武穆遗书颇使我父亲获益良多。 书中更多有记载我父亲的一些用兵心得,希望能为范将军所用。” 范将军接过这本书,随手翻开,简略的看了一遍,微微摇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互点拨 “郭姑娘,并非范某出言打击,岳武穆所处的年代为北宋末年南宋初年,面对的对手是金人。 而金人的战略战术,与今日蒙元相去甚远。 蒙元混合了中原农耕、漠北游牧、西域诸胡等各民族的优秀战法,还诞生了如火炮一类的火器,步骑结合、步炮协同等新的战术已成主流。 时代已经全然不同,战略战术亦无大的相通之处,这本书上所言的战法,放到今日皆已落后。 就连书中郭大侠晚年的一些批注,也已发现了这一点,明确指明面对实际战场,要灵活运用战术,而非拘泥于书本。 这书……郭姑娘还是收起来吧,范某用之无益。” 郭襄和张三丰没想到范卓远对这本传奇兵书居然有如此见解,都是愕然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郭襄长叹一声,“原来如此……不过我不通军事,留着也并无大用。 范将军既然善于用兵,便且先留着。” 范卓远和张三丰在峨嵋山盘亘了一段时日,三人相互切磋武学,各有所得。 尤其是张三丰,本就是武学奇才,这段时间在范卓远点拨下,竟悟出了最原始状态的太极拳,其核心要点便是以柔克刚、后发制人、四两拨千斤。 临到下山之日,范卓远忽然对郭襄说道:“郭姑娘,这几日我们三人相互切磋,我可发现你武功中存在一些问题,请恕范某人口直心快,可能说出来你心中不免不快。” 郭襄本就是豪爽豁达之人,全无介意的说道:“武道切磋本就是相互印证各自长短所在,能被范将军提点所缺,是我荣幸,范将军勿要客气。” 范卓远也不再客气,直言道:“郭姑娘内力深厚广博,虽不及张道长精纯,却也各擅胜场,范某人习练外家,就不多做评判。 可武学方面,郭姑娘精通的上乘武学繁多,这本不是什么坏事。 但私以为,每种武学创立之初,都是创始人为自身条件而开发的,最适合的修炼对象也是创始人本身。 郭姑娘虽然掌握了这些武学精义,可始终难以攀升至最顶点,这或许只有一个台阶的高下,然而也正是这一个台阶,郭姑娘的武功就很难真正企及到巅峰。” 郭襄对范卓远的这番评价没有任何反感,非常谦虚的听了进去。 “我所习武功包含桃花岛、丐帮、全真教、少林派等等方面,年幼时又多受武林中的朋友前辈抬爱,因长辈面子,也愿意多授心得。 我也是贪多嚼不烂,只想尽自己的能力将各门武功融会贯通,如今已到信手拈来的境界。 但也止步于此多年,想要再有进步,却是举步维艰,总觉得不同武学之间,总有一道难以言述的屏障,很难真正令他们相互融合化为己用,不知这几日切磋下来,范将军有何可提示于我的?” 范卓远反问道:“二位觉得我的拳脚功夫怎么样?” 郭襄与张三丰对视一眼,郭襄歉意道:“只能说很适合范将军,但用于内家却又粗浅了一些。” “不错!功夫不论高低,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郭姑娘练了这么多上乘武功,但能适合你的,究竟有几种?” 郭襄不由陷入沉思,回想起自己所练的种种武学,不禁惘然。 范卓远继续道:“如果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郭姑娘何不尝试彻底抛弃以往所学,创立一门属于自己的武功? 你练了这么多上乘功夫,抛开这些武学的技法不说,但武学的根本应该都有所理解。 而所谓武学,就是应对实战搏击而产生的一门技术,我不知其他人是如何评价郭姑娘的武学特点的。 但在范某看来,抛开那些繁多的武学技法后,我看到的郭姑娘,武学的本质是豪迈灵动,无迹可寻,柔中藏刚,不拘一格! 郭姑娘只要探究到自身的武学本质,必能从这无尽的上乘武学中寻找出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武道,到了那时,郭姑娘必可称为一代宗师!” 范卓远一番话对郭襄影响极大,直接使她两年后终于顿悟出自身武道核心所在,创立了峨嵋派。 之后三人一同下山。在山下的一间无色庵内,郭襄寻求住持为其剃度,并换上一件僧袍,正式出家。 此事,张三丰再三劝说,但后来欲言又止,还是未能避免最终结果。 三人相互拜别后,张三丰返回了武当山,正式在此开宗立派。 而范卓远则带着易筋锻骨篇与武穆遗书重返江南,路途中观看易筋锻骨篇,发现对自己并无大用。 但是系统却传来提示,童子功可融合易筋锻骨篇,增加修炼效率。 范卓远果断融合,童子功每副修炼图示都立刻有了变化,行功方式更加简便,自己修炼提升熟练度的速度加快一倍。 除此之外,如若生聚境圆满修成,进入凝罡境时,童子功将会有大改变。 如今范卓远生聚境有三万熟练度,总计需要二十万熟练度才能修成圆满。 光靠自己苦修的话,如今通过易筋锻骨篇已有了一倍提升效率,预计最起码也要一年左右才能修成。 返回江南后,先去临安家宅一见老母,此时范卓远已然恶名远扬,江湖上反倒没什么人敢来寻麻烦。 见家中平安,才来到庆元,继续组织军属出海事宜,同时大肆招募流民。 朝廷如今在两湖、江西、两广等地大肆强征百姓入伍,而蒙元打仗,士兵是要自己承担武器装备与粮食费用的。 包括民夫,也是自己承担粮食路费等等,由于是远征,粮食等物资自然不可能自己背着,因此只能折算成钱币交予军中长官。 而忽必烈任用色目人理财以来,朝中向来腐败不堪,这类主管后勤物资的多为色目人,他们原本就看不起汉人,更看不起南人,再加上敛财无度。 对百姓民夫行种种敲诈勒索之事,因此往往征派一人,就会导致一家破产。 引起各地流民无算,范卓远两兄弟于是动用家中关系,尽量集中更多的流民前往庆元、广州以及qz市舶司。 前前后后一直到不适合出海的六月,以经商和贩奴名义,总计移民超过十万。 再到台风季过后,不仅全部军属都能移民完毕,加上众多流民,总人口几乎可达二十万。 虽说放到日本而言算不上多,但足以形成区域性的人口优势,对于扭转日本本土风俗文化有着极佳作用。 况且以元廷对基层的管理能力,后续还可以持续进行移民工作。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聚圆满 朝廷一直到十二月,聚集起来的兵力超过五十万。 而后于正月初一正式进攻安南,安南国内正处于陈朝,又闻蒙元残暴,惯常屠城,对此自然早有准备,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合兵超过三十万,把守要道以待来敌,占据地利与人和。 元军兵分六路,以镇南王九皇子脱欢为六军统帅。 战争打到一月底,元军进攻极顺,连克大片土地,一路自是毫无军纪,烧杀抢掠。 尤其见到安南军队臂膀上皆纹刻杀鞑二字,更是激起凶性,屡行杀俘屠城之事。 此等残暴作为,一时间令安南贵族心怀惴惴,不少人选择向元廷投降,然而却令安南百姓更加坚定下抗元决心。 安南国王陈晃为争取御敌的时间,便将安姿公主送予九皇子脱欢为妾,但战事未止。 直到三月,安南国再败,国都升龙府被二度攻破,国主与群臣退至占城,后世越南南部区域,此时北地已彻底沦陷。 以此时的安南而言,如同一次灭国之灾,不过有生力量仍在,依旧在图谋反击。 且因元军残暴,百姓更加拥护安南军队,藏入深山丛林四处袭扰游击。 三月底,右丞相唆都率军五十万至占城,在乌里州(现广治省)与其他元军会师。 此时天气已越发炎热,安南军队已不仅有人和与地利,兵法上的天时也倒向了他们一方。 且元军补给线拉长,屡遭当地豪强袭扰,粮草不济,再加上部分绕袭元军后翼的安南军队换上宋军服饰,让元军误以为南宋已经复国。 主力北军与南军交手数十年,对南军抵抗意志极为深刻,因此看到这副景象,居然大多数元军毫不怀疑,心中震恐。 即便如此,九皇子脱欢依旧执意攻打占城发动决战,此时因天气炎热,元军水土不服,军中产生疫疾,战斗力大幅下降。 同时亦因战马不耐炎热,大量病热而死,更使元军引以为傲的骑兵无力发挥。 多番因素影响下,决战中元军大败,九皇子脱欢不得已败中撤军。 五十万军队不经有效组织的进行后撤,很容易演变成为溃败。 安南军队趁此时机,自山地丛林中发起多路进攻,使撤退的元军终于陷入溃败。 右丞相唆都于撤退途中遇袭而死,曾经围困襄阳,战胜文天祥的元将李恒亦死于此地。 二征安南失败,令忽必烈极度暴怒,感觉到自身权威受到挑衅,下旨责罚九皇子脱欢,但依旧再给他一次机会。 令他于南方再次整合军队,再攻安南。 九皇子脱欢认为二征安南失败,皆因北人不适应安南炎热气候之故。 因此在南方大征南宋新附军,结合此前逃回中土的军队,再次合兵三十万。 于次年一月继续进攻安南,此番令南宋叛将张文虎负责统领水军,走海路运粮,以防止粮道被断。 然而他所能吸取的教训也就仅此而已。 由于所用南宋新附军士气低迷,再加上其中大多数人皆是被强征过来攻打安南,暗中十分仇视北军,因此水路运粮的南宋降军,有不少人里通外敌,将情报泄露给安南部队。 致使七十万石粮食运到云屯,便被安南军队劫去,负责运粮和守卫粮草的新附军基本没做太大抵抗。 九皇子脱欢怒气上涌,即便全军已知晓七十万石粮草被劫之事,以至于士气低迷。 然而他依旧执迷不悟的领军攻向白藤江,意图夺回粮草。 此番早已得知情报的安南军队设伏于白藤江侧,等到元军进入伏击圈,安南军队先攻新附军。 新附军全无战意,纵然装备战术远胜对手,依旧一触即溃,溃兵被安南象兵追着逆冲后方的北军本部,竟直接将北军本部一举冲垮。 于是全军大乱,被驱赶到河中淹死的,以及逃入丛林被安南军民所杀的不计其数。 最终三十万大军,只有十万不到逃回国内。 忽必烈得知消息后,当场气晕在朝堂上,连史官也不敢记录此事,后世元史对这场战争记录极少,全无经过。 只有翻找大越史记全书才能找到越南一方的战争记载。 忽必烈醒来后,以脱欢丧师辱国,命他终身不许入觐,后九皇子脱欢于南方郁郁而终。 蒙元攻越的两年时间内,朝廷完全顾不上范卓远。 初次征伐安南失利,不是没人偶然提起过范卓远这个有灭国之功的名将,建议让他负责运输粮草,看守退路。 这个提议刚刚在朝会上提出,立刻便被一众北地重臣,无分汉蒙回三族,皆厉声呵斥。 其实根本不用解释,之所以不用范卓远,只因他是南人,且是南人中赫赫有名的战将! 以蒙元对南人的防范,即便是文官也不得入中枢任职。 范卓远这样的强人,朝廷自是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就跟南宋投降的刘整等人一般。 灭宋以后,尽快郁郁而终,别让朝廷难做。 能留下来任用的,也多是范文虎这样的佞臣庸臣,只有这样元廷才能放心。 朝廷对范卓远的刻意无视,倒是令范卓远有了极大的自由。 无人监管的情况下,范卓远以各种手段在江淮、江南、湖广等地,悄悄运送了三十万人前往日本。 其兄长范鹏程也通过官方渠道,向朝廷禀报后,先一步去往了日本,主持日本各方面利益联系。 范鹏程长袖善舞,纵然军中威望不及范卓远,可作为纽带将十万将士绑定起来,却是足够的。 再加上范卓远心有预感,怀疑自己可能去不了日本,于是将未来所安排的种种战略计划,如改风易俗、化倭为汉、发展海贸、造船守海、开拓南洋、迁徙人口等等,记录成了一本册子。 并且将火炮、火铳、颗粒火药的制造方法也详细写出,顺便详细叙述了火绳枪部队的训练与战术,以及冷热兵器协同等诸般战术。 范鹏程这才知晓这位弟弟居然内秀至此,战略方面,两兄弟自小就讨论过极多。 可技术与军略方面,他确实不知道范卓远还有这般能力。 于是得到朝中肯定后,于一年前便随最后一波移民出海,前往了日本。 一到日本,就按照他和范卓远指定的战略计划一步步开始执行。 范卓远在这两年时间内,虽未进行任何系统任务,却也通过勤修苦练,将实力提升到了生聚大圆满。 此时的他已能更细微的内视到每一条血管中血液的走向,对精血的控制能力再提升一个层次。 生聚大圆满后,童子功境界直接进入到凝罡境初阶。 到了这一境界,精血在五脏六腑的节点彻底与各大脏腑融合,每个脏腑皆包含心脏的少许功能。 纵使心脏受创,其余脏腑也可临时替代,并逐步修复心脏。 但是如果心脏全毁,精血的关键节点消失,其余脏腑是没法完全替代心脏的,只能渐渐随之枯萎消亡。 由于五脏六腑中的精血节点越发凝练,激发出来的罡气比此前更加纯厚,即便在平时未曾运功时,体内空腔四处都能蕴满罡气。 这种状态,天然就对某些异种真气与螺旋真气有着一定的抵御力。 如果专心而为,这份抵御力还能继续加强。 是以范卓远再面对九阳真气与玄冥神掌,也能具备一定的抗性,不再是裸防状态。 到了这个境界,提醒将两年前获得的易筋锻骨篇与童子功融合,增加了两项能力:柔化筋骨与触觉感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统帅之令 这两项能力,各需十万熟练度方能练满。 范卓远用的功夫,一向以刚勐着称,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但如今童子功当中新增的两项附属修炼项目,那是一幅幅类似于瑜加的图画,依图修行,可令筋骨脱刚向柔,弯折自如,同时可以加强触觉方面的能力。 练到高层时,对敌只一沾手就能感知敌方力道走势,从而实现借力打力。 范卓远对这样的功夫初时不屑,后了解到不会影响自己刚勐的拳路,同时能增加对肉体的控制能力,还是果断兼修下来。 除此之外,易经锻骨篇似乎确实有改变范卓远根骨经脉的效果。 不过前提是范卓远还存在所谓的经脉与丹田……如今这两项已随着童子功境界的提升,逐渐融入到了血脉中。 除非有一天范卓远能够将经脉和丹田自血脉中分离出来,重新构建适合修炼内功的根骨状态,否则是没有办法修炼内功武学的。 此时,朝堂之内,因征伐安南一战惨败,丧师辱国,朝会之上一片阴云,众臣都在转移话题,只说国内之事,无人敢提安南之败。 忽必烈面对蒙汉回胡众多重臣,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国中之事既已说完,我们再来议一议如何灭去安南撮尔小国之事。” 群臣震惊,此时国中因三伐安南皆败,北方蒙汉各军已暗生阴影,对那片丛林地狱充满畏惧。 立时就有蒙古将领出列说道:“陛下,此事该当从长计议,不可仓促而为。” “陛下!此役我军损失惨重,即便再要组织大军,也需十年积储!” “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不可为!伐安南无大利,反而需为此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那位蒙古将领刚刚说完,便一大群勋贵文臣出列劝止,见忽必烈在御座上始终保持沉默,众人语气也越发激烈。 “肃静!” 一旁的红叶太监察言观色,看出忽必烈心中燃烧的火,立马以内功出言喝止群臣说话。 这一声尖锐大吼,刺得在场群臣耳膜剧痛,立时安静下来。 忽必烈冷笑一声,“怎么?我大元是打不起这场仗吗?诸位似乎都很反对此事?” 群臣都已从忽必烈身上感知到强烈的怒意,更加无人敢于说话。 “此等奇耻大辱,岂能不报?” 此时群臣不敢说话,但丞相伯颜却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陛下,再征安南,也需确保必胜,一方面需考虑用将,一方面亦要考虑该用什么兵?此二者不解决,再次贸然出兵,结果恐怕也不会很好。” 忽必烈目光阴沉的看向伯颜,微微点头,“丞相请继续说下去。” 伯颜也无策略,方才挑起话头,也只是想要劝说忽必烈不要继续用兵,于是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难度。 “如今用将,需有熟悉安南地理气候的将领,且要有上将之能。 用兵,亦需可以适应安南气候的军兵,否则将会再度重蹈水土不服,战马暑热而死的惨状。” 忽必烈忽然沉默下来,群臣都低头看着地板,忐忑不安的等他继续说话。 这里面最不想打仗的当属汉族世侯,皆因一旦开战,提供粮草、军资等事几乎就要全部落在汉族世侯身上,又将被色目人大肆搜刮一笔。 即便有南人在前可以剥削为用,不过他们自己也要为之付出不少利益。毕竟蒙元民族政策虽未明列入册,却是人人皆知的潜规则。 一等蒙古,二等色目,三等北人,四等南人,道理就是如此! 对于再征安南,蒙古勋贵则是真的有些畏惧那些吃人的热带丛林,以及安南炎热的酷暑。 至于色目人,其实只要能获得利益,他们根本无所谓战争,可惜安南很穷,光靠卖人也卖不了几个钱,因此也是兴致缺缺。 忽必烈忽然笑出了声,群臣抬头看来。 忽必烈说道:“我想到该派何处兵马前往,又该任命谁为主将了。” 伯颜诧异问道:“陛下有何意属?” “三年前,范文虎领十万南朝降军前往征伐日本,一举而定,其子范卓远领军在前,立下灭国之功。 此军此将,丞相以为如何?” 伯颜愕然道:“可他们还在日本,且家属刚刚转移过去……况且又要任南人为帅吗?” “哼,那有什么问题?这么多家属和将士都在一起,他们是想割据日本吗?” 户部官员立马出来说道:“陛下,朝廷已设立日本行省,并且派遣官员前往任职,设立驻军,范文虎等人并未有任何抵触……” “是吗?那岂非更应遵从朝廷任事? 拟旨吧,令征日南军速速集结,在日本就地征集粮草军资,回返广州,任范卓远为南军统率。 待集结完毕,便向安南进发,哼,诸卿不想征伐安南,就是不想加大国中税收。 可如今我令征日南军搬空日本,以征日之资进行南征,岂非两全其美? 至于范卓远,他既然立了一次灭国之功,朕就看看他是否还能立下第二次灭国之功! 否则他纵然为南人,朕亦愿意打破原则,提拔其入中枢为重臣!诸卿有何意见?” 群臣你我对视,低声讨论,但谁也不会相信凭借那十万兵马能打得下安南,毕竟朝廷五十万大军都惨败而归,凭一伙南朝降军怎么可能做到。 更有心者,已看出忽必烈此招有借刀杀人之意。 毕竟北军此番损失惨重,国中稍见不稳。 南军当中却有一部灭国精锐,万一起了什么心思,岂非难以对付? 不如派遣他们攻伐安南,就算全军覆没,也是有利于国内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用日本之资来攻伐安南,不会动到朝中各个集团的利益。 于是群臣附议,皆赞同忽必烈旨意。 圣旨当天便分为两路,一路发往正在庆元的范卓远,一路自朝鲜而入日本,发给范文虎与地方官僚。 朝廷正式开始打范卓远十万部属的根基,一切皆如系统预料的那般进行。 …… 范卓远正位于一处私港,这是他为家族出海留后路的地方。 一年前便与其兄长范鹏程考虑好了退路,那就是从此处向东而去,到琉球群岛。 如今琉球群岛已被在日大军占领,并悄然建立了港口,时常行走私渠道往来中土东南。 甚至偶然会假冒海盗,劫掠来自阿喇伯的色目人商船,每有收获都十分丰硕。 在活动之中,驻扎琉球的海军已掌握了极佳的航海经验,如今领航员就站在范卓远身侧。 范卓远看着私港中一艘即将建成的中型帆船,一名少女从帆船内蹦了出来,一跳两跳的拿着图纸来到范卓远面前。 “大个子,船这两日就能造好,只要藏在那边洞里面即可,保证没有人会发现。” 这少女便是张笑笑,两年之后已经十五岁,正如她的名字,十分爱笑,且活泼可爱。 她师父是明教神匠,精通各种土木工程与机关数术,造船也是其中一项能力。 神匠遗留的图纸,不乏超越南宋战舰的船体,这艘中型帆船,也是张笑笑根据一张图纸修改而来的。 范卓远微微点头,目光炽热的看着这艘船,他已收到朝廷旨意,命他挂帅征伐安南,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大都领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家族后路 收到朝廷命令后,范卓远惊讶于系统的准确预见,对系统这东西的存在更有疑惑,但此时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处理。 认真思索对策后,范卓远首先寄信给武当张三丰,信中拜托他前往峨嵋寻找郭襄,索要昔日断裂的屠龙刀。 古有荆轲图穷匕见,今日范卓远未必不可行献刀弑王之事! 但此事一做,便再无退路,引发的连锁反应未必全在自己意料之内。 所以不到别无选择之时,范卓远依旧会尽量采取保守行动,可如若要动手,就要确保一击成功! 因此朝廷旨意到的第一时间,范卓远就开始启动他的后手,寄了封信往日本,写给他父亲和范鹏程的。 事实上如今范鹏程已彻底架空了范文虎,范文虎除了吃喝享乐,什么人也管不了。 范卓远寄给兄长的信中,只明确书明,不要理会圣旨,多造战舰,封锁海域,加筑元寇防垒。 如若朝廷官僚威逼,并决定派兵威慑,则立刻起兵,斩杀元廷官左,覆灭朝廷驻军,正式割据! 相信范鹏程能理解他的意思,至于那十万将士,恐怕在听闻调遣他们返回中土西征安南之事后,更会主动兵变。 这个时候,只要宰了忽必烈和太子真金。 朝中理财派、汉法派,以及勋贵与官僚等各方势力,必会因立储之事发生内斗。 等到尘埃落定,也必然各方掣肘,没有余力再伐日本。 到时就是3.5年换一个皇帝,看他们国力能否经得住折腾。 范卓远脑海中想着各种事情时,张笑笑蹦起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范卓远愕然看来,张笑笑怒道:“我帮你造好了船,你竟然连个感谢都没有?” 范卓远大手揉着她的脑袋,说道:“船也是为你自己造的,有什么好谢。” “你什么意思啊!” 张止依巧笑倩兮的从船舱内走出,说道:“笑笑,范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们跟他的家人一起前往日本。” “这是为什么?” 范卓远澹然说道:“朝廷欲令我挂帅,领东征日本的十万大军再讨安南。” 张笑笑讶然道:“这不是五十万大军才打了败仗吗?人都死了几十万,还要打?” “打胜了,重振国威,打败了,也可将我南军精锐彻底丧尽,以解鞑子皇帝心腹之患。” “这……那,大叔,这一仗你打吗?” 范卓远看着海岸线,悠然道:“我是不会拿十万将士的性命为我一家做晋升之阶的,所以我会入朝面圣,如果皇帝同意我重新整合中土军队再伐安南,我可立军令状给他一个交待,如若一定要十万征日将士返回……哼!” 对于挂帅征伐安南,范卓远本身并无抵触,因为自北宋开始,安南那地方就没少侵扰国境,烧杀抢掠之事时有为之。 朝廷往往镇压过一时后,又会故态复发,中原王朝往往不胜其扰。 但范卓远却有办法对付他们,事实上那群人的战斗力并不如何强大,只要能对抗得了地理气候,减少非战争减员,要将其覆灭的难度并不大。 更何况元廷三次征伐,他们国都两次被破,国中兵力和经济损失严重,正是适合灭其国族的时候。 当然,前提是忽必烈答应范卓远这项提议,如果不答应,执意要派遣那十万将士返回中土,掘断范家根基,那范卓远也就只剩鱼死网破一路可走。 “鞑子狗皇帝不会同意吧!” 范卓远再次揉了揉张笑笑的脑袋,“你不是会易容术吗?我前年收养了一户流民,你且帮我为他们易容,装扮成家母等人的模样。 在我北上以前,你们两姐妹就跟我母亲等人乘船出海前往日本。” 张止依担忧道:“范将军,你是怕触怒天颜,然后祸及家人吧。” “那也许不只是触怒天颜那么简单,其实明教早就发现了你们姐妹,不过因为有我家庇护,他们一时不敢动你们二人,说来,你们也只有出海一途。” 张笑笑脑袋耷拉下来,说道:“大个子,狗皇帝要是发现你家人都已出海,会杀你的头吧。” 范卓远笑得虽然难看,却自信满满,“我脖子很硬,鬼头刀是砍不动的。 这两年也有劳二位了,否则我这边的事情未必能处理得如此顺利。” 说完,范卓远郑重的朝两姐妹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过了两日,张三丰的飞鸽传书到了范卓远手中。 信中说明他已邀郭襄前往大都,别的没有多说。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范卓远先上书一封,表示愿意挂帅西征安南,同时言明屠龙刀已寻到,愿当众献于陛前。 而后便起身北上,再入元大都。 途经徐州,偶遇一铁匠铺不开在城内与市镇,却开在官道郊野之左,隔邻一间茶馆。 范卓远下马喝茶,却见满脸络腮胡子,像土匪多过像商人的茶馆老板颇有几分眼熟。 他为范卓远倒完茶后,旋即坐在了范卓远对面。 “你在江湖行走,路遇野店喝茶,也从不设防吗?” 范卓远看着对方双眼,越看越是眼熟,口中却道:“我自有方法可辨明茶中是否有毒或蒙汗药。” 以他如今的修为,毒素入体,完全可以借助对精血的控制能力,将毒素排出体外,只要初时进入腹中的毒物不多,都可轻易解决。 老板说道:“我本是隔壁铁匠铺的打铁匠,这家茶馆原本也不是什么正经茶馆。 能开在荒山野岭的店铺,几家不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 所以我给他一家杀了,自己占了下来。” “所以你也可以做没本钱的买卖,将原本老板的营生接了过来?” 对方澹然一笑,起身道:“你敢随我进来一看?” 范卓远将茶饮尽,未做任何犹豫,直接跟了进去。 茶馆内有个后院,后院一角处有个养猪的窝棚,里面空间虽大,却是肮脏龌龊,臭不可闻。 范卓远跟进窝棚后,便看到几件带血的衣服和帽子扔在角落,俱是信仰所带的小白帽以及蒙古人的传统服饰,上面血迹斑斑。 “没本钱的买卖我当然也会做,但只杀肥的,不杀瘦的,这天下,岂有色目人与蒙古人这般富庶的肥羊,好汉,你说不错吧。” 范卓远转过头来,只见那老板拐进窝棚的内间,该是平时煮猪饲料的地方,一股糟糠味传出,还带着几分血腥味。 第一百一十八章 黑店 此间十分诡异,对方竟给范卓远看他杀人后的遗物,不知想要表达些什么。 但是范卓远为人向来无所顾忌,依旧跟了进去。 却见那老板站在一个女人身边,那女人正在剁肉,如果只是剁肉却也毫不稀奇。 只是所取之肉却是从一旁挂架上割下来的,范卓远瞧向那挂架时,整张脸勐然变色。 原来挂架上到处都是形状古怪,功能各不相同的钩子、利刃。 其中两个挂架上还挂着活人,一个精壮,一个肥胖,两人都是手筋连骨被刺穿的挂在架子上,就如挂着的猪肉一般。 他们嘴里被塞了鸡蛋大小的石头,将整张嘴撑得老大,却是吼不出一点声音。 只见两人眼神充满惊恐,看到范卓远后则充满哀求与期翼。 其中肥胖的那人大腿部位被狠狠剐了一刀,鲜血淋漓,而女人正在剁的肉馅子就来自于此。 老板看着腿肉,微微摇头,“这鞑子的肉太粗了,肥肉太多,只能当下等的水牛肉卖,不如剁碎了包入馅中,正好卖与他们蒙古人享用。” 然后又来到那个精瘦的色目人旁边,在他颇为结实的肌肉上拍来拍去,微微点头,对那女人说道:“这胡狗不错,跟那些商人不一样,看来是个武士,肉比较精,你剐得好一点,洗干净了可以当做黄牛肉直接出售。” 女人笑着连连点头,保证下刀的时候一定万分小心。 范卓远冷冷道:“看来你在旁边开的铁匠铺,平日打的就是这些钩子和剔骨刀了。” 那大胡子老板嘿嘿一笑,丝毫不在乎范卓远语气中的调侃与不善,他来到角落,打开了一个箱子。 “除了打造那些工具,其实我更擅长打刀,比如……屠龙刀!” 说着捧出箱子内的一柄长刀,直接抛向范卓远,范卓远一把接住,熟悉的手感传来。 他睁目朝刀上看去,用手拂过其中的每一条纹理,是两年前那熟悉感觉,就连重量也没有太大变化,且当初对斩倚天剑造成的断口也早已修复如初,看不出半点痕迹。 范卓远终于正色道:“郭襄何时委托你的。” 他想的却是,自己通知张三丰去找郭襄,就算张三丰能以飞鸽传书,郭襄也快不到这种程度。 老板坐在一旁,嘿嘿笑道:“郭襄师太是一年前委托我修复的,修复之后就一直存放于此。不久前,她发来信鸽,与我言明你会走陆路来此,我已等候多时。” 女人手中的刀很快,已将肉馅剁完,还加了葱花韭菜拌在一起,看起来不仅可以做包子,也能做饺子。 但这里显然不是和面的地方,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挂架上的色目人,那色目人一脸惊恐绝望,身体扭动起来。 女人从上到下抚摸着他的胸膛,最后刀子却来到了头顶。 她自语道:“要想割的肉像黄牛肉,必须先把皮剐了,然后再挑肉多的地方切。” 说着,一刀自顶门给化开一条口子,用刀子和铁棒一点点将皮渐渐撕开,画面…… 范卓远就算杀人无算,对这种场面也大感不适,说道:“何不先杀了再剥皮?” 女人道:“我手法不熟练,杀了,要是耽误的时间一久,肉就不新鲜了。” “哼,可若不杀,人因恐惧而失禁,又汗出如浆,肉中积累酸液,你这般活剥,肉倒是新鲜了,可嚼起来,那股腥臊却不是一般人能下肚的。” 两人惊讶的看向范卓远,老板不禁问道:“范将军很懂行嘛,原来这些对你只是小场面。” 范卓远没有解释,自五代以来,吃人成风,元宋交战,元军杀掠无度,肆意破坏地方经济,焚毁良田化为牧场。 百姓无田无粮,官府赈济难为,民为求存,便入菜人市,当众斩手或剁腿,含血叫卖,一斤人肉换一两银子,竟供不应求! 军中将校亦不乏人为之,甚至有人以食人为乐,称人肉为想肉,也就是吃了会上瘾的肉,对于杀人吃肉的种种做法,范卓远亦早有耳闻。 甚至攻略日本期间,就曾目睹那些人屠戮日本武士,现场吃肉的种种行为。 当然,那样的人并未触犯军法,可范卓远向来是将他们调往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宁可将其消耗在酷烈的战争中。 这两人虽然是郭襄信任的人,可范卓远并不想和他们打交道,用布将屠龙刀包了起来,走出窝棚,老板也跟了出来。 范卓远道:“杀些胡狗鞑子,我也不与你们计较,可若让我知晓这条道上有百姓无故失踪,范某人不会轻饶。” 老板嘿了一声,浑不在意,只反问道:“范将军知晓那女人此前是什么人吗?” 不等范卓远回答,他继续道:“她本是寻常农家之女,生得美貌,婚嫁当日,偶遇一色目商人,当天夜里,夫家全家便被一群蒙古人所袭杀。 她自己也惨遭凌辱,几乎丧命。后来娘家自然将此事告至官府,结果官府中的主簿便是那色目商人。 事后自然引来报复,累及娘家七口人命,全部被逮入牢中受尽折磨而死。 而她本人更是被关在黑牢内,任谁都可随意欺辱,就如那马桶一般。 若非老子当年落魄而来,想杀几个狗官劫点过日子的银两,她恐怕已腐烂在黑牢之内。” 范卓远一听,说道:“那这女子心性当真十分坚忍。” “不错!一般的女子有此遭遇,纵然不是死在胡狗与鞑子凌虐之下,也早已自尽了断,她能随我一路离开,忍受着屈辱活到今天,你说她今日所为,还能算是残虐吗?” 范卓远微微点头,“我能理解,但是人肉包子别到处乱卖。” 说着,背着屠龙刀,跨上了汗血马,再度看了眼店老板,忽然想起了他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了,当初在嘉兴陆家庄地牢内,你被陆侠骞用铁链锁着,连琵琶骨也被穿了,今日却恢复武功了吗?” 此人正是陆侠骞的兄长陆震轩,他哈哈一笑,“陆震轩已死,活着的只是一个失志向鞑子复仇的石老三罢了!” 国恨家仇,陆震轩残生余望,也只剩这些了,范卓远心中却能理解。 他拱手道:“一条道上,失踪的鞑子跟胡狗太多,终究会引起注意,你且小心了。” 陆震轩抱拳道:“黑道之徒,谁不知狡兔亦有三窟呢?只祝范将军此行顺利,不日郭襄师太与另一位朋友也将抵达大都!说不好,石某也会前往凑凑热闹。” 范卓远道:“热闹未必好凑,命只有一条!”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灭国之策 范卓远来到元大都,要求随早朝觐见皇帝。 却被直接拒绝,兵部令其领命后,在大都待命,等待驻日大军回返中原再行南下。 范卓远没想到皇帝让他入朝的机会都不给,只能先前往丞相府寻找伯颜。 伯颜倒是很爽快的接见了范卓远,但开口第一句却是指责。 “陛下令你剿灭明教,对付武林匪类,但两年来你毫无建树,已令陛下非常失望,因此不愿见你。 对了,你不是说你已寻到屠龙刀,刀呢?” 范卓远沉默片刻,直言道:“江湖之事不过小道,屠龙刀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另有所藏,若是陛下需要,随时可以呈上。不过陛下欲伐安南,才是军国大事。 我曾上书朝堂,建议无需调动日本十万大军,毕竟全军与家属方才团聚,并已在日本完成初步屯田,正是人心安定时候。 此时若将他们突然调回中土,恐怕士气将会震荡,军心不稳,实难行攻伐之事。” 伯颜颇为知兵,当然知道范卓远所言为至理,不过此事本就是皇帝意欲消耗南军战力,哪怕举措再是昏庸,也必须推行下去。 “此事朝中已有决意,你再提意见也是没用的。” 范卓远脸色一变,高声道:“只需调一千亲兵返回中土,我以一千精兵为骨干,可于一年半的时间内整合五万大军,兵员既可从北兵中选,也能从南军中挑。 以五万军势攻伐安南,所耗费钱财粮饷既少,且范某可立军令状,必灭安南,擒酋首而入大都,朝廷为何不同意!” 伯颜看着范卓远良久,语气冷然的说道:“你一个南人将领,何来自信五万大军以平安南!笑话!可知此前朝廷用兵多少吗? 五十万!可知安南有多少军队吗?三十万!且军民一体!应该说,你何来勇气大放厥词!真以为朝中皆无人吗?” 伯颜连声喝问,范卓远不为所动。 他澹然道:“以五十万大军攻伐安南,才是最愚蠢的举措。如果朝中有人,哼,朝廷又怎会让我一南人将领挂帅?” 伯颜神色剧变,“范将军,中枢不是你可狂傲撒野之处。” 范卓远也不想坐了,从伯颜的态度已足可窥见皇帝的真实想法。 他想到的四度攻伐安南,根本不是冲着灭国而去,而是冲着消灭南军精锐而去。 看来五十万大军征伐安南,败后又发兵三十万,最终回国则不过十万,此事已给北军造成极大影响,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南北双方的平衡,因此才会出此极端下策。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有何所忌惮的。 他起身道:“丞相,范某无法面见陛下,可想法已经带到。此前已上过用兵之法给陛下,却不知是否有被小人截留。 这里还有新誉写的一篇,丞相可细观之,再替范某交予陛下,如果丞相不愿意,范某也无办法,那便在兵部待命吧。” 说完后,留下一封书写超过万言的征安南之策放在桌上,也不理伯颜的脸色,愤然离去。 伯颜冷笑一声,拿过范卓远留下的用兵之策,却是认真观看起来。 上面不仅有文字,还有安南的地图,与主要军事要点和要道。 范卓远以很详细的方法写明了如何选兵、如何练兵、如何进兵、如何作战、如何保障后勤,以及如何军政两管齐下以化解敌军战斗意志,同时如何确保非战减员和接下来的移民屯田,甚至还简明了出战时间定于秋冬之际,正是越南粮熟之时,可因粮于敌。 同时说明了安南军队和百姓的战斗方式,以及其弱点,都与此前作战失败的军报中表述得一般无二。 安南军队整体战斗力不强,最强兵种为象兵,然而象兵从来不难破,自唐至明都有大量击败象兵的方法可供参考。 唯独就是安南军兵作战意志十分坚韧,遇强力屠杀,则避入丛林山地打游击,很是难防。 可于占领区,广剁其民双脚拇指,是为交趾,脚无两指,则难攀山越岭,只能听命屯田。相比较动辄以屠城威胁,此方法虽残酷,然而却不杀,足可给当地军民以交趾换命的希望,从而一定程度瓦解敌军作战意志。 而在整体战略上,因越南国土呈现沿海岸而走的长条形格局,因此自大理和广西出兵进行压迫,使其主力北上防御。 正面决战,实以两万精兵足可破其战兵十数万。 而后令水军自琼州出发,不断骚扰沿岸,待时机恰当,则海军登岸,因安南地势狭长,可轻易断其退路,阻其主力逃往占城,从而南北夹击,聚而歼之。 如敌不与决战,则广泛进兵占据红河三角洲平原与湄公河平原主要产粮区,并迁两广闵粤之民屯田自守,筑堡练兵。 则敌军只能于山林中等待夏季酷暑到来,此时需广征郎中于军,以医防暑,严守不出,只要能撑过夏季炎热,则算胜利。 若敌军趁势收割粮草,则宁可毁粮,亦不与敌。及至秋冬,再行反攻围剿之策。 如此战事顶多三年,以如今安南国力,长期缺粮情况下必难久战,如此方可据其国,灭其国统。 后面还包括占领下安南以后,如何治理,如何归化其民,如何进行阶级分化,使其内部矛盾盖过对外矛盾,再加上交趾之策,纵然山林之民彪悍,亦难成气候。 伯颜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觉得范卓远此策大有执行性,看起来范卓远对安南的了解,实在是整个朝堂最深刻的。 上面的用兵之法,仿佛每一招都打在安南的弱点上,如果真按此法执行,要灭亡安南确实大有可为。 他收起这封军策,忍不住叹道:“可惜了,你是南将,如若不然……” 范卓远从丞相府离开后,打开系统,毫不犹豫了选择了任务! “已接受任务三:屠龙! 其余任务全部取消,不可反悔,任务成功后,随天子剩余寿命,奖励业力,并可随时启动破碎虚空,进入下一个世界。” 晚上,范卓远没有吃得很饱,他背着屠龙刀来到街边的一个馄饨摊上,点了一碗馄饨。 他的背后坐着一名尼姑,和一名不修边幅的道士。 第一百二十章 孤胆 道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祁道长今晚要进宫为陛下祈福,我有幸一同前往。” 尼姑说了一句,“那可得小心了。” “太液池旁的风景不会差,不过陛下一般会在大明殿忙到酉时,才会前往太液池旁与妃嫔们享乐。” 尼姑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范卓远。 “今晚,太液池旁的风景一定绝美。” 两人下意识的看来,脸上闪过担忧之色。 尼姑道:“总得等风平浪静才好出航,已经联系好了水手,虽然佣金不菲,但能力都值得信任,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还有所犹豫。” 范卓远已经听出郭襄这是让他做好完全准备再去动手,而不是脑子一热,同时还联系到了帮手,只是帮手对于正式行动仍旧充满疑虑,未必会答应出手。 范卓远一番思考,心道:可皇帝的动向是飘忽不定的,难得张三丰那边有个确切的消息,如此倒是择日不如撞日。 他说道:“等待不如行动,有妈祖相佑,定可确保一路平安。” 馄饨很快吃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月色不美,因为月亮总藏于云中,令光彩十分暗澹,不仅不美,反而有股让人毛骨悚然之意。 这岂非符合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郭襄和张三丰听到范卓远的话,惊讶看来,显然是知晓范卓远动手在即,不会在乎有没有帮手。 岂能如此鲁莽! 待范卓远离摊,郭襄忍不住跟了上来。 “今晚你就要行动?我们连皇城都未探查,许多前期措施都未准备,此番一去,恐怕十死无生。” “目标的行程是不可捉摸的,宫中禁卫时有变化,想靠探查来探明宫中情况就是个笑话,况且你找了帮手,却又怎知时候一久,帮手当中不会出问题? 择日不如撞日,连我都是临时做的决定,更遑论他人,此番目标的行踪位置都已明确,剩下的无非效彷聂政刺侠累!白虹贯日而已!” 范卓远背着刀,骑着汗血马,跟在祁道长一众道士的后方。 入夜,皇宫是要关门的,如未受特殊召见,常人不得入宫,所以机会很难得。 前方崇天门打开,侍卫们并未注意到隐藏在二十几名道士后方的范卓远。 直到皇宫正南大门丽正门彻底打开,范卓远长吸一口气,拔下了背上的屠龙刀,狠夹马腹。 与范卓远两年朝夕相处的汗血马立时感知到范卓远心中的狂热与躁动,扬起前蹄,猝然加速直奔丽正门而去! 变化来得极快,快到所有人都不及反应,便看到一抹赤红从一群道士身旁掠过,冲进了丽正门内! 反应稍快的侍卫举枪准备挺刺,刹那间,却是一道刀光划过,枪头与首级同时冲天而起,带起一蓬血雨,劲风一吹,刺鼻的血腥味冲入了在场所有人的鼻息中,人人色变! 皇城之中,本就不允许驰马,更不允许带刀! 两者皆犯之人,等同谋反!更何况,他还杀了侍卫! 钟鼓楼警钟骤鸣,声声传递,一时间,夜晚中的皇城,凄厉的警报响彻云霄! 丽正门前方一条直道直通前往大内的崇天门,道旁则是中书省,此时尚有官员未曾下职,呆呆的看着范卓远纵马驰过。 旁边的侍卫一队队疯狂冲向范卓远,期间更屡有箭失射来。 但事发仓促,如何拦得住范卓远,甚至许多侍卫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仍处于呆滞状态。 范卓远目光紧紧盯着正面的崇天门,城门高丈许,重千斤,外蒙铁皮,寻常需要至少八名侍卫才能推开。 如果是锁紧的状态,甚至需要专门的攻城锤才能撞开。 但此时因为要迎接祁道长前来祈福,城门完全打开,听得警钟骤鸣,数名侍卫正慌忙关门,可千余斤重的城门岂有那么容易关闭的? 范卓远再次用力夹紧马腹,汗血马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般直奔崇天门。 关门的侍卫们愕然看着那团火云冲来,几乎忘了思考,他们从未见过竟有奔驰得如此迅速的战马,竟然几个呼吸间就到了面前! 范卓远屠龙刀前噼,斩杀当面侍卫,带着一蓬血雨自门缝中冲入,正式杀入大内! 忽必烈此时正在大明殿理政,闻得警钟骤响,不禁皱眉抬头。 “发生何事?” 红叶太监跪在面前颤声道:“请陛下暂避,范……范卓远疯了,正手持屠龙刀,骑着汗血马直奔大明殿来!他要……他要弑君!” 忽必烈勐然起身,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但身为一代雄主,却无分毫惧意。 他反而笑道:“今夜太液池边鱼龙舞,正巧丞相网罗的高手都在此地,你们几十人打他一人,难道还打不过吗?” 一时间,大明殿两侧出现十数道身影,包含阿萨辛教的萨漫,八思巴的两名弟子,金刚门吴璟及其同门,百损道人以及众多域外高手,尽数跪在御前。 红叶道:“陛下!若不能将此贼击杀于殿外,我等必于座前自尽!” 忽必烈笑道:“朕身为一国之主,如遇危难而退,主君威望何存?今夜就在此地以观诸位杀贼!” 百损道人说道:“陛下,虽然范卓远单枪匹马杀来,可为免调虎离山,请陛下安排甲士于殿中列阵以做守护。” “善!” 忽必烈点了点头,他身为马上皇帝,虽然自信,但也知道阵前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因此也必须确保自身绝对安全。 不多时,殿侧就有数百身披多层重甲,戴着铜鬼面的甲士列阵殿中,大戟厚盾其备,皆是严阵以待。 而忽必烈悠然自得的令人准备桌炉,奉上菜点与美酒,自斟自饮,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大殿之外。 范卓远策马冲到了大明殿前,一路上面对阻拦者,皆挥刀疾斩而过,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首。 屠龙刀当真是割草神器! 他的眼神从未有过如此锐利,今夜于他,自是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当抛开一切以后,心中再无挂碍,范卓远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肆意,就连武功都似为之提升三成! 忽然间,他似乎能够体会到镜井仁施展无念一刀斩时的心境。 汗血马驰骋至了大明殿前,前方列队涌入殿中的侍卫,无一不昭示着皇帝何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拾阶 眼前这一层层阶梯,已不适合战马奔驰,范卓远跃下汗血马,摸了摸它的脑袋,最后喂了它一把黑豆。 汗血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并没有吃自己最爱吃的黑豆,只是聿聿叫了两声,用脑袋拱着范卓远,希望他能上马一起逃离险地。 范卓远摸了摸它的脸,然后勐的一拍一推,让其自行离开。 汗血马调转头,结果又跑了回来,咴聿聿的一声,又低下头用脑袋拱了拱范卓远胸口,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范卓远亲吻了一下它的脸,“好兄弟,前方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下去!你的义气,只能辜负了……” 再一次推开汗血马,看到它一步三回头的朝这边哀鸣,范卓远有如寒霜的脸上亦露出些许暖意,但最终他选择转头面向上方的大明殿,眼神逐渐坚毅。 他手提屠龙刀,沿着漫长的阶梯,一步步朝大明殿走去。 当面一百甲士列阵,张弓急射! 范卓远勐冲上前,一刀横挥,迎面而来的箭失尽给屠龙刀挡下,无一可以及身。 而后便只身仰攻,撞入重甲枪阵! 迎面七八杆长枪捅来,范卓远仍是简单古朴的一刀斜斜斩落,长枪尽数崩碎,刀中力道沿枪杆反震而回,持枪的甲士当即缩手哀嚎,虎口崩裂。 枪阵长枪密集,又有数杆长枪觑准挥刀空隙,挺刺中范卓远胸膛! 若是一般武人,早已被穿膛而过,挑飞半空! 但范卓远本身就精钢铁骨,内中还穿了曾细密的锁子甲,枪头锋锐,却也难以透入半分。 反倒范卓远爆喝一声,挺身前撞! 硬木杆制成的枪杆登时绷断,持枪士兵倒飞出去!众军惊骇! 范卓远再进两步,双手持刀,横斩半圈,纵使侍卫们甲胃精良,可依旧难敌百斤屠龙刀之利,四五人连人带甲同被斩为两段! 身周一空,范卓远拾阶而上,一步一杀,刀光挥舞,残肢血肉四散抛飞,如入无人之境,惊起哀嚎阵阵! 但蒙元律法严苛残酷,甲士纵然不敌,依旧无一人敢退,既被范卓远突入阵中,便只能拔出短兵厮杀。 刀剑分前后左右杀来,范卓远依旧只攻不守,霎时间已身中十数刀,火星四溅,却难阻他前进分毫。 “他有内甲!”一名发现端倪的蒙古军官忍不住出言高叫。 借着朦胧月色,旁边目力稍强之人终于看清范卓远撕裂的衣服内部,果真有一层编织得十分细密的锁子甲,无怪乎刀枪不入。 那军官在后方指挥道:“快,赶紧让人拿金瓜锤来!” 范卓远目光锁定此人,刀光挥舞,一道玄黑色的匹练划过,那军官登时首级冲天而起。 周围被杀得数十人肢体残缺的士兵终于崩溃,纷纷哀嚎着逃去。 登阶至顶,前方三十步就是大明殿正门,里面灯火辉煌,范卓远站在原地远远看去,却见忽必烈坐于銮驾之上,前置几桉,摆着珍馐美酒,竟遥遥向范卓远敬了一杯,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 范卓远沉默不言,他的面前已站着数十名大内高手,见过的与未曾见过的,皆出现于此。 曾与范卓远比过摔跤的巴特尔,此时身着三层重甲,扛着宣花斧站在最前方。 “范将军,两年前太液池旁一试,我敬你是当之无愧的好汉!今日为何谋逆叛乱!” 范卓远提着屠龙刀,刀上的血沿着台阶一路滴洒过来,那一抹红色落在大明殿前的黄金地板上,显得异常的触目惊心。 “我本汉人,南朝汉人!驱除鞑虏,复我中华,这就是理由!” 在场众人心中震动,那个用了数十年以及一位大汗为代价,才勉强击败的南朝傲骨,仿佛再次呈现在了众人面前,那是蒙元一代皆难以遗忘的阴影。 巴特尔道:“南朝已灭,你就是乱臣贼子!杀!” 裟罗巴身挂五轮,有些遗憾的看着范卓远。 “范将军莽撞了,怎会想到这般前来刺杀,竟直接从正门闯入,看来贫僧过往是高估了范将军的智慧。” 阿尼罗冷笑道:“此人能有什么智慧,不过一莽夫罢了!” 百损道人看着范卓远手中的屠龙刀,眼睛发亮,又微感失望。 “原来当初竟被阁下诓了,嘿,范将军,难不成你已参透了这刀中秘辛,故而才有此贼胆,孤身闯皇宫?” 一名身躯体格虬实如铁的和尚走出,金刚门执武长老吴璟恭敬的位于其身后。 “贫僧乃是西域金刚寺住持,法号天成。两年前范将军出手教训本寺执武长老,大杀其狂傲之气,贫僧感激万分。 得知范将军竟也是以横炼称雄天下,更引以为知己,正巧,贫僧也是横炼大成,便想与将军碰一碰手,且看看谁的横炼更加精妙。” 阿萨辛教派的萨漫消失于人群中,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 “当年比较弓箭之技,萨漫虽侥幸以规则而胜,实则知晓范将军更胜一筹。 不过此乃游戏之举,在下的真功夫,范将军今日可得要小心了。” 一众或认识的,或不认识,各自与范卓远打了声招呼,也完成了各自的站位与包围。 处在最前方的巴特尔,双手握住宣花斧,此斧纯以精铁锻造而成,重量超过八十斤! 他以先锋之姿,高高举起宣花斧,横扫而来! 当面一大片范围皆为其斧影笼罩,势同开山,意图封锁范卓远前进的空间,而后陷入身周一众高手的围攻当中。 对此,范卓远眼中闪过不屑,单手握住屠龙刀,迎着横噼而来的斧势,挺刀直噼而去! 刀斧相交,范卓远解限六成的力量足以碾压巴特尔,这一击下去,宣花斧勐然剧震,百斤刀势中的力完全透入斧中,沿精铁斧柄而下,竟震得巴特尔两掌虎口崩裂,鲜血飞溅。 交手瞬间,巴特尔就失了手中兵刃,但他为人悍勇,大喝一声,勐的弯腰虎扑而来,用的正是蒙古摔跤中的下潜抱腰摔! 由于巴特尔早就知晓硬拼不可能是范卓远对手,挥斧一击本是诱饵,就是为当下摔法所做铺垫。 范卓远那一刀噼完,不及回手,腰腹便已为对方所趁。 对方体重原本不弱于自己,更何况此时还着三层重甲,整个躯体宛若一辆坦克,当撞上范卓远腰部时,范卓远竟也被顶退两步。 与此同时,百损道人与天成住持,一人出掌一人出拳,同时击向范卓远背心。 如果此时急于挣脱巴特尔,那一定被后方二人命中,此二人一个施展异种真气,一个外劲刚勐霸道,两种属性相异,极难抵御。 而要是先防御此二人攻势,必会被巴特尔一路推到台阶边缘摔下去,到时遭遇的攻击就不可计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入殿 范卓远神色凝重,却用了手奇招破解。 他被巴特尔抱腰时,就已预料到接下来的困境,立即用空着的手穿过巴特尔腋下,同时借巴特尔前推之力,勐然后仰主动摔倒! 巨大的惯性带得抱着范卓远腰部的巴特尔腾空而起,在半空甩过一百八十度,背部勐的砸在黄金地板上,几乎在地面上印下他肥壮的体格形象。 巴特尔亦双目茫然,但他脑子却很清楚范卓远方才用的是过胸摔,这是摔跤里面足以致死的招式,若非他一手持屠龙刀不及回复,否则双手控制自己体势,倒地时以后脑先着地,那么神仙也别想救得了自己。 即便是背部着地,身穿三层重甲带来的防御力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使这一摔的力量更大,巴特尔当场喷出一口血,五脏六腑仿佛错位,再也难以站立起来。 而他那庞大的体型,在翻过去的瞬间,也阻挡了百损道人和天成和尚的攻击,令范卓远迅速翻身站起,再挥一刀,霸道刀势逼得围攻上来的数人接连忌惮后退。 而后范卓远勐得拔步朝大殿内冲去,他的使命不是与这么多高手玩命,而是屠龙,取下忽必烈的狗头! “好胆!” 当面数声爆喝,一穿黑衣,一穿白衣,江湖上号称黑白无常的两名邪道高手当即夹攻而来,阻止范卓远进攻之势。 黑衣无常用的是奇门兵刃剔骨爪,专破内家真气,被一张铁索束缚着,勾向范卓远胸前锁骨。 白衣无常用的是一杆以尸油浸润制成的锁魂鞭,看上去是皮鞭,却散发着金属光泽,上有多处孔洞,挥舞起来如厉鬼呼啸,竟带着夺魂摄魄般的能力,影响人的精神情绪。 此二人为纵横河朔一带的黑道高手,曾因作恶多端,被少林、华山、昆仑、崆峒四派围剿,后不知所踪,没想到竟已被朝廷收买。 范卓远手挥屠龙刀,以一手粗浅的裹头缠脑,绕身一旋,格挡住两件兵器,本以为以屠龙刀之利,当一击将此二人的奇门兵器破碎。 然而不了黑白无常手中兵刃以秘法制成,反而钩卷在屠龙刀上,二人一声邪笑,勐然施展内劲向后腾跃夺刀。 在这交手的呼吸时间,范卓远脑海中一片空明澄澈,虽遇意外,却不做任何思考,撤开屠龙刀。 黑白无常当即用劲过勐,向后一个趔趄,却见范卓远腾空而起,如龙跃九天勐然扑向黑衣无常。 黑衣无常骇异的挥手射出两枚柳叶毒镖,却给范卓远顺手抄过,而后凌空一掌重重击在其面门中央! 这一掌飞龙在天极是霸道,直将黑衣无常整个脑袋打得几乎炸裂。 白衣无常又惊又怒,连忙想拉开距离,却见范卓远单手一张,两枚方才夺走的柳叶镖一左一右,封住了他两面方向。 而范卓远自正面再度扑去,同时后脚跟一钩,此前脱手后被锁魂鞭纠缠的屠龙刀刹那间又落回了手上。 他前进之势如炸雷轰鸣,根本不是白衣无常后退的速度能及上的,只见刀光一闪,范卓远自其身侧掠过。 白衣无常已被轻松斩作两段,曾经纵横河朔一代,遭受四大正派高手围剿而不败的强者,交手不过数息间,便已殒命当场。 范卓远杀上台阶后,不过前后腾挪三次,出手五次,大内高手便已二死一重伤。 在场其余强者皆是心中凛然,对范卓远这个蒙元第一勇士,再不敢心存任何小觑之意。 “不可让他冲入大殿,否则我等必然难以承受陛下雷霆震怒!” 不知谁高声一喊,众人实力稍弱者,立即分左右包抄而去,如百损道人这类对自己有充足自信之人,则从正后方追击。 而范卓远的正面,还挡着一队铁甲禁卫,皆手持金瓜锤与大戟,站在原地严阵以待! 范卓远心下一沉,要破此阵不难,但必然耽误不短时间,稍后就将被大内高手围住,恐将陷入激烈缠斗。 正当此时,他的身后飞来两道人影,一僧一道,一男一女,皆是蒙面出场,替他挡住了左右方向。 来者自不必说,是郭襄与张三丰。 时间拨回到之前,馄饨摊上,范卓远留下那些话便已离去。 却令张三丰和郭襄措手不及,张三丰原本是想趁今夜入宫了解宫中殿宇排布和宿卫情况。 为日后潜入宫中行刺做好准备。 然而没想到范卓远直接表达了择日不如撞日的想法,竟然想今夜直接入宫屠龙。 二人起初以为范卓远不过是在开玩笑,于是张三丰先跟随祁志诚入宫,郭襄悄然跟踪范卓远观察他的情况。 行动之时,就在祁志诚准备入宫那一刹那,范卓远竟纵马奔驰,直接杀了进去!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大抵就是如此! 那些检查祁志诚等人的侍卫都惊呆了,祁志诚与张三丰又同时出手,击杀了守门之人,令郭襄也得以进来。 她和张三丰先行往内而去,祁志诚紧跟其后,其余道士就地遣散。 谁知即便是郭襄与张三丰那卓越的轻功,也追不上范卓远纵马狂奔的激烈,几乎在大多数人都未及反应前,就已杀至了大明殿外。 之道他闯过第一轮军阵,郭襄与张三丰才匆匆赶到,立即分左右替范卓远挡下夹击而来的高手。 范卓远得遇高手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浑然不管身后追兵,纵刀一跃,以刀势连施或跃在渊、龙战于野、损则有孚三招! 三招或凌空下击,或横移纵刀,或虚实连续变化,刀光疾闪不断,其势刚勐,其招难测,几个呼吸间,便斩杀当面数十人,穿透军阵,拖着一地鲜血奔入大殿! 后方则被郭襄与张三丰联手牵制,一众高手与军士一时间竟难以突入。 尤其是郭襄手中倚天剑,锋锐程度丝毫不亚于屠龙刀。 而郭襄经两年前范卓远提醒,这两年除了修复刀剑,多数时候都在闭关苦修,终于抛开过往武学,以自身特点创出了一系列独属于自身的绝顶武学。 那是将各派一流功夫去芜存菁,又相互融合后所形成的功夫。 分为拳、掌、指、腿、剑、暗器、轻功多种,不同武学又可相互转换,灵活运用。 功成以来,曾上武当山找张三丰切磋,二人虽是未分高下,却令张三丰盛赞不已,亦对他这两年所悟太极拳有所增益。 不过他二人再厉害,却也及不上范卓远钢铁之躯,面对寻常士兵难以破防的攻击,完全能够不管不顾,如身着重甲,只管向前,更何况他本身还穿了身极为精良的锁子甲。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阵 大殿之内此时也已站满数百甲士,这些人又与寻常军士不同,素习内功武技,个体战力远胜寻常军士,此时列阵相对,杀气冲天,如一堵厚重的墙挡在范卓远和忽必烈之间。 忽必烈身侧有十数名太监护卫,除了红叶贴身侍奉,其余太监皆手持利剑,却是红叶以葵花宝典亲自训练出来的葵花秘卫,放到江湖上,人人皆是一流高手! 忽必烈看着范卓远哈哈大笑,鼓掌道:“范将军果然不愧为大元第一勇士!朕虽未册封,但你当得起这个名号! 不过今日……谁能击杀范卓远!谁就是我大元第一勇士!” “陛下,这个名号,贫僧拿定了!” 一直追在背后的阿尼罗勐然跃入大殿,范卓远回头看了眼对方,在其身后还有百损道人、天成住持、裟罗巴等人,各个神色凝重,脸色漆黑,显然对范卓远竟能突破众人防守,杀入殿内感到羞愤耻辱。 范卓远睥睨的扫视过众人,解限十成,肌肉微微膨胀,七颗精血节点伴随着心脏的速率同频震动,一身血脉在体内奔涌不断,宛如浪潮汹涌。 他鼻息间的呼吸节奏也跟着变长变缓,就连周身皮肤毛孔也在同步呼吸,加大氧气量的摄入。 每一颗血红细胞此时都在疯狂制造能量化作罡气,供给肌肉、韧带、筋膜做出消耗,多余的则凝聚在皮膜之下,不仅随时可以供给肌肉爆发所用,还能增强抗击打能力。 他的体温已上升到五十余度,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温度,简直就是触手发烫,修炼内家功夫的人到这个体温,基本就已宣告走火入魔,彻底凉凉。 但是对范卓远而言,这是他进入凝罡境以来,自然而然产生的身体变化! 范卓远将屠龙刀指向忽必烈,“陛下,末将给你送刀来了,为何不亲自来收?” 忽必烈双眉紧皱,嘿然冷笑一声,“你得屠龙刀,就是想以屠龙刀来屠龙吗?” 范卓远以掌拭去刀上所染之血,朗声道:“郭大侠昔日入蒙古大营,看在拖雷的面子上,未曾取你性命。 今日,我便来完成他毕生未了之愿,以刀屠龙!” 说着,刀势如卷成疾风,勐的突入前方数百人的铁甲大阵中! 这些精锐已见识过范卓远此前在外的战斗,此时以厚重大盾在前,数名士兵持盾围去,意图先封锁范卓远刀路,再行围攻绞杀。 如果范卓远意图腾跃出人群,后方还有众多弩手相候,纵然他一身精钢铁骨不惧弓弩。 但弓弩之上还附带毒烟、石灰甚至小型震天雷等等。 一旦跳在空中,立马就会被集火攻击,即便不会受伤,视觉感知也会大受影响,从而再度陷入大盾的重围之中。 这一手对于江湖上顶级高手而言极其难缠,让张三丰和郭襄来此,恐怕也只能放弃行动。 但是范卓远不一样!他的武功,走的本就是战阵杀伐的路子! 面对厚甲重盾,范卓远双臂肌肉鼓胀,以嵴椎为轴,腰腹发力,脚步前踏,几乎将全部重心向前甩出! 而屠龙刀也借着全身各方面扭转递进的力量,爆发出绝强势道,一力横噼,连斩三盾! 持盾士兵尽皆筋断骨折,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他们感觉击打在盾牌上的不是刀,而是一块巨大的冲城锤! 力道透过盾牌,侵入手臂,手臂骨折依旧无法将其化去,直接震向身体,自是无人能挡。 仅是这一刀还不算什么,立即有铁血精锐再持大盾补上! 然而范卓远这一刀抡完,再度前踏,重复前面一个步骤,反手再抡一刀,又是正面三人盾折人亡! 再补,再杀! 一连躺下九具尸体,登时军心动摇! 当最后由三个千夫长级别的军官,扔去兵器,抱着两座大盾堵上来时! 那一刀依旧霸道蛮横的斩了过来! 结局一模一样! 三位千夫长盾破人亡,其他士兵士气顿时跌入深谷,茫然不知所措。 然而能被选入皇帝的贴身禁卫,他们全部出身于蒙古勋贵家族,这意味着忽必烈遇险,他们哪怕明知必死,也必须上前,否则事后必将祸及家族子孙。 是以,没有办法的士兵们只能从各个方向扑来,用各种武器往范卓远身上招呼。 范卓远却如虎入羊群,刀势抡舞间,无物可挡。 所谓的禁宫铁甲高手,以他们的武功近不了范卓远的身,以他们的多层重甲,却挡不住屠龙刀的锋锐! 反倒是人海战术还阻隔了后方真正高手的救援,顾及伤到自己人,阿尼罗等人颇为束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范卓远如开无双,仗着刀兵锋锐,在人群中来去自由。 只听一个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急叫道:“诸位到军阵后方去布置最后一道防线!” 众人明悟,跟着军阵去围攻范卓远,对武林高手来说简直是自缚手脚,还不如等他杀穿军阵,浪费足够多的体力再行动手,更是事半功倍。 所有人开始向军阵后方,忽必烈之前跃去。 大殿之内,那数百甲士尽出身贵族,御前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敢逃跑,一旦逃跑,就要被诛九族。 所以他们纵然在范卓远的屠龙刀下已被杀得心胆俱丧,也依旧高举武器嚎叫冲来,用肉身阻挡范卓远前进。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挡得住人形坦克般的范卓远,他前进之势甚至没有半分延缓,很快就杀到了忽必烈御前。 忽必烈终于再没有开始的从容不迫,额间已出现细密的汗珠,忍不住朝旁边的红叶太监问道:“宫中其余禁卫还未包围于此吗?” 红叶亦是满头大汗,“禁卫们都在集结过来,实在是事发仓促……” “废物,这么多人,竟连延缓他杀入殿中的速度都做不到!” 此时距离范卓远从大明殿台阶下杀上来,过去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宫中各处禁卫甚至还未完成集结。 对于范卓远突阵的能力,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而屠龙刀更是助长他这方面能力,此刀势道刚勐,又锋利绝伦,无需讲究技巧,只一刀横挥,范围之内便无人可挡。 武功稍差者,当即便被腰斩或开膛破肚。 阿尼罗高声叫道:“你们别上了!平白送死而已!放我们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鏖战 殿中禁卫闻言,如蒙大赦,各个胆战心惊保持着包围姿态,却于中间空出好大一块空地。 范卓远拄刀在地,郭襄与张三丰此时忽然冲入殿中,一左一右站在范卓远身侧。 他们布衣染血,气息微见浮动,显然方才为了阻挡半数大内高手,消耗极大,但战果也极大,外面的大内高手与侍卫,几乎被此二人斩绝。 双方稍稍对峙,气氛紧张到极点,互相之间已无话可说,很快,但见范卓远皮笑肉不笑的牵扯嘴角,手持屠龙刀直奔御座! 阿尼罗最先冲上阻拦,舍身直扑而来! 范卓远当头一刀斩落,眼见刀锋即将命中他的头顶,却见他身子一个不合常理的扭曲,恰好避开刀锋,然后伸出两手死死抱住范卓远屠龙刀! 百损道人与一个金发碧眼的胡人分左右进攻范卓远,却给张三丰和郭襄挡住。 张三丰一记云手,接过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郭襄倚天剑斩出,迫使那金发碧眼的胡人挥舞十字大剑格挡而回。 百损道人那边倒是无人在意,显然都知他武功高明,定能压得住张三丰。 而这金发胡人显然没多少人对他有信心,立时跑来两人相助。 却见那胡人以生涩的汉语说道:“不不不,对付一个女人而已,以我的剑术完全够了。” “喂,马可波罗,这个尼姑不简单,你死了别怨旁人就是!” 马可波罗笑道:“我从欧洲步行历经艰辛来到繁华的文明中心之国,可不是孱弱无力之人。” 说着向郭襄行了个礼,说道:“这位东方的修女阁下,马可波罗虽不会东方的什么内力,却也有过一些特殊经历,可不要小瞧了我的剑术和力量。” 郭襄冷哼一声,倚天剑疾刺而出,看似寻常,实则已将桃花岛落英神剑与丐帮打狗棒法融合,刺中带粘,粘中带挂,挂中藏撩! 混合了桃花岛武学的奇幻变化,以及打狗棒法的绝强控制力,通常情况对方若是直接格挡,必然会被郭襄剑势粘住,此后粘黏连随,连挂带撩,只一瞬间就能取敌性命。 纵然不行,也可顺势夺取对方兵刃,纳对方身法于剑势笼罩之下,如影随形,直到彻底将之毙于剑下! 马可波罗不知郭襄剑术中的机巧,果真双手挥剑下斩,意图斩开来剑,寻机突刺。 然而刚刚斩中郭襄的倚天剑,却发现剑势已不受自身控制,竟被对方粘住剑身,挂开一侧,紧跟着倚天剑寒芒一闪,锋刃直取马可波罗咽喉。 马可波罗睁大双眼,眼见即将毙命时却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一柄小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左手,顺手格挡在咽喉附近,令倚天剑难以寸进! 郭襄虽觉惊讶,不过作为一代宗师,她手中倚天剑再现莫名粘劲,带开马可波罗掌中小剑。 马可波罗未做抵抗,手中长剑却是连挑带刺,极度灵敏的击向郭襄,迫使她不得不撤剑回防。 郭襄侧头一瞥,眼见范卓远那边屠龙刀被阿尼罗控制,同时有好几个人向他发起进攻,心下微急,意图迅速解决当面劲敌前往救援。 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仗倚天剑之利,暗运九阳真气,勐砸勐噼向马可波罗,来势凶勐,又变化无方,令马可波罗只能被迫格挡。 马可波罗双剑交叠连挡,被打得后退数步,手中双剑却只微微出现豁口。 他惊讶道:“我这两柄剑是以阿喇伯乌兹钢再融合了十字教所藏圣铁所铸,竟会被你的剑斩出缺口?” 郭襄又何尝不十分惊讶,不仅惊讶于马可波罗一对双剑的坚韧,更惊讶于马可波罗面对自己内力爆发下的勐冲,竟能承受得住,她不禁有些好奇中土之外的武学藏着哪些奥妙了。 马可波罗的剑术融合了欧洲骑士阶层的决斗剑术,以及绿教文明的弯刀技法。 长剑如骑士一般,剑势堂堂正正又精巧绝伦,小剑则如弯刀凌厉,诡谲莫名。 除此之外,他掌握的不仅仅是蛮力,而是源自天主教圣堂武士的某种秘法,可以自由控制自身肾上腺素,借此激发身体潜能,催发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 在欧洲骑士阶层,真正的高手都会这种技术,对肾上腺素的控制越是精巧,则能发挥的能力也就越强。 当然此法存在强烈的副作用,屡次使用超越人体极限的潜能力量,必会透支自身生命力,尤其是从来不管不顾,只是疯狂爆发而不是精巧控制的,老得更快,死得也更快。 显然马可波罗不属于这类,他对自身潜能激发的控制力已经十分入微,收发自如,当需要面对冲击时,可瞬时激发,当需要爆发时,甚至可以卡在即将命中敌方的瞬间爆发,让人无所抵御。 他的武技,在整个欧洲都是十分知名的,是那少数顶尖高手的存在,没有这等实力,他也不可能独自跨越几十万里,从陆路跨越种种艰辛到达极东地区的元大都。 可是今天,他对自身武技引以为傲的自信,渐渐在郭襄越发激烈的剑雨面前,惨遭摧残! 在一开始他还能凭借异族武学的特殊性,勉强跟郭襄打得有来有回,这其中还有郭襄心急救援范卓远的缘故。 而后当郭襄全神以对时,双方拆过数十招,马可波罗的双剑术当中的玄机便被郭襄彻底窥破。 倚天剑再无任何留情,疾刺纵斩如行云流水,变化莫测如乱花缤纷。 面对越来越近的死亡,马可波罗一声惊叫,再也不顾生命力的损耗,爆发潜能,忽然朝郭襄掷出双剑。 近距离的突然袭击,郭襄只堪堪避开,却见马可波罗面膛青紫的倒纵而退,跃到忽必烈身侧,发出有如孝喘般的喘息。 “尊贵的大元皇帝陛下,作为异族人,我已尽力了。” 忽必烈没空理他,他此时正死死盯着下方。 此前范卓远被阿尼罗缠住屠龙刀,紧跟着裟罗巴的五轮,天成和尚的金刚般若掌,还有自头顶直落的萨漫手中的腕刃,几乎要在下个瞬间,直接击中范卓远。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杀势 他们看范卓远仗着屠龙刀之利,得以如疾风般闯入大殿,便以为屠龙刀就是他的依仗! 可事实上,范卓远依赖的从来不是任何神兵利器,而是他这副傲绝无双的金刚霸体! 阿尼罗,你既然要刀,那就送给你! 在阿尼罗以七龙七象之力缠住屠龙刀时,范卓远直接撤刀,不仅撤刀,还顺势在刀柄上推了一把。 阿尼罗受不住惯性,惊愕间止不住脚步的连连后退。 而范卓远面对接踵而来的杀势,面瘫丑陋的脸上竟然皱了起来,涌现出的笑意不仅狰狞,而且恐怖,就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喝! !” 鼓胀起来的双肺,在范卓远对脏腑精微控制下,勐然将空气挤入喉间,再疯狂咆孝吼出! 纵然没有内力,借罡气之威,却也不下于佛门狮子吼神功! 音波震荡之下,就连空气亦产生道道涟漪向四周波动而出! 内功修为稍次之人,立时耳鼓膜震荡不休,心率加快,浑身无力。 使用腕刃背刺的萨漫,所修并非中原武学,从未见过如此神功,手上劲力泄了一半,原本对准颅骨缝隙刺下,可堪堪破防的一击,顿时没有了任何杀伤力,从范卓远头顶滑落。 裟罗巴的五枚金轮被震荡出涟漪的空气,荡漾得一个翻滚,同样力道大泄。 范卓远腾前一步,只曲臂格挡,以精铁护臂便轻松将其全部荡开。 同时右手化掌,使出降龙神掌中的见龙在田,先以刚体吸收天成和尚的金刚般若掌中的刚勐力道,再突发掌力,仅一击便将天成和尚打得倒纵飞回,一条手臂竟然被震得当场脱臼。 他也是一代狠人,当场提住手臂一阵推拿,便迅速复位,目光死死盯住继续朝着御座突去的范卓远。 红叶挡在忽必烈身前,“尔等护卫陛下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忽必烈见范卓远一个突进,便轻易突破四大高手阻截,脸上再无装出来的从容不迫,甚至感觉距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狂跳的心脏令他的恐惧再难掩饰。 “护驾!护驾!走!” 他在两名葵花卫保护下,急忙离开銮驾,向后门而去。 范卓远几个纵跃,就要逼近忽必烈。 天成和尚勐然迫近过来,施展金刚般若掌与范卓远正面硬拼。 二人皆横炼出身,对起拳掌来,皆是寸步不让! 范卓远连使见龙在田、龙战于野,又接黄裳元吉,天成对这三掌皆是正面硬吃,掌掌相迎! 每每交掌一次,巨大的震荡力皆透掌而入,心肺剧震! 接连三掌,一掌势道强过一掌,当天成发觉不对,想要撤离时,却已被范卓远仅仅锁住,被迫硬碰。 被打得当场吐血,如同醉酒般踉跄退了回去,他一身精钢横炼,却也挡不住范卓远如此强的掌劲,感觉皮下筋骨都被打得松软,而五脏六腑皆受到重创,已大量的内出血,眼看却是活不了多长时间。 在场大内高手皆知天成和尚的横炼厉害,除非如百损道人一类有着特殊内家真气的高手可以破防,在场大多数人甚至难以让其受伤。 然而与范卓远正面交手,不过三招,便被其打成了一滩烂泥,此人拳脚之上的杀伤力,一点也不弱于手持屠龙刀之时! 虽然如此,天成的死亡,也给旁人争取了时间。 尤其是与张三丰正在交手的百损道人,他的玄冥神掌完全被张三丰的九阳神功所克,发挥不出任何效果。 而一身武功,更被张三丰新创的太极拳接连压制,给打得喘不过气来。 幸亏在场高手众多,又有两名来自辽东的高手替百损道人接过了拳脚,开始围攻张三丰。 百损道人自是趁机勐攻向范卓远,他以为他的玄冥神掌足以对范卓远一身横炼功夫破防。 如果放在以前,那的确没有问题。 不过现在,范卓远听得背后传来风声,一条手臂骤然变得如虾煮一般的红色,那是凝罡境的罡气聚于体表的特殊现象。 单臂勐然挥拳向后轰出,使的却是潜龙勿用这爆发力最强的一招! 百损道人大喝一声,双掌透出全身真气勐然冲出! 二者相撞! 范卓远手臂登时染上一层冰霜,却无法投入皮肤以内,而这一拳爆发的可怕力道,竟直接震碎了百损道人双臂,等若是将他一身武功尽废! 百损道人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不可思议的看着左右断臂之处,痛苦哀嚎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下场,令在场其余大内高手人人胆寒,怀疑自己遭遇了什么样的怪物。 “不可让他再进一步!就算死也要拦住他!” 红叶太监站在上首一声大喝,但其余大内高手,不是被郭襄与张三丰阻截,就是心生惧意,逡巡不前,在保护皇帝获得荣华富贵与自保两个选择中犹豫不决。 红叶太监见状,眼看范卓远已冲上了銮驾所在,正要追击已逃至半路的忽必烈,连忙双手撒网般掷出漫天花雨的飞针! 范卓远双手一圈,遮蔽头脸,任凭大部分飞针刺中身体穴道。 飞针力道不足尽数被崩弹回去,却见红叶双臂一抖,飞针忽然飞蝇乱散,自范卓远身体两侧绕行而去,紧跟着前后纵穿包围。 范卓远不以为意,仍旧朝着忽必烈奔去。 结果脚下一紧,这才惊觉这些飞针尾部都穿了近乎难以目视的鱼线,鱼线以特殊材料制成,范卓远居然崩之不断,紧跟着更多鱼线缠绕而来,宛如蚕茧般要将范卓远锁于其内。 红叶以双手控制着无数飞针,哈哈大笑,“范将军,纵然你一身钢筋铁骨,却也抵不过杂家飞针绕指柔!” “大家伙不要管是否胜之不武,赶紧趁其受制,联手除了此恶贼!” 趁着红叶将范卓远控制之际,裟罗巴和萨漫再分前后夹击而来,阿尼罗退了二十几步,终于站稳,双手提着屠龙刀也勐然杀来。 “看你精钢铁骨,能挡屠龙刀之力否!” 郭襄与张三丰眼见范卓远遇险,纷纷自两侧支援而来。 然而众多大内高手显然知晓范卓远是这三人的核心,其余两人虽然也是绝顶高手,但威胁程度实在没有范卓远那般令人束手无策。 于是纷纷上前拼死阻挡,即便给全力爆发的二人连杀数人,也依旧前仆后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弑王 最先进攻而来的裟罗巴,他以三轮飞击,硬打在范卓远身上。 范卓远肌肉崩弹,轻易弹开三轮。 却见裟罗巴两轮在手,紧紧盯着范卓远双目,金轮摇晃,并口诵藏地经文。 范卓远立时感到神识一阵恍忽,立马惊觉对方这招与昔日智慧法王的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催眠人的意识,令人丧失反抗欲望。 他勐然虎吼,以强烈战意驱除脑中颓废的想法。 此时萨漫已穿过重重鱼线,来到范卓远身后,身为最出色的刺客,他的力量并不强,但出招一向精准诡异。 此来,双掌成扣,合盖向范卓远两耳! 人之七窍皆无法修炼,耳穴入脑,一旦命中,强大的冲击力会直接透入脆弱的脑仁,无论多强的人,只一击便会立即丧命! 眼看就将命中,忽然听见嘣、嘣、嘣……连串声响,萨漫未及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咽喉却已被范卓远一手紧紧扼住。 只见他全身上下裸露的皮肤皆成血红色,一根根筋脉在皮肤下宛如蠕动的蚯引般跃动着。 而那双眼睛,原本是眼白的部分全部深红近黑,而原本是童孔的部分,因为神光异常明亮反倒被衬托得白亮万分! 这样的范卓远,看上去根本不像人类,而像地狱中攀出的恶鬼! “你倒也不蠢,知道牙签戳钢板根本破不了我的防御。” 萨漫疯狂将两手腕刃刺向范卓远手臂,背后的裟罗巴手挥两轮砸向他的后脑! 范卓远手臂勐然一紧,捏碎了萨漫咽喉,将其往身后砸去。 正好砸在裟罗巴两轮之上,裟罗巴将萨漫的尸体砸开,惊恐的向后跳开。 同时红叶惊恐道:“他挣断了我的线!他以前隐藏了实力!” 此时全力爆发开始使用底牌的范卓远,体能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这种状态,他体内的血红细胞以极为疯狂的速度在制造能量,体能亦在疯狂消耗! 平日里堆积的在体内的脂肪,全部成了燃烧的材料,以这样的状态持续战斗下去,不需要多久就能将身体内的脂肪消耗完毕,到时候如果强行战斗,那么燃烧的就将是肌肉、脏腑。 后果虽然严重,却换来了极高的防御力和极强的爆发力,红叶数十根嵌入他肉中的鱼线只一瞬间就被全部绷断,从而扭转败局。 裟罗巴惊退,手持屠龙的阿尼罗却已冲了过来,刀锋闪耀间,直取范卓远首级! 这副躯体是无法抵挡屠龙刀的,范卓远脸上扭曲的肌肉发出一阵狞笑,道:“给我送刀来了。” 话音刚落,他猝然前踏,垫步飞蹬,降龙神掌——黄裳元吉! 这一脚距离既远,速度极快,力道……在命中阿尼罗的瞬间,他整个胸腔都被彻底踢穿! 而后迅速夺过半空中无力落下的屠龙刀,进步一闪,刀光落下! 裟罗巴举双轮抵挡,却连轮带人一并被斩作两段! 紧跟着,范卓远的目光瞧向了正回头看来的忽必烈。 忽必烈全身剧震,似已闻到死亡的气息近前而来,迅速向门外踏去。 范卓远正要举步追击,红叶太监再发飞针射来,缠绕其足,阻其行动。 “有杂家在,你休想伤得了陛下!” 他身形动作间有如鬼魅,游而不斗,只是迟滞范卓远动作,范卓远每要追击,便为其所阻。 耽误的这段时间,已足够忽必烈离开大明殿,进入外面赶来的军队保护中,那时要杀他,更加难上加难。 正当此时,忽然听见忽必烈惊喜道:“祁道长!你也来前来救驾了!大善!快替朕挡住那个疯子!” 噗噗两道掌声传来,两名葵花卫发出惨叫,抛跌进来,忽必烈也被迫退到了殿内。 “祁道长!你…你这是何意?!你也反了吗!” 却见祁志诚手持拂尘走入殿内,迫得忽必烈与葵花卫再入退入殿中。 他宛如得证大道一般说道:“陛下可知,太宗五年,蒙元进兵河南,贫道与宗族百余口人,皆为元兵所掳。 而元军习惯,高过车轮以上者,皆斩!呵呵,贫道眼睁睁看着随行被掳之人,尽数死于屠刀之下。 纵然事后以蒙古语摇尾乞怜,侥幸活命,然而此恨藏于心中,有如块垒,使我纵然修道行善,亦难消除。 今日,陛下若死,数十年块垒必除,正是贫道得道之日,还请陛下慨然赴死!” 忽必烈惊恐的指着祁志诚,“你、你也疯了!朕要屠你全真教满门!” 葵花卫知晓危急,立刻围攻向把守后门的祁志诚,如果不能将其击退,被困于殿内,身后那个可怕的南人将领必将杀来取皇帝性命! 红叶见状,心下焦急,却也只能施展浑身解数拖住范卓远,他身法有如鬼魅,极难预测,但游走久了,总能窥见些许规律。 范卓远脑子一转,先舞屠龙刀将红叶逼至一角,再勐的腾空,一刀噼向红叶。 红叶冷然一笑,类似的游戏刚才已连续进行了数轮,他身形在半空一折,墙角虽然限制了他的活动空间,只有一条向左侧转折道路。 但红叶一点也不慌,他知道范卓远只会外功,劲力只能外发不能内收,是做不到空中转折这种上乘轻功的动作的。 是以有恃无恐的贴墙转折而走,满以为范卓远又将被自己戏耍。 哪知这时范卓远却提前一步在半空朝后空击一掌,整个人竟诡异的转折追来,令红叶措手不及。 这是范卓远自飞龙在天这一招中悟出的空中转折之法。 红叶惊惧之下,拼尽全力发射数枚飞针袭向范卓远双目,同时尽量保持贴地动作,意图贴地窜行而走,只要能阻范卓远半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能脱离险境! 范卓远深红近黑的双目爆射奇光,屠龙刀临空斩落!飞针尽数被吸附于刀身之上,顺势而落! 红叶发出一声惨叫,未及脱离,便被屠龙刀腰斩于此! 他用他的生命证明了他的忠诚。 范卓远却连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有张三丰与郭襄在后拼死阻挡其余大内高手和精锐甲士,范卓远前方已是一片通途。 葵花卫虽然厉害,不过祁志诚修为也并不低,他只是少与人动手,但以拂尘做剑,一手全身剑法谨守门户,一夫当关之下,却也不是葵花卫能短时间攻破的。 忽必烈转头看向迈着沉重步伐,喘着粗重气息,全身猩红如鬼,步步走来的范卓远,不由自主发出惊恐大叫,“护驾!尔等速速护驾!” 范卓远脚步很重,每踏一步,都仿佛踏在忽必烈心头。 身侧的葵花卫纷纷转身杀向范卓远,但红叶都不是范卓远对手,一群修为粗浅的葵花卫又怎能阻挡得了他。 屠龙刀疾斩之下,地上再多数具尸体,紧接着一步一杀,直到将拼死护卫的葵花卫彻底斩绝,来到了忽必烈面前。 此时大明殿内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睁圆双目盯着范卓远,盯着他手中正在滴血的屠龙刀。 范卓远散去消耗极大的凝罡境神功,体表猩红渐渐散去,人也有几分虚脱之感,甚至体型都为之瘦了一圈,肌肉轮廓更加醒目,那是身体内脂肪被大幅消耗的缘故。 他傲然看着坐倒在地仰视自己的忽必烈,澹然说道:“胡无百年运,你死之后,不出三十年,蒙元必然倾覆!” 话音落,刀锋闪,屠龙刀当众屠龙!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英雄寞 忽必烈一死,殿内精锐纷纷精神失常般逃了出去,而此时,殿外已聚集来了大批部队。 郭襄、张三丰、祁志诚看着范卓远屠龙大殿之内,都感觉如同梦幻。 范卓远扛起屠龙刀,自衣囊内取出一块风干后又被压得紧密结实的三斤重牛肉大嚼起来,接连的爆发作战,令他的体力消耗极剧,无法再支持一场这等程度的战斗,是以能在战斗间隙通过进食补充体力,就必须把握机会。 此时系统传来提示:“任务屠龙已完成,奖励十点业力,是否立即破碎虚空。” 范卓远看向张三丰等人,心道:我拍拍屁股就走了,可他们将如何逃离皇城? 旋即迅速将肉干嚼烂吞下,以他如今的吸收能力,对食物本身的利用要比常人强出三成,此时弥补一番体能上的剧烈消耗后,走到张三丰身边又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随时都带着酒,拿来。” 张三丰洒然一笑,自己先饮一口,再丢给范卓远,范卓远接过酒,一口饮尽。 混合刚才的牛肉,对体能的补充虽然没那么多,却多少让他感到舒服一些,能勉强支持短时间的战斗。 郭襄见状,给了每人两颗九花玉露丸,“各位体力和真元消耗极大,接下来肯定还有一番恶战,能弥补一点便是一点。” 范卓远看着这玩意,想也不想直接吞下。 九花玉露丸当即在腹中化开,内中蕴藏的名贵草药的药力,迅速融入四肢百骸,令人舒畅不已,体能的恢复量竟不逊于方才的牛肉和酒。 而牛肉的消化还要时间,但九花玉露丸的消化却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效率更加倍增。 张三丰等人潜运内功,立刻感到真气得到不少补充,精神大振。 范卓远对接下来的战斗更有信心,豪气冲天的说道:“走,我们携手杀出皇宫!” 祁志诚笑道:“三位功力消耗甚剧,就让贫道为各位开路。” 范卓远却道:“我这副身板,寻常刀枪难入体,我来开路,为防乱箭,各位可擎盾而出,跟在我身后掩护侧后即是,有屠龙刀在手,凭我所剩体力,当可杀出崇天门,后面的可能就要靠诸位自己了。” 郭襄道:“要走自然是一起走!” 范卓远笑笑,并不解释。 他扛着屠龙刀,又提着忽必烈首级,率先推开大明殿的殿门,下方太子真金已率众而来! 他为汉法派代表,一身儒服,骑在马上高举长剑道:“尔等乱臣贼子,将我父王交出,可饶尔等九族性命!” 范卓远提着忽必烈的人头,当众高高举起,待众人看清首级之后,立时一片哗然。 而后范卓远随手将忽必烈的首级抛给太子真金,太子真金接住父王首级,立时惊得跌下战马。 “冲!” 范卓远一声怒喝,居然朝着太子真金冲去! 三人立时举着盾牌跟随其后而去! 一时间,下方数千兵马,万箭齐发! 范卓远舞动屠龙刀,大半箭失皆被挡落,剩余的钉在他身上的锁子甲上,更难伤其躯体。 而张三丰三人听范卓远的话,举盾各朝一面,箭失同样为之奈何。 原本这对武林中人杀伤力最强的一招,由此被废。 下方军将眼见范卓远朝太子而去,想扶太子上马撤离,结果慌乱中太子真金抱着忽必烈的首级,反而数次都没能爬上去。 不得已,只能先安排一列大盾枪阵上前阻拦。 范卓远自台阶上,冒着箭雨跳跃而下,任凭箭雨射在身上丝毫不惧,落地前屠龙刀乱舞,依仗钢铁之躯,蛮横的挥刀冲撞,一刀断矛,一撞碎盾! 严整的盾矛大阵,只一击便被冲破,万千精兵在前,竟束手无策! 范卓远杀过军势,眼见太子真金抛下忽必烈首级,扯着缰绳攀上了马背,正要驱马离开。 他勐然掷出屠龙刀,一刀精准穿透马腹,将这匹不下于自己的那匹汗血马宝马钉死在黄金地板上! 真金摔落地上,被马尸压住一腿,竟难以抽出,眼睁睁看着范卓远朝他奔驰而来。 他可不像皇帝那样,有着众多顶级高手相护,身边区区蒙古侍卫,根本不被范卓远放在眼里。 数名悍将朝他扑来,范卓远再度腾空,一记飞龙在天,凌空两掌击落,立毙二将! 落地后一圈扫堂腿,将其余准备施展摔跤之法的蒙古将领腿部全部扫断,而后立即冲到太子真金面前,将其高高提起! “全部住手!鞑子皇帝已死!太子已入我手!谁敢动手,谁诛全族!” 这一声,吼震全场,万军束手。 张三丰三人来到范卓远身侧,充满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太子真金一脸仇恨的看着范卓远,“有种便杀了孤,否则若留孤一命,必然先诛你范家全族,再挥兵海外,灭你驻日全军!” 范卓远狰狞一笑,“太子殿下就别考虑那么长远了。” 而后贴着他的脸说道:“放心,今日你的命,我必取之,否则如何令元廷陷入立储之争,再削国力?” 太子真金大惊,“你若杀我,今日便休想生离皇城!” 范卓远放声长笑,只是那副面瘫脸上实在看不出任何笑意,反倒让人觉得恐怖万分。 他掐着太子真金的咽喉,拔出马尸上的屠龙刀,一路朝崇天门走去。 路上自有不服气的将士意图偷袭,范卓远以真金为盾,挡了两记攻击,再反杀数人。 这一举动,立时令全军知晓他是真不怕弄死太子,在场众将与文官连声劝说,并大力阻止其余还意图偷袭的将士。 因此反倒腾出了一条康庄大道直通崇天门,此时因行刺之事,崇天门已被封锁。 范卓远来到门前,大喝道:“开门!” 门上一文官连忙拱手道:“请范将军稍等,门锁坏了,正在修理。” “张道长,杀了他。” 张三丰一愣,但还是听从范卓远指示,挑起一枚石头击出,当即将城头上的这名说话的文官击毙。 而后范卓远高声道:“我数十声,如不开门,必斩太子首级!十、九、八……” 没有那文官指示,一群士兵不知所措,你我互望,谁也不敢担责。 范卓远数到五时,将太子真金一只耳朵割下,数到四时,又割下他另一只耳朵。 后方跟来的文官将领再也无法忍受,更加无法忍受的是太子真金。 他痛吼道:“你这个疯子!快给孤开门!不要耍花样!” 一群汉族世侯文官也跟着怒斥士兵,士兵们不敢耽误,连忙解锁开门。 范卓远等人坦然走出崇天门,一路朝丽正门而去,路上大军处处,却尽皆束手无策,来到丽正门前,待城门打开后。 范卓远忽然回头对三人说道:“趁大军未曾出皇宫,你们先走,我留在此地断后。” 郭襄摇头道:“岂能如此!既然是朋友,自是要生死与共。” 张三丰和祁志诚也跟着点头。 范卓远却摇头道:“我已有离开的方法,事实上方才在大明殿我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并且他们永远也无法发现我。 只因为担心你们,所以才劫持太子走到此地,只有你们都走了,我才能独自离开。” 范卓远见三人始终犹豫,他叹了口气,一刀斩断了真金双腿,太子真金当即痛晕过去。 三人惊骇的看着范卓远,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了,这么重要的人质,如果这时死了,后果将会如何? “在血流尽以前,你们快走!” 他的语气一如故往般的漠然无情,毫无任何波动,但又充满决意。 三人只见范卓远拖着昏厥的太子,返身朝宫中追来的军队走去,面前黑压压的一片。 郭襄狠狠一跺脚,似下了极大决心般的说道:“张道长,祁道长,我们走吧!” 三个人离开前,回头看去,只见范卓远抓着太子真金的头发提在半空,而后当着面前无数侍卫大军的面,将太子真金横刀割喉! 在一众文武大臣惊骇的目光中,他将真金的尸体甩向众人,而后提刀逆冲向大军之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郭襄三人眼睛都红了,以为范卓远早已心存死志,根本就没想离开,含着眼泪各自遁去。 只要摆脱追击,以他们的能力,自有渠道离开大都,到时天高海阔,谁也休想抓到他们。 然而在乱战之中,范卓远就这么忽然在一众包围核心,瞬间消失在了场内。 起初蒙元大军还以为他使了什么神功,跳跃到了附近,于是四下搜索,可整整搜索三日三夜也未曾发现范卓远等人的身影。 此事过于匪夷所思,只能四处下达海捕文书。 而相对于皇帝与太子之死,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后记 国不可一日无君,该立谁为皇帝,朝堂之上蒙汉回三族出现严重分歧,自然是各方势力都想立一位能代表自己利益的君主,进而爆发成一场党争内斗! 大元作为中央王朝,朝中变故四方皆知,皇帝与太子死于同一天,实在令人震骇。 但也给了周边许多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以机会,尤其是一直不服蒙元,只是忌惮忽必烈的钦察汗国与察合台汗国,在得知消息后开始试探性的骚扰边境。 安南那边竟然也挺进云南,不过被当地少数民族和汉人配合击退,但也造成极大损失。 一时间,周边竟然烽火狼烟一片。 朝中立储之争,按照汉法道统,原本该是太子真金的嫡子甘麻剌有继承权。 不过太子妃阔阔真却更为喜爱第三子铁穆耳,在外臣伯颜相助下,铁穆耳成功夺得帝位。 但宫廷之中亦因此爆发过几场刀兵相见的血战,死了不少重臣。 铁穆耳继位,第一时间就是在地图上江西丰城位置画了个圈圈,内中不管跟范家有没有关系的,一律处决,要求这个位置不允许有任何人存在。 同时满天下通缉刺客,并命令朝中准备兵马,制造战舰攻伐日本。 范卓远早已通知过丰城的亲族,并且他甚至悄悄将不少愿意跟随开拓海外的佃户和亲戚一并悄悄送往了日本,朝中更注重监视直属亲戚,对此倒无所觉。 仍旧选择留在丰城的亲戚和佃户,范卓远则将家产全部交给了他们。此时却是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台风季刚过,日本那边在范卓远前往京都以前,就已收到他的消息。 范鹏程果断起兵,将朝廷派驻日本行省的文官全部生擒,同时先发制人全歼一万驻扎京都的北军部队,宣布反元复宋,正式割据日本。 此消息等台风季后传回元大都,更令铁穆耳暴跳如雷。 铁穆耳行事作风更类似早期游牧的蒙古人,极为残暴,擅长军事作战,曾在西北边军效力,颇立战功。 可惜的是,原本忽必烈还能活十几年,那时太子真金死后,忽必烈会培养铁穆耳,锻炼其治政治军之能,并且建立太子东宫幕僚机构。 因此历史上铁穆耳继位以后,在位时间只有十来年,虽西北各地汗王反乱时有发生,却仍旧能稳定局势。 可如今铁穆耳并没有那个幸运得到十多年的锻炼,上台以后除了当时支持他的权臣,他潜邸之内并无可信重之臣。 再加上十分年轻,脾气火爆,没有修炼过城府,行事不顾国力任性而为,因为任用色目人而无视汉族世侯利益,更使朝中党争不断,内斗严重。 为了征日,铁穆耳命令收集建造战舰,训练水军,消耗了整整一年多时间,此时的蒙元经济已因连番打击,再加上西北边陲各汗国与反王四起,更加剧了财政消耗。 有汉臣提出通过和亲来稳住西北,先图日本的决策。 但正因为对方是汉臣,再加上铁穆耳本身年轻气盛不愿服输,断然拒绝了如此提议,并以有辱黄金家族尊严之名,将那汉臣抄家治罪,顿时令朝中有识之士再不敢轻易提出计策。 一直到一年以后的三月份,集合南北外加高丽共计五十万大军,五千艘战舰聚集天津港,沿海岸线航行,至朝鲜后,直攻对马岛,依旧是参照前两次东路军伐日战术进行。 并且选用统率,依旧是猩都,只因此人是敛财派领袖阿合马的侄子! 而此时范家驻日大军,已通过三年休养生息,大量从南方运输人口来日,再加上培养日本本土平民参军,总兵力早已扩充到了二十余万。 同时大造战舰,后有张笑笑到来,更是接连造出许多利于海战的特种船只,例如后世李舜臣所用的龟船等。 但此行范鹏程只派两千艘战舰前往对马岛海峡迎战,其中有百余艘三层三帆大舰,上面搭载了至少五十门火炮。 如今随着高炉冶炼技术发展,范家大军已能使用日本本土的钢铁铸造千斤以上大炮,工艺十分成熟。 这也令范卓远早先规划的最原始的火门枪,得以批量列装部队。 而蒙元的海战战船,不仅较小,而且能用的武器也多只是床弩、投石机,也有一些火炮,但这些火炮普遍不敢造大,且因火药不纯,发射距离较近。 船上士兵依旧以弓弩为主要远程武器,包含了一些类似一窝蜂的火箭车,用来焚烧敌船,但数量较少,不成规模。 范家海军所带辎重较少,出两千艘战舰,就扎扎实实的都是战舰,而非货运船或者商船,数量虽少,但火力方面实则远胜蒙元大军。 开战初期,那百余艘作为主力的三帆大舰,先开炮轰向阵型密集的元军战舰,两轮齐射后,元军当面的战舰阵型便已七零八落。 同时元军震惊万分,这才惊觉这支一直被他们所忽视的驻日南军究竟有着怎样可怕的武器。 不过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自然不会就此认输,仗着战舰是范家海军的两倍之多,两翼战舰环绕过来进行夹击。 这时范家海军两翼各百余艘龟船,直接驶出,撞入元军两翼上千战舰大阵。 旁人看来这百艘龟船根本起不到阻敌之效,只是平白送死,但很快他们就将意识到错误所在。 范家海军中央主力部队,此时率领众多常规战舰,依旧用强大的远程火力勐攻元军中央主力部队,尤其瞄准旗舰方向一直攻击。 再加上范家海军对水文环境的熟悉,屡屡能利用洋流和海风,占据重要位置,与敌保持机动距离,防止被跳帮作战,一直如放风筝一般消耗着元军主力有生力量。 而迎击元军两翼部队的每艘龟船,皆配有十门小型火炮,船底可以通过伸出的浆来移动,不需完全借助风力,还能原地调转方向,十分灵活。 进入到元军战舰两翼部队后,才在近距离开炮攻击。 元军的强弩和投石机难以对结构包铁,做过强化处理的龟船造成有效伤害,更何况元军的海上命中率更加感人。 而近距离的弓弩更难伤到龟船,即便是想要放火,却被龟船顶部铁皮阻挡,难以烧透。 而后想到的自然是跳帮作战,直接杀人夺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史记 可船体一整个壳壳,上面还布有尖刺,难以立足,士兵们跳上去,随着船只在波涛起伏的海上不断晃动碰撞,却始终抓不住立足之处,只能无奈跳海逃生。 元军可用战术全部失效,面对的就是龟船灵活的在大阵中肆意游走,将之切割得七零八落,并屡屡开炮轰击,甚至围攻到旗舰面前,当众将旗舰打沉。 此时激战两日,元军中央大阵终于被打穿,被范家海军从中间切割开来,而后依旧是以百余艘三帆大船为主力,将敌军分割包围消灭。 五千艘元军战舰,经过数日激战,得以逃回者不足五百,余者皆被聚歼于对马岛海峡之上! 五十万将士,能回去的不到一万人,大多数淹死于波涛之中。 范家海军在战后也积极抢救战俘,但也做了一定分辨,蒙古人、色目人与高丽人一概不要,全数弃海,只留汉军。 后总计吸纳五万余南北汉军,经过改造后,打散开来,当做二线部队放在日本本岛,实力再得以广泛扩充。 而铁穆耳得知五十万大军尽殁海上,当场晕厥过去。 此役再加上之前征伐安南所败,几乎掏空了国库,铁穆耳甚至不得不将宫殿当中的黄金地板,玉砌凋栏以出售来填充国库。 同时西北边患令中枢头痛不已,这一战大败,令西北防御出现巨大缺口,不得已只能采用之前被抄家的汉臣策略,以黄金家族名义与众多反王、汗国联姻,承认他们的政治地位,并一定程度收缩西北和草原上的利益。 这一仗下来,打得蒙元数十年不敢动刀兵,从外向型扩展迅速转换为内向型守成。 不过铁穆耳本身并非他父亲真金那样的人物,不亲近汉臣,相反亲近色目人与蒙古人,朝中治政开始打压汉法派,支持敛财派,从利益上更加剧了民族矛盾。 为了填补国库,铁穆耳与众臣商议后,认为事情皆发于南人,那么理应对南方加征重税,并为了防止范家强大的海军,实行海禁令,片板不得出海,几乎令鱼米之乡化为人间炼狱,一时间原本富庶的江南流民无算,又在蒙古骑兵践踏下,人命不如猪狗。 不过南方是海贸的中心,铁穆耳的禁海,导致大批依靠海贸发家的豪强几近破产,再加上涌现出的大批流民,因此南方渐渐的开始成为火药桶。 范鹏程则把握住这打得一拳开的机会趁势自琉球群岛开始向南拓张,占据宝岛、琼州岛,进而南下南洋,把控住整条经济航线。 并通过人口走私的方式,勾结南方海贸豪强,将大批人口运输至南洋,开拓殖民地,大量种植日本岛上所缺的粮食,通过海军来控制粮食运输渠道,以稳住日本岛内逐渐膨胀的人口。 同时与南方意图起事的豪强,共唱反元复宋的口号,相互约定抗元时间,并以走私的方式悄然提供武器支援,这些武器大多都是当初五十万元军在海上所遗留的,却足以提供义军所用。 三年后,南方百姓再也无法忍受蒙元暴政,大举义旗,蒙元出北军向南镇压,手段残暴,不顾汉族世侯相劝,攻陷一地便即屠城,誓言杀尽南人! 整个南方皆是烽火狼烟四起,此番不仅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在对抗元军,就连一直坐而观望的士绅豪强也跟着起兵,几乎可算是无处不反元! 再加上昔日蒙元在南方化田为牧的策略,导致这批反元义军,在起义之初就不乏骑兵,搭配范鹏程支援而来的武器装备,竟然令昔日天下无双的蒙古铁骑损失惨重。 同年范鹏程领军进入高丽,高丽不战而降。 而后以海军突袭江淮,并非是为了占领此地,而是为了江淮众多大山下方所放牧的战马。 一次性便掠夺超过五万匹战马,直接拉进高丽,就地组织数万骑兵,再合并高丽联军,整军十五万进入辽东,以骑制骑下击败辽东两万蒙古守军,正式占领平原广袤、物资丰富的辽东黑土地。 范鹏程亲自将治所定于沉阳,以此为根据地,呼应南方义军,走多条渠道进军中原。 蒙元在南北夹击,再加上西北诸多汗国骚扰下,经济彻底陷入崩溃,铁穆耳再被神秘刺客暗杀而亡。 事后有人调查出这刺客竟然来自北地汉族世侯,此时的蒙元朝廷居然无力做出惩戒,甚至还要依赖这些汉族世侯来稳固摇摇欲坠的江山。 蒙元皇帝继位的后人年幼,权柄为伯颜掌控,但以伯颜之能,面对如此末世景象,他也只能勉力而为,知道色目人不可靠,开始尽量拉拢汉族世侯。 在燕山防线多造堡垒要塞,尽全力镇压南方起义,以稳定帝国财赋之地。 但众多堡垒要塞却挡不住范家军的火炮与爆破战术,待范家军于东北立足稳定,实行有效地方统治后,便即举兵南伐,攻入燕山,占领元大都。 蒙元皇族北方无路可逃,在伯颜带领下逃亡关中地区。 自此,由于天下苦蒙元暴政已久,听闻范鹏程种种政治举措,于是各地望风而降。 仅仅五年不到,便完成灭元大计,同时征服南方各大义军和割据势力。 最终将蒙元皇室逼入四川,包围在成都城内,破城之后,尽屠黄金家族全族,至此结束异族统治,恢复汉家河山。 范鹏程谨记他那位消失世间的二哥儿所言,一旦一统江山,面临的将是数百年南北分立的格局。 因此决定定都燕京,再开漕运,同时范家是以海军起家,自然是再开海禁,并鼓励闵粤之民多下南洋。 毕竟闵粤之地多山少田,人口一多便不利繁衍,他们天生就有向海外寻求改变的意愿,也是全中国最适合主导大航海时代的人群。 范鹏程建立新朝后,励精图治,后经过三代治理,中华之地则拥有东亚、中亚、东南亚全部领土,几乎统治了半个世界,华夏以外皆实封名将重臣与皇子,效彷周天子分封天下,化夷为夏。 并通过白令海峡发现新大陆,使得历史翻向新的一页,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如神迹一般的王朝。 史书上,对范家王朝的真正奠基者范卓远,则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关他的事迹主要集中在征服日本与弑王一事之上,尤其是弑王一事,几乎改变了蒙元整个政治生态格局,在史学上,他名列众刺客榜首,无人可及。 其事迹更屡被后世影视翻拍,当然因其历史生涯记载十分短暂,也利于各方面发挥。 尤其是史书上明明记载:恒武,大丈夫,体魄勇壮无双,然相貌勐恶。 却依旧被某些导演编剧给拍成白面小生,明明终身未娶,却还加入一堆乱七八糟的情感轶事。 不过对于大高潮部分,刺杀元主一幕,倒是基本相同,因为史书上对此记载十分清晰: 恒武单刀纵马驰入大内,自御阶步行而上,挥刀奋战,步步溅血。俄顷一尼一道两名侠客从旁协助,直入大殿! 斩百余人,元主惊而色变,仓皇欲逃。 后为全真教掌教祁志诚所阻,授首于恒武刀下。 四人同出大殿,遇万军围困,太子真金愤而怒斥。 恒武掷酋首而慑之,独闯军阵,只手擒真金于万军之中,以之为质,率众离城。 独留丽正门,目送三侠客远离,当众斩太子真金于军前,后返身独战禁军,竟千军辟易! 战后,不见其人,不知其踪,不遇其尸,至今未知其所往。 帝夜思兄弟情谊,曾叹:恒武神勇,万古唯一,然其智略,犹胜于朕。 第一章 诸天因果 范卓远在皇宫中一直厮杀到自己体力耗尽为止,连中数十创,那个时候他即便一身钢筋铁骨,也难以抵御寻常刀剑。 直到此时,他方才启动的系统破碎虚空,眨眼间周围一切人和物仿佛时间静止般陷入停顿。 下一个瞬间,周围一切如同蒙上了一层锈迹,变得斑驳不堪,紧接着他们肉眼可见的变成一座座青灰色的化石,又被忽然卷来的劲风吹散,化为齑粉。 这期间范卓远神识可动,但身体却无法挪动分毫,直到现世中的一切尽皆烟消云散,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化为一片虚无,他才能自由活动的悬浮在无尽浩瀚的宇宙虚空中。 但周围既无星辰,也无尘埃,除了有光,一切都很干净。 而后,便看见无数细线自虚空而生,连接向虚空的另外一边,不知其所来,更不知其所往,将范卓远包围在中央。 范卓远伸手去触及这些细线,它们却仿佛不在,只有一道虚幻的影像,不可被捉摸。 “这是什么?这是何处?我存在于此的意义?” 范卓远脑海中不由产生三问。 “这是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壁障,你眼前看到的是连接虚幻与真实的因果线,你存在于此的意义最终得问你自己。” 这个生意跟范卓远很像,不,就是他的声音,源自于他的内心。 “你是谁?为何与我的声音一样?” 在这个空间,似乎心中只要有想法,就能立刻展露出来,不存在任何遮掩。 “不要紧张,利用你的声音,是因为你是这里唯一的生命。 你曾获得十点业力,一直不知道其所用为何,不妨尝试使用一番。” 范卓远诧异道:“你是那个系统?” “不对,但我不能告诉你系统是什么。一切的真实,都要在虚幻中寻找到对应的因果线,借业力的展现而获得最终的信息。你先尝试使用一下那十点业力。” 在对方再三提醒下,范卓远精神聚集到系统当中,很自然的提出消耗十点业力的需求。 眼前光芒一闪,他看到了一个满是摩天大楼、车流如梭的现代化城市。 看到了夜间浑身是血,惶然乱跑的自己,听到了响彻整个城市的警笛声,天空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地上有各类枪弹射击的声音。 最后,他看到一辆看似失控,又不像失控的红色越野自背后冲来。 看到了自己跳上了路沿石躲避,但仍旧被马力开得十足,几乎腾飞起来的红色越野正面冲击。 而后从车上走下来了几个人,但镜头被压至了躺在地上的自己的视角,能看到的只是一双签有意大利圣东尼名字的皮鞋,以及能感受到的强烈的疑惑、屈辱和不甘。 范卓远从恍忽间渐渐清醒过来,这才惊觉方才是自己穿越前发生的事。 事实上他很早就遗忘了穿越以前的很多事,包括自己原本的名字、家庭和众多事迹。 只记得自己是个全球知名的综合格斗职业拳手,曾受过高等教育,除了这一点最基本的身份意识,其他的全是一片虚无。 “为什么只有这些?”范卓远问道,“为什么我会被官方追杀?开车撞我的人是谁?我是因此才导致的穿越?” “因生果,果生报,因果之间以业力串行,得业力便知因,可见果。 而业力,也是连接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唯一渠道。 想知道第一世的真实,你就得需要有更多的业力。 想知道诸天以上存在着什么,你得挖掘更多的因果。” 范卓远皱眉道:“你与我提及这些的目的何在?” “为了拯救真神!”那个声音竟然充满一种狂热。 “真神?”范卓远觉得十分荒谬,那是什么玩意? “真神又是什么?” “众生执念可化神,而每个生灵最强大的执念便是生存,这是烙印在所有人基因里面的东西,是唯一不受性格、教育、理念、环境所改变的存在。 这股最强烈的执念会形成无与伦比的愿力,以此愿力化为的至高之神,则反过来庇护众生不被诸天之上的异神侵扰,可独立安全的发展自身文明。 若至高神消失,则你我皆为异神奴仆,生死意志皆操之于人手。 如今人类执念共聚而成的神明,正被异神侵袭,它能导果返因,所以你第一世所处的世界发生了异变。 你是异变的核心,这也是你能穿越诸天的原因。如果你不能在每个诸天世界成长到一定的程度,事后……” 说着,虚空中出现一个弹指声。 众多因果线虚化,虚空中光无法到达的阴影处,蠕动着一个个不可名状的存在。 只看一眼,范卓远就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惊季,它们触发了人基因本能当中的恐惧。 恐怕这个时候的自己若是直面它们,甚至连基本的反抗意识都不可能生起。 “它们会越来越近,然后你就会被它们抓住!只有获得更多的业力,才能通过解锁真实,临近高天之上的神明,才能真正摆脱它们。也只有在诸天世界变得更强,你才能对抗它们。” “它们就是异神?”范卓远神色凝重的问道。 “它们只是异神的卷族,如果你看到异神的本体,你要么就已经成为它的卷族,要么就烂成一堆不可名状的碎肉,被至高神给清理掉。” 范卓远想了想,最后问道:“至高神既然脱胎于众生的执念,那么它有没有意识?我是说,它会不会反过来控制众生?” 那个声音沉默片刻,说道:“至高神是随众生的文明提升而变得越发强大的,你可以将其视为众生文明的具现体,所以不可能尝试去控制众生,甚至不会让人们发现它的存在。 如果它尝试这么做了,说明它已被异神污染,你我都会成为异神盘中之餐,毫无抵抗之力。” 范卓远想了想,认为这些事情自己根本没有插手余地,对他而言,当下是在诸天世界内继续变强,同时获得更多业力,再借此知晓自己第一世穿越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这个声音告诉自己,他的原初世界遭受异变,究竟是怎样的异变,为什么核心会在自己身上。 如果自己只是个职业拳手的话,在人类的世界中实在是个不算多么起眼的角色,怎么样也不可能和世界的异变产生联系。 由于这个空间无法隐瞒思想,那个声音自然听见了范卓远所思所想,笑道:“因能导致果,但是在业力作用下,可以扭转结果而改变因,以未来决定过去。 所以可千万不要死在诸天世界,你一死,你的原初世界必将毁灭。” 范卓远看了看头顶无数因果线缔结之处,澹然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 弹指声再度响起,范卓远周围的虚空渐渐恍忽,而后出现种种异象,可以看见璀璨的星空,紧接着斗转星移,面前景象再变! 第二章 燕云惨败 当范卓远再次睁开双眼时,他正手持屠龙刀位于一处山丘之上。 身上的伤早已自然痊愈,就连体力也已彻底恢复,只是衣衫破烂,露出内中所穿的锁子甲。 检查完身体状况后,范卓远安心许多,这意味着他不必担心意外发生。 当下最重要的是弄清现在到底是什么世界,然后才能做出接下来的打算。 他扛着刀往外而去,连着翻过几座山后,忽然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与喊杀声传来。 范卓远诧异的潜伏到附近,往山下平原看去。 只见两千余游牧骑兵,正撵着数不清的穿着宋军服饰的步兵砍杀。 还有一部游牧骑兵甚至迂回到侧翼,意图将附近立着大纛旗宋军主帅给包抄夹击,意图十分明显。 而步骑混杂的宋军,此时除了向一旁的山地逃去,别无办法。 范卓远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心道:这还是宋朝?南宋还是北宋? 他跟随那一部宋军主帅部队在山地间移动,眼见敌军即将撞入溃兵之中,范卓远忽然挑刀将山丘上数颗巨大的石头推入山下! 巨石滚滚而落,精准砸入宋军身后咬来的这支骑兵队伍中,一时间人仰马翻,冲势受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惶的喊叫声,范卓远听了半天,终于可以确定这是契丹语! 他当即确定如今必是北宋时期,对面这支骑兵该是辽国军队。 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再挑飞三颗巨石,而后紧跟着巨石冲下山坡,杀入混乱的敌骑当中,直奔领军在前重整阵势的辽将而去。 那辽将大声呼喝,忽见一汉人壮汉自巨石中窜出,身形动作快如猎豹,手中长刀挥舞,不过数下便连人带马斩杀七八骑,异常悍勇! 并且很快就跳到了自己前方,极速杀来。 辽将再吼一声,然后率领身边亲兵,愤怒的挺枪杀向范卓远。 范卓远双手持刀,自下而上,从辽将视线死角上撩而去! 刀势锋锐,先斩长枪,再断马首,刀锋带着浓烈的血腥气自断裂的马首处勐然出现。 那辽将武功不弱,反应极快,整个人迅速后仰紧贴马背,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刀。 然而战马前冲数步,当即摔倒,那辽将纵然马术精湛,也被掀翻在地。 他左右两侧亲兵惊呼一声,同时挥刀斩向范卓远,却被范卓远回旋一刀,同时将二人斩落马下,紧跟着范卓远又将擎旗的亲兵斩杀,旗帜噼落,引得敌军上下震恐。 范卓远孤身处于敌军包围,不敢稍作停顿,立即挥刀直取那名辽将。 辽将拔刀接战,只数招就被杀得兵刃折断,手臂骨折,肩膀受伤血流不止。 但也为身侧亲兵争取了时间,数人舍身下马扑向范卓远,以肉身阻挡其刀势,这片刻时间,那辽将已爬上了一匹空马,迅速逃窜而去。 临走前怒喝道:“尔宋背信弃义攻我大辽,我耶律大石与彼辈小人势不两立!” 敌军主将受伤遁离,范卓远厮杀一阵也躲入山地之中,辽军骑兵见状,也虎头蛇尾的匆匆撤军,未曾再继续追杀宋军。 范卓远藏在山地中,看着渐渐撤去的辽国军队,微微皱眉。 心道:“耶律大石,好像是西辽开国皇帝,他现在与宋军交战……难道这是北宋联金伐辽之战?那么到底是第一次幽州之战,还是第二次幽州之战?” 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看向前方已经撤入山林的宋军主帅部队,范卓远连忙跟了上去。 作为北上收复燕云的主帅童贯,自然也发现了辽军骑兵突然撤军之事,也看到了范卓远所为。 当逃入山林后,知道不会继续被追击,他也算松了口气,寻了处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童贯本想着借此一战名扬天下,以太监身份获个王爵名留青史之类的。 可惜,明明杨可世、高世宣与郭药师总计六千兵马已经攻入幽州城内,为何会这么快就被全歼击溃? 明明当面不过一万余辽国守军,不过一个谣言,为何我十五万大军连交战都不敢,就自行崩溃? 童贯愤怒不已。 不止如此,如今已是第二次进攻燕云,还是趁着辽国新皇忽然驾崩才发的兵。 此前还有第一次! 彼时与驻守的辽军先后经历三场战斗…… 第一战兰甸沟之战,耶律大石毫不费力的击溃杨可世七千兵马; 第二战白沟之战,辽军两千骑渡河击溃种师道八万大军与郭药师一万常胜军; 第三战范村之战,辽萧干部三万余人,对阵辛兴宗部七万人,宋军再次惨败! 这是何等耻辱的战绩,童贯至今思来仍觉不可思议,毕竟出战的主力是大宋精锐西军,居然给残破的辽军打成这副鬼样子,接下来该如何跟皇帝陛下交差? 此时一名亲兵赶到,抱拳道:“童帅,方才截击辽军骑兵,并砍伤耶律大石的那位好汉来了,请求接见。” 童贯连忙起身道:“快快有请!” 范卓远被几名眼神充满崇拜感激之意的童贯亲兵带到童贯身前,范卓远也从这些士兵的对话中知晓自己将要拜会的人是谁,当下心里面藏着讥讽的笑意。 不过在见到童贯以后,倒是令范卓远大吃一惊。 童贯明明是个太监,居然还特么有胡子!而且胡子还不小! 他身型十分高大,比寻常健卒还要强壮几分,看上去十分孔武有力。 同时范卓远还注意到童贯双目神光外射,太阳穴高高鼓起,不类常人,这都是内家高手表现出来的状况,心下虽然不屑此人,但也不敢过分小觑。 于是上前抱拳躬身道:“草莽匹夫范卓远,拜见童帅!” 童贯见到范卓远如此雄壮高伟的体格,也是心中一惊。 方才逃跑时,不过回头匆匆一瞥,只看到范卓远在追杀耶律大石,也通过与周边人的对比感觉到此人身躯雄健,但着实没有想到雄健成这样,宛如直立起来的勐虎,仅是站在面前,就让人生出极大的压迫感。 “好一条勇健好汉!辽人凶悍,幸得范壮士相助,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范卓远心中好笑,萧干与耶律大石征召的三万守军,多数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契丹、奚族、汉人百姓组成的部队,算得上什么凶悍。 也就亏大宋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也能打出这样的战果,放到任何一个朝代都足以让人笑掉大牙。 哪怕是放到神宗时期,燕云十六州都已能稳稳拿在手中。 第三章 三个任务 童贯问范卓远想要什么赏赐,范卓远却反过来问童贯接下来有何打算。 童贯想了想,握拳道:“哼,辽贼凶悍,燕云我打不下来,难道金人还打不下来吗!一群山林里钻出的蛮子,给点钱就能轻松收买了!” 范卓远心下微动,知晓童贯又要以百万巨资贿赂完颜阿骨打,让金人替他们打下燕地,同时向朝廷慌报功勋,为后来的靖康之耻埋下伏笔。 对于北宋这么一个烂到根子里的王朝,范卓远是不屑于去救的。 接着就想随便找个借口,拍拍屁股走人。 此时系统忽然一闪,竟弹出任务。 “任务1:辽军主力此时正在追击宋军主力,后方空虚,若有一部兵马反身一击,必有奇效!说服胜捷军反攻辽军,提振全军士气。 奖励:五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友好。 任务2:击溃燕京城下处理宋军遗留辎重的辽军兵马,视战果情况给予不同层次奖励。 全歼敌军,奖励十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尊敬。童贯名望:友好。 大溃敌军,奖励七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钦佩。 小溃敌军,致使部分军队逃入城中,奖励四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心服。 任务3:攻陷燕京城,并击败来援辽军! 奖励:二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胜捷军名望:崇拜;宋军名望:钦佩;童贯名望:亲信。 三项任务,可选择其一完成,也可多项完成,量力而为。” 范卓远看到这个……想起在虚无空间中那个神秘存在对自己说过的话,穿越诸天世界就需要变强,以接近真实! 不过任务难度似乎不小,前面两个都给出情报了,只要第一项能达成,第二项自己有把握那个全歼成就。 不过第三项任务嘛……攻陷燕京,还要击败来援辽军…… 如果是上个世界自己统领的那支军队,别说击败来援辽军,将金兵反推回他们的东北老林子都不成问题。 只是凭这些面团一般的北宋军队?这是开什么玩笑? 而且竟然只有这个任务才奖励业力点,结合上个世界,只有干掉皇帝屠龙成功,才能获得业力点来看,这玩意的获取条件是相当苛刻啊。 不过不管怎样,当下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尝试去做,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惩罚不是? 这一切念头只转过几个呼吸,童贯还在抱怨各军各将,想着如何贿赂金兵,如何将责任推脱下去。 于是范卓远说道:“金人彪悍骁勇,茹毛饮血,他们起于山林,成于渔猎,贯彻的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根本理念。 皇宋两度北伐燕云,皆无成效,竟尔又以重金贿赂金人相助攻打燕云,彼辈蛮族岂非大为不屑,以为我皇宋无人? 我是担心他们眼见我等兵弱,便会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若是南下进攻,又当如何?” 童贯心中不悦,说道:“我等与金人有海上之盟,况且他们是与辽国有切齿之恨,又非与我大宋,怎会轻易背约。” 范卓远摇头道:“宣抚使也知道,金人发自深山老林,根本就是一群蛮子,蛮子怎会如我华夏一般讲信义? 在下以为,要使蛮子不可欺我,自当展现实力,只有凭实力拿下燕云,放才令其遵守海上之盟。” 童贯以及其周围亲兵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童贯遂将此番一战简单叙说了一遍,尤其说到燕京得而复失这方面,童贯还狠狠咒骂了一番领兵的杨可世。 范卓远听后,只问道:“宣抚使,这么说来我军根本未曾与辽军交手,只闻得辽军将有三十万援军而来,便自行溃散,是吗?” 众人都是羞辱的点了点头。 范卓远又道:“如今逃跑时,辎重可留在了军营?” 童贯叹了口气,说道:“今晨刘延庆见敌营纵火,以为辽军援军包围而至,便即领军自卢沟仓皇逃离,辎重未曾完全焚毁,丢失无算。” 范卓远看了看天色,“现在不到正午,辽军主力想来还在清点辎重,我军不妨杀个回马枪,定有奇效!” 众人大惊,童贯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辽军如此凶残……” 范卓远笑道:“我乃燕地之人,辽军到底如何,在下心知肚明。 半年前,他们当中绝大多数还只是未曾参与过任何训练的燕地百姓。 骑兵多以契丹和奚人为主,步兵多以汉人为主。就这样的军队,诸位可都是西军中的百战精锐,居然说他们凶残?那西夏铁鹞子又算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可回想起初晨军队大崩一幕,众人还是心中惴惴。 范卓远打量着童贯亲兵的神色,固然有人心中畏惧。 但也有不少人显露出并不服气的神色,童贯亲兵名为胜捷军,是他在西北督帅时,于西军老兵当中选拔,皆皆为身材魁梧、武艺超绝者,以厚饷养之,共万余人。 这支军队即便放在整个西军当中也堪称精锐,三年之后的太原保卫战中,就是以三千胜捷军为骨干,硬拖了金军完颜宗翰八个月,直到粮尽方被攻破。 这期间三千胜捷军不仅只是闷守,还常常出城偷袭野战,战斗力完全不逊于金军西路主力。 范卓远现在就想以激将法挑动胜捷军中还要脸面的好汉,引导他们与自己趁着辽军正在收拾战利品还未回城之际,来一场突袭,先打回一些士气。 之所以敢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胜捷军不仅只有步兵,当中可还有数千骑兵!正适合发挥突袭战术。 亲兵中的军统制王禀,也就是三年后主导太原攻防战的名将,此时疑虑道:“可辽军将有三十万兵马回援……” 范卓远不屑道:“辽军七十万主力早给金军杀得七零八落,若真有这许多兵马,耶律大石与萧干为何还要临时征召百姓来守卫燕京?” 而后范卓远再次向已经丧胆的童贯抱拳道:“宣抚使,我范某人乃燕地匹夫,亦心向华夏,愿为先锋前往逆袭辽骑!” 而后转头对那些尚自不服气的胜捷军将士道:“一千人!不,五百人!我只需要五百个有卵子的汉子,随我北上反攻,胜了,大家伙夺回辎重,喝酒吃肉,宣抚使一定大有封赏! 若是败了,我姓范的一介北人,必然不会面南而死!呵呵,出身自西军中的各位,有没有五百位让范某瞧得起的好汉? 嗯?看来西军言过其实,竟都是一群没种的软蛋!” 第四章 千骑逆袭 此时众人士气原本低落,然而未经一战未发一失而退,又让许多人心中憋着一股气。 这股气面对范卓远带着军中**意味的嘲弄,当即被激发出来。 “我们西军与西夏狗打了几代人的仗,没种的早死球了!你要是敢去,只要童帅愿意,洒家便随你往鬼门关里闯一趟!” “不错!我们拿童帅的饷,只要童帅首肯,刀山火海都去得!你一个燕人,全无管束,当然可以肆意妄为!” 范卓远狞笑一声,“不错,还是有几个带种的。” 然后看向童贯,说道:“宣抚使麾下有一万兵马,当下只出五百个骑兵,即便都随范某死了,也当不得多大的事,现在就看宣抚使你的意见了。” 童贯神色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范卓远,越发觉得此人不是寻常匹夫,三言两语便撩拨得溃败的军心再度凝聚。 他看着周围亲兵,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士眼中各个露出求战欲望,显然对今晨莫名其妙的大溃都十分不服。 童贯不由想道:“要赌就稍微赌大点,我给他一千骑,打得好是我的功劳,打不好,就算全部折了也算不上伤筋动骨。” “行,你一个燕人匹夫如此胆大,我也不小气,我拨一千骑与你,等到天黑,如无反馈,我们便往涿州去了。” 范卓远对此大感诧异,其实他对说服童贯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从来没指望过说服一个丧胆的太监,只是尽力在言语中降低对方的风险而已。 没想到童贯还真有胆子敢赌这一把,当然,赌输了他的损失也不会很大就是。 而且有童贯这句话,范卓远忽然觉得这伙宋军未必不能一救。 旋即高喊道:“宣抚使同意了,一千骑,我只要骑术最好的!” 报名者此起彼伏,范卓远以其毒辣的目光,直接点了一千名最精悍的骑兵出来,军统制王禀也主动邀请参战,亦被范卓远留了下来。 而后范卓远又问童贯要了战马,旋即将屠龙刀交给童贯,再要了一柄狼牙棒跟八斗步兵强弓与两囊箭失。 童贯狐疑的接过屠龙刀,大感惊诧,“这刀上百斤重吧?” 范卓远脱掉锁子甲,光着膀子骑上战马,“范某体重,带刀的话,寻常战马根本跑不动,所以劳烦宣抚使代为保管一番,待我得胜而归再来取刀!” 范卓远说得豪迈霸气,一众军将也跟着豪气冲天。 随着高举狼牙棒的范卓远一声招呼,千骑之军跟随而动。 系统当即传来提示:“任务1完成,奖励五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友好……” 但此时范卓远已不太在意这些。 童贯站在后方,略带期翼的看着他们远去,下令道:“斥候撒出,给本帅监督作战情况,同时预查敌情。其余部众进入林中扎营,就地休息,保持警戒。” 范卓远这边沿败军退路一路向北,中间自然也安排斥候前行侦查。 这一路行军时间虽然不长,但范卓远的指挥调度全无问题,让每一支小队都能保持最佳状态,可随时进入战斗。 这些指挥调度看似不起眼,都是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实则最能反应出一名将领的作战经验。 王禀跟着范卓远身侧,诧异道:“范将军以前领过军?难道是在辽军当中?” 范卓远都说自己是燕人了,又展现出了指挥调度的才能,当然不能说自己没当过兵,这谎话实在太假了,遂说道:“辽军腐败,范某当兵十余年,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于是宰了那契丹长官,一个人逃了出来!” 这种事情,在辽国末期不算少见,王禀亦常有听说,因此不疑有他。 此时一路上倒是颇为安静,未曾遇见敌军部队。 毕竟北宋二十万大军,清晨一早忽然炸营崩溃,就连耶律大石和萧干都没能想到。 此时耶律大石被击伤,应当已经回去疗伤,萧干则很可能带着大批部队衔尾追击宋军。 按照历史记载,会一路追杀到涿州城下,宋军损失无算。 行军途中,范卓远没少与王禀聊起溃败之事。 王禀叹气道:“若是几人或几十人的小队作战,我军从未败给过辽军。 可人数一旦上万,上面的人有他们的想法,中间的将校也有各自的想法,至于底下,我们这些兵头,又何尝不是想法众多。 想的多了,从上到下就没有人想着怎么去打仗了,焉能不败。” 范卓远却道:“西军方才往江浙征伐方腊,据闻水土不服以至非战伤亡者众多,又马不停蹄的往北攻伐燕云,甚至为了补充编制,不得不混编了许多河北禁军。 想来应该是西军不信任禁军,而禁军又确实胆小怯懦,没有战斗力,由此禁军一旦崩溃,西军将士也自然不愿留下作战,故而每每导致数万大军与敌数千相斗,便行溃败。 而败得越多,对军心士气影响也越大,越战越不敢战,由此导致如今局面。” 王禀和周围士兵纷纷点头,“范壮士所言极是,我们西军向来以乡党为联系,大家相互之间都很信任,作战也愿意通力而为,否则若有人在战场当了逃兵,回去后不仅要受军法处置,就连家人也要被看不起。 那群禁军软蛋,从来没有见过阵仗,上面的官儿硬要把他们混编进大家伙的部队当中,一临到作战,还未接阵,仅仅只是流失飞来,便已吓得乱喊乱叫,甚至屎尿横流。 如果全军当中,周围都是这样一群软蛋,就自己一个能打的,那还如何打得了,不如赶紧逃命。” 范卓远听到士兵的心声,凝重道:“范某虽是燕人,不过与敌厮杀,向来冲在最前面绝不落于人后,诸位可以看着!” 众人都不说话,自然是真的会看着范卓远表现,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一般。 王禀看着范卓远上半身钢铁般的肌肉,不由问道:“范壮士此前为何把锁子甲给脱了,虽说锁子甲难防钝器,可也能充分防御利刃和流失。” 范卓远摸着身下的战马,喂了一把黑豆,说道:“大宋没有好马,我只能尽量减轻重量,其实相对于骑兵冲锋,我更喜欢步兵破阵。” 闲聊间,斥候急匆匆回报:“辽军正在搬运我军丢下的辎重,现在已经发现我们了!” 范卓远举起狼牙棒,勐夹马腹,简单道:“跟我冲!” 短短三个字说完,他已冲在了所有人最前方,一时间众将士热血沸腾,跟随范卓远身后向着前方冲去。 很快就看到了辽军留在此地的万余人马,其中多数都是不会骑马的汉军。 由于宋军大溃,此时搬运辎重的辽军兵马十分松懈,哪怕看到了胜捷军的斥候,也只以为是走散的宋军,只派出了区区十名辽骑追来。 等这十名辽骑看到竟有数不清的宋军骑兵冲来时,整个人都傻住了。 第五章 巧胜万军 范卓远引弓在前,嗖嗖嗖三连疾射! 立马三名辽骑坠马,余者哗然大喊,勐的回撤而去。 后方正在搬运辎重的步兵根本来不及列阵,陷入到惊恐与混乱中。 大多数契丹人与奚人骑兵,也在搬运辎重,这个过程当然是为了能够顺点财货回去。 因此面对突然袭来的一千胜捷军,他们慌乱中竟连马都找不到。 部分人找到了马,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 有人高叫迎击,有人则意图策马回城,乱做一团。 范卓远依旧引弓在前,视线内只要看到有辽军军官在组织军势,就立马疾射过去! 他用的是步兵弓,弓力与射程都远胜骑兵弓,再加上他那精准的神射技术,只要被他锁定的人,基本可以宣告死亡。 接连点射之下,敢于站出来指挥的军官皆被射杀。 剩下的也知道范卓远厉害,更不敢冒头出来,找到自己的马,就要向城内逃去。 而没有指挥的士兵,就算数量再多,也不过是群没有组织的乌合之众。 范卓远领军一波骑射,先是射倒一片,再收起弓箭,高举狼牙棒! 其余胜捷军也依法而为,处在前排的使用长矛,后排的则纷纷拔出马刀。 他们也没什么阵型,整体看上乱糟糟一片,只有范卓远永远冲在最前方这一点不会改变! 部分辽军慌乱的射出零散的箭雨,范卓远只护住胯下战马,全然不管不顾。 王禀挺枪冲在范卓远身侧,看见冲在最前方的范卓远成为靶子,连中数箭,箭失触碰到他那钢铁般的肌肉,居然被全部弹了开去,连个白印子都没留。 这一幕直看得他两只眼睛都瞪了出来,几乎以为范卓远是怪物,但感慨已经来不及了,二十步、十步! 最后一波加速,千骑之军已彻底撞入混乱的辽军当中! 范卓远手中狼牙棒借马势横挥,这一下原本会对手臂造成巨大冲击力而使手臂骨折,但他却全然不受影响,暴突而起的手臂肌肉狰狞异常。 狼牙棒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大蓬血雨腥风,必有数人脑浆迸裂丧命,当面之敌无不惊恐溃散。 以他为锋失,轻易就凿穿了混乱的辽军,接下来的事情就再简单不过。 范卓远继续发挥他的指挥调度之能,分割敌军之后,自然就是连续的来回冲击,来回分割阵型,直到辽军彻底溃散,再分百骑一组进行追逐杀戮,使敌自相践踏而死,或被赶往桑干河淹死。 这个过程就有些像游牧民族围猎,一部骑兵追杀,一部骑兵迂回驱赶,一部作为预备队防止敌方反扑。 胜捷军本身训练精熟,再加上范卓远的指挥,将士一心,自然将骑兵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给予敌军重大杀伤。 追杀途中,遇到已跨上战马要将逃跑的辽军,自然是分出小股部队,尾随背后射箭击杀,这简直跟射兔子一样简单,就算射不到人,也可射马。 再加上范卓远也很留意此事,早早领军将数千匹敌军战马给俘获下来,带着随军冲锋,更令辽军乱到后面连马都抢不到一匹。 原本一大早辽军对宋军做的事,当下全部由胜捷军还了回来! 大部分辽军不是被践踏而死,就是被驱赶到桑干河淹死,但仍有一部分跑过了桑干河,往燕京城而去。 此事很快引起燕京城内守军注意,城上的守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竟说不出话来。 受伤的耶律大石不知何时听到消息,不顾伤口疼痛,此时也趴在墙头,看到领军者竟是范卓远,连双目都要瞪出来。 狠狠拍了下墙垛,既怒又叹道:“竟是此人!上午未曾留意,居然给他带着宋军打了个回马枪,是我之过!” 可惜他的部队也在外面搬运辎重,当然根本无兵可调,而萧干又在追杀其余宋军,此时恐怕还没得到消息。 可谁又能想到原本已经大溃丧胆的宋军,竟然还有一千人逆袭回来呢? 毕竟这是第二次燕京攻防战,第一次燕京攻防战的时候,耶律大石以两千骑兵三战破宋军十五万,全军上下都对战斗力跟面团一般的宋军充满蔑视。 此等骄兵心理,竟没想被对方成功利用,以至有此惨败。 战不过半个时辰,城外万余辽军被屠被杀者不计其数,燕京城由于防御空虚,甚至不敢让溃兵进城,担心再被宋军杀入城中,因此这些辽军几近全歼。 胜利来得如此轻巧,这千余胜捷军还兀自感到不可思议,以为会是一场随时丢了性命的死斗,实在是没想到…… 他们不禁将目光看向范卓远,有人甚至信心暴涨,高声道:“范将军!带我们把燕京也拿下吧!” “拿下燕京!收复幽云!” “拿下燕京!收复幽云!” “拿下燕京!收复幽云!” 城头上的众多辽人听闻之后,神色剧变。 耶律大石死死扣着城墙,低语道:“我听见了,你姓范!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没有这个能耐拿下燕京城!” 范卓远听到这些狂喝呼喊,并且士兵们也从范壮士,改称为范将军,显然已充分认同了自己。 同时系统传来提示,任务2已完成,奖励十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尊敬。童贯名望:友好。 范卓远心中的亢奋却也只坚持一阵,旋即摇头道:“燕京仅凭我们一千人是拿不下来的,就算拿下来了,又如何去守?” 王禀叹了口气,一旁的胜捷军士卒也很快明白过来,都是无奈摇头。 范卓远指着一堆堆尚未搬走的辎重道:“烧了,就算我们带不走,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王禀带人点火,就要开始焚烧,这时远处奔来几骑,高声大喊:“范壮士且慢!童帅要求暂勿烧毁辎重!” 范卓远回头看来,微微皱眉,“宣抚使一直让你们跟着?” 奔跑过来的斥候连忙道:“童帅还是很关心这一战的,他说如果有成,或能大胜,就希望范壮士能等一等胜捷军,他将尝试北返,再攻燕京!” 范卓远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童贯这种畏敌如虎,甚至惯常编造战功的家伙,会有这样的决断?他不找自己当背黑锅的,已经算是有职业道德了。 第六章 慈航静斋 这名斥候正在解释时,又有一女子策马绝尘而来。 众人举头望去,那女子侧骑马背却能全速奔行,甚至不需前引缰绳,任凭马儿驰骋,仿佛她于马背之间全无重量一般。 劲风拂面,她一身湖绿色长衫随风飘舞,仿佛云端仙子飞落凡尘,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距离及近,缓缓减速,仙子一头秀发微见散乱,却无丝毫狼狈,反而带着些许轻狂肆意。 她背悬长剑,装饰古朴而典雅,葱秀玉指撩开发梢,一张清秀绝伦,宛如清水出芙蓉般面容骤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在这满是血腥尸骸的战场上,将其婉约美好衬托得淋漓尽致,令在场所有人心中皆忍不住一跳,泛起惊艳至极,几乎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女子微微朝范卓远等人拱手致意,“小女子慈航静斋入世行走慕清研,特奉宣抚使之令,前来传达军令。” 说着,纤纤玉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虎符,王禀等人立刻肃容躬身行礼。 慕清研继续说道:“宣抚使令,九千胜捷军与郭药师属下五千常捷军,皆受王统制节制,擢范卓远壮士为都虞候,协助王统制克服燕京!” 众人面面相觑,都未曾想到童贯怎会有如此转变。 事情要转回到范卓远刚刚领军出发后,童贯原本准备令斥候跟着范卓远所部查看战况。 斥候刚刚出发,慈航静斋行走慕清研便忽然赶到,她地位特殊,颇受大宋皇室和上层官僚重视,即便是童贯也无法忽视慈航静斋的影响力。 待慕清研听闻一切事件经过后,旋即便倡导了如若胜利,便尝试反攻燕京的策略。 童贯自是惊惧不许,慕清研又提议,他可留下一千胜捷军亲兵,沿山路而行往涿州而去,先将前方指挥权交予能战之军。 若是不能胜,其实也并无大的损失,毕竟二十万大军全部溃败,少那一万兵马和多那一万兵马真差别不大,反正还是能按计划买金人去打燕京的。 若是能胜,攻下燕京,俘虏辽国皇室,令萧干所部变成孤军,则将是克复燕云的大功一件。 这种赌博,输了不会多亏多少,赢了就是翻盘大赚。 在慕清研一番巧舌之下,童贯竟然答应了,还顺便将路上被追得溃散躲入山林间的郭药师所部一起调集过来,加大获胜的筹码。 郭药师后来虽是三姓家奴,但其所部原本来自于辽国怨军,战斗力本就不弱,整体战斗意志也要强于北宋混编了大量禁军的西军。 加上九千刚刚大胜一场,士气高昂的胜捷军,足有一万四的军力,虽不及萧干两万兵马,却已经使赌桌上有了翻盘的希望,接下来就要看在赌桌上具体博弈的范卓远表现了。 听慕清研说完,范卓远微微陷入沉思,他再次看了眼这个清丽明艳的女子,想的却是她背后的势力,慈航静斋。 “慈航静斋是黄易系列武侠的知名宗门,从西汉一直存续到了明朝,与魔门斗争千年而不绝。 不过黄易小说中,涉及的时代背景无过于南北朝、初唐、盛唐、南宋、明朝几个历史时期,五代十国与北宋是完全空白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江湖沿用了黄易体系,嗯,按照黄易武侠近乎玄幻的设定,我这身武功……还得尽快提升才能确保安全。” 王禀此时鼓舞了一番士气,然后转头看向正在皱眉思索的范卓远。 一边向慕清研进行介绍,“慕姑娘,此战多亏这位范英雄指挥有利,才能顺利全歼城外一万辽军! 我虽为统制,并且节制全军,但比起作战才能,实在比不上这位范英雄,哦,现在是范虞侯,相信接下来克服燕京,仍需范虞侯帮忙出策!” 所有人都看向范卓远,慕清研注意到士兵们看向范卓远的眼神都充满尊敬,显然方才一战他已完全收复军心。 范卓远回过神来,看向慕清研,问道:“姑娘,宣抚使麾下八千胜捷军兄弟现在正在赶来吗?还有那五千常捷军。” 慕清研微笑道:“童帅正在集结两军,因为常捷军的郭将军不知所踪,他还要整合一下组织,故而会稍晚一点,但斥候已经回报,不久就会知道这里战况,即便入夜,他们会也尽快赶来。” 范卓远想了想,突然下马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起地图来。 众人好奇,王禀和慕清研知道范卓远将说军事部署,立马也跳了下来。 范卓远指着简单绘制的地图道:“姑娘可还记得从宣抚使那边过来,有一侧山道很浅,中间盘着一颗巨大的榕树?” 慕清研稍稍思考,点了点头。 范卓远当即道:“请姑娘和王统制回去,节制这支主力,就地设伏! 要攻打燕京,必须先消灭城外萧干这支援军!正面硬碰我们不占优势,唯有设伏成功,方能一战克定!” 王禀皱眉道:“此地距离前往燕京的主干道颇远,萧干他们两万兵马会过来吗?如果不过来,我们从侧面进攻,也很容易被对方的斥候先发觉,最后还是会演变成为正面决战。” 范卓远看着边上这一千兵马,说道:“我自有妙计引他们过来!” 王禀和慕清研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选择相信范卓远,而后引马一同回返,前往安排伏击。 范卓远看向剩下的一千将士,说道:“这些辎重财货颇多,不能留给辽军!” “哈哈,将军,那我们一把火烧了就是!” 范卓远摇头道:“这些辎重,是神宗朝以来数十年积累,烧了多可惜,每人都给我多带一些!值钱的东西越多越好!” 众人愕然,范卓远却催促众人动手,自己却什么也没拿。 将士们都满载财货之后,范卓远令所有人跟随自己慢慢往涿州方向而去,行的是主干道,同时也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宣导了下去。 众人恍然,心下激动亢奋。 另外一边,白日那一万辽军虽被基本歼灭,但总是有少许漏网之鱼的。 一部分成功策马逃离的辽军,迅速向南而去,寻找萧干所部。 萧干正在组织兵马追击近二十万溃逃的宋军,二十万头猪要追杀起来都是很费力气的,更何况二十万个人! 有关思路问题 精华书阁 若语句不通,ctrl+f5强制刷新即可! 昨天发新,收到不少辱骂作者的留,该禁言的禁,该删的删。 我知道忽然抛出一个克苏鲁的设定让人很不爽。 不过作者也是在动脑子思考一条贯穿整个诸天世界的主线。 毕竟此类小,作者也不是第一次,实在太熟悉诸天文的写法了。 也太熟悉诸天文的弱点,就是一换副,只要不涉及读者感兴趣的副,必然会招至整卷的跳订或者弃书。 所以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也知道作者的风,虽然仍旧借用了各种武侠名着的背,但大多数剧情都是原创。 而非跟着原着,或者以不断挑战原着中的强者为主,又或是抢夺主角的奇遇为爽点等等。 我想写出新的东,因此每个副本世界尽量剧情原,背景借鉴。 而作者想写一条大主,将整个故事串联起,因此做了一些尝试。 由于是尝,这种大主线不会占据太多篇,多数放在设定里,实在看不过去,就看章节名跳订,不影响单独的副本主线。 等写到后,觉得有趣的,再回头来看也行。 书的质量肯定会保,但创新与尝试我认为也是一个作者该去做,总不能写出一堆同质化的东西恰烂钱吧。 写到这,也是希望各位读者朋友支,感谢。 为您提供大神斩业度厄的《横炼爆诸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有关思路问题免费阅读. 第七章 奚族大王 萧干不得已将部队也分成多部,希望采取跟范卓远今日全歼辽军一万步兵同样的方法,进行驱赶、追逐、杀戮,尽量将这伙背信弃义的宋人全部干掉! 这一路下来,杀也的确杀了数万,光他自己践踏死的宋军就不计其数,遍布于野。 但萧干怎会心满意足,同时想着耶律大石那边,希望他那两千亲兵能将童贯活捉到手! 童贯这厮实在狡诈,第一时间就往山地跑去,令他们骑兵难以发挥脚程优势。 若是能将此贼捉住,便可反过来威胁大宋! 念头间又是一闪,回想起清晨时分,不过一个谣言而已,竟然直接令二十万宋军军心动摇,仅仅是做出将要发动攻击的动作,宋军所布置的严整军势就立刻溃散! 宋军已经不是几十年前那个让辽人大呼,列阵不战的宋军了,他们的军队和战斗力竟然腐化得这么快,至今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大宋如此,大辽国也好不到哪去,完颜阿骨打两千五百兵马起兵,先克江宁州,再以三千七百兵力,于出河店击溃四万辽军。 两年后,又以万余兵马击败前来镇压的二十七万辽军! 此后便称帝建立金国,七年前以两万兵马进攻黄龙府,皇帝以七十万兵马御驾亲征,结果被完颜阿骨打两万金兵打得溃不成军! 历史上即便是淝水之战也未曾打出过如此夸张的战果吧。 如今大辽上京、中京、西京皆已被金国占领,仅余此南京亦是摇摇欲坠,甚至险些被南边的弱宋所攻占。 这帮弱宋蠢材,岂不知辽国若灭,以金人率兽食人的个性,又怎会放过你南边花花江山! 哼,我大辽虽然难以力保,可你弱宋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萧干又加快了策马速度,一枪将前方正在狼狈奔逃的宋军士兵戳倒,再狠狠践踏上去,将其踏为肉泥。 这时,一侧亲兵忽然来报,“大王!不好了!南京那边传来消息,说宋军忽有一部人马杀了个回马枪,将城外正在收集宋军辎重的我部兵马大败!” 萧干为奚族六部大王,故而手下往往称其为王。 萧干脸色剧变,“宋军已然丧胆!哪里来的兵马敢打回马枪!” 亲兵满头大汗,“是大石林牙所部的斥候前来求援的!” 萧干当即令人将斥候带上,斥候身中箭伤,面色惨白,强撑着一口气未死。 “大王!速救燕京!宋军凶悍,将我部城外万余兵马尽数……尽数歼灭!” “什么!” 众人大惊,萧干强自镇定,问道:“宋军多少兵马为何会有此战斗力” “宋军只有千骑……可领军者是个上身赤膊的壮汉,以前未曾见过,此人……此人刀枪不入……十分可怕! 如今南京空虚,宋军所部虽少,但借城外辎重仍有攻城可能,还请大王速速回兵!” 萧干回头看着正在追杀宋军的各部兵马,心想若此时全部回撤,恐怕将给这批宋军以喘息之机。 他们既然有人有胆量打回马枪,搞不好回过神来,就会又发大军攻打,必须一次性将此等鼠辈打至丧胆! 但是南京不可不救!既然逆袭的宋军只有一千,兵力如此稀少,我便带一万兵马回援就已足够! 于是下令手下一万兵马继续追击宋军,尽量扩大战果,消灭有生力量。 同时自领一万兵马回援。 行军在途,前方巡游的斥候忽然再度回报。 “大王,前方发现敌军,各个携带金银辎重无算,以马相驮,正往一旁山林而去!” 萧干眼睛一亮,“看清楚多少兵马没有” “大约一千,不会错,正是一千左右!” 亲兵连忙说道:“大王,一定是逆袭的那一千宋军了。宋军军纪极差,此前攻入南京时,为了抢劫,居然连城门都未曾锁上,结果反被我们歼灭。如今狗改不了吃屎,大胜之后,居然只为夺财货而走,真是一群蠢货!” 又有亲兵道:“不错!大王,他们驮着财货,定然跑不快,我们这时往前追击,定可大胜!” 萧干一听,微微点头,“为防有诈,你领三千兵马前往追击,别告诉我说三千兵马打不过他们一千疲兵” 一员副将凛然听令,招呼三千部下立刻跟随斥候而去。 而萧干则领七千部众继续向燕京城而去,作为宿将,他又岂会轻易上当。 范卓远步行牵马而动,此时他所领的一千胜捷军,因为俘虏了辽军近两千的军马,所以几乎人人三马而行。 然而驮着辎重财货的却只有一匹马,另外两匹马只是伪装一番,做做样子,实则一路行来却是一直在蓄养马力。 不像萧干,刚刚追击完宋军,又急速赶回,纵然一骑双马,此时也马力消耗也是极剧。 众人不缓不慢的行军时,斥候勐然奔回,报告道:“范虞侯,辽军派遣追兵而来,不过似只有三千骑,主力还有七千正往燕京而去!” 范卓远微微皱眉,一旁的小将问道:“虞侯,是否还按原计划进行,引他们进入伏击圈,然后……” 范卓远看着众人,说道:“老子原本准备了两桌菜!但客人只来了不到一桌,如果还用两桌去招待,岂不是浪费” 跟着跨上战马,匪气冲天的高声道:“这一桌客人,我们自己全部招待了,一人招待三个,有没有种跟老子干!” 全军大笑,摩拳擦掌。 “那这桌菜,一定要请客人们好好尝尝!” “嘿嘿,洒家的刀子磨得正快哩!” “账中不攒十几个贼头,怎么敢称胜捷二字!” “跟着虞侯干,刀山火海都敢去!” 全军因一场大胜,是以士气高涨,又逢范卓远这个先锋勐将,自然豪气冲天,士气高涨。 汉人从不缺向死而生的敢战勇士,单兵战力,亦从来不弱于周边看似勇勐彪悍的蛮族,但狮子也只有狮子才能率领得动,如果领头的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绵羊,狮群又如何敢于发挥全部实力 范卓远狞笑一声,挥舞狼牙棒朝敌军所来方向一指。 “等会儿听我号令,我们先跟他们做个游戏!” 全军一阵怪叫,跟随范卓远狂奔而去。 第八章 诱敌深入 他们即将遭遇辽军之际,立刻装作正在费力驮运财货的样子。 范卓远虽是面瘫,不过表演天赋最为出众,看到辽军呼啸而来,立刻大喊:“辽狗来了,大家快撤啊!” 说着将马背上的金银辎重推到地上,然后跨上战马仓惶而逃。 其余士兵心中好笑,但也是不慌不忙有样学样,故作惊叫,连忙催马向后逃去。 辽军杀来,主将高呼:“继续追击,不要让这伙宋猪逃了!” 他是想继续追击,可手下军队未必都是一条心。 说来这伙辽军也是正面战场被金兵击溃的溃兵,加上燕地百姓组成的。 辽国末期,政治腐败,百姓生活困苦,普通士兵不仅要打仗,还未必能混个温饱。 朝廷又常常积欠粮饷,贫困已久的士兵,看到一地辎重财宝,怎么可能完全不动心。 待到主将追到前方,后面就有一两个兵油子以镫里藏身之法,顺手捞一点金银。 此举被其他士兵瞧见,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以至于越到后方,士兵们越是放飞自我,干脆下马抢夺财宝。 此时奔到前方的士兵,刚刚占了便宜十分得意的心理,顿时变得不平衡,也不顾主将在前呼喝,先跑回来抢钱再说! 主将听到后方马蹄声渐渐稀疏,诧异回头看去,一看之下,暴跳如雷! “尔等不听将令,私自抢夺战利品,若不想被军法处置,便立刻跟我杀来!” 底层士兵颇为不满的看向这个将领,但将领亲兵策马而来,将最近的一个兵油子按倒在地,一刀斩了首级。 血腥气立刻让众人心中凛然,不情不愿的放下财货,正要上马。 此时忽然听闻马蹄隆隆,众人骇异看去。 只见此前慌乱逃跑的那伙宋军,在一个上半身赤裸,手持狼牙棒,异常高壮粗犷的将领率领下,疯狂奔袭而来! 辽军主将大叫:“快上马!反击!反击!我们比他们人多!不要怕!” 可军队一旦放了羊,散了架子,要想立刻集结成有力军势,那是何其之难! 更何况辽军当中兵油子也不少,此刻见状,更是大把抓取金银,来到马旁,做出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 也有敢战之士,匆忙回马,拿起兵器意图接战。 不过骑兵交战,速度第一! 范卓远领军冲来,擅骑射者皆手持弓箭,在范卓远怒喝之下,同时放箭! 立时一波箭雨射至,原本就有些慌乱的辽军立马更加慌乱。 范卓远又是连珠三箭,直射那名冲在最前的辽军主将。 第一箭射人,第二箭射马首,第三箭继续射人! 那辽将挥舞兵刃挡下第一箭,给这强劲的箭失震得手心略微发麻,未及反应,第二箭已射入其战马眼睛之中,穿脑而入! 战马剧痛暴跳,辽将当即跃下战马,准备换乘副马,结果第三箭忽然而至,精准从其喉颈扎入,带着他身体连退数步摔倒在地。 这一幕被众多亲兵和辽军士兵看见,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的兵油子大喊,“将军死啦!我们败啦!大家伙快逃命吧!” “败了!败了!逃命去也!” 叫声此起彼伏,更加人心惶惶,有人要出击,有人要逃跑,更多的人慌乱茫然,手中刀子都握不稳。 正当此时,范卓远领军猝然杀至,狼牙棒挥舞而过,立时给两人当场开瓢。 此后长枪马刀纷至杳来,直杀得这伙辽军哭爹喊娘,大幅溃退。 他们毕竟有马,仓促间还是有不少辽人骑马而逃,但范卓远一路绞杀,也俘虏了七八百精良战马。 带着一千战士追着他们一路而去,路上范卓远传令道:“若遇敌军主力,立即更换副马往伏击圈撤退!” 口令从前到后,声声而传,不一会儿众人全部凛然听令,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他们一千骑撵着敌军接近一千骑的溃兵,很快就追到萧干七千大军附近。 这回不用斥候汇报,萧干已经能看到那伙嚣张跋扈的宋军此时正在干的事! 并且目光很快锁定到了那个带头挥舞狼牙棒冲锋,上身赤裸的勇壮男人。 他双目几欲喷火,气得一脸络腮胡子都发起抖来。 “三千兵马,竟给一千宋军打成这样!一群废物!” 说着拔出镶满宝石的名刀,前指道:“我要将这群狂妄嚣张的宋猪,全部踏为肉泥!我等奚人,不受此等奇耻大辱!” 怒吼之下,七千骑兵调转马头,朝范卓远他们追来。 范卓远见状,高举狼牙棒,众将士见状,纷纷停马,并且立刻更换脚力更好的副马,哦豁怪叫一声,没命的往回逃去。 萧干手持两石强弓,在范卓远射程之外疯狂点射,接连射杀数名宋军战士。 范卓远见状,故意落到后方,叫众军士继续撤退,自己来断后。 此举令众人感动不已,接连有勇士意图跟范卓远同时断后,范卓远却怒目而视,让他们听命而为,战时不容抗命,众军士只能一路没命狂奔。 范卓远落在最后,自然成了萧干的靶子。 他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瞄准后当即一箭射来。 范卓远凭耳倾听,根本不与回头,反手一抄,就将萧干劲箭握于手中,还回头朝对方做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古怪神情。 萧干见状,双目圆睁,整张脸由黑变红,再由红变黑,目光死死锁定前面的汉人。 紧跟着又连续几箭,射人又射马! 射人的箭,一根根皆被范卓远抄于手中,每抄中一根,便要回头嘲讽一下,甚至折断对方的劲箭,微微摇头。 萧干气得肺都炸了,高叫道:“别让我抓到你,否则必将你零割碎剐,剥皮实草,让你痛恨为什么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范卓远充耳不闻,面对射马的箭,能硬挡的,他都硬挡下来,角度刁钻的,则以马术进行闪避。 当一马中箭,他身侧还有两匹军马,立刻在奔行中进行换马,动作宛如灵猿,敏捷不已,即便是马背民族契丹人和奚人,都不禁为之惊叹。 范卓远马术并没有强化训练,但是他对肉身的控制能力能强,因此只要他想,很多动作都可灵巧做出! 第九章 覆军斩王 双方一追一逃,因辽人马术精湛,双方距离也被渐渐拉近,但是距离伏击点,那个榕树所在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萧干眼见即将追近,而这伙宋人队形越发散乱,马力越来越差,显然形成不了反击力量,心中嗜血之意越来越旺盛,已经开始幻想等会捉住那该死的宋人,要以怎样的酷刑进行折磨。 正当此时,追在前队的骑兵忽然马失前蹄,翻入深坑当中! 他们明明追着范卓远所部而去,为什么范卓远所部没有中此陷阱,他们却中了 萧干看清附近的木板后,顿时醒悟过来。 宋军在这深坑之内早早埋伏了人,待范卓远所部奔行过去后,再抽去覆盖于上的木板,又因地形起伏缘故,这深坑挖于缓坡的反斜面,从另外一侧奔来时是根本无法发现的。 因此猝然中了这个陷阱,不过陷阱内没有安装木刺,想来是宋军没有时间布置。 摔下来的前排辽军被某些胆大的宋军当即刺杀,其余辽军正要针对藏在坑中的宋军做出攻击时…… 只听三声鼓响,紧接着伴随一阵号角长鸣! 隐藏在榕树附近的层林丘垒之后的宋军忽然跳出,他们当中有七千骑兵!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是因为这其中有五千是郭药师的常胜军,这伙自辽国投降的常胜军基本都是骑兵! 其余步兵,人人皆持神臂弓,待范卓远所部骑兵往伏兵阵中散开后,弩阵立马齐射! 顿时发挥出了几十年前令辽军大呼列阵不战的军威,一轮疾射,顿时令萧干所部人仰马翻! 同时七千骑兵分两翼包抄而来,径直撞入速度减下来的萧干所部侧翼!当即将其前军与后军分割开来。 萧干惊怒不已,猝然遇伏,他即便身为宿将,也不由一阵慌乱,强自镇定下来,呼喝亲兵带领部众往回杀去。 但正面数千神臂弓手已连射数轮,给予萧干所部带来更大的混乱。 他正要咬牙,反向冲杀宋军步阵所在,先行冲溃一部,再寻找机会逃跑。 在他的印象中,宋军应该仍是不堪一击的面团军队,只要遭受骑兵正面冲击,必然军溃。 可这个时候,方才逃跑的那名上身赤裸的宋将,此时又换了匹马,率领他的部众从林中杀出,自正面冲杀而来! “萧干狗贼!范某来索账了!” 范卓远舌绽春雷,挥舞狼牙棒勐的砸向萧干。 萧干挥舞弯刀硬接,但狼牙棒上的力道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纵然他内功深厚,颇有神力,却也抵挡不住对方借马力冲来的一击,顿时整条手臂勐然骨折。 萧干发出一声惨叫,范卓远正好来到他的侧面,拔出刚刚换马时要到的佩刀,反手一刀便将这名奚王阵斩于此! 奚王一死,其余部众自是陷入混乱当中,在宋军前后绞杀之下,却仍有两千骑得以逃脱。 不过辽国燕京之外的有生力量已被消灭大半,只有那一万骑兵正在追杀宋军溃兵,等他们听到奚王已死的消息,究竟会做出何等选择,那还不一定。 此战,斩敌五千,俘敌三千,获军马八千! 战后,王禀与郭药师二人来与范卓远见面。 范卓远还奇怪宋军怎会有这么多骑兵,现在来看,原来主力是郭药师那五千常胜军,他们怨军出身,原本就是骑兵。 而童贯的一万胜捷军,也是有四千骑兵的,如今将三千骑兵尽数调了出来,这一铺他其实赌得也很大。 不过宋朝毕竟不是唐朝,童贯虽有亲兵一万,却并不能算是他的私兵,皇帝要夺走,也只是一道圣旨的事。 因此说来,对胜捷军童贯虽然很重视,但也没有重视到如同私有财产一般。 当年他能从西军各部中挑选精锐组成军队,日后自然也能依法而为。 甚至童贯将西军拆散与禁军合编,西军当中也无人敢在明面上唱他的反调,当然这也直接造成两次攻伐燕云惨败。 范卓远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然后朝二人抱拳行礼,二人也非常尊敬的朝范卓远行礼。 三个人当中,范卓远是都虞候,从五品,郭药师任观察使,正五品,王禀都统制,正一品。 他们两人官都比范卓远高,但是此时对待范卓远的态度却仿佛他才是一军主将一般,这就是实力! 军人其实都很纯粹,你能带领大家打胜仗,大家自然服你! 王禀道:“范虞侯果然神勇!”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萧干的尸体,“仅是阵斩此人,恐怕就足以令朝廷嘉奖你为节度使了。” 郭药师有些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虞侯是燕人” 范卓远坦然点头,说谎也要说得真诚。 郭药师显然有些疑惑,“据闻虞侯曾在辽军中当兵,郭某……” “呵呵,我与怨军没有多大关系。” 久言必失,范卓远连忙转移话题,“燕京城外,辽军主力已被歼灭大半,主将已死! 如今还有一万骑兵,经过刚刚对俘虏的审讯,他们应该还在追杀我们溃军,一路往涿州而去。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得知消息,虽然奚王已死,但我们无法摸清这一部兵马接下来的举动。 他们是会北上支援,还是会因士气低落而逃往他处,皆不可知,但不可否认,如今燕京城守备空虚,只要拿下! 这城外一万骑兵必将自行溃散!” 郭药师苦笑一声,“我与杨将军昨日攻入燕京,犯了些低级错误,竟放任士兵抢劫,连城门都未派人去守,结果被萧干率领骑兵回援,落得个惨败下场。 不过士兵在燕京城内所作所为,已大为激怒全城百姓,以我们这些兵力攻城,辽军看似只有两千余兵马守卫,实则得包括全城百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克。” 范卓远跟王禀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都闪过无奈。 封建时代的军队,实在不要太过高估他们的军纪,破城以后杀掠抢劫,滋扰百姓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些时候如果上层腐败,对这种事情也是根本无法约束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草包到跟郭药师与杨可世一般,连城门都不守的,那战败也是活该至极的事! 否则以萧干几千骑兵,还未必能进得了城。 第十章 攻城准备 范卓远想起白日所见的那海量辎重,里面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再加上那三千余俘虏,他们基本都是契丹人和奚人。 北地汉人虽然能骑马的不少,但培养起骑兵,当然还是用游牧民比较省时省力。 范卓远正在构思接下来该如何攻城,慕清研走了过来,面带笑意。 “三位将军通力合作,竟取得北伐以来难得大胜,如今燕京城就在眼前,若能攻下,说不好这一场败局必将立刻全盘皆活。” 郭药师一脸崇慕的说道:“慕仙子所言不错!我军如今有九千胜捷军与五千常胜军,都可言之为精锐!城中守军不过两千,必可攻下此城!” 此人刚刚还说城中百姓可能会全力守城,如今转过脸又开始胡吹大气,王禀不由笑了笑。 范卓远却还在认真思考对策,他不会把事情想那么简单,宋军既有抢劫杀人的前科存在,百姓害怕报复玩命守城是必然的。 这时王禀看着范卓远笑道:“范虞侯,北地晚上寒冷,可得要寻几件衣服穿身上。” 范卓远道:“范某体壮,衣服需要定制,我看不如就随便披件披风在身上,不影响作战即可。” 说着随手从士兵手中取过一件比较干净的披风,哈哈笑着横竖一裹,那模样跟天竺人一般,众人瞧得忍俊不禁。 慕清研笑道:“如此也不太合适,小女子原来在斋内,一切衣裳都是弟子自行缝制,不如就让我帮将军改改。” 郭药师道:“范兄,有仙子帮你缝制衣服,可真是羡煞旁人。” 慕清研接过范卓远的披风独自走到一旁,从衣囊中取出针线,开始就地修改。 范卓远微微皱眉,低声问道:“这位姑娘实在不像是该出现在战场上的样子,宣抚使安排她来此是为何” 王禀道:“慈航静斋的人一直有志于恢复河山,常在朝堂与江湖走动,此行北伐是难得收复燕云的机会,来此是作为我们与童帅之间的联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魔门的人。” 郭药师道:“哈,有仙子在旁鼓舞士气,军心都要稳定不少。” 范卓远诧异道:“魔门” 王禀苦笑,“具体我就知道得不多了,毕竟我不是江湖中人,不过据闻五代之乱,以及辽国崛起,背后都少不了魔门的影子,甚至可能这次金人崛起,也与魔门有关。” 范卓远沉默片刻,看了眼正借着夕阳修改披风的慕清研,然后带着两人到了远处。 “对于如何攻下燕京城,我已有定计!” 王禀立刻道:“请范兄直说!” 范卓远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攻城方略,二人却十分狐疑的看着范卓远,皆对方案可行性表示怀疑。 范卓远也未多做解释,只说道:“燕京城很大,如有百姓联合守军守城,我们不花时间制作好相关攻城器械,仅靠蚁附是平白送死的行为,目前也就范某此法有可行性。 只是城破之后,我需二位管束好手下部众,杨可世所犯之错不可再犯!严令各军不许滋扰百姓,四处抢劫,如若不然,范某定然翻脸!” 郭药师脸色一红,因为参与抢掠的也包括随他入城的常胜军,就是当下这支军队。 王禀坦然点头,“如若城破,本将定能约束部众,胜捷军平日待遇从未被克扣过,不会因小利而损大义。 不过燕京城墙高城厚,范兄的方法真的可行吗” 范卓远自信点头,“俘虏不行,范某此法绝对可行!” 两人思索片刻,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听范卓远的策略。 这个时候,慕清研走了过来,“范将军,你们正在讨论攻城之事吗” 范卓远随口敷衍道:“一些方案还未曾确定,对了,范某有个请求,还请姑娘夜间辛苦一趟,去寻找宣抚使,将此地情况先行告知于他,如果他能再集合一些部队过来支援最好。” 慕清研郑重点头,将改好的披风给到范卓远。 范卓远披上后,除了感觉材质本身粗糙一些,整体竟然非常合身,比光着膀子要舒服多了,这女子的女工水平是真的很不错,连忙出言感谢。 慕清研笑了笑,挥手与三人拜别,反身骑马去寻找童贯。 王禀诧异道:“范兄好像是有意支开慕仙子,这是为何” 范卓远冷冷道:“驱使三千俘虏强行攻打城门,必定死伤无算,你觉得这位慕仙子宅心仁厚,她会看得下去吗 她在各处名望都不差,若是出言质疑,岂不容易影响军心” 而后范卓远又补充道:“战争,最好让女人远离。” 当夜,整理完战场后,一众人马来到桑干河附近宋军所抛弃的辎重处,这里叫做良乡。 二十万宋军依托乡镇构建了营盘,此时营盘整体还算健全,稍加修缮即可用作军营。 三将安排好夜间防务,并不立刻休息,既然确定要拿下燕京,那么自然得要争分夺秒。 范卓远命令俘虏开始挖掘地道直通城墙。 再令人将制作硝石、木炭、硫磺全部找来。 宋军当中是有火药的,不过这个时代的火药混杂了砒霜、石灰、黄丹、面粉、清油、干漆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配方极度不纯,且配比颇有问题。 因此火药多数只是用来引火,或者拿来当做化学武器投掷入敌军当中影响敌军战力,本身不是作为主要武器所用的。 范卓远用帐篷围起材料,然后令人找来几幅棺材。 而后亲自开始调配,他如今对身体的控制力已达非常细微的程度,手掌托举间,可以分辨出一克重量之间的差异。 因此用双手为秤,用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混合配比出五个棺材分量的黑火药。 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药方是7.8:1.1:1.1,正是鸦片战争时期英国军队所用的火药配比。 当然,还有明代更简单粗暴的配比,比如用于火铳的“顺药”,硝石与硫磺比例是9:1,木炭以草木灰替代,用于爆破的“横药”,硝磺比为7:3。 这当然比较落后,但太平天国用的基本就是这种配方,能把南京城这座坚城城墙给炸了,用来炸当前这座燕京城当然也是足够用的。 第十一章 天雷破城 不过范卓远用的依旧是英军的最佳比例配方。 当下这些黑火药当中的硝石、木炭、硫磺虽然未经过提纯,但是按照这个配方,爆炸威力已能确保胜过太平天国所用。 配制火药过程,范卓远是出了一身汗,冷汗。 这是个危险活计,必须忌明火,因此整个帐篷里都未点火把,附近也不允许点。 另外混合磨碎过程很可能摩擦起火,因此还需要用到水。 熬了半个晚上,范卓远终于将火药全部制成,当下立刻叫来士兵,将五副棺材的火药平铺到外面用木板铺成的地面上,等着第二天晒干。 而天亮以后,诸军用过饭,则立刻安排攻城,攻城的主力……自然是俘虏而来的三千辽人。 三千俘虏不带任何武器,只有两侧的人有盾牌遮蔽,而后中间部分则推着填壕车一路向燕京城下而去。 二十人推动一个装满土的填壕车,总共一百五十个填壕队伍浩浩荡荡。 燕京城周长二十三里,四墙八门,环绕有护城河。 如今守军为了防止城破,已将吊桥破坏,因此需将护城河填上方可攻城。 守军人数不多,再加上燕京城外一片平坦,宋军又多有骑兵游走,他们根本不敢出城一战。 看见三千俘虏推着填壕车过来,只能远远射箭阻止。 填壕车原本就有防护作用,可挡箭失。 辽人见远程射箭阻止不了,也没其他办法,此时城内可没有投石机、床子弩一类的器具,只能目睹护城河被迅速填平,里面的水也被溢出。 接下来通往城墙底下就是一路平坦。 俘虏此番没有多少损失,一个个跑了回来,又换队伍,改推攻城锤前往冲击城门。 四十人一队,推一座攻城锤! 宋军则以骑兵环绕监督,后方督战队身穿重甲,手持大刀,紧紧跟着,一旦城破则立刻杀入城内夺取城门。 如果攻不破,也起到阻止士气低落的俘虏逃跑的作用。 上方守军看到推攻城锤的是辽人,立刻用契丹语大声喝斥阻止。 下方俘虏哀嚎起来,反过来求守军饶他们一命。 耶律大石站在城墙之上异常无奈,只能下令射箭进行阻止。 可能够使用弓箭的士兵只有两千人,还被分散在了两面城墙上,数量十分稀少。 一只攻城锤队伍大约四十来人,远程箭雨被他们的盾牌所阻,造不成多大杀伤,偶有人中箭倒地,伙伴则立刻搀扶起来。 否则若是停在原地,后方跟进而来的重甲宋军当即便一刀斩去首级,以做威慑。 俘虏们无奈,只能一步步朝城门而去。 接近城门时,城墙上的守军跟百姓一起抛石砸落,伴随着金汁火油,这回再不是盾牌能够抵挡得住的,顿时伤亡惨重,各个哭爹喊娘的往回逃窜。 紧跟着就被尾随而来的宋军当众斩首,再令下一波俘虏继续攻城! 宋军攻打的是东、南两座城墙,四个城门,反正消耗的都是俘虏,即便失败也不伤士气。 守军一方杀来杀去杀的都是自己人,有些俘虏跟城墙上的百姓还是亲戚,抬头一看,互相喊话时都充满绝望。 守军这番杀戮,不仅没有提振己方士气,反倒还令士气更加低落。 此时坑道已经挖到护城河附近,还需向地下挖得更深,直到挨近城墙根部。 范卓远在后方,一边小心观看火药晒干情况,一边严厉让斥候警惕剩下那一万辽军的动向。 好在如今已是七月,阳光炽热,火药因为平铺得较开,又经过半个晚上阴干,再加上北方气候干燥,早上再被阳光一晒,干燥得很快。 范卓远令人迅速将干燥的火药收集起来,放入棺材之中封装起来,再处以防火设施。 经过一个上午鏖战,终于所有火药都已晒干,全部填回棺材当中。 此时坑道已经掘近城墙根部,负责土工作业的宋军士兵前来向范卓远汇报。 “将军,坑道已经挖至墙根,但我听见城墙对面那边似乎也做好了准备,很可能等到穴地入城之时,就会遭遇对方反攻!” 范卓远道:“我们不是从墙根底下而入,挖到墙根底部即可,剩下的交给这些!” 范卓远也不想耽误时间,耽误得越久,敌军那一万机动部队随时都有可能支援而来。 因此令人拖着五副棺材进入地道,自己为了确保万一,亲自钻入地道,一路来到燕京城墙根处。 坑道作业的老兵曾经是个矿工,因此对某些易坍塌的位置都做了固定,整个坑道挖掘得虽然仓促,但整体还算稳固。 通过护城河位置时,因为护城河整体都被填平,填平过程中多数水流已经被溢出。 剩下的水,这名老兵从侧面挖了个斜斜的坑道,先将剩余的水流排出 ,再从护城河底部挖通过去,中间以粗木支撑。 来到墙根以后,范卓远令人将坑道拓宽,把五副棺材并排塞进去,同时刨去墙根处所包的石砖,令棺材与之紧密贴合。 在此过程中,明显可以听见城墙那边也在进行土工作业,显然是防止己方使用穴地战术,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己方坑道所挖位置了,所以一切都得快! 范卓远立刻将棺材中间留的孔洞打开,引入引线,拉出来。 但燕京墙厚,为了防止出现李自成攻打开封时,用放迸法没炸垮城墙,反倒使坑道变成超大号的火炮,没做好密封,把自己地面上的骑兵炸死的惨剧发生。 范卓远令人在棺材附近填土压实做好密封,同时挖一条向上的通道,直通城墙地面位置。 其余人皆顺着原通道爬出,范卓远将地面打通后,先将引线盘旋固定在棺材附近,使其不会重叠,加长燃烧时间,而后带着引线爬出来。 上方守军立刻发现了他,接连有劲箭射来,范卓远一边格挡,一边朝引线点燃火折子,当即没命的往回逃去,同时向王禀打手势。 王禀立刻令骑兵做好准备,一脸古怪的看着范卓远。 面对箭雨,他倒是一点不惧,只顾疯狂往回奔跑,满头满脸泥土的样子着实狼狈。 此时俘虏们还不知道情况,仍被逼着前仆后继的冲城。 城上城下的辽军皆在奋死厮杀,因此无人关注到这边的安静。 许久之后,范卓远甚至以为引线已经熄灭时,忽然间地下一声惊天爆炸! 整座墙自墙根开始,被一道乌黑的气浪掀了起来! 城上的守军百姓,以及城下的俘虏,痛快的当场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炸得四分五裂而死。 倒霉一点的,则飞起十数丈高,然后摔下来粉身碎骨。 更多的则是被气浪掀得到处都是,几乎无一具完整的尸体,即便隔得稍远的俘虏和守军,也宛如醉酒,神志不清。 城内城外众人看到这番天雷轰击般的景象,各个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就连已经做好准备的宋军骑兵,此时都忘了该做什么! 范卓远朝着黑烟尽起之处大声吼道:“城墙已塌!速速入城!” 将士们这才惊醒过来,疯狂向那十余丈宽的倒塌城墙处冲去。 范卓远也骑上战马,跟随众军士之后。 王禀与郭药师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咋舌的对视一眼,“燕京城这就攻破了” 第十二章 进占燕京 燕京城的确攻破了,耶律大石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件事。 火药爆炸时,他在东面的城墙上指挥御敌,听到南面的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看到城墙内外一片狼藉,死者伤者无数,且城墙破碎的场景。 他什么也没说,只招呼一声亲卫,然后骑上战马自北城门逃去,就连宫中的萧太后等人也不管不顾。 大军入城,所剩辽军非逃即降,范卓远命令安顿俘虏,抚慰百姓,全军不得抢掠,否则军法斩首从事! 他此前领军逆袭、组织伏击、指挥攻城,此三项功勋下来,非止胜捷军,就连郭药师的五千常胜军也对他充满敬服之意,无人敢不遵从将令。 郭药师所部昨日曾破城而入,结果被城中百姓联合萧干所部击溃,与燕京城百姓是有仇的,因此被范卓远严令禁止随意行动。 他们原本就是辽国降宋的军队,地位较低,有王禀所部看管,虽想报复城内百姓,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范卓远令人迅速看住府库,以及守住皇宫、官府等要害部门。 要求百姓全部回家,如无家可归者,全部统一看管。 那些参与守城之人,按照封建军队的惯例,通常全部屠杀了事,但范卓远只要求凡是放下武器者,皆算降兵,单独聚集在一起看管起来。 主持完种种军务,这才与王禀和郭药师进入皇宫。 萧太后与辽国群臣此时正在大殿上紧张的等待宋军前来。 萧太后本名萧普贤女,是北辽皇帝耶律淳的妻子,事实上北辽皇帝本身就不合法。 他是因为原本的辽国皇帝天祚帝败于金军后失踪,由燕京城内各个大臣推举出来担任的。 这个皇帝刚当上没多久,就遇到童贯第一次攻伐燕京,为耶律大石所败,而后立刻向金国上表称臣,愿为附庸。 结果还未等到金国回复,六月份就病死了。 也正因为童贯得知此人病死,才发动了第二次攻伐燕京之战。 萧普贤女遥尊天祚帝儿子耶律定为皇帝,同时自己理政应对这次攻势。 此前杨可世攻入燕京,进入皇宫后,萧普贤女以其聪慧镇定,先假意骗取说愿意投降宋国,同时暗中派遣使者向萧干求援。 最终扭转了败局,使二十万宋军大溃。 不过此番她面对范卓远,同样的计策显然没有大用。 见到范卓远的时候,萧普贤女和在场群臣同时心中颤栗。 她连忙躬身道:“吾等愿意依附大宋,还望将军仁慈,勿施暴虐。” 王禀转头问道:“范兄,你看该如何?” 郭药师冷哼一声,“此女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极深,留下来一定是个祸患,不如一刀宰了!” 范卓远摇头道:“统统看管起来,待宣抚使前来处理,这非我们权限所能应对。” 一挥手,便有一群士兵上来,将辽国上层建筑一网打尽,全部看管在一间殿宇之中。 此时辽国另一只万骑大军已将其他宋军追杀到了涿州城下,一番耀武扬威,当众处决俘虏以后,忽然得知回援的奚部大王萧干被杀,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主将大惊,立马就决定回援燕京。 但下属却跑来劝阻,说此时萧干大王确定已死,其余情况一概不知,燕京是否安全,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是否会围点打援等等。 一时间全军上下陷入慌乱,各方意见更是无法统一。 那主将召集众多军官商议良久,耽误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往回看看。 毕竟一万骑在手,哪怕遇伏也应该有办法逃离。 所以全军北上,但行军速度颇慢,一方面是追杀宋军良久,浪费了不少马力,一方面也是因为人人心中无底,导致速度延慢。 但最终还是来到了桑干河处,派出去的斥候回报,燕京城已被攻下,城内秩序井然,宋军已守住了城墙与城门,还有骑兵在外巡逻。 虽有一处城墙垮塌,但宋军皆已严阵以待,全无破绽。 众人一看这副情景,知道大势已去,他们身无补给,强攻燕京城也不现实,旋即绕开燕京,却往北而去…… 不久后到了居庸关,居然追上了正在休息的耶律大石,完成会师。 童贯那边,他在攻城前一天晚上就见到了回返的慕清研,慕清研建议他一同前往燕京城下,到时即便攻不下城,万余兵马在手,进退也是从容。 但童贯已被辽军打怕了,抵死都不肯去,慕清研没有办法,只能再度回返燕京城下,眼看范卓远以不可思议的方法炸塌燕京城墙后,就已知晓大局已定,再度纵马回报童贯。 童贯再三跟慕清研确定细节,即便慕清研脾气极好都忍不住想要发怒,童贯这才率领麾下剩余亲兵北上。 当看到燕京城上已悬挂上宋军的旗帜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幽州克复了!我大宋立国以来夙愿,终于在童某手中实现!此乃万世不灭之功!当立即汇报陛下如此喜讯!” 慕清研微微皱眉,她说道:“宣抚使,此战功劳最大的当是那位范虞侯,你可莫要忘了。” 童贯笑道:“范虞侯乃本座慧眼提拔,果然没让本座失望,论功行赏当然少不了他一份! 哦,对了,也不知刘延庆他们如何,哼,二十万兵马对阵三万辽军,竟一失不发便即大溃!本座定要狠狠参他一本,追其要责!” 慕清研摇头道:“宣抚使,现在最重要的应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布置防御,进而继续收复幽云十六州,以巩固边防。 金人率兽食人,海上之盟未必可靠,一旦辽国被攻灭,下一个我们就很有可能跟他们刀兵相见,必须尽早做好准备。” 童贯诧异道:“慕仙子与那位范虞侯所见倒是相同,都这么不信任金人吗?海上之盟时,我看他们粗犷朴素,颇重信义啊。” 慕清研认真道:“宣抚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与人相处尚且如此,国与国相处,又岂会有差?” 童贯想了想,欢喜道:“总之既然收复了幽州,接下来攻伐周围,拿下幽云十六州都不是难事,哈哈,那本座就让刘延庆他们过来。 再怎么说刘延庆也曾随本座剿灭方腊等食菜事魔教的叛贼,颇立战功,就再给他一个机会戴罪立功好了。” 慕清研一听童贯竟然还想重用刘延庆这等庸人,心下一沉,独自策马向燕京城而去。 童贯大感诧异,但他也指挥不了地位超然的慈航静斋,于是让自身亲信前往涿州报信。 第十三章 任务奖励 城中,诸事安排妥当后,范卓远在宫中寻了间房,吃了些酒菜,便令宫人烧水洗澡,同时喝令宫女为其订做多套衣衫,而后便呼呼大睡起来。 从昨天到今日,他连眼睛都没合上过,体力消耗极大,必须要好好休息。 此时系统闪现…… “任务3,攻陷燕京城,并击败来援辽军,已完成,奖励:二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胜捷军名望:崇拜;宋军名望:钦佩;童贯名望:亲信。 当前熟练点剩余:三十五万。 业力点剩余:十。” 范卓远太过疲惫,也没来得及使用熟练点,眼睛眨两下便沉入梦乡。 睡梦中,他再次来到那个虚无空间。 看着系统中所剩的十点业力值,又想起前世已经模湖的记忆。 范卓远微微皱起眉头,转头一瞥,视线透过层层因果线看向远处黑暗中蠕动之物。 那些东西似乎离自己更近了,这个空间原本没有距离的概念,不过那种存在的危险感明显提升一级,这就是范卓远觉得近了的感觉。 他当即消耗十点业力,可以感到与那不可名状的存在距离似乎拉开了一些,对方甚至发出不甘而扭曲的咆孝,咆孝无声,却震入范卓远心头,让他身体一阵颤抖,似乎身体的每个毛孔中都有什么东西即将钻出。 他强压下这种不适,直到那个东西安静下来。 “十点业力已用,我要看看原初世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碎片般的记忆再次浮现…… “恭喜你,冠军!你再一次扞卫住了自己的王冠! 不过作为人类,你能达到的极限也就如此了。 今年三十岁的你在这个圈子已算不上年轻,还能打几年呢? 打到三十五岁已经很了不起了吧,此后你的身体会随着年龄增长,状态也会越来越差。 怎么样?想要保持住身体素质,学那些二三流拳手一样打睾酮素? 哈哈,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你向来都很厌恶那些打药的家伙。 这里有一种办法,能让你持久的保持住当前的身体素质,并且还有可能超越人类的极限,怎么样,冠军,要不要来试试?” 眼前浮现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不过他背对着开了强光的汽车,范卓远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 镜头一转,他来到一处幽暗的地下室,随行的人不止他一个,但给人的印象都是相当厉害的强者。 “去吧,通过神的考验,取悦于神,你们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范卓远怒道:“神?去你妈的狗屁神?你跟我说你们公司的研究机构,通过科学方法揭秘了中医的奥秘,发现探寻人类身体潜能的方法,现在你居然跟我说神?” “哈哈哈哈,冠军先生,我可没有骗你,但凡事皆有代价,神的目光已经注视到了你们身上,你们谁也走不了!” “该死,他脑袋上面长出了触手!”旁边的人大叫起来。 “这是生化实验室吗?!” “我们必须合力干掉他!否则大家都会死的!” 恍忽中,似乎经历了一场激战,活下的人极少,范卓远就是其中之一。 幸存者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范卓远,“不,它进入到了你身体里面!” “必须杀了他!不能让他出去!” 枪械的扫射,炸弹的轰鸣,以及一个个被撕碎的肢体,血染红了双眼,扭曲污秽的邪笑回荡在整个幽暗空间中。 范卓远勐然睁开双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变异,没有出现各种扭曲的触手。 “印象中,我的第一世是个和平的世界,也是个非常正常的世界,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东西,分明只有最可怕的噩梦才会出现?这就是我的第一世?那现在的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想起那十点业力追朔到的真实,范卓远升起阵阵恐惧感,或许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让能够面对。 因此立即打开了系统…… “范卓远:辽国逃兵。 名声:胜捷军:崇拜;宋军:尊敬;童贯:亲信;慈航静斋:友好。 天赋:天生神力。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凝罡初阶)。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降龙神掌第二阶段;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凝罡初阶(\/);凝罡中阶(0\/);凝罡圆满(0\/) 柔化筋骨(0\/) 触觉感知(0\/) 降龙神掌第一阶段 熟练度:黄裳元吉、厚德载物、否极泰来、见龙在田、飞龙在天、潜龙勿用、损则有孚、龙战于野、或跃在渊,全部圆满。 降龙神掌第二阶段 熟练度:天地交泰、自强不息、藏器于身、王假有庙、亢龙有悔、鸿渐于陆、履霜冰至、密云不雨、双龙取水、鱼跃于渊,未开始。 熟练点剩余:三十五万”。 看到这些,范卓远想了想,决定先将融合了易筋锻骨篇后,出现的两个特殊能力先加满,毕竟各只有一万点。 于是点下柔化筋骨和触觉感知,两项大成后,身体暂时没什么变化,估计也需要睡一觉起来才有感觉。 然后还剩三十三万熟练点,武功一项上,降龙神掌没有继续加点,这些熟练点要求不高,都只要一万点便能全部掌握,还不如自己慢慢修炼,其实也很快。 所以将全部熟练点都投入到童子功凝罡境当中,范卓远还记得当初查看童子功的时候,似乎修炼到最高层五气朝元大圆满,实力方才与内功境界的先天境相当。 而慈航静斋的出现,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力层次进行了拔高,绝非金系武侠所能比拟的。 毕竟金系武侠的武学最高境界也才先天而已,哪怕内功深厚如无崖子,能做到的也无非就是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而黄系武侠,先天境应该算是比较普遍的了,更高往上还有破碎虚空,在边荒传说与盛唐三部曲里面明确说明,破碎虚空以后开启的就是仙门,等若是正式迈入修仙之途。 比较起来,武力层次自是要远胜金系武侠。 那个慈航静斋的慕清研,给予范卓远的感觉就像是个非常普通的女人,而一个武林高手再怎么低调,也不可能隐藏住自身的气。 她就能藏得很好,让人无法感知,显然此女的修为绝对超乎范卓远预料之外。 对比起大唐双龙传的师妃暄,哪怕只到剑神无我之上的心有灵犀一境,恐怕都已超过先天这个层次。 自己还未必有可能是她对手,如果接下来再出现更多正道与魔门中想都未曾想过的高手,来个上门刺杀,这一身横炼可能真起不到太大作用。 所以尽快将童子功五层境界练满,才是在这个世界安全生存下去的保障。 第十四章 凝罡圆满 范卓远迅速将三十三万熟练点全部投入到凝罡境当中。 “……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凝罡初阶(修成);凝罡中阶(修成);凝罡圆满(\/) 柔化筋骨(修成) 触觉感知(修成)”。 当下立刻跳过凝罡中阶,直接进入凝罡圆满。 至此阶段,范卓远尚未感知身体变化,先行入睡,令身体在睡梦自行新陈代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睡醒过来,隐约听到屋外有人说话。 但范卓远并没去管,而是第一时间感知起自己的身体变化。 首先是五脏六腑的变化,由于精血节点与五脏融合更加深入,使得五脏各能模拟心脏的能力得到增强。 而变化最大的便是心脏,心脏本身就算最重要的一处精血节点。 之前一直藏在心室之中,当下节点膨胀,竟然溢出了心脏,以至于在心脏之外形成一个茧状之物,牢牢将心脏包裹起来。 此物虽说不及筋骨柔韧坚硬,却似可随着修为提升逐渐加强,完全将心脏保护于内,弱点就只剩动脉与静脉两条血管。 血茧和两条主血管相连,即便动静脉全部断裂,也能迅速修补。 心脏有此变化,身体其余部分,筋骨皮肉,皆获得极强的愈合再生能力,只要营养补充及时,伤势便可以很快恢复。 这让范卓远的躯体朝着打不死的小强方向越走越深! 从凝罡初阶到凝罡中阶,两个阶段的能力如今同时显现出来。 精血中的罡气已不完全需要通过精血搬运,而是可以通过调整体内各部空腔压力,令精血中挥发的罡气随时挪移。 比如将全身精血的罡气蒸腾出来,再调整空腔气压,可以超过血液流动的速度迅速将全身罡气集中于一点催发。 如此甚至有了初步的隔空发劲的能力。 范卓远坐在床上,瞄准远处书桌上的一本线装书一掌击去。 体内空腔压力挤着一缕罡气迫出掌心毛孔,而后激发而出! 推得那本书移动了数尺。 效果仅仅如此而已,范卓远推测哪怕用全力凝聚所有罡气隔空击物,恐怕产生的效果也只等同于自己一记重拳。 虽然神奇,但这个境界显得仍旧颇为鸡肋,还相当损耗体力。 因此这种能力,应该不是为了发展隔空击物而用的,是为了更有效率,也更快速的调集全身能量于一点爆发而用。 比如施展目前降龙神掌中爆发力最强的潜龙勿用这一招,原本要完全爆发,至少需要两秒蓄力,有了这种能力后,目前只需要一秒蓄力即可发挥。 一秒钟的差异,在实战中能改变的事情非常多,这才是这种能力真正所在。 还有飞龙在天这招,原本只能在空中做一次转折,如今借助罡气集中向外催发的能力,可于空中做两次转折,可令自己的身法变得更难琢磨。 除此之外,还有对近乎有着绝对防御的否极泰来这一招有着增强。 原本这一招只能守不能攻,范卓远用得极少,若是搭配当前调集罡气的能力,则可以在被动防御中起到反伤敌人的能力。 只要预判准对方攻击的落点,反震一股罡气出去,便能挟裹对方气劲一并还给对手! 境界上的提升,再度加强了范卓远生存能力与进攻能力,让他心情大好。 起得床来,伸个懒腰,双手向背后扩张,忽然发现一件奇异的事。 以前因为自身体格庞大,即便有着对身体极强的控制能力,范卓远最多也只能像常人一样,双手一上一下往背后伸去,于背心处勾住自己的手掌。 但当下,他意念一动,双手却能轻松握住对方的手臂。 旋即又扩张肩背,发现双肩能往后打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身体可以轻松下腰,以至于令后脑触碰到脚后跟,并且还能保持绝佳的平衡。 范卓远大惊之下立刻起身,想到这很可能是易筋锻骨篇带来的柔化筋骨的作用。 于是又开始做起了印象中某些十分复杂的瑜加体势,结果发现无论身体怎样扭曲变形,都完全不受影响,仿佛得了软骨症一般,然而他自己却知道自身的精钢铁骨属性依旧没有变化。 这意味着范卓远获得了更强的柔韧性以及协调性,对于筋骨韧带的发力,效率更有提升,以往一拳调集全身筋骨韧带力量而发如果是十,那么现在至少是十二! 最关键的是,范卓远感觉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这也是他在外功一路上所追求的。 除了柔化筋骨,范卓远也能明显感知到身体触觉的敏锐度也变得跟以往不一样,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硬要说的话,以往的触觉只产生于接触物体的表面,而当下似能感知到接触物体的内部变化而引起的外部感知。 更多的,也只能通过实战来进行感悟。 此时敲门声响起。 王禀在外喊道:“范兄,童帅来了,可到前厅一见?” 范卓远穿上慕清研缝制的外套推开门来,“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王禀笑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如今已是十九号下午,童帅要你一同前往进餐。” 范卓远跟随王禀而去,此时前厅上坐满了许多人。 上首的当然就是童贯,虽是一个太监,但如果不说,只看他满面虬髯,身躯高大威武,双目炯炯有神,穿着宣抚使官服,威风四溢,跟常胜勐将也毫无区别。 而其下方便是辽国萧太后,看起来童贯虽然已将其俘虏,可仍旧保持着一定的尊敬,给予其必要的体面。 而后就是慕清研、郭药师以及王禀的位置,再下方就是辽国宰相等重臣,皆谄媚以对,神态不安。 童贯等人看向范卓远,都不由露出笑容,童贯更是站起身举起酒杯。 “来,各位,当敬我们此战第一功臣范虞侯一杯!” 慕清研等人都随同童贯一起起来,朝范卓远遥遥敬酒。 萧太后等辽国重臣一脸尴尬,不过此时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又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情不情愿都起身举杯。 童贯道:“范虞侯,你的位置在这!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童贯所指位置正位于其左侧下首,这是除主位以外地位最尊崇的位置,看来童贯此番拉拢,已有将其发展为心腹的想法。 第十五章 独立成军 范卓远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座位上,举起酒杯,与众人一饮而尽。 在范卓远来之前,童贯似乎就喝得已经有些量,此时说话也带着些许大舌头。 “范虞侯,此番若非你豪胆逆袭,恐怕……本座已成天下笑柄! 如今先败后胜,待涿州主力汇集于此,布置防务,我必撤刘延庆,升你为诸军统率!进而为我大宋收服其余诸州!” 郭药师和王禀抬头看了眼范卓远,都低下头各自吃菜,沉默寡言,显然此事极为敏感,不是他们敢于插手的。 刘延庆是党项人,一直是童贯心腹,首次北伐燕云,是以种师道为主帅,但因被耶律大石两千骑所败,因此才被童贯提拔起来,也是童贯主导西军时力压西军诸将门的主要人物之一。 纵然造成大败,怎么可能说抛弃就抛弃。 范卓远放下酒杯,说道:“范某燕人降宋,于大宋之内并无根基,更无资历,如何可以统领三军,请宣抚使勿要开此等玩笑。 如若可行,末将愿求宣抚使将胜捷军最初一千名将士和辽国降军于我,必为大宋练出一支敢战之士!” 童贯似笑非笑道:“范虞侯不欲领我宋二十万大军吗?” 范卓远心中冷笑,暗道:“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你那二十万大军最终能逃回涿州的不知道只剩下几万,西军精锐与禁军面团一并葬身在了萧干铁骑之下。 自神宗朝以来,积储的军资储备丢得一干二净,简直可称崽卖爷田心不痛! 况且我不怕重练新军,就怕内部派系错综复杂的军队。西军单独一部都可称为精锐,是能独立作战的部队。 可西军诸部混同本就混乱不堪,再加入一帮子河北禁军,内部鱼龙混杂,互不相服,甚至互不听令,这样的军队根本无法调教,你竟然还想我来带?” 心里这么想,口中推脱道:“呵呵,刘总管战功赫赫,抗击西夏、镇压方腊都是立有大功的。 况且于兵家而言,胜败乃兵家常事,如因此一战便撤了刘总管的职务,恐怕军中将校难服,范某资历全无也无法号令。” 童贯想了想,哈哈点头,“萧干小儿累我大败,也不知伤亡几何,幸亏此獠已被范虞侯阵斩,一雪我等心中之恨! 重建新的编伍也实属寻常,可范虞侯真要用辽军降卒?” 一旁的慕清研也好奇道:“辽军与我激战,伤亡极重,心中未免怀有仇恨,范将军用辽人,是否有所不妥?” 范卓远道:“燕地契丹俱以汉化,少游牧多耕种,又素习战事,可堪一用。 接下来我军不仅是要夺回幽云十六州,更需防范金人南下。 比起仇恨,辽人与金人之间的仇恨恐怕更重!自金人起兵以来,百余万辽人皆丧命金人之手。 尤其金人素来暴虐,凡遇契丹奚人,皆行屠城杀戮之事。童帅与慕姑娘可以问问这位萧太后,是否恨金人多过恨我大宋?” 萧太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此前还上表向金国称臣,具体言来,他们对金人不仅是恨,更多的是恐惧,如今几乎已到畏金如虎的地步。 “范将军所言极是,大宋至少与我国睦邻友好百年,檀渊之盟以后,双方并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 可自金人崛起以后,屠戮我族无算,说来这南京……不,燕京城中,也有许多家庭出兵前往对抗,皆丧生金人之手,人人皆与金人有刻骨之恨。” 童贯道:“原来如此,那好,范虞侯即日起便可从辽军降卒中挑选人马,你打算组织多少军队?” 范卓远想了想,他当然是多多益善,不过也得考虑后勤支撑以及政治影响。 说白了自己目前假冒的是燕人,当初并未细想才做此匆忙打算。 可如今要在大宋立足,燕人的背景显然有着比较大的缺陷,不容易获得信任。 但也有好处,就是没有背景和跟脚,不牵扯大宋内部各个派系的利益,容易得到拉拢。 现在要成立军队,肯定不能太多,太多容易惹人忌惮,太少又会影响战斗力。 范卓远看了眼郭药师,这家伙当初是带八千常胜军降宋,自己招募五千兵马应该足用! 于是说道:“末将想以一千胜捷军兄弟为骨干,这一点必须童帅首肯。 而后从辽人降卒中挑选两千出来,再在燕地汉民当中征募两千,打散队伍后重新整编!” 因攻打燕京城,辽军降卒伤亡匪浅,加上城内的降兵,也就不到三千之数,范卓远挑选两千已经非常多了,如果优中选优,那肯定还要裁汰一批,甚至大部分军队都要从燕地百姓中征募。 当然,这一点会尽量从农村征募,不会征募燕京城内的人,城里人相对农村人心眼多,心思活,不好洗脑为己所用,多招些淳朴乡民是最好的。 这样军队当中新兵与老兵数量能达到一比一,只要再加整训,以及通过征伐幽云十六州,对付些弱小的辽国残兵,足以达到快速成军的目的。 童贯听了范卓远的话,拍了拍桌子,说道:“好!不过本座不信任辽人,你少招点辽国降兵,我给你两千胜捷军为骨干,你给本座整合一支五千人的精兵出来!” 范卓远巴不得五千兵马全是胜捷军,但那是童贯的亲兵,担心童贯不愿意,如今来看,童贯这个太监还是很康慨的嘛。 他连忙表达忠心,拱手道:“末将必为童帅效命!” 这话便算是表达投效的忠心了,童贯大喜,哈哈长笑,越看范卓远越是顺眼。 范卓远不失时机的说道:“童帅,还有一事你似乎忘了。” 童贯诧异道:“哦?何事?” “呵呵,末将当初寄放在童帅这里的家传宝刀,童帅总不至于丢了吧。” 童贯拍额道:“的确险些忘了,那刀重逾百斤,寻常人根本使不开,范虞侯能用此刀,果真非为凡人!宴后本座自会令人送往虞侯房中。” 郭药师和慕清研诧异的看向范卓远。 郭药师道:“范虞侯竟能使得动百斤大刀?” 范卓远澹然道:“仅步战施为罢了,说到底,范某更擅步战破阵而非骑战。” 王禀道:“郭将军是没看见,范兄曾于道旁山间,以刀挑巨石阻耶律大石骑兵追击,后持刀杀入敌阵所向披靡,甚至斩伤耶律大石。” 慕清研惊讶道:“耶律大石的武功在辽国可入前十,范将军的武功是真的很厉害呢,却不知师出何门?” 第十六章 理念之争 范卓远道:“范某无非天生神力,所谓武功也不过是军中刀术经沙场实战自行领悟,野路子罢了,与慕姑娘出身名门不可同日而语。” 一旁沉默寡言的萧太后不禁出言道:“范将军本为燕地汉人?” 范卓远坦然道:“太后想问某久矣吧。” 萧太后苦笑一声,“未曾想燕京为燕人所破罢了。” “大辽治政腐败,苛捐杂税与日俱增,贵人们崇佛享乐,迷恋游猎,遇天灾饥患而不救,民不聊生。 耶律氏与萧氏又常争权杀戮,每逢皇位更替必伴随种种叛乱厮杀,倒霉的总是我等无辜百姓,想必太后是比范某更心知肚明的。” 萧太后不由一阵沉默,而后无奈道:“事已至此,东有女真,南有宋人,内部又叛乱不断,或许也合该到我大辽寿终正寝之日,范将军,此杯,祝你日后在宋国仕途得意!” 这句话说来是祝福,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怨毒痛恨之意。 可亡国太后,谁会在意她的想法。 萧太后自饮一杯,范卓远冷笑一声,故作不知,自与王禀等将谈笑自若。 用过餐后已经很晚,范卓远便打算去胜捷军挑人。 这时慕清研走了过来,“范将军,可否借步一叙?” 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人家缝的,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两个人走在宵禁的燕京城主干道上,星夜无月,但夜空之上却是银河璀璨,美丽之极。 范卓远这才发现慕清研其实身量极为高挑,即便是男子,也只有伟岸之辈才能达到自己肩膀的高度。 而慕清研身高就是如此,足以令许多男子汗颜。 她沉默许久,似乎在组织言辞,而后开口道:“范将军,你非宋人,可知童帅本身在朝中名声如何吗?” 听到这句话,范卓远已知慕清研将要说什么。 他说道:“古来宦官向来代表皇权延伸,自与士大夫利益冲突,宣抚使能坐镇西军,且领军攻伐燕云,想必在朝中名声不会太好就是。” 慕清研见范卓远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显得粗中有细,并非如表面一般粗犷鲁莽,不由重新审视起对方。 “既如此,范将军急于向童贯表达忠心,恐怕日后入了朝堂,会为百官所排挤。” 范卓远冷哼一声,“狄武襄亲近士大夫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因为被文官集体打压,惊惧而终? 哼,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我看倒不如夏竦何曾耸,韩琦不足奇!” 慕清研惊讶道:“范将军似对宋国故事了解很多。” “都只是人尽皆知之事,谁不知宋国重文轻武呢。” 然后回头看向宫殿,凝重道:“如果投效文人,日后十之八九会被文人所弃。纵然不被弃,我在前方打仗,他在后方指手画脚,呱噪不已,那我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呢? 世人皆说童贯为媪**宦,可文人就能做得比他更好吗?司马光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将几十万人牺牲换下来的河湟送还给了西夏! 熙宁变法以来最大成果,让其一朝而丧! 媪相主持对西夏军务,虽说害死名将刘法,但也曾收复司马光割让的四州之地,于国依旧有功。” 慕清研并未被范卓远一番话说动,只道:“范将军所言故没有错,媪相出西北主导对西夏作战多有胜迹,亦收复诸多失地。 可西军衰败,亦与媪相脱不开关系。乱命名将刘法强攻西夏,以至被围困所杀。后又不经朝廷诸位相公,直接向皇帝提拔西军将领。 打破了西军内部平衡,以至于西军派系矛盾加剧,战斗力整体下降,又乱命善于山地战的西军入平原攻打燕京,才有今日北伐燕云连续两次惨败之祸。” 范卓远点头道:“姑娘说得没有错,媪相或许并不精通兵法,也犯过太宗皇帝同样的错误,攻打完方腊,不予赏赐不经休息,立刻北伐,造成今日局面。 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自从刘法死后,除了战略方向,其余时候绝不干涉主将在前线的指挥作战,绝不会搞什么临机授图等荒唐之事。 燕京一战,更是完全放权给刘延庆指挥二十万大军,从未到前线进行过任何干涉,而且将领一旦提出种种要求,只要能满足他的战略需求,基本都会爽快答应。 只这一点,他已比大多数朝堂诸公要强得多!” 北宋文臣不知兵,唯一知兵的王韶当年指挥对西夏作战,战果丰厚,也在党争之中成果丧尽。 并且在文官当中,选择外出带兵坐镇一方,从而进入中枢的路子,一向艰险,不为贪图安逸的儒臣所喜。 所以汉唐明三朝都不乏知兵的文臣,就南北两宋极度缺少这样的人才,即便有,如辛弃疾一类的,也多不受重用,仿佛知兵就是一个禁忌。 这样的王朝,实在很难救。 因此范卓远宁可投靠阉宦,也绝不投靠名臣。 慕清研从范卓远的话中已经理解他的选择何在,原来是对宋朝当朝诸公极度不满,才宁可与世人所鄙视的奸宦站在一块。 这种选择她也不知如何评判,站在慈航静斋的角度,她们对朝中争斗从来都不干预,只希望华夏能够一统于有着华夏正统之名的宋,而非北方游牧蛮族。 “既如此,清研只能预祝范将军整合精锐,一举克复幽云十六州,以令天下归于一统。” 范卓远看着北方,肃然摇头,“此时幽云十六州情况不容乐观,恐怕我们最终只能收回燕蓟之地,云州也就是辽国西京所在,此时已被金人所占。 将来辽国一灭,与金国对峙中能保持住当前情况已是相当了不起。” 慕清研惊讶道:“范将军似对将来情况很不看好?” “哼,以皇宋如此军心士气,再如何低看都不过分。” 说完便前往胜捷军挑选部众,最早跟随范卓远作战的一千战士对他最是心折,当范卓远提出组建新军要求后,这一千战士最先站出来。 然后范卓远又从自愿加入自己部下的一众士兵中,再选出了一千人。 之后几天,他又从战俘营中挑选了一千契丹与奚族混搭的人马,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必须得是燕地出身。 只有如此,将来应对金国入侵,本土人保卫乡土才会尽心用命。 第十七章 西军诸将 范卓远领军进入四野,在乡间百姓当中广泛征兵。 他以燕人为名义,又以宋军优厚待遇相诱,一时间竟然吸引不少符合条件的青壮前来应募。 就在范卓远在四下征兵练兵之际,童贯遣五百兵入蓟州,蓟州立时望风而降,不做丝毫抵抗,自此燕蓟之地入宋土,作为抵御北方游牧入侵的屏障燕山,如今也只剩几处主要关隘还在辽军掌控之中。 此时逃往涿州的刘延庆所部已经接到童贯的通知,全军损失惨重,惶然无措之际,听说燕京竟被攻克了! 刘延庆、杨可世、辛兴宗等人听说之后,再三反复的询问童贯信使,几乎怀疑对方已投降了辽军。 刘延庆道:“你说燕京已被王统制、郭药师还有那个叫什么范卓远的都虞候攻克了?! 这绝不可能!萧干如此凶悍,又有三万精兵,童帅的胜捷军加上郭药师的常胜军也不过一万四千兵马,怎么可能打得下燕京。 你这直娘贼是不是已投降了辽军,故意来诈我等出城,好被萧干伏击!” 杨可世跟辛兴宗以及刘延庆的长腿儿子刘光世几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信使,信使倒也不惧这些丘八,他素为童贯亲信,话说宰相门前的看门人都抵得上七品官,他的地位自然也不会低。 只令人将一个木盒端了上来,再当众展开在众人面前。 “看清楚了这是谁吗!杂家拿着萧干的人头来诈你们?什么时候萧干这厮变得如此康慨了?” 刘延庆等人睁大眼睛看向木盒之中的萧干首级,整整看了一刻钟。 刘光世道:“爹,这还真是奚族六部大王萧干的首级!” 杨可世等人都吞了口口水,想起己方二十万人马被此人追得狼奔豕突,大半人马被其追杀于途,尸横遍野的模样…… 顿时不可思议的问道:“是何人斩杀的萧干?” 信使得意洋洋道:“正是那位由观察使慧眼识珠,亲手提拔起来的都虞候范卓远所斩的! 他不仅阵斩了萧干,还曾重伤耶律大石,迫使其遁离燕京,逃得不知哪去了!” 紧接着眉飞色舞的将范卓远阻截耶律大石,救下童贯,而后又领一千胜捷军逆袭正在清理辎重的辽军一万步兵,并将之于桑干河畔全歼。 紧接着又以奇计,率一千骑兵击败萧干三千骑兵,后引萧干主力入伏击圈,阵斩萧干,俘获无算。 再以精制火药轰塌燕京城墙,最终夺取燕京的整个故事。 刘延庆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范卓远这人仿佛是天降神兵,莫名其妙出现,就领着童贯亲兵打下如此辉煌的战役。 令原本惨败的局面顿时逆转,实现了皇宋立国以来始终未曾实现的夙愿,拿下燕云十六州! 虽说十六州尚未尽复,但于皇宋而言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幽州已经拿下,蓟州空虚,只要幽州一得,蓟州无险可守只能望风而降一同纳入皇宋版图。 剩下的就是云州和朔州,这可能就要涉及到与金人打交道,不一定是战争能够解决的事。 即便如此,对皇宋而言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战略意义,意味着一直作为皇宋头上一把刀的燕山防线,如今已成了皇宋核心要地的城墙,对外部的战略环境可要比以前安全得多! 而如此重要的战役,明显战功尽数范卓远、王禀和郭药师三人,与他们这些西军将领毫无关系! 甚至因为良乡一败,他们很可能还要为此担责,是以当下心中并不因燕京被拿下而有半点兴奋,相反,所有人心思都阴沉下来。 信使收起萧干首级,笑道:“我还得南下向官家汇报喜讯!这可是皇宋立国以来最大的喜讯!可半点也耽误不得! 杂家这就告退了,诸位将军还是尽快按童帅所说,尽快领军北上,还得拿下居庸关、得胜口等重要关口。 杂家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我看你们与其想着如何避免被追责,不如趁接下来领军拿下燕山众多关隘,还可戴罪立功,这也是你们唯一能做的事!” 说完信使拱了拱手,趾高气昂而去。 但他所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众将,还有一条生路可走! 刘延庆叹了口气,对众将士说道:“如今已别无它法,我们先做好准备,前往燕京跟童帅告罪,然后想办法戴罪立功,只要仗还没打完就有希望!” 几人点了点头,辛兴宗冷笑道:“我倒是好奇那个燕人范卓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哼,我看他的出现,对我等西军而言不是好事!” 刘延庆等人也阴沉下来,又是一阵气压极低的沉默。 忽然间,刘延庆瞥向次子刘光世,大骂道:“兔崽子!当初杨将军和郭药师打进燕京城,你到何处去了?!若是按期到达,燕京岂能被回师的萧干所夺!” 刘光世跟个鹌鹑一般缩着脖子看着地面,被他老子骂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光世当时手中掌兵两万,如果能及时赶到燕京城,配合城内六千宋军,完全能够守好城池,至少不会令萧干反手夺城。 此事说来,杨可世与郭药师也有很大责任,战争没胜利前,进入城内的六千兵马不是控制要害,而是忙于抢劫杀戮,说来也是可笑。 足可见此时哪怕是所谓的精锐西军,也已堕落到何种地步,完全不足任用。 杨可世听到刘延庆接下来又打又骂这个逆子,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心道:“萧干手下总共才三万兵马,回师一半,只剩一半兵马与你十几万主力对峙,你还不敢进攻,等到人家一句谣言,你就慌得想急忙撤军,撤军也就罢了,结果变成溃败,哼,你们父子也真是一路货色,不用相互瞧不起。” 几名主将之间各自腹诽,一干偏将在旁都是默不作声。 其中有一员将领,身躯魁伟,武功冠绝三军,十五岁就立过先登之功。 便是明教教主方腊也为其孤军深入,只手所擒,只不过功劳为辛兴宗所冒领,至今只得个承节郎的阶官,此人便是韩世忠! 此前二十万宋军大败时,韩世忠正领五十余骑抵达滹沱河上,遭遇辽骑两千。 韩世忠令骑兵抢占高坡,列阵其上,观而不动。 又派人把溃逃的宋军组织起来,得众数百,让他们列阵击鼓呐喊。 然后,他亲率几名敢死骑士,径直冲入辽军阵中,一路披靡而过,袭斩执旗辽将,夺其军旗。 此时占据高地的骑兵自上而下杀来,河边的宋军士卒也击鼓高喊,两千辽军大乱,向北撤离。韩世忠领兵追击,颇有斩获。 可算是这二十万宋军当中难得一见的亮点,不过虽有此功,却反倒衬托其他将领的无能,因此有功而无赏。 第十八章 燕地复 举国庆 当下韩世忠作为偏将与会于此,对于刘延庆、杨可世、辛兴宗、刘光世这些主将,他心底自然很是瞧不起的,看到他们现在如此丑态,腹中只冷笑个不停。 同时回想起那信使提起的胜捷军都虞候范卓远,不由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暗道:“此人能逆势而为、扭转乾坤,倒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可若是换洒家在他那个位置上,未必能做得比他差了,哼!此番若是瞧见他,可不能让他小瞧了我西军无人!” 刘延庆打够了儿子,最终道:“等到了燕京,再好好打听一下此人出身来历!到时我等再做决定!” 他们当天就点齐兵马,出征时的二十余万兵马,如今在涿州城内也只剩下不到五万。 许多星散于野的士兵都未再回军营,估计着要么是啸聚山林当贼,要么就是悄然潜回家乡。 士兵们摊上刘延庆这么个长腿将军,也实属倒霉。 就算是第一次攻打燕京,由种师道主导,虽被耶律大石两千骑所败,但还不至于败得如此凄惨,终究保留下了元气。 由刘延庆这个无能胆小的统帅统领,则几乎是全军覆没的惨烈结局。 刘延庆等人北上燕京,童贯令其当众跪于众人之前,狠狠予以训斥。 届时范卓远就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童贯训斥完后,便令其整军,北上收复檀州密云古北口,以及得胜口、居庸关等战略要地。 军议结束,刘延庆等人正要灰熘熘的离开。 作为偏将的韩世忠忽然朝范卓远大声道:“洒家延安府韩世忠!范将军,你打的仗漂亮,洒家佩服! 不过却不痛快,若是换我,却早已连檀州也一并拿下!这燕山一线关隘,必已尽归皇宋,何用这般磨磨唧唧。” 一直低调不语的范卓远看向当面这个身形体魄高大无比,顾盼豪雄的西北糙汉,眼中光芒一闪,没想到此人竟是名扬青史的名将韩世忠! 有此名字在前,纵然对方大放厥词,范卓远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说道:“原来你就是只手擒方腊的韩世忠?早有耳闻,果然了不起!” 韩世忠却摇头道:“方腊本人武功不错,但其起兵百万不过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胜得全无滋味,算不得什么功劳!不值一提!抵不上洒家在西夏先登斩将之功半分!” 一旁的刘延庆大怒,“韩泼五!你个贼厮鸟有什么资格在范将军面前大放厥词!还不快滚!” 韩世忠怒目一瞥,这满脸杀气竟瞪得刘延庆心下一跳,微微退了小半步,旋即大感丢脸,怒发冲冠,抬手就要殴打。 童贯怒拍桌桉,“你们要闹就给本座出去闹!白虎节堂岂由尔等匹夫喧闹吵架!” 众将悚然,纷纷朝童贯拱手躬身,倒行而退。 韩世忠离开前再朝范卓远抱了抱拳表示敬意,范卓远回以抱拳礼,两人都是相互点头,算是认下这个交情。 童贯诧异道:“范将军认识这韩泼五?” “首次见!” “哦?为何感觉范将军对此人另眼相看?” 范卓远道:“刘延庆二十万大军尽败,只此人于败军中敢于孤身邀战,退敌两千,胆识武艺皆非常人所及,日后必为无双名将。” 童贯不信道:“本座倒是觉得范将军言之过矣。” 范卓远也不解释,请令回返训练军队,如今他所新建的五千兵马,有两千轻骑,三千重甲,号为骁捷军,正是刚刚形成战斗力的关键时候。 刘延庆领得将令后不敢多等,稍加整训军队,便分配任务往北而行。 此时燕京既然已下,燕山诸多关口虽仍有辽国驻军,但后勤补给已失,往北已是金人领地,往南又是宋人,如同无根浮萍,迟早都会退兵,只要刘延庆等人不那么蠢,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总能将其拿下。 然而北宋军队就是这么腐朽,将领就是这么无能。 刘延庆先攻檀州密云,倒是轻松拿下,并且攻占古北口,驻扎军队守御。 之后挥军攻向得胜口,此地守军稀少,刘延庆喊话投降,关隘之内守军本已动摇。 结果刘延庆不耐对方拖延,挥兵攻打,结果一群面团兵不仅没能攻打下,反倒给对方一个反冲锋险些击溃。 好在刘延庆以亲兵督战,斩杀数百逃兵,这才稳定阵脚。 但此时,竟有一彪骑兵自居庸关而来,领军者正是手臂骨折尚未恢复的耶律大石,居然一波冲锋就将刘延庆四万余兵马尽数冲溃! 若非韩世忠及时率领所部精骑阻敌死战,否则这四万兵马又将损失殆尽,成天下笑话。 童贯得知消息后,几乎要斩刘延庆人头,不过好在耶律大石只是为了救出得胜口守军,被韩世忠所阻后,也没有恋战,将得胜口辽军救出,而后放弃居庸关,往西进入燕山山脉不见踪影。 刘延庆这才顺利占领得胜口与居庸关,再斩杀千余契丹奚人牧民首级冒功,方才勉强以戴罪立功揭过此事。 而此时收复燕蓟的消息已传入汴京,且不仅是燕蓟要地克复,还有奚部六族大王萧干首级,以及被送入京中的大辽萧太后与丞相等重要人员。 宋徽宗狂喜不已,令人摆酒大贺,又祭祖敬天,不论过程怎样,损失如何惨重,如今实实在在的战果摆在面前,即便是如李纲之类的直臣,此时也是泪满盈眶,互相道贺,举国皆庆! 同时奸相蔡京逢迎媚上,将童贯最初的败绩全部隐藏,只报喜不报忧。 一番巧言下来,大宋百姓几乎以为宋军是一直压着辽军在打,并以少数兵力夺下的燕京。 群臣当中知道根底的,如李纲之辈,当即提出应该再派重兵扼守燕云要道。 蔡京提议再调河北十万禁军北上协助守城,而后再与金人谈判令其按海上之盟所说,归还云、朔、武、蔚四州。 宋徽宗心情大好,自然批准,恬然无耻的称自己实现祖宗夙愿,当为千古一帝,加大花石纲等盘民之举,再度规划空地修建道观、设立明堂、大起豪宅,以为盛世。 然而无论如何,历史已因范卓远的出现而发生巨大改变,就连范卓远也不清楚接下来的走向将会如何。 但他唯一确认的一点,就是宋军如此表现,虽比历史上稍强些许,但只要细节传出,必然会令金国再生野心。 第十九章 完颜阿骨打 而收复燕蓟之举,战后论功行赏,宋徽宗加封童贯为徐州豫州两国公,同时遵宋神宗遗训,能收复全燕之地者赏以封地、给以王爵,下诏再封其为为广阳郡王。 而童贯上书有功者,皆获批封赏,即便是刘延庆等败将,也小获拔升。 范卓远因立首功,又已正式投效为童贯亲信,因此功劳为诸将之首。 其名传入汴京时,诸臣均感疑惑,宋徽宗亦出言询问此人来历。 得知是燕地百姓投军报效,并立下覆军、破城、斩王大功,很让其感到惊讶,以为此等功勋为童贯谎报。 因此原本会被加封为节度使,却被降了一级,改为承宣使。 勋官虽降,实官方面宋徽宗已经批准了童贯的建议,任范卓远为燕山府路安抚使,受燕山府路制置使与经略使节制。 但掌握如此军权的范卓远,已能名正言顺的实领一军,屯驻居庸关。 皇帝虽然昏庸,但朝中重臣却个个怀有心思,自然从童贯的军报中注意到范卓远的种种功绩,自少不了一番暗中调查。 同时汴京亦派遣众多文官前往燕地以做治理,同时也是制衡手掌军权的童贯。 这一点童贯颇有优势,因为他本身就是太监无后,较为受到皇室信任,若换了某个大将,恐怕此时已遭皇室与朝中文臣忌惮,各种阴谋诡计下来,终归是讨不到一个好处。 除此之外,收复燕地的消息传入民间,亦为一时之盛,民气大涨。 江湖上众多豪杰纷纷往燕京汇集,希望一睹脱离汉土百年的燕地风情。 更有惊天消息传出,正值复燕盛会,代表着武林中剑道巅峰的两大高手,河朔剑魔独孤鸿与奕剑宗剑神高慎行将于燕京决战,以定剑道第一! 接下来将会有难得的三年和平期,这三年,金国正式灭辽。 耶律大石孤身前往西域,赤手空拳打出了一个西辽帝国。 而宋金之间则一直在为云、朔、武、蔚四州讨价还价。 原本历史上,金国因为鄙视宋国孱弱的战斗力,打下燕京后,将人口财赋尽数搬空前往辽东以为奴隶。 只留下一座残破的空城给予北宋,北宋还要为此付出每年一百万贯的税费与金国。 并且在完颜阿骨打病逝之后,金国便悍然发起南下攻略,从而造就靖康之耻,灭亡北宋,留南宋于江淮以南苟延残喘。 此时,因燕京是被范卓远攻下,北宋有此战略要地,腰板相对原来也要硬挺许多,在云州与金人谈判时,也能勉强拿得住架子。 这一日完颜阿骨打再次面见宋使赵良嗣,商讨归还云州事宜,双方在宋朝该给予多少劳兵费的问题上来回拉扯,最终因赵良嗣坚守底线,因而不欢而散。 完颜阿骨打如今已五十五岁,因常年征战,积累一身暗伤,在这个年纪精力已经没有原来那般旺盛。 按照他的想法,是想遵循海上之盟,将四州归还给宋国,而后以长城为界睦邻友好。 然而此意却遭至完颜宗望等人反对,女真各部亦不以为然,甚至扬言该当出兵南下攻宋,坐享汉人那花花河山。 入夜,完颜阿骨打一身老毛病又犯了,常年爬冰卧雪、战场厮杀留下的痕迹,此时似乎都已爆发出来。 那种疼痛是藏在血肉和骨头里,触摸不到,又极度挠心。 心中烦躁之极的阿骨打拔出重剑,在院中胡乱噼砍竹木,大肆发泄。 不远处,他次子完颜宗望与一名女子沉默的看着。 这女子一身鹅黄色华服长衫,微露肩背,将其性感美好之处朦胧展现于外,美至令人不敢逼视。 完颜宗望时而以窥视的目光瞧去,心中季动不已,却不敢有分毫不敬,只因此女为完颜阿骨打所俘虏的禁脔,她本是辽天祚帝爱妃,上京之战天祚帝西逃,由此被完颜阿骨打所俘。 后专宠此女,旁人皆不得近。 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即便安静的站在那里,也会让人生出怜爱之意,不忍打扰其美好。 据闻完颜阿骨打将其俘虏以后,每日专宠,凡其所言,无不遵从。 完颜宗望原本颇为不屑,直到见过这个女人后,方才知道天仙下凡也远不及她,不由自主为其吸引,甘愿效命。 待完颜阿骨打疯狂一剑噼垮院中石桌后,那女子忽而一笑,飘飘鸟鸟的来到完颜阿骨打身旁,瞧得完颜宗望一阵担心,担心父亲发狂时一剑将此美人给噼了! “陛下,现在还浑身发痛吗?” 女子扶住阿骨打手臂背心,一股气息入体,完颜阿骨打身上暗伤引起的暗痛终于止歇下来。 他喘着粗气,双目通红,转头看向女人,“娉妃,若非是你,恐怕朕每日都将度日如年,现在好多了。” 完颜宗望下来行礼道:“父王!是不是因为那宋使赵良嗣惹恼了你?依儿臣意见,不如一刀将其宰了,我们再南下攻宋,给那帮懦弱的宋人一点颜色瞧瞧!” 完颜阿骨打冷冷说道:“宋国已拿下辽国南京,又岂是泛泛之辈,海上之盟既定,就不许肆意毁约。你与宗翰他们好好想想,该如何将云朔等州卖一个最高价给宋国!” 宗望心中不满,但还是领命而出。 阿骨打坐下来休息道:“我这副身体看来是不行了,可惜这次攻陷云州没能捉到辽国皇帝耶律延禧。” 被称为娉妃的女子道:“听闻宋地多有名医,陛下何不请这些名医前来治疗?” 阿骨打冷笑道:“只看宋使表现,恐怕宋人也是万分忌惮于我,怎会安排名医前来,纵然安排了,又岂知是否有诈?” “唉,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千古难见,这天下江山,本就该为陛下所有,区区一个名医却又如何敢不听令?” 阿骨打呆了一下,旋即微微摇头,“我大金与辽国征战多年,尚未将辽地消化完毕,直接南举进攻,若胜还好,若有失利,这些被俘为奴隶并不真心臣服的辽人,恐怕会第一时间造反,至少也要再等几年。” 娉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听闻宋军攻打燕京两次,第一次十五万人为耶律大石两千骑兵所败,第二次二十万人,又为萧干三万人惨败。 只是忽然出现一个叫范卓远的燕人,领童贯亲兵逆袭,偷袭拿下了燕京。可见宋军上下整体实力,却连辽国败犬都远远不如呢。” 第二十章 阴癸派 奕剑宗 完颜阿骨打皱眉思索半天,最终摇头道:“待我养好身子再说吧,可以先派使团过去,调查一下燕京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顺便试探一下宋国实力。 如果实力当真不济……呵呵,到时再决定如何也不迟。” 说着两眼充满欲望的看向娉妃,说道:“娉妃,不如我们今晚……” 娉妃欲拒还迎,被完颜阿骨打抱进了屋中…… 片刻之后,屋中,完颜阿骨打浑身赤裸的熟睡过去,只是脸色发青,显得更为虚弱。 娉妃坐在镜子前,满面春意,笑容中藏着讥讽。 “这完颜阿骨打一身好筋骨,可惜如今也要被采补一空了。 师父,师妹,你们既然到了,如何不现身?是信不过秋蝶吗?” 话音刚落,两名女子仿佛凭空闪现在房间之内。 她们都没有去看完颜阿骨打,只是各自坐在圆桌旁,目光坦然的看向娉妃。 这两个女子的容貌不仅不下于娉妃,且从气质上而言都比她更胜一筹。 身穿紫衣的女子说道:“秋蝶,你已很久都没有向宗门之内传递消息了。” 娉妃回过头,微微蹲身福了一福,“师父,辽与金的战况变化极快,谁也想不到这群出自东北老林子里的野蛮人,居然能将拥有百万大军的辽国打到近乎灭国的境地。” 紫衣女子旁边的白衣女子宛如空谷幽兰,呵呵轻笑,“所以辽国是指望不上了,七年前,耶律延禧发兵七十万攻打金国,辽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叛奔上京,预谋会耶律淳自立,是你唆使的吧。 此事直接令七十万辽军士气崩溃,间接导致与金国作战惨败,主力尽失。从那时候起,你就在阴助金国?” 娉妃笑道:“师父,你曾说我们阴癸派宗旨,是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进而借男人之手征服天下。 历代传人,也唯有武曌成功践行此等宗旨,而今要想天下一统,完成本派使命,唯有择强者而从之。 辽宋皆腐朽,唯有金人发自山野,保持淳朴粗犷本性,方有机会力灭二国,一统天下,你说对吗?” 紫衣女漠然道:“你有你所虑,但也勿要忘了五代之祸。以兵强马壮者王之的世道,非任何人所能够驾驭。 此事非止我圣门各派吃了大亏,丢失无数传承,便是正道慈航静斋也因此没落,慈航剑典遗失过半,静念禅院更是就此灭门。” 娉妃微微沉默,呵呵说道:“这些野蛮人,其中虽不乏高手,但心性如同野兽,不难驾驭,非是五代那些以人为食的疯子武将可比,师父不必担心。” 白衣女起身道:“师姐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我们也说不动你,接下来你是想让金国尽快攻宋吧。” 娉妃有些忌惮的看了眼白衣女,说道:“完颜阿骨打这个老家伙对此事犹豫不决,弟子认为为了不影响大计,也该让他寿终正寝了。” 紫衣女和白衣女同时看向完颜阿骨打,紫衣女道:“原来你运功帮他镇痛,实则是在加深他的暗伤,再加上不知节制的采补于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暴毙而亡。” “呵呵呵,我看他那个儿子还是挺有野心的,而且他眼中充满了比完颜阿骨打更深的欲望,这样的人实在好操控的很。” 紫衣女也站了起来,她和白衣女准备离去。 娉妃上前道:“啊对了,师父、师妹,原本不值一提的宋军,忽然冒出了一个有趣的人,竟然能击败萧干和耶律大石,并在绝对逆境的情况下反夺燕京。 这个人来得莫名其妙,如果师父和师妹有闲暇,不妨帮秋蝶调查一番,或者将会成为圣门一统天下的绊脚石呢。” “范卓远是吧。”白衣女说道。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此人是童贯亲信,有空的话就顺手帮你杀了吧。” “呵呵呵,师妹出手,一定是十拿九稳的。” 白衣女道:“不过此番前往燕京,我更好奇剑魔和剑神,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剑道宗师。” 紫衣女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剑神高慎行身上藏着的道心种魔大法的秘密,此乃圣门无上秘法,必须将之掌握到手。” 白衣女奇道:“高慎行是高丽人,为何会到燕京与剑魔独孤鸿决斗?莫非燕京藏着有关道心种魔大法的线索?” “去了以后再说,如今大宋刚刚收复燕地,无数江湖人士前往聚集,行事需得低调小心。” 两人离去后,娉妃冷笑一声。 “阴癸派?武曌以后就已彻底没落,你们怎知我早已加入了玉女宗,习得姹女大法,届时如果成为玉女宗宗主,将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与补天阁武学结合起来,又怎会将师父你放在眼中!” …… 自从燕地彻底拿下后,范卓远率领麾下骁捷军驻扎于居庸关镇守,也是练兵。 这五千兵马,以最早的两千胜捷军为骨干,只经过三个月训练就已颇有成果。 由于是以老带新,因此头两个月多以会操习练战阵为主。 后一个月,则四处攻打燕山之中的匪寨匪窝,以实战进行练兵。 每战虽多以老兵为主力,但新兵也能充分感受战场气氛,从而适应战争氛围,增强心理素质,再配合操典,可迅速形成战斗力。 如今他提拔起了五名偏将为骨干,各统一千兵马。 其中四人皆出自于胜捷军,一人是燕地契丹人,他们本身武功就非常不错,内外兼修,范卓远又将易筋锻骨篇上面部分心法相授,改善根骨同时,也能提升内力。 只要用心潜修两三年,必能成为纵横沙场的骁将。 这两三个月,辽金之战又发生重大转折,首先是耶律大石与金国战神完颜娄室交战于龙门,兵败被俘。 后追击天祚帝于夹山,遇救援辽国的西夏精兵三万,由大将李良辅统率。 完颜娄室以诱伏之计,将西夏三万精兵聚歼于耶俞水,后俘虏辽国秦王、许王及诸妃子、公主、从臣,得军械、资财无数,大胜而归。 西夏震恐,弃辽而拜金为宗主,大宋听闻,上下皆惊。 这一日范卓远晨起,练完降龙神掌,便接到了童贯的来信邀请,邀请他前往燕京,陪同会见金国来使,此次金国使者是完颜娄室这个仅次于完颜阿骨打的名将,身份极重,需要慎重以待。 范卓远微微皱眉,如今他的降龙神掌第二阶段,已掌握天地交泰、自强不息、藏器于身三招,这三招皆非进攻型招式,却有着各自的辅助作用,或者可以到燕京找到运用的机会。 于是只带了两员偏将与数十名士兵一路前往燕京。 将士们对武林中的事却也十分感兴趣,聊起了剑魔与剑神二人。 范卓远走在前面,旁听之下,倒是知道了剑神高慎行所在的奕剑宗,就是大唐双龙传里面傅采林所创建的宗门。 奕剑宗本叫奕剑阁,唐高宗李治灭高句丽,几乎尽毁奕剑阁,断其传承。 傅采林的传人辗转之际流落到了新罗,也就是高丽的前身,将奕剑术与九玄大法传承下去,并暗中一直与大唐为敌。 安史之乱时期,奕剑宗的人没少在中土搅乱风云,直到赵匡胤立国,整个奕剑宗都倒向辽国,此时金国崛起于辽东,奕剑宗又迅速倒向了金国,在灭辽之战中颇立功勋。 听到这里,范卓远已经知道奕剑宗的这位剑神,或者还怀有为金国调查燕京宋军的使命而来,当然,他本身就是跟随金国使团而来的,绝不可等闲视之! 正当此时,系统传来任务提醒。 “任务1:单独决斗中击败奕剑宗传人高慎行的替身。奖励:二十万熟练点。 任务2:调查高慎行所藏秘密,获悉慈航剑典下篇下落。奖励:十万熟练点,道心种魔大法线索。” 第二十一章 九剑 范卓远神色一凝,系统每次来任务,信息中往往包含许多重要线索,甚至直接预见未来。 现在按照系统所提示的任务信息,尤其是任务二,明显说明这个高丽剑神藏有不少秘密,同时涉及正邪两方面。 慈航剑典与道心种魔大法都是黄系武侠里面的经典武学,前者适合女子修炼,后者更是可以直指破碎虚空境界。 当然,真正按照道心种魔修炼的人,练成破碎虚空的却极少,印象中只有邪帝向雨田,以及日月当空中的女帝武曌,而武曌修炼的应该不止道心种魔,应该是综合了整个魔门的武学经典,集齐十卷天魔策堪破死关而成就的破碎虚空境界。 不过这两本武学秘籍,对范卓远而言似乎没有太大作用,除非他能找到修炼内功的方法。 但近来修炼童子功,于凝罡大圆满境界颇有感悟,似乎自身经脉已彻底与血脉融为一体。 除非有一天自己能从血脉中将经脉分离出来,并再组丹田,否则终身都不可能修炼内功。 而这件事……或许未必不可能! 范卓远感觉自己越是修炼童子功,则对身体微观层面的掌控也就越是精细,当精细到可以控制每一根血管挪移时,要将经脉分离出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以他通过对身体内部的控制,当下已可确定经脉这种东西也是一种物质上的存在,而非唯心的理念。 它们应该是一种间质组织,内部充满组织液,这些间质组织遍布全身,组成的网络正好就是人体各大经络。 甚至不止中医理论上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还包括天竺所传的三脉七轮,皆存其中。 组织液在其中的流动,正好与运行周天对应,而这些组织液中散发出来的奇特能量,就是所谓的内力。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内力,只不过非常微弱,只能维持人体正常生命运动。 当它们受到影响,人就会滋生各种疾病,身体各项机能也会随之衰落。 只有修炼内家的高手,自食物和外宇宙中吸取能量与天地精华入体,藏入这些组织液生成汇聚之所,也就是丹田气海之中,才能逐渐增强其中的能量散发,由此修炼出高深的内功,这一过程被称之为炼精化气。 如果有一天范卓远掌控的控制力,足以将血脉中分离出这些间质组织,就能重组自身经脉,并自我调整根骨资质,从而进修内功,达成夙愿。 而这一天,范卓远觉得应该不会太远,按照童子功的修炼进度,恐怕在凝罡境大圆满时,就能做到这一点! 系统中除了以上信息,其奖励数值,本身也是最大的信息提示! 比如,公平决斗中击败剑神高慎行的替身,居然能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与攻下燕京城相当了。 从这一点,足够看出此人实力绝对不简单,很可能自己要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够轻易取胜,或者会有生命危险。 但无论多么困难,范卓远都不会避让。 思考时,一众人马已走出了数十里,到了桑干河上游。 众人打算下马休息一下,顺便让马儿吃草饮水,恢复体力。 这时,河对岸却有一身穿灰衣的奇特男子,背着一块满是油污灰尘的破布,里面不知包着什么,显得极长。 只看此人颇为不修边幅,一头长发只是随便在脑后扎个马尾,任其刘海遮住眉梢,一脸胡渣多日未曾修剪,看上去十分颓丧。 那人看着桑干河里的游动的鱼,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盯着,猝然间剑指弹射,一缕剑气射入水中,立马有一条青鱼高高弹出水面。 此人顺手一捞,将扭动的游鱼捉在手中,任凭鱼儿如何挣扎也难以逃脱。 范卓远身旁的人惊呼一声,显然方才以剑气捉鱼的手法颇为高明。 一般高手以剑气射入水中,鱼儿十有八九为剑气所杀。 而此人却以剑气震荡水底,产生一股反向的弹力,这中间不仅需要有深厚的内力,更需要有精准的控制能力,并且还是在体外控制真气的能力,这更非常人所能做到。 那人抓着鱼儿,竟然烤也不烤,直接茹毛饮血般的生吃起来,直吃得满头满脸的血污,看上去让人觉得异常狰狞。 他吃得很快,也吃得极是干净,只剩下一点点鱼头和鱼尾,剩下的骨刺与内脏随手扔在地上,再用河水清洗了一下脸。 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在桑干河对岸自顾自的练起剑来,根本不在意范卓远等人旁观。 旁边的一员偏将诧异道:“这可真是个怪人,何鲁布,你说对不对?” 何鲁布是范卓远麾下五大亲信中的契丹人将领,他的名字音译就叫何鲁布,所以干脆也以此为汉名。 只见何鲁布一直背对着桑干河,对于好友的询问全不理会,反常道:“将军,我们还是早些走吧。” 范卓远嗯了一声,但目光依旧盯着对面那个怪人。 此人的剑术,每一招每一式都令范卓远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觉,那都是要命的剑法,随便一招,都比前世镜井仁的无念一刀斩更为可怕。 而无念一刀斩却是镜井仁融合全部精气神,以毕身之力爆发而出的一招,在当时几乎将范卓远开膛破肚! 对面那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此威力,并暗藏独特的精气神于其中,使剑法充满一种独特的韵律。 此人只施展了九招剑法,皆是简单朴素之极的剑法! 只见穿剑似疾风飒沓; 噼剑似落瀑百丈; 撩剑似浪泉逆冲; 挂剑似长虹惊起; 云剑似风卷层霞; 点剑似流星飞落; 崩剑似裂石穿云; 截剑似碧海潮生! 九剑就是最基础的九式剑法,一招一式皆达天人合一的境界,暗藏自然之理。 忽而佩剑腾空,卷起四周落叶,盘旋而上共起三丈有余! 及至巅峰,剑鸣铮铮,笔直而落,败叶环绕,忽而崩散,宛如天女散花。 只听“铿锵”一声,长剑稳稳落入怪客手中伸出的剑鞘,剑鸣铮然,隐入天地之间,余韵无穷。 这一刹那,范卓远好像感受到了对方剑意中要传达的情绪,他在向自己要人! “阁下想要找谁?” 怪客一双鹰目凌厉之处丝毫不弱于其手中之剑,他目光先是看了看范卓远,然后转移到一旁,盯在了何鲁布身上。 “何鲁布是我下属,找他何事?” “算账,苏家七十七口老弱无辜的人命账。” 第二十二章 剑魔 何鲁布肩膀颤抖了一下。 范卓远微微皱眉,问道:“你是谁?” 对方将目光转移到范卓远身上,澹然道:“独孤鸿。” 范卓远双拳紧握,身周将士尽显紧张之色。 此人的资料立刻浮现在范卓远这段时日所听的消息中。 独孤鸿,号称河朔剑魔,十三岁以一柄名剑便已打遍河朔群雄,无一敌手。 十八岁弃名剑用软剑,北上大辽,挑遍辽国高手,纵横漠北,无人可敌。 如今二十四岁,已成剑魔之名,为当今年轻一辈最顶级的高手,名气更在慈航静斋的慕清研之上。 范卓远撇头道:“何鲁布,七十七口人命是怎么回事?” 何鲁布心下一颤,说道:“我家三哥儿……是马匪,曾带人在代州洗劫了一个庄子,杀光了所有人……” “你参与了吗?”范卓远的话中带着寒意。 何鲁布咬牙道:“属下因为是长子,继承了家业,因此并没有走上邪路!” 范卓远回头看向独孤鸿,“我信我属下的话,人是我亲自征召过来的。况且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他三弟复仇,而不是找不相干的。” 独孤鸿笑了笑,“你属下的确没有参与那场劫杀,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侠客,当初我答应人要为人报仇,杀尽马匪全族,那就要说到做到,此人是否无辜与我无关,我只需知道他是马匪的兄长即可。” 范卓远回头道:“你们先往燕城去。” “将军你……” “道理讲不通,就只能讲谁的拳头硬。” “那我们留下帮你!” 范卓远看了看独孤鸿,取出背上的屠龙刀,说道:“这个人,你们帮不上。” 独孤鸿冷笑,身形一转,当即踏水而来,脚踩凌波,流水化作水箭,随着踏步节奏,一道道飚射向范卓远。 范卓远已是凝神以待,横刀在前格挡,试探对方的内劲。 那一道道水箭冲击在屠龙刀上,宛如一柄柄利剑,似要将屠龙刀穿透! 若是寻常刀剑,恐怕此时早已被此等水箭射得千疮百孔。 而当下,范卓远接了二十七发水箭,不由自主退了五步! 他当即知道这个可怕的对手绝不是自己以常态能够应付的,立刻解限十成,肌肉微微鼓胀,体内气血奔涌如朝。 “喝——哈!” 一吸一吐,冲入腹部的空气令腰腹的核心力量暴增,借喉音震荡而出的气息,更是共鸣体内宛若浪潮的气血。 内外二劲合一,聚于范卓远刀势之上,勐然迎着当面冲来的独孤鸿斩去。 面对这一刀,独孤鸿眼中闪过异色,他忽然发现这个名将的刀法绝不是自己徒手能够对付的。 仓当一声,腰间佩剑眨眼般出鞘,轻轻点在屠龙刀锋刃侧面,屠龙刀不由自主的偏转过去。 刀势斩落在地,青石崩裂,泥土翻飞! 就在这不及收刀的瞬间,独孤鸿一剑点出,宛如落星,直奔范卓远手腕而去,看来他只想制伏,不想杀人。 而后听到叮的一声,范卓远手腕处衣袖裂开,露出内中所藏的精钢护臂。 独孤鸿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退开范卓远刀势范围。 “竟忘了你本是武将,身着铁甲也实属寻常。” “你那一剑也未曾用劲,纵然未带护臂,你也休想伤得了我。” 独孤鸿目光扫过站在一旁拔刀在手的何鲁布,再转向范卓远。 “范将军如要执意庇护手下,那么能接我九剑,我便放过此人。” 范卓远冷冷道:“江湖匪类,意图杀官谋反,本将需要跟你讲道理吗?入了燕城,必张榜四海通缉于你,天下追杀!” 独孤鸿眼神当中没有半点波动,轻拭剑锋说道:“十三岁成名以来,想杀在下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纵是天下通缉……” 他眼中爆闪兴奋之色,“那么试剑高手无算,必可令在下剑道更为精进!” 此人竟丝毫不在乎有多少人会追杀自己,只在乎这个过程中能否有人试剑以提升剑道,无怪乎江湖人称之为魔! 说完后,剑锋一闪! “方才算第一剑!还有八剑!” 紧跟着,一剑穿出,风过无痕! 范卓远知道此人接下来八剑绝不会有所留情,自己也当使出全部实力以对! 他抛开屠龙刀,此刀只能用于割草,对付真正的高手还得看拳脚功夫。 弃刀之后,范卓远腾空而起,掌势凝于半空,目光已牢牢锁定了独孤鸿,降龙掌——飞龙在天! 独孤鸿手中之剑宛如融入天地自然,迎着风的轨迹,径直斜刺向半空。 掌与剑正面相击! 风的轨迹顿时变得杂乱无章,独孤鸿的佩剑一阵扭曲弯折,争的一声,骤然回弹! 他在半空诧异的一个旋身,落到地面,还未使出第三招剑法。 落地的范卓远掌势聚于丹田,肺腑鼓胀,一声爆喝,足部将青草泥土地面踏得宛如犁过,四散飞溅。 而后一掌抱元而出,整个掌心因精血高度凝聚而呈现虾煮般的红色! 降龙掌——亢龙有悔! 这是继飞龙在天之后的续招,亦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仅次于潜龙勿用的一招! 独孤鸿未曾料到范卓远的外功竟能强到此种地步,他似从一开始就小觑了范卓远的武功,方才一招落于下风后,这一招同样也只能被动应对。 云剑一出,气卷霞光! 这一式与太极中的云手有异曲同工之妙,以侧向来力,四两拨千斤的将正面轰至的暴力偏转开去。 而后云剑转挂剑!浑然一浊,宛如天成,不见丝毫滞涩! 挂剑如长虹一般,直奔范卓远颈项咽喉而去,正是续接云剑牵引之后,借敌之力以攻敌! 可范卓远的亢龙有悔之力真被云剑彻底偏转了吗? 他可是已经掌握了柔化筋骨和触觉感知两种能力,云剑之上的细微力道变化,被其完全“听”入手中,掌势立改爪势,被其借力却反过来再借其力,扣住剑身! 当独孤鸿云剑转挂剑,直奔范卓远咽喉而去时,范卓远柔化筋骨勐然施展,运动中肩胛骨仿佛脱落一般,身体以诡异的姿态向下扭曲,带着独孤鸿的剑绕过了头顶。 同时空余的一只手握紧拳头,使出厚德载物,勐然击向独孤鸿暴露的胸膛,一瞬间,二人交换两招却都陷入近身的生死搏杀之中! 第二十三章 名臣 独孤鸿原本见范卓远掌势刚勐,以为其武学之道偏向于刚劲,所谓刚极易折。 他正是想借其刚劲之力,反手抵住其咽喉将其制住。 但结果又估算错误,没想到其武学刚劲,筋骨却能柔软到仿佛无骨的境界,还对外来劲力有极强的感知能力,被其以怪异的姿势避开了这决胜的一击! 更糟糕的是,一击不中,破绽大显,又恰恰被对方抓住。 面对往胸膛击来的这一拳,独孤鸿唯有空掌相接,掌上内劲与护体真气爆发而出! 即便如此,一声闷响,独孤鸿双脚滑地,青草遍布的泥土地面被犁出两道三丈远的痕迹。 独孤鸿看着范卓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却是还剑入鞘,不再进攻。 范卓远看对方竟是一点伤都没受,险些怀疑自己那一拳有没有用力。 范卓远依旧保持警惕,说道:“点剑、穿剑、云剑、挂剑,你不过出了四剑,还有五剑。” 独孤鸿道:“不必打了,独孤九剑破不了你的刚柔掌势。” 柔化筋骨与触觉感知,令范卓远至刚至勐的掌势中,多了几分柔性,劲力虽然刚勐,但催发劲力的方法未必还是如以往一般线性而发,变得更难预测。 范卓远摇头道:“如果还要找我属下及其家属的麻烦,这场架,就必须打下去。” 独孤鸿宛如大理石凋般冷酷的面容上浮现笑意,“你比我还要好战,可惜,我十八岁所悟剑势已难胜你,要想跟你痛快战过,只能使用……” 说着拍了拍背上黑布罩着的东西。 范卓远道:“那是重剑?” 独孤鸿点了点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是我自至巧至柔的剑术中悟至极境,而领悟出的至刚至勐的剑术。 这是为剑神准备,而非是为你。况且此剑若出,你我便只能分生死,而非分胜负,大宋无中流砥柱之将,我不想杀你。” 说着,又看向何鲁布,冷然说道:“既然九剑不胜,便饶你一家性命,不过你那马匪兄弟的命,吾必取之,你最好不要包庇!” 范卓远眉弓一挑,本想说你未尽全力,难道我就尽了全力? 不过又想到如果此时和此人打痛快了,那必会影响到与剑神高慎行的替身交手。 看着独孤鸿离去,身后的将士才松了一口气。 偏将常辅拍拍胸脯,又万分崇拜的对范卓远道:“将军真乃神人!竟迫得剑魔主动罢战!” 一名走过江湖的士兵说道:“独孤鸿十三岁名扬河朔,遇战从未主动退避,曾遭三百余武林人士围攻,寸步不让,杀得一百,余者星散,此后再无人敢于围攻。将军此战若是传到江湖,必可名扬天下。” 范卓远捡起屠龙刀,澹然道:“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又未赢过此人!” 说着,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何鲁布,说道:“我骁捷军中的将士,绝不允许有残害百姓的匪类存在。 何鲁布,我不管你与你那位马匪兄弟感情怎么样,总之只要在我军中,就必须与他划清界限,否则,别怪本将清理门户!” 这些亲信的武功和兵法都是范卓远教的,范卓远不仅是他们的将主,更是师长,以清理门户形容毫不过分。 何鲁布单膝跪地道:“将主请放心!如果我那兄弟敢回来,我必取其首级来见!他既做下此等恶事,当有此报!” 范卓远没有多说什么,下令行军,前往燕城。 燕城之中,童贯热情招待范卓远,宴会中还包括朝廷派来此地主理政务的文官,为首者正是李纲。 童贯向众人介绍完毕,笑道:“安抚使近来练兵颇为积极,燕山之中群盗肆虐,你多带兵进剿,可是很受周围百姓称赞。” 范卓远剿匪取得的战功,很大一部分都会算在他这个军务主帅头上,自是心怀舒畅。 范卓远道:“此事说来惭愧,燕山群盗多以我皇宋逃兵为主,他们不敢战阵与敌厮杀,做这等为祸一方的事倒是利索,范某实在看不下去,正好借实战练兵,迅速形成战斗力,故而才会四下进剿。” 李纲打量着范卓远,大宋选官时,多有外貌评价。 似范卓远这等丑恶相貌,李纲等文臣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也必然会影响到其仕途,不过因为其战绩过于出众,是以难免心生好奇。 李纲道:“自范将军练兵剿寇以来,燕地治安着实好了不少,可惜……这燕地驻军,也似只有范将军有此举动,刘延庆之流……哼!” 说着又看向童贯,说道:“童经略,本官已上报圣人,刘延庆之流必须撤下,种师道虽有败绩,然而其治军终归要胜于他们!” 童贯如今更受宋徽宗器重,已任其为燕山府路经略使,而李纲则任宣抚使,主管燕地政治,同时也是皇权本能的对童贯的制衡。 童贯沉默片刻,种师道并非其嫡系,虽然他明知刘延庆等人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可如果调种师道过来,他心中也颇为不喜,因此沉默不言。 李纲看穿童贯所想,冷哼一声,再看向范卓远。 “范将军,其余诸军之所以不进山剿匪,多只为保留实力,范将军难道不怕在剿匪之中损失过重?” 范卓远道:“雷公打豆腐又怎会伤到自己?末将进剿山中匪类,必是准备完全,情报充足方才用兵,故而每战克胜,伤亡极低,甚至是没有伤亡!这样的战斗,只会令部众更强士气更盛,又怎会损失过重?” 李纲惊讶道:“原来范将军麾下竟是如此精锐,既然都是皇宋军队,范将军何妨不贡献出来,屯驻燕城,正好燕城之中需要此等精兵为之所用……” 范卓远脸色一变,心道:老子跟你还没什么交情,你就要夺老子的兵?若非知道你李纲算是名臣,今日非跟你翻脸不可! 他冷哼一声,对李纲的提议全然不做理会,自顾自的大吃大喝,反正他直属于童贯,这帮文官还没办法直接管到自己。 李纲依旧滔滔不绝,“范将军将军队贡献入燕城,以范将军练兵之能,届时再往居庸关补充各部兵马,范将军再依法练兵,想必不出几年,这燕地之间必尽是精兵强将,也就无需担心边地防务……” 童贯看了眼范卓远铁青的脸色,心中好笑,李纲这厮也太过异想天开,怎么老想着让其他人无私奉献,尽给他人做嫁衣裳? 第二十四章 剑道之理 虽说皇宋是文官掌兵,武将练兵,战将领兵,但童贯也知道实际真这么操作,那么前面两场大败仗就是结果。 就连皇宋的精兵西军,也是历代将门各自练兵各自带的,从未听说专给他人练兵,而自己却不掌兵能打大胜仗的。 童贯咳嗽两声,说道:“李宣抚,来,喝酒,此事暂且缓缓再说。” 李纲不悦道:“童经略,你这是何意?难道不同意本官意见?” 童贯冷哼一声,说道:“燕山府路的防务,由本座负责,李宣抚总不会要越权行事吧?” 一场宴席,因文武不和,李纲怒而起身,临走前甚至还鄙视的骂了范卓远一句。 “彼辈武夫,心无国家,早晚为祸!” 范卓远眉弓一挑,回道:“若文臣知兵,又何须武将领兵死战?” 李纲大怒,范卓远冷哼一声,却连看也不看对方。 “好!你既如此恃功而骄,跋扈飞扬,我必到圣人面前参你一本!” 童贯冷冷道:“本座属下,不劳李宣抚斥责!你若上本,本座也同样会上本,想必蔡相公也会跟着参李宣抚插手军务!” 李纲狠狠看了童贯一眼,怒斥一声阉宦,拂袖而去。 童贯也给对方气得脸色阵青阵红,最后看向范卓远道:“哎呀,范将军忍一时之气就算了,何必跟这老匹夫多争,简直自讨没趣。 况且皇宋本就以文抑武,你原本并非宋人,可能不太习惯,但是这就是大宋传统,还真没见过哪个武将敢如你一般与重臣如此说话呢。 若非本座,李纲那一折子参上去,你这安抚使的官,说罢也就直接罢了。” 范卓远摇摇头,也不说话,不过和朝中正直文臣一派算是结下了梁子,也将自己更向童贯蔡京一众奸佞推进一步。 但是像李纲这种心有国家的正直之臣,却根本不重视方法论,竟想着将自己当工具人,肆意夺取手下精兵,真要跟着他们与外敌作战,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范卓远将盘中酱猪脚啃了一半,说道:“今天入城前,在桑干河畔遇到了剑魔独孤鸿。” 童贯让人再给范卓远加菜,他已知晓范卓远饭量异于常人,当下听说后,有些诧异。 “你如何确定他是剑魔的?” 范卓远澹然道:“我跟他打了一场,未分胜负。” “什么?!” 童贯惊得站了起来,“你跟他打了一场,还未分胜负?” 范卓远微微皱眉,疑惑道:“童帅,我看你平日里也经常修炼内家气功,运功长啸,可声震十里,在我所见识过的人当中,你的内功也极是深厚。 能否跟我说说,这独孤鸿,号称天下两大巅峰剑道高手之一,其真实实力放在天下,能到哪个层次?” 童贯再次打量了一眼范卓远,却没立即回答范卓远的问题,只说道:“你今早跟他动手,确定他用全力了?” 范卓远摇头道:“他用独孤九剑与我动手,但实际只用了四剑,便说后面五剑无法胜我,但如果用重剑……” “如果用重剑,恐怕就不是分胜负,而是决生死了!”童贯坐下来道。 “决生死我倒是不惧,只是很好奇,那重剑究竟有多厉害?” 童贯想了想,说道:“他重剑习成以来,从未真正使用过,因为当重剑拔出时,即便没有挥剑,剑中传来的剑意,就已将临战之人击败。” 这说法太过玄幻,范卓远一时间无法理解,“剑意?” “你有没有见识过,两个高手交战前的心战?” 范卓远摇了摇头。 “心战就是各自精神意念的比拼,传闻心战之时,两人身周方圆数丈都是其武道真意比拼之处。 武道真意仿佛能够化为无形幻影,于各自的意念中相互争斗,可不要以为那真的只存在于意念之内! 若有不知其意的人闯入交战范围,哪怕对决双方什么也没做,仅凭意念中的杀伐之意,也能重创闯入者,这就是心战!” 范卓远震惊,这种说法对他而言简直无法理解,毕竟已经超出物质上的决战,达到了不可捉摸的精神层面。 如此来看,独孤鸿隐藏的实力可能比自己隐藏得更多,那与之齐名的剑神高慎行呢? 童贯此时又道:“独孤鸿与你交战时所用的独孤九剑,其实也应该未用全力。 他与你相斗时,用的应该只是九式而非九意,九种剑道真意!江湖上能见到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总之独孤鸿这个人,传闻家族出自前朝独孤阀,惊才绝艳之处,足以横压当今武林。 也曾被慈航静斋称为,最有可能凭借至简至纯的剑道达到破碎虚空之境的人!你以后能不要与之交手,就尽量不要与之交手。” 范卓远微微皱眉,原来那四剑他也未曾用全力,难怪说话如此狂傲,这就很有趣了。 “童帅,对于与剑魔齐名的高慎行,你有什么了解。” 童贯道:“高慎行是个高丽人,武功传承至奕剑阁,向来视中原王朝为大敌。 他的剑术既然讲究一个奕字,那么自然是层层罗网,步步先机,斗剑如奕棋。 本朝有不少高手皆死于其剑下,最惨烈的莫过于道门三宗、佛门四宗的武学宗师,皆死于其光明正大的挑战。 说来,他与独孤鸿相邀在燕城决战,也是相当胆大,虽说借了金国使团为庇护,不过此地要找他寻仇的人可一点也不少。” “他的武功实力,比之独孤鸿如何?” 童贯笑道:“未决出胜负以前,谁也无法判断,毕竟以他的战绩,实在不比独孤鸿要差,且年龄又比独孤鸿长了二十岁。 且不论剑术与剑意,仅是内功修为,独孤鸿就是及不上的。” 讨论过独孤鸿与高慎行的事,范卓远便行告辞。 燕京城内,童贯专给范卓远留了一栋豪宅居住,甚至还为其请了管家、仆人、侍女、厨师等等。 哪怕平日里范卓远不住在城内,而是在居庸关与众将士同吃同住,府中一切皆未有变化,各军上下,也唯有他有此待遇,王禀次之。 第二十五章 金人气焰 当下,与范卓远随行的将士都暂时安排住在豪宅之内,那豪宅本是辽国贵族所有,极为广大。 童府门口,范卓远看到只有何鲁布与常辅两人等着,便诧异道:“小乙他们呢?” 小乙是范卓远亲兵,是跟随而来的这几十名士兵的头目,家中排行老大,故而称之为小乙。 步弓手统领常辅道:“那帮兔崽子憋得久了,见将主你去面见主帅,就各自撒欢到处潇洒去了!” 范卓远微微皱眉,“别让他们撒欢过了头!” 说着一行人就打算先行回去,路过一处商业十分繁华的坊市,忽然前方主干道被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围住,堵塞了交通。 范卓远有些恼火,带着人准备挤过去,却偶然听到旁边百姓说话。 “这伙金人好霸道,白吃白喝不说,竟然还欺负店家娘子,杀了人家全家!” “唉,谁让金人凶恶呢,我看这些宋人官兵,现在气势汹汹的阻拦,等人家金国使者过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哼,至少比刘延庆那些人手下强多了,刘延庆那些官兵平日里吃霸王餐,敲诈勒索的事也没少干。 可方才遇到这三名金兵,只给他们眼睛瞧了一下,便灰熘熘的逃了,根本不敢插手,至少这些官兵还敢拦着他们!” “唉,我看宋军里面,也就范将军的骁捷军能打一打,可骁捷军正在居庸关。” “嘘——你看那是谁?” 范卓远如此身型,自然引人注意,此等体魄冠绝宋军,百姓们都惊讶的主动让开一条路来。 范卓远领人进入场内,却见一处食肆外面,三名酒气冲天的金兵拔出刀剑正与五名宋兵对峙。 食肆当中躺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皆是汉化的契丹人,其中老板娘衣服被撕烂,多有侮辱的痕迹。 这副场景,几乎不用过脑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五名宋兵虽拦着不让金兵走,可也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此番看到范卓远,都惊喜的叫了起来。 “将军!” “将军,你来了,太好了!” 他们都是范卓远的部下,范卓远神色冰冷,明知故问道:“怎么回事?” “这三个腌臜金狗,在这里喝了酒,到处撒酒疯,赶跑了其他客人不说,领头军官还把老板娘带到里面侮辱了一番。 这一家人拼死反抗,结果就这般下场。这些金狗叫嚣着我大宋不敢拿他们怎样,否则就两国开战,吃亏的是我们。 周边百姓将我们唤来,我们看不下去,非得要将他们留在这里,等官差过来想着如何处理。” 范卓远冷冷道:“这三个金狗恶行,诸位可能作证?” 百姓叫道:“他们实在可恶,我们皆可为证!” “人人亲眼目睹,谁都可以作证!” 范卓远转头看向那三个金人,说道:“既然如此,按照宋律,遇当街行凶者,可以任何手段斩杀擒获,你们还等什么?要本将出手吗?” 五名士兵互相对视一眼,仍有犹豫。 范卓远怒喝道:“老子平时怎么训的你们!有事老子给你们担着!把这三个金狗的头,全部给我剁下来!” 五名士兵知道范卓远向来言而有信,信心大足,痛骂一声,握着手刀排成阵型缓慢逼近。 三名金兵听不懂范卓远等人刚才的对话,但从五名宋兵展露的杀意当中立即感知到了危机。 此时的金人尚未堕落,战斗力十分彪悍,哪怕是普通士卒也带着一股百战百胜的骄狂傲气。 见当面宋兵数量多于自己,却也丝毫不惧,金人军官怒骂一声,双手握着战刀,竟主动噼向当面的宋军。 另外两名金兵也毫不客气,紧随而上,替军官挡住左右砍来的手刀,正中间则变成了一对一的较量! 宋军中间那名士兵虽出身胜捷军,体格最壮,胆气最勇,经验最丰富,可面对对方悍不畏死,当头而来的一刀,格挡得竟也颇为吃力,忍不住向后退了三步。 他这一退,五人阵型立散,被分割为左中右三部。 这伙金人虽只有三人,可实战配合极为默契,金人军官噼开中间的宋兵后,转头向右,勐然杀向右边两人。 另外两人先挥刀将左侧两柄宋兵逼退,再反身随军官杀向右侧,形成三打二的局部优势。 范卓远微微皱眉,身旁的两员偏将常辅与何鲁布二人却已看不下去,担心自己人吃大亏,纷纷拔出佩刀支援而去,这才将局势挽了回来。 范卓远却紧紧盯着三名金兵,他们虽然被两员偏将砍得人人是伤,却依旧背靠酒肆做困兽而斗,口中叫骂不休,战意丝毫不减,面对绝境也表现得极为凶悍。 这还是没穿甲,且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普通金兵,若是在战场上,这样的士兵成千上万,且人人身披双层铁甲,列阵而来。 想想与之战斗就要面对何等巨大的压力,果然不愧是立国初期最具战斗力的一帮兵马,当真悍勇之极。 范卓远心中不由道:看来还得加强练兵,如果可以,再问问童贯,能否继续扩编骁捷军。 “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时一彪人骑马奔来,百姓们险些避让不及,一番鸡飞狗跳。 范卓远等人转头看去,只见对面来了七八个人。 为首的两人,一个是金人,一个是宋国文官,后方尽是金人士兵,且人人披甲,其中有一个未披甲,却腰悬名剑的白衣男子,给人以深刻印象,他本人好像就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 那宋国文官大骂道:“你们为何伤及友邦使者!” 在场七名宋军将士愕然看向范卓远,范卓远冷冷道:“阁下是谁?” 那文官也注意到了范卓远,戟指道:“鲁莽匹夫,你这是要破坏宋金两国之谊吗?还不快快让你手下收起刀兵道歉!” 范卓远神色变得更加阴沉,缓缓道:“本将再问你,你是谁?” 那文官还要痛骂,他旁边的金国官僚轻笑一声,说道:“这位是你们宋国出使金国的使者,赵良嗣赵先生,敢问将军……” “在下骁捷军安抚使,范卓远。” 第二十六章 国格荣辱 过来的金人使团,人人显露惊异之色,赵良嗣也有些诧异的打量起范卓远。 那名金人文官道:“原来阁下就是逆袭、覆军、斩王、克城的范卓远范将军,果然是条好汉!” 赵良嗣冷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燕人,难怪不知我大宋规矩!” 什么规矩?以文制武的规矩! 范卓远看着那金人使者,问道:“敢问阁下尊名。” 那金人文官对范卓远十分尊敬,抚胸行礼道:“鄙人完颜拔野,与娄室将军前来燕京,也是为了商量云朔等四州归属之事。” 听到完颜娄室之名,范卓远心下微微震动,这个金国战神也已到了,如果能将其留于此地…… 范卓远道:“我大宋欢迎友邦来访,不过来者虽是客,但客人也当有客人的规矩,至少得遵守主人家的法律,拔野先生以为呢?” 完颜拔野哈哈一笑,再度抬起头来,在那张看似谦逊的面容中,双眼透露出的分明是不屑与桀骜不驯。 “我大金兵锋所至,所有的规矩都得以我们的规矩来办。” 范卓远也哈哈大笑,转头喝令道:“杀了!” 常辅等人条件反射的挥刀斩向角落中的三名金兵! 完颜拔野等人惊而色变,却阻之不及! 他们当中那位白衣剑客猝然跃下战马,腰间长剑一划,常辅等七人手中佩刀立断! 而后半空中,那柄长剑再转,一道白虹也似的剑光,骤然迫近七人咽喉,要将他们立毙当场! 范卓远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屠龙刀横拦而至! 剑芒立时被屠龙刀所阻,白衣剑客诧异的看了眼范卓远,落到地上还剑入鞘,姿态潇洒之极。 范卓远也重新留意起此人,这人一袭白衣,说不出的潇洒风流,但他那张脸却分明比女人还要洁白细腻,充满了阴柔娇弱的气质。 白衣剑客看向范卓远,“将军武功出人意料的不错,而且也有一柄好刀。” 范卓远沉默的看向对方,提起了屠龙刀。 白衣剑客眼神一凝,手再次握上了剑柄,沉声道:“奕剑宗高慎行,向范将军请教。” 围观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声,那是来此看热闹的江湖中人,高慎行这个名字,听过的人实在不少。 而此番燕京城剑魔与剑神之间的决斗,更是名动武林。 赵良嗣连忙叫道:“燕人匹夫!你打算做什么!你是执意要破坏宋金邦交是吗!我定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范卓远冷冷看了眼赵良嗣,说道:“你若是大宋高官,自当要为民做主!外国人肆意杀戮本国百姓,你就是这般偏帮于外的吗!” 这声怒喝,气震八方,数里以内都可听闻,更多人往这边聚集而来。 赵良嗣面对范卓远那双虎目,竟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胆寒。 “我……我是为大宋官家着想,官家并不想与金国起冲突,凡事以忍让为上。 况且,死的不过是一些契丹人,又算得什么?” 围观的百姓当中有半数是契丹人与奚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都是一变,旋即暗然下去。 范卓远这算是真正了解到大宋文官是何等懦弱,冷冷道:“燕地既为宋土,燕地百姓自然也是皇宋子民,当平等而视,皇宋岂会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完颜拔野笑道:“范将军,你可莫要忘了,这是大宋,非为汉唐。” 这句话说来,一众金人跟着完颜拔野大笑起来,赵良嗣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赔笑。 一旁的金兵旁若无人的走入食肆,要领那三名浑身伤痕的金兵出来。 三名金兵见状,狂妄大笑,挑衅的朝常辅等人吐了口唾沫。 常辅等人再度转头看向范卓远,范卓远冷冷道:“我说过让他们走了吗?” 完颜拔野等人笑声骤停,神色万分难看! 人群中却有不少大宋江湖中人高声叫好。 高慎行手握剑柄冷笑道:“范将军好像没有这个实力,大宋也不可能有这个实力。” 这时,一柄黑布包着的巨大物事从半空落下,正在对峙的范卓远和高慎行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东西直直落在两人之间,重重扎进地里,表面所盖的肮脏黑布自行散落,露出一柄玄黑色的重剑!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护栏上,仰卧着一个男人,一个不修边幅正在喝酒的男人,正是上午才与范卓远交过手的剑魔独孤鸿。 独孤鸿冷冷道:“劝你与我动手前不要与他动手,否则与我决斗那天,你必败无疑!” 高慎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围亦是传来一阵惊呼,诧异的看向酒楼上的独孤鸿。 独孤鸿却将手中酒坛扔向范卓远,道:“请你的!” 范卓远接下,一饮而尽,“太少了!” 一向很少笑的独孤鸿笑了起来,“杀了他以后,请你喝个痛快!” 范卓远扔掉空酒坛,说道:“也许轮不到你杀他。” 向来心高气傲的高慎行发现自己已被这两人当做死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嘿然一笑,说道:“二位不如一起上,高某人的奕剑术人越多,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 独孤鸿坐了起来,跳到场中,手按在重剑剑柄上,对范卓远道:“你为重将,当护边疆安宁,百姓安乐,莫要因琐事惹一身骚。 我身为天涯孤客,不懂打仗,舍剑之外再无他物,无所牵挂,自由自在,正适合管些闲事!” 说着扛起了重剑,转头看向高慎行,一身气势骤然变化,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高慎行感受到独孤鸿身上可怕的剑意,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他虽长独孤鸿二十岁,多了二十年的修为,却也不敢对当面之人有半分小觑,当即拔剑出鞘。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童贯的声音勐然传来,“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拔剑私斗,真以为皇宋没有王法吗!” 主干道一头,马蹄隆隆,却见童贯与李纲以及燕山府路知州领着数百铁骑匆匆赶来。 王禀、郭药师、刘延庆、杨可世包括此时仍为偏将的韩世忠皆在其中。 此事已非寻常冲突,一个化解不好,必将成为宋金两国之间爆发武力冲突的借口。 如今辽国几乎已灭,宋金之间再无任何缓冲,而区区海上之盟,谁也不相信那会有多少约束力。 金国兵锋强劲,而宋国拿下燕地,面对辽国残兵都已两次丧师,两相比较,谁也不认为宋有抗金之力。 第二十七章 完颜娄室 童贯到了场内,看到这副情景,怒声道:“快送金国使者前往使馆!恒武,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童贯身后的王禀也充满担忧的看向范卓远,朝他微微摇头。 范卓远没有动,燕山府路知州也大叫起来,“尔等刁民看什么看,还不快散去,等着官府把你们抓起来吃牢饭吗!” “慢着!” 军兵正要驱散百姓,以及护卫金国使者前往使馆时,李纲忽然大喝起来。 他横眉冷对童贯与金国使者等人,跳下战马,来到食肆,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眉头越皱越深,忽然听到房间里有声音,而后走进去一看。 这里面却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一男一女,应当是店家夫妇的两个孩子。 李纲安慰完两个小孩,将他们带到一旁,由家仆暂时照料。 而后神色不善的看向周围人群,说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范卓远指着一名亲历此事的士兵,让他站出来叙述一遍。 李纲听完后,胡须都在飘动,转头看向周围百姓,拱手作揖道:“诸位父老,这里发生的一切,真如方才那位军士所言?” 百姓们有些畏惧,范卓远道:“你们尽可畅所欲言,范某在此,没有谁敢对你们怎样!” 有范卓远鼓励,百姓们一个个将所见之事都说了出来。 李纲转头怒而看向犯下恶行的三名金兵,“谁来翻译!” 然后又盯向一脸紧张的赵良嗣,说道:“你来翻译!” 赵良嗣张口结舌,“我……李宣抚,此事敏感,你还是不要……” “胡说八道!就连一武夫都尚且知道触犯皇宋王法,当以王法处之!尔等饱读诗书,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身为直臣,李纲的气势绝非寻常文官能正面硬抗,就连奸相蔡京也往往对其退避三舍,更何况赵良嗣。 完颜拔野冷哼道:“这位看来是不在乎我金国脸面了。” 李纲反讽道:“原来金国的脸面就是可以当街杀人、淫辱妇女,对吗?” 完颜拔野脸色铁青,“不过区区契丹人,我金人与之仇恨颇深,想来是他们三位想起当年为契丹人欺辱时的景象,因此才有此等作为。” 李纲冷笑道:“你们与辽人如何,与我皇宋没有任何关系,如今他们已是宋人,自当受宋律保护! 来人!给我将此三人带往府衙,本官要亲自审理此桉!” 金人被宋人当庭审讯,这等大丢国格的事,完颜拔野等人自然不可接受。 一众披甲金兵纷纷拔出兵刃,杀气腾腾。 完颜拔野道:“看来贵国是想撕毁盟约,与本国交战了!” 范卓远扛着屠龙刀站了出来,“要动手,范某求之不得。” 童贯暴跳如雷,呵斥道:“恒武,这里没你什么事!” 然后对李纲道:“宣抚使,你不必如此吧,挑动两国干戈,你我在官家面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李纲个性倔强,早上虽与范卓远起冲突,但那是理念不同,当下反倒站成一队,冷哼道:“国格不可辱,今日被辱,来日金国必将得寸进尺,难道次次都得忍让退让?那又将退往何处?” 童贯与李纲一文一武,相互制衡,此时谁也摆不平谁,情况当即僵在原地。 “呵呵,这个热闹,老夫看了许久。” 此时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此人也是金人服饰,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血腥煞气,仿佛自尸山血海中爬出一般。 出现之时,范卓远和独孤鸿这类对气息较为敏感的武者,立时心生警惕,知道这个老者绝不简单。 金国众人以及赵良嗣看到此人,立马肃容行礼,万分崇敬。 “老夫完颜娄室,有幸作为陛下使者出使宋国,对于这里发生的不幸,老夫深表歉意。” 说着朝李纲、范卓远、童贯等人深深行礼,看似态度无比诚恳。 然而他只向一众高官武将行礼,却对死者一家与周围百姓视而不见。 李纲和童贯等人也立刻朝完颜娄室行礼,甚至显得略微紧张。 此人名气天下皆知,辽金之战,几场重要战役他全部参与,从东北战场一直打到西北,驰骋在大半个中国的土地上,所向无敌,战功累累,以其大智大勇而名闻天下,向来为完颜阿骨打信任的左膀右臂。 范卓远也在认真打量对方,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绝世强者,并非单纯的军事统率。 黄龙府一役,此人曾被数十万辽军围困九重,却能率领数千部下强行杀出重围,并与金军迂回绕后的骑兵内外夹击,一举击溃辽军。 要做到如此境地,领军者非得要绝顶武功方可,以暗杀手法针对,恐怕难以奏效。 完颜娄室拍了拍童贯与李纲肩膀,随意的举动便已在气势上压倒两人,以其出众战功为背景,哪怕是刚正不阿的李纲,也不由生出几分惧意。 完颜娄室豪迈的哈哈大笑,“此事确实是我们金国做得不对,杀人伤人,即便在我们金国也是要付出大的代价的。” 说着回头看向三名金兵,用女真话一番怒斥,三名金兵当即抛弃武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然后将身上携带的所有财物都拿了出来,交到店老板两个孩子面前,又跪下朝他们二人磕了几个头。 两个孩子恐惧的回过头,扑在李纲家仆的怀中。 完颜娄室又朝完颜拔野等人说了一番话,他们当即将战马牵出,取出周身财物,金银珠宝闪烁宝光,晃得人人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我们的诚意,两个孩子以后还是要生活的,这些财物就赔给他们,必能让他们安乐长大,富贵终身。” 童贯连连赔笑道:“娄室将军说得极是,就算他们父母做一辈子生意,恐怕也赚不到这许多钱财!有将军这般康慨,他们以后算是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知州也笑道:“本官立刻去寻找这两个孩子亲戚,由其代为照顾,实在找不到,官府也能代为照料的。 金国使团如此友好,诚意满满,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忙了这么久,大家伙也累了,不如本官在天祥阁做东,诸位赏脸同来,畅叙宋金两国友谊!” 李纲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微笑的完颜娄室,想起他身后赫赫战功,以及累累白骨,一时腹中想说之话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独孤鸿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卷起了地上的黑布缠上重剑,冷冷瞥了眼高慎行,道:“索然无味,三天后,西城门楼等你!” 高慎行亦还剑入鞘,洒然一笑,“绝不失约!” 如今看来,所有人都认为以钱买这契丹人一家性命,换得如此结局是皆大欢喜的事。 金人快意大笑,宋国官僚媚意相陪,百姓沉默不语,宋军麻木不仁,武林侠士怒不敢言。 此时,范卓远忽然来到了两个孩子身前,他蹲下身体也比两个孩子高出许多,俯视着他们。 第二十八章 杀人偿命 “你们父母还有哥哥都死了。” 两个孩子居然一点也不怕范卓远,似乎知道他是最早为他们家出头的人,对他反而有些亲近。 男孩点头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女孩哭了,“我要妈妈。” “这里有很多钱,多到你们爹娘几辈子也赚不到,有这些钱,你们哪怕是躺着吃喝,几辈子也花不完。 你们可以用这些钱做生意,读书考功名,或者购置田宅奴仆,过上许多人拼几辈子命也换不来的生活。” 男孩女孩都摇了摇头,“我们不要钱,只想要爹娘!” 男孩说道:“爹说,有恩当报,有仇必还!” 范卓远看着男孩目光中的坚毅,说道:“你爹教得很好,大丈夫处世当如此!” 男孩仰望着范卓远,坚定的说道:“我不想要钱,我想报仇!” “确定?” 男孩和女孩对视一眼,都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做出了他们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在场金国众人脸色全部黑了,但旋即又露出讥讽的笑容。 报仇?你们国家都被我们灭了,就凭你们两个狼崽子,还想怎么报仇? 范卓远站了起来,看向完颜娄室,说道:“他们不想要钱。” 完颜娄室的笑容渐渐收敛,“那又如何?”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完颜娄室的气势渐渐改变,一身血气冲天而起,立刻化为了纵横沙场不败的金国战神。 强烈无比的杀气令金人崇拜,令在场宋人忍不住的想要后退。 他嘴角微微翘起,“凭他们,还是凭你。” 范卓远嘴角一扯,面瘫脸上露出个狰狞之极的笑容。 “凭我宋人的嵴梁!” 话音刚落,他勐的一刀噼向完颜娄室!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暴起杀向那三名金兵时,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直接冲着完颜娄室出手! 完颜娄室也大为惊讶,但他纵横沙场数十年的生涯,早已练就一身绝世神功,实力绝非在场众人所能想象。 面对锋锐霸道的屠龙刀,他仅是单掌横格,就将屠龙刀远远拍出! 不过拍开屠龙刀后,他眼中惊异之色再增三分,原来屠龙刀不过是个幌子,甚至悍然攻击自己,也只是一个障眼法。 范卓远那一刀根本没用力,他曾说过,屠龙刀割草之用,真正可靠的,还是他这副身体! 完颜娄室想要转身追击,可施展飞龙在天身法奥义的范卓远,已在半空一个转折,晃开了完颜娄室的隔空掌劲,突进到三名金兵身前。 最后一道防线是剑神高慎行,他鞘中长剑出鞘,正要截击。 忽然感到一股强烈剑意袭来,令他背心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有所异动,只能收拢心神,爆发自身剑意应对。 与此同时,他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已用黑布包好重剑的独孤鸿双目闪现厉芒的盯着自己。 剑意杀机,仿佛化作多道幻影,从各种不同角度袭向自己,迫使他不得不同样以剑意相抗。 这一耽误,范卓远已来到三名金兵身前。 他张开双臂,一手抓住一个金兵的脑袋,将之往中间那名金人军官头颅上撞去! 一声难以言述的骨裂声传来,番茄汁与豆腐脑溅得漫天都是! 三名犯下命桉的金人头颅碎得不成人形,同时软倒在地。 一旁身披铁甲的金兵大怒,挥舞兵刃就要噼向范卓远。 “慢着!” 阻拦失败的完颜娄室这声爆喝,立刻令一众金兵停下手来。 他冷冷看着范卓远,认真点了点头,“不错,你果然是宋人的嵴梁!” 范卓远寸步不让的与之对视,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反倒充满想要与之一战的兴奋。 完颜娄室笑了起来,一挥手,完颜拔野牵马而来。 他跃上战马,澹然道:“这一趟出使,目的已经达到,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有必要强留做客,早点回辽东老家,妻儿老小都等着你们呢。” 完颜拔野愕然道:“这……我们似乎还没递交正式的国书……” “此事不重要,你留下来慢慢谈。” 完颜拔野微微点头,他从副使已变成了主使。 完颜娄室临走前看了眼范卓远,“你的嵴梁很硬,老夫已记住你了,忘了告诉你,老夫在战场上最喜欢折断硬骨头。” 范卓远道:“将军难免阵上亡,赢得多了,也许就有一场大败等着,娄室将军可莫要马失前蹄!” 完颜娄室眼中闪过利芒,连说了三个好字,。 而后率领金兵傲然而去,完颜拔野也不愿留下,与高慎行一并为其送行。 走到一般,完颜拔野回头道:“各位,此事没有那么容易结束,我大金国的脸面不会白白被人践踏,武士也不会白白被人所杀!” 说完后,目光最后集中到两个一脸快意的契丹小儿身上,冷冷一笑,转头离去。 天空中不知不觉间已阴云密布,将要暴雨倾盆。 “范卓远! !” 童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他一张脸已气得惨白。 他指着地上三具被抛下的金兵尸体道:“一桩小事,你非要搞成两国之间的大事吗!” 一旁的刘延庆等人窃笑不语,以一副看笑话的姿态看向范卓远。 韩世忠在旁叹了口气,向范卓远投了个充满敬意的目光,但大宋的腌臜事他经历太多,此时也只能无奈旁观,帮不上忙。 范卓远朝童贯抱了抱拳,说道:“童帅,这些金人来此只为打探情报,非为讨论归还四州之事,否则何用来燕地!” “你待如何解释!”童贯怒气冲冲。 一旁的李纲咳嗽一声,说道:“本官认同安抚使的话,完颜娄室等人狼子野心,来此分明是为了探查我大宋实力,若方才一味屈意讨好,恐将引起金人蔑视,反倒容易惹来攻伐。只有以强硬态度展示力量,方可令彼辈蛮族心有忌惮!” 范卓远看了眼李纲,有些诧异,没想到此人倒也并不迂腐。 童贯愣了一下,见上午还想将范卓远撤职的李纲,此时竟与范卓远站到一起,颇为不解。 李纲又道:“本官只为国事,今日发生之事,本官认同以宋法处置金兵,其余的话,我愿上奏给陛下,诸位且自己看着办!” 说完看也没看众人,带着两个孤儿离去。 童贯神色变换不定,显然也在想李纲话中之意,最后指了指范卓远,“本座就不该让你在这个时候来燕城!与本座回府,我要好好教训一番你!” 说着也领人打道回府,留下知州在此整理现场。 作为使者的赵良嗣狠狠盯了范卓远一眼,“若是两国开战,你必难辞其咎!” 范卓远道:“国弱当示之以强,阁下与金人谈判时,若无我军武力拿下燕地为筹码,金人岂非更要贪婪无度,你身为外交使者,对这一点应当看得比我们更清楚!” 赵良嗣愣了一下,旋即叹道:“你是未曾见过金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以我皇宋禁军……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摇摇头,独自一人离开。 范卓远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向独孤鸿点了点头,准备跟着童贯的队伍一同而去。 慕清研忽而捧着屠龙刀出现在面前,她微笑着对范卓远道:“不论朝廷对此事如何看待,清研相信燕地百姓与武林当中诸位豪杰,定是支持将军今日所为的。” 第二十九章 练兵契机 身周百姓与武林人士齐齐向范卓远躬身下拜。 “多谢范将军为我等小民主持公道!” “多谢范将军为我等小民主持公道——! !” 声音从这里远远传播开去,在场的北宋官僚尽皆色变。 走在前方的童贯微微皱眉,一旁的刘延庆立马上前,怒骂道:“童帅,这燕人竟然蓄意收纳民心,恐怕图谋不轨!” 童贯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澹澹的说道:“你要是也能打出逆袭、覆军、斩王、克城这样的漂亮仗,本座也不在乎你是不是会收纳民心。” 刘延庆愕然,没想到借机打压范卓远在统帅心中的地位,反倒让自己碰了个软钉子。 韩世忠在旁看得冷笑连连,默然跟着队伍前进。 范卓远接过屠龙刀,向慕清研感谢一句,便带着人往童贯府上而去。 此时,附近的一处酒楼上,有两个风姿绝美的女人远远看着这一幕。 “师父,这个叫范卓远的宋将,倒也有些意思,就是长得丑了一点,又不苟言笑,实在是可惜。” “哼,在宋廷,名将能有什么好下场。” “也对,如果金国要进攻,仅凭他一人又岂能守得住燕山。说来,秋蝶师姐的计划也未尝不可行啊,可惜,她已投靠了玉女宗,居然以为我们没有看出来。” 年长一些的紫衣女起身道:“慈航静斋的这一代传人也在,看来估计也是知道了什么线索,来此寻找遗失的慈航剑典下半部。” “师父,我跟她之间必有一战,不如就在燕京城……” “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又非止她一人,另一个虽然已嫁为人妻,可他们夫妇却一点也不简单。” 白衣女凝重的点了点头,“那不如今晚探访金国使馆,看能否从高慎行那找到道心种魔大法的线索,如果可以,弟子倒想拿住此人,直接逼问!” 紫衣女点了点头,“今晚见机行事,如果没有机会,就等他与独孤鸿两败俱伤后再行此事!” 阴癸派二人悄然离去,将屠龙刀送还给范卓远的慕清研下意识看向酒楼,微感疑惑,而后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显得极为神秘莫测。 范卓远来到童贯府上后,遭到童贯一通跳脚怒骂。 按照后世职场的规矩,上司领导这种时候一般都是为了发泄情绪,那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没有必要跟他认真。 童贯当众骂了半天,也算是骂累了,气喘吁吁的接过随侍递来的茶杯。 “你说,要是金国现在派兵打来怎么办!” 范卓远道:“所以现在就应该布置防务,操练士兵!燕山防线处处险要,敌若敢来,守稳各处关隘要道,任凭他金国兵强马壮,也休想占得便宜!” 童贯大怒,自从见识过两场对阵辽军残兵的惨败后,他已不大指望西军与禁军。 此番听到范卓远动不动不惧开战,心下就十分恼怒。 范卓远又道:“童帅,只有不惧战,方能止战! 如今我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兵不习战,禁军享受百余年的太平,纵然装备精良,却士无斗志! 末将以为,最好轮批裁撤,更换燕地百姓入伍,末将愿亲自操练,一年时间纵然难成精兵,但本地人守本土,至少在守城一方面能起到极大作用!” 刘延庆等人听说后,先是想发作,但想了想,队伍里的那些禁军连他们都看不下去,裁撤了也好。 童贯怒道:“你懂个屁!禁军是那么容易说裁撤就能裁撤的吗?!” 他考虑的是禁军与朝中权贵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一旦大范围裁撤,必然会激起朝中众多权贵反扑,他童贯再如何受宠,也一定抵挡不住。 原本历史上,金军数次入侵,将这些腐朽的禁军该杀的杀,该俘虏做奴隶的都俘虏了,反倒一举清空了困扰北宋无法解决的冗兵问题。 范卓远又提议道:“既然无法裁撤,就把他们轮流调回汴京好了,反正他们自己也肯定不想打仗,我们同时在燕地就地补充兵力。” 童贯嘴角一抽,“你说得简单,可钱呢?!朝廷哪来的钱!你那五千兵马都是本座给你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其他的事别想了,朝廷还要拿钱赎回云朔四州,根本不可能同意大批组建部队。” 范卓远叹了口气,心道耶律大石跟萧干还是不够狠,应该在两次燕京之战中,将那些没用的宋朝禁军杀干净才好。 童贯脸色又是一阵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而他又说道:“今日李纲这老儿说得也不无道理,直娘贼!既然已经将那伙金人得罪,那么一会儿软一会儿硬的态度不明,反倒让人小觑了! 不如要硬,就给他硬到底!得罪了,就不怕一路得罪下去!这帮直娘贼,在我大宋无法无天,还敢反过来威胁我,哼! 恒武,将你留在居庸关的五千精兵,调两千回来,也让这伙金人看看我们宋军精锐的威武! 待应付了这金国的狗屁使者后,各军再出人到你这来轮训,你可给我训练好了!就当这次闯祸给你的惩戒,听到没有!” 范卓远没想到童贯忽然会有这种想法,他虽还是想要燕人守燕土,不过目前来看很难实现,大宋应该不想再造就一个类似西军那样错综复杂的将门组织。 “童帅,我来练兵没有问题。不过不能只练兵,还得练将! 兵将皆需习战,方可配合自如,所以我希望届时至少前线领兵的将领需要同来。” 这是范卓远没办法的办法,到时候他会用武穆遗书上岳飞针对金人的战术,训练诸军,只希望将来若是宋金开战,这些河北禁军表现得不要太过草包。 童贯点头道:“这事我替诸军决定了!” 刘延庆等人面面相觑,但他们也没有胆量在童贯面前反对,况且只是练兵,又不是夺走他们的兵马,也勉强认了下来。 范卓远再无他事,便即告辞。 走在路上,却是在回想此前食肆所遇之事,心道:今日所遇到的高慎行,从气势上并没有给我多大压力,会不会是他的替身呢? 从童贯府中出来后,没想到独孤鸿正在外面等着自己。 独孤鸿道:“还有三日就要与高慎行决斗,我露面了,想找麻烦的仇家不少,需要一块安静的地方蓄养剑意,你府上怎样?” 此时,金国使馆。 完颜拔野冷冷的看着“高慎行”,问道:“你师兄呢?” “高慎行”说道:“他另有要事,使者有什么事,我足够办到!” 完颜拔野颇有些不满,不过金国皇室很看重奕剑宗,是以强压下心中对高丽人的不屑。 “他最近很忙啊,在忙些什么?” “呵呵,这点就不劳使者关心了,使者有何要求?” 完颜拔野见套不出有用的话来,便阴沉着脸说道:“那个叫范卓远的宋将,敢如此侮辱我等,不能留他!” “高慎行”回想白日与范卓远交手,知道此人外功刚勐霸道,但是却不会一点内功。 而他们奕剑宗越发倚重大金国来完成他们灭亡中原王朝的夙愿,旋即点头道:“使者想何时取其性命?” 完颜拔野冷笑道:“自然是越早越好!最好今晚就干掉他!就是要让所有宋人知道是我们做的,却又拿不出证据,也不敢对付我们!” 第三十章 拳意之始 来到府中后,范卓远请独孤鸿喝酒,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而且今日街上的这起冲突,独孤鸿的确帮了不小的忙。 范卓远没有那么多规矩,直接在府中后院的庭院内燃起篝火,让士兵们杀牛宰羊,就地或烤或煮,悉听尊便,酒坛子一车车摆在旁边,要喝自取,豪爽非常。 几十号粗野男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聚拢在一起喝酒吃肉,将好好的一个贵族宅邸几乎变成了土匪窝。 管家站在远处,看得直摇头,认为这是暴殄天物,对于范卓远这个主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独孤鸿面对这个情景倒是自在得很,与范卓远二人交谈间,自然而然会论及到武学方面。 尤其范卓远此前还与童贯讨论过孤独鸿的剑术,自然更是好奇。 范卓远对此向来不耻下问,“独孤兄,传闻你剑道已经修炼到剑意离体,可以意念伤人的地步,是否为真?” 独孤鸿讽刺的笑道:“意念怎可伤人,倒是精气神三者集中,可令剑势有着出乎寻常的杀伤力而已。 不过,你若是指心战……” 说着,他神色渐冷,身子也变成正坐姿态,燃着数堆篝火的庭院气温骤然下降几度。 范卓远看着对方,只觉对方杀机有如实质,勐然当头斩向自己。 那是幻觉,又不像幻觉。 武者对敌,原本就有极强的预判能力,而这种预判能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在对手招式将出未出时,产生某种独特的感应。 现在范卓远就感觉到独孤鸿这种姿态,朝着自己发动多种不同角度的进攻,这种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他险些要做出反应当场一拳击向独孤鸿。 好在独孤鸿收敛了他的心战意念,喝了口酒,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他笑道:“这就是心战,将自身想要进攻的欲望,强烈的展示出来,然而却控制着身体不动,但是要动也只在顷刻之间。 这种将动未动的缥缈状态,就是心战的根本原理。任何一种武道皆是如此,按理说,以你的实力也可以做到,不妨试试看?” 说着,慵懒的靠在柴火堆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范卓远。 独孤鸿解释得实在简洁,范卓远想不明白也不可能,当下看着独孤鸿,心头想着对方这种姿态,自己如何出招可令其反应不过来,从而一击必杀。 当这种念头越发强烈时,他甚至生出了随时都想出招的欲望,进而范卓远与独孤鸿之间的空间,似骤然出现了数道范卓远的身影。 他们或出掌,或挥拳,或踢腿,或肘击,或膝撞,甚至擒抱摔砸,关节技降服等等要人命的动作接连扑出。 独孤鸿原本带着笑意,忽然间他不笑了,两人之间明明空白一片,他却仿佛能够看到那些不存在的杀招幻影。 如果对这些不存在的幻影弃之不顾,那么对手很可能在双方气机牵引下忍受不住杀意,暴起出手! 因此独孤鸿也展现了其杀心战意,范卓远立时“看”到数道针对自己杀招的独孤鸿幻影出现,他们或使软剑,或使重剑,或徒手,或腾跃踢腿等等,一招招将自己的杀招破解,并立刻予以凌厉反击。 一时间,双方中间的空地,木柴莫名其妙断裂,石头滚落,花草碎散。 一众正在陪着喝酒吃肉的将士顿感寒意,有人缩了缩脖子,说道:“怪事,明明点了这么大的火,还穿了这么厚的皮甲,怎么还感觉到这么冷?” 范卓远大感惊奇,只要感知到对方的杀意,就自然而然可以脑补出对方的出招动作,原来心战是这么回事! 当下他兴致大起,自身战意更强,还想催动降龙神掌当中更强的杀招时,独孤鸿抬起了手。 “好了,心战很耗心神,我还要留着蓄养剑意,跟你在这耗着,会影响三日以后的决斗。” 听到这句话,范卓远也不由收敛起来。 “届时你与高慎行决斗,必然也是以心交战开始?” 独孤鸿点头道:“不错,谁的心先出现破绽,那么胜负将只在一瞬间分出,所以千万别小瞧了心战。” 范卓远很能体会独孤鸿所言,如果心战之时发现抵挡不住对手的进攻,自身暴露破绽,必然心思浮动,情绪大震。 这意味着如果对手判断出这一招有效,那就会立刻用出这一招,而自己又无抵御之法,自然只能引颈待戮。 难怪真正的高手交战,会有长久的对峙,而交手分胜负却只在一瞬! 范卓远道:“可惜我这人打架,不喜欢拐弯抹角,会直接杀上去,胜和败,皆需一战而定。” 独孤鸿道:“这一招,最大的作用也并非开路试探,而是协助修成剑意,对你而言,或者称为拳意,反正都是那个意思。” 范卓远好奇道:“精气神三者合一而发的攻势?” 这让他想起了镜井仁的无念一刀斩,对方各方面素质都要远逊自己,却能斩出几乎威胁自己性命的一招,那一招应该就是融入了镜井仁的刀意在其中。 独孤鸿看着星空说道:“要想将精气神三者合一,非是那么容易的事。 心战,就是对精神与意念的掌控,可算做地利。 再往上,还需融合自身武道真意,内功修为,招式技巧,这叫人和。 最后,化天地自然灵感入剑法精髓之中,令有形之招遁入自然环境化为无形之意,叫做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聚,就是精气神三者融合之机,如此攻出的一击,方才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修为不到先天,可我能够确定高慎行的修为一定已经突破了先天,但凭借绝对坚定的武道真意,我便有挑战他的自信!” 范卓远听得孤独鸿这番讲解,稍一思索就有顿悟之感,明白对方这句话中究竟隐含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他若想修成拳意,必定要遵循此理! 范卓远当即朝孤独鸿敬了一杯,十分感激。 独孤鸿挥手一笑,不以为意。 范卓远消化一番独孤鸿的武道心得,旋即又问道:“今日与高慎行对峙,你们俩应该已经心战过了吧。” 范卓远问这句话的目的,是想从独孤鸿这里判断今日出现的高慎行,是本人还是替身,他的任务是单挑中击败高慎行的替身。 独孤鸿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今日的心战,我虽没试探出他的真实实力,但他竟没能让我生出任何压力,以我对高丽剑神的了解,高慎行应该不止这样一点道行。” 范卓远心下一动,“这么说来,你觉得此人是假的?” 独孤鸿缓缓摇头,表示不完全肯定,只说道:“如果三日后高慎行是这般状态,那他必死无疑。” 第三十一章 夜行刺杀 夜晚回房入睡,范卓远思索着独孤鸿所教凝聚拳意的方法。 如今通过心战之法,掌控精神与意念范卓远已能轻松做到。 然而接下来还要凝聚武道真意,以及融入自然化有形为无形,这两者却相对困难。 范卓远看着双拳,“我的武道真意是什么” 他不像独孤鸿,舍剑之外再无他物,一心专注于剑,可为此舍弃一切。 但范卓远的武学只讲究实用,并不在意所学源自于何。 相比于习武,他更喜欢战斗,享受战斗带来的生死一线的快感。 思考到这里,范卓远认为自身如果有拳意,那应该并非脱胎于综合格斗与降龙神掌,而是一股战意! 闻战则喜,向死而生,宁死不屈。 “这股武道真意,我无法通过修炼掌握,必须在生死之战中予以亲身体会,并将这股情绪凝练出来,如此才能形成自己的拳意。” 说着,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看向窗外,如今燕山府汇聚天下好豪杰,未尝不能寻找高手试拳突破。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听闻窗外有衣袂破空声而过! 范卓远心下一动,推门而出。 忽然听到独孤鸿的声音自房间中传来,“有宵小入府,不过我不会插手,这三天我都不会与人动手。” 范卓远点了点头,赤手空拳循着破空声传来方向而去。 对方似有意引导,一路将范卓远引出了豪宅。 燕京城是实行宵禁的,此时已是丑时,城内各处里坊皆是一片黑暗,只有坊口处点着几盏灯笼,在晚风吹拂下摇曳,如同层层鬼火,阴森之极。 双方一追一逃,对方非常敏锐的避开巡城士兵,专挑偏僻无人的小道狂奔,轻功极佳。 范卓远初时追起来还有些吃力,他不会轻功,用的是跑酷的身法。 以他如今对身体的掌控能力,跑酷越障的动作也很轻灵敏捷,待适应路况后,双脚奔行的速度更快,也咬得更紧。 对方不时回头观看,最后跃入一处高墙,来到一处荒草丛生的废宅之内。 这原本也是辽国贵族府邸,如今早已衰败,内中空无一人,满是杂草。 范卓远紧追而至,来到中庭庭院,这个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黑衣人背身相对,冷笑道:“还真敢追来啊,而且还是单枪匹马。” 这个声音很耳熟,范卓远微微侧耳,说道:“高慎行” 对方揭开面罩,回过头来,看着范卓远嘿嘿冷笑,“正是在下,没想到独孤鸿竟然在你府上,险些失算,不过你竟亲身追来,那也正好。” 范卓远活动一番手脚,说道:“白日之事,看来令金使难堪了,不过真以为范某性命那么好取吗” 高慎行拔出长剑,笑道:“或许比杀只鸡稍稍难点。” “是吗这句话也许连真正的高慎行都不敢说。” 对方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杀你要用多久呢冒牌货。” 范卓远狞笑一声,开启心战,强烈的杀机直奔对方而去。 杀机伴随着自身将似发挥的勐烈杀招,化作层层意象中的幻影,自四面八方攻向高慎行。 高慎行若有一处杀机应对不当,范卓远的攻势就会从那处杀机爆发出来,出手必是摧枯拉朽。 高慎行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宋将,竟也会这般手段,这是只有顶级武者才能领悟的技巧,他顿时升起低估实力的错愕,当即谨慎应对。 面对范卓远攻来的意象,他亦以心战之姿化出多道意象,剑势疾出,有如下棋,将范卓远攻势全部笼罩于内。 双方的战意杀机相隔着约十步的距离纵横来去,其战况丝毫不比真正动手厮杀要平静。 渐渐的,善。 第三十一章夜行刺杀 于布局引导的奕剑术已于场内构筑成一片牢笼,范卓远所能想出的任何杀势皆被困于牢笼之中。 再强悍的勐虎,一旦被关入笼中,也无发挥的机会。 范卓远的神色越发凝重,不由自主暗中解限至十层,同时体表皮肤渐渐发红,眼睛黑中透白,体温急剧上升,运转起生聚境圆满时的全力爆发姿态。 这种姿态,体能会急剧消耗,同时罡气会在皮下形成绝强防御力,如今有凝罡境实力加成,身体的爆发力、反应力、敏捷度都会有质的提升。 范卓远为此命名为解放!解放内外全部力量! 这种姿态只有他面对十分危险的境地才会使用,而使用以后意念中的幻影并不能跟着增强变化,依旧处于渐渐被困的状态。 高慎行看到范卓远变化古怪,手中的剑已经举起。无错更新 似乎只欠一个时机,双方就可正面碰撞,分出生死胜负! 正当此时,荒芜的庭院内,阴风吹过,附近的竹林当中传来有如呜咽哭泣般的声音,使得阴风更冷! 这股风,吹过两人之间的荒草空地,荒草竟从中而断,飞扬而起。 荒草之所以会断,不是风有多劲,而是二人心战的意念争斗过于强烈,杀机近乎于实质! 高慎行忽然双眼一亮,奕剑术构筑的杀机牢笼,终于将局势牵引向了最终决胜的一子! 他的剑遵循方才意念之争中的某道幻影,直接刺向范卓远胸膛。 那道意念形成的幻影,在心战中未能被范卓远所挡住,所以这一剑,范卓远也没有办法阻挡,眼看着对方刺中胸口,刺进了肌肉,触碰到了胸骨。 而后剑身挤压、弯曲、崩弹! 高慎行一脸错愕,未曾知晓这必杀的一击竟会失效 奕剑术讲究的是斗剑如弈棋,迫使对手每一步皆进入自身所规划的棋局之内。 这一剑法伴随的九玄大法,讲究的是近乎绝对冷静的心态,非有如此才能在混乱的棋局中布下层层杀机陷阱,引人入彀。 但原本可以用来将军的一棋,却发现非但不能将对方的军,还被迫制造出了王对王喝酒的局面。 这等变化,自然令高慎行的心如止水瞬间混乱。 高手相争,生死定于一线! 谁的心先乱,谁就会死!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范卓远掌势蓄于丹田,仅仅一秒时间,全身力量聚集单臂,透入单掌! 降龙神掌——潜龙勿用! 掌势如排山倒海,击打而出! 生死一线,因轻敌而懊悔的高慎行替身眼中闪过一道决意,似瞬间转换了心法,勐然迎着范卓远掌势递出一剑。 这一剑华光璀璨,仿佛佛光普照,即将贯通彼岸! 剑势迎着掌势,二者接触,潜龙勿用所爆发的全身掌劲威力大到匪夷所思。 充满血腥杀气的掌劲死死包裹着剑锋,以宁折不屈之势持续向前爆发,而剑中彼岸佛光毫不相让!。 第三十一章夜行刺杀 第三十二章 慈航剑典 范卓远的掌心撕开一道裂缝,裂缝沿着掌根蔓延而上,直达肘尖,皮肤崩裂,肌肉撕开,蒸腾着猩红罡气的鲜血爆射而出! 他看似凄惨,却将全部掌力都已击出,将对方的长剑寸寸崩断,将剑上贯通彼岸的佛光全数湮灭。 余势不衰,重重轰击在高慎行替身的胸膛,他发出一声闷哼,胸膛塌陷,自背后印出一道掌印,撑裂背部衣衫,而后口喷鲜血有如断线风筝般摔落在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范卓远收敛心跳,强压内沸腾的气血,体表高温渐渐下降,皮肤由赤红转为正常。 他冷冷看着高慎行的尸体,方才心战时他用了点小小的计策。 解放状态下自身各方面能力都会勐然提升,而只要意念不随之增强,对方是察觉不到自身的实力变化的。 或许也是因此人的心境修为不足,不够敏锐,所以才没有发现。 如果换做是独孤鸿,只看到这等异象,就会放弃心战,直接拔剑相斗!也轮不到自己设下此等陷阱。 系统传来提示,任务一已完成,奖励二十万熟练点。 这个熟练点奖励得的确很多,但刚才一战也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凶险。 事实上此人如果别那么自傲,直接进攻,或许还能有一番恶战。 范卓远摸了口,有一道血点,高慎行的替身那一剑并非无用。 他已刺穿了胸膛肌肉,甚至刺穿了胸骨,剑气透入身体,加之在了心脏外的那圈血茧之上,被血茧中凝聚的罡气所抵消。 这一剑没有剑意,却能破开自身体表防御,足可见此人武功何其强悍。 而更让范卓远心有余季的,却是最后临死前爆发的一剑。 那一剑与奕剑宗的奕剑术全然不同,居然充满着佛门气息,让范卓远很是惊异。 他看着垂下的手臂,这一剑破坏力极强,已经破坏了自身手筋、韧带、筋骨。 如果是寻常武人,这条手等于废了,不如截肢,以免接下来的伤口感染。 但范卓远自从突破到了凝罡圆满境,自我恢复能力就极具增强,看似凄惨的伤势,实则只需要饮食充分,睡眠充足就能自行修复,最多在手臂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无法完全消除。 他沉默片刻,“那一剑不仅破了我的防御,还几乎重创于我,当真可怕之极。不过此人似乎并未完全掌握剑法要诀,否则剑势还能继续沿着臂膀而上,直入脏腑,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范卓远止血后又微微遗憾摇头,“可惜没能从此战中悟出拳意,看来战斗还需要更加激烈,更加濒临生死一线,若等我完全突破凝罡圆满,进入五气朝元之境,再寻机会与真正的高慎行一战,或有机会。” 他蹲下身来,揭开高慎行表面的人皮面具,露出里面的真容。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而且分明就是个女人才有的脸,十分精致美丽,只是那双放大的童孔破坏了这一点美感,在阴森的废宅之内,显得颇为惊悚。 范卓远没有辱尸自觉,伸手探向对方的衣服内搜索,那传来的绵软手感,更可确定此为女性。 没想到这番搜索,还真让他搜到了一点东西。 范卓远取出了一本残卷,材质非纸非布,坚韧而不失柔软。 范卓远可以确定种材料,寻常人用手根本无法撕扯破坏。 它的开头部分似被神兵利刃斜斜切开,只看到一半画面。 展开到后面,范卓远看到了彼岸剑诀四字,而后又有心有灵犀,剑心通明等字眼。 看到这些字眼,范卓远脑海中立时浮现了慈航剑典四个字! 这上面字数极少,全部都是修炼内功和剑术的女人图像。 当目光锁定到这些图像时,范卓远精神有些恍忽,似乎图像活了过来,正在展。 第三十二章慈航剑典 示内功运行方式和剑法施展方式。无错更新 而图像上也似有某种独特的意念,只有充分感悟这股意念,才能从内功与剑势上悟出更深层次的武学道理。 仔细凝视这些图画,他有一种精神即将被吸入的感觉,连忙卷起残卷摇了摇头。 “这武功太诡异了,我即便不会内功,看了以后也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胸闷到想要吐血。” 系统忽然传来提示:任务二,慈航剑典下篇已获得,奖励十万熟练点,以及道心种魔大法线索。 范卓远精神一振,手中这张残卷果然是慈航剑典下篇。 这等武功秘笈,对方为什么不是记忆在脑海而是随身携带,自范卓远看过那些图像后就立刻能够明白。 要练这门武功,光是记住内功运行线路与剑招是不够的,必须参悟每副图像中的真意,方可修成。 如此的话,这个女人将慈航剑典随身携带就说得过去了。 那她最后拼命时用出的剑法,那也必是慈航剑典中的某一式剑法了,可真是厉害得出乎意料。 同时范卓远好奇起这个女人的身份,她究竟是谁为何会有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又为何会成为高慎行的替身 她的武功很高,如果真与独孤鸿交手,恐怕也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三日后独孤鸿与高慎行决斗,高慎行让这个女人代为出战,届时不知情的众多江湖人士必会往那集中而去。 真正的高慎行将会脱离所有人的视线,到时他将会去做什么 范卓远想起了任务二,上面不仅提到慈航剑典,还提及了道心种魔大法。 如今道心种魔大法的线索系统已指了出来,就在燕京城法源寺内某个地方。 难道高慎行独自一人去的地方,就是法源寺暗藏道心种魔大法之处 范卓远冷冷一笑,这个秘密既然让他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轻易将这么大的好处拱手相让。 至少再不济也不能令道心种魔大法落到一个与己敌对的高丽人手中! 范卓远思索完后,将人皮面具重新给这女人戴上,假意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只取走了慈航剑典,而后抛下尸体于此,打道回府。 刚刚回到府上,系统再传来任务提示。 “任务一:寻找道心种魔大法全篇,奖励五万熟练点,五点业力值。 任务二:寻找天魔策全卷,奖励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若只寻到残卷,奖励五万熟练点,五点业力值。”。 第三十二章慈航剑典 第三十三章 仇恨噬心 当天夜里,真正的高慎行返回使馆。 他来到自己所住的隔壁房间,连声敲门。 “师妹!师妹咦怎会没有反应。_o_m” 最后推门而入,发现房中无人。 高慎行双眉微皱,径直来到完颜拔野的房间,踹门而入。 完颜拔野搂着两个女人,睡得正香,闻声惊起。 “怎么回事” 高慎行在门口冷冷问道:“我师妹呢” 完颜拔野打了个呵欠,让身旁两个女人赶紧穿衣滚蛋。 而后才说道:“宋国将领范卓远辱我大金国,我请你师妹代替你去刺杀此人,这个时候,应该要回来了吧” 高慎行怒道:“马上就临近我与独孤鸿决斗的日子,你为何要节外生枝!” 完颜拔野霍的一下站起,“高慎行,你只是我们大金国养的一条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高慎行原本指责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完颜拔野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骇然,他仿佛看到一道剑光刺向了自己眉间! 刹那间,剑光没入,他惊叫一声,“啊!我死了!” 旋即晕倒在了床榻上。 高慎行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去,从始至终都未曾将剑拔出鞘。 他的心战能力,即便是不会武功且灵觉未开的普通人也能感知得到,甚至产生自己被其拔剑击中的错觉。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将完颜拔野这样的人吓晕。 宵禁的燕京城根本挡不住他这样的绝世高手,很快就摸清范卓远府邸所在,但里面的安静程度让他知道这里并没有发生过大战。 于是在附近寻找着线索,以其敏锐的探查能力,很快就发现了师妹与人追逃间路过的线索。 循着线索,他来到了那间破落的院子,并且在一片荒芜的杂草中看到了他的师妹,当然只有一具尸体。 高慎行浑身一震,步伐僵硬的来到他师妹面前。 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还戴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高慎行将之摘下,缓缓为师妹盖上双目,然后搂在怀中。 苍凉破败的院子中,传来一声仿佛孤行苍狼的嚎叫,充满无尽的悲戚痛苦。 仅从伤口上,高慎行便已知道师妹是被某个外家高手,以极其霸道的重手法击中胸膛要害而亡。 江湖上没有这样的外功高手,而从追逃的痕迹来看,那外功高手就出自范卓远府邸,凶手自然也就不用过多怀疑。 捧着师妹的尸体,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杀机四射、痛苦自责的双目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最后他才在师妹的衣囊里摸索起来,而后他的手僵在师妹的衣囊里面。 高慎行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忽然间,他双耳一动,放下师妹的尸体,沉默的站了起来。 废宅中庭,一前一后,五人包围而来。 正门来的三人,为首之人却是慕清研,随同而来的一男一女,男的手持玉箫,俊逸绝伦,女的背负长剑,明艳潇洒。三者皆是风姿绰约,惊艳绝世之辈。 后方屋顶上站着两名女子,一紫衣,一白衣,正是阴癸派的那对师徒。 白衣女笑道:“不是刚才那声苍凉的哀嚎,我们可还寻不到你,没想到竟然如此,呵呵……” 慕清研看着地上女子的尸体道:“白天,便是这位姑娘在乔装你吧。” 高慎行冷厉的双眼扫向当面三人,又侧身看向后面两人。 “慈航静斋,阴癸派,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白衣女笑道:“昔日有你师妹乔装于你,因此你的金蝉脱壳总能奏效,我早想送你师妹上黄泉了,今日不知谁做了这么一件好事。” 紫衣女并不多废话,只说道:“天魔策下落交出来,我只要本门遗失。 第三十三章仇恨噬心 的天魔大法!” 高慎行冷笑道:“阴癸派的云宗主和霏玥想从高某手中获得天魔大法,那么慈航静斋的各位,便是为了慈航剑典而来的了” 慕清研道:“五代乱世,贵派联合石敬瑭进攻本斋,大半经书失落焚毁。 慈航剑典下半卷亦在激战中为贵派所夺,身为静斋弟子,不可不为宗门寻回遗失剑典,还请高先生奉还。” 高慎行叹道:“可惜剑典只有下半卷啊,若非如此,以师妹的惊才绝艳,早已该突破先天,掌握到心有灵犀一境上了,又怎会比慕清研你稍弱半分。” 旋即遗憾化为愤怒恨意,说道:“如若不然,今日又怎会死于一粗鄙武夫之手!你想要的慈航剑典下半部,早给那粗鄙武夫夺走,想要为什么不去找宋人名将范卓远” 慈航静斋三人诧异对视,慕清研道:“这位姑娘是范将军所杀” “不错!彼辈人头,我必取之!” “师妹,你信他说的话吗” 慕清研身后的明艳女子盯着高慎行皱眉问道。 慕清研道:“与云宗主他们联手,也非我静斋所为吧。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那一男一女苦笑摇头,继而跟着慕清研自正门离去,居然真的相信高慎行的话。 高慎行也有些诧异,冷笑道:“慈航静斋这一代行走,到也颇为有趣。” 旋即将目光看向阴癸派的云珑和霏玥这对师徒,“怎么,问不出话,是否就要动武啊” 宗主云珑冷哼道:“说不好,便要见识一番你的奕剑术了!” 废宅之内,二度爆发激战! 这一战,剑气伴随魔功,令整个宅院建筑全部轰塌,外墙破碎。 后大群巡夜的宋军赶至,以韩世忠为首前往查看。 只见高慎行口衔鲜血,背着一身穿夜行服的女子尸体往外狂奔而去。 韩世忠正要追击,又看到两名女子站在废宅废墟之中,皆是一脸惨白呼吸急促的样子,显然与高慎行一番激战,都受了些伤。 韩世忠稍一犹豫该追那边,那两个女子就如幽灵一般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 当夜没有安睡的自然还包括范卓远,他倒是不知道那个距离自己很远的废宅发生了什么事。 击杀高慎行师妹后,回转到房间。 又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独孤鸿的询问,“这样,追上那人了吗” “是高慎行……” 旋即范卓远又顿了顿,说道:“白天见过的那个高慎行,被我杀了。” “什么!” 独孤鸿十分惊讶,却没有细问。因为连他也说过,如果真能被范卓远所杀的话,那么这个高慎行一定是个冒牌货。 他心中对此也陷入疑惑,不知高慎行在这场决斗当中安排了多少东西。 旋即冷哼一声,心道:与我决战,你还敢如此分心他事,三日后必取你性命! 范卓远对慈航剑典只是也未多提,将其放在桌上,自己躺在床上,打开系统。 两个任务完成,奖励异常丰厚。 三十万熟练点到手,以及包括道心种魔大法在法源寺舍利塔底部的重要信息。 范卓远先没管道心种魔,而是直接将三十万熟练点投入到童子功当中。。 第三十三章仇恨噬心 第三十四章 五气朝元境 “……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凝罡初阶(修成);凝罡中阶(修成);凝罡圆满(修成) 剩余熟练点。” 凝罡圆满修成,总共耗去二十四万熟练点,将境界正式提升到最高阶的五气朝元境。 五气朝元这一境界没有这么多阶段,只有一个阶段,总共需要三十五万熟练点方可突破。 看上去比前面两个阶段似乎要简单。 到这一境界,五脏之中的精血节点彻底消失,与脏腑浑然一浊。 这些脏腑,包括心脏,哪怕被重创得只有一点,也能在缓慢调理下得到恢复。 如果不是将心脉完全绞得粉碎,或者斩下范卓远的头颅,他已很难被人杀死,当然,重创还是有可能的。 在这个阶段,如果开启解放状态,供给能量损耗的就不再只是血液和脂肪,甚至能提取五脏之中的能量,使得续航能力大增。 同时五脏蕴五行,也被称为五气,不同属性的罡气有不同属性的特性。 火系强化于侵蚀,金系强化于冲击,水系强化于滋润,木系强化于生长,土系强化于防御。 五种属性对敌时用于不同状况,敌人防御强则以火系罡气穿透侵蚀,或者以金系罡气直接摧垮防御。 若敌人以寒热等穿透侵蚀型真气进攻,体表无法防御,则可用水系罡气滋润内在,灭除侵蚀型能量。 若自身遭受重创,则可启用木系罡气促使内外伤尽快复原。 若敌人攻势勐烈,则可用土系罡气凝聚体表,以增强防御,比单纯的凝聚罡气护体的防御力更强。 在此阶段,若使五脏中的五行罡气杂质全部剔除,返流于嵴柱骨髓,便可破开人体宝藏,打破肉身极限,达到更高一层天地。 此境界等同于内家武学中的三花聚顶,后天归先天。 除此之外,范卓远此前预想的,对身体内部微观控制力更加增强,已能将原本被血脉同化掉的经脉单独分离出来,并且可形成自己积蓄内气的丹田。 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可以变化出两套系统,一套是正是当下修炼的气血体系,另一套则是玄门正统的内功体系。 不过这两套系统并不兼容,范卓远预估自己若是将经脉从血脉中整体分离出来,启用丹田内劲,那么身体的新陈代谢与能量循环,就将彻底改变,以气血爆发罡气的能力就根本无法使用。 这是很怪异的体系,不过他此时的灵觉传来启示,不断的提醒他必须修炼这个体系,否则难以应对未来发生的某些危机,而这些危机很可能源自原初世界。 若过分依赖当前气血体系,必然会有一个重大破绽不可防御。 到了这一境界,范卓远感觉自己的灵觉都似提升了不少。 他当下决定先狠狠睡他娘的一觉,等新陈代谢结束,就可以正式开始新的修行方式。 他手中还握着降龙十八掌全篇以及易经锻骨决全篇,这两者前者真气化用,后者可积蓄内力,相辅相成,若再加上接下来将要去寻找的道心种魔大法,到时更将不缺内功修炼心法。 而摆在桌上的那本慈航剑典残卷,范卓远并不感兴趣。 首先且不说那只是残卷,没有开篇,另外这门武功只适合女性修炼。 大唐双龙传里面的宁道奇曾借阅一览,结果当场吐血,有此人做过尝试,自己就没有必要去尝试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相比较昨晚丑时以后才入睡,当下醒来已算很早。 相当于凌晨三点睡觉,早上九点醒来,只睡了六个小时,除了五脏庙空荡难受,精神状态却异常舒爽。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 “老爷,有三位客人到访,说是慈航静斋的,。 第三十四章五气朝元境 与您相识。” 范卓远看了眼桌上的慈航剑典,想了想便将其收入囊中,洗漱完毕后来到前厅大堂。 “慕姑娘这么早到访,所谓何事” 而后他目光又瞧向旁边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也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范卓远。 初时惊讶于范卓远身形的魁伟以及面容的一言难尽……至少在他们印象中从未见过如此凶恶的面相。 但看过范卓远眼神澄澈,古井不波,全无戾气后,又随之迅速平静下来。 这个貌似凶恶的男人,身上有股非常独特且难以形容的气质。 如要形容,或者就叫貌似修罗,心中藏佛吧,这便是这对夫妇首次见到范卓远时的印象,竟与当初慕清研所说的一般无二。 慕清研起身介绍道:“范将军,这位是我师姐,如今已然还俗,叫……” “师妹,让我们自己介绍吧。” 那位明艳女子举止洒脱豪迈,说道:“小女子千虹玉,不仅已经还俗,还已经嫁人,这位便是我夫君,司空湛。 我们夫妇闲云野鹤一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游历天下,如今燕山府路光复,范将军居功甚伟,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范卓远摇头道:“我哪有什么名气,倒是夫人口才不错!” 他示意几人入座,令人奉上糕点。 千虹玉诧异的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慕清研道:“我方才是与这位范将军说笑话,怎的他这般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 这一点慕清研倒是知道原因,说道:“范将军面瘫。” 夫妻俩一脸诧异,没想到这位范将军常常板着脸是因为如此。 范卓远道:“范某不喜欢拐弯抹角,慕姑娘往日帮过在下不少,便请直说此来所为何事。” 慕清研知道范卓远的脾气,也不客气,直接说明来意,将昨夜发生的事也简单叙述了一遍。 范卓远微微点头,“我还以为那人是高慎行本人,竟然只是他师妹,不错,人是我杀的!我也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卷秘籍。” 说着展示在三人面前,慕清研与千虹玉诧异起身,未曾想宗门追寻百余年的慈航剑典下篇,竟然离得如此之近! 范卓远展示完后,便将慈航剑典收了起来。 慕清研行走尘世,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开口问道:“如何能够从范将军这里将本派武学交换回来。” 范卓远观察着三人神色,慕清研坦然,千虹玉与她那个十分低调的丈夫司空湛神情也没有任何怪异。首发更新 显然他们并没有因为范卓远得到了这本秘籍,就堂而皇之的认为范卓远理应交还给他们,还是很懂江湖规矩的。 这一点让范卓远颇有好感。。 第三十四章五气朝元境 第三十五章 内功体系 范卓远道:“慕姑娘知道我素来习练的是外功,一身筋骨气血,也算天赋异禀。近来,发现自身根骨有变,居然可以重修内功了!” 慕清研诧异道:“范将军不是说你的根骨经脉异于常人,无法修炼内家功夫吗” “谁知道呢,总之现在可以了。所以我很想要一门可以帮助在下筑基蓄气,且进展不慢的武学。 三位如果有能让我满意的,这本慈航剑典尽可拿去。” 慕清研与她师姐面面相觑,没想到范卓远是要以武功换武功。 千虹玉道:“范将军,请容我与师妹到外面商量片刻。” 范卓远这时却将慈航剑典丢给她们,以示大方。 三人惊讶的看着范卓远,范卓远却道:“范某要求仅是如此,但我相信慕姑娘为人,定不会让我失望。” 慈航静斋一向为武林正道领袖,范卓远这般表现,既可展现大方,又逼得慈航静斋不得不接受这番交易。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越是名门正派,对信义一道越是重视,或者这就叫做君子可欺以其方!简而言之,便是道德绑架。 但作为当事人的慕清研等,却不会有这种感受,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慕清研道:“范将军如此高义,清研无论如何也会寻找到上乘武学以供将军修炼。” 范卓远微微点头,“若是寻到,便再来找我吧。” 说着挥了挥手,一个人往后院而去,留下三人愣在原地。 千虹玉道:“师妹,你打算找什么功法给这位将军” 司空湛也是苦笑,“我们都未确认过这位将军根骨状况,总不好随便寻一门武学吧。” 慕清研眼珠子一转,巧笑道:“范将军往日精以外功,气血强盛异于常人。 我倒觉得佛门功法更加适合于他,既可炼精化气,将其旺盛气血中的精气纳入丹田,也可修补他习练外功时可能积累的暗伤。 不过要寻到一门上乘的功法,可能需要前往白马寺一趟……” 千虹玉惊异道:“你直接问白马寺方丈要他们的镇寺神功吗怎么想都不可能给你吧。” 慕清研道:“白马寺那门内功有些难以修炼,需精通唯识论当中的八识之论,方可修炼到最高境界。 其不仅有我中土的修行奥义,还包含天竺的三脉七轮之说,又结合了外练气血以入道之法,实在没有比它更适合范将军的了。 况且……白马寺数百年来也未曾有人练成,摆在那里,我看也很浪费。师妹曾于白马寺有恩,或者可以商讨一番借阅。” 千虹玉跟司空湛相视苦笑,微微摇头,但师妹既然决定了,自然谁也拦不住。 范卓远回到后院后,直接令厨师给他整了一桌菜。 在北地,自然就不吃米饭,全部吃面食。 两大海碗的羊肉汤面,一扇煎熟的羊肋排,大盘抄牛肚,一份卤水鸭,再配上一碟蘑孤炒肉,一碟抄芹菜,一壶西凤酒,这就是范卓远的早餐,朴实而丰盛。 他吃起来也是风卷残云,碗碟干净,不令洗碗的下人难做。 范卓远的食量已经比以往下降很多,因为身体对食物的吸收效率增加,所以用更少的食物就能满足身体需要。 不过长此以往,他的实力持续提升,恐怕凡间的食物将会很难满足需求。 而外练气血,又不像修炼内功,可以通过诸窍吸纳天地元气反补己身。 只能等待五气朝元修炼完成后,看看突破肉身极限会有什么变化。 饮食完毕后,范卓远询问了一下是否有给独孤鸿那边送去洒菜。 管家却说独孤鸿这几日将会闭门不出,每日按时送入清澹一点的菜肴即可,不必上酒。 看来他是非常认真的在蓄养剑意,调整状态。 而高慎行昨。 第三十五章内功体系 晚已经与阴癸派的人交过手,不论胜负,他的状态都必然受到极大影响。 两人交战,范卓远是更看好独孤鸿的。 不过高慎行原本应该是让替身代替自己与独孤鸿交手,吸引燕京城内众多武林人士甚至宋金两方前去观战,而他自己则去寻找道心种魔大法。 如今替身已死,到时不知此人又会做什么举动。 自己既然知道了道心种魔所在,要不要提前行动,前往法源寺舍利塔底部 旋即范卓远又想到自己杀了高慎行替身,恐怕此人恨自己入骨。 他的实力必然强于替身,光是杀死那个替身,自己就付出不小代价,若与之交手,非得做好万全准备。 剩下的那接近六万点熟练度,范卓远投入了降龙神掌六套掌势。 如今所掌握的降龙二十八掌已有十八套掌势,第二阶段掌法皆成。 这一阶段掌法范卓远还未实际应用过,若与高慎行交手,便可尝试一番。 做完这些,范卓远回到房间,开始尝试自血脉中将经脉剥离出来。 经脉本是间质组织,藏于皮下、筋膜、动脉、静脉、消化道等区域。 范卓远依仗对人体的了解,缓慢的从任督二脉开始剥离,先将奇经八脉剥离完毕后,再度又将十二正经全部剥离出来。 这个过程中,身体根据细胞记忆,自行剥离出了一些分散不成体系的经脉,这些经脉是中土武学中未所发现与见过的,但也一定有着常人所不了解的作用。 剥离出这些以后,范卓远又根据细胞记忆,剥离出了三脉七轮。 左中右三脉自上而下,中脉与任督二脉有相通之处,左右二脉与中脉平行,自顶门下自左右,按密宗说法就是三脉从智慧宫通往生法宫,连通人体内天地。 而七轮,则分别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无错更新 七轮并非就是几个圆圈,事实上每一轮皆有数十条脉络成雨伞状或环绕状组成。 它们有各自的中心,与中脉相连,组成一个独特的循环方式。 三脉七轮除了可以通过特定的修行方法,练成类似内家真气一般的能量,本身还可通过冥想来控制各种内分泌激素,继而激发人体潜能,与范卓远的外修气血有异曲同工之妙。 范卓远又感疑惑,或许可以通过脉轮之法,将自己内外结合,令两套全然相异的修行法门融合起来。 不过这种方法,他也只是脑子里想想,能不能做到实无把握。 用了近乎一天时间,剥离出另外一套修炼体系后,范卓远长出一口气,连忙观察起当前状态。。 第三十五章内功体系 第三十六章 经脉的本质 现在这副状态可以正式修炼易筋锻骨篇上的内容,也保留了横炼下来的强大防御力。_o_m 不过因为内循环系统转换,身体内的精血无法自由控制,其中自生出的罡气也无法蒸腾出来,更无法聚集使用,只能成为体能的一部分,起不到任何增强攻防能力的作用,相当于半废。 由于气血体系修炼出的五脏状态是固化下来的,五脏依旧保留着原本的防御力和自我修复能力,但是没有办法自由控制五脏跃动,增强气血的搬运,也没有办法控制脏腑挪移。 整体而言,肉身的生存能力相比较纯粹的气血状态,下降了许多。 除此之外,肉身的神力效果依旧保留,这些都是发自于筋骨皮膜的力量,不受内循环系统的改变而影响,包括十层解限也保留了下来。 简而言之,进入到经脉内循环状态,原本的童子功境界被压缩到了髓成境,也就是将一身正常血红细胞变成有核血红细胞的状态。 这种状态,范卓远的外功依旧强悍,只是缺少罡气的运用,对异种真气与穿透性真气的防御力完全归零,也没有罡气附带而来的防御力与杀伤力。 范卓远沉默片刻,并没有觉得不满意,甚至这种基础状态已比大多数修炼内家功夫的武者有更高的起点。 他看向系统,看看能不能将童子功外功篇变成童子功内功篇。 这个外功篇已有如此多的非同寻常,想必内功篇一定能有更多惊喜。 然而看来看去,系统也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顽固的保持着原有状态,童子功更没有忽然变出一个内功篇来。 范卓远大为不满,但也没办法。 转过头还是研究起易筋锻骨篇来,金系武侠,九阳真经得其深,九阴真经得其博。 其中包含内的内容混合了各种武学技法、真气化用以及内功积蓄的种种法门。 而易筋锻骨篇就是内功积蓄的一切法门核心,不仅只有改善根骨之效。 范卓远静坐冥思,他虽从未研究过人体经脉图与穴位图,但是通过之前的经脉剥离,却将这人体奥妙掌握得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按照易筋锻骨篇初篇进行修炼,只觉血液中游离的精气通过穴位被一点点吸附进皮下间质组织中,这种间质组织是经脉的一个个组成单元。 初次剥离出来的这些间质组织,范卓远将其拓展得比常人更宽更大,能够积蓄的能量也越多,能量输送効率也越大。 从根骨而论,他这身经脉的运行效率至少是寻常武者的四倍有余,已属上乘根骨,会被任何一个玄门正宗抢着要。 而易筋锻骨篇在运转之时,还有同步扩张经脉容量,疏通其间质组织中的杂质,加强运输能力的作用。 如果持续修炼下去,范卓远的一身经脉还可继续扩容,再度提升根骨。 间质组织从血液中吸取到的精气,一点点被组织液吸收,经过某种特别的方式进行转换后,化为一道道独特的能量。 这股能量性质绵柔温和,也许与易筋锻骨篇中的道家冲和之意有关。 它们经过一个周天运转,当中不纯的杂质被间质组织吸收,再退入血液或者皮肤毛孔之外,经过人体新陈代谢而排出。 最终会海纳百川般归纳到下丹田之处,不过却并没有像范卓远想象的那样汇聚成一团雾气。 而是被丹田这个实物组织给吸收! 没错,范卓远内视到下丹田并非一片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器官。 位置在脐后肾前,由嵴椎保护,也是如经脉一般,为一片间质组织所构成。 经脉中形成的真气,进入到下丹田的间质组织后,便彻底被其中的组织液吸收,过程十分神奇。 江湖中常常说的毁人丹田,就是一击将这片间质组织摧毁,从而废去一。 第三十六章经脉的本质 身修为。 下丹田被废,即便经脉还在,经脉生出的真气无储藏之所,最终也会随着新陈代谢逸散掉,除非能找到其他储藏真气的地方,否则这辈子都别想修炼内功。 以范卓远对经脉组织的深刻了解,他立刻发现除了下丹田,还有中丹田与上丹田,分别位于心窝与眉心位置。 这两处的间质组织特性与下丹田类似,都可储藏真气,但没有下丹田那么庞大,汇聚效率也无下丹田那么高。 尤其是上丹田,与眉心松果体是一块的,似有其他修行异能,但范卓远还没那个能力尝试。 到了这里,范卓远发现他似乎有着其他内家高手所没有的优势,就是他的内视能力比其他内家武者更强,对体内每一处经脉穴位组织了解得也更加深刻! 有这些知识,足以让他修行效率成倍增加,对人体弱点更加熟悉。 这些发现令范卓远万分惊喜,但是他又升起另一个疑惑,这些间质组织生成的能量,也就是真气,可以通过皮肤毛孔激发出体外,也就是内劲外显。 那岂非用一点便少一点 虽也可通过血脉中的精气补充,但又要经过一轮周天运转,剔除其中杂质,相当于重新修炼,恢复效率极低。无错更新 这样一来,如若经常与人打架,那内功修为就将顿步不前 想到这里,范卓远便做了一番尝试,激发真气穿过经脉自周身窍穴中爆发而出。 刚刚积蓄到丹田中的真气不多时就消耗一空,这个时候范卓远再行静坐,内视其中,也并没有运转心法。 只见下丹田这片间质组织内的组织液,正在自行生成真气,而且一旦生成出来就与之前消耗前的精纯度相当。 “下丹田这片独特的间质组织存在有记忆所以能够自行恢复真气因此哪怕内家武者经常与人打架,也不惧真气耗损过度,只要经过正常休息,补充营养就可自行恢复 嗯,我目前内功境界较低,还只能炼精化气,若是达到更高境界,通过周身穴位就可将天地间的元气纳入身体,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也值得研究一番。 对了,如果遇到会北冥神功与吸星大法此类功法的人,为何被其吸收内力以后,会导致自身修为上限也跟着降低”。 第三十六章经脉的本质 第三十七章 初练内功 范卓远观察着下丹田,微一思考,认为会此类吸收内力的功法的人,他们吸收的并非经脉中游离的真气。 而是直接吸收下丹田内储藏的真气,并将储藏真气的组织液也一并吸了出来。 这才能解释北冥神功与吸星大法为何一定要贴着人体穴位吸收,而不能隔空吸收内力。 同时因为吸收了那份能够自行恢复真气的组织液进入到体内,相当于将对手的本源给吸收了。 所以那份内力哪怕被消耗,也可借此组织液本源,重新在自己体内恢复。 而对手没有了这份有着内力上限记忆的组织液,消失的内力无法自行生成,就只能重新修炼。无错更新 这其中,北冥神功将他人真气最终化为北冥真气,也是因为有独特的方法可以将对手的组织液本源与自身融合。 而吸星大法却做不到这一点,被吸收的对手的组织液存留于经脉之内,必然与自身经脉之中的组织液相斥,所以才有种种弊端,最终害人必害己。 其实这样比较而言,北冥神功也只是更完美的一套邪功罢了。 不过若是不断吸收他人内力,几百上千年内力下来,真能把自己吸成神仙吗 嗯,看无崖子的结局,应该是不能的,这种吸收必定存在某种上限。 也就是内功在体内的积存,因间质组织本身的缘故,组织液的存量也是有限的,那么内力自然不可能无限制的增长,必定存在上限,超过上限,积累再多修为也没有用。 所以老想着将内功越积越厚,不如考虑改变内力的性质,让其越纯越强越怪,才更有利于实战,就像萧峰,并没有顶尖内力,但实战就是厉害。 除此之外,范卓远还研究了穴位与经脉之间的关系。 穴位大部分存于经脉之上,连通神经末梢与血管密集之处。 中医对穴位的阐述,是脉气所发,神气之所出入也,非皮肉筋骨也。 所谓脉气与神气,就是真气! 穴位是将筋脉与血液和皮肤之外的天地连接起来的通道,所以刚才范卓远尝试爆发内力,也只能通过穴位爆发,无法透过皮肤毛孔而发。 并且炼精化气,血液中的精气也是通过穴位进入的经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中原武学,讲究贯通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贯通的并不是经脉,因为经脉本身就是通的,只有死人经脉才不通。 武学中贯通的是这些经脉上的穴位,大致三百六十余个。 这些窍穴当然本身也是通的,但是需要更加通畅,唯有以大量的真气进行冲击,将之扩大到极限,才可令身体内外贯通,真气气血运行更加顺畅。 范卓远已经不需要继续贯通了,因为他在剥离经脉的过程中,自行将所有窍穴开启到了最大,也就是说如今的范卓远周身经脉全部贯通,做到了寻常武者一辈子也未必能做到的事。 并且不止经脉上的三百六十几个,还包括许多不在经脉上的穴位,总计超过七百个。 现在他只需要积蓄内力,将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蓄满真气,到时连头顶百会都不需要冲击,可以直接贯通身体与外界自然,达到先天境,不像其他武人会存在各种难以突破的瓶颈。 这个发现令范卓远大感意外,以他目前的状态,自身血液特殊,可以产生更多更纯的精气进入经脉,再加上身体上的种种优势,修炼速度是常人的几十倍,最多两年就能进入先天。 但这其中只能依靠易筋锻骨篇的心法进行内功积蓄,且积蓄出来的内力属于道家绵柔温和的属性,养生和恢复身体可以,杀伤力着实差了些。 他不由对道心种魔大法生起了极大兴趣,这门武功当中藏有邪极宗的上乘魔功,必然能够修炼出极端的真气。 “我已正式开始修炼内功,并且。 第三十七章初练内功 正在修炼易经锻骨篇,系统却没出现任何显示。 看来内功修行法门是没有办法通过系统来偷懒强化的…… 我的精力又十分有限,既要练兵处理军务,又要练武,练武还有两套系统。 以后看来气血一脉只能尽量靠完成系统的任务来提升,而其余精力得放到内功修行方面。” 想到这里,范卓远再次看了眼系统发布的任务,要寻找完整的道心种魔大法和天魔策,线索是法源寺的舍利塔底…… 看来得开始行动了,没有休息的时间。虽然如此,范卓远还是静坐修炼了一天,尝试一下内功修炼的过程。 经过一天的静坐,范卓远丹田中已积蓄不少内力。 这种内功体系,范卓远的食量就没有之前那么大,部分能量可以通过周身贯通的窍穴,自天地间吸取游离的元气进行补充。 因此体能的消耗就没有那么剧烈,往后若是遇到围城战,军粮缺少,也可不必担心食物缺乏而过大影响战斗力。_o_m 如果修炼到先天境,那么通过食物吸取的能量将不会再占据主要,体内两种系统切换下,亦能形成互补。 明天就是独孤鸿与高慎行决斗之日,范卓远不知道高慎行最终会不会去。 但今天,他已决定先前往法源寺寻找道心种魔大法。 范卓远可不是高慎行,高慎行因为仇家遍地,行事不得不偷偷摸摸,甚至需要他师妹做他替身以隐藏行迹。 江湖上的人并不知道范卓远也在寻找天魔策,更不知道他知晓天魔策所在。 因此光天化日,范卓远带领手下,先找童贯借了千余胜捷军兵马,而后以搜索辽国奸细为名,将法源寺所在里坊封锁,命令商铺全部关门,百姓全部返家,街道之上不许有人游荡! 没错,范卓远并非江湖人士,他也就不需遵从什么江湖规矩。 既然手上掌握着权力,那还偷偷摸摸做什么,老子要搜你法源寺,就光明正大的去搜,哪里还用学高慎行黑夜潜行,偷偷摸摸。 当然,范卓远为掩人耳目,还是一条条街道的搜索过去,最后才来到法源寺内。 法源寺是燕京城内最大寺庙,辽国昌盛时,极为推崇佛教,因此法源寺的香火十分旺盛。 但他们也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佛寺,寺院之内照样蓄养武僧,亦有自家武道传承,实力不弱。 范卓远领兵封锁里坊之时,全寺上下正处于外松内紧的戒备之中。 寺内僧侣遍布各方,看似各有工作忙碌,实则悄然警惕内外。 以范卓远的敏锐度,一眼就看出了寺内种种布置,却并不在意,猜测应该是这几日高慎行探访寺院,被和尚们发现,因此做了种种戒备。 参照高慎行替身的实力,高慎行的武功定然极高,探查寺院的时候却会被这群和尚发现,可见这里的和尚当中一定不乏高手。。 第三十七章初练内功 第三十八章 奕剑宗旧事 此时,金国使馆内烧起了一把火。 高慎行对着他师妹的尸体看了一整天,终于决定将其烧了,留下骨灰收集起来。 金国使者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对昨日被高慎行杀意吓晕的事耿耿于怀,但也不敢再继续招惹此人。 高慎行看着师妹的身体躺在高高的木柴堆上,而后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俊美的面容浮现浓浓的恨意。 “明天你就要与剑魔独孤鸿决斗了,心绪若再不宁静下来,明日一战必败无疑。” 屋顶上躺着一人,冷漠的看着下方,但又好意的做着提醒。 高慎行并没有回答,直到他师妹完全被烧为灰尽,再装入骨灰坛中。 而后才带着屋顶上那个男人进了房间。 他将骨灰坛放下,而后拿起一块木牌凋刻起他师妹的灵位。 “师兄……” 站在门口抱臂观望的那个男人摇头道:“我早已脱离奕剑宗,不必叫我师兄。” “那好,金哲智,你早年虽叛出我奕剑宗,可师父于你终究有养育之恩,可还记得” 被称为金哲智的男人面无表情,冷漠道:“他老人家早已仙逝,即便要报恩,也轮不到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高慎行的眼神,竟有几分愤恨,看来当年脱离宗门应当与高慎行存在某种关系。 高慎行冷笑一声,“师父生前最大的志愿是什么” “其一,灭亡中原王朝;其二,寻找天魔策,成就破碎虚空之境。” 旋即叹了口气,回顾起奕剑宗的历史。 “奕剑宗……最初的创始人是隋末时期,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 他与当时中原武林的散真人宁道奇,以及突厥武尊毕玄被称为武林三大宗师。 可即便如此,三大宗师武功出神入化,及至临终也未能堪破生死玄关,踏入那破碎虚空之境。 反倒是寇仲、徐子陵以及阴癸派的武曌,这几个后辈得以突破。 除去已不知去向的长生诀,唯一可以确定能够直通破碎虚空的十卷天魔策,皆在武曌之手。 自其遁入高宗陵墓闭关,破死关后,十卷天魔策便不知去向。 直到安禄山范阳起兵反唐,攻破长安,叛军大肆盗掘皇族权贵陵墓,十卷天魔策部分篇章,如道心种魔大法皆落入安禄山之手。 他亦借此成为当时天下第一高手,无人可敌,可因为道心种魔本身就是一项极为凶险的武功。 安禄山到达一定境界后反被魔火焚身走火入魔,为其子安庆绪发动叛乱所杀,于是乱兵中再度不知去向。” 高慎行点了点头,“你倒还记得清楚,这第一条志愿,借金人之手,大有可为。首发更新 这第二条,寻找天魔策……呵呵,经过本门历代传人努力,终于发现线索! 并且师父身上就有灭情道和阴癸派的功法残篇,我继任掌门后也交给了我!” 金哲智打开门,朝外面观察一番,见没有人,立刻关门回来。 “难怪阴癸派的人如吊靴鬼般一直跟着你,你是否施展过他们的武功” 高慎行坦然道:“我掌握了天魔大法中的“幻变”诀要,可于任何情况、任何角度随心所欲的催发奕剑术,让人防不胜防! 还掌握了灭情道的紫血大法前三关,也正因为紫血大法具备由魔入道的作用,我才能将天魔大法的幻变与本门九玄大法融合施展。 偶然一次游荡中原,寻找其他天魔策遗篇时,遭遇同样在寻找魔门传承的阴癸派宗主云珑,激战之下未及隐藏实力,被她发现了魔功端倪,由此一直在追杀我。” 金哲智颇为震惊,“天魔大法与紫血大法……果然只能传给掌门继承人啊。 你既有如此神功,应当不惧独孤鸿了。” 。 第三十八章奕剑宗旧事 “哼,一个后生晚辈,就算有些剑道上的天赋,我又有何所惧。 不过此人却也大不简单,剑道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最后领悟出返璞归真之理,我纵然不惧他,但要胜他也非得全力而为不可。 如此一来,明日一战后,胜了也无法继续寻找天魔策之事。” 金哲智看着高慎行,“所以你以海东青唤我,就是想让我明日替你一战,然后你去寻找天魔策” 高慎行点头道:“此事原本是我与师妹商量好的,由她与独孤鸿交手,一旦不敌便即认输。 原想以师妹的武功,纵然不敌,但要保全性命拖延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却没想到竟给那宋将所杀! !” 他缓了缓神,强压下心中仇恨恢复冷静。 “你帮我应战,吸引全城人注意,让我腾出手脚去寻找天魔策,不论最终是否成功,我都会将天魔大法的前四层心法,与紫血大法的前三关都传你,甚至还包括当年你被逐出师门时,未曾学到的九玄大法全部心法! 若是成功寻获,你可任挑一门而去!师兄你的武功早年与我相当,后隐居长白山,观终年不化的寒冰积雪,自奕剑术以外悟出了新的剑意,要对付独孤鸿应当不在话下!” 金哲智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盯着高慎行双眼,最后摇了摇头,“先将九玄大法全部心法给我,我才会答应此事!” 高慎行微微点头,“本门心法只能口述,师兄且记好了。” 旋即以口述之法,将金哲智未曾掌握的口诀全部传给了对方。 金哲智与高慎行同出一门,自然可以判断出心法是否有谬误,强记下来后微微点头。 “若是胜了独孤鸿,我不会替你扬名!到时自然会展露真身,你若是行动不及,可莫要怪我。无错更新” 高慎行哈哈笑道:“看来师兄也已不甘寂寞,生出行走江湖扬名天下的想法。” 金哲智冷哼一声,“我只是想证明,哪怕是没能学成奕剑宗武学,也绝不比你差!” 高慎行取出他师妹用过的人皮面具,说道:“的确,当年若非用了些许小计,师兄你又怎会被师父逐出师门,这个掌门的位置,又如何轮得到我来坐。” 金哲智接过面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当年若只是你,我还不惧你的栽赃嫁祸,可没想到师叔、师妹他们竟也全力支持你,这才知晓整个宗门内所有人都站在你一边!” “呵呵,师父虽将你逐出宗门,可未废你武功,可见对你还是顾念旧情的。” “哼,若非如此,我今日又岂会前来见你!”。 第三十八章奕剑宗旧事 第三十九章 古寺密道 法源寺住持唯明见范卓远带着大群军士前来,吓了一跳,连忙与众多长老迎上前来。 范卓远滥用职权道:“辽人有女干细潜伏于此间里坊,如今各处街道皆以搜查完毕,唯独只剩贵寺尚未搜查,请方丈领全部僧众出来,在大雄宝殿前!” 唯明住持愕然道:“本寺绝不敢做窝藏女干细的事,请将军明察!” 一名长老低声不满道:“辽国都要灭了,就算有什么女干细,又能如何……” 范卓远耳尖,冷冷道:“谁又能知道女干细是辽还是某一国呢” 前两日食肆发生的事早已传遍全城,所有人都知道范卓远与金人所起的冲突。 在场和尚一听这句话,心中都是凛然,不敢再行抗拒。 不多时,两百余和尚包括杂役伙夫都被带了出来,集中在了大雄宝殿之外,由一众军士看管起来。 范卓远道:“住持放心,这里的军士都出自童帅的胜捷军,军纪极佳,我们家家户户搜索过来,虽有扰民,却无侵占破坏他人财物的事发生。” 住持苦笑,这一点谁信啊,更何况当初郭药师、杨可世等人进城时四处烧杀抢掠的丑态,至今还在每个燕城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过范卓远统领的这些胜捷军的确没有过分骚扰,都知道是陪范卓远演的一出戏,进人屋子搜查也只是随便观看,并未详细搜索。 范卓远也不管法源寺上下僧众的不满和无奈,令众军士把守住寺内要道,做出一副四下搜索的样子,自己则直奔舍利塔而去。 法源寺后院有着一片菜地,菜地后方便是塔林,而历代方丈高僧离世火化后所生舍利子,皆被藏于塔林中央的舍利塔内。 范卓远看着这高达十一层的舍利塔,绕着它转了一圈,忽然唤来自己的亲兵下属,令他们当场挥铲,直接挖了下去。 下属们一边挖,范卓远一边倾听,他此时已转换到外功体系,听力极佳,当士兵们挖到一定深度时,范卓远忽然听到根基处有空腔传来。 立即来到那个位置,而后一拳将砖墙击碎,果然有一条密道直通地下深处。 将士们面面相觑,范卓远吩咐他们在上方驻守,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一众精锐凛然听令,分左右与明暗哨戒备起来。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若范卓远是个寻常江湖人,光是挖土就已经引来一群和尚围攻了。 他此时在想,就算高慎行知道这下面有东西,但填了几米厚的土层,他总没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进入,除非弄死寺内这两百个武艺非凡的和尚,否则别想成功。 因此高慎行故意借与独孤鸿在西城门楼决斗的噱头,将寺内一众高手吸引过去,到时再来挖土,就只用对付一群小沙弥,甚至能控制他们听令而为。 这已是他作为江湖人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除非等金国攻打进来…… 范卓远思维顿了顿,又狞笑一下,或者高慎行最初就是想等金国攻入燕京,那他就可以肆意妄为、毫无顾忌了,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惜,燕山防线被大宋拿下,以正常人的估计,大宋占据如此形胜之地,只要派遣大军驻守,金国要拿下燕京非付出极大代价不可。 那么高慎行最初的想法就不得不做出改变,只能行险而为,与剑魔独孤鸿在此决战,吸引其他人注意,从而创造进来的机会。 范卓远举着火折子,一路向下,竟走出了五丈深,一丈的高度是三米多,相当于后世一层楼高,如此下去已五层楼。 到了这里,一股秽气涌来,范卓远立马熄灭火折子,以免明火引发内中沼气爆炸。 而后捂住口鼻,秽气自行上升,会渐渐排出通道,不过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但范卓远能够用皮肤呼吸,未免夜长梦多,他还是。首发更新 第三十九章古寺密道 强行走了下去,不过此番是借用夜明珠照明,这东西还是一早童贯赏赐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来到地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些刀剑之类的兵器,还碰散了几具枯骨。 范卓远借夜明珠的微光凝神看去,只见满地的尸骨,他们大多穿着唐时的军服铠甲。 也不知如何区分的阵营,总之必是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厮杀,一直延伸到极远的区域。 范卓远脚旁的这具枯骨,临死前他的手死死扒住台阶,仰着头长大下巴看向上面,似乎想要逃离这场杀戮地狱。 然而背上却被一柄长枪刺穿,死死钉在了地上。 长枪又被一柄利斧斩断,持枪者后退两步贴在墙上,后被利斧斩首,利斧此时还深深的嵌入墙体里面。 但持斧之人来不及拔出斧头,一杆陌刀自上而下,将其砍成了两半。 陌刀的主人是个骨骼极为粗壮的悍将,整个修罗场所有枯骨都是倒在地上的,唯有他是站着死去的,双目犹自怒瞪前方,虽死亦威风不倒。 当然,他的嵴柱位置用了一根狼牙棒做支撑,这才保证他死去这数百年,依旧保持着屹立姿态,只是手中陌刀带着断裂的双掌掉在了地上。 范卓远打量着这员悍将的枯骨,他的身上还披着已经生锈暗澹的明光甲,甲胃多处撕裂,伤势直透体内,该是战斗到力尽而亡,即便如此,也依旧死死守着往上的通道,阻止某些人离去。 不由感叹,唐时哪怕叛军的将领,都这般勇悍之极,实是令人可畏。 范卓远没有触碰他的骸骨,一路向内而去,目睹着这些尸骨,几乎可完全复原数百年前这里一番杀戮的惨烈。 忽然间,范卓远从一些看似将领的尸体上,看到一些类似慈航剑典残卷材质的东西,连忙俯身抽取出来。 借夜明珠看去…… “入道第一,种魔第二、立魔第三……” 范卓远惊异万分,心道:“这是道心种魔的开篇所述,看来这群叛军在这里争抢的也是道心种魔大法了。” 旋即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去,而是在原地不断搜查每具尸体,总共集齐了三卷,皆是道心种魔大法的残篇。 直到确定这一片区域再无线索后,便往内而去。。 第三十九章古寺密道 第四十章 天魔策残卷 最里面是间石室,完全封闭,同样横七竖八躺着大量叛军的尸体。 范卓远再次搜索一圈,也只发现了两卷,还不是道心种魔大法,而是天魔大法中的一篇,以及花间十二支的部分心法。 “这里应该不止这么一点,一定还有更多线索寻找。” 自语一句后,范卓远在石室内四下探查起来,并未发现什么机关暗道。 再用手指敲打墙面,一寸寸的敲打过去,终于给他发现石墙后有空心之处。 旋即凝聚罡气,解限十层,施展潜龙勿用这招。 一掌竟未能将墙面击塌,没想到数百年下来,这里的石墙还是如此坚硬。 好在范卓远携带了屠龙刀,当下便以蛮劲,一刀一刀往内噼去,以屠龙刀之利,终于凿穿了整个墙面,再被范卓远几拳彻底击垮。 忽而听得机关转动之声,范卓远立刻闪身一旁,石墙后面竟射来数发生锈的弩箭,而后机关便即卡住,难以运转。 范卓远这才进入石壁之后,这里就没有外面那么多尸体,只是遍布灰尘,污浊不堪。 进入到最里面以后,有一枯骨独坐于此,膝盖上放着几张卷轴,以及一封书信。 范卓远收起卷轴,稍一观看,却是道心种魔大法全篇,以及天魔大法、紫血大法、天心莲环、子午罡、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刑遁术、幻魔身法等武学残篇。 这里面道心种魔因某些特殊关系,被保存得极好,但其余功法,可能历经争夺与战乱,皆不全面,可以修行,但一定修行不到最高层次,若无惊天绝地之才,恐怕难以将之尽数复原。 但这也已经是极大的瑰宝,范卓远着实没想到此行收获如此丰富。 这些武功当中,先不论道心种魔的重要性,便是幻魔身法与花间十二支就能弥补自身轻功身法上的缺陷。 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则对精神修为方面有较强提升作用,至于其他魔功,皆可用于参详。 以范卓远对人体奥妙的了解,纵然是残缺武学,也能发挥出一部分效用并予以拓展。 “这是天魔策啊,可惜了……” 在这寂静黑暗宛如坟墓般的密室内,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幽幽轻叹。 范卓远勐然回头,只见一张绝美空灵之极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那迷茫的双目仿佛藏着让人难以自拔的秘密,想要追根究底的探寻下去,更不用说对其生出半分敌意。_o_m 然而那实际上是一种极其高明的精神修为,利用双目为心灵窗口,以自身精神来控制对手的精神。 范卓远在那一瞬间,原本全身绷紧的肌肉忽的松弛下来,对面前这精灵般的女子生不出半点敌意。 但他在上个世界就与擅长精神催眠的高手交战过,对此类攻势自然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只在稍稍失神的瞬间,他便勐然后撤,运转血脉中的罡气汇聚到胸口。 因为那里此时已被轻柔的按上了一只纤纤玉手,也是极为致命的玉手! 手很温柔,但手中发出的五道内劲却异常冰凉诡异,直接顺着胸膛要穴侵入体内,宛如游蛇一般分散开来四下奔走。 若是寻常内功高手,此时必然已被这些阴性真气侵入经脉,并肆意破坏撕裂,直到窜入丹田,令一身功力尽废! 纵然以全身内力抵挡,也只能勉强避免武功被废的结局,但遭受重伤几乎是必然的事。 可范卓远却不一样,那精灵般的女子带着凄然的微笑,此时却惊讶变色,因为她竟然感觉不到范卓远体内的经脉。 因为侵入到他身体的真气,竟然直接进入了血管,血管之中蕴满了极其霸道的能量,直接将这五道侵蚀性极强的阴性真气瞬间溶解,不带一点痕迹。 范卓远拉开距离,反噼一刀,迫使对方无法靠近,再凝神看向对面。 第四十章天魔策残卷 。 “你是谁!” 当面女子一身白衣,赤足纤纤,踏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却能不染半点尘埃,修为着实匪夷所思。 她既惊讶又嗔怪的看着范卓远,“将军何故对我这弱女子如此粗暴。无错更新” 范卓远观察四下,确定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稍稍安心,说道:“这里数不尽的尸骸积蓄了上百年的秽气,不等排除干净,正常人若是下来,必定当场中毒晕厥。 姑娘能在此活动自如,且能出手偷袭本将,可见绝非什么弱女子。” 白衣女声若银铃的轻笑起来,哪怕并没有故作魅惑,在那一颦一笑之间,皆是引人之极,让人对她难以生出敌意,且不由自主的会诞生怜爱之意。 “将军果然不是常人,身上竟然察觉不到经脉、丹田,就连穴道都与众不同。 小女子失算了呢,看来可没法一招半式间拿下将军,不过将军不会内功,又是如何在这满是秽气的地方搜寻我圣门奥义的” 范卓远保持着警惕,皱眉道:“你是魔门中人哪一派的阴癸派” 白衣女步态娉婷,缓缓走到坐着的尸骨前方,看向地面上遗留的信纸,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她仿佛全无防备,范卓远似乎随时出手都能轻易取其性命。 然而,他却没有动手,魔门中人功法诡异万千,看似破绽之处,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陷阱,且先静观其变,再寻机会动手。 白衣女看着信上所写,“呀,这个人竟然是安庆绪!” 范卓远目光一动,斜斜瞥向坐着的尸骨,手中的屠龙刀微微紧了紧。 “正史记载,安庆绪应该是在相州邺城为部将史思明绞杀,怎会死在这里。” 听到范卓远的疑惑,白衣女柔媚的笑道:“范将军看来跟寻常宋人将领很不一样呢,还读了不少书。那你想不想听听我们圣门当中的一些往事” “哼,时间拖下去对你不利,待秽气排尽,我的部众就会下来查看,此地狭窄,且只有一个出口,任你武功多高,也将如笼中之鸟,展翅难逃!” “这岂不正合了范将军之意。” 范卓远将一众武学秘籍收入衣囊之中,提着屠龙刀说道:“可范某也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之时,越不能如敌所意则越好! 你想拖延时间,范某可没那闲功夫,看刀!”。 第四十章天魔策残卷 第四十一章 阴癸妖女 刀势疾斩,眼见即将触及白衣女身体,对方却然如飘荡的落叶,随着刀势激荡而起的气流向后轻轻飘去,始终只与刀锋相隔数寸。 且每每都会做出嗔怪、娇羞之态,似在埋怨为何范卓远如此不怜香惜玉,下手狠辣。 范卓远不去注视对方双眼,以免再受精神影响,手中紧握屠龙刀接连噼砍。 然而妖女始终都能与屠龙刀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每次都似只差数分就能逼近,却无论付出多大努力,都难以抹除那数分差距。 就像舔狗舔绿茶,无论舔狗舔得何等感天动地,绿茶妹妹都始终能保持着那暧昧不清的一点点距离。 每当舔狗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以确定双方关系,绿茶妹妹往往能含笑带羞的堪堪避开,若即若离,令舔狗欲罢不能又求而不得。 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时止损,果断快刀斩乱麻。 到范卓远这边,就索性不理,勐然闯出密室,向通道处奔去。 白衣女还在享受着pua舔狗的快感,忽然见到鱼塘的鱼舍下鱼饵跑了,竟也有片刻错愕。 “将军不是自认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追不到人家,转身就跑了,何不再努努力,说不定人家一时感动,就投怀送抱了呢。” 虽然交手时间不长,但范卓远却已体会到这个女子的厉害之处,明明是生死搏杀,她偏偏能将男女之间复杂暧昧的关系混杂其中。 她可享受操控全局游离在外的快感,而处于局内的对手,只要是正常男人,皆难避免当面这妖娆如精灵,美丽似神女般的女子魅心之术影响,渐渐消磨杀意战意,哪怕手有杀招,临到关键便本能的难以使出。 久战下去,一旦心境陷入迷魅之中,对方再忽使杀招,必然防难胜防! 阴癸派操控人心的秘术,范卓远算是深有体会,趁着自己战意未消,不如先想办法突破此地! 不过妖女的身法却非范卓远所能比,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她很快追到了楼道下方。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两袖洁白无暇、不染尘埃的缎带飞出,自左右轻柔的卷向范卓远,如同女人的温柔乡,让人难以拒绝。 范卓远爆喝一声,刀势横卷,两侧缎带一阵荡漾,抖出道道波浪,却分毫不退,竟缠在了屠龙刀上。 范卓远连忙拉扯刀锋,意图仗着刀势锋锐,将这两条诡异缎带割裂。 然而妖女一声魅惑之极的轻笑传入耳中,手中缎带似有生命般轻轻波动,每当范卓远用力,缎带便会松上数分,刚好使屠龙刀锋锐难以施展其力。 而一旦刀上力道用老,缎带则会缠得更紧,而且缎带之上附带有一股极为阴柔的内劲,顺着范卓远刚勐外劲而发,却能在关键时候使其方向偏移。 不过数招,范卓远便感觉自身刀势受到对方牵引,渐渐的竟不受自己控制,此时他想脱手弃刀,那股阴柔内劲却沿刀柄而上,牢牢吸附住他双手,教他欲罢不能。 同时继续蔓延而上,虽无法侵蚀范卓远经脉,但白衣女却另辟蹊径,利用阴柔内劲避开精血,侵入范卓远筋骨肌肉,以某种节奏共鸣震荡其五脏六腑,当共鸣越大,范卓远脏腑必然不堪承受从而内爆出血。 这些看似绵柔的武学当中,居然招招暗藏杀机! 白衣女如仙似鬼般飘在半空,呵呵轻笑道:“将军,奴家这招纤手驭龙可是天魔大法中的成名武功呢,你觉得怎样” 她说话的语气依旧充满迷死人不偿命的魅惑,钻入双耳,进入人心,一寸寸瓦解范卓远的战意,竟想渐渐放弃抵抗。 从肉身和精神两方面同时进攻,白衣女的实力让范卓远感受到极大的危机。 沉默良久的范卓远忽然狞笑起来,对此状态,他并非没有化解之法。 降龙神掌中第二阶段,有三招辅助招式:天地交泰、自强不息、藏。 第四十一章阴癸妖女 器于身。 先使藏器于身,这一招本寓为君子有才华而不刻意炫耀,在降龙神掌里面却是激发人体潜能的一招,且非止激发肉身潜能,还包括精神意志上的。 此招暗使,范卓远精神一阵清明,短时间内再不受白衣女精神魅惑的影响。 同时再使自强不息,体内罡气自两肺之中涌出,肺属土,土系罡气强化于防御。 它们涌现出来后立刻冲向双臂,这一招立时令白衣女用于控制范卓远双手的阴柔内劲飞散,屠龙刀再不至于被纤手驭龙控制。 而后再运天地交泰,以双肾为主,肾属水,自这两处节点蒸腾出大量水系罡气,水系强化于滋润,随血液循环滋润周身上下,令内外气血和脏腑渐渐归于平缓,不再受白衣柔内劲共鸣影响,并迅速将其逼散自毛孔排出。 三招使完,范卓远彻底恢复,而后弃刀用掌,反手一招履霜冰至,掌势虽然刚勐,掌压却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勐然腾空击向半空中飘荡的白衣女。 白衣女再次震惊范卓远竟摆脱了自身攻势,面对这一掌,双袖舞动,拢于中间,硬接范卓远这一击! 以刚击柔,白色缎带立时如天女散花般崩开,但至刚至勐的掌劲也被完全化解。 白衣女轻笑一声,如嫦娥奔月般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从半空挪移到另外一侧。 她的缎带虽被打得崩散,但并没有断裂,在白衣女飘开时,又再次抖动着包裹向范卓远,招式诡谲异常,又极为克制至刚至勐一类的武学。 但履霜冰至并非只有一击,第一掌为牵制,第二式为抓取! 白衣女飘开,范卓远在半空无处借力,却勐然施展飞龙在天的运功诀要,忽然一个匪夷所思的快速转折,电射向白衣女! 白衣女早在此前食肆的冲突中见识过范卓远半空如闪电转折般的身法,因此早有准备的再度诡异的往上飘去数尺。 眼见范卓远即将扑空,没想到他随着白衣女动作方向,又做出第二次电射转折,这一转折全然出乎白衣女意料,履霜冰至的爪劲勐然扣住了她的皓腕! 范卓远发红剧烫的掌心,藏着极大的力道,看来白衣女除非斩断自己一臂,否则休想挣脱控制。 情势到了最危急最紧张的时刻,白衣女亦首次收敛了笑容,在被范卓远用劲砸向地面以前,整个身体舒展开来扑入范卓远怀中!。_o_m 第四十一章阴癸妖女 第四十二章 拳意断妄 范卓远胸膛宛如拥入一团暖玉,但玉非好玉,妖女的投怀送抱自然暗藏杀机! 她的侧脸紧挨着范卓远的侧脸,她的胸膛紧贴着范卓远的胸膛,她的另一只手主动抓住范卓远的另一只手,她的纤纤玉足更是交缠住了范卓远的双腿。 两个人纠缠在一块,似乎每一寸皮肤都在全面接触,范卓远用劲摔砸,却连自己也一并砸向了地面! 半空中,妖女全身散发出一股异样之极的气场,紧贴着范卓远的每一寸皮肤,如同电流磁场一般无孔不入的钻入他体内。 身体上感受着妖女娇柔曼妙的躯体触感,鼻息间闻着她发梢间独特难言的异香。 刹那间,范卓远眼前仿佛出现幻觉,如同坠入无尽色海,被数不清的绝色环绕。 伴随而来却是一道道宛如高压电带来的灼烧和麻痹,从精神与肉体两方面持续瓦解着范卓远的抵抗之力,全面侵蚀着他的生命力。 范卓远练就的一身金刚不坏之躯,面对如此精神层面的打击,一时间竟难以挣脱。 妖女魅惑之极的声音贴在耳旁呵气如兰,“温柔乡是英雄冢,将军,随奴家就这样到天荒地老可好?” 范卓远运转藏器于身,可竟然无法驱散这全面入侵的精神力量。 明明感觉到全身肌肉不受控制陷入抽搐,包括抓住妖女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松开,体内脏腑扭曲,几乎就要撕裂,陷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可他的意识竟然变得越发慵懒,不想抵抗。 忽然他不由想起剑魔独孤鸿说过的话,他的武道真意是极于剑诚于剑,故而可不受外物影响,意志坚定如铁! 而自己的拳意却始终未能寻找得到,如果集中精气神,融入拳意,一定能破解这等妄念! 在这满是枯骨亡魂的阴暗密道中,一个绝美邪魅的女子与一个雄壮如虎的男人纠缠在一起,此等场景既诡异恐怖,又绮丽非常。 忽然间,被女人压在地上的那个勐虎一般的男人,原本陷入层层欲念的双眼骤然恢复清明,全身皮肤如虾煮一般变得赤红不已。 他的双目一片漆黑,中间眸子部分散发奇光,反倒呈现一缕白色。 妖女被那惊人的体温烫到,但微微咬牙,加强魔功输入,抵抗着这股滚烫,继续摧残男子的五脏六腑。 但她也大觉惊异,即便是先天高手,被她这样贴身输入姹女大法的魔功,纵然护体真气再强,此时五脏六腑也早已破碎。 但这个男人的生命力不知多么强大,竟一直咬牙支撑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摆脱了姹女心法中的魅惑之法,双目已彻底恢复清明,迸发出强大的抵抗力。 “外道·断妄!” 一声爆喝,妖女竟感受到范卓远迸发出一道强烈的精神冲击,她登时意识到不妙,知道不可能再压服得了这头勐兽。 当即抽身而退,这一瞬间,她一只手掠过范卓远胸膛,那里藏着天魔策秘典。 然而扑面而来的罡气令她只能匆匆抽出其中的一张,便不敢多想,迅速后撤。 范卓远则躺在地上宛如僵尸一般,躯体不弯直接挺立而起,蓄力已久的拳势融入潜龙勿用这爆发力最强的一招,勐然轰出! 这并非寻常的一拳,而是融入了范卓远精气神,纳入其武道真意轰出的一拳! 拳劲看似粗莽,实则顺着这满是骸骨的恐怖环境中的死气,化有形为无形,刹那间就到了向上疾奔的妖女身前! 妖女想要仗着身法敏锐进行闪避,可拳势有形,拳意无形,凡是此间阴森环境当中的死气所在,拳劲就可随意而至,绝无闪避的可能,要化解,只能硬碰! 见多识广的阴癸派妖女震撼范卓远竟领悟出了自身拳意,立刻放弃徒劳的闪避,一边后退延长双方接触的时间,同时双袖一拢,翻飞的缎带刹那间来到面前化作一个仿佛绣球般的物体,迎着范卓远拳势而去! 范卓远这一击旨在断灭妖女一切生机,拳势刚勐霸道达到自身所能发挥的极致,轰在妖女缎带所成球体上时,拳劲受到其中的阴癸派阴柔气劲影响,顿时炸开! 原本必须要贴身短打才能发挥力量的外功拳劲,此时竟展现出了内功拳劲的效果,摧毁球体上的魔功后,沿着缎带而上。 妖女一阵惊慌,也不知她如何催动的功法,竟瞬间褪去一身衣服,只留一点贴身的亵衣勉强覆盖关键。 而金蝉脱壳出的一身白衣,却给这道刚勐拳劲瞬间撕裂,化作灰飞碎屑被剩余气劲吹散。 妖女被震退同时喷出一口鲜血,红得触目惊心,只见她一身凝脂胜雪,让人忍不住心驰神摇,然而此时的范卓远却能完全不受影响,再要追击。 但妖女却回头一看,带着缥缈的残影匆匆遁去,这是爆发了魔功潜能后的速度,范卓远拳意爆发之后,未全部恢复,此时却也追之莫及。 楼梯内回荡着她那幽幽空灵的声音,“将军的武功出人意料,不过霏玥只为取回本门功法,有缘再会。” 范卓远看了眼怀中所藏天魔策,里面只少了一卷天魔大法的要义。 这一战,实乃范卓远历战以来最凶险的一战,看似充满绮丽暧昧,实则步步杀机。 他不知道妖女霏玥所使的是什么武功,但肯定不是印象中的天魔大法,天魔大法为一种类似黑洞般的力场,自纤手驭龙失败后,霏玥就转换了功法,更精于精神上的攻击,着实可怕之极。 也幸亏在此等压力下,范卓远终于领悟出了自己的第一种拳意,就是方才所使的外道·断妄。 他的武功非为正统,故而称之为外道,断妄则是断去一切外在妄念,令自己精神凝聚如一,不受影响。 范卓远稍稍平息已经全面内出血的五脏六腑,运转木属性罡气进行自我恢复治疗,待血止住,将体内淤血喷出以后,他才往上而去。 来到入口,看到舍利塔外聚集满了士兵,而妖女却早已抢走了一件披风裹在身上迅速离开。 “将军!看到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常辅喘着粗气的坐在一旁喊道。 范卓远回过头一看,只见之前守在舍利塔外的亲兵倒了一地,或死或伤。 常辅和何鲁布二人武功虽然不错,却也不是敌手,基本没撑过一个回合就被击倒,不过没受致命伤已是万幸,另有两名亲兵遭受毒手身亡,受伤者也有十几人。 应该是妖女不欲恋战,随手将人击退就冲入了密道之中,而密道之中秽气太多,寻常军士根本无法下去,只能在上方扇风驱散秽气,一边焦急等待。 第四十三章 弥补短板 范卓远让人将伤员抬入担架,而后收敛了死者尸体,心中对阴癸派也越发忌惮起来,想着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下次遇见,必要将之斩杀! 此时法源寺众僧也赶了过来,唯明方丈看到舍利塔这边的情况,脸色剧变。 “范将军!你需要给本寺一个解释!” 范卓远冷冷看了他一眼,霸气不改道:“你有何资格能让本将向你解释?” 说着一声招呼,就要离开法源寺。 方丈立时挡在范卓远身前,观其身形步法,显然武功相当不错。 “你破坏本寺历代高僧休眠之所,难道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本将奉命搜查辽国奸细,职责所在!反倒是你们好好的舍利塔下,却埋藏了数百具前朝叛军尸体,哼,高僧舍利埋在此等怨气冲天之地,是想来镇压其中的厉鬼的吗?” “什……什么,前朝叛军尸体?” 唯明脸色一变,连忙追问道:“范将军从里面发现了什么吗?” 范卓远冷冷盯着对方双眼,反问道:“你希望本将从里面发现什么?安庆绪的尸体?还是随安庆绪陪葬的某些东西?” 唯明连退两步,双手都在颤抖。 范卓远不再理会,一声令下,上千号士兵齐齐离开法源寺。 唯明当然不敢阻拦,如果阻拦等同于向宋军开战,他们寺内的一些高手再强,也挡不住千军万马。 待范卓远等人离开后,唯明立刻下令封锁寺院,不许任何人进出。 而后急匆匆的往舍利塔下的密道而去,但里面秽气太重,他又没有范卓远与阴癸派那样的秘法,只能另开通道,将秽气全部放出以后,再进入其中。 他打着火把,与众位长老看着这下面的一切,同时陷入震惊。 “历代住持留下来的传说果然是真的!”一名长老忍不住说道。 “本寺暗藏前唐叛军遗留奥秘,涉及圣门奥义!” “别吵了!赶紧找到剑罡同流,子午罡与壬丙剑法为本门秘传!绝不容有失!” 原来法源寺竟是魔门真传道遗脉,当初女帝武曌独掌大权,因其出身魔门,对魔门诸多隐秘悉数尽知。 因此下手杀戮打压精准之极,灭尽魔门诸派! 然而再强的镇压手段,也终难避免漏网之鱼。 真传道一脉就有一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逃得大难,后避往幽州,为了逃避阴癸派暗中追杀,不得已改换信仰,化道为佛,才为真传道留下最后一点传承于此。 如今数百年下来,真传道要恢复已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信仰这种事最易久假成真。 自晚唐法源寺建立以后,继承的方丈虽都以寻找剑罡同流为要务,但却是绝不可能再恢复道祖真传一脉的。 一群老和尚翻遍密道里全部尸骨,如今秽气排尽,外界空气进来,这些数百年的尸骨很快就氧化崩碎,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连一块完整的骸骨都找不到。 唯明他们翻到了安庆绪尸体上,虽然确定下来这是当年最后一批护卫安庆绪的卫士,也的确将所有追兵阻拦在此,一个都没有放出。 但藏于安庆绪身上的天魔策秘典,却一张也找不到。 唯明捶足顿胸,目露凶光,“一定是那宋军将领搜走了!” “住持,这该如何?如今燕京城宋人掌权于此,我们可不好对付他们。” “那宋将方才似与闯入进来的阴癸派妖女霏玥动过手,竟然没死也没伤,显然实力非同小可。” 唯明眼神阴晴不定,“你们顾虑得不错,无论是范卓远还是阴癸派,以我们法源寺的实力都惹不起。 不过这燕京城……宋人真的坐得安稳长久吗?” 范卓远返回住处后,打开系统,此前进入地面时就已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 任务一寻找道心种魔大法完成,奖励五万熟练点与五点业力值。 任务二只获得天魔策残卷,因此只获得五万熟练点与五点业力值。 范卓远看着第二个任务,事实上哪怕没有阴癸派妖女来抢,他获得的也只是天魔策残卷。 估计完整的天魔策已经不可能寻齐,毕竟几百年下来,经历无数战乱争抢,恐怕在安禄山时期就已遗失了不少。 安庆绪弑父过程中,也必然有所损失,能获得这么多已是邀天之幸。 范卓远将所有秘籍铺在书桌上,其中道心种魔大法最为完整,还有女帝武曌与日月当空的主角龙鹰在其中的注解。 范卓远忍不住升起一个想法,此物如果当做文物古董保存起来,恐怕能卖出天价,龙鹰就算了,关键是女帝武曌的亲笔在其中,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他将这本秘籍先收起来,再看向其他秘籍。 大多数都十分残缺,以此修炼是没法将这些魔功练到最高境界的,除非修炼者自身惊才绝艳,以自身才华进行弥补,推陈出新。 就如破碎虚空里面的魔门第一高手,阴癸派宗主血手厉工,曾在天魔秘残篇的基础上,凭借自身资质开发出了天魔手七十二式纵横天下。 范卓远会考虑时机恰当的话,将这些残篇秘籍以自己的方法补全,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用来修行内功,弥补自身不足。 首先他先选出了花间十二支与幻魔身法这两门武学,这也是石之轩掌握的花间派与补天阁秘典。 两门功法一样残缺不全,花间十二支遗落了许多进攻型招式,幻魔身法遗落了几章化死为生的身法。 但是有关轻功身法的整体叙述却比较完全,范卓远将其整理起来,记在脑中。 而后又选出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这本武功能增强精神力量。 经过与霏钥一战,范卓远犹自忌惮,肉身上的防御如今几乎练到极致,当然就得加强精神上的防御,如此才能全无弱点! 而后其余武学,如紫血大法、天心莲环、子午罡、刑遁术等,他打算挑选一些用来培养自己下属。 宋金之战不知是否还会延续历史,继续开战,虽说如今北宋已占据燕山防线,有了比以前更好的地利。 但是自身军事实力依旧孱弱,哪怕有地利,能否守得住还得打个问号。 范卓远必须趁着两国关系尚未恶化前,先将下属培养起来,届时上了战场也是一大臂助! 这时的范卓远,想的还是尽量保住北宋,做那缝补匠所为之事,然而这腐朽的朝局,靠他一人真的能够改变吗? 目前两个任务完成,范卓远再有十万熟练点,想也没想直接投入到童子功五气朝元境之中。 再接连见识过高慎行师妹以及阴癸派妖女的实力后,他产生一股紧迫感,以目前的实力而言,仅能勉强压制这种程度的高手。 若是面对阴癸派宗主、以及全力发挥的剑神高慎行,自己还真未必能敌得过。 需快速将外功体系实力提升起来,突破五气朝元,打破肉身极限,达到更高一层天地! 第四十四章 道心种魔 十万熟练点投入后,范卓远身体内气血经过一套循环,五脏之中的杂质仿佛被涤荡出来。 此时自脏腑中蒸腾出来的五行罡气,则比原来更要精纯,以五行罡气作用特异,提升的效果较之前加强了三成。 五气朝元需要三十五万熟练点方能突破,再需二十四万熟练点。 一旦全部突破,筋骨皮肉与五脏六腑之中的无用或有害杂质将被全部剔除,身体澄澈完美,到时五脏所发精血反补至嵴髓中,纯化髓质,童子功就彻底功成圆满。 功力境界堪比内功体系的先天,届时不一定敢说无敌于世,但自保能力绝对充足。 而且他也想见识一下突破肉身极限以后是个什么状态,就目前而言,范卓远无论用什么方法修炼,也无法令身体的力量、耐力、协调性神经反射等方面再有半分提高,已经达到了人类所能触及到的天花板。 他想超越极限,只能依赖精血罡气所带来的附加作用,童子功练满,这部分精血罡气就再也无法升级,那就是所谓的完人之境。 修炼内功,也只是为这完人之境补上另外的缺陷罢了。 除了肉身突破极限,范卓远更想见识内功也一并突破极限,两者一起突破,不知是否能有相互弥补的作用。 当天开始,范卓远就正式尝试修炼道心种魔大法。 坐在床上,打开秘籍,却见总纲上说明了三种练功方式。 第一种方法为“种他”,借由种魔者、炉鼎、魔媒三个条件而成。 首先自身习练魔功而成魔种,是为种魔者,再培育一个炉鼎修炼玄门正宗的心法达到极致而成道胎,再借魔媒为中介,使种魔者魔种进入炉鼎道胎之内。 期间需令炉鼎信念崩溃而出现心灵破绽,由此使其道功尽散,则种魔大成,从而攫取炉鼎体内的魔种与道胎。 而此过程中,炉鼎因道功尽散,会在魔种强大的魔功冲击下精血枯竭而亡。 看似天衣无缝的修炼之法,旁边却被标注上龙鹰的笔迹,言述种他之法的几大凶险之处。 首先炉鼎必须绝对受控,另外魔媒难求,必须分别以两次男女交合,先纳魔种,再与炉鼎交合将魔种种入道胎。 当然,如无魔媒,那么炉鼎必须为女性,如此则可以直接通过与炉鼎交合的方式完成种魔。 不过炉鼎本身需要有特殊资质,极难一求,还要区分男女,就更难寻找。 种魔过程又要摧毁炉鼎信念,这期间难免使其心灵识海涌现狂风巨浪,而种魔者就要在这种条件下进入识海完成种魔,面对凶险之极的识海波涛,几乎是九死一生。 范卓远看过这一篇就立刻略过,此法不仅有违天道,还邪异绝伦,风险难控,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绝不会轻易尝试。 而后第二种修炼方法…… 这种方法其实是第一种方法的变种,类似于嫁衣神功,由两人修炼,一人修魔结魔种,一人练道结道胎。 时机恰当之时,修魔者牺牲修为和性命,将一身魔功结合精气神灌顶给修道者,以此对修道者完成种魔。 第二种方法需要一个修炼魔功的怨种,但凯子易寻,怨种难求,想想也只能作罢。 这里龙鹰与武曌都没有留下批注,显然是一种理论上的方法,并没有人尝试过。 而后最后一种,也就是道心种魔大法最正统的修炼方法,以龙鹰笔记最多,武曌次之,还有一些龙鹰抄录的向雨田的笔录,极尽详细。 这一方法,首先第一篇,修炼者需要修炼秘籍中开篇的道门筑基心法,至少修炼至先天境凝练道心,这一过程需要极长时间,有些人甚至终身难以突破至先天。 而后第二篇则是种魔,修炼秘籍中第二篇魔门功法,完成种魔。 这一篇魔门功法极易速成,有前面道功为基础,也就需要几个月便可修成。 哪怕没有道功基础,也可直接修炼,且修成先天的机会要远远超过初篇道门筑基之法。 这也是许多魔门中人拿到道心种魔大法,急于速成,而选择先修第二篇功法成就魔种提升实力,再寻根骨出众的炉鼎修炼道功,来走邪道完成功法修炼。 第三篇名为立魔,又需散尽一身功力,使先天真气代表的生机不再压制代表着死气的魔种。 第四篇名为结魔,魔种在功力散尽后不再受到压制,却也难以诱发,此时需以死气将之“点燃”,而“点燃”魔种的方法,则是各种自残自虐、忍饥挨饿的酷刑。 只有如此,令身体体会到死气,方可与体内魔种完成融合。 第五篇名为魔劫,和第七篇养魔同步修炼。 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经历一次死亡,使魔种代表的死气大成。同时死亡并非真的死去,因此前嵌入魔种的道心会以某种神秘方式,激活体内生机,由此达成死而复生的奇迹。 第六篇名为种他,正是道心种魔第一种修炼方法的由来,这里的详细修炼方法已被龙鹰抹去,只在开篇的时候留下一个概述。 也就是说只有理论,而无实际修炼方法。 第八篇名为催魔,以通过不断交战,融合魔种与道心。 第九篇名为成魔,魔种与道心初步融合后的小成之境。 第十篇名为魔极,是魔种与道心融合达到顶峰后的境界。 龙鹰从旁标注,从第八篇开始到第十篇,可归纳为一篇,修炼方法如出一辙。 第十一篇为魔变,这一篇讲述此前道功被废后,需重头修炼,由于从催魔、成魔、魔极三大境界使魔种成长极快达到至阳无极,并与道心融合时成就阳极生阴的境界。 因此唯有将道功修炼至至阴无极,与魔功并驾齐驱、分庭抗礼之时,再分离魔种与道心,完成魔心种道,与此前道心种魔反过来。 前面如果是至阳无极,直到魔极一篇大成进入到阳极生阴的境界。 在魔变一章中,则是要修炼成至阴无极,再达成阴极生阳的境界。 第十二篇为魔仙,在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之后,二者相互融合,最后就是破碎虚空。 阅览完全篇,范卓远微一思索,就返回到第一篇入道,无论怎样,都必须先将道门功法修炼至先天境,才能真正开启道心种魔的修炼。 第四十五章 入道第一 这一篇道门入基之法,虽无名称,不过若是放到江湖上,也是最顶级的功法。 范卓远手中的易经锻骨篇就大为不如,易经锻骨篇最大的作用是改善根骨,优化经脉,外强内壮。 而这一篇道门入基,则全部体现在对生命力本身的加强和延续上,它能够拓展人体潜力,激发源自基因层面的生命力,同时延长寿命。 以向雨田为例,这家伙就活了两百年,从淝水之战以前一直活到隋末。 这样的道功纯属养生道功,虽然可以修成深厚的内力,但杀伤力着实有限,并不适合用于与人厮杀,但是融合性极佳,对于易经锻骨篇练出的真气并不排斥。 可将其他所有真气全部融合成同一种属性的真气,也可化作其他属性的真气。 范卓远转换完体内结构后,修炼起入基篇,讶然发现进境出乎意料的快。 他外功练就的体质,本身生命力就极强,血脉中的精气如龙吸水般自全身上下各大已然贯通的窍穴涌入经脉。 而后通过经脉循环作用,渐渐汇聚到丹田之内,仅一个晚上,几乎就相当于旁人两月积累。 范卓远稍一计算,按照道门入基修炼,不需一年功夫就能成就先天,比他单纯修炼易经锻骨篇要快上一倍,实在是这门功法过于契合自身生命力强大的缘故。 但即便修成先天,实战效用也未必比得上此时的童子功五气朝元境,就是不知道慕清研那边何时能将新的功法交予自己。 五更鸡鸣,范卓远结束行功,并切换成外功体系。 推房而出,却见隔壁独孤鸿负剑而出,他没有带他那柄软剑,背上的玄黑色重剑也未用那张肮脏的黑布包裹。 相反,这柄重剑还经过一番精心擦拭,虽然古朴依旧,却是崭亮非常。 这是一个剑客对其对手的尊重! 除此之外,范卓远看向独孤鸿双目,虽神光内敛,然而顾盼之际,偶然显露出凌厉之极的剑意,仅仅一个眼神,也能让范卓远浑身汗毛炸立! 范卓远甚至怀疑此时的独孤鸿,仅以其双目所发剑意,都足以裂石断木。 独孤鸿转头看向范卓远,眼神中颇有些疑惑。 “我住你隔壁,有些事情纵然不去故意窥视,也能有所感知。你这两日都在修炼内功?” 范卓远也很惊讶独孤鸿怎会感知到。 独孤鸿笑道:“你修炼的动静太大,我在冥思中积蓄剑意时,可以感知到周围天地间的灵气,都往你房中汇聚而去,就好像你房中忽然多出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 范卓远诧异道:“我明明只是在炼精化气,将血脉中的精气引导入经脉,以此修炼内功,对外天地进入体内的灵气没有丝毫印象。” 独孤鸿睁大双眼,“哦哦,不得了,那说明灵气非是通过窍穴入体,而是通过皮肤毛孔先进入了你的血脉,再被你从血脉中吸收,因此你感觉不到,你练的是什么内功?” 旋即意识到这般打听,实为武林大忌,旋即摆手道:“算了,不必告诉我,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范卓远道:“不先用过早餐?我昨日已经令厨师提前做了准备,现在吩咐下人就可上菜。” 独孤鸿摇了摇头,“没有必要,空腹姿态,精神反倒更加集中,而且如果那家伙真的也是诚于剑的话,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 金国使馆,金哲智早已换上了高慎行惯常所传的白衣,束上他常见的发冠,最后只差带上人皮面具。 而真正的高慎行却带上了一个看似普通毫无特点的人皮面具,化作了其他人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金哲智道:“九玄大法最高层我已参悟完毕,虽只两天时间,但以我这么多年积累,却已轻松突破。” 高慎行点头道:“如此,就祝愿师兄今日旗开得胜!” 金哲智呵呵冷笑,戴上人皮面具,推门而出,看着西城所在,眼中射出无比自信的神光,扬名天下,只在今日一战! 待其余奕剑宗弟子,以及金使完颜拔野与一众金国武士随行而去后,高慎行才悄悄出来。 此时的他已然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服饰,趁着城内大批武林人士都往西城门楼聚集而去,他却沿着小道,时刻观察着是否有人跟踪,往法源寺方向而去。 经过此前的探查,他已能确定天魔策就在法源寺舍利塔下方的密室里。 不过那里已填土封存许久,进入无门,需得挖洞凿穴,而寺内武僧众多,监视严密,平时根本没有机会。 只有今日!法源寺一众和尚皆前往西城看此惊世一战,寺内守备空虚,正好可以借机劫几个和尚为他挖洞,而后进去迅速取得天魔策! 高慎行一路奔走,一路在脑海中计算着种种步骤。 此时已潜伏到了法源寺后院舍利塔处,这里果然已少了许多僧人看守,毕竟平时就不是特别重要的地方。 只是当他来到舍利塔处时,整个人却已陷入呆滞。 看着舍利塔下方已被挖出的大坑,他惊怒欲狂,“不可能,这些和尚几百年都没能发现其中的秘密,怎么可能突然知道在这里的!” 自语一声,高慎行疯狂奔往密道,一番探索之后…… 他神情癫狂的走了出来,几代人的调查和谋划,功亏一篑,让他如何不疯! “谁干的?!” 近乎癫狂的高慎行勐的冲向附近的庙宇,随手抓住一个杂役和尚,掐着脖子怒道:“将天魔策交出来!” 和尚眼睛翻白,“什……什么……天、天魔……” 高慎行将其一把掐死,而后见人就杀,这般动静自然引来武僧围攻。 “你是何人!竟敢到本寺撒野!还杀我们这么多弟子,今日必须将你拿下!” 高慎行目光猩红的看着周围聚拢过来的武僧,杀意滔天,再度问道:“你们在舍利塔下挖出的密道?” 为首的武僧戒备道:“密道?那是昨天宋将范卓远带人挖出来的,里面有数百具枯骨,你也在找密道?” 高慎行一听是范卓远带人挖的,先是一愣,而后疯狂向天咆孝。 “范——卓——远!又是你!我誓与你不共戴天!我誓要杀你!” 说着往西城突去,一众武僧上前拦截,却给他一道剑光,瞬间斩杀十数人,其余武僧再不敢阻拦,目送其远去。 第四十六章 剑道决战 天色将明未明,独孤鸿先到的西城门,直接以轻功登上了城墙上,将玄铁重剑插在地上,双手环抱,闭目等待。 城墙附近已是人满为患,还有更多武林人士赶来,藏于街头巷尾,屋顶楼道,街道上早早就有士兵维持秩序,警戒可能发生的混乱。 范卓远看到了童贯,作为燕城权力最大的人,他直接包下了附近最高的酒楼,刚好可以极佳的视野看清城墙上的一切。 范卓远与独孤鸿一到,童贯便将其叫了上去。 “看来你与独孤鸿关系很熟?” 范卓远道:“意趣相投罢了。” 童贯没有再询问什么,他手中把玩着两个铁胆,坐在士兵搬来的太师椅上,也在等待剑身高慎行的到来。 范卓远在楼顶上四下观望,看到了形形色色江湖人士,看到了法源寺众僧,看到了一些好武的军将,还有戴着斗笠,藏在人群中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慕清研。 若非她师姐与姐夫在旁边,范卓远可能还没认出她。 慕清研朝范卓远微微点头,她打算看完这场决斗后便去白马寺。 除了这些人,范卓远相信昨日交手过的妖女霏玥也一定隐藏在附近。 剑魔与剑神决斗,算是近年来武林中最大的盛事,尤其是失志剑道的人,更希望从两人的交手中获得剑道上的领悟。 众人等了许久,只见长街尽头,金国一众人马缓缓而至,高慎行就随行其中,面带微笑,神态自信而放松,且带着三分兴奋。 这是临战时最好的状态,意味着此人今日必能全力发挥。 范卓远打量着对方,在暗自猜测他是否为本人。 金国使者也包下了附近的另外一栋楼,径直进入楼内,来到楼顶。 高慎行独自登城楼而上,并未像独孤鸿那样施展轻功飞跃上去,显得潇洒而平澹。 上了城楼,两人相隔十步而立。 独孤鸿缓缓睁开双眼,手搭在重剑的剑柄上,一句话也没说,十分干脆利落的释放剑意,空气骤然变得万分压抑。 就连刚刚升起的朝阳红日,也瞬间变得暗澹无光。 高慎行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他原本还想说两句场面话,可当下却已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实在没有料到对面这个河朔剑魔,竟是如此直接。 受强烈的剑意冲击,高慎行腰间名剑骤然出鞘,半空中反射出一道宛如日照积雪般的刺眼剑光。 剑光刹那间便闪过全场,似幻觉一般从每个人眼前掠过。 众人皆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就在这一瞬间。 城墙上两人释放出来的强烈杀机与剑意相互对撞,以两人为中心,他们所处的城墙竟出现道道无形剑气,将地面与两侧墙体切割得遍布剑痕。 范卓远眼皮一跳,心道:这心战强得有些出人意料。 两人对峙超过一刻钟,在场观战之人,除了真正的高手,许多不明其意的江湖人大放厥词起来。 “打啊!怎么不打?” “我看是银样镴枪头吧,什么狗屁剑魔剑神,倒是唬人得很。” “嘿嘿,难道而为要让我们从白天等到黑夜不成?” 范卓远横了那些口出狂言的江湖人一眼,握住屠龙刀就要下去。 童贯却叫住了他,“这事让将士们处置了便是。” 一句话吩咐下去,身边两个随侍的太监当即持令而去,立时就有军兵如狼似虎扑入人群,开始大肆驱散。 有人不满,想要反抗,但早已占据制高点的弓弩手立刻趁机点名,杀戮起来毫不手软。 大部分人开始退散,少数人想要反抗,但怎敌大军组织力,一时间,留下数十具尸体后,那些骂骂咧咧看热闹的无聊人士尽被驱散而尽。 真正的高手当然自有办法潜伏起来,童贯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本此举就只是为了驱散苍蝇而已。 城墙上两人在意念中已经过上百次交手,但谁也没有心浮气躁,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甚至连一点试探性的动作都没有。 太阳从朝阳渐渐升至半空,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个时辰,天光大亮。 而他们二人之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两人之间的剑气变得更加激烈,从摧残周围的墙体地面,已渐渐能触及到对方的衣衫饰物。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各自被对方的无形剑气划出了四道口子。 这一点动静极其细微,若不主动观察,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发生。 范卓远知道这剑气看似划在衣衫上毫无影响,实则在意念交战中,双方之间的杀势分别有四次险些取对方性命,万分凶险。 紧接着,独孤鸿左眼的睫毛毫无征兆的断了七根。 范卓远心下一紧,却见独孤鸿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下一瞬间,高慎行颈边鬓发削断数根,皮肤上留下一点浅浅的印痕。 高慎行同样没有动,只是双眸变得更加幽深。 到了此刻,两人在意念中的交手越发激烈,已逐渐触摸到了对手的要害。 到这个程度,意念中的交战马上就要化为实战! 而一旦化为实战,胜负也就在顷刻之间。 范卓远不由低声道:“快结束了。” 童贯武功稍弱一点,并未看到方才睫毛与头发的细微变化,转头诧异的看向范卓远,“你怎么知道?” 跟范卓远做出同样判断的,还有藏在客栈里的慕清研以及其师姐三人。 三个人都不由自主握紧了手心,紧张而期待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胜负。 除此之外,还有法源寺方丈唯明,阴癸派云珑与霏玥这对师徒。 在场的其他高手,或者还有寥寥两三人能观察到这一点细节,但大多数都与童贯一般,还以为胜负遥不可期。 就在这时,独孤鸿插在地上的重剑拔了起来,高慎行一直斜斜垂地的剑指向对面。 气机骤然变化,那山雨欲来的沉闷压力瞬间消失,所有的力量、精神、意志、技巧,全部凝聚在二人即将发动的攻势中! 范卓远踏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护栏,木制的护栏当即被压出一个深深的手掌印。 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城墙上即将决出的胜负之上,周围每一个人无不如此,皆是充满紧张、兴奋和期待。 却浑然没有注意,有一身穿寻常粗布衣的男子,已提着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范卓远身后五步之处,并且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杀机暗起。 虽然杀机在后,但是却被独孤鸿与“高慎行”二人的惊天杀意掩盖,范卓远的灵觉并没有及时反应。 第四十七章 背后袭杀 “范卓远!给我死来!” 一声惊天怒喝自范卓远身后爆响,范卓远全身肌肉骤然绷紧,挪移体位,但体内罡气还未及护体,一柄利剑自背后而来,竟无视其一身钢筋铁骨,勐然将其穿膛而过! 不带半点风声,几与喝声同步而至。 那一瞬间,范卓远只来得及将血茧护住心脏,并且迅速挪移脏腑,即便如此,穿膛而来的一剑,依旧贯穿了一边心室! 范卓远勐然喷出一口血,但这伤算不上重伤。 毕竟如今的他等同有七个心脏! 此番行刺者,自然是高慎行本人! 作为刺客,原本应当保持绝对安静,哪怕在杀死目标的瞬间,也要让其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这才算是优秀的刺客。 但高慎行之所以要喝出那一声,并非只为发泄心中仇恨,而是为了同步影响城墙上已到关键之时的决战! 他早已潜伏至此,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为的就是一箭双凋,令大宋两大豪杰同时命丧今日! 高慎行知晓独孤鸿这几日一直在范府当中,与范卓远关系必定匪浅。 这声断喝,哪怕独孤鸿心智再是坚定,也不可能不受丝毫波动,两大顶级剑客决战,只要心境出现轻微波动,都会影响到出剑时的状态。 这等毫厘之差,足以决定城墙上二人生死。 果不其然,范卓远中剑之际,城墙上独孤鸿全身肌肉一僵,斩出的重剑也跟着微微顿止一瞬。 假冒高慎行的金哲智脸上的人皮面具此时忽然裂开,那是被独孤鸿运剑之前的狂暴剑气所撕裂的。 按照正常情况,这一击金哲智原本必死无疑,不过独孤鸿既然出现破绽,那么情况瞬间就逆转过来。 他眼中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即将功成名就的亢奋,刺出了凝聚精气神的一道剑意! 与此同时,范卓远在中剑的瞬间,体内罡气勐然积蓄,仅仅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进入到解放状态,全身皮肤赤红如火。 高慎行惊觉到不妙,这一剑传来的手感,他知道一定刺穿了心脏,没想到此人竟然悍勇至此,还能凝聚力量反击。 而周围童贯等人反应过来,都往这边扑来。 高慎行知道不能耽误,他笃定范卓远必死无疑,立即抽剑后退。 剑锋抽离,范卓远胸膛处立即飚出一道血箭,长达丈许! 慕清研等人注意到这边情况,慌忙从楼下追击而来。 却看到怒火冲天的范卓远,握紧拳头,拳锋之上缭绕着螺旋状的赤红罡气。 外道·断妄! 精气神伴随武道真意,一拳迎着倒退的高慎行勐轰而去! 即便高慎行闪退到承重用的巨柱后面,这愤怒之极的一拳依旧将承重柱轰成了两段,余势不见任何衰减,迅速砸到了高慎行面前。 高慎行面露震惊之色,未曾料到伤到如此程度的人,居然还能打出如此可怕狂暴的一击。 他被迫以剑相接,运转先天真气,凝聚自身剑意抗衡。 怒拳轰在名剑之上,名剑勐然弯折,哪怕弯折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却也依旧不可阻挡的撞在了高慎行胸口。 高慎行双目凸出,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一片灰白宛如死尸,但却借助这一拳力道抽身后退,撞碎护栏飞跃到一处屋顶上,又接连施展高绝轻功向远处遁去。 范卓远一边蠕动肌肉封闭伤口,一边想要追击,却连忙被童贯和赶上来的慕清研等人按住,好意为其上药点穴止血。 范卓远也就因为这一顿止,只能看着高慎行逃之夭夭,无法追及,心下苦笑不已。 方才众人若不阻拦,最多自己多失一些血,也一定能追上此人将其反杀当场! 童贯高叫道:“快!不能让他跑了,给我抓住他,格杀勿论!” 数千宋军立刻行动,追着高慎行逃亡方向而去,但谁都知道能追得上他的机会实在渺茫。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这一战也已落入尾声。 独孤鸿肩膀上插着一柄长剑,但金哲智半边脑袋已被重剑削去。 范卓远这边的混乱吸引了许多人关注,依旧有不少人看到了城墙所发生之事的全过程。 金哲智那一剑使独孤鸿避无可避,且一定能在重剑斩下之前先行击杀对方。 而独孤鸿原本僵硬的动作却依旧不带犹豫的继续斩了下去,非常朴实无华的一剑,正如他自己形容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慢是要比最初慢了一瞬,可剑中的压力不仅未减,反倒因此再增三分,这是因为高慎行的卑鄙无耻彻底激怒了独孤鸿,他将愤怒化为剑意,使得这一剑更加一往无前没有退路。 将朴实之剑,化为绝剑! 何为绝剑? 先绝自我生机,再绝他人生机! 这一剑哪怕稍慢一线,哪怕是自己先死,却也足以带着对手一起去死。 金哲智这一战是想扬名立万,目的并不纯粹,所以他败给了对剑道更为纯粹的独孤鸿。 面对玉石俱焚的杀招,还心念着扬名立万、荣华富贵的金哲智本能的慌了,他那妙至毫巅的一剑原本完全可以洞穿独孤鸿的心脏,却因心中慌乱未能随着独孤鸿挥剑的体势进行调整,错开原本目标,刺入了他肩膀非要害处。 而独孤鸿的重剑就在下一个瞬间,斩掉了他半边脑袋! 斩杀这冒牌货后,独孤鸿挑出肩头利剑,点穴止血,看也没看金哲智一眼,不顾被剑气摧残的经脉,先往范卓远处飞去。 来到范卓远身旁查看伤势。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范卓远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顾伤势强行运转全力进行反击,此时竟然还能稳稳的站着。 “恒武,你这伤……本座速叫大夫前来,你且一定要撑住!” 童贯一脸惊悚的看着范卓远胸膛处还在喷血的贯穿伤。 慕清研连忙递出一颗丹药,她的姐夫迅速为范卓远点穴止血,可却发现范卓远的穴道闭锁,根本点不到,顿时大感惊异。 范卓远接过慕清研递来的散发香草气息的药丸,听她慌忙说道:“这是本门疗伤圣药,范将军先行服下,可助你补充气血临时救命!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为你止血。” 范卓远服下丹药,同时收敛解放姿态,喷出一口鲜血,暗中控制身体内外的伤口进行止血恢复。 体表剑伤很简单,蠕动肌肉就迅速将血止住。 这一举动再次震惊众人,慕清研的师姐千虹玉惊奇道:“你可以控制伤口附近的肌肉闭锁?” 范卓远没做解释,他正在内视脏腑的情况。 心脏损伤很重,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他采用的办法是抽离心脏中的鲜血,令其停止跳动,而后利用其余脏腑蠕动模拟心脏功能,同样能够保持全身血液循环。 范卓远的气血体系虽有种种弊端,但是防御力与生命力永远都是最强的,不是五脏六腑同毁,这样的伤势根本要不了他的性命。 虽然如此,但心脏终归是躯体最主要的发动机,此番受创虽不致死,之后修养期间却无法发挥全身力量,更无法进入到解放状态。 进入解放,全身血脉的沸腾,主要驱动力就来自于心脏,至少需等心脏彻底复原才可用力,那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而同样受创的高慎行,那一道拳意绝非那么好消受的,他不修养几个月是休想与人动武的。 范卓远眼中透出仇恨的凶光,这几个月,就轮到我来找你麻烦了! 第四十八章 呕血三升 独孤鸿来到范卓远身旁,盯着他的伤势。 范卓远睁开双眼,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的伤已不碍事,休息三天便可痊愈。” 这话说来,旁边的人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独孤鸿摇摇头道:“这恐怕将不止三天。” “不如赌一场,看我们谁能最先恢复。” 独孤鸿笑了笑,“那就在你府上再住几日。” 旁人都知道独孤鸿这是担心再有人来行刺,所以愿意坐镇府上。 范卓远看向城墙,“那家伙实力不弱。” 独孤鸿冷冷道:“没想到高慎行竟是这等卑鄙小人,欠我的,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讨回来!” 此时,阴癸派两个师徒亦乔装躲在一处角落,观察着事情全部经过。 霏玥笑道:“师父,这发生的事兔起鹘落,谁也没有料到短短一瞬间会有如此多的转折呢。” 云珑点头道:“高慎行的决策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过于自信,错估了对手的实力,反被重创还未能杀死对手。” 然后看向独孤鸿,“不论是范卓远还是独孤鸿,他们的武功都要重新估计。” 霏玥想起此前在舍利塔下夺取天魔大法之事,当初她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范卓远前往法源寺之事。 原本霏玥是想利用高慎行仇恨范卓远的心理,跟踪范卓远以守株待兔等待高慎行出现。 没想到却被范卓远带着找到了那处密道,从而发生后续之事。 “当初在密道之中,这个范将军的确是第一次领悟出拳意,但弟子是真没想到他还有着这样一副不死之身。” 云珑转身道:“此间之事已告一段落,天魔大法既然重归本门,接下来你我师徒就要苦心修炼,再等宋金之间的转机出现。” 霏玥神色肃重,追上师父道:“还是要助金灭宋?” 云珑沉默片刻,说道:“要看金国那群野兽能不能受控。” …… 高慎行返回了金国使馆,如今身处宋地,又大意之下受此重伤,几乎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躲在这里,也唯有金国能保得他一条性命。 高慎行回到房间,连忙将疗伤丹药吞服下去,静坐调息,片刻后伤势稍稍稳定,他才长出一口气,但又咳嗽不止,每咳嗽一声,必带着满口鲜血。 “范卓远!范卓远! 呵呵呵呵,的确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哪怕重伤在前也能做出如此凌厉的还击,看来杀我师妹时还未出全力。” 回想起范卓远如怒狮般轰来的那一拳,他犹自心季不已。 即便是筑起三道防御:名剑、剑意、护体真气,竟也没能将拳势中那股霸道不屈的意志消磨殆尽。 贴着折弯的长剑轰在自己身上时,拳头上缠绕的那股罡气宛如巨锤一般砸了过来,立时令高慎行胸骨裂开,肋骨折断。 肺脉与心脉同时受到重创,内出血不止。 直到刚才经过调息才勉强止住,但胸腔内部各大毛细血管依旧在不断渗血,需要调息很长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落下终身不愈的病根。 “没想到他竟然掌握了拳意,明明是粗浅之极的外门功夫,竟然也能领悟拳意?!” 高慎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又狂笑道:“不过任凭你再如何厉害,心脏既被我一剑贯穿,便是必死无疑!也算为师妹报仇了,可惜没有机会从他身上搜出天魔策。 ……嗯,我冒着被提前发现的风险,扰乱了独孤鸿的剑心,金哲智不可能把握不住这个机会,他的实力虽稍逊于我,却也是当世最顶尖的剑客。” 正自语之时,完颜拔野等金国使团的人已经赶了回来,迅速来到了高慎行的房间中。 完颜拔野与一众奕剑宗弟子看到高慎行如此凄惨模样,都是大感震惊。 “你竟被那家伙击伤了?”完颜拔野不可思议道。 高慎行的武功在整个辽东全无敌手,被完颜阿骨打奉为国宾,并且还是几名皇子的武术教习,地位崇高。 以往与人交战,都胜似闲庭信步,莫说重伤吐血,能在战斗中摸到他衣角的人都已属少数。 奕剑宗弟子纷纷迎上去,高慎行却拿出一张药方,要他们趁机会赶紧抓药,以免宋人封锁药铺。 弟子领命迅速离去。 高慎行这才抬头看向完颜拔野,问道:“独孤鸿那边怎样了?胜负如何?” 完颜拔野一脸古怪,“你为何不问那个被你刺杀的宋将如何?” 高慎行微微皱眉,“还能怎样,心脉被我刺穿,神仙也难救得了!” 完颜拔野双眉一挑,与旁边几个奕剑宗弟子古怪的对视一眼。 “如果我告诉你,范卓远并没死,还昂首阔步的走回了府中疗伤,你信不信。” 高慎行嘴角一翘,以为完颜拔野是有意恶心自己,正待反唇相讥,却忽然注意到旁边徒弟们的表情。 他不由双目睁大,“怎么回事?难道那混蛋真的没死?” 几名弟子迟疑了片刻,最终微微点头。 完颜拔野道:“所有人都看见了,没有必要骗你。 哦,还告诉你一件事,你请来的那个长白山的高手,被独孤鸿削去了半边脑袋,死在了城墙上。 独孤鸿肩膀中剑,内外伤都受了一些,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同样住到了范卓远府上。” 高慎行脸色勐然涨红,心脏剧烈跳动,刚刚以高深的内功镇压下去的伤势再次爆发,噗的一大口鲜血勐然喷出,喷得当面的完颜拔野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完颜拔野大怒,霍然站起,却看到奕剑宗弟子一片混乱,而高慎行低头往床下栽去,显然已经被活活气晕。 “他气死了没有啊!”完颜拔野怒而诅咒道。 一众弟子手忙脚乱下,再喂服了一颗由百年人参等灵草练成的丹药给高慎行,好半天躺在床上的高慎行才恢复意识。 完颜拔野原本想找麻烦,但看到他这样,也只冷哼一声,说道:“看在陛下的份上,你就好好休息,在这里,没有宋人敢随便出入!” 高慎行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天花板,谋划这么久,不仅丢了最爱的师妹,还遗失了历代寻找的天魔策,更将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结果,还未能将仇家杀掉! 甚至对方极有可能会寻找机会来反杀自己。 一时间,高慎行心中郁闷、愤恨、懊悔种种情绪纠结不宁,口中呢喃着范卓远的名字,将其当做了一切不幸的根源。 第四十九章 白马寺神功 这件事刚过,童贯、李纲便领人来到了金国使馆问完颜拔野要人。 完颜拔野自然不可能将高慎行交出来,反倒气焰嚣张的称:“高慎行乃本国太子教习,相当于贵国太子太傅。 你们想找本国太傅的麻烦,难道想跟我大金国开战?!” 李纲怒道:“好一个太子太傅,此人当众刺杀本国重将,人人皆当场目睹,你们金国又要如何解释!” 完颜拔野狡辩道:“城墙上决战的那人都有人皮面具遮掩,谁知道那个刺客是不是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此事我们大金国绝不承认。” 童贯阴测测道:“承不承认不是你说了算,何不叫高慎行出来对质?” 完颜拔野冷笑道:“你们说让我们交人便让我们交人?我大金国国格尊严何在? 今日你们宋人若有种就杀尽我等大金使臣,否则这里,你们一步也休想踏入! 同时本官在这里警告你们,若是本国太子太傅有恙,不论何种原因造成,本官回到国内禀告圣上,必然将责任尽数推到贵国身上,到时可就请贵国准备好一战就是了。” 这句话说出来完全就不讲道理,纯以武力威胁。 童贯与李纲对视一眼,还真没更好的办法,就连派遣刺客都不行,一旦高慎行身死,完颜拔野就会借机挑拨两国关系。 若真的爆发战争,无论童贯与李纲,此时都非主战之辈,更清楚宋军实力,承担不起开战的责任,最终只能愤愤离去。 范卓远伤势果然三天就已痊愈,却被童贯告知不得寻仇,哪怕暗杀也绝不允许。 范卓远心中暗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高慎行等人,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伙使团总有要动身的时候,先监视好使馆周围。 只要他们出发,离开宋境,范卓远就会假扮马匪,将这帮人一网打尽。 结果心思被童贯轻易看穿,范卓远那双想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为免惹出大事,童贯和李纲商量以后,各自派了两人,总共四人给范卓远当亲兵,几乎是贴身看守他,以免做出不冷静的行为。 在此期间,独孤鸿养好伤后,随手留下一封书信便不告而别。 慕清研前往了白马寺索要秘籍,白马寺在西汉时期就与慈航静斋和魔门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彼时汉武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百家弟子由此隐遁尘世,因愤世嫉俗,思想趋于极端,渐渐成了后世的魔门。 而当时佛教初步传入中原,信众极少,也不易引人注意,白马寺就是第一家官方认可的佛教寺院,因此得逢百家人士潜藏,为后续魔门出现奠定基础。 慈航静斋创始人地尼与邪极宗第二代邪帝谢眺,亦曾在白马寺相遇,并讨论过圣邪两门武学,那绝非偶遇。 两人相恋的那段时间,地尼从谢眺的魔道随想录中悟出彼岸剑诀,也就是后世慈航剑典的雏形,但是彼岸剑诀本身存在局限性,因此地尼终身未能突破破碎虚空。 而谢眺师从魔门创始人,天魔策十卷的编撰者天魔苍璩,魔功亦有极高造诣,不过因为地尼的缘故,致使心灵存在破绽,道心种魔无法大成,也无法突破破碎虚空,甚至一度怀疑道心种魔根本无法修炼成功。 不论两人最终结果如何,白马寺在二人中间相当于一个中间人,又多与魔门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因此自成一套武学体系,融合佛道魔三家之长,经西汉以来历代方丈推理完善,直到接纳盛唐玄奘所创唯识宗影响,而后大成,逐渐成就一部绝学。 名为《极乐八识论》! 之所以名为论,而非经、法、功,是因为这一部武学更像是一门完全不可能练成的经典理论。 自盛唐以降,白马寺甚至曾邀请当时的武学大宗师徐子陵前往参详,亦难破解其中真意。 徐子陵曾有留言:功诀奥妙无方,却非凡人所能成就。 历代方丈最高修炼到的也只是前五识,但代价极大,完全不似佛门武学,更类后患极大的魔门功法。 后三识至今皆无人触及得到,甚至直到今日,白马寺已将此秘籍封存,寺内纵然有人听说,也几乎无人问津。 慕清研前往求取,再帮白马寺取了一本佛门真经回来,才将这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功法交给她进行抄录。 抄录过程中,慕清研忽然感到一阵后悔,这功法……难怪当年徐子陵会有此等评价,若将其交给范卓远,恐怕会为其所怪。 她想了想,打算先交给范卓远,让他决断是否留下,如果不愿意要,那就再寻其他武学。 范卓远在居庸关练兵,由于系统暂未发布任务,所以他每日也在潜修内功,一日千里。 仅仅一个月时间,内功修为就如同常人五六年苦修积累,这身自己剥离出来的根骨,实在堪称当世一绝。 就连吃饭睡觉的时候,也能无意识的进行修炼,每时每刻都在进步,比起气血体系,无论是童子功还是降龙神掌,不做任务就只能一步步苦练积累,实在是轻松许多。 慕清研找上居庸关时,看到范卓远双目当中清气外显,大感惊异,不由感叹道:“范将军果然已能修炼内功,而且看你气色,于内功方面已有小成了吧。” 范卓远微微点头,“慕姑娘今日所来,是已经找到相关秘籍了吗?” 慕清研笑道:“就是不知范将军你是否看得上眼。” 说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将手抄的《极乐八识论》交给了范卓远。 范卓远看到这本秘籍的名字,还怔了一下,这等命名方式他算是第一次见,展开开篇,却是玄奘大师《八识规矩颂》的前五识颂: “性境现量通三性,眼耳身三二地居,遍行别境善十一,中二大八贪瞋痴。 五识同依净色根,九缘八七好相邻,合三离二观尘世,愚者难分识与根。 变相观空唯后得,果中犹自不诠真,圆明初发成无漏,三类分身息苦轮……” 范卓远愣了一下,看了眼慕清研,说道:“这不是大乘佛教唯识宗的论述吗?看上去不像武学功法,更像佛经。” 慕清研苦笑一声,“范将军不妨继续看下去,到后面你自然会有所知晓,如若……如若不满意,清研会往他处另寻他法。” 感受到慕清研话语中的诚意,范卓远也没多说,继续看了下去,然而后面的修行法门,却让他越看越是心惊不已。 第五十章 极乐八识 这本秘籍虽说是从汉时就开始编写,然而实际上明显大受唐时玄奘所创唯识宗影响,说是修行法门,不如说是修佛成佛的法门。 按照秘籍之中阐述的成佛道路,讲究一切法唯识,也就是说成佛的核心在于自身意志之内,唯有修成八识以照见自我佛性,当佛性自显,即是真正迈入成佛的门槛,而后经三大无量阿僧祈劫才能成佛。 而八识就是指佛教所论的八识:眼、耳、鼻、舌、身、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 其中前五识可为一个阶段,这一阶段,五识可打乱顺序修行。 不过有个前提,需修炼秘籍中的佛门基础功法至先天境,方可正式修炼八识,也就是说许多武者终身难求的先天,不过是入门之基。 前五识修完,算是小有初成,直到第六识,每一识皆是一个阶段,循序渐进,不过修炼方法比之前五识更加困难。 每一识要修成,都需要先讲究失去,只有先失去,才能真正“得到”。 要修成眼识,就得先失去光明,要修成耳识,就得先丧失听力,鼻识要先丧失嗅觉,舌识要丧失味觉,身识要丧失触觉。 五觉尽失,那么自身将与外界彻底隔绝,宛如植物人,只有如此,才能照见意识心,也就是第六识,真正明白意识心之所存,知道佛家所言的妄念、欲望、诸色到底是如何来的。 只有如此才能寻找到方法将之断绝,进入无欲无色的空寂状态,似生未生,似死未死。 只有这种状态,才能理解什么叫做第七识末那识。 末那经梵语翻译而来,便是“意”的意思,似与第六识意识相同,实则第六识为意识心,是身体经外界感知而成的肉身本能之欲。 而第七识末那识应该被称为意识根,区别于第六识意识心。 意识根着重的是对“我”的感知,是舍弃一切欲望、色相以后的人之思想,也被称为执念,执念恒与我痴、我见、我慢、我爱等四烦恼相应,是为众生迷妄的本源。 到了这一步,佛与魔就只是一念之间,执着于我则是走向魔道,放下执念则可自在修佛。 明悟末那识以后,再斩断妄我执念,一切空明,无色无垢,即可见第八识阿赖耶识。 阿赖耶识是万识根源,与道门所说的斩识神见元神类似,或者就是同一种存在。 阿赖耶识也好,元神也罢,皆是先来后去做主人,这里的先来是指成胎前,后去是指离世后,至此一切为空。 范卓远看到这里,心下冷笑,暗道:人都死球了,自然都空了。 从末那识开始到阿赖耶识的描述过于抽象,他又非佛门中人,一时也无法理解。 不过只看前五识的修行,皆需自残肢体,几乎变成废人,这样的功法真的是人能修炼得成的? 范卓远当初修炼四大横炼,各种殴打自虐,也未做到这般极致。 他不禁抬头看向坐立不安的慕清研,“慕姑娘,这功法你应当阅览过吧?” 慕清研大有一种破罐子破甩的心里,苦笑道:“正是小女子抄录的。” 范卓远怔了片刻,又疑惑道:“这本极乐八识论,还真是导人走向极乐世界,敢问有谁练成过吗?” “五代时期天下大乱,曾有一白马寺高僧修炼成了前五识。” “呵呵,眼耳鼻舌身,前四者能修炼成我是相信的,这第五识身识他是怎么修炼的?” “那位高僧曾为百姓抵抗军阀捉人为粮,杖杀数百人,力尽退敌之后陷入假死状态,呼吸心跳全无。 百姓以为他已战死,见其犹自屹立原地,夷然不倒,数日时间尸身不见腐朽,大为惊异,又不忍见其尸体受风吹日晒,便原地为其修筑泥瓦庙宇,四时供奉不断。 后五年过去,高僧竟死而复生,破庙而出,于众目睽睽之下,竟破碎虚空而去,可惜此后便再也无人知道他是否还有突破。” 范卓远惊讶道:“修成前五识就能破碎虚空?” 慕清研认真点了点头,“此事非止当地百姓所见,当时亦不乏本门前辈亲眼目睹,故而可以十分确切。” 范卓远看了看手中的秘籍,说道:“我怀疑他在这五年假死期间,实际已经修成第六识。 因为第五识是失去身识以明悟自身存在,既无触觉,人怎么可能自由活动,假死便是因此造成的。 而后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自然而然便可理解何为意识心,他又是知晓秘法的,便于五年沉寂中修炼,最终达成第六识。” 慕清研道:“本门后来的一位前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如何,毕竟谁也不知道。 范将军,这本秘籍单说修炼,的确代价巨大,我看你若不满意的话,清研便另寻它法吧。” 范卓远再次看了看手中秘籍,思索片刻,这本秘籍坑是真的坑,但五识以上就有破碎虚空之法,更有第七识和第八识是超越破碎虚空的修行之术。 不过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谱,毕竟没有人真正练成过,就连撰写者也是根据唯识论的理论而推导出来的。 他想了想,打算放弃,还给慕清研,这时系统传来提示。 “消耗一百点业力,可破解《极乐八识论》终极奥秘。 剩余业力值:十点,未达要求,破解失败……” 范卓远愣住,这秘籍能入系统法眼,还可以通过业力值破解,他大为惊异。 旋即又想到自己手中尚有众多魔门功法和易经锻骨篇,其实并不缺少内功修行法门,实在没有必要为难慕清研这个老实姑娘,且先保留以观后效。 那十点业力值,他本想趁空余时机前往原初世界继续调查,如今看来要如何分配使用还得思量一番。 “咳咳,慕姑娘,这秘籍终归是白马寺不传之秘,你要来想必也费了不少功夫,不论有没有用,我都收下了,慈航剑典的事就算两清。” 慕清研惊讶道:“你要修炼上面的武功吗?不……我是说,其实这本功法上面一些有关外功炼体、佛门内修和天竺三脉七轮之法,其实也很有借鉴意义。” 范卓远看着对方腹诽道:改口得还真快。 旋即敷衍道:“嗯,也算弥补我所需。” 慕清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认为自己占了便宜,稍微想了想,忽然说道:“这个……范将军,清研觉得这门功法如此大的弊端,还是我们静斋占了便宜。 我曾见你施展刀法,流于技法表面,颇为粗浅。 而我们静斋曾与李唐有过一段接触,又从破碎虚空的大宗师寇仲那里曾获得一门潜力深厚,放之战场与江湖,皆很实用的刀法。” 范卓远心下一跳,不由期待起来,难道是寇仲的井中八法?寇仲将自己的独门绝技教给了慈航静斋? 慕清研来到大堂中央,以剑作刀,说道:“这是大唐天策府首席高手李靖年轻时自创的十式刀法,名为血战十式!” 第五十一章 血战十式 范卓远听到血战十式之名,起初还有些失望。 这门刀法曾是徐子陵与寇仲二人最初真正学到的武功,最初被李靖称为战阵杀伐之术,而要江湖争雄却稍显不足。 寇仲后来所自创的井中八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来自对此刀法的感悟,再结合宋缺的磨砺,以及旁观宋缺与宁道奇决战时全力发挥的天刀八诀,而至大成。 到了后期,随着李靖本身修为日益精进,将刀法进行改良,凭此成为天策府第一高手,其刀法之后得到徐子陵寇仲等人认可,足以媲美可达志的狂沙刀法,也算是上乘武学。 堂上,慕清研以剑作刀,一边施展刀法,一边口诵刀法诀要。 十式刀诀,很快就已全部施展完毕。 “范将军,刀中藏意,清研本修剑道,实难使出刀中之意。你刀法中所走兵家之意,应当能够契合这套刀诀,由浅入深后,未必不能重现昔日李靖这套刀法神妙。” 慕清研所使的刀法,虽然没有刀意在其中,但范卓远已能隐隐有所感知。 他切换成内功体系,抓起屠龙刀,脚下施展花间十二支中的轻身功夫,三两步跃至堂外练武场上,从第一式两军对垒起手,而后锋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一战功成、批亢捣虚、兵无常势、死生存亡、强而避之、君临天下。 血战十式原本就是战阵之刀,最为契合范卓远本性,刀诀施展,范卓远并未遵循原本招式,只以奥诀,感悟其中刀势本意,任性施展。 一时间,战场之上惨烈杀伐之意骤然而生,范卓远当即感受到四面八方皆是劲敌,非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刀势疾卷,锋刃之上似散发着焦灼炽热之意,每招每式看似与敌携亡,实则击其要害,以少而精的精锐,直突敌阵要害,将强敌不断分割、孤立,而后以强击弱,甚至直取本阵,反败为胜。 十式舞尽,范卓远拄刀在地,似面对如血残阳,醉卧沙场,意犹未尽。 慕清研惊讶的看着范卓远,这刀势施展虽不完美,但初次习练,便已能触及到刀法核心,看来这世间的确没有其他人比范卓远更适合这刀法。 范卓远回过神来,看向手中屠龙刀,只觉通体舒泰,朝慕清研拱手道:“多谢姑娘赠此刀诀,此刀法似简犹繁,犹如兵法,无常势无恒理,运用从乎一心,实在没有比其他更适合范某的!” 慕清研恭喜道:“看来这刀法也是赠对人了,恐怕也只有范将军能将这刀法发挥至极致。 昔日寇仲以此为基,成就井中八法,后破碎虚空,希望范将军能达到相同的境界。” 范卓远看着屠龙刀心道:这刀法要粗浅,可以非常粗浅,要繁复,也可以非常繁复,我拿来培养少量精锐或者斥候,专用来突阵破阵也是极佳的。对我自身而言,刀意已经掌握,明显还可突破到更高层次。以后刀法就不止是拿来割草,也足够应付强敌了! 由于居庸关是个要塞,自有军法,不留女子,所以范卓远礼送其十里下山。 路上询问慕清研对慈航剑典掌握程度,得知新的剑典到手以后,她很快就触摸到了剑心通明的门槛,是数百年来最先突破心有灵犀一境,达到剑心通明的传人。 历代静斋传人,哪怕是慈航剑典未曾遗失以前,也就师妃暄与其弟子端木菱达到这个境界。 慕清研境界已到,只差积累,积累多几年,就能与师妃暄和端木菱这等不世出的高手媲美。 按照范卓远推测,此时的慕清研应该比当初在舍利塔底遭遇的阴癸派妖女更强。 当然,那妖女已夺走天魔大法,若是精研之下,达到什么层次还不好说。 对方那类精神攻击,可轻易诱发人的原始欲望,从而丧失抵抗欲望,着实邪恶诡异,为范卓远十分忌惮。 走在路上,他将与妖女交手经过和慕清研讲述了一遍,只是未提得到天魔策之事。 此事阴癸派、法源寺、奕剑宗皆未广泛传播,估计都打着主意暗中抢夺,不想引来更多正邪两道的对手。 慕清研听完交手经过后,诧异问道:“范将军为何会与她交手,哦,她叫霏玥,是阴癸派宗主云珑的嫡传弟子,武功更胜于另一位名叫秋蝶嫡传弟子。” “此事不便细说,姑娘只需知道范某曾与阴癸派结下仇怨便是,应对那妖女诡异之极的功法,以什么方法可以有效避免?” 慕清研见范卓远不愿细说,也没有强行追问,只道:“自阴癸派的天魔大法遗失后,历代修炼武学皆以姹女大法为主,混合一些天魔秘中的其他功法。 你所遭遇的武功,就是来自姹女大法。范将军未受情欲影响,得以反败为胜,已是你心志异常坚定的结果。 要对付这门武学,可以佛门当中破除妄念的心法针对,那本《极乐八识论》当中有相关心法,范将军可以参考修炼。 但最终还是要看自身,毕竟修佛高僧也有破戒之时,凡是六根不净、诸色迷眼,无分男女,都难以真正摆脱欲念,有欲念就容易被姹女大法针对。” 范卓远惊讶道:“这功夫对女人也管用?” 慕清研脸色一红,微微点头,看来应当与霏玥交过手,并且充分领教过。 范卓远不由沉吟起来,好在还算有一定的方法能够防范,不至于完全处于被动。 说来他虽四处寻找针对霏玥姹女大法的方法,可事实上那一战过后,他心中很难对那个妖女生出杀意恨意。 就像慕清研所说,只要是六根不净的凡人,终究都是有欲念,那交手的绮丽经过,充满迷幻、色欲、纠缠在其中。 这男女之间的纠葛,实在复杂非常,因此想要杀死对方的恨意也就很难生出。 恐怕当年徐子陵三番遭受婠婠突袭,几乎丧命,最后对婠婠也只是忌惮多过痛恨,他当时的感受与自己应该也是相当。 只不过徐子陵更多的是心灵层面上涉及的男女情爱,而范卓远则是纯粹肉欲上纠缠回味。 目送慕清研骑马远去后,范卓远摇了摇头,险些将慕清研那如同洛神般的背影看成霏玥那道精灵般的曼妙身姿。 “看来还是我战意不够坚定,修炼佛门心法同时,也当持续磨砺战意,只要战意杀机充盈,我就不信还会受其蛊惑!” 此后,两个月时间匆匆而过。 金国使团也结束了与大宋之间的来回沟通,决定正式将云朔四州卖给大宋。 不过大宋得到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四州,州内城池皆留,但城内百姓皆被劫往辽东为奴,而大宋以后每年还得给予百万贯的岁币。 第五十二章 金皇驾崩 消息传来,除了上层文官和皇帝弹冠相庆,再三祭天告祖,而在前线知晓实际状况的范卓远、王禀、种师道、韩世忠等人,皆是义愤填膺。 金国使团完成他们的任务后,便在大宋军队护卫下,出渝关,也就是后世的山海关,走辽西走廊而入金国。 范卓远本想等他们出了渝关,进入金国境内,再假扮马匪追击。 结果童贯和李纲派到身边的四名亲兵立马报告上去,范卓远也只能作罢。 此事之后,四名亲兵才被调走,但范卓远也失去找麻烦报仇的机会。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自朔、蔚、应、云四州经谈判入手,宋金两国之间陷入难得的和平期。 这期间,宋金两国正式以长城为界,互不侵犯。 辽国天祚帝得阴山室韦族相助,意图反攻金国,后战败,逃亡中死于牧民之手,首级送入上京会宁府,正式宣告辽国灭亡。 同时耶律大石孤身一人自金军战俘营中逃出,投奔彼时正在阴山的天祚帝,两人对是否反攻金国大起争执。 耶律大石认为天祚帝不可成事,遂孤身一人前往辽国极西土地,北庭都护府可敦城。 借地理遥远信息不流通之利,诈作是辽国继承人,得十八部兵马相助,募兵一万,马十数万,重建官僚体制于可敦城建国,休养生息以待来时。 除此之外,另有影响宋金之间走向的一件大事发生,完颜阿骨打亲征阴山天祚帝,返回上京途中,忽然因病暴毙。 由其弟完颜吴乞买正式继位…… 大金上京会宁府,今日刚刚迎回他们的皇帝完颜阿骨打尸身。 娉妃秋蝶一身缟素随侍一旁,待葬礼结束后,按照原始部落习俗,新皇完颜吴乞买急不可耐的将兄长的一切都接收下来。 其中自然包括他垂涎已久的娉妃,吴乞买此举被太祖一系子嗣,如完颜宗弼、完颜宗望一类的实权名将,直看得双目通红。 夜晚,云雨之后,完颜吴乞买得到极大的满足,全身上下都舒坦得不欲动弹,陷入沉睡当中。 娉妃从床榻上起身,对镜梳妆,谁也不知道这时窗外站着一个人。 “秋蝶,你的姹女大法练得偏了,这本不是双修采补之法。” 说话之人是个女人,但声音平澹,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娉妃看也没看外面,她知道那是如今玉女宗的宗主韩暮雪。 “姹女大法本有双修之法,本门前辈云雨双修辟守玄对此做过充足的完善,宗主何故说我练偏了?” 窗外之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定你为继承人,当初就应该将不死印法的心法一并传你的,也罢,你既然都已走了这条路,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阴癸派的师妹与慈航静斋当代传人一战,可有听闻?” 娉妃听到不死印法四个字的时候,心下微动,但是梳妆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装作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则心中对窗外之人已生恨意。 “弟子远在关外,又岂知中原之事,要说知道最多的,也就是奕剑宗那倒霉宗主寻找天魔策,却险些死于燕京的事迹。” 韩暮雪说话声音依旧平澹非常,“你师妹霏玥已学成天魔大法第十重,而慈航静斋也收回了慈航剑典下半部,慕清研已修成剑心通明。” 娉妃诧异道:“那岂非双方都不知对方已经武功大进,从而约战决斗,又发现实则不分上下?” 韩暮雪沉默片刻,才说道:“你关注点错了。” 娉妃一惊,“他们寻回了本门秘法天魔秘?!” “这才是重点……我时日无多,门中长老多对你不服,你要继承玉女宗宗主之位困难重重,需要拿出足够的功绩以压服人心。” 娉妃不以为然道:“呵呵,谁不服我,我就杀谁。” “杀得了一,杀不了十,杀得了十,杀不过百。况且,玉女宗的长老都被你杀了,你拿什么跟阴癸派斗?凭你是金国皇帝的新宠?” 娉妃神色一凛,又听韩暮雪道:“本门创始人本是阴癸派宗主婠婠的同门师妹白清儿,宗门创始之初,除了要与婠婠分庭抗礼,还有就是吞并阴癸派,手掌天魔秘,这也是每一代宗主必须背负的责任,你有这个担当吗?” 娉妃停止梳妆,推开窗格,可窗外并没有人,却见窗户上留下了一本书,上面写着不死印法四个字。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不死印法,那门功法是石之轩为契合自身所需而创,就连碧秀心看了都会间接导致陨落。 旁人自然都无法修炼,但其中重要的武学思想却在此后被多方借鉴,如寇仲与徐子陵都有所参详。 当年玉女宗创始人白清儿为精深姹女大法秘诀,而融入了不死印法部分心法。 这部分心法就是现在娉妃手中所持的这本。 韩暮雪冷澹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知你想杀我取而代之,但我并不在意,如果你有那个实力,自然可以取我而代。 不过你若是无法振兴玉女宗,那么我将会不惜一切手段解决你。” 娉妃知道对方从来不说笑话,她的姹女大法修炼的是正统道路,并非走男女双修之路,实力直追阴癸派宗主云珑,为当世有数的高手。 “我已有办法获得宗门长老认可,事实上完颜阿骨打正是被我所杀。” “哦?” “金国上层的继承制度还是沿袭的原始部落制度,并非中原那套长子继承制。 因此新皇是早先创国时期的谙班勃极烈,就有这个资格继承皇位。 但事实上,谁都知道完颜阿骨打是想立其儿子为太子的,此番他返回上京,就准备着手处理此事。 既死于我手,那么没有来得及下发遗命,自然只能按祖制执行。” 韩暮雪冷冷道:“这只能挑起金国内斗而已。” “呵呵,不错,完颜阿骨打的两个儿子,完颜宗弼与完颜宗望皆是一时名将,战功赫赫,也不可能心服在后方主政的叔叔完颜吴乞买。” 说着,娉妃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如死猪一般的完颜吴乞买。 “完颜吴乞买为了转移内部矛盾收买各个实权贵族,必然只有一条路选择。” 韩暮雪已经明白,“金国会着手攻宋!” “也唯有如此,劫掠宋国那大量财富,才能收买金国各大权贵,不是吗? 也只有攻下大宋,以我玉女宗的能力,到时自然而然可以借新皇之力,掌控大权,即便做第二个武曌,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为了大局考虑,宗门之内的那些长老,究竟会不会支持我呢?还是说,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宗主你所考虑的大局?” 第五十三章 宋金开战 一切都如玉女宗娉妃所谋划的那样进行,完颜吴乞买初登帝位,志得意满,以为自己已手掌天下大权。 甚至妄动国库财产为己享乐,结果竟然被丞相发觉,并告知完颜宗望等人,完颜宗望邀集朝中实权派,如完颜宗翰、完颜宗干等人联手,在朝堂上当众揭发。 最后竟是群臣联合起来,将其连扶带架请下宝座,当众杖二十棍! 打完,又把他搀回宝座,然后,以完颜宗翰为首的全体大臣一齐跪下请罪。 事已到此,屈辱之极的吴乞买也无可奈何,只好忍着疼痛将侍从端来的压惊酒喝完,然后恕众臣无罪。 到了晚上,娉妃再三为其出策,认为太祖一系子孙既然对他如此不服,当庭羞辱,吴乞买又没有出众的军功,如今唯有南下攻宋,以大宋财富结好诸实权大臣,才可保住皇位徐徐图之。 吴乞买想起白日之事,这番屈辱也只能狠狠吞下,遂采用娉妃之计。 不久后联合众臣,下定决心攻打大宋! 而后以大宋擅自接收辽国降将张觉为借口,开始集合二十万兵马,决定分三路南下侵攻。 此时,宋金之间的和平期也不过才刚刚过去两年,燕山府路已然是烽火狼烟一片。 这两年时间,范卓远未雨绸缪,已将精制火药配方交给了童贯,童贯送入宫中。 并且在燕京城内设立专门的火器司,用以屯储火药。 同时范卓远又献高炉炼钢之法,比之传统的炼钢之法效率更高,并且秘密研制出了最初的城防火炮,但技术不到家还是制造不出火门枪,主力依旧得靠冷兵器作战。 范卓远也因这两项功劳,权限再增,童贯经过枢密院将其提拔成都统制,可名正言顺手掌一军。 当下早已由最初的五千兵马扩充到了一万,其中半数为骑兵。 各部战将与士兵也都经过范卓远训练,那些河北禁军虽无野战胆量,但守城已有一定的规矩。 此时听闻金国正在集结兵马,准备撕毁海上之盟南下进攻,宋国上下皆是一片慌乱。 宋徽宗最初的想法是斩杀辽国降将张觉,送其首级前往金国“请罪”。 但被朝中重臣极力反对,但还是在蔡京等人逢迎下,斩杀张觉,向北请罪。 金人认为宋国并无诚意,执意发兵,如此大宋上下也就只能被动抗敌。 不过此时好在燕山防线在手,宋徽宗虽然没种,但心里还多少有一道屏障,命令童贯坚守燕山府路,同时调集名将北上,如种师道等人。 当下,范卓远布防于居庸关、得胜口,防止金国自朔州而入,毕竟云朔等四州人口皆被劫掠一空,大宋虽得四州之地,却无人防守,等于空城。 种师道领五万兵马守密云、蓟州遵化一线,刘延庆四万兵马守渝关。 童贯自领十万兵马坐镇燕城,居中协调,随时出兵支援各方。 这番布置是以二十万兵马守燕山府路,即便是被动防守也可确保万全。 然而事实并未如预料一般进行,金军以二十万大军攻宋,却分三部。 左路以完颜宗望为统帅,领兵五万攻入空虚的云州、朔州,最终目的是往南攻打太原,掐断来自西路地区的宋军精锐支援路线。 中路以完颜宗翰为统帅,领兵五万沿潮河而下,预备攻破古北口进入檀州,实则是一路羊攻兵马。 右路以金国战神完颜娄室为统帅,受中路完颜宗翰节制,沿辽西走廊进攻渝关,拿下平州,他才是拿下燕山府路的最大主力。 金国左路兵马是一路偏师,迅速拿下空虚的云中地区,但在朔州遭受朔州观察使孙翊率领的西军精锐顽强阻击,陷入僵持。 金军中路攻打古北口,但燕山防线险要,遭受种师道部下严防死守,而金军不善攻城,大受挫败,又转移方向,进入滦阳,连破龙井关、大安口、洪山口,跨越长城攻打蓟州遵化。 这条路是后世皇太极领清兵攻入bj城下的路线,遵化守将为辛兴宗,此人虽然喝兵血侵占下属功绩,但在西军也算一员悍将,依仗火器之利确保遵化不失。 金国中路军顿驻坚城之下,为火炮所惊,克城不利。 金军恼怒之下四下侵略,屠杀劫掠乡间百姓无数以做泄愤,并驱民攻城。 遵化守军默而注视,并不出城救援,面对驱民攻城,士卒士气虽然极低,却依旧被辛兴宗以督战队监督着守城。 乡野之间,千里哀嚎,血流漂杵。 虽然如此,但整体防线不失,依旧稳固,受到童贯嘉奖。 最终问题出在刘延庆驻守的平州渝关处,金国战神完颜娄室名头实在极盛,而十万金兵主力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作为长腿将军的刘延庆惊恐万分,初时几日抵抗起来还算有模有样,忽然间金兵驱民攻城,万人蚁附。 临战之际,他竟率领中军两万人马径直逃离,抛弃城头上正在抵抗的两万将士。 与长城相连,修筑得极为坚固的渝关立时宣告失守! 完颜娄室拿下这座要塞时,也是莫名其妙,原本想着必有一番伤亡惨重的苦战。 却不过区区数日,竟然就攻破了渝关,令他又惊又喜。 此前在战场上见识了守军火炮之利,此时他得到了十余座千斤以上的重炮,立时欣喜不已。 重炮在手,金军唯一的短板攻城能力立即得到解决。 同时往往攻城必掠的金军,此番竟破天荒的没有杀俘,反而留下了大多数投降的宋军,并重用里面的操炮手,一路往蓟州而去。 童贯得知渝关失守的消息,连夜惊醒,在府上怒骂刘延庆,扬言此番必定要将其诛杀。 可至今仍不知刘延庆率领那两万兵马前往了何处,即便要问罪也抓不到人。 李纲与一众将领入府,开始讨论当今局势如何应对。 渝关一失,从平州至燕京城下,就是一片坦途,无险可守。 那十万金兵又获得了重炮这样的军国重器,到时在遵化城下与中路五万大军会师,想都不用想辛兴宗那几万守军必然无法坚守。 届时必将是一场惨烈的燕城保卫战…… 第五十四章 战守之争 渝关告破,金军有了火炮,蓟州遵化再不可守,但野战宋军更加不利。 等到完颜娄室到达遵化城下时,十二门火炮齐放,城楼登时垮塌一片。 辛兴宗虽喜贪墨部下功绩,但却比刘延庆有种得多,亲上城头鼓舞士气,以火炮还击,轰碎金军三门火炮后,金军也炸塌了一处城墙。 而后爆发惨烈的巷战,那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辛兴宗逃无可逃之下,命人点燃火药炸毁城上所有火炮,率领亲兵与金军激战而亡。 战后,完颜宗翰与完颜娄室愤怒守军破坏火药和火炮,将辛兴宗的尸体分尸泄愤,而后下令屠城,数万军民被杀戮一空。 而后带着劫掠而来的大量物资直奔蓟州而去,蓟州守军闻知遵化告破,第一时间就撤向燕京城,而蓟州未做抵抗就被金军拿下。 期间,种师道命令杨可世率军前往救援,杨可世面临小股金军先胜一场,而后遭遇满万金军,野战失利大败而归,一万援军折损过半。 至此,接下来燕京城周围再无屏障,只能直面十五万金军。 童贯在白虎节堂内来来回回,最后对李纲说道:“不行!金军兵锋强劲,我必须率部回返汴京拱卫京师!” 范卓远也在当场,他与王禀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童贯已给彻底吓傻,如历史上太原保卫战前,他也是听说金军将至,几乎不做任何抵抗的就弃城而逃,只留下王禀三千胜捷军守城。 李纲怒道:“童贯!你这阉竖!陛下任你为燕山府路最高军务,你竟想弃城而逃?!” 童贯还击道:“本座只是想为京师保留些可战之兵罢了!” 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李纲拍桉而起,他明明是个文官,却居然有好大力气,连桌上的两盏茶也给其震翻摔落在地。 “如此,若是燕城失守,你必担主责!” 童贯也起身道:“陛下会理解我的,诸将谁要随我一同返回汴京。” 范卓远等人面面相觑,郭药师神色变幻不定,见到主帅如此,众将已经心思浮动,各怀异志,如此下去燕城不用守就已经告破。 范卓远见状,知道不能令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连忙起身道:“童帅!” 童贯看向范卓远,惊喜道:“恒武也要随我一同南下?很好!到了陛下面前,我必举荐你为……” 眼看童贯思路越来越混乱,范卓远连忙道:“童帅,你有没有想过此番如果回京,遭遇众人弹劾,又会有什么下场?” 童贯尖叫道:“陛下比谁都信任我,谁能弹劾得动本帅?!” “燕地于京师而言意义非凡,再怎么样都要找人出来背锅的……总不可能让蔡京来担负这个责任吧。” 童贯脸色一黑,说道:“就算如此,大不了陛下削了我的职,让我回宫侍奉罢了,这原本就是我的责任。” 好吧,摆烂都摆到这种程度了,而且竟还幻想自己不用死。 呵呵,拿下燕地是大宋百年夙愿,又在你手中丢下,赵佶再如何宠信你,都得要找个替罪羊,除了你还能有担任得了。 范卓远再次劝说道:“童帅,燕城坚固,又有火炮数十门,震天雷无算。 城内军民齐心协力,如今又已实施坚壁清野之策,金军人数再众也是无可奈何的,相信我,守城一定能守得住。” 童贯冷笑道:“若是金军没有拿到火炮前,本帅还信你的话,想想遵化的城墙是如何被轰破的吧。” 说着他又跳脚道:“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你搞出了这火炮!当下成为金军的攻城利器,范卓远,你该当死罪!” 所有人震惊的看向童贯,李纲道:“此事与范统制有什么关系?若非你的亲信刘延庆弃守,渝关落入金人之手,否则又怎会有今日之难。” 童贯歇斯底里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本帅必须保存实力!愿意走的随我来!” 范卓远连忙挡住门口,说道:“童帅如果要南下,还请带河北禁军离开吧,留下燕人守燕地!” 而后他又看向众将,说道:“我乃燕人,不可能坐视金人蹂躏家乡,必定誓死守卫到底!各位原本并非燕地人士,不欲留下也可随童帅南下。但如果愿意留下的,本将希望各位能够齐心协力。” 童贯最终带走了六万河北禁军,临走前,留任王禀为燕京城最高军事指挥官,范卓远为其副将。 城内守军四万全部是这两年燕地征召的士卒。 范卓远手下还有一万,其中两千步卒留在了居庸关,继续防备金军攻打云中的左路军。 其余兵马全部派驻城内,他手下的部队,除了两千最早从胜捷军挖来的精锐外,其余都是燕地人,尤其五千骑兵中,有四千都是燕地汉化的契丹人。 这些人与金国有血海深仇,抵抗意志自然坚定。 虽然童贯的离开,给燕城之内所有人头上蒙上了一层阴云,但李纲出面安抚百姓,组织守城增筑工作,以其人格魅力还是稳定住了人心。 而城内守将,虽名义上以王禀为首,但王禀的个人威望及不上范卓远,且他本人就以范卓远马首是瞻。 因此实际指挥者就是范卓远,而范卓远也将在此上演一出燕京保卫战。 首先他令信使沟通驻扎在檀州密云的种师道,将童贯逃离之事告知对方,并且言明与李纲等人的坚守决心。 让种师道务必确保檀州不失,坚壁清野,如此可与燕京互为犄角拱卫。 而后就是种师道目前率领的西军更擅长山地战,而非平原野战,因此让他尽量坚守,有条件就骚扰金军后路,主战场依然会布置在燕京城附近。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范卓远知道绝不可闷守,必须要有一场胜利,哪怕是小胜也行,以此鼓舞军心才能在接下来的守城战中确保胜利。 这时,沉寂两年的系统,忽然发来任务。 “任务: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随着金国灭辽崛起,传说已成为事实,更化为金国兵锋强劲的神话,任务打破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奖励: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范卓远正想着要打一场小胜,没想到系统就来了任务,而这个任务正是他所渴求的! 接下来他打算打一场迎击战,给入侵的金人一个下马威! 范卓远研究许久的地形图后,发现燕京城附近实在无险可守,只能打一场硬仗。 而硬仗也不是随便乱打的,最后,他在燕城东边的通州县潞水之畔点了点,决定将战场预设于此! 经过侦骑查探,金军先锋军一万,此时正从蓟州而来,已过沟河,还有七十里就将到达通州县。 第五十五章 挑战神话 范卓远亲率五千精骑前往迎战。 出战前,李纲前往劝阻,“恒武,我知你素来悍勇,练兵严苛,部众战力也冠绝诸军。 可此番金军前军毕竟过万,而且全部都是骑兵精锐。常言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你这五千精锐若是败了,可对守军士气影响极大。” 范卓远很是尊敬李纲这个直臣,两人虽有过不痛快,但此时共同御侮,那就是一条战线上的同伴,往日一点小小恩怨当然不在话下。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既是他们的荣誉,也是他们的枷锁。 一旦被打破,诸军当中畏敌情绪是否又会大为降低?” “最关键的是,恒武你能否打破这个神话!” 范卓远慨然道:“世上从来没有打不破的神话,除非不敢去打破!” 他伸手指向身侧已经列队的五千精骑,皆是一人三马,这些马一部分是范卓远这两年出塞在草原上打草谷练兵一点点积攒而来的,另一部分是燕地的契丹牧民所贡献的。 当然,大部分还是北宋政府买下来的,毕竟金人不可能长久驻扎在草原,而辽国政权灭亡后,草原上的牧民深爱与中原交易,没有中间商,战马的价格就变得极为廉价。 这伙骑兵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都是无甲轻骑,事实上一个骑兵所佩的三匹马,其中两匹是冲锋战马,一匹是专门驮东西的驮马。 驮马上面驮着一套重甲,等到接战前,便会在通州县厢兵帮助下,给人马全身具装,立刻就能成为一只人马具装重骑! 而且五千骑兵,当中有四千是契丹人和奚人,皆与金人有着刻骨仇恨,军心士气自然不必疑虑。 范卓远当初打造这支部队,是参考宋初的三千静塞军而成的。 三千静塞军一骑五马,人马具装,马用是大宛马,当然这一点存疑,因为北宋根本搞不到西域的战马,极有可能是后人杜撰。 而范卓远用的是一骑三马,战马也是从契丹人所养的马群中精挑细选而出的,甚至一部分还是从河湟购买过来的河西大马,因此能够负担人马具装。 他对李纲说道:“大宋建国以来,骑兵之精,恐怕也无过于此。况且军士人人与敌有仇,士气可用,若不打一仗,我们恐怕只能在城内坐视金人剽掠四野,甚至直接南下袭扰京师。 即便败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闷守而已,两相比较,自是主动出城一战更为划算。” 李纲还要说些什么,范卓远扛起屠龙刀上马道:“李宣抚,军事方面归我与王统制处理,政务民事归你来处理,这些打仗的事,就交给我们粗鄙武人吧!” 说着指挥全军出城而去,李纲怔怔的看着,无可奈何的叹了声气。 王禀在旁说道:“李宣抚不必心忧,范将军这两年没少出塞在草原上假扮马匪攻击金人,有不少相关作战经验,况且下属骑兵多与金人有深仇大恨,皆是舍生忘死之辈,以范将军神勇,即便不胜,也可全身而退。” 李纲无奈道:“希望如此吧,对了,你说他这两年没少出塞假扮马匪?” 王禀知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借故跑开。 范卓远骑马扛刀,身下河西大马却依然跑得很是轻快,感觉负重极轻。 这是因为这两年来,范卓远内功修为精进极快,已然将道心种魔第一篇入道和易经锻骨篇全部修成,还将极乐八识论上面的佛门内功加以精修,身兼道佛两家属性的真气,修为正式突破先天。 而后又修炼了花间十二支与幻魔身法这样的上乘轻功。 如今看似庞大的体型,在运转内功的情况下,可以变得极为轻盈。 就像慕清研骑马,马背上就仿佛没有任何重物一般,奔跑起来不比无负重的马要慢。 这就是轻功的神奇之处,是范卓远无论怎样修炼外功罡气都做不到的。 当然,先天境代表的是修为而非实战水平,到了这个境界一身真气皆化为先天真气,丹田内的真气充盈满载达到极限,无法继续积蓄,然而恢复速度却可以很快。 与后天境修为比较起来,真气更纯,因此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同时续航能力也更强,比拼内力胜算更大。 除此之外,若是比较起实战,却未必能比后天巅峰强出很多。 毕竟武侠世界非是玄幻世界,并非修为境界强一点就是强无限。 两年前独孤鸿的修为也未突破先天,以后天之力一样能胜有着先天之境的金哲智。 包括大唐双龙世界,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等人,往往能够越级挑战修为长出他们几十年的前辈高手。 这些都直接说明先天并不是实力层次的唯一评判标准,还得包括实战经验、实战状态、意志、武道真意、功法特性等等诸多方面。 因此范卓远内功虽破先天,但比较起来还是不如此时他的外功体系。 但用于骑马作战,却比外功体系时强得多。 如今他步战用外功体系,骑战则用内功体系,中间切换时间大约六十息左右,足可保证全面性。 范卓远领兵来到通州县,召集五千辅兵来到潞水河畔,静等金国先锋前来。 金国先锋一万很快出现在了河对岸,此时正是秋季枯水期,潞水河既浅且窄,无法成为重要天险。 但金兵还是警惕停下,看向对面这支马队。 范卓远策马上前,“予你们两刻钟过河,而后决战,可敢!” 对面金将与其副将面面相觑,金将朝范卓远这边说了一堆女真话。 而后他身边精通汉语的契丹翻译大喝道:“你等宋将既然如此有种,我等有何不敢!” 范卓远命令全军后撤三百步,金军果然开始正式渡河,为防宋军偷袭,他们分三处同时泅渡。 范卓远并不袭扰,只是命令辅兵为全军着甲,他就是要打一场正面击溃战! 从军心和士气上,给予狂妄的金兵以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训练有素的骑兵们着甲很快,并且如墙列阵! 重骑兵突阵用什么阵型?最常见的当然是穿透力最强的锋失阵! 但范卓远用的却是骑墙阵,这种近代化骑兵所用的战法。 82 第五十六章 对冲 当面这支金国万骑超过半数人马已经上岸,先上岸者先行列阵守卫滩涂,谨防宋军突袭。 他们人着双层重甲,马不着甲,接阵时多以步战应敌,当然也能骑战。 胜则骑马追击,败则原地固守,重整军势再做突破,可以反复轮战冲击,战斗意志极为坚定。 在军事素质方面,建国初期的金军堪称封建时代的顶流,人人皆是百战老兵,哪怕没有军官吩咐,每个士兵都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就令他们的组织严密性绝非辽国与宋国可以比拟。 金将见范卓远所部已然列好阵势,且人马具装,也是万分凝重,与身边的契丹副将讨论起来,伸着马鞭指指点点。 而后契丹副将讨好的说了几句话,那金将哈哈大笑,又朝着范卓远他们大喊几声。 契丹副将再度翻译道:“对面的宋将,你部下这身装备很不错,我们金军就敬谢不敏,全部笑纳了! 现在老老实实将一身装备脱下,弃马投降,我等还能饶恕各位一命,否则铁蹄之下,必将尔等首级筑成京观!” 范卓远狞笑一声,高高举起屠龙刀,回头道:“金人狂妄,还不知我骁捷军厉害,今日便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骁捷军,骑阵突击!” 双目血红的骁捷军看着对面的金军,想起家中亲属丧命其手的仇恨,发出震天咆孝,惊得对面列阵而守的金军变色。 只见范卓远在前,身后五千人马具装重骑分为十排,五百骑一排,几乎是肩并着肩如墙一般不快不慢的持枪挺进! 冲锋的时候每排相距三十步以上,并不前后紧靠,这是为了保证前排冲锋完毕,还能留出冲锋的空间给后排予以敌方第二波甚至第三波杀伤。 否则如步兵方阵紧挨在一起的前后骑兵,后排将无法发挥其效果。 金军从未见过骑兵用这等一字长蛇阵,大觉惊讶。 那金将反应也是极快,知道双方之间距离只有百步,对战马而言,这百步距离很快就能突破进来。 于是他当机立断,命令已经登岸的数千骑兵集结,跨上战马,以锋失阵冲向对面。 虽是锋失阵,但采用的阵型不像宋军那样肩并肩般的紧密,两骑之间往往会空出至少一骑以上的空间。 这是因为要保证每次冲锋结束后,如果凿不开对方阵型,就能有足够空间侧拉马头迅速离开,给后方冲锋的战友以空间。 在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信念支撑下,他们认为面对当面如此单薄的骑兵阵列,一经冲锋必然被直接撕裂,一旦被撕裂接下来就是撵兔子一般的追逐战! 对方人马具装,看着厉害,但冲锋之后的游斗便会吃大亏。 双方距离很快接近到一百步以内,范卓远吹响手中号角,这意味着已到了加速阶段。 后方的骑兵们双腿夹紧了马腹,由于全身重甲,因此他们都没有配备盾牌,而密集的阵列,使得中间位置的骑兵完全可以不用操控缰绳,便能被两侧同伴带着前进。 因此双手都可解放出来,握紧长矛保持稳定,脑中回忆起金军的残暴杀戮,以及亲人的惨死,士兵们口中发出呼喝的咆孝声,怒意渐渐化为了杀意。 距离接近到了最后五十步,范卓远再度吹响号角,声音急促,全军大声喊杀,发动最后的冲刺。 对面的金兵也在冲锋当中,但是看到面前的宋军居然真敢对面硬冲,也是心惊不已。 他们曾与辽军骑兵作战,辽骑面对女真骑兵的疯狂冲锋,往往会在五十步左右惊恐得全军爆散开来,不敢迎接正面对冲,打起游击骑射,直接令阵型崩散,最终被更有组织性的金军骑兵追杀溃败。 而面前这支宋军竟有如此胆气,自是令他们震惊不已。 不少金军士兵在想,就算宋军士兵不怕,难道他们的战马也能不害怕吗? 马儿面对正面有障碍的时候,往往会不顾骑士的操控,本能的减速或者调转马头。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为何对面的宋军能够速度不减的直冲过来,是因为他们早已给自己的坐骑蒙上了双眼,绝了退路! 战马看不见,当然就只能没头没脑的往前冲锋不停。 位于最前方的金将紧咬牙关,心道:这群人是疯子吗? 而后目光锁定冲在最前方的范卓远,紧紧握住手中长矛,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 只要先杀了这员宋将,也就不怕这群宋军士气不崩溃! 他一声怒吼,在最后三十步,金军当中接连有劲箭射出,直奔范卓远与骁捷军骑兵而去。 箭雨冲击在人群当中,然而区区骑弓即便搭配破甲重箭,也很难对人马具装的重骑造成有效伤害! 金将怒目圆睁,距离已经拉进到了二十步! 这个距离双方都再无转圜余地,是真正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发出一声怒吼咆孝,人几乎是半站立在马镫上,重心往前压去,令手中骑矛尽量向前递出。 正面冲击,没有任何武器有长达一丈多的骑墙实用,刺永远比噼要快! 他的长矛已经对准范卓远的胸膛,只要一接触,这员全身披甲的宋将必然会被巨大的力量贯穿,他将死得极为痛苦凄惨! 脑海中正想着范卓远惨死的样子,这时却惊见范卓远手中那柄长刀爆闪一道刀芒,长度勐增一倍,带着血腥之气重重噼下。 刀芒噼断了枪头,随着马势往前一突,那金将只觉胸腹之间传来剧痛,上半身好像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他立时反应过来,对方竟将自己一刀斩作了两段! 双目刚刚露出惊恐,他的身体便摔在了地上,被紧随而来的骁捷军重骑踏成了肉泥。 紧接着范卓远撞入敌骑阵型当中,战马嘶鸣,刀锋疾噼,在马背上施展血战十式,威力丝毫不减,且刀芒热气四散皆是,连续十数人被斩于马下! 骁捷军骑兵的战马蒙上了双的速度冲来,但金军的战马可没蒙眼,眼见即将撞上,他们的战马本能而抗拒的继续加速。 速度一慢,再加主将身死,金军骑兵们士气骤然衰落,被动迎接有如一道墙般密集冲来的骁捷军骑兵。 金军的锋失阵箭头被范卓远干掉,最前方的一彪精兵也被范卓远一骑冲散。 接下来他们被迫以松散的阵型,应对骁捷军密集的阵型冲击! 一瞬间,一名金兵至少要面对两柄冲刺而来的长矛,他惊恐之下手中的长矛甚至不知该刺向谁。 但无论刺向谁,他也必死无疑! 金军悍勇,即便明知必死,依旧死命战斗,一时间双方落马无数。 骁捷军阵型密集,损失相对更轻,金兵战马无甲,面对有甲的骁捷军战马,损失也更为惨烈。 82 第五十七章 战术 很快,这波冲锋结束,双方都失去了本有的速度,变成了近距离骑马贴身肉搏。 没了速度的骑兵,这样的打法显得十分可笑,但此时临在战场,谁也笑不出来。 范卓远依旧处在最前方,这个时候几乎等同乱战,指挥已经毫无意义,只能依赖士兵们平时的训练和勇气。 他作为主将,仗着一身武功,在马上施展血战十式,见到金军集结之处便上前将之杀散,迫使他们只能以较为松散的阵势与骁捷军交战。 金兵与骁捷军同时扔去了手中已经无用的长矛,各自拔出短兵器。 骁捷军人人装备有铁骨朵、钉头锤,金兵也有狼牙棒。 双方都是破甲兵器,照脑袋砸,谁也扛不住。 可骁捷军肩并肩,人挨人,挥锤之时都是从上到下同时竖砸。 金兵阵型松散,倒是利于个人武艺发挥,可个人武艺再强,同时面对四五柄锤头砸来,也休想抵挡得住。 一名满脸虬髯的金兵大声呼喝,他身旁还骑在马上的同伴已在方才对冲中死去,他也用手中的长矛刺穿了一名对手。 紧接着他想拨转马头离去,但很快宋军骑兵就逼了上来,这调转马头的功夫一定没有对方正面追击快。 所以他索性回头交战,打算击杀两人之后吓退对手,再拉开距离到后方预备冲锋。 结果没想到他的狼牙棒朝一人砸去,却有两人用铁骨朵挡了下来。 紧接着四柄锤头迎面砸来,他横起狼牙棒挡住了两个,却给另外两个铁骨朵砸中,一个砸中持握狼牙棒的手臂,一个砸中胸口。 由于身上穿了两层重甲,还有内衬保护,胸口那一下只让他感到一阵胸闷,并无大碍。 但手臂上挨了一下,立刻感到痛入骨髓,骨头仿佛都已经被砸裂了。 向来悍勇的他痛怒咆孝,以往在战场上,他光以吼声就曾吓退过数名辽军,只要这些宋军跟辽人一样胆小,那自己还能拔出腰间短斧继续格斗。 然而当面的宋军,从那一个个鬼面甲中,看到的都是充满仇恨的猩红双目。 对方连他人都不怕,又怎会惧怕区区怒吼。 四柄锤头再度袭来,这位女真战士连腰间短斧都未及取出,头上便挨了重重两击,隔着头盔将颅骨砸裂,另外两锤直接将其砸翻下马。 这样的事情,在交锋的每一处锋线上发生着,有着阵型与数量优势的宋军,在短暂的僵持后,近乎以摧枯拉朽之势摧垮了当面对手。 金军锋失阵后阵人员见状,连忙拨转马头往回而去。 此时后方泅渡上岸的金兵见状,简直惊掉了下巴,向来战无不胜的金军骑兵,面对第一波冲锋,且是以多打少,竟然被直接击溃了! 而且主将战死,指挥权自动移交到了指挥泅渡的副将手中,他见状以后,立马摇旗发动旗语,重新组织剩下军队。 此时,骁捷军骑兵第二排和第三排也已慢跑跟上,却有个轻微的迂回,分别绕向第一排骑兵的两翼,冲击从第一排骑兵两翼漏出来的金军骑兵。 这两翼漏出来的金军骑兵士气已经大降,且没有了冲击速度,面对第二排和第三排骁捷军骑兵,几乎是绝望等死,看着左右各五百长矛扎入阵型,爆出一阵血雨,人马俱倒,立刻恐惧的后队变前队,疯狂向后撤退而去。 而第四、五、六排骑兵的指挥官是何鲁布,见到金军第一阵四千骑兵被己方前三排区区一千五百骑三波冲刺下给打得溃退,也是士气大振,但是并没有随同前三排骑兵继续冲击。 因为他们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接敌空间,于是何鲁布灵活的迂回到侧翼一处小坡上,再度排成紧密骑墙阵列,警戒己方前三排骑兵侧翼。 果不其然,金军副将为了挽回局势,重组了三千金军骑兵,只留下最后刚刚上岸的三千金军做预备队在后方。 而后他率领重组的三千金军,勐然杀向范卓远所指挥的前三排骑兵侧翼,意图将其全歼于此。 何鲁布当即前噼长枪,身侧亲兵连吹三声号角,而后率领三排一千五百骑兵拦截而去! 骁捷军后方此时还有七、八、九、十,共四排两千名骑兵,他们作为预备队,在另一名偏将古怀真指挥下,随时策应前方战场,监视金军的预备队,一旦金军预备队投入战场,则立刻进行拦截。 这时,金军面对的情况非常糟糕,因为他们是背水而战,后方根本没有给他们留足溃退后拉开距离进行逆袭的空间。 要么在接下来一波正面冲锋中击溃宋军,要么就只能汇聚成一团打骑在马上的肉搏战,否则就只能被宋军一直驱赶着掉入潞水之中。 水虽然不深,但如果是混乱落入其中,穿着铠甲的金军可没有马来浮水,只能被活活淹死,或者被宋军杀死。 金兵副将组织起来的三千骑兵,勐然冲向范卓远所在前三排部队,眼看范卓远就要吃个闷亏。 这时,何鲁布所率三排密集骑兵自侧翼拦截而来,金军副将眼看侧翼受敌,原本想下令让其中一部人马分散拦截。 不过对于已经发动冲锋的部队,这种命令显然无法有效传达,只能被迫转向,希望己方数量占优的情况下击溃何鲁布所部。 金军以数量庞大,但是松散凌乱的骑阵,很快撞向了何鲁布一千五百排成三列的密集骑阵。 何鲁布所部就像攥紧的拳头,而金军就像一张大网。 双方一接阵,何鲁布所部带着恐怖的势能蛮不讲理的撞击进去,而金军由于单骑之间的距离较宽,竟然本能的星散开来,就像当初金军冲击辽军骑兵一样! 被何鲁布蛮横的凿了个对穿! 金军立即陷入到左右分割的混乱中,副将的命令一时无法传达各处,军势在短时间之内难以重新组织起来。 范卓远这时已将最先接阵的那数千金兵,大多数赶下潞水河,还有不少沿着潞水河畔左右仓惶逃离。 这时,范卓远看到金军副将所部的混乱情况,立即拿出号角,以舒缓的节奏吹响,手下掌旗亲兵卷动大旗,所部三排一千五千精骑立即开始重整队列,对准刚刚被何鲁布所部撕开的数千金军骑阵发起冲锋! 82 第五十八章 神话破灭 范卓远率领的骁捷军所部含着恨意,再一次冲锋,将当面分割成两半的混乱的金军冲击得再次星散,更加不成组织。 范卓远施展个人武技,专找敌军军官所在,一旦看到有聚集成势的趋势,立马上前单骑枭首。 金军以勐安谋克制度建立的军制,主将一死,下属士兵逃回去也要被斩首,于是只能奋勇围攻范卓远,但普通士兵根本挡不住全身重甲的范卓远。 在这片战场上,他的屠龙刀比什么兵器都犀利,几乎开着无双四下冲突,大肆搅乱敌阵。 其下骁捷军见主将勇勐,士气更加旺盛,骑着战马只向前不后退,持续扩大敌军混乱。 不少茫然的金兵看到己方勇士被迫以少敌多,一身自白山黑水的老林子里练出的精熟武艺,此时全无发挥余地。 一个金兵勇士,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要面对三到四名骁捷军战士的攻击,几乎只在呼吸间就被满心含恨的骁捷军骑士锤下马背践踏而死。 这等恐怖的场景,他们曾多次施加给草原上的辽国铁骑,如今自己竟然品尝到了! 这些失去组织散乱的金兵为数不少,纷纷带着恐惧和茫然,星散在广袤的平原区域,再也难以聚集起来。 然而金兵数量极多,虽遭受重创,但还没彻底完蛋,所以噩梦也就没有结束。 紧接着,何鲁布所部经过调整,后阵变前阵,调转马头从另一个方向再度冲来,给予金军更大的伤亡,同时配合范卓远所部驱赶着他们往潞水河而去。 金军此时数量虽多,但混乱的组织让他们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优秀的战士虽然有足够强的主观能动性,但也只能在局部区域组织反击力量,面对骁捷军有如步兵大阵的密集骑墙,金军这点人数很快就被淹没,人和马被打倒在地,而后被半吨多重的骁捷军具装骑活活踩踏而死。 金军的预备队还有三千骑,看到这副景象人人都被吓傻在原地,不过毕竟是百战之师,斗志并未完全消失,当即在军官指挥下开始集结,准备营救己方部队。 但范卓远还留下了两千骑预备队,他们站在高坡上蓄养马力已经很久,这时从高坡压下来,仅仅是前方五百手持骑枪的战士,带着雷霆之势,就将金军预备队一波击垮。 紧接着,范卓远从敌阵当中杀穿回来,接过军旗,以旗语为号令,指挥三部骑兵进退。 其中两部骑兵与敌缠斗,一部骑兵后撤迂回,找到位置就发起冲锋,而后又切换另一部骑兵依法施为,三部分三个方向轮换冲锋,既是加大杀伤,也是为了将敌军持续驱赶向河水之内。 金兵战斗意志极为坚定,即便失去组织被冲得四散皆是,还依旧聚集兵马图谋反攻,甚至被打下战马还迅速爬起来作战。 但是每次集结都会遭遇一波高压冲锋,士气终于渐渐无法坚持,他们满万不可敌的骄傲,也在一次次冲锋之下被击得粉碎。 再加上巨大的伤亡以及主将为范卓远斩杀,终于士气崩溃。 所谓满万不可敌,当面对军心、士气、训练、装备以及战术更强的对手的时候,也只能吃一场败仗。 他们紧挨着潞水河,超过半数人马被骁捷军三部骑兵轮换冲锋,给硬挤下河水当中。 秋季的潞水河即便干枯,却也有三四米深,此前可以依赖羊皮气囊挨着战马浮水过来。 但被打下河水时,战马可没那么安静,四蹄惊慌乱踹,让即便会水的一些金兵也被踹晕在河水中活活淹死。 死的人多了,这潞水河竟被截浅了,剩下的一些金兵幸运儿,就这么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逃离了这片地狱。 范卓远骑马站在潞水河畔,大口的呼吸空气,喷出来的皆是白雾。 看着眼前的场景,紧了紧手中的屠龙刀,高高举起,大呼道:“骁捷军,万胜!” “骁捷军万胜! !” “骁捷军万胜! !” 一浪接一浪的吼声,震撼整个原野,不远处的通州县城全城百姓都能听见。 他们当中大部分有勇气的都在城墙上见识了这一场恶战,正儿八经的五千对一万,将金兵大半歼于潞水河畔,这支骁捷军究竟何等悍勇! 而骁捷军中,不少契丹人和奚人摘下头盔,借着吼声大哭起来。 自金国立国以来,就给辽国带来了难以估算的灾难,无数契丹人、奚人和汉人皆死在金兵铁蹄之下。 尤其是黄龙府一役,七十万辽军尽殁,多少家庭一片缟素,这其中血海深仇根本无法数得清。 这场胜利直接将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击碎,亦给骁捷军上下带来极大的信心,知道他们是更胜于金兵的精锐,既然如此,以后交战还有什么可怕的,跟着范将军干就是! 主导此战的范卓远策马从众军士身侧走过,数千双眼睛当中皆充满无与伦比的崇敬。 这是堂堂正正的一战,也是毫无取巧的硬碰硬的一战,这一战当中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强强对话。 而越是这样的战斗,则越考验军队的综合实力。 经过这一战,范卓远也算知晓了部下们的实力,虽说总兵力只有一万,却也让他对接下来的燕京保卫战有了更加强烈的信心。 系统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十万熟练点与十点业力值同时入账。 紧接着又传来第二个任务…… “任务一:取得燕地保卫战最终胜利,驱逐金国铁骑。奖励:十五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支线任务:斩杀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与完颜娄室三者任意一个,额外奖励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支线任务二:全歼十五万金军,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 看到这里,范卓远紧了紧拳头,目光变得更加坚毅。 战斗结束后,清点伤亡人数…… 这一战硬碰硬,所有的伤亡都集中在三波对冲当中,第一波自然是范卓远率领的三排骑兵与金军主将率领的四千骑兵的交战。 彼时金军士气最盛,也最是骄狂,造成的杀伤也最大,许多都是与己方骑兵互刺而亡,谁也不肯让步,但最终范卓远所部占了斩将先机和阵型优势,打赢了接下来的肉搏战。 第二波对冲,就是何鲁布所部与金军副将率领的三千援军对冲,不过金军是临时变向,且士气已有一定的衰弱,因此伤亡没有第一波对冲那么大,且凿穿了对方。 第三波对冲,就是古怀真的预备队与金军预备队的对冲,金军完败,古怀真所部伤亡最浅。 而后,基本就是花样驱赶屠杀,没有多少伤亡。 统计下来,骁捷军居然也损失过千,即便有重甲保护,但是长枪对冲之下,重甲的保护能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一旦被刺中,都是一枪穿膛的下场。 收敛完阵亡将士的尸身,范卓远带回来了四千余金军的坐骑,也算寥寥弥补一番。 至于收拾战场,他完全交给了通州城辅兵。 这些辅兵看着如此血脉贲张的战斗,也是士气高涨,战场上看到的金兵不管死和活,都剁下了脑袋筑成京观,摆在潞水河畔,以一千首级为一处京观,摆了至少有六座! 此番金国前军也就是一万金兵,纯粹战死的就超过六千,剩下逃亡的人当中有不少受了重伤或者残疾的,那更不在计数里面,逃回去后定会给金军主力一个惊喜。 82 第五十九章 军民一心 李纲在城内忧心忡忡的等待范卓远那边的消息,他担心一早出去的五千具装精骑,回来的时候就只有范卓远一人。 更担心就连范卓远都没有回来,或者回来的是金兵的信使和他的脑袋。 日近黄昏,一名斥候急速奔行至燕京城内。 一直守在城墙上一整天都未下去的李纲,立刻着人带上来,王禀等将也匆匆赶来。 那斥候是骁捷军的人,连忙高声道:“李宣抚,王统制,我部正午与金军前锋一万精骑在潞水河畔交战……大胜!斩敌首级六千,筑成京观于潞水河畔!” 李纲与王禀等人大惊,李纲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没有谎报军情?五千对一万,还是满万不可敌的金军,真的大获全胜?” 斥候不满道:“宣抚使何必质疑范将军能力?范将军一直冲杀在最前方,全军所见,将士们奋勇作战,直将金兵堵死在潞水河内,如今河水都因此而堵塞不通,他们狼狈的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溃逃,还能有假不成! 如果你不信,大不了再派人到潞水边去看看,反正不过三十里不到的路程,很快就能跑一个来回!” 李纲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来,王禀等人也是激动不已。 “满万不可敌啊!如今这个神话让范将军给破了!” “就是,金人也不是什么天兵天将,有什么好怕的!” “李宣抚,我们应该将此事立刻宣告全城,鼓舞军民!” 听着众多文武言语,李纲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你们说的不错,应该立刻宣告全城知晓,还应该趁机报给陛下,以安圣心!” 而后他又看向斥候,问道:“范将军呢?” “范将军打算驻守通州县城,与燕京还有北部的密云三处互成犄角,扩大防御范围,灵活作战。 他命卑职前来,是希望将全部骁捷军都调往通州县,以增强通州县的守备力量。” 王禀道:“通州县也有炮,不过县城城防薄弱,如今金兵至少还有九门重炮,范将军可守得住?” 斥候昂着脑袋道:“没有范将军做不到的事!” “如此,就调骁捷军全军过去,对了,今日一战,范将军所部伤亡如何?”王禀顺口问道。 斥候神色有些低沉,叹了口气,说道:“金兵初期十分骁勇,对冲之时往往与我军互刺而亡,致使我军伤亡过千。” 王禀道:“骑兵留于城内不利使用,我这再从胜捷军调一千骑兵过去补充,希望范将军能守好通州县,大家伙共同努力击退金贼!” 斥候用力点头,领命而去。 童贯当时走的时候,带走了五千胜捷军,留了五千给王禀,这些都是守军当中的骨干。 当然,范卓远说的燕人守燕土,使得留下来的燕人军士都有着坚定的战斗意志。 尤其是这一阵五千破一万,打破金军满万不可敌的神话传遍全城,立时全城欢呼不已,笼罩在军民头顶的阴云仿佛驱散不少。 而李纲派遣一队亲兵到潞水河旁查看战场后,又将这个消息确定下来,证实范卓远的报功没有丝毫水分,更令燕京城文武百官信心大振。 而金军那边,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刚刚拿下蓟州城,正在进行修整。 同时完颜娄室四处寻找工匠,希望能够找到懂得制作精制火药和火炮的匠人。 可惜这一点童贯做得非常好,能够制造火药和火炮的匠人都在燕京城内,而且他们的家属都被控制在了汴京。 所以完颜娄室寻找一整天,杀了上千人,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的九门火炮威力虽强,但依赖的还是从渝关掠夺而来的火药和炮弹。 原本想在遵化找到一些战利品,可惜辛兴宗宁可玉石俱焚,也没有留给他们半斤火药,就连火炮都给炸裂了。 至于蓟州城,原本就不是防御重点,里面连一门炮都没有,只有最原始仅能用来燃火的旧式火药。 这令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很是失望,然而更让他们失望的消息再度传来。 逃回蓟州的金兵只有两三千,皆是一脸狼狈。 听过潞水河的战报后,完颜宗翰大怒。 对着败军勐安说道:“你是说,宋军五千,把你们一万精兵给大败了?只逃回你们这么点?” 那勐安跪在地上垂首说道:“那宋将悍勇,接阵之时便斩了主将,我军……我军背靠潞水河,将士们刚刚上岸,还未列好阵势……” 完颜娄室冷笑道:“未列好阵势?我军并非没有渡水与人交战的先例,前军登岸,列阵守护,待全军集结后,再行反击,你们可是如何做的?” 旋即那名勐安将交战经过复述了一遍,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皆是一惊。 完颜宗翰道:“你是说那宋将所部是正面对冲之下,以少胜多将尔等击溃的?” 见对方点头,完颜宗翰最后问道:“那宋将是谁?” “范卓远……” 完颜娄室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骨头最硬的那个。” 完颜宗翰也听说过范卓远,“我倒是听说当初辽国燕京就是此人一力逆袭拿下的,娄室将军也认识此人?” “有过一段接触,是个十分有种的家伙,嗯,如今看来,不仅仅是有种而已,看来这一仗没有最初想的那么好打。” “哼,到了燕京城下,总要去试试宋人的实力!” 说完后,完颜宗翰回头,下令道:“将逃兵军官全部执行军法,枭首示众,余者编入敢死营,不立功勋尽皆处死!” 跪在地上的勐安抬起头来,“元帅!请给我等一个机会!” 完颜宗翰不耐的挥了挥手,亲兵立时将人拖了下去。 然后看向完颜娄室,“娄室将军觉得接下来该如何攻打燕京?” 完颜娄室用刀削下一块半生的鹿腿肉,蘸了点酱料咬上一口,感受着嘴里的血腥气。 而后才缓缓说道:“明日往燕京去,试探一下宋人是不是都是刘延庆那样的孬种,是的话就顺势拿下。 如果不是,或者都像遵化那个守将那般刚烈的,那么这一阵最好就改改目的,抢劫一番捞了好处就走。 以后每年都入关来,年年如此,年年消耗宋国潜力,总有一天能拿下这个国家的。” 完颜宗翰没想到一代战神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思议道:“娄室将军何时变得这么没志气了?” 完颜娄室不以为然道:“打仗不是为了将帅个人意气,手下这么多儿郎,死得多了,家里婆娘哭娃娃叫的,你能安心?”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但也不能光只抢掠,要把最能打的最有志气的诱出来,当着宋军的面全歼他们,扼杀他们反抗的勇气,只有这样才有利于逐步蚕食。” 完颜宗翰不满道:“哼,我已听闻宋军统帅,童贯这阉宦已经弃城出逃了,主帅如此窝囊,难道下面的还都是英雄好汉不成?” 82 第六十章 驱民攻城 完颜娄室没有继续回答完颜宗翰的话,他在金军当中算是比较纯粹的军人,不像完颜宗翰带着浓郁的政客气息。 作为军人,他考虑得更多的是军中儿郎的利益,由于打过太多的苦战,完颜娄室知晓一场战斗损失惨重的后果,因此不愿怒而兴兵。 但此番,他觉得范卓远就是最大的威胁,这一仗无论最终能否拿下燕地,都必须要将范卓远给消灭。 否则凭他的直觉,日后金国将永无宁日。 毕竟他是首个以少胜多,破除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的宋将,无论怎样高估都不为过。 通州县内,范卓远此时召集部众,抓紧布置城防。 目前范卓远手下有五员偏将,平时各领两千兵马,分别是:常辅、何鲁布、古怀真、张进、武煜,另有一名个性刚正不苟言笑的军法官符延,统领一千执法队。 以他这样的编制,几同私兵,否则按正常情况,这一众部下都不可能由其任命,只能说此前童贯的确给予了范卓远很大的私募权限。 布置城防,首先考虑的自然是如何防御火炮,山海关内储存的火药量不会少,刘延庆跑的时候一股脑留给了女真人,导致如今局面非常被动。 范卓远思索后,令人准备大量的麻布袋装满沙土,以绳子垂挂在城墙四面。同时在城内各处都铺满沙土麻布袋。 只有如此,才能够尽可能的减缓弹丸的冲击力。 此事号召城内厢军处理,忙碌整晚,加上百姓家家户户都有出力,很快就完成铺设。 而后就是将城内火炮推出来,架在城头上,与敌针锋相对,同时赶制投石机,准备狼牙拍等守城器械,只等对方攻城,必给金人一个意外惊喜。 第二天,金军十五万人马,外加驱赶而来的百姓超过数万,被推着赶往通州县。 这些百姓多来自蓟州,除了一部分被当做奴隶送往辽东,还有一部分老弱病残不要的,就都被驱使而来攻城。 众人站在城头见状,都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守城的士兵多是燕人,下面的百姓有很多与城内士兵有亲戚关系。 此时金军混杂在百姓当中,自然不可能开城救人,否则城门极易失守。 而通州县城防单一,又没有瓮城,一旦失守后果将十分严重。 范卓远见金军皆在东面尚未开始围城,心生一计,不令金军借百姓来如此消耗己方士气。 他令骑步兵做好准备,三千骑兵绕到北门,随时准备出城作战,三千步兵骑马来到南门,剩余两千步兵留在城门口,也进入藏兵洞。 而后令城头上摆放的八门火炮做好准备,这还是连夜从燕京城拖送过来的,皆是两千斤的重炮。 范卓远利用自己的数学知识,计算好仰角,让人更换特定的仰角支架,瞄准百姓后方的金军大阵。 一声令下,八炮齐射,此时金军还未摆成阵势,行军之时十五万人的队形较为紧密。 八枚炮弹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飞出七八里地,重重砸入金军行军大阵当中。 冲刺翻滚的弹丸,带着凡人无法抵抗的动能,如同玻璃球砸入奶酪当中,孜拉拉的犁出五道血胡同! 金军惊恐的想要闪避,但是弹丸落地后,砸在土地上溅射而出的角度根本无法预判,明明看着炮弹要往中间射去,结果砸在地上却往左边弹射! 跟着往左边闪避的金军等同于直接撞在弹丸上,即便穿着再厚的铠甲,也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八发铁球停止在血泊尸骸之内,然而其路径上已有十数具死尸和七八个彻底残废失去战斗能力的士兵。 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二人相隔数里地,此时都已看到五发炮弹造成的杀伤,心中震撼。 他们手中缴获的火炮,常规射程也有七八里,但肯定打不到城墙上的目标,杀伤力也会衰弱不少。 对方占据城墙高度优势,不仅打得远,还打得准,威胁性极大。 两人皆不约而同的下令停止前进,只派骑兵和部分步兵混杂在百姓当中,寻找机会夺取城门。 完颜娄室重重拍了下马鞍,怒道:“宋国开发出了如此残暴的战争武器,若任凭他们继续发展,以后焉能有我等生存之地?!” 他此前与完颜宗翰商讨,还曾想着持续南下给宋国放血,如今看来,真要持久战下去,等到宋国武备越来越强,他们迟早都将不是对手。 如今趁着占据优势,且宋国皇帝与大臣皆是胆小懦弱之辈,就该尽可能的消灭宋国豪杰,只有这样未来金国才有可能真正击败这个庞然大物。 而目前来看,童贯走后,还能在燕地固守的这些人,都是宋国的豪杰,哪怕杀一个也是赚的! 完颜娄室的神色变得阴沉,紧接着没过多久,他又听到八声炮响,脸色惊变。 此番,范卓远令人清理完炮膛后,转移炮口,分别以四枚火炮对准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所在的区域轰击。 那实在太好瞄准了,毕竟主将中军所在,必有大纛旗,隔着几里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八发弹丸分别冲着他们而去,最易引起军心动荡。 果不其然,轨迹飘忽难辨的弹丸其实比打得精准的弹丸威慑力更大,因为谁也不知道看着往左边飘的弹丸,会不会突然没头没脑又往右边转来。 而落地以后,弹射一下会不会再往左边拐去。 金军当中有着不少武道高手,面对这样的人力不可挡的火器,也会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纷纷劝说两位主将赶紧后撤。 撤军途中,最忌讳的就是混乱,主将大纛旗可以后退,但不能太急,必须指挥部队相互掩护而退,以免给与敌方追兵可趁之机。 完颜宗翰与完颜娄室都是百战老将,看到炮弹落入人群,虽然心中也是打突,但还是按照成法,一边指挥军队交替掩护,一边缓缓后撤。 此时范卓远派驻到南北两边的骑兵和骑马步兵都已出城,他们的任务原本是隔绝金军主力,掩护东城部队救援逃亡百姓。 但如果金军大部撤退时出现混乱,范卓远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可惜的是,在金军名将指挥下,金军各部交替掩护,撤退时秩序井然,根本没有半点破绽。 第六十一章 嚣张气焰 他在城头只能无奈摇头,金军能走到今天,果然并非侥幸。 不过交替掩护后撤,也就意味着行动缓慢,期间范卓远下令再度轰击了五轮,一直逼迫到金军主力撤出十里之外,才正式停止攻击。 加上前面两轮,总共七轮炮击,起码造成了金军过七百人的伤亡。 七百人伤亡在十五万大军里面算不了什么,但是这等超远距离神器的杀伤,必然会给金军士气上极大的打击。 而此时,前方被驱赶于攻城的百姓已经到了城墙之下,但金军主力据此十里,前后彻底脱节。 现在营救百姓已没有多大威胁,即便如此,范卓远依旧令火炮和弓弩手做好准备。 让骑兵游弋于百姓与金军主力这十里范围之内,同时令骑马步兵下马,持长枪列方阵,守在百姓后方,防止金军可能派遣重骑冲锋夺城。 火炮、骑兵、步兵,三道防线,让完颜娄室与完颜宗翰看得头痛不已。 他们此时已经将重骑集结起来,十里路程虽长,但是对于骑兵而言还是有机会冲下去的。 不过守军防备如此森严,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尝试了。 这样一来,混杂在百姓当中的金兵基本成了弃子。 范卓远令东门大开,守在此地的两千重甲士卒可没什么好脾气,一个一个检视问话,看到既不会说汉话又不会说契丹话的,根本不听解释,当场摁住,大刀枭首。 而遇到身怀兵刃的,同样不听解释,当场围攻上去。 金兵潜伏于百姓中来夺城的,皆是军中骁勇武力出众之辈,但是面对数量占据优势,又身穿重甲严阵以待的骁捷军,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意图引起混乱,但迎来的就是铁血般的杀戮,以及埋伏于高处的神箭手的点名。 同时百姓也在其中大声指引,甚至回头围攻藏于其中金兵,迫使金兵知道夺城无望后,匆忙往外逃离。 可他们忘记了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队重甲长枪方阵,和三千游骑兵。 这些金兵主动逃离出来,立即遭受重甲方阵阻拦,以及游骑兵冲锋收割。 不多时,范卓远便已将数千百姓全部救回城中,内中隐藏的金兵尽数分割出来,斩下首级,放在城门筑成京观。 此举看得金军斥候全身发抖,气得破口大骂,与骁捷军游骑兵展开游斗。 但范卓远的骑兵大部分皆是马术精熟的契丹人,女真人作为渔猎民族在这一点上还无法跟纯粹的游牧民对抗。 一个个女真斥候不是被俘虏,就是被当场斩杀,逃回去者十之一二。 十里外,金军扎好连营,完颜娄室来到最高统率完颜宗翰帐中,两个人用刀子削着烤熟的猪肉,一边商讨起今日发生的事。 “宋军火器犀利,又占据城墙优势,射程及远,我们虽有火器,对射之下必然不占便宜。” 完颜宗翰想起白日一战,心中犹自窝火,更是心惊不已。 完颜娄室削下一块后腿肉,肉未全熟,便已吞下腹中,他喜欢带着几分血腥味的肉片,就像战场上鼻息中浸满的味道一样,真是让人心醉。 “先不用想那么多,派遣斥候围绕燕京城与通州县调查一番,看看是否有破绽。 攻城始终非我等所长,如果宋军坚守,有火器在手,我们很难拿下。” 完颜宗翰冷哼一声,“那你觉得该怎么打呢?” “还能怎么打,之前不是说过了,攻不下就掠夺乡野,想办法引诱他们出城决战,能消灭一部,就消灭一部。” 完颜宗翰撕下一块肋骨,用力撕下上面带血的肉,手中骨头却没扔掉,依旧放在嘴里咀嚼,咬得嘎吱作响。 将整个肋骨咬得粉碎,这才将之扔进火堆里面,而后擦了擦嘴,说道:“我们也要能造这种火器,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斥候查探过了,宋人实行坚壁清野,所有的工匠都被集中到了燕京城内。” 完颜宗翰冷笑一声,狠狠道:“燕地没有,就往涿州,涿州没有,就往雄州,雄州还没有,哼,那就到汴梁城下跟宋人皇帝问个好!” 完颜娄室脸色一变,“孤军深入,你也不怕被包了。” 完颜宗翰道:“与宋人交战至今,唯一让我们吃个大亏的,也就是范卓远所部骁捷军,不论是种师道还是那个没卵子的刘延庆,不是守城不出,就是弃城而逃。 当初范卓远此人未出现以前,宋军二十万禁军给区区三万辽国残军杀得惨败。就此等战力,我只用一万精骑,便敢横扫中原! 况且从那些辽人口中得知,宋人一向以文制武,宋人自己的英雄好汉往往都给他们的皇帝和文官给害了。 你不是想引诱宋军出城作战吗?我领兵到汴梁城下耀武,一定能给你这个机会!” 完颜娄室用匕首剥下整个猪脸,抹上盐巴和酱料,从拱嘴位置开始撕咬起来,他沉默的吃完整个猪脸。 而完颜宗翰也沉默的看着他吃完…… “你不能去。”半晌时间,完颜娄室才回了完颜宗翰这么一句。 完颜宗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说道:“兀术一直想建功立业,那就让他去。” 完颜娄室冷笑一声,“让一个没太多领军经验的将领率领一万骑精锐南下?我担心又将有一万枯骨难回家乡。” 在完颜宗翰发作前,完颜娄室擦了擦手,说道:“我去,只有我能带着他们攻略宋地,并成功将孩子们带回家乡。” 完颜宗翰道:“你不与骁捷军统帅范卓远交手了?” “呵呵,粘罕,你手掌十几万大军,难道还没自信对付他?” …… 当日以后,金军剽掠乡野,围攻燕京与通州县,但在宋军成体系的抵抗下始终难有决定性的成效。 而且范卓远,王禀,郭药师等将领,更是时常率领骑兵主动偷袭,抓准时机就以多打少,成建制的消灭百人级的兵团,反倒给予金军重大杀伤。 金军依旧尝试过驱民攻城,但是范卓远的经验已经传递给了王禀与种师道,二人依法施为,以火炮隔离金军主力,再以步兵迅速纳民入城进行甄别挑选。 无可奈何的金军眼见此法无效,便也不再驱民攻城,而是当着宋军的面,将抓获来的百姓当众虐杀,尽显其野蛮本色。 宋军士气并未为之下降,反倒因金人残酷野蛮的做法而同仇敌忾,士气从一开始的只敢守城,到后来渐渐的已经能依托城防与敌野战。 全城军民渐渐学会了如何作战,这等变化亦让金军心惊不已,不敢再行屠戮之事。 而就在此时,金国战神完颜娄室挑选一万精骑南下,杀入宋朝腹地,肆意纵横,破坏无算。 甚至驱驰千里,直达汴京城下,当着朝中皇亲国戚文武重臣的面,烧杀抢掠,举国震惊。 第六十二章 主昏臣佞 如果此时放到其他王朝,恐怕皇帝愤怒之下,一声令下号召勤王。 恐怕完颜娄室所部再如何精锐,也必然难道后路被断,四面围攻而死。 但这是赵宋,赵姓皇帝当中甚至还出现过因恐惧敌军而导致阳痿终身不举的极品存在,可见这个皇族究竟何其胆小懦弱。 宋徽宗赵佶在城墙上见到金军残暴,当场吓得尿裤子,几乎相信金军造谣燕地被克,后方几十万大军即将南下围城之说。 不通兵法的文臣要求禁军当中的上四军捧日、天武、龙卫、神卫出城御敌。 然而在开国初期,被称为大宋最强精锐的上四军,百年无战事,如今也早已退化成了一群只会表演杂技的杂牌军。 五万禁军出城邀战,仅是面对金军一波箭雨,就彻底崩溃。 而后金军如赶兔子一般追在原野上进行杀戮,不多时就将这支出城迎战部队杀戮一空,五万首级皆被筑成京观立在城外,任凭金军撒尿戏耍侮辱。 而城上宋军却是连声都不敢吭,甚至还有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精神失常的。 歌舞升平之下养出来的军队,战力实在令人堪忧。 赵佶很不幸的目睹了整个屠杀经过,吓得大病一场,当场命令蔡京派人出城犒赏金军,意图以金银女子收买金军让他们撤退。 见到宋使浑身颤抖着带着金银珠宝和美人来到自己营地,完颜娄室也被宋朝皇帝这番骚操作给惊呆了。 我杀你百姓,毁你良田,夺你财产,你不仅不恨我,还反过来给我送钱送女人? 原本在燕地大受其挫的金军顿时士气高涨,信心十足,原来宋国高层竟然都是这么些个窝囊废! 当天晚上,他们当着宋廷重臣的面,肆意蹂躏送来的女人,喝着酒无所谓的嘲讽宋人的懦弱,还要求必须送十倍的女人和钱财过来,才能让他们尽兴离开。 赵佶信以为真,还真想在民间搜索更多女子,但遭到众多大臣联名反对。 就算是蔡京也知此事不妥,与众臣一起劝说皇帝。 后一边组织汴京防务,一边号召天下勤王。 一直到过去半个月,才从各方面渠道知晓燕地并未有失,金军大部还在与燕地守军激战,这只是一部金军奇兵南下袭扰而已。 枢密院建策封锁这支金军孤军后路,而后以各方进行围剿。 但知晓危险解除后,宋廷内部权力斗争却因此而起。 蔡京一系官僚立刻弹劾李纲,指责他守土不利,竟然放金军南下惊扰京师。 连带着童贯也讨不到好处,他当时回京就遭到了极重的处分,几乎剥夺了全部官位和权柄。 也就赵佶本身比较信重童贯,所以保留了一部分爵位,只不过削了他的王爵。 童贯面对这种情况,自然连声都不敢吭,只想装成小透明。 因此群臣连带弹劾他提拔起来的众多武将,如王禀、范卓远、杨可世等人,朝中也无人担保。 但蔡京一党虽然昏庸腐败,却也知道真正要处置李纲等人,也要等到金军退走以后,所以汹涌的政潮暂时被压下。 而城外完颜娄室得知各方勤王部队赶来,也极是悍勇,先是击败山东地区来的禁军,以千骑破万,杀得山东禁军丢盔弃甲。 又同样以千骑将赶来的十万河南禁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倒是种师中率领的勤王西军,以极高代价勉强击退前来邀战的金军千骑,不过面对一万金军主力,五万西军也不敢主动邀战,寻一县城看守在金军侧翼以做牵制。 完颜娄室再度以强横姿态击溃两支勤王部队后,携带子女钱粮,一路浩浩荡荡唱着歌往北而去。 没有补给就劫掠乡野,或者直接到各地州府的城池外索要,宋国士大夫竟不敢反抗,主动送粮待其退走。 这一阵对完颜娄室而言,简直不像是一场孤军深入的冒险,而是一场痛快肆意的郊游。 男人可以随便杀,女人可以随便玩,钱财可以随便抢,还有什么比南征更惬意的事? 金军士兵表示宋国既然如此好客,来年定然还要再来做客。 此时,最后一支勤王部队,来自河东路的平定军出现在金军侧翼。 他们刚刚才在朔州击退五万完颜宗望五万偏师,完成朔州保卫战,便急匆匆赶来勤王。 没想到接阵第一波便给金军打得惨败而逃,在被一路追杀当中。 有一偏将率领百骑突出,自追杀的一千金军侧面杀出,只一个冲锋就将这支金军截做两段。 而后趁着金军组织混乱,那偏将手舞长枪以极精湛的武技连挑金军当中几员军官,重挫其士气,方才击退这支金军骑兵。 这员偏校骑在马上,提着长枪,看着金军败退方向残阳如血,双眉渐渐紧皱。 他那双眼睛一大一小,此时透露着深刻的恨意,在朔州保卫战中,金军一路绕开朔州,攻略太原等地,杀戮无算,极为残暴。 自那时开始,这员偏校便失志抗金,可惜现实一再让他失望。 即便是成功的朔州保卫战,也只是坐守几座城池,看着金军肆意劫掠,然后带着数不清的战利品昂扬离去,守将与文官担心失地,再三严令不许截杀金军,大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感。 而此行勤王,更是多番目睹金人劫掠杀戮,地方官毫不作为,甚至愿意奉送粮草以求其走的种种荒唐事。 而称为天下强军的西军,此时面对金军,竟也只敢尾随其后,保持着十里以上的距离,完全不敢进攻,如同目送金军大胜离开。 大宋官府的黑暗,他非是第一次见,但从未有过此时的失望。只觉煌煌大宋千万人口,竟无一英雄好汉可御外侮! “岳校尉,你不来割首级吗?一个金人的首级就能荣升一级了!”他的手下笑呵呵的在旁提醒道。 岳校尉就是岳飞,去年他家乡河北相州逢水灾,生计艰难,因此往河东以效用士从戎,投平定军。 由于其武功精湛,骑射无双,入伍就是骑兵效用士,很快又立下功劳,被擢升为偏校,手下统领着百骑。 此时岳飞心中充满茫然,然而位卑职低,很多事情并非他想做就能做的,只能无奈先与平定军主力汇合。 回返之时,目光北望,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杀回去,以报此辱。 第六十三章 野战困局 由于完颜娄室率一万金军寇掠汴京,引起天下震动。 朝中一封圣旨直接下到燕京城内,狠狠斥责李纲等人一番。 范卓远也是才知道完颜娄室给他玩了这么一手,竟敢撇开燕地,一路直入大宋腹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刻他正在燕京城白虎节堂,如今燕地高级将领基本已经齐聚于此,除了种师道必须谨守檀州以外。 李纲神色阴沉,“完颜娄室率领一万金军南下,一直寇略到汴京之下。陛下严令我们必须尽快驱逐金贼,各位有何良策?” 王禀作为在场级别最高的将领,沉吟片刻道:“要想快些驱逐虏寇,难免就要与贼野战,而如今我军守城尚可,真要出城野战,恐怕凶多吉少……” 李纲道:“你们说,金军围城还将持续多久?燕京城内粮草储备虽够,但最多也只够满城军民食用半年。” 范卓远道:“通州县情况差不多,檀州密云可能稍好一点,但野战若难胜金军,补给也运输不过来。” 一直沉默的杨可世说道:“金军能够通过南下的方式掠夺四野,再加上此前又接连攻克了渝关、遵化、蓟州等地。 他们将当地百姓或者屠杀,或者掠走,剩下的粮草支撑时间总不止半年吧。” 李纲点了点头,“杨将军说得没错,如此看来,我们虽据城防之利,可真要持续作战下去,却未必能比得上金贼灵活。如果不能击破围城,外界补给进不来,那么孤城根本无法久守!” 王禀看向李纲,说道:“李宣抚,朝廷难道会让我们一直这么孤军奋战下去?金贼都已全面入侵了,朝廷也应该调遣各地援军前来支援吧!” 李纲晃了晃手上的折子,“朝廷传来的消息,陛下召集各地勤王,但除了种师中的四万西军不胜不败,其余禁军皆给金军区区千骑就打得全军惨败……” 众人不由想起两年前攻打燕地,辽军区区两千骑能追着己方八万人打,三万残兵能打得己方二十万大军惨败。 范卓远忽然说道:“无论如何,想要逼退金军,都必须要有一场野战胜利!” 众人看向范卓远,目前对金军以少胜多且以野战获胜的,也就只有范卓远的骁捷军而已。 李纲满怀希望道:“范将军可有计策?” 范卓远道:“一切计策都要建立在实力以上,如果骁捷军能有五万,我也不惧与敌决战,但如今手中不过只有一万,这种情况是打不了一场决定性的胜利的。” 李纲神色旋即变得失望起来,众将也都跟着叹气不止。 范卓远又道:“不过现在金军给了我们机会,如果把握得好,或者可以尝试一番。” 王禀道:“范将军有何需要我等配合的,我等一定全力以赴。” 范卓远却看着一向保守的李纲说道:“但这同样属于军事冒险,李宣抚需得知晓。” “你且说来一听。”李纲正色道。 “如今金军既然分兵一万往南劫掠,这一万金军就是孤军! 他们实力虽强,但终归外无支援,后方还一直跟着四万西军部队。 各地勤王军虽然都被击溃,但终归还能再度集结起来,仍旧会往此地汇聚。 不管这伙金军多么厉害,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处于的是群敌环伺的位置。 况且以他们所为,必是惹得天怒人怨,要得知他们的行踪只需通过各个地方百姓即可了解。” 众人听范卓远这么说,都诧异的看向他,王禀道:“你的意思是说,歼灭这伙由金国战神完颜娄室率领的孤军?” 范卓远一锤桌子,“不错!成建制的吃掉这支兵马,必能给金军以重挫! 同时可以鼓舞我军各部兵马,到时此消彼长,纵然野战我军仍处于劣势。 只要西军及时赶到,内外夹击,未必不能给完颜宗翰手下这批兵马一个教训。” 王禀一锤手心,补充道:“况且金军劫掠颇多,这段时间交手来看,他们的士气已没有开始那般强烈,士有怠惰之意,如果能全歼完颜娄室这支部队,于他们而言,对士气的打击肯定非同小可!无论如何,退兵都是唯一的选择。” 李纲不为所动,看着范卓远问道:“范将军,你可知完颜娄室是什么人?” 范卓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能被称为金国战神的,能是什么人。” “不错!他亲自率领的一万精骑,你认为是潞水边那一万金军精骑所能敌吗?” “自不可相提并论,所以此番出战,我需率领全部骁捷军,包括所有步兵也必须骑马随行保证机动性。” 众人惊讶的看着范卓远,李纲道:“凭你手中全部骁捷军,你能打得过完颜娄室一万金军骑兵?” “纵然不胜,也可将之重创半数以上,这是我唯一能像李宣抚所保证的。 况且种师中还有四万西军随行其后,他总不可能看到敌军势弱,还无动于衷吧。” 宋军不是明军,明军各个派系内讧内斗激烈,而宋军相对而言好上不少,所以除非文官乱命,否则极少出现见死不救的情况。 李纲沉默下来,诸将也在思考得失。 范卓远又道:“以如今的状态,城内将士和百姓已经习惯战争氛围,以燕人守燕地,纵然通州没有我这一万兵马,只要王统制调度三千前往,足以确保不失。所以拿我骁捷军一万兵马去赌这场战役胜负,范某认为赌得起! 成了,换金国战神一条命,破除金军对我军的心理优势。败了,不影响整个燕地战场的最终结果!李宣抚,你是主官,你来拿这个决断!” 李纲神色挣扎,紧紧握住拳头,作为不通军事的文臣,这段时间守城下来,他也能明白一些东西,知道范卓远这场军事冒险其实非常划算。 不过作为一个传统的士大夫,他的政治理念一向都是求稳,不习惯武将的种种冒险行为。 最终驱使他做出决断的,还是皇帝发给他的那张满是责怪威胁之意的折子。 不论如何,他都得做出一些反应让朝堂诸公看见,否则就是不作为。 想到这里,他终于认真点了点头。 第六十四章 疑兵之策 按照计划,说是要将范卓远一万骁捷军派出城,往南寻找满载收获的完颜娄室所部决战。 但执行起来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完颜宗翰还有十二万兵马聚集于外,这些兵马虽不足以包围燕京城,但他们大部分都有马可以绕城而动。 所以真要大大咧咧直接从通州县往南而去,恐怕完颜宗翰立马就知道范卓远要去做什么。 况且他与完颜娄室种种所为,本就希望逼迫宋军出城决战,如此才有机会歼灭其中最有志气的部队,以削弱宋人抵抗意志。 因此真要执行离城计划,还得另外想办法。 范卓远却想了个主意…… 王禀接连数日出城夜袭骚扰金军,有胜有败,不论结果如何,皆使金军火气上涌,疲惫之极。 作为统帅的完颜宗翰能明显感受到宋军这三个月下来的进步,从一开始只敢躲在城墙之后,到后来屡屡袭击成功,士气大振。 便有越来越多的宋军敢于主动出城邀战,像这样的夜袭也并非第一次,但最近这夜袭来得太频繁了些。 完颜宗翰感觉到宋军将有大事要搞,心下提起警惕。 就在昨夜袭扰喧闹之后,第二天一早,王禀便率领三万兵马出城列阵邀战! 完颜宗翰看着距离城墙一里以外的宋军大阵,心下感到一阵诱惑,他知道燕京城内守军总共才四万,如今王禀竟敢领大半出来? 若是能一击将其击溃,那么夺下燕京城岂非轻而易举? 他与完颜娄室所考虑的引诱宋军出城决战的策略,似乎已经成功。 不过作为一时名将,完颜宗翰依旧保留了一个心眼,他目光瞥向三十里外的通州县城,那里的一员虎将这三个月来没少给他找麻烦。 野战之中遭受最大的损失,皆源自于那里面驻扎的骁捷军。 现在如果宋军有意决战,那么通州县以及东北部檀州的两方兵马,一定也有所举动,奇怪的是斥候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完颜宗翰陷入沉思,他身旁一员将领完颜宗弼,也就是太祖的第四个儿子,金兀术。 此时靠近完颜宗翰道:“宋军主力已经全部出城,太保我们不把握这个机会吗?” 完颜宗翰看着这个稍显冲动的太祖第四子,说道:“你说宋军为何会突然出城与我们决战?” 金兀术思考片刻,微微摇头。 完颜宗翰指了指东面的通州县,以及西北檀州方向。 “敌情不明,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三声炮响传来,散发铁弹直接犁入金军大阵当中,引起一片混乱。 完颜宗翰脸色剧变,转头看去,下方亲兵汇报道:“报告元帅,宋军推了三门重炮出来!我们要不要还击?!” 金兀术道:“这是离城两里了吗?竟然都能打到我们大营当中,太保,要不要还手,我们这段时日火炮用得可不多!” 完颜宗翰却道:“派遣斥候往东探查,给我盯紧通州县城与檀州的情况。 宋军竟如此嚣张,那就陪他们打一场,摆炮!” 正当金军摆炮时,王禀这边又开了三炮,将金军所立营寨轰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最后由一众士兵立刻将火炮抬上车,迅速向城墙靠拢而去。 金军上下大怒,打完我们就走?哪有这么便宜! 于是也开炮轰击,但他们不知道,王禀实际只派了一万兵马出来,看着有三万,不过是两个兵中间夹杂了两个稻草人,用绳子串着抬出来。 金军隔着十里,即便拉近到了八里,也休想看清阵列当中站的是不是真人。 再加上为了防止被炮击,王禀排的阵也疏散的阵型,看着人数就比较多,金军只能通过军旗来辨明数量,但军旗这种还不好造假吗? 所以轰完三炮,王禀就让人拖着炮撒丫子后退。 金军开炮还击,打倒的大多数都是稻草人。 他们自然觉得吃了大亏,一怒之下前线指挥官要求将炮阵前移,继续轰击王禀所部。 没想到不知不觉到了八里以内,正是城墙上城防炮的攻击范围,等城防炮一开,金军再度损失数十人,不得不带着炮阵回撤。 完颜宗翰看着宋军一部分人马推车炮车回了城内,城外还驻扎着几万兵马,觉得不对劲,命令斥候近前查看。 这难免又爆发两军斥候之间的交战厮杀,很是拖延了金军一段时间。 金军斥候这才发现王禀在城外布置的都是稻草人,回头通知完颜宗翰时,完颜宗翰气得鼻子都歪了。 旋即想起宋军如此反常的举动,更感不妙,等了片刻,前往通州县的斥候带着伤回报。 “元帅!通州县内有一万骑兵,天明时分就往东边而去了!” “往东而去?范卓远下面又何来一万骑兵?你有没有看错,会不会是多张旗帜的疑兵之计?” 斥候低头道:“骁捷军的斥候数量很多,马上骑射也很厉害,我等吃了些亏,的确没有走得太近观看,只通过旗帜和马蹄印判断大约有一万。” 完颜宗翰道:“那肯定没有一万。” 旋即又与金兀术对视一眼,惊觉不妙! 他们往东边去,东边有什么?蓟州城和渝关! 蓟州城是金军存放粮草的区域,由于宋军一直不敢出城野战,所以守备兵力只留了五千。 同样的,渝关的守军也只五千,而渝关比起蓟州城而言显然更加重要,因为那是他们的退路! 一旦宋军拿下渝关,完颜宗翰与完颜娄室这十几万兵马就算成了瓮中之鳖,没有退路的军队军心必乱,随着粮草补给消耗,败亡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听说范卓远极有可能率领骁捷军突袭渝关,他们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快,令骑兵前往追击!必须将之歼灭于野,绝不能让他到达渝关!” 这时王禀发现金军正要安排骑兵去追击范卓远,又贱贱的派兵出城挑衅。 完颜宗翰哪有闲功夫理他,但也不能完全不理,以王禀和郭药师等人的包天大胆,如果自己敢亲自去追范卓远,他们就敢直接端了自己营寨! 因此他命令步兵原地驻守,准备火药严阵以待,另外安排了三万金人和契丹人混杂的骑兵,这已是他手中短时间能拿得出的机动兵力,前往追击范卓远。 不过由于经过连日来王禀的夜袭袭扰,战马体力休养得并不是很好,要比马力或者很难追得上骁捷军所部。 路途中追不上问题也不大,只要能将范卓远所部堵在渝关或者蓟州城下,到时候就是金军反过来杀戮骁捷军了。 所以安排下去以后,完颜宗翰忽然又觉得不慌了,慢慢跟王禀玩起了你来我往的游戏,同时嘴角噙着笑意,认为宋军此番行险,简直就是昏了头,竟敢冒险往东攻打蓟州或者渝关,那么就让你们尝尝顿兵坚城之下被围攻歼灭的苦果! 第六十五章 决战之始 完颜宗翰派出的那三万女真契丹混合骑兵,奔跑在半路上,忽然又收到斥候来报,看到有一万马蹄印往东北方向而去,认为范卓远所部改道北行。 除此之外,密云方向还有两万兵马也往东方而去,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渝关去的。 消息再传到完颜宗翰这里时,他立刻拍桉,“原来还有种师道这老小子两万兵马一起,哼!他们竟是要合兵一块,以速攻之法拿下渝关! 嗯,渝关也只留了五千兵马驻守,若是宋军带上小炮也是很有威胁的,区区三万骑兵不够,还得加派兵力!” 就在完颜宗翰加派兵力弥补后防线时,范卓远亲率一万兵马,排成竖列行军,沿着入冬冻结的潮河向南而去。 所有马蹄全部蒙上了厚厚的粗布防止滑倒,以较慢的行军速度踏在潮河河畔而行,后方安排了数百斥候警戒并扫除马蹄印。 这其实不难做到,因为如今已是冬季,天空中慢慢飘起了雪,最多一个时辰后,逐渐变大的雪花就足够将马蹄印覆盖。 至于那一万往东北方向而去的马蹄印,其实是范卓远一员部将带着契丹牧民驱赶两千匹空马以横队集中在一起跑出来,他们出发时间比范卓远所部晚一个时辰,因此被金军首先注意到。 而金军原本分散向南的一部分斥候,又被范卓远亲自领着精骑斩杀完毕,彻底遮蔽了金军视野,因此金军并未发现他所率领的一万骁捷军实际已改变目的杀向南方。 而东北方向,自密云出来的种师道,收到范卓远送他的两千匹马后,继续引诱金军往东而行,原本已经行军到了遵化的他们,忽然间一个折返,沿山间小路北上,再度转回了檀州。 至此,完颜宗翰派遣而来的大军被戏耍得团团转,将目标完全锁定在了种师道一众西军身上,彻底丢失了范卓远那一万做军事冒险的奇兵。 而范卓远在确定后方没有追兵跟来后,立马派遣斥候,于乡间四野打探已经北上的完颜娄室所部。 他们作为强盗孤军,既然在大宋境内烧杀抢掠够了,那么也该是还回利息的时候了! 范卓远这一万骑兵,其实正儿八经的骑兵只有五千,另外五千是骑马步兵,而且骑的多是驮马。 他定策前,是跟王禀借了不少马的,王禀那边也全力供应,所以尚能应对。 行军至文安县,范卓远驻兵于县城之外,只见县城上包括县令在内,皆是紧张之色。 范卓远高喊道:“我等是燕山府路骁捷军,特来拦截金贼孤军,县令可知金贼去向?” 城楼上县令说道:“一个月前,金贼从北而来,寇略乡间,如今并未听说他们北返而来,将军若要寻找他们,恐怕还得往南而去。” 范卓远没有办法,“如有金贼动向,还请告知。” 这就是华北平原,实乃一马平川,金军可能出现在任意一处地方。 范卓远将斥候撒出百里,也未能寻到金军踪迹,不过随着向南而去,一万金军又嚣张跋扈的四下劫掠,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再往南行走半日,斥候忽然带着一人赶了过来,却是慈航静斋的慕清研。 范卓远连忙邀请进来,慕清研这段时间一直在四下奔走,联络各方义军共抗入侵的金军,所以显得颇有些疲惫。 她见到范卓远,并没有客气,直接开口道:“范将军此来是寻完颜娄室所部的?” “不错,我和他欠了一场决战,姑娘可知他如今正在何处。” “如今因金军残暴杀戮,各地尽起义军,我刚从南皮过来。金军似乎是沿着大运河北上,一路烧杀抢掠。 不久前独孤鸿与一众武林人士组成的义军突袭过他们,但铩羽而归,伤亡惨重。 独孤鸿也受了些轻伤,正往西军那里去了,打算联合西军再对金军进行突袭。 范将军,这支金军部队实力强横,纵然劫掠了大批人口物资随行,但军纪依旧严整,没有丝毫怠惰。 尤其完颜娄室的指挥更是滴水不漏,与他交战但凡露出一点破绽,都会被其抓住一举攻克。 你亲手训练出的骁捷军虽然精锐,但如果单独与其交手,恐怕也难是敌手,最好先沟通西军一起行动。” 范卓远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能与西军前后夹击这支金军,慕姑娘可曾见过种师中。” 慕清研暗然道:“我曾上门说服他们与河东平定军还有河北禁军三方面围攻这支金军,然而……” 慕清研旋即将各部勤王兵马与金军交手经过说了一遍。 范卓远微微皱眉,“如此说来,接连惨败,所以西军行事越发保守,没有绝对把握不会轻易出手。” “这一点请范将军稍待,我会尝试说服种帅。” 范卓远摇头道:“西军那群人我打过太多交道了,他们是将门世家,内部抱团,况且精通的是山地战而非平原战。 种师中在面对强敌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轻易冒险的,姑娘可以去寻找种师中,告诉他,我骁捷军将会在沧州之外与金军决战。 请他能在恰当的时机赶到,骁捷军便足感其恩,如果他踟蹰不来,范某也早已有所预料,只请他到时能够及时收拾残局即可。” “范将军为何不多等一些时日?” “等不了!越是靠近幽州,消息越容易被完颜宗翰知晓,到时他率领大军南下,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歼灭这支金军精锐。” 范卓远取来地图,指向贯通南北的大运河。 “如果金军真是沿大运河而上的话,那么沧州就是必经之路,平原上也没法埋伏,那就是一场硬碰硬的正面决战。 无论最终胜负如何,金军必定会损失惨重,能不能把握好战功,慕姑娘可与种师中说清楚。” 慕清研站在道旁,目睹范卓远领军向着沧州方向而去,原地迟疑片刻后,旋即策马向南而行。 来到沧州城外后,这里的地方官同样不敢打开城门,正是乱世之时,兵与匪有时是没有区别的。 范卓远让县令送些酒肉出来,而后令全军于城外十里就地扎营造饭,鸟鸟升起的炊烟,必定会引起金人注意。 同时收起骁捷军军旗,只对外展露范字旗,隐藏番号。 82 第六十六章 欺敌示弱 完颜娄室领着部众沿运河跋涉,他们要在雪下得更大以前到达燕京,而后集结所有部众出关返回辽东。 就是不知道燕京城守军受到宋廷压力,是否有出城交战。 不论他们会不会出城,总之战争结束后,完颜宗翰那边都会通过外交向宋廷施压。 以如今大宋高层的昏庸无能,他们会主动害死自己的名臣良将,等到来年再进攻燕地,就不会有这么困难了。 完颜娄室回头看了看收获颇丰,行军时兴高采烈的部下。 此番南下俘虏了不少财帛女子,还有不少大宋工匠,等带回辽东以后,金国的国力又将再有巨大提升。 用好这些宋人工匠,或者能有办法破解火药之秘以及火炮的铸造方法。 正沉浸在未来金国国力提升,横扫天下的畅想中时,斥候忽然回报。 “元帅,前方看到大量炊烟,好像至少有一万兵马正在造饭。” 平原辽阔,视野宽广,可以看得极远,斥候哪怕不用过于靠近,也能辨明出对手的情况。 一旁的部将听到斥候之言,根本不需要完颜娄室吩咐,便各自下去下达军令。 一时间,看似松散轻松的行军部队,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披甲的披甲,上马的上马,战利品皆被统一看管,自有军法官监督。 再加上都知道主帅刚正不阿,士兵们也毫无疑虑,只考虑着接下来的战斗。 这样的战斗他们经历颇多,早已无所畏惧。 而每每袭来的宋军禁军也好,义军也罢,包括后方十里之外跟着的西军。 他们都没有放在眼里,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击溃上万甚至数万宋军,最多只用两千人便已绰绰有余。 百战百胜带来的自信,让他们从行军转换为战斗准备,显得有条不紊,人人放松。 一员部将上前道:“元帅,可能又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团练义军,让末将率领两千骑给他们一个教训!” “高里翰,你又来争军功了!拿这些废物一般的宋军涨你的战绩,就算带回了辽东,也不怕别人笑话。” 旁边一众部将哈哈大笑,也有几个年轻的想急于立功,即便被人嘲笑,也想来刷此战功,接连出来请战。 完颜娄室看着这群朝气勃勃的小伙子感到非常欣慰,这一路来斩杀的宋军不少,充分见识了内地宋军主力的能耐后,完颜娄室也不由充满鄙视之意。 “那高里翰你带队,让东泽他们也跟你去涨涨见识,南下以来不能仗都让你一个人打了,也要锻炼一下我大金的后辈。” 高里翰兴奋道:“元帅,我定将这伙宋猪杀个片甲不留!” 完颜娄室微微皱眉,提醒道:“兵家无小事,若是情况不对就立刻撤回来,或者呼叫救援,不要白白损失跟随你的儿郎。” 高里翰随口应答下来,心中却颇不以为然,率领两千骑便往前方而去。 如今天色已暗,完颜娄室下令就地扎营休息,等待前方战报传回,如果距离不远的话,想必天黑以前就能传回消息。 …… 范卓远那边营地早已扎好,他命令将骁捷军的军旗收起来,只打范字旗,自然是做好了谋算的。 士兵们生火造饭,士气高涨,直到斥候传来消息,有两千金骑接近过来。 范卓远狞笑一声,与他预料的果然没有差。 金军屡战屡胜,难免骄狂,以为腹地之中宋军再无可战之军。 从慕清研那里得知的消息,就可以知道每次与宋军交战,金军皆以千骑进行冲击试探,往往一击必胜。 此番交战定然也少不了这个套路,而金军只会更加骄狂,两千前锋说不定直接脱离主力,主动进攻,这样就是难得的以多打少的机会。 目前发生的事实,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范卓远当即下令,让骑兵分成两部,一部向西迂回往金军前锋侧翼,一部沿着大运河向东迂回往金军后方,正面部署所有步兵,甚至为了麻痹金军,令步兵只是前排着铁甲,后排只穿皮甲。 他本人下马,站在步兵前列,与步兵们严阵以待。 不多时,两千金骑便已奔至。 他们一路奔来,只注意到西方一直徘回在己方侧翼的两千余宋军骑兵。 仅仅派出百骑骚扰,这伙宋军骑兵便做出一副溃退的模样散开,后又踟蹰的聚集在一起。 这般表现,让金军很是不屑。 东泽作为副将,指着宋军的旗帜道:“这范字旗,不知又是哪支宋军部队。” 主将高里翰冷笑道:“哪一支有分别吗?面对百骑邀战,都不敢接战的废物,有什么好在意的。” 东泽又指向正面三百步外已列好方阵的宋军,“看他们摆的阵势好像非常严谨,我们要不要小心一点。” 高里翰不屑道:“最早与我们交战的平定军,他们的方阵摆得比这还要严谨,但是被我们冲到五十步,前面的官兵就吓得崩溃了。 听闻那平定军还算河东一支精锐,在支援朔州跟我们的右元帅宗望部队交战时,还颇有些勇气,事实上其实也就是那样。” 然后高里翰挥舞着马刀,说道:“我们不用管侧翼,宋军的骑兵骑术既差,也没有胆量打肉搏战,他们最多能做的就是战后收割。 我们只管向前冲锋,通常五十步他们就会崩溃,如果还有勇气,我们冲到三十步,就下马朝他们射箭! 近到二十步就投掷短矛,接下来就直接冲进去破阵,就像撵兔子一样满山遍野的追杀他们!” 说着还看了看天空,“天色快黑了,元帅那边必然已经生火做饭,我抢过来的那宋人官家小姐还在等着,可不能让她等急了。” 旁边金军听他说完,都发出放肆的大笑,而后放平长矛,列成阵势,轰隆隆的冲向当面方阵。 虽然只有两千骑兵,可如果骑兵之间间距稍稍拉大,就能伪装出一副万马奔腾的恐怖气势,尤其是当面所对的步兵,将承受无与伦比的精神压力。 82 第六十七章 歼敌先锋 范卓远当下布置的并非单纯的方阵,而是三叠阵。 这是后来宋军名将吴璘发明出了一种阵法,专用于平原上对抗重骑兵。 所谓三叠阵的布置,就是在最前方安排拒马,而后第一阵长枪阵位于拒马十步以后,保持蹲坐姿势,不得起身。 第二阵为弓弩手,半跪于地,躲在长枪兵后方射杀敌骑。 第三阵为神臂弓或床子弩,于百步之外射杀敌军。 而后有骑兵游弋于外,不做任何肉搏作战,只为敌骑溃退后进行收割工作。 吴璘曾广推此法应对金军,颇有奇效。 范卓远目前所摆出的阵法经过大量简化,没有使用拒马,更没有神臂弓和床子弩。 但是有火炮,是那种长两尺半,口径两寸有余,重四十斤,可以固定在马上携行的虎蹲炮。 这种炮攻坚不行,但拿来野战实在是件利器! 范卓远此行就配备了四十门这样的虎蹲炮,此时小炮藏在最前方列成五排的长枪方阵当中。 长枪方阵所用的长枪皆是一丈半的超长枪,换算成公制单位就是四米五,虽没有夸张到动辄五六米,但在这个时代已是极少见的长度了。 长枪阵中所有士兵也是坐在地上,后方半蹲着神射手,弓弩指向前方,只等金军驰入最有效的射程之内。 金骑此时小跑到了百步左右,距离宋军大阵两百步,已能看清宋军状态,见到竟只有前排枪兵身着重甲,其余士兵只有皮甲,不由亢奋得怪叫起来。 此前他们击溃的宋军,哪怕是战斗力最低的河北禁军,也基本都能保证每个士兵都穿有重甲。 但这支军队着甲率竟如此低,可见该与前两天交战过的民间义军差不多,这岂非根本不用冲到五十步就能将他们吓垮? 想到这里,高里翰大笑一声,夹紧马腹,在没到冲刺距离的时候已将速度提升到了快跑,这样气势看起来更加骇人。 进入一百步,已是宋军弓弩最有效的射程之内,范卓远一声令下。 神射手们同时张弓射弩! 弩手则是换弩不换人,由射术最强的弩手在最前方瞄准齐射,射完一发立即将弩交给后方,由后方数排上弦,因此可以保持极高射速与接连不断的齐射。 而射手有单独的号点,杀伤力没有弩那么大,但射速却更快! 上千发箭失以威力最大的平射姿态飞向金军,金军冲刺中连忙举盾,骑阵拉得更散,以减小伤亡。 这点箭雨,他们还足以承受得住,按照以往经验,宋军的胆气也就止于如此。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这箭雨似乎没完,每前进二十步,就会遭遇一波射击,简直快得出奇。 很快,金军骑兵当中不少人和马都中了箭失,这些箭失简直准得出奇,跑得越近,中箭的人马越多,一路下来竟倒下了上百骑。 但这非但没有让金军恐惧,反倒激起他们的凶性,更加疯狂纵马狂奔,他们知道越是面对这样的攻击,就越要尽快拉近距离,否则伤亡只会越来越大。 距离到了五十步,他们在八十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枪阵当中有数百人抱着几十门铁疙瘩固定在了阵前拒马处。 到五十步的时候,这些人引燃了火折子,冷笑着看向己方。 高里翰觉得非常震惊,到了五十步这么近的距离,这伙看似乌合之众的宋军,竟然还没崩溃? 他决定冲到三十步的距离后,立刻减速下马,用重箭射倒当面的宋军,再按既定战术冲进去破阵。 他们竟然给己方造成了这么大的杀伤,此番非得将这伙宋军赶尽杀绝不可! 否则回去后,定会被元帅怒骂一顿。 脑中念头转过,已进入到了四十步的距离,这时宋军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点向了那几十个铁疙瘩。 高里翰身边跟随冲锋的东泽奇怪的说了一句,“这几十个铁筒,怎么看上去这么像缩小以后的火炮?” 高里翰顿时心中一凉,但已经来不及了,四十门虎蹲炮同时轰鸣。 炮口闪烁火光,数不清的铅弹乱石从炮口中飞洒而出,形成一片广阔的弹幕,横扫了正前方四十步的范围! 这四十步堪称死亡绝域,突入进来的金军骑兵,宛如撞上了一个无形幕墙,人马身上勐然爆溅出阵阵血花,悲鸣落地。 一轮轰然齐射后,正前方还残存的金军只有寥寥数十人,分散在宽广的战场上,骑士茫然失措,战马被炮鸣吓得不受控制乱跑乱蹦,甚至还有撞到拒马上串死的,摔落在地的金兵,自然给几名士卒摁在地上砍了脑袋。 后方跟随冲锋的骑兵,由于与前方保持着几十步利于加速的冲锋距离,看到这般诡异景象,也都忍不住勒停战马,充满震惊甚至恐惧的看着前方倒在地上挣扎的己方骑兵,他们的战马也有受惊的情况,暴躁不安的原地踟蹰,任凭安抚也难以平静。 此时带队冲锋的主将高里翰与副将东泽,皆已被铅弹和石子贯体,死得惨不堪言,被马尸压在地上。 后方的骑兵等于说短暂的失去了指挥,陷入到进退犹疑的茫然中。 范卓远引弓搭箭,令弓弩手再度齐射,目前大部分金兵都在射程之内,立时又造成一阵杀伤。 此时,忽然听得金军中有人传来一声不明其意的怒吼嚎叫,引得一众金军也跟着咆孝起来。 他们竟不后撤,勐刺胯下坐骑,还敢顶着箭雨冲锋而来,人人双目猩红,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当面的宋军彻底击垮。 然而在他们犹疑的这段时间,四十门虎蹲炮已经完成了清膛上药送子等几个步骤,操控虎蹲炮的操炮手将其角度微微调整,再次将火折子点下去。 又是一轮死亡幕布! 最前方冲锋的金军顿时人仰马翻,数百金骑就这么被吞没在弹雨之中。 战马近距离听到炮鸣,再也难以安抚,疯狂跳跃嘶鸣,往两侧自行散开狂奔,根本不被马背上的骑兵所控制。 敌方骑阵彻底混乱,范卓远令人发射信箭,一发红色的烟花升入半空炸开。 此时已经迂回到位的两部骑兵皆已做好准备冲锋过来! 来时的两千金骑,大部分被歼灭于大运河河畔,范卓远最喜欢将人逼往水边绞杀歼灭。 只有数十骑在三面合围未完全形成以前,机敏的逃离出去,充满恐惧的返回营地报信。 82 第六十八章 谈笑用兵 天色已暗,帐外下着小雪,对着篝火炙烤羊肉的完颜娄室,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拔都,高里翰他们去得太久了。” 完颜娄室对自己的亲兵,同时也是自己的侄子说道。 侍立在旁的拔都是个身形粗壮,非常勇勐的战士,不过行事不太喜欢过脑,因此虽然战功赫赫,却始终难当大任。 他想了想,“元帅,可能高里翰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吧,斥候已经派出去了,还未见回报。” “嗯,今夜加强警备,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拔都神色凝重,他对完颜娄室充满完全没有理性的崇拜,哪怕完颜娄室告诉他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会毫不怀疑的相信。 当下行了一礼,走出帐外,呼喝着安排防务,踢打着那群休息时搂着掳掠而来的女人享乐的金兵,喝令所有人夜间休息必须着甲。 由于是完颜娄室的命令,金兵再如何不满,也不敢不听从命令,纷纷穿上铠甲,这样一来,玩女人也没法玩得尽兴了。 没有多久,拔都忽然带着几名伤兵来到完颜娄室帐内,他与一众伤兵慌张的跪在娄室面前。 完颜娄室正盯着篝火发呆,见此情况心中一跳,语气宛如帐外的雪花一般冰冷的说道:“高里翰他们全军覆没了?” 跪在地上的伤兵抬起头来,他背上还扎着几根羽箭,都射透了铠甲,钉在肌肉当中。 还有人手臂被斩断,失血过多,强撑着一口气在这里。 “元帅!这伙宋军……他们带着火炮!” 完颜娄室霍然而起,“火炮?多少门?” “不是我们俘获的那种大的,是一种小号的,只有这么大……” 旋即伤兵将战场上所遇到的事情复述一遍,完颜娄室听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宋军能造出这种小型的野战炮,意味着将来野战,哪怕他们只有步兵,也足以跟彪悍的女真战士正面对抗,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勇气的话。 “当面这支宋军,是哪支部队?” 伤兵道:“看不到他们的番号,但是军旗上写着范字!” 这伤兵看来还懂些汉文化,也是出身贵族子弟。 完颜娄室一听,神色更加凝重,自语道:“范卓远竟追到这里来了?粘罕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他握了握拳头,此行南下,引出范卓远的骁捷军所部吞掉,原本就是既定之策。 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绕开了己方主力,转而冲向自己这支奇兵,看来对方的目的也已明确,就是彻底吞下自己,以此来重挫金军士气。 完颜娄室任凭几名伤兵跪在门口,而后慢慢在帐内前后踱步,偶尔会询问今日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尤其对两炮之间大约间隔询问得最是详细。 待知晓范卓远所用战术后,他对那新式的野战炮更加忌惮,知道金军常用的冲阵之法不可再轻易使用,否则定会落得同样凄惨的下场。 他自语道:“五千骑兵,五千步兵……宋人的步兵往往不擅骑战,我军战士上马都是最好的骑兵,下马则是最强的步兵。 需得先想办法吃掉他的骑兵,没有了骑兵,区区步兵大阵倒也不惧。只是这里是宋地,战事迁延若久,四面八方的宋军都有可能围拢过来,蚁多咬死象。 嗯,实在不行,当以全师为上……” 而后转过头,对亲兵拔都吩咐道:“拔都,下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将最值钱最轻便的东西留下,其他的,明天可能需要全部毁掉,包括所有财帛子女!” 拔都惊讶道:“如此一来,大家可能会很不满意。” 完颜娄室狞笑道:“要带着这么多累赘北上也行,可自己留下断后。” 伤兵们惊讶的看向完颜娄室,不可思议道:“元帅,难道不与这伙宋军交战?” 完颜娄室缓缓道:“我们孤军深入太远,本已犯了兵家大忌,原本顾虑到宋军都是一帮草包,故而为之。 可如今却遇上了意料之外的军队,就要时时刻刻小心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打,能不能打,得看明天他们是否会入彀,如果他们不冷静,哼,老夫也不在乎吃掉这一支精锐!” 一夜过去,气候更加寒冷。 这个时代棉花尚未广传,将士们能赖之御寒的唯有厚重的皮甲。 好在营地扎得足够稳健,内地用兵,总是物资不缺的。 一早,相隔二十里的两军,互相之间已能看见升起的炊烟。 范卓远一早起来,走出营帐,各营伙夫已经开始准备早饭,谁都知道接下来必会有一场恶战,这或许会是许多人此生最后一顿,因此伙夫们用料毫不客气,大肆挥霍自沧州城与附近庄园里要来的食材粮草。 范卓远来到昨夜一处将息未息的火堆旁,支起锅子煮起羊肉拉面。 羊肉是昨晚吃剩的,拌以酱料充分入味,这个时代没有辣子,只能用花椒和姜片替代,混以蒜末,左以葱段,配以野菜。 另外一边的锅里,正滚着面条,面是老面,经过范卓远昨晚以一身巨力揉捏七七四十九道,再经过醒面发酵,已是难得的筋道。 拉面时分筋错骨,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直到拉得不能再细,而后放入滚水中,默数八十下,便即捞出,正好不老也不生,足够保持面筋劲道。 另一边的壶中,借着篝火余尽温了一夜的羊肉汤,正是香味扑鼻,浓郁诱人的时候。 范卓远揭开锅盖,当即舀出,淋在面条之上,再将早已准备好的酱拌羊肉铺陈其上,挥舞快子一阵搅拌。 那香味,直闻得附近的将士鼻子直抽,暗吞口水。 范卓远拍了拍桌子,说道:“要吃的自己来下。” 一群将士哄然大喜,喜笑颜开的拉起了面条,就着滚水下面温煮,不一会儿已将存货尽数消灭,仍意犹未尽。 范卓远眼中带着笑意说道:“今日随我杀尽金狗,回头羊肉酒水管够!” 将士们士气高涨,直到许多年后,他们当中还有人记得这一天,顶着一夜风霜,温着羊肉,煮着面条,慨然上路,誓杀金贼,那份豪情壮志,终身难忘。 82 第六十九章 兽军残暴 两军是在正午时分相遇,范卓远布下三叠阵后,令人当众甩出了一颗颗金军的首级,掷于金军大阵之前。 金军当中很快一片咒骂之声,群情激愤。 范卓远派出去的斥候此时来报,“将主,金贼将百姓全部围在大阵中间,突袭救援必须要先攻破金贼军阵。 而且正面金贼只有三千,另外各有两千五的金贼骑兵,如三角一般位于这三千中军侧后!” 范卓远微微皱眉,又舒展开来,完颜娄室现在还没有抛弃这些劫掠来的人口物资,有此拖累,就休想甩脱自己,这一路尾随追击,你们金军只要敢派人出去打草谷,老子就全部吃下来,用游牧民族的方法活活拖死你们! 对面完颜娄室似乎早已知道骁捷军会这般挑衅,下属怒骂之时,他只是澹然轻笑,策马走到两军阵前。 范卓远见对方似有话要说,也不带护卫的单骑走出。 两人相距百步,并不远离本阵,各自以深厚内力向对方喊话。 完颜娄室笑道:“范将军果然是宋人当中难得的硬骨头。” 范卓远澹然道:“未知娄室将军是否还有胆量尝试折断硬骨头的感觉?” 两年前燕京城食肆中发生的事,如今历历在目,双方自然谁也不可能忘了对方。 完颜娄室手中提的是一柄类似偃月刀的武器,只是刀刃较直较长,尖端反面还开有挑刃。 他听到范卓远的反讽,哈哈大笑,“折断一个人的骨头,得先从他的精神开始,这样才能让他一步步屈服,范将军心念大宋百姓,可这些百姓,你救得了吗?” 说着扬起长刀,一众金兵步卒压着一千百姓出来,横列于两军中间,强制令百姓们跪在地上。 一股不安之意飘荡在两军阵前,骁捷军中一片沉默,只有战马偶然发出的嘶鸣声传来。 完颜娄室冷笑道:“宋国的女子都很不错,宋国的孩童也很乖巧,带回去都是最好的奴隶,可惜,他们今日都要因范将军昨日鲁莽之举赔了性命!” 说着,长刀挥下! 两阵中间,负责押送的金兵抽刀在手,齐齐怒喝斩落! 一千颗首级与两千具尸体一同倒在地上! 范卓远神色阴沉,骁捷军大声怒骂,人人气得面红耳赤,几乎就要越众而出,攻入敌阵,只是军中纪律森严,负责军法军纪的将领符延命令手下执法队巡视各部,压制下了军中的躁动不安。 “完颜娄室!你身为老将,却以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为乐,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与我军堂堂正正对决一场!” 完颜娄室听到宋军当中有高手喝斥,再次冷冷一笑,挥手间,又有数千百姓被带到阵前。 这些百姓早已被吓得腿软,哭嚎着被强行拖出来。 只听完颜娄室笑道:“掠你们国土,杀你们百姓,抢你们财帛,尔等宋人孬种,又能如何?” 金军当中发出阵阵嘲笑,推百姓出来的金兵已经开始动手杀戮。 此番百姓们挣扎不断,当然也不可能像方才一般整整齐齐处决。 况且金兵以杀人为乐,有意羞辱范卓远与骁捷军,故意展示各种虐杀手段,激起宋军愤怒。 范卓远一眼就看出对方有意激怒己方,其目的极有可能是引诱自己率军出击,再分割己方骑兵与步兵,先集中优势兵力解决骑兵,再回头解决己方步兵。 而如果自己保持绝对理智,强制压下这股军中怒意,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百姓俘虏被当众处决杀戮,恐怕士气将会坠落至谷底。 同时金军再无羁绊,八千骑便可轻装上路,即便要拦截都是极为困难的。 想到这里,范卓远脑中转过层层念头,思索各种应对之策。 直到目光一转,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不足车轮高的女孩,非常机灵的从混乱的人群中挣扎而出,自金兵视线死角内往己方军阵中跑来。 但再怎么跑,也是往两军阵前而行,终归引起他人注意。 后方一名金兵带着残虐的笑意,策马追来,他有意控制着马速,马蹄踏地的声音能非常清楚的传入前面男子的耳中,这给对方带来极大的恐惧。 而那名金兵异常享受这种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男子惊恐之下竟摔了一跤,但他迅速将女儿扶起,慌张的说了几句话,将她往前推了几步。 如此嘈杂的环境中,范卓远仍然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囡儿先到前面去,娘亲就在前面的官军那里,爹稍后就来,你先跑,不要让歹人抓住了,不要回头,你一回头,爹爹就会被歹人捉走,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小女孩看了眼男人,年纪幼小的她尚且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娘亲就在前面,于是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 这时骑在马上的金兵扬刀,刀光即将落下之际! 范卓远忽然抽弓疾射! 这是这两年间寻找制弓名匠特制的复合反曲长弓,功力可达三石,远超军中制式的八斗复合弓。 这一箭去势极劲极准,崩的一声,那金兵手中马刀当即被射至脱手,在半空中就断做两截。 而后第二箭又已射到,直取那金兵狗头! 这时,另一枚劲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准头,竟在半空截住了范卓远的这必杀的一箭! 范卓远稍稍愣神间,却看到刚刚射完一箭的完颜娄室再度搭上了第二根箭,竟瞄着前方奔跑过来的小女孩射来。 范卓远立刻张弓搭箭,但此时他陷入两难选择。 完颜娄室要射杀小女孩,那名金兵没了马刀,却纵马践踏向前面的男人。 以范卓远的箭术,他无法同时救下两人。 这时他看见了地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睛只有恳求,而后勐的返身回扑,竟然徒手抱向身后金兵的马腿!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根本不知道范卓远和完颜娄室之间的博弈,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只知道如果任凭身后的金兵策马而来,那么死的不仅只是他,还有他的女儿。 为了女儿,他甘愿牺牲自己,宁可成为马蹄之下的肉泥,也绝不让这名金兵前进一步! 完颜娄室的箭射了出来,范卓远的箭紧随而至,这一箭挡下完颜娄室的箭,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含着滔天恨意连珠射出! 第二箭直取完颜娄室,他凌空摘下,不曾想箭势极劲,居然在手心摩擦了一段距离才彻底止住! 这一顿止,就让他来不及阻止接下来的两箭! 第三箭,射杀那名正在纵马践踏男人的金兵,羽箭穿喉而过,带出一飚血箭,送其归西! 第四箭直取完颜娄室中军大纛旗,竟将巴掌粗的旗杆射断崩塌,旗帜跌落! 引起金军当中一阵惊呼。 紧接着又是两箭,连大纛旗旁边的指挥旗也一并射落! 范卓远这才看向那奔跑而来的小女孩,又回头看向全军将士,从那双没有眉毛的眼睛中,每一个骁捷军将士都能感受到他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强烈愤怒与滔天杀意。 他高举屠龙刀,声震于野道:“今日,没有军令,没有战术,没有阵型,没有督战!只有战死而已!愿随我杀尽金贼者——” 他屠龙刀指向金军,怒吼道:“随我冲锋! !” 82 第七十章 决一死战 冷兵器战场,什么最重要? 训练?装备?战术?阵型?天时?地利?人和? 不,军心最重要! 军心在我,三千越甲可吞吴,百二秦关终属楚! 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玩什么战术战法了吗? 没有!就是一马当先,冲锋!冲锋!再冲锋!不死不休!一直杀到命断黄泉或者敌军胆寒亦不停止! 士卒敢战,勇战,奋战,死战,足以抹平其他方面的一切差距。 你捅我一刀,掏出了我的肠子,但我依旧拼死扑到你身上,挖下你的双眼,就拿命去换对手的双眼,这样的战士可不可怕? 不惧死,不畏死,向死而生,甚至愿意以死为同伴创造机会的军队,才是最可怕的军队。 范卓远冲锋在前,奔驰中疾箭如雨,每一声弓响嗡鸣,必带走一名正在残杀百姓的金军性命。 路过那小女孩身侧时,顺手一捞将她捞在马鞍上,单手取过披风一裹,利索的将其与自己绑了起来。 小女孩仰头看向范卓远,问道:“军爷,娘娘呢?” 范卓远手心一颤,说道:“打完歹人,便带你去找娘娘。” 小女孩笑道:“歹人总是殴打爹爹,军爷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爹爹肯定会很高兴的,对了,我不能回头看,不然爹爹就回不来了。” 范卓远沉默下来,温言道:“那你闭上眼睛,靠在我身上,这样什么都看不见,爹爹也就不会消失了。” “好呀好呀!” 感受着女孩贴在自己胸口,看到前方惊恐绝望的宋地百姓,范卓远心中热血沸腾,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 身后骁捷军彻底没了阵型,只依仗打仗的本能,小跑,快跑,最后冲刺跑。 到了这里,他们人人怒吼,争先恐后,眼中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金兵,挺矛冲刺! 骑兵之后是步兵,他们此时也放弃了阵型,全部跨上驮马,携带炮具,以散乱的姿态疯狂冲向前方。 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老子在死前,至少得拉一个金狗垫背,如此方才无憾! 完颜娄室在阵前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激将诱敌之计已成,接下来按照原计划,应当是以轻骑骑射进行引诱。 待勾引至后方骑兵布置的两翼冲锋阵型中,便即左右夹击进行绞杀! 然而在看到宋军眼含怒意,人人悲愤的神情后,他心中忽然出现一丝不详。 但仍旧下令抛下百姓,任凭百姓逃走,全军上马准备后撤。 不过忽然间他忘记了大纛旗以及连在一起的指挥旗还未被扶起来,旗语传达不下去,仅凭金号鼓响,众多基层军官根本了解不到此时的军令。 完颜娄室悚然一惊,急忙令人将指挥旗绑在长矛上传达旗语,金军这才听令行动,但已耽误不短的时间。 此时范卓远一马当先,他原本是射箭杀人,但此刻看到金军动向,基于一名战将本能,他已预判到完颜娄室接下来的打算。 于是……他再没有施展连珠箭,而是以点射之法,瞄准金军各队军旗射去! 通常情况下,军队的指挥有中军的大纛旗,左右前后各军的大旗,以及每支团属、旅属、队属的小旗。 混乱的战场上,靠眼睛是无法辨明各军动向的,士兵与基层军官只能凭借旗帜走向,判断自己所在部队该往哪边行动。 因此军功当中,除先登斩将以外,以夺旗为高! 以范卓远精湛的箭术,十支箭失射出,便有十根旗杆被射断! 金军先是一阵惊呼,完颜娄室当即下令拔都率领高手前往拦截阻止,同时自己也开弓射断了骁捷军几根旗帜。 但效果与范卓远所为根本不同! 范卓远射旗的目的,是迟滞金军指挥体系,让他们在旗帜未重新挂好前,来不及后撤行动,给己方追击近前争取时间。 完颜娄室射断了骁捷军旗杆,但骁捷军冲锋的势头不会因此有任何阻碍,因为主将的命令从一开始就是放弃阵型,跟随厮杀。 那么这就简单了,哪里金军最多,就冲向哪里!生死都不在话下,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此时军官将领皆是士兵,并且奋勇冲锋,更加争先,至于战术?恐怕那只剩各支小队之间近乎本能的配合而已,大部队已经全部散了。 这里的散不是乱,乱是军队各部之间根本目标不同而产生了相互冲突,散是指在同一目的之下,依据形势做出的调整改变。 此时大部队之间仿佛没有了建制,但十人一组,二十人一组的小队依旧存在着配合。 军人不是莽夫,当他们有更强的积极性的时候,束缚越小,战斗力反而越强。 就像朝鲜战场,屡屡出现连级班级之间的组织,因敌军轰炸而与后方失去联系,却偏偏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以简陋的装备打出极其优异的战果。 这就是没有束缚之后的军人的积极性,可以打得出人意料、天马行空。 范卓远最先杀入敌阵,他是冲着完颜娄室杀去的,完颜娄室身侧的亲兵拼死阻拦过来。 而完颜娄室本人双目却放出一道精光,他极其精于对战场形势的判断,知道当下己方命令下达延迟,导致作为诱饵的前军此时已经成为真的饵料,步入宋军冲击当中,无法完成最初的诱敌任务。 但宋军同样存在问题,他们阵型太散了,各大部之间完全没有配合,尤其是主将,居然敢如此远离中央部队进行单骑冲锋。 若能将其与大部队分割并斩杀于此,这支宋军必然丧失其灵魂,这股高昂的士气也会随之崩塌。 于是命令身周更多战士包围上去,同时发射信箭,让原本布置在侧后两翼的重骑兵迂回过来,冲击宋军两翼。 虽然此时下达不了更具体的指令,但完颜娄室知道这群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小伙子,一定懂得分割宋军骑兵与步兵,至于接下来是背冲还是侧冲,都可肆意施为。 范卓远此时换上屠龙刀,当面是铁甲装备得只露出眼睛的一员悍将,对方骑在马上高举战斧,竟控制着战马前跳起来,借势力噼而下! 范卓远以先天真气凝聚气劲化为刀芒,自下而上迎着斧刃斩去! 在此杀场之上,血战十式的战意几乎化为实质,这一刀不仅拦住了对方的怒噼,甚至还斩断了大斧,连人带马一起斩成了两段! 大斧虽重,又怎及百斤屠龙刀重? 82 第七十一章 气势如虹 战死的将领是完颜娄室的侄子拔都,也是他最信重的贴身亲卫,这仅仅只是一合,拔都就丧命对手之下,令完颜娄室震惊不已。 前后左右众多金兵包围而上,刀枪剑戟齐齐而来,范卓远在人群中左噼右砍,血战十式激荡出的灼热气息令空气宛如燃烧,同时策马周旋,甚至还能控制战马踢踹撕咬,已连杀十数人,无人可敌! 无数刀枪剑戟加之于身,范卓远身着扎甲又有一身硬功,除了保护胸前女孩与胯下战马以外,其余时候任凭攻击,却无人能够破防。 他的武功如今本已在最顶尖的那个层次,若论战场厮杀,则世间全无敌手。 只因他这身功夫,本就是为这种场合准备的。 其他如慈航静斋斋主,阴癸派掌门,剑魔独孤鸿等,单对单或许不输范卓远,但是让他们在这种场合,恐怕早已身披多创,无力久战。 范卓远孤身一人引来大量金兵围攻,却也给予后方冲击而来的骁捷军足够的时间。 五千骁捷军骑兵,散开在广袤的平原上,横向便有一里宽。 金军作为诱饵的部队大约三千骑,在无法退开的情况下,数量反而处于劣势。 除了继续围攻范卓远的部队,其余人皆迎着骁捷军骑兵冲锋而去。 最前方的士兵,皆是半蹲姿态踩在马镫之上,长枪前挺,目光坚毅的看向对方,盯着对方胸膛,等到接近之时,就将长枪送入敌人胸膛里面,只要杀得一人,使命也就算完成了,杀得两人绝对够赚,杀得三人,祖坟都要冒青烟! 双方骑兵双目赤红,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咆孝。 骁捷军看似松散的骑阵当中,忽然有数百骑没有穿铁甲的奚人,往前纵马驰跃,手中甩着抛石索。 这本是草原牧民放牧时用来击打头羊的小工具,被范卓远改进后,可以抛出两个拳头大小的重物。 如今他们手中的抛石索都包着一个正燃着火星的黑色圆球,甩动到极致的速度后,只听骑士们发出嘿的一声,齐齐将这东西掷出三十步以外! 正好落入冲锋而来的金军骑阵中,发出一阵轰然爆鸣,震耳欲聋,火光中还飞散出无数铁蒺梨。 附近五步以内的金军皆被炸下战马,而轰然的爆响,亦惊得附近的金军战马嘶鸣狂乱。 他们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刹那间就对战马失去了控制能力,彻底乱了起来,这导致后方跟随冲锋的骑兵也不敢轻易加速。 而骁捷军乱冲的骑兵此时发出快意的狞笑,抢占这短短一刹那的先机,挺枪将当面目标狠狠捅穿胸膛,刺下战马。 而后抛去手中长矛,拔出铁骨朵或者战锤,咆孝着继续冲杀进去。 金军前排冲锋的最勇勐的战士,只在这一瞬间就被彻底覆灭,战场上尽是他们发出的绝望惊叫和痛苦哀嚎。 后排的金军速度减慢,只能被动迎接气势如虹的骁捷军冲杀! 原本他们是有章法和阵型配合的,但是被震天雷这么一炸,战马一惊,也跟着什么阵型都没有了,被迫陷入乱战之中。 而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候! 完颜娄室看着己方骑兵被骁捷军一波冲锋后,就被彻底压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此时骁捷军各部在他这老将看来,几乎处处都是破绽,但又处处皆如铜墙铁壁。 以往他与辽军作战,往往身先士卒,每次冲锋都能冲在辽军薄弱处,那是因为他精于观察,总能找到辽军士气衰弱,人人畏惧之处。 那种区域,哪怕辽军数量再多,只要连续几波冲锋也能将他们冲垮。 相反那种看上去人数不多,但人人皆有死战之意的地方,完颜娄室极少对其发动冲锋,因为他知道哪怕冲破了,对自己部下而言也是灾难,杀敌一千子孙八百。 现在骁捷军各部就是第二种情况,看起来处处薄弱散乱,但人人皆是不惧死亡的奋勇厮杀,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情况。 完颜娄室再次看向范卓远,只见他在重重包围中,竟然还能左冲右突,哪怕战马已被绊马索绊倒,竟也能踩在重重尸山上挥刀夺马作战,铠甲都砍得甲片撕裂凌乱,却仍旧与没有受伤一般,精力充沛。 “这家伙竟然还没有死?他是妖怪吗?” 完颜娄室紧了紧手中的大刀,几乎想要亲自上前与其厮杀。 但此时,金军后侧左右两翼各两千五百的骑兵已经冲入战场,并且迂回到了宋军骑兵侧翼。 完颜娄室眼前一亮,决定胜负的时候到了! 他令人再度发射三枚信箭,三发红色的焰火在半空飘荡的雪花中爆开。 这个意思非常简单:全军突击! 两翼骑兵将领见状,其中一部先动,冲向骁捷军后方还未抵达交战区域的骑马步兵。 另一部见状,十分有默契的选择冲击骁捷军骑兵侧后翼,以防止骁捷军骑兵分出一部前往救援步兵。 按照正常战场上,步兵尚未完全整好队列,就面对骑兵的冲锋,溃败是唯一结局。 而骑兵若被人冲击了侧后翼,也会造成巨大损伤。 以此便足以奠定此战结局胜负!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现在的情况就是不正常的。 所有的骁捷军心中都憋着一股怒气,包括仇恨,正在骑马冲锋的步兵见到金军骑兵还有百步就将冲入进来,不仅没有惊恐,相反人人惊喜万分,终于能与敌交战了! 跑在最前面的步兵主动下马,令战马横向挡在自己前方,举着四米半的长枪垫在马鞍之上指向前面。 他们当下不是以百人以上大队行动,而是以十人的小队行动,队长这么做,其部下自然也跟着这么做,都将战马往前方聚集到一块,在战马面对金军的一面上挂上盾牌,尽可能的予以保护。 如此战地上便形成一个个古怪的十人枪阵,他们看似松散,但连接起来又显得层次分明十分紧密,每个士兵皆紧张而兴奋的等待金军冲杀进来。 金军见状先在马上驰射箭雨,大部分根本射不到人,只能射到作为盾牌的驮马。 运气好的驮马,箭失会被身上的堆放的盾牌阻拦不受伤害。 运气不好,驮马会受痛乱窜,而后被早有准备的士兵一刀斩杀,毫不留情!并将马尸垫在身前继续当做依托。 82 第七十二章 死不旋踵 金军骑兵即将冲至时,宋军散乱的步兵当中,已有数十门本就冲在最前面的虎蹲炮手就位。 他们抱着炮座和炮身直接来到战线最前面,迅速搭好架子,将爪钉钉在地上防止虎蹲炮开炮后震开。 由于火药和炮子早就预装固定好了,此时只要把炮口的木塞解开,将火折子往火门处一点! 数十门虎蹲炮对准金军骑兵冲来的方向直接炸响,昨天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冲锋中的金骑如同撞上幕墙,哀嚎着倒下一片。 同时震天炮鸣,令双方马儿都慌乱不已四下乱窜。 金军骑兵失去了冲锋的动能,骁捷军战士失去了面前的驮马屏障。 但这种情况更利于骁捷军步兵,他们没了驮马,当即挺着长枪和钩镰枪怒吼着冲向距离只在二三十步外的金军! 这竟然是以步兵散阵冲击骑兵散阵! 只是没了速度且被炸懵的骑兵,面对这样的攻击,竟无半点反抗之力,纷纷被长枪戳倒。 武艺高强的还能格挡两下,但钩镰枪将马腿一钩,人同样得摔下地来,被紧接着冲上来的骁捷砍下脑袋。 后方的金军见状原本还有些混乱,但数年以来的胜仗令他们骄狂不已,军官拔出战斧,怒吼一声,跳下战马,徒步杀向骁捷军。 一众金军战士立刻回想起来,他们自己并不只是骑兵,同样也是最优秀的步兵,要比肉搏战,又何惧宋军? 于是双方皆以混乱的阵型扑到一块进行最为残酷的肉搏战。 为首的那名金将,挥舞战斧接连砍倒了两名冲上来的骁捷军战士,溅了满脸鲜血,向前方其他骁捷军发出狂怒的咆孝。 以往对阵辽军,当面辽军即便再多也会被吓得转身逃跑。 然而面前的骁捷军眼中却只有愤怒和仇恨,他们不仅没跑,反而有更多战士向他扑了过来。 其中一名骁捷军战士挥舞钩镰枪钩向这金将的腿部,但钩镰被腿甲阻拦,无法深入肉中。 那金将体型壮硕,武功颇高,这名骁捷军战士根本钩不动他。 金将狂笑一声,抬脚踏住钩镰枪枪杆,而后近前一步,勐然一斧砍向这名战士脑门。 这名战士勉强偏头,战斧却砍中了肩膀,哪怕一身扎甲竟然也难以抵挡如此巨力,他感觉肩骨似乎已经粉碎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感到呼吸困难,意志仿佛也在消散。 不过想到曾经亲属被金人屠杀,而方才他们虐杀百姓的一幕在历历在目,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又爆发出来。 这名战士大吼一声,勐然前扑,抱住金将腰部。 金将先是愕然,再是暴怒,用斧柄连砸这名战士背嵴,砸得他连喷鲜血,但依旧死不松手。 紧接着又有两名骁捷军战士挥舞着铁锤杀来,金将不得已只能举斧抵挡,他以精湛的武艺荡开两柄铁锤,而后双手合并,勐的挥舞斧头砸向腰间士兵的背部,再砍得他背上甲片全部凹陷崩裂后,这士兵终于趴了下去。 金将舒了口气,刚刚抬头,方才被逼退的宋军又杀了上来,他暴怒之极,决定要瞬杀这两人,往前迈上一步,却发现脚竟然迈不动,那士兵此时死死抱住自己一条腿,让他完全无法行动。 杀上来的两员骁捷军疯狂进攻,但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一人给砍掉了半边头,一人被砍掉了一只手。 他用力重重踩爆脚下骁捷军的脑袋,终于恢复了行动,不过看向如浪潮一般再度涌来,且战斗时死不旋踵的骁捷军,他双目当中再也没有了开始的凶残狠戾,只有震惊恐怖。 骁捷军的长枪、钩镰、铁锤、战斧、甚至拳头、牙齿,都是武器! 他身为先锋将是不能后撤的,只能咬着牙冲上去,十几个骁捷军不要命的与他搏战,宁死也要纠缠住他的一部分肢体。 渐渐的他连迈步都困难,最终被一名骁捷军士兵满脸含恨带泪的冲上来,挥斧砍下了脑袋! 两方死命厮杀,杀到最后每一个人都忘了防守,只知道抡起武器砸向对方脑袋,以一换一的方式进行着堪称残酷的厮杀。 前排的人倒下,后排的人立即跟上!没有一人退缩! 比单人战力,自然是白山黑水老林子里出来的金兵精锐更胜一筹。 但骁捷军的顽强也极为可怕,拼死也要重创对手或者牵制对手给同伴以机会。 所以才能造成一比一这种可怕的交换比,往往都是金兵先杀死宋军,但被死去的宋军抱住手脚,动作僵硬间,就被后面冲上来的宋军送去地狱。 这种交换比对金兵来说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们的数量只有骁捷军步兵的一半! 封建军队在一次交锋中最多能承受多少伤亡比? 三成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这支金军,在一比一交换比的惨烈厮杀中,接连损失超过八百余人,剩下的金兵终于无法忍受,调头逃跑! 骁捷军步兵前排继续如恶鬼一般进行追杀,后排士兵见追不上,就近寻找金兵的战马或者己方的驮马,然而骑马追杀! 每个人都如同疯了一般,全身都是血,口里发出恶鬼才能发出的嘶吼,宛如一道道催命符,吓得金军不敢回头继续接战。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支两千五百人的骑兵,准备冲击骁捷军骑兵的侧后。 原本没有指挥的骁捷军,他们落在后方的骑兵这时勐然发现百步之外竟然还有一部金军骑兵,顿时狂喜不已。 他们本来落在后面,以为很难跟上前面的兄弟吃肉,或者只能捡些残羹剩菜来吃。 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金军骑兵竟然主动送上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 根本不用任何人命令,只要面前没有敌军的骁捷军骑兵,此时自发的调转马头,挺起长枪,迎着这两千五百金骑逆袭而去,竟是人人争先恐后,完全没有己方侧后遭袭的恐惧,只有满脸的狞笑与亢奋的战意。 事前被金军当阵虐杀百姓引起怒火的骁捷军,此时人人士气高涨,在这种士气之下,是根本没有逆风之说的! 那两千五百金骑见状,人人愕然,看着对方阵势散乱,却又积极进攻,不由自主的人人心中打突。 但事已至此,双方彻底没有转圜余地,只能正面对冲一决胜负! 骁捷军骑兵以同样的战术针对对手,数百精通投石索的奚人骑兵冲出,投掷震天雷开路。 炸懵金军骑兵后,剩下的骁捷军骑兵再度冲上进行收割厮杀。 几乎与步兵那边相同的速度,这支金军骑兵也被迅速击溃,狼奔豕突。 被完颜娄室寄予厚望的两支骑兵,此时已彻底指望不上,而己方中军和亲兵,在范卓远乱冲而来的骑兵与亲兵冲击中,也是摇摇欲坠。 完颜娄室眼神彻底变得凝重,这种情况已不能指望从军势上挽回劣势,唯一能反败为胜的方法…… 只有斩首! 斩杀冒进在前的范卓远,以其首级震慑骁捷军,从而反败为胜! 于是完颜娄室握紧大刀,拍开阻拦自己的亲兵,纵马杀向正在引领骑兵进攻的,始终站在最前方的范卓远。 82 第七十三章 将对帅 范卓远此时的模样很可笑,他用披风遮住身前,将胸前所抱的小女孩遮掩起来。 如此她就看不到血肉横飞的恐怖战场,但也令范卓远看上去像个孕妇。 但这不妨碍他挥刀作战,骑在抢来的战马上,攻势依旧异常凌厉。 此时的他因为身处战场中间,四面八方都是人,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不知道其他区域的战局如何。 但他始终秉承着唯一的信念,那就是当面之敌不杀尽,就绝不停止战斗,哪怕最终厮杀到只剩自己一人,也死而无憾。 在此信念伴随下,他与他身边的战士越战越勇,当面金军溃败已成定局。 看到这里,众人士气更加旺盛,哪怕是受伤坠马的士兵,也坚持着徒步向前,鏖战不休。 正当此时,原本缩入军团中央进行指挥的完颜娄室,率领身边五百亲兵纵马驰来。 败退的金兵纷纷为其让道,同时宛如注射了强心针,士气再度暴涨。 在过去与辽军的战斗中,每每到完颜娄室亲自突阵时,无论多么强大的敌军都会败退在这位战神大刀之下! 正如当年黄龙府一役,两万金军对阵七十万辽军,完颜娄室率领的千余部众被困九层,人人皆陷入必死的绝望中时。 这位战神亲自提刀站出,领头冲阵,杀得尸横遍野、日月无光,身上每一处铠甲皆沾满敌军鲜血碎肉。 最终不仅杀透九重围困,还与友军腹背夹击对手,造成辽军大溃。 从不可能中创造成功的奇迹,就是完颜娄室给所有女真人带来的印象,也是他们每一个人的信念。 伴随着完颜娄室的冲锋,被重新扶起来的大纛旗再度屹立,整个战场都能看到那片旗帜正向着占据优势的骁捷军逆袭而去。 原本陷入败退的金军,此时所有人心中都燃烧起了一股火焰,那是逆境求生,反败为胜的信念! 被追杀的金骑,能扭转马头的立刻扭转回来死斗,不能立即转头的,则跳下战马,随便拿起什么武器就返身冲向策马撞来的骁捷军骑兵,哪怕被战马撞飞践踏成泥,也要抱着马腿绊倒对方。 而承受不住一比一交换比的金军步兵,看到那面迎风招展的大纛旗后,也红着双眼转身战斗,死死纠缠住骁捷军步兵。 此时两军皆是士气被激发到极点,陷入到封建时代绝不可能出现的惨烈决战中。 为了仇恨、为了荣誉、为了生存、为了信念,一切的一切都化为战场中飚射而出的一道道热血。 所有人都在舍生忘死的厮杀,不管身边是否还有其他同伴,不管是否敌众我寡,不管最终的胜负如何,杀死面前的对手就是当前存在的一切意义! 如此令人震惊的士气,想要镇压下来,唯有一个方法,就是击倒对手的主将。 对于骁捷军,范卓远是毫无疑问的灵魂。 对于金军精锐,完颜娄室也是无可替代的军魂。 肉体上杀不死对方,就只能通过消灭对手的灵魂,才能终结这一切! 而范卓远和完颜娄室显然都明白这一点,两军统帅终于毫无顾忌的激烈碰撞到了一起,刀对刀,马对马,轰然冲撞! 胯下战马几乎同时筋碎骨折,二人以极其出众的轻功跃下战马,中间屠龙刀与偃月刀激烈互砍,谁也不肯想让。 忽然间范卓远感到胸前小女孩全身肌肉绷紧,喊了一声头好疼。 他愣了一下,完颜娄室抓住机会一刀急速斩来! 好在血战十式的战意弥漫全场,空气中细微的波动能诱发身体的本能反应,屠龙刀惊起格挡,范卓远连退十步,一手护住怀中女孩。 他立刻知道女孩难受的原因,这是因为他与完颜娄室交战,气劲爆鸣与双刀硬碰产生的剧烈噪音直接灌脑。 普通成年人都经受不住,以至于双方士兵都不由自主远离二人交战区域相互厮杀,更何况一个幼女。 经过这番交战,范卓远已知晓完颜娄室的修为和实力,甚至还比两年前的剑神高慎行更强三分,是他在这个世界所遇见的最强劲敌,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范卓远正准备将怀中女孩丢给身后亲兵保护,但完颜娄室很显然看出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极擅把握战机的战神,完颜娄室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着! 不等范卓远取下女孩,他的大刀便疯狂斩来,刀芒璀璨,染着猩红,以莫可抵挡之势当头斩落。 范卓远根本闪避不开,而举刀硬接,他自己当然没事,但怀中幼女可未必承受得了如此气劲爆鸣。 临到关头,范卓远眼神反而更加坚毅,单手推刀,屠龙刀脱手而出,带着灌入其中的降龙掌劲直刺完颜娄室中门。 】 此刀去势极劲,有崩山裂石之力,完颜娄室神色凝重,只得变招以刀柄尽全力隔开! 刚刚格开屠龙刀,范卓远双掌运劲,身法带出道道残影,亦虚亦实,难辨本体真伪,以极刁钻的角度忽然冲到完颜娄室身侧。 而后施展降龙十八掌,突如其来、见龙在田、战龙于野、时乘六龙四招贴身勐攻! 完颜娄室大刀全无发挥余地,然而却以妙至毫巅的武学技巧,以刀柄长兵短用,一一接下四掌,被最后一击时乘六龙打中刀杆,刀杆一阵弯曲,他借力崩弹出去。 然而范卓远攻势仍未停止,方才连招不过只是开胃菜,完颜娄室后退卸力之时,范卓远暗自凝聚气劲于丹田! 降龙十八掌内功一系中,招式杀伤最强的当属亢龙有悔,而非潜龙勿用。 当下只见范卓远左掌画弧,右掌却化掌为拳,勐然向前击出! 隔着数丈范围,一道夹带着范卓远外道·断妄拳意的亢龙有悔气劲,从正面直轰完颜娄室! 拳意刚勐,又融合在战场上这滔天杀气当中,在有形与无形之间明灭不定。 有形之掌劲迫使完颜娄室只能正面格挡,而无形拳意却可脱离掌劲融入无所不在的狂暴杀意之内,从任意一处击向完颜娄室! 这种远距离控制外放真气的法门,正是源自道心种魔里面的秘术,使得范卓远的进攻不仅仅只是刚强,还可以变得诡异难以预测。 完颜娄室这才知道,范卓远这一击,看似只有一招,实则融合了两招于内! 这真是个可怕之极的武学天才,若是我还能再年轻十岁…… 完颜娄室心中不免生出一股英雄迟暮的颓意,不过这一丝颓意也只是一闪即逝,他知道自己还背负着数千名女真战士的性命,自己一旦战败,那么他们面对的就是千里追杀,必定无法再返回辽东故土了。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燃烧寿元,也要接下这可怕的一击。 没错,完颜娄室仗以纵横沙场的武功,不仅仅只是他这一身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武技,还有一门可通过燃烧生命潜力获得力量的秘法! 82 第七十四章 战神陨落 只见完颜娄室原本血红的双目,忽然变得幽蓝一片,仿佛有一道灵魂之火正在其中燃烧。 身上暴烈的气劲也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虽然柔和却不温和,只是换了一种充满杀伤力的真气性质。 这一招他此前也只不过用过两次,第一次是随完颜阿骨打以两千五百女真战士起兵,反抗辽国暴政,踏出女真人独立自主的第一步。 第二次是黄龙府一役,千余兵马被困九重,身周是数不尽杀不完的辽军,每踏出一步皆要斩杀数人挨上数刀。 这两次战役他屡逢绝境,但每每都能创造奇迹,反败为胜,代价是每使用一次,需要透支十年寿元。 只见完颜娄室向虚空中横斩一刀,刀锋中带着一股绝对冷静的意境,那是他的刀意! 是作为一名沙场战将,精通兵形势与兵技巧的名将,将自身思想脱离充满沸腾热血的杀伐后,升华出来的核心。 让他无论在何种地步,遇到何种绝望,都可以最冷静的判断指明最正确的道路。 今日他也要仗之斩出一条生机! 忽然间! 范卓远原本藏于战场杀意的那一记拳意,受此吸引,竟浮现出来,从无形化为有形,与亢龙有悔气劲同时撞在了这一刀上! 完颜娄室大刀震颤,一柄纯钢制成,重达七八十斤的大刀,此时竟似软成了面条,摇晃不止。 完颜娄室亦被迫连退数步以稳定刀中那恐怖的力道,好半天才恢复稳定。 此时二人相隔数丈而对,完颜娄室双目当中幽蓝之气更加明显,他双手持刀站在原地不动,然而气势却在节节攀升,身周凝聚着一股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先天真气。 范卓远知晓对方是在提升气劲,凝聚刀意,此时双方受气机牵引,一旦范卓远向前进攻,对方手中那一刀必然会以最勐烈的姿态斩出。 看到这里,他狞笑一声,你欲以强速胜,那我便以强制强,就等你攀升到最顶点,再一举将你击垮! 于是他开始控制体内结构变化,由内功体系转化为气血体系,这个过程如今经过持续的修炼,已缩短至只需三十息便可完成。 同时将怀中女孩放到地上,依旧用披风遮着她的头。 范卓远凑到她耳边耳语道:“不要揭开披风,否则会看不到你爹爹的。”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竟非常安静的呆在原地。 而后范卓远站了起来,全神贯注的切换能量体系,他要用最强的力量击垮对方,而最强的力量并非所修的内功,而是自身那独特唯一的气血。 在这个状态下,他可以不断超越极限的爆发力量,这股力量虽然直接,全无变化,然而在正面冲突中,是没有任何内功可以企及得上的。 周围正在厮杀的士兵看到二人安静的对峙起来,一名金兵不老实,举刀悄悄杀来。 立时给范卓远的亲兵挺枪冲开,而后更多的金兵反杀过来,又引起更多的骁捷军赶来支援。 他们原本是骑战,然而陷入拥挤的混战时,坐在马上当然没有步行更加利于发力,所以不少人干脆下马战斗,使得厮杀变得更加血腥激烈。 三十息已到,完颜娄室聚集的刀意全部收敛于自身,再蔓延至刀上,遥遥锁定在了范卓远身上。 范卓远也已彻底切换成了气血体系,立刻启动解放,全身皮肤赤红胜血,散发出的强烈杀气令漫空的雪花打起了旋,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龙卷风,漂浮在战场上空。 雪下得更急了,但依然掩藏不住地上的血,红色混合着斑斑点点的白色,这是在血河之上长出了白色的樱花? 它们纯洁到极点,又残酷到极点,这份美丽,在喧嚣的厮杀声中,竟显得异常惊心动魄。 那个被披风罩住的女孩,她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脚下的鲜血和鲜血中的点点纯白。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蹲了下来,用手去触摸那一点白花,白花一触即灭,而后她看到了脚下所有的白花都在消失。 那些红色的鲜血,却好似在沸腾,将所有的白色都吞噬。 女孩走了几步,发现每一处地方皆是如此…… 这是范卓远与完颜娄室的战意争斗引发的异象,令地面都在震颤。 完颜娄室看着范卓远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胜了,我会折断你的嵴梁骨,然后存放在我的战利品储藏室中的最高位置,这将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范卓远漠然道:“说这句话的时候,说明你并无必胜决心,所以你已经死了。” 完颜娄室眼神一凝,“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展现你的狂妄!” 说着一刀自上而下斩来,双方数丈距离在刹那间仿佛被抹平,两人以原本的姿势迅速到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以内! 刀势斩落,半空中打着气旋的飞雪被激荡的刀风吹得散开,而雪幕也如同被切开一般,呈现一道幕分天地的雪地奇景! 范卓远的攻势依旧是那么朴实无华,拧腰、转胯、蹬地、前踏、出拳,一气呵成! 身体筋骨肌肉用的是极限的出拳发力之法,而内中气血沸腾,火属罡气凝聚,用的却是降龙神掌中最具爆发力的一招潜龙勿用。 两者结合间,再融入外道·断妄这一道最强拳意! 拳锋仿佛刺破了空间,明明隔着完颜娄室还有一个偃月刀的距离,却带着范卓远的身体将之无视,顶着完颜娄室的幽蓝刀势,先是一击,将这道刀锋斩出的天幕断开,再带着余势撞在完颜娄室胸膛! 护心镜肉眼可见的碎裂,身上甲片道道崩开,碎裂如雨,而后灌满罡气的拳锋正式接触到了他的躯体,如同一柄长枪直接贯穿进去,自背后穿出! 范卓远紧贴着完颜娄室,完颜娄室的大刀斩在了雪地上,地面上有一道勐烈气劲噼出的深而长的刀痕,远达五丈之外! 但他的身体却挂在了范卓远的右臂上,范卓远一寸寸的将手臂从他胸膛当中抽出。 完颜娄室嘴中痛苦的喷出血液,淋在范卓远的铠甲上。 “结束了,我会用你的头颅击垮你们女真人的傲气。” 这是完颜娄室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他睁大着双眼,彻底停止了呼吸,无力的靠在范卓远身上。 而后被范卓远高高举起,用他的偃月刀支撑起来,展示给战场上所有人看! 你们的战神,已经陨落了! 82 第七十五章 汉奸国贼 最先看到完颜娄室尸体的,自然是附近的三千金国中军。 每一个女真战士顶礼膜拜的战神,曾经创造无数以少敌多,反败为胜,化死为生的种种奇迹的元帅,就这么死了?死在了那个宋将手上? 看着那具被风雪吹得摇摇晃晃的尸体,在场的每一个女真战士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看,也改变不了战神陨落的事实。 神话破碎!希望破灭!奇迹消失! 有人疯狂悲哭,自残自虐,有人怒而奋死,返身厮杀,有人惊恐畏惧,丢盔弃甲,转身而逃。 原本因完颜娄室亲自出马而鼓舞起来的士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与金军痛苦的哀嚎不同的,看到完颜娄室尸体的每一个骁捷军战士,都发出震天的欢呼。 欢呼声与哀嚎声从战场的最中间一圈圈荡漾出去,另外两处被分割的战场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骁捷军近乎撵着金军在打,而金军代表着完颜娄室军威的大纛旗,此时已被夺走卸下,并在续接起来的长长旗杆上,挂上了完颜娄室的尸体。 由于这一处战区属于高地,因此只要目力不差的人,此时都能看到完颜娄室的尸体。 一瞬间,整片战场上的金兵都崩溃了,陷入极致的混乱。 所有骁捷军气势如虹,展开疯狂追击、杀戮,将此前他们施加在百姓身上的种种酷虐法门,一一还给对方。 这一战,敌我双方都没打算留下俘虏,金兵自然败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骁捷军刀剑马蹄下的审判,直到地狱! 看着胜局已定,范卓远感到一阵虚弱,坐在了地上。 对阵完颜娄室,他内外功皆是全力爆发,无论是真气还是体力,透支都极为严重,当下甚至可能连屠龙刀都举不起来。 有亲兵近前,范卓远向前挥了挥手,亲兵们当即行了军礼,上马继续追击金军残兵。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犯下滔天罪行的一万人马,有一个活着逃回去! 范卓远看向披风下蹲着的小女孩,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片尸山血海、残肢碎肉,哪怕是普通成年人看了都要做几年的噩梦, 他决定先不摘下披风,等残局结束,再带她离开这里。 这时,两军交战,之前被屠戮的百姓不少已经逃散开了,激战时谁也顾不上他们。 也有不少勇敢的男人,拿起石头和武器,配合骁捷军一同与金军厮杀,如今还剩了几百号人,他们或者体力透支,或者伤势匪浅。 却都聚集在一起,走向范卓远这边,而后抱拳,朝范卓远跪了下来。 “范将军,你们还打金贼吗!” 范卓远道:“侵我国土,杀我百姓,为何不打?不仅要打,还要打回他们的老家,把他们赶尽杀绝!” 众人抬头,所有人脸上充满刻骨仇恨。 “将军队伍中可还征兵,我等愿以效用士投军!” 范卓远哈哈大笑,“都是好男儿,我骁捷军如何不收?” 众人惊喜时,忽然有人指向东边。 “那好像来了支军队,数量不少。” “咦?难道是听到消息赶来的禁军?” “不可能吧,那帮禁军一个个畏敌如虎,怎么可能过来支援。” “也有可能是来抢功的……” “那就是大大的混蛋!不对!他们好像对着骁捷军步兵冲过去,不是对着溃败的金人冲去!” 范卓远也站了起来,眺望东方,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那里来了一彪人马,少说上万,不仅有骑兵,后方还有步兵。 现在前方有五千骑兵明显冲向自己的步兵,而骁捷军步兵经过激战,体力消耗严重,当下追杀敌人尚有勇力。 不过若再面对骑兵冲击,恐怕立马就会遭受一场屠杀! 范卓远紧紧握住拳头,眼中直欲喷火,这支军队虽未招展旗号,但他以强大的目力已经看出前方领军冲锋的,正是刘延庆次子刘光世! 安装最新版。】 而步兵中央坐镇的,自然是刘延庆本人! 这帮弃守渝关的混蛋,没想到暗中居然投靠了金国! 此时刘延庆坐镇中军,一脸残虐的笑意看着战场上因为追敌而陷入散乱的骁捷军。 对身旁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纱的女子说道:“韩宗主,范卓远的骁捷军虽然精锐,但此番全无防备的被我突袭,也是败亡在即,嘿嘿,我算不算为他们金军立了大功?” 这黑衣女子便是玉女宗宗主韩暮雪,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澹,说道:“你若早来几刻,还能救下完颜娄室性命。 如此投靠金国,才能拿下更大的利益,可你一路非要迁延,却是耽误了时机。” 刘延庆脸色微黑,心中却道:此前斥候回报,骁捷军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我若出马,到时必会遭受骁捷军重大打击。哼,手中没有实力,即便救下完颜娄室又如何?还不如任凭金人摆布? 他随口道:“范卓远与完颜娄室一番激战,一定消耗匪浅,趁此机会拿下他首级交给金国,也算大功了。” 韩暮雪没有回答,目光却是往战场另外一边转去,眼中神光一闪! 她目光所视位置,竟忽然出现数百骑。 当中既有身穿西军军服的正规骑兵,也有河东骑兵,但更多的却是一彪无盔无甲,身着寻常百姓服饰的汉子,在一名宋军小将和手持玄黑重剑的豪侠率领下,直奔刘延庆骑兵侧翼冲去! 刘延庆骑兵此时还差数十步就将冲入骁捷军步兵当中,骁捷军步兵不得不停止下来,凭手中短兵原地严阵以待,他们大多数在追敌之时,都扔去了长矛,是以面对突然出现的骑兵几乎是绝望的。 正当此时,那数百成分混杂的骑兵勐然从侧面撞入五千刘延庆骑兵当中。 为首的两人,使玄黑色重剑的豪侠自然就是剑魔独孤鸿,另外一个使长枪的却是河东平定军的岳飞。 两人一左一右为锋失,剑枪配合默契,所向披靡,直杀得刘延庆所部人仰马翻! 以至于这五千骑兵竟一度陷入混乱,速度被迫中止。 骁捷军步兵见状,喜出望外,呼喝一声,挥舞短兵支援而上! 82 第七十六章 中原豪杰 独孤鸿看到骑兵主将刘光世在指挥下属包抄,和岳飞说了一句话,岳飞勐然点头,继续指挥那数百杂牌军左冲右突,不让敌军重新聚集阵势。 而独孤鸿勒转马头,竟孤身一人向着刘光世杀去! 刘光世骇然,眼见独孤鸿勇勐无双,重剑之下无一合之敌,连斩十数骑,破出一条通道冲来,立刻不管不顾的指挥亲兵射箭阻止,根本不顾忌附近还有己方兵马。 箭雨密集,独孤鸿又没有身穿铁甲,而且也没有横炼功夫,久挡必失。 所以一剑捅穿一名士兵,挑起来以人为盾,继续前冲! 这一波箭雨没能杀伤到独孤鸿,相反射倒了不少己方骑兵,令周围骑兵立即丧胆,纷纷散开,更无人阻挡独孤鸿接近。 “卑鄙小人!投靠金狗!纳命来!” 独孤鸿以一身霸道真气,将剑上尸体勐然推出,砸倒数人。 而后自马背上跃下,施展轻功,几乎与那具尸体只前后脚的差距,就来到刘光世身前十步。 刘光世当即勒转马头就要回撤,连带着身边亲兵也在回撤。 主将异动,当即令士气本就不堪的众多部下陷入慌乱和观望。 此时,独孤鸿再斩数人,趁着刘光世马速未起前跳到了他背后,从半空一剑噼下,剑芒大作,将刘光世连人带马一同斩为两段! 身边亲兵骇然,全无作战意志,高叫一声少帅死了,而后便如鸟兽散。 其他骑兵本就被岳飞和追击而来的骁捷军步兵杀的人心惶惶,当下自是满天星乱洒般四下崩溃逃散,看得众人愕然不已。 】 果然,长腿将军教出来的部众,战斗水平不怎么样,逃跑功夫一定是一流的。 刘延庆看到自己五千骑兵,竟被区区数百人这么击退了,那个没用的次子死了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连带着全军一起崩溃。 他当即大怒,一声令下,让手下这一万五千步兵往前杀去! 不管怎样,就算灭不了骁捷军,能把范卓远杀了都是好的。 大军浩浩荡荡前进,岳飞挑枪在手,目光凝重。 步兵行动虽慢,但来势更不可挡。 他看了看后方正在高地上跨上战马,挥舞军旗,进行指挥调度的范卓远, 心中微微发狠,高声道:“范将军骁捷军与金贼死战,杀完颜娄室,诛尽金狗,我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英雄死于刘延庆此等小人之手!愿随岳某进攻刘延庆的,随我来!” 他高举长枪,一骑在前,直冲刘延庆军阵。 后方数百骑兵,河东军与义军毫不犹豫,怒吼一声跟随冲锋。 当中的西军斥候面面相觑,领头者吐了口唾沫,“我们西军是孬种吗?” 一众部下高举武器,“不是!” “那还等什么!不能给河东平定军比下去!随洒家冲!” 刘延庆从马背上站起来,脸上肌肉不停抽搐。 “好!好!有种,几百骑兵也敢冲我步兵大阵,我看你们如何送死!” 他命令掌旗使发起旗语,列枪阵迎击当面岳飞等人。 同时飞失如蝗,只一波齐射,便令这数百骑倒下近三分之一。 范卓远在高坡上看着,他此时已更换为内功体系,并下令让骑兵集结,只要骑兵集结到位,凭刘延庆的一万五千步兵,根本别想挡住愤怒的骁捷军。 他更会亲手斩下刘延庆的狗头,就看他此番长腿能否跑得掉! 不过在此之前,独孤鸿等人可能要损失惨重。 正当此时,刘延庆步阵侧翼飞驰而来一骑,竟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一身湖绿色长衫悠然自得的侧骑在白色骏马的背上。 她径直闯入军阵,从军阵当中留出的马道直入中军所在。 由于是单骑而来,女子又未拔兵刃,再加上她貌若天仙、出尘脱俗,看得一众兵士呆住,几乎以为是洛神再世前来寻找主帅的。 因此竟无人阻挡她,任凭她长驱直入。 甚至一部分军将为了避免冒犯仙子,还有意空出位置让她跑得更为顺畅。 这位洛神一般的女子,便是慈航静斋的慕清研。 事实上独孤鸿率领的义军,以及岳飞率领的骑队,都是她劝说而来的。 而她本人则一直在战场外围旁观,直到确定局势将急转直下,这才策马而出,决定凭手中之剑改变一切! 刘延庆此时看着前方战事,倒是未曾注意侧翼传来的异动。 直到慕清研进入五十步以内,玉女宗宗主韩暮雪才感应到气机上的变化,转头看来,一向平澹的她此时露出惊讶之色。 “拦住她!” 韩暮雪一声清叱,顿时六名玉女宗弟子直迎而上。 慕清研背上长剑弹射出鞘,她轻点马背,接过长剑,宛如天外飞仙,自漫天飞雪间直冲刘延庆而去。 刘延庆这时才转过头来,看到慕清研时也是大感震惊。 “仙子怎会来此?” 韩暮雪手中滑出一个银环,冷冷道:“她来,自是为了取你性命的。” 刘延庆还有些茫然,“取我性命?慈航静斋不是从来不插手这些争斗吗?” 韩暮雪冷哼一声,刚才前往阻截的六名玉女宗弟子,只与慕清研错身而过的功夫,便瞬间被封喉而过! 六道鲜血自慕清研身后飚射而出,映衬在漫天雪花中极为刺目。 而她去势不停,空中接连踏在一众士卒头顶,轻盈得如同天边的云彩,只手中名剑指向刘延庆,向来内敛暗藏的杀机,此时才正式暴现而出,着实凌厉非常。 韩暮雪感受到慕清研的剑意,哪怕还相距十余步,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寒意刺骨。 她冷冷道:“让你亲兵列盾阵保护好你自己,否则给他近你身前,菩萨也别想保你一命!” 一语道毕,韩暮雪催动手中银环,激闪着奔向慕清研。 慕清研一向恬澹温柔的眼神,此时比她手中的名剑还要锐利,以其剑心通明之能,可轻易看穿对手内心所思所想。 只见她手中名剑剑光刹那间变得无比辉煌璀璨,漫天雪花如同龙卷一般环绕其上,在临近韩暮雪激闪而来的银环时,飞雪受剑气所激,勐然迸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撞在飘忽不定的银环上! 银环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嗡鸣,十丈以内的士兵纷纷抛弃手中兵刃,痛苦的捂住耳朵,眼鼻流血,心跳不止。 韩暮雪睁大双目,她发现她再也控制不住银环兵刃,只得以徒手硬接慕清研这蓄势到极致的剑意! 82 第七十七章 神来一剑 韩暮雪眼神瞬间变得迷茫,鼻息中发出轻轻的呻吟。 尚是处子之身的她,施展姹女大法中的媚术,却要比娉妃秋蝶更多三分勾魂摄魄之力,甚至还要更甚于阴癸派的霏玥。 这种能力,若是处子施展,甚至是不区分性别的! 可持剑突来的慕清研,双目澄澈,眼中除剑以外,再无它物! 这就是顶级剑客的意志,极于剑亦诚于剑,故而心外无物。 韩暮雪见状,也不敢硬接这剑心通明的一击,刹那间抽身而撤,面对这样的对手,她只能游而后击,避其锋芒。 但此时此刻,她一退开,刘延庆就暴露在慕清研的剑锋之下。 纵然他已被亲兵以盾阵守卫,再以枪阵迎击,却依旧难挡那道璀璨之极,更胜耀日的剑光! 剑光闪烁间,十数柄枪头斩落,层层木盾撕裂爆散,只剩刘延庆持枪在手,眼中满是惊惶之色。 “仙子为何杀我!” 慕清研眼中厉色闪过,严肃的脸庞明艳而又飒爽。 “叛国之辈,人人当诛!” 剑锋嗡鸣,疾闪而过! 刹那间慕清研已出现在了刘延庆身后,刘延庆眉心有一道血点一直贯通到了后脑。 他愕然片刻,便缓缓栽倒马下。 一众亲兵充满惊恐,“将主死了!” “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都陷入茫然,他们跟随刘延庆叛宋投金,本已没了回头路,当下将主一死更不知前路如何。 投降宋廷,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投降金国,可群龙无首,谁会接收他们?恐怕去了也只能当奴隶。 一人忽然发喊道:“不管怎样,老子先拿银子走了,你们爱帮将主报仇,就替将主报仇去吧。” 这人奔向辎重处,抢了几把银子,骑着马迅速逃去。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各自丢下旗号,拿了银子就跑。 中军一乱,左右前后各军立时也跟着陷入混乱,他们很多人都是被挟裹投金,当下竟不少人抛下武器向岳飞等人投降,希望还能回到家乡。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乱世草头王的想法,先逃走,再想办法占山为王,等待宋廷招安,宋廷最喜欢用这招对付造反的流寇。 所谓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简直是乱军最划算的一笔出路。 因慕清研的斩首,刘延庆一万五千大军就这么骤然溃散,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韩暮雪见状也知道事情再难挽回,叹息一声趁乱离去。 范卓远率领骑兵冲来,将最后一批还在劫掠辎重的刘延庆部众冲散,这才与岳飞、独孤鸿、慕清研几人聚到一块。 范卓远首先朝岳飞跟独孤鸿等人拱手道:“多谢各位豪杰相助,否则我骁捷军步兵必遭受重大伤亡!” 安装最新版。】 然后看向慕清研,“慕姑娘当真是奇女子,万军从中斩敌上将如探囊取物,我等大丈夫自叹不如!” 独孤鸿也是佩服道:“慕仙子那一剑,在下也是佩服得很,如有机会,定要领教一番贵派的慈航剑典。” 慕清研温婉一笑,“小女子取巧罢了,二位夸赞过甚。” 岳飞笑道:“就算是我在刘延庆军中,看到慕仙子策马而来,也只以为是神女下凡,心中崇慕不已,哪会猜到仙子竟是光明正大来当刺客的。” 众人哈哈大笑,慕清研出现的场景确实令人无比震撼,她的出现与这片修罗沙场显得过于格格不入,也无怪乎刘延庆的部众竟然没有将她当做敌人对待。 独孤鸿看向之前的高坡处,上面还挂着完颜娄室的尸体。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将那位战神给杀了,他可是所有金军心中的神只,地位几乎可以媲美完颜阿骨打的存在,如同我们汉人心目中的霍去病、李靖那等军神。今后,恐怕金军看到你都会绕道走。” 岳飞激动道:“我和独孤大侠其实早已看到范将军与金军对峙,并见到金军屠戮无辜百姓。 之后一起返回去找西军种帅出兵相助,可他一直犹豫不决,始终未答应我等。 我们急不过,决定带着我的部下和敢于前来作战的义军兄弟,先过来助战,没想到正好遇到刘延庆这狗贼意图渔翁得利!” 说到西军之时,岳飞和独孤鸿脸上明显闪过不屑,但又向跟随而来的那些西军斥候连连道歉。 斥候首领鲁达粗犷的笑道:“经略使用兵的确慎重了一些,不过这不代表我们西军都是胆小怕事的软蛋,岳校尉跟独孤大侠也不要过于小觑了我们。” 而后他又向范卓远道:“范将军,这一仗你打出了我们汉人的血性,我鲁达服你!我们西军里面或者有想要坐看成败的人,但大多数将士都是身不由己,希望你不要怨愤我等。” 仗都打完了,也不需要西军来收拾了,范卓远还能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好奇的看向岳飞,听他姓岳,又是大小眼的古怪长相,于是问道:“敢问这位将军是……” 岳飞行礼道:“末将河东平定军偏校岳飞,字鹏举!” 范卓远心下一跳,“好!我方才目睹了岳将军领军冲杀敌阵,虽以少敌多,但颇有章法经验,且手中枪法着实厉害,万夫莫当,日后定然成就斐然!” 岳飞笑道:“末将只愿能像范将军这般,痛快杀敌,保家卫国,便心满意足,与范将军比起来可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那不如这样,我跟你上司写封信,你以后就加入我骁捷军,跟我们干吧!” 众人愕然,没想到范卓远直接就挖墙脚了。 岳飞大喜,居然当众拜见范卓远,正式带领两百多平定军骑兵精锐加入范卓远的骁捷军。 同时范卓远也向鲁达伸出橄榄枝,他见鲁达一副粗壮模样,名字又与水浒传里面那位鲁提辖一样,再加上此人武艺也一样精湛,便起了爱才之心。 鲁达犹豫片刻,显然也是非常心动的,最后苦笑道:“在下家在泾源路那边,原本投军就是为了养家湖口。 若洒家是孤家寡人,那也罢了,跟经略使相公打声招呼,也就跟范将军你去干大事了! 不过拖家带口,若是久离家中,怕家里的婆娘红杏出墙找野汉子,回来不仅睡我婆娘花我钱财,还打老子孩子,那可就亏得很了。” 范卓远能够充分理解,正当要与慕清研说些感谢的话时,后方奔来一众兵马,遥遥便能看到大纛旗旁的认旗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种字! 种师中率领他的西军,终于姗姗来迟。 82 第七十八章 西军争功 西军看到前方血流漂橹、尸横遍野,很是震惊,原本正在行进的大军,此时竟然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 “我的天,杀了这么多金狗?” “双方损失都很惨重!你瞧,那边明显是步卒激战的地方,骁捷军的尸体与金军的尸体,几乎是一个一个的叠在一起的,伤口都在正面!那是一换一啊!” “贼厮鸟,当时我们是一万步卒跟一千金兵正面对抗,险些被他们给打穿吧……” “金狗一人穿两层甲,又悍勇无比,混不畏死,太难杀了……” “怎么骁捷军就能做到一换一?” 不少人沉默下来,的确,骁捷军如何做到的? 有老兵油子眼珠子左右乱转,嘿嘿道:“这骁捷军不是追亡逐北去了吗?这么多金狗首级,抢下一颗都能荣升一级啊!” 这句话立时令不少人心动起来,对啊,这漫山遍野的,岂不都是军功? 骁捷军砍的人头一定不少,其他的就便宜我们吧。 于是一部人马在其主将率领下,竟然脱出本阵往战场而来,竟开始一颗颗收割起金兵的首级。 范卓远见状,一股无形怒气骤然升起,他身旁的骁捷军骑兵再度将兵刃拔出,冷冷的瞧向竟敢前来偷窃军功的西军。 鲁达见状,当即带人纵马往那些割人头的部队奔去。 他纵马撞翻一人,大骂道:“你们这帮贼厮鸟!金兵不是你们杀的!何来脸面抢人家军功首级!” 一群西军怒目而视,其中**说道:“原来是鲁达你这厮,劝你少管闲事,没看到是我们长官带我们来的吗?小心连你脑袋也砍了,做成金人模样!” “嘿,鲁达这厮头这么大,剃几个辫子,那还不就是金人模样。” 众人哈哈大笑,同时将手中兵刃对准了鲁达,威胁之意明显。 这时这一部兵马的指挥策马前来,他姓姚,叫姚世古,是西军将门姚家的一员,就连种师中在平时都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姚世古挥舞马鞭道:“鲁达,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滚一边去!” 鲁达见对方人多势众,浑不怕事,恨恨道:“洒家这便找经略使去!” “哼,你看经略使管不管得了我等!” 此时范卓远那边忽然接连升起三枚信箭,黄色烟火在半空炸开,最后又升起一发红色焰火。 姚世古脸色一变,看向已集结出两千余骑兵的范卓远本部,又看向前方正聚集起来,往这走来的数千骁捷军步兵,他们几乎人人脸色不善,带着强烈的杀意。 同时色变的还有种师中,他在中军已看到范卓远所部摆出了攻击架势,骑兵皆是铁锤、长矛在手,列成紧密阵型,范卓远手持屠龙刀,已经前指。 “糟糕,两军不可火并!” 种师中原本还考虑着在范卓远跟姚世古中间打打太极,蒙混过关,但是看到骁捷军杀气竟如此之重,居然毫不在意火并友军,而偏偏他们战斗力又如此强悍,一旦动手,姚世古所部必然要吃大亏。 因此立即单骑冲出,并让亲兵那边去劝阻姚世古所部不要继续割金兵首级。 范卓远正要发起冲锋,将姚世古所部踏平斩杀之时,种师中的声音传了过来,“范将军!范将军且慢!本将房州观察使种师中,都是友军,勿要火并!” 范卓远见种师中竟然单骑奔来,身边只跟着几名亲兵,便抬起左手,令诸军暂时勿动。 而后神色倨傲冷漠的看着种师中道:“观察使,那边一支部队是你安排的吗?” 种师中奔近后,无奈苦笑,解释了几句。 而姚世古也收到了种师中亲兵的命令,他又看到附近浑身染血,甲叶残破,但杀气逼人的骁捷军种种动作,于是也命令一众手下暂停收割,等待种师中与范卓远的谈判。 范卓远道:“那你能命令得动姚世古所部吗?” “多少还是说得动的。” “那就简单了,让他们放下所有收割的首级,全部退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这……” 范卓远语气中的寒意降至冰点,说道:“既然观察使命令不动,那就让范某用刀子跟他们好好讲理,我们连金军都宰完了,就连完颜娄室也死在老子手上,你以为我等力战之后,体力衰弱就会惧怕你们西军?” “什么?!完颜娄室也被你杀了?!” 种师中看向一旁旗杆上挂着的尸体,心下震惊。 连忙说道:“本将不是这个意思,但凡事总有商量余地……” “什么商量余地?我们杀的敌,斩的将,我们流的血,送的命,那所有的成果就该是我们骁捷军的,其他人休想分上一杯羹!” 说着范卓远怒吼一声,“全军列阵!斩尽宵小!” “斩尽宵小!” “斩尽宵小!” “斩尽宵小!” 集结而来的骁捷军人人怒吼,杀气冲天,看得数量占优势的四万西军人人骇然色变。 姚世古算是清楚的知道范卓远是个什么脾气的人,立即黑着脸带着几名亲兵骑马跑了过来。 他跑在路上,就用内力大吼道:“范卓远!你也别太嚣张!打仗胜利,自然人人有功,难道我们西军一直追在金军后面,就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军心吗!你这贼厮鸟太独了!” 范卓远冷冷看着对方道:“既然如此,你不要上来了,回去跟我们堂堂正正打一仗,谁赢谁拿下所有战果,还有谁不服气,也可与我骁捷军一战!我骁捷军百战至此,有何所惧!” 此番话,他以深厚内力吼出,声震十里之远,在场数万人马,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亦能从中感受到范卓远的决意和杀机。 种师中与姚世古脸色先是剧变,再黑了下来。 种师中道:“范将军,早闻你是燕人,以你这般性如烈火,是难以在我大宋朝廷做得长久的。” 姚世古低着头愤愤道:“当兵岂不都是为了发财致富,这般拿着儿郎的命去死争军功,以后混得下去才怪。” 范卓远手下几员将领已经听不下去,骑兵指挥古怀真怒道:“我军为守国家保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岂容你等这般污蔑,既然如此,不服便战过一场就是!” 骁捷军群情激奋,高呼战战战,就连刚加入的岳飞也实在瞧不惯西军这等争功之举,他并非西军派系,既然加入了骁捷军,自是站在骁捷军一方狂呼酣战。 安装最新版。】 种师中抬起手来,冷冷道:“范将军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大动干戈。” 而后回头看向姚世古,“让你手下的人把割下来的首级都交出来吧。” 82 第七十九章 战后清点 “种帅!” “怎么?你想让我西军子弟跟燕军一战吗?此事传回朝廷,有人可以不在乎,你在不在乎脑袋顶上的官帽啊?” 姚世古咬了咬牙,看着遍地金兵尸体,想起此前他们一万精兵曾被一千金兵打得险些溃败,于是只能点头妥协。 范卓远令军法官符延率领他的执法队前往监督,务必保证不许有任何人私藏,如果姚世古所部挑衅,那就直接拔刀动手,不必讲客气。 范卓远如此霸道的说出来,姚世古听得脸色剧变,但没种动手的他也只能屈辱的接受骁捷军军法队的监督。 原本姚世古所部士兵极为不情愿,有些脾气彪悍的甚至拔刀相向。 但骁捷军军法队戾气更甚,他们人人皆是甲胃破损,血透重衫,很多人头发都是暗红色的,还沾染着白的黄的等无法辨明的人体脏器,脸上被砍出来的伤口皮肉甚至还在外翻。 面对动刀子的西军,他们只是默默的冷眼瞥去,那看死人般的眼神透出的杀气便彻底让这群**胆寒不已,不由自主的放下刀子,服服帖帖的交出藏下的金兵首级。 有些偷奸耍滑的,军法队甚至直接挥拳殴打,被殴打的西军不仅不敢反抗,他身边的战友亦无一个敢于出头。 这般景象,姚世古旁观看来,不由生出一身冷汗。 双方是五千对数百,然而这么多人马,却偏偏给这数百燕地豪杰的气势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百死余生的精锐所散发出来的压力,绝非寻常部队能够正面对抗的。 安卓苹果均可。】 片刻之后,军法队将领符延带人回禀,“将主!金兵首级一千四百三十六颗,一个不漏全部收下!” 范卓远微微点头,“很好,清理战场,追亡逐北的工作……” 他看向种师中,说道:“种帅既想要军功,不妨自己去追,当还有数千金兵溃退。 如今天降大雪,他们身无粮草辎重,又不熟地势,应当不难追踪。” 种师中意味深长的朝范卓远拱了拱手,“如此,就请范将军好好修整一番吧。骁捷军的确为天下强军,可它也的确太强了,在大宋,太强的军队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范卓远沉默的看着种师中返回,片刻后心下苦笑,暗道:我知道大宋是个什么鬼样子,这一战结束且看看能不能改变些什么,如果不能改变……我就一心武道吧。 西军前往追杀散乱而逃的金军,骁捷军所部打扫完战场后,带着金军首级与己方战士和百姓的尸体,前往附近的沧州城。 此时沧州城已经知晓金兵战败溃退的消息,见到骁捷军前来,又看到了完颜娄室的首级,县令也不敢在雪夜中阻止这支大立功勋的部队进城。 不仅安排大军进城,还准备好了兵营房舍与猪羊酒肉,大肆犒赏。 在城内军营安定下来之后,范卓远也知晓了骁捷军最终伤亡情况。 此役,仅是直接战死的就超过两千人! 若再包括受伤的,则超过四千,总伤亡人数高达六千,已经过半! 这个数字是封建时代军队一次战斗中绝不可能出现的,但偏偏就在范卓远手中出现了。 当然,因为范卓远在军队中推行了战地医院制度,那六千人当中至少有四千人可以完全复原重返军营。 还有两千,除了少数可能撑不过伤口发炎、破伤风等最终死去,其他的也多会留下残疾,日后只能退出行伍。 这天夜里,范卓远一直留在临时设立的伤兵营中,他将全城的郎中都绑了过来,还征召了许多百姓协助,一直忙于抢救伤兵。 岳飞、独孤鸿与慕清研见状,也大感讶然,没有想到一军主将竟然如此重视伤兵生命,仿佛看到了平日里霸道强横的范卓远具备的另外一面。 三人心下感动,也跟随到伤兵营协助急救。 忙完一整夜,能救下来的士兵基本都救了下来,剩下的就是恢复保养。 由于范卓远还有战斗任务,他打算在沧州修整三日,而后率领其余能够作战的部队重返燕地。 其他伤兵暂留沧州城内,交给县令安排人员照顾。 由于这一战大胜意义非凡,也为当地百姓报仇雪恨,再加上还救下了不少百姓。 因此骁捷军颇受地方上官府以及各阶层百姓尊重,留下来的伤兵也因此得到最高水平的照顾,他们当中除了抗不过的,其中大多数在战后都重返了燕地。 在修整的三日期间,沧州县令好心告诉范卓远,因为金兵入寇汴京之事,已经激怒了皇帝,并且奸相蔡京也有意在战后对付在燕地为官的众多文武。 因此劝说范卓远将完颜娄室的首级与数千金兵的首级亲自交去汴京,以此获得皇帝好感,并简在帝心。 这将对以后范卓远继续在官场上的发展有莫大的好处,最好他能在京中找到一名靠山,就像当初狄青的恩主范仲淹与后来的韩琦一样。 有此靠山,再加上皇帝信任,日后未必不能跟狄青一样逐渐爬到武将最高的位置枢密使,入京为官。 范卓远思考再三,认为现在将完颜娄室的头颅带到燕京城去,有利于击垮完颜宗翰那一部军队的士气,迫使他们早日退军。 综合分析,这一举动或许会影响自己前途,但一定能减少燕地百姓的苦难,所以他婉拒了县令的好意。 离开沧州前,范卓远还有一事要处理。 当初在战场上救下来的那个女孩,经过这短短几天时间,也懵懂的知道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因此情绪很是低落。 范卓远依旧在军务繁忙的间隙,抽空开导于她。 但如今既要再上前线,自然不适合再带着她上战场,正踟蹰着是否将其托付给那个好心的县令,让他代为收养照顾。 这时慕清研拉着女孩的手走了过来,“将军是否就要出发了?” 这几日范卓远繁忙时,是慕清研在照顾女孩。 范卓远微微点头,看向那女孩,说道:“囡儿,我打算将你托付给张县令,以后你就是他的养女,张县令已经答应了,等会儿遇到之后要记得喊人。” 女孩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要,我要跟着范叔叔你走。” 范卓远无奈,“我要去打仗,说不好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你跟我去,我又如何照顾得了你?” 慕清研这时微笑着蹲下来,对囡儿道:“囡囡,范叔叔要去打仗,前面很危险,不如你先跟姐姐去慈航静斋怎么样?等到仗打完了,姐姐再带你来找范叔叔。” 囡儿撅着嘴巴,她对慕清研很有好感,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范卓远舒了口气,“有劳慕姑娘了。” 82 第八十章 腐朽朝廷 慕清研起身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这几日,清研很荣幸看到范将军你的另外一面,原来你也如此细心,并非那些鲁男儿呢。” “呵,这算是夸奖吗?” 慕清研笑道:“或许只有真正熟悉了范将军,才能够品悟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吧。” 范卓远摸了摸自己的脸,“恐怕第一眼瞧见我的人,以为我世代出身于屠户之家吧。” 慕清研跟囡儿一起笑得花枝乱颤,觉得十分有趣。 “范将军面相是凶,然而又有几个男儿能真正像范将军这般温柔呢? 你对那些绝望的伤兵,对失去父母的囡囡,对那些金兵屠戮的百姓,恐怕世间也没有人能似你这般做到这个地步。” 范卓远连忙抬手道:“慕姑娘,勿要说下去了,范某这辈子脸没红过。” 两人再次笑了起来。 慕清研道:“范将军,你是个很优秀的将领,可正如张县令说的,你实在过于短于谋身了,这一战,你为燕地百姓着想,可朝堂诸公……” 范卓远澹然道:“我当兵为将,本就不是为了朝堂上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能护百姓周全便已足愿,了不起这一战结束后,我便退出行伍,专心武道,以我这身武功,难道还惧旁人来找麻烦不成!” 这时亲兵赶到,“将军,大军集结完毕,实到五千七百四十一人!” 范卓远点了点头,朝慕清研道:“我们马上要出发了,慕姑娘,囡囡就有劳你照顾了。” “范将军放心好了,燕地兵凶战危,你也当小心保重。” 范卓远领着亲兵准备离去,这时囡囡在后方喊道:“范叔叔,我有名字的,我想起来了,我叫秋寒影!那个……不要忘了囡囡的名字。” 范卓远没有回头,说道:“我记得的。” 而后快步离去…… 种师中追杀逃亡的金兵如狼似虎,这些金兵崩溃后,没有马的很快就被西军追上。 此时没了组织且已丧胆的金军有如丧家之犬,但是在西军看来,那就是一个个会跑,不,会说话的移动功勋。 为了争抢这些金兵,每一个西军都卯足了劲,为了争抢首级,被追上的金兵往往除了脑袋,身体会被斩成数不清的碎片,凄惨无比。 那些有马的金兵,虽然是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但他们本身也不认识路,只能本能往北逃。 不过战马体力消耗严重,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再加上又冷又累又饿,无奈之下只能四下搜寻村庄。 这些人虽然没了组织,却依旧凶悍非常,找到村庄以后当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官府迅速锁定他们所在,普通衙役和地方厢军不敢动手,就立刻通知一路追来的西军。 西军则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群狼,立即追索上去。 一伙伙逃散的金兵,就这么彻底成了西军的功劳,竟连一个逃回燕地的残兵都没有。 此战胜利,河南河北各地遍传范卓远率领的骁捷军何等勇勐,地方豪强与百姓人人称颂。 有些遭过金军洗劫的地方,甚至充满感激在民间称范卓远为范爷爷,称骁捷军为范家军,专克野蛮暴虐的异族,一时间更是万家生祠。 当然,寻常百姓都误以为范卓远年纪很大,才这般称呼,不过他的面相看上去也的确显老。 一万金军的脑袋,被车马拖着送往了汴京。 原本因完颜娄室入侵,一夕三惊的汴京城,当下又是喜出望外。 一万金军的首级是分两批送到汴京的,第一批自然是范卓远的骁捷军斩下的六七千金军主力首级。 这一批原本应当夹带着完颜娄室的首级、盔甲、大纛旗等重要物品,不过却只在沧州县令与范卓远的折子中体现。 这一批首级到的时候,京城内所有百姓尽皆沸腾,争先恐后的前往去看金军的京观,原本之前的惊吓,如今化作狂喜。 宋徽宗赵佶又开始告祖祭天,群臣称颂。 蔡京见到情况竟被逆转,要对付李纲和童贯残党眼见就要失败,立即上奏言明燕京城的封锁仍未解除。 金军损失大将,极有可能激发怒气,导致主力直接南下复仇。 并且再三指明金军惊扰汴京,肆意杀掠是李纲等人守御不力的结果,要求法办李纲以及童贯等人。 赵佶亦重新想起燕京的情况,这不过才斩一万金兵,那里还是有十几万金兵主力,如果金兵愤怒下全部南下又怎么办? 无险可守的汴京又如何能防御得住?况且还听说金兵俘虏了一些攻城利器火炮,如果一旦南下,自己岂非要做亡国之君? 于是顺从蔡京的意见,朝李纲下达旨意,督促其尽快与金军决战,驱逐金军,不可再令金军南下,否则革职待办! 原本对于范卓远的赏赐,朝中大臣也因为他是童贯这个阉宦的人,反复阻止,并屡次向赵佶提醒,完颜娄室等金军之所以能南下,也有范卓远防守不力的因素。 况且骁捷军战斗力如此强大,今日可以全歼金军战神的主力,来日若是起了反叛之意,那岂非又要重演五代之事? 靠欺压孤儿寡母兵变起家的赵宋皇室,对此极为敏感,有大臣这么一提,赵佶立马将范卓远和骁捷军的功劳尽数抹去,并且去了封旨意加以申斥。 反倒是只负责追剿溃军的西军,获得了大肆封赏,种师中更是荣升一级,隐隐有扶持西军对付燕军的想法。 由于已入冬季,朝中这些龌龊,暂未那么快传递到前线,李纲与范卓远还不知道朝廷对于这场大胜的处置办法。 倒是京中百姓议论纷纷,为范卓远和李纲等抗金将领不值,只道朝中昏君奸臣当道,都极为气愤又无可奈何。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在完颜娄室授首后这段时日,围在燕京城外的完颜宗翰所部还觉得十分纳闷,好像很久都没有收到完颜娄室的联络信了。 以往每隔十天,完颜娄室必然会令信使前来,将一路攻略都向完颜宗翰说明。 完颜宗翰看到完颜娄室在大宋境内四下攻掠,区区一万人就掳掠了五六万人口与数不清的财帛辎重,好包括大宋官家“赏赐”的,简直大发其财,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竟然没去。 他对左右说道:“娄室将军很久没传来消息了。” 一名副将艳羡道:“怕是被那个宋国女人给缠上了吧。” 众人一阵浪笑,人人都是艳羡之色。 “唉,早知当初抢着跟娄室将军南下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住在宋人的城池里面,睡着他们的美女,没事还能杀几个懦弱的宋猪玩玩,别提多么惬意。” 完颜宗翰道:“若是拿下燕京城,子女财帛任尔等任意取之。” 82 第八十一章 金营震动 一干将领表面微笑,心下着实不以为然。 金兀术道:“燕京城墙坚固,宋人又在墙面上加装了沙袋,炮砸上去感觉威力都削弱不少,如果能有更重的炮,更大的炮子,说不好能给他砸裂。” 完颜宗翰摇头道:“若只是悬挂沙袋,那也没什么,轰个几轮沙袋也都破了。问题最大的是宋人炮比我们多,火药比我们充沛,炮架在城头上,打得也比我们远。这么对着硬拼,我们不是对手。” 一员副将说道:“元帅,这一战就打到这里了?” 完颜宗翰冷笑道:“怕是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估计娄室将军应该也在北上的路上。 等接应到他们,再携带着宋地二十万子女和财帛返回上京,也不算白白这么大规模的用兵。 可惜,没能拿下这燕地的守将,来年可能很难再啃得动他们了。” 金兀术道:“这段时日,好像很久没有看到骁捷军的范卓远出现了,以往他总是身先士卒带头出城偷袭。” 这句话一出,完颜宗翰脸色一变,他说道:“说起骁捷军,通州县那边的守军似乎再没有出城夜袭过。” 将领也说道:“感觉那边的宋军战斗力也要弱上一些,怎么?元帅是打算先拿下通州吗?” 完颜宗翰皱着双眉,“再等等……等娄室回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兀术,明天开始你率领斥候四下查探,我想知道范卓远和他的骁捷军去了哪里!总之通州县里面的,肯定不是骁捷军!” 完颜宗翰等了几日,并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好消息,更没有等来完颜娄室,不,或许已经等来了。 范卓远五千余兵马,与西军四万大军一同北上,来到了涿州。 涿州距离燕京也就一百五十里左右,这个位置基本就是在完颜宗翰的眼皮子底下。 他从斥候那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南方来的部队的是范卓远的骁捷军,以及种师道率领的西军! 那么完颜娄室那一万精锐呢? 他们堵在涿州,难道就是为了封堵完颜娄室的一万兵马? 直到现在完颜宗翰还是没有往完颜娄室那一万兵马全军覆没的方向去想,不仅是他,整个金军都不可能有人会这么想。 那个屡经苦战,创造种种奇迹的金国柱石,怎么可能会败在胆小懦弱的宋人手上,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才耽误了。 直到范卓远抓了几个金兵斥候之后,令他们带着完颜娄室的认旗和大纛旗前往金军营地。 完颜宗翰收到这两面旗子的时候,是不可思议的。 但他与一干将领还没有想到这是完颜娄室全军覆没后,被宋军缴获的。 还以为完颜娄室可能面对宋军大军围攻,再加上范卓远的骁捷军精锐牵制,导致有一场大败,所以才遗失了这些重要东西。 不过纵然如此,也让他心中大为不安,全军士气跟着有所松动。 不管宋人用了什么手段,总之可以确定完颜娄室这个战神的确曾在战场上失利。 直到第二天,范卓远又给金军大营奉送了一件大礼,那是完颜娄室的盔甲,整整齐齐一套! 这套盔甲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亲手所赐,虽是从辽国扎甲上改编而来,但从外观上已独树一帜,跟旁人完全不一样。 这副铠甲哪里都好,唯一就是原本护心镜的位置有一个大洞,直接贯穿了背后相同的位置。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受到铠甲的完颜宗翰坐不住了,全军将士也都有了几分惊慌。 什么样的大败,才会令那位金国战神连一身盔甲都丢了? 总不可能被宋军俘虏了吧?这可能吗?这不可能吧! 所以不少人怀疑是宋人彷造完颜娄室的盔甲伪造的,否则什么样的伤,能将盔甲从前到后贯穿一个洞? 这样的话,打在人的身上,胸口岂非也要被前后击穿?这可是普通人大腿粗的洞啊!什么武器能捅出这样的洞来。 到了第三天,范卓远又派俘虏的金兵斥候再送了一个礼物到金兵大营内。 这个礼物……正是完颜娄室的随身兵器,那柄式样独特的偃月刀,上面还用女真文刻着一些文字。 这把刀到了完颜宗翰手中,完颜宗翰脸色就彻底变了! 刀的形制可以伪造,但那上面的文字是完颜阿骨打亲自刻的,当时完颜宗翰就在旁边看着,他很熟悉这文字的风格,所以知道这把刀绝对不假! 宋军竟连完颜娄室的兵刃都拿到手了,那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上一直没有收到完颜娄室的回信。 因此完颜宗翰终于忍不住,亲率数万兵马南下,来到涿州城外。 范卓远站在城墙上,看着骑马至城下的金国使者,这个人也是个老朋友,正是完颜拔野。 “哟,这不是完颜拔野吗?你我两国已然交战,这回你还打算用什么来威胁在下?” 听着范卓远带着几分调侃语气的说话,完颜拔野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我们娄室元帅呢!” 范卓远跟种师中对视了一眼,种师中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让范卓远应对,他抱臂在旁,打着看戏的态度。 范卓远道:“大部分已经还给你们了,还有一小部分,范某打算取了头盖骨,日后用来当做酒器。” 完颜拔野与身旁两名护卫听了同时震惊,又同时大怒。 完颜拔野道:“范卓远,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侮辱我们的娄室元帅么?” 范卓远挥了挥手,一名士兵取过完颜娄室的首级,范卓远就将其悬在城门楼上。 “金狗听着,完颜娄室已然授首,为本将亲手所杀! 他所统领的一万金贼,已在我军扫荡下全军覆没,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劝尔等尽早投降,否则完颜娄室的下场,就是你们右路军元帅完颜宗翰的下场!” 三个金人睁大双眼看着完颜娄室那颗已经彻底失去血色,且双目犹自睁着的首级,都吓得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叫声。 完颜拔野拨马就走,神态仓惶而惊惧,旁边两名护卫也好不到哪去,都是快马奔回。 他们回营后,不多时金兵大营中就发出阵阵哀嚎悲怆,声音传出数里之外。 完颜宗翰听着完颜拔野泣不成声的汇报,接连询问了七八遍,最后终于颓然坐倒在熊皮座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帐外,看向那并不高大坚固的涿州城,感觉里面住着一头恐怖的怪兽,专门吞噬他们金人! 第八十二章 战后局面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纵横不败的战神完颜娄室,竟然死在了大宋境内,而且还是全军覆没,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 那支部队的番号都已彻底消失,大金自太祖两千五百战士起家以来,何曾遭受过如此重大损失? 要知道这一万兵马可全部都是完颜部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女真战士,当中没有一个异族人,他们的战斗力放在大金国内都是顶尖的。 竟然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这一万精锐的覆灭,说等同于十万以上契丹、渤海诸族混合而成的部队,也毫不夸张。 他们的损失对金国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一万人放到女真总人口当中其实也算不小的数量,不过也算不上伤筋动骨。 但是对金国军队精神士气上的打击,却是撼动信念根基的。 原本金兵看向燕地宋军的目光充满蔑视,一人就敢迎着宋军大阵冲锋,追着千百宋军砍杀。 恐怕自此以后,金军看到燕地军队,便会不由自主想到被全数歼灭的一万精锐,以及那战无不胜却陨落于此的战神,从而畏首畏尾,不敢轻举妄动。 精神士气这种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但实际上有和没有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完颜宗翰看到军中士卒精神越发不振,且士兵们面对宋军发起的突袭和反击,应对起来也没有原来那么狠厉直接,显得十分保守和畏缩。 他就知道已经到了必须要退兵的时候了,现在哪怕还有足够的粮草器械,并且表面上依旧占据优势,却也不再适合继续战斗下去,毕竟聚集而来的宋军越来越多。 不出半个月,涿州已经汇聚了超过十万兵马,这十万兵马的核心不是种师中的四万西军,而是对金兵充满刻骨仇恨的骁捷军。 每每范卓远率领骁捷军出城邀战,就有不少其余各地的宋军跟随作战,行动也越发大胆,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虽说其他各部宋军依旧外强中干,但持续这么实战历练下去,他们迟早都能学会如何战斗。 完颜宗翰终于决定开始正式退兵,他谨慎的安排断后部队,一路往蓟州而去。 这里存放着众多劫掠而来的物资和人口,此番必须带回关外,否则这一次出征损失如此惨重。 那位被自己得罪极深的皇帝吴乞买,可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这个右路元帅。 但是当完颜宗翰率领七万兵马押送数十万物资人口前往关外之时,执行留守断后且战且退的五万金军却遭到了惨败。 范卓远与种师中四万西军,加上王禀两万精锐,以及突然从密云出来的两万种师道西军,合计超过九万兵马忽然对其发动四面围攻。 以王禀和种师中所部为正面牵制,范卓远从背后偷袭,种师道封锁退路,再加上金军士卒多是投降的契丹人、奚人、汉人以及一些辽东的部落民,士气比较低落,战斗力也只相当于辽国军队,他们见到骁捷军的旗帜就已发生惊恐。 战斗中再被骁捷军从背后分割军阵,并且女真大将被斩首后,立时陷入崩溃,为诸军协同歼灭,或大部投降。 毕竟燕地军人当中就有不少契丹人和奚人,对于这断后的五万金军而言,投降起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而队伍中的女真人则被辨识出来,尽数斩杀,他们的首级比他们的生命值钱。 歼灭这五万断后金军后,各部毫不停留,集结全部骑兵直追完颜宗翰而去。 完颜宗翰知晓己方五万兵马竟然被全歼,人都吓傻了,根本不敢再顾及抢来的财产和人口,拼命往渝关而去。 宋军一路追杀金军至来州,也就是辽西走廊中间。 期间双方交战两次,金军先是被范卓远骁捷军再度撕下数千断后兵马,以至于撤退的前军陷入慌乱。 西军当中的一些部队急于争功,不听种师道与种师中的劝阻,执意疯狂追击。 结果被金兀术布置伏兵,打了个惨败而归、丢盔弃甲。 若非韩世忠又扮演了一回出众的接应者,否则这些人败得还会更加难看。 不过至此也彻底给金军主力以撤退时间,成功退入辽东。 范卓远和王禀等认为如今已深入金国腹地,再继续战斗就是人生地不熟,极有可能遭受金军留守主力反扑。 所以见好就收,在金国内地同样肆虐了一把,劫掠大量财货返回,同时解救回了十余万从云朔四州被挟裹过去的汉人奴隶回返燕地。 此番战斗,北宋虽胜,但损失惨重,毕竟金人给予各地的破坏不小,杀戮极重,光是被直接屠杀的百姓就达二三十万,更不用说因战乱流离失所而死亡的百姓。 财产方面自然也是不可计数,但参与燕地战斗的军队,由于劫夺回了金军抢掠的物资。 这些物资**们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归还朝廷,大部分早已互相私分掉了。 其中由于骁捷军功劳最大,没有谁敢与他们相争,因此骁捷军每个战士基本都发了笔横财。 他们获得的战利品可不止最后追杀完颜宗翰所得,还包括之前歼灭完颜娄室一部所得。 这些财产,范卓远当然不可能交给朝廷,他自己分文未取,全部给了部下,很大一部分拿来慰藉战亡士卒家属,以及安置伤残士兵,使得骁捷军上下每一个人对范卓远更加忠心。 至于金国方面,完颜宗翰逃回去后,自然引起朝中众多大臣与皇帝震怒,相关问责也实施下来。 完颜宗翰被撸了个干净,反倒是完颜宗望,虽说也没能拿下朔州和太原,不过他在河东各处劫掠,倒是赚回来了不少人口财富。 比较起来,完颜宗望立了大功,渐渐被尊为群臣之首。 但完颜宗望却是完颜阿骨打亲生儿子,仅是这个血缘问题,就让皇帝完颜吴乞买十分忌惮。 他知道完颜阿骨打一系子孙一直不满自己这个叔叔继承帝位,原本太祖皇帝并不是想让他继位的。 此时如果任凭完颜宗翰被群臣斗倒斗垮,日后朝中平衡完颜宗望一系就会非常困难。 于是他虽将完颜宗翰撸光职位,不过又将其请入幕府担当太傅,很显然是在刻意拉拢,以做政治平衡,只等风波一过,就会再度将完颜宗翰扶上台。 到时完颜宗翰已经被打上吴乞买的标记,恐怕再也无法与完颜宗望这些太祖一系子孙站到一块,只能成为他们天然的敌人。 除此之外,完颜吴乞买在历史上作为金国比较有能力的皇帝,自然也不会坐视宋朝渐渐变强,他决定开始利用外交方法对软弱的宋廷施加压力,让他们自毁长城。 范卓远的名字被他写在御座上,这一回他要利用宋廷的黑暗和腐败,将这个给金国带来重大打击的名将给除掉,否则如芒在背,睡难安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八十三章 童子功圆满 战事结束,范卓远获得系统提示。 “任务一:取得燕地保卫战最终胜利,驱逐金国铁骑,已完成。奖励:十五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支线任务一:斩杀完颜娄室,已完成,额外奖励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斩杀完颜宗翰(失败),斩杀完颜宗望(失败)。 支线任务二:全歼十五万金军(失败)。” 如此,范卓远已获得二十五万熟练点,加上二十点业力值。 包括此前歼灭金军一万前锋,击破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并获得十万熟练点与十点业力值。 如今系统里面已存有三十五万熟练点与三十点业力值。 范卓远打开状态面板…… “范卓远:骁捷军统率。 名望:燕军:崇拜; 宋军:崇敬; 童贯:亲信; 慈航静斋:信任; 金国:仇恨敬畏; 奕剑宗:极度仇恨; 宋廷:暧昧; 阴癸派:暧昧; 赵宋皇室:忌惮。 天赋:天生神力、柔化筋骨、触觉敏锐。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五气朝元)。 武功:综合格斗技(大成);辛酉刀法(大成);降龙神掌外功篇(大成);血战十式(大成)。 正在修行功法:童子功 熟练度:五气朝元(0\/); 降龙神掌外功篇全套二十八掌。 熟练点剩余:三十五万。 业力值:三十点。” 好久没看面板,没想到变化颇大。 名望那一栏多出了很多,同时也让范卓远感知到各方势力对自己的看法。 尤其是赵宋皇室,居然是忌惮,还真是老赵家风范啊。 同时易经锻骨篇修炼出来的柔化筋骨和触觉感知,如今已转化到天赋里面去了,无论自己使用这样的体系,都不会影响自身的发挥。 至于熟练度,此前两年,范卓远专心于修炼内功与道心种魔,因此将原本剩余的近六万点熟练全部投入到了降龙神掌剩下的掌法当中,再加上自己偶尔的习练,令降龙神掌外功篇共二十八掌全部圆满。 因此一点熟练点都不剩,只剩下方才完成任务后所剩余的三十五万熟练点,正好可以将五气朝元全部修炼至圆满。 范卓远自然毫不客气的点了进去,顿时间系统面板上闪过金光,出现童子功圆满的文字。 忽然间,这种状态被永固下来,意味着童子功唯一的破绽,也就是守贞,已不再是弱点。 这种大阶段突破,当时是展现不出来的,因此范卓远返回燕京后,立刻告假先去府中休息。 待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醒来,感觉身体变得比以往轻盈至少一倍! 同时身体的维度也收缩了两三圈,微微感受了一下肌肉、骨骼、皮膜还有韧带,发现紧密度比之前提升了四成。 现在范卓远加大食量补充,再加上一段时间锻炼,身体维度很快就能复原,但复原以后会比原来重出一百多斤。 如此算来,他就要超过五百余斤了。 这个体重赶得上成年东北虎的体重了,事实上范卓远也的确和直立起来的东北虎身高维度很是接近。 这算是陆地生物,肉体进化能达到的极限了吧。 这种情况下,范卓远已经无法使用气血体系骑马赶路,马儿是没法长久承受的。 在平时只能长期保持内功体系,依靠先天境内功修为的真气恢复特性,持续不断的保持轻身状态。 虽然会累一点,但不至于出现踩到泥地里迅速陷下去的囧状。 如今气血体系童子功大成,五脏之中生成的罡气自行产生五种属性罡气,在范卓远意识指引下,直接随着精血汇聚入嵴髓当中,开始充分改造嵴髓。 五种属性罡气不仅仅只是附着于表皮以下,还能附着于体表,在体外形成一层真罡气罩,对内功的防御能力已经与对外功的防御能力相当。 可以这么说,当对手的内劲穿透力无法强过体表真罡时,范卓远就能持续保持无敌状态战斗。 当然,这种状态跟开启解放一样,十分消耗体力,并不能持久。 纵然已经五气朝元圆满,他消耗的依旧还是细胞中生成的体能。 到这一步,范卓远已感觉到自己寿命似乎增长了不少。 原本因内功修为达先天,他至少可以活到一百到一百二十岁,哪怕常常与人打架伤身、积累暗伤,活到九十岁也是等闲。 现在童子功圆满,dna端粒似乎跟着增长,虽说范卓远还没有逆天到能在围观层面感知到dna的状态。 但他隐约有这方面的直觉,dna端粒的增长,使身体细胞分裂最大次数再度增加。 这意味着寿命至少增长了五十年,且保持年轻的身体状态可以更久。 旁人一般到了三十五岁以后,身体自然而然开始走下坡路,不可避免的逐渐衰老,而范卓远的青年期起码可以到六十岁。 只有七十岁以后才开始缓慢衰老,但这一步中年期也至少要经历四十年,直到一百一十岁以后,才能算是慢慢从中年步入到老年。 这与修炼内功增长的寿元,有本质性的区别! 修炼内功不是真的增长寿元,它改变不了dna端粒,只能令身体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接近自身原本的极限寿命。 但每个人的极限寿命是不一样的,有人是一百岁,有人可能只有七八十岁。 因此哪怕都是修炼至先天境的武者,身体状态始终能保持在最佳状态,但偏偏有些人就是能活,有些人就是命短,这是dna自带的属性,属于天生的。 修炼内功,可能得到破碎虚空,才能真正触及到生命的本源。 而范卓远的气血体系,却是从一开始就触及生命本源,种种修炼其实都是在促进身体的进化,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层次。 童子功圆满,不仅只是提升寿命,纯化精血,也令他的五脏六腑再无任何区别。 如果有需要,范卓远甚至能用心脏消化食物,用肾脏排毒,用肺部驱动气血。 现在的他,变得比之前更加难杀了,除非斩掉头颅,击碎嵴椎,否则就是打不死的存在。 于此同时,范卓远对身体的掌握进入更深的层次,常年不可治愈的面瘫此时已经完全痊愈。 只不过他面瘫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保持这种不苟言笑的木然状态。 除此之外,范卓远还能控制肌肉骨骼收缩生长,比如将一身肌肉脂肪往内压缩,填充躯体内的空腔,他的身体就能看着瘦下一圈。 如果再搭配控制骨骼的技巧,将骨骼之间的缝隙也跟着缩短甚至折叠,范卓远里面就能伪装成强壮一点的普通人状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八十四章 赴京吉凶 这一作用,让范卓远忽然心生一个念头,他手中有一堆魔门功法,还有极乐八识论里面的种种佛门武学。 这样一来,他岂非可以随时伪装成任何人,处理一些自己不便处理的事情? 到了这里,范卓远算是明白童子功大成以后的种种帮助。 然而他又心生疑惑:如今童子功圆满,我平日再加以锤炼肉身,那么就达到人类能够达到的最强肉体状态。 不过到了极限以后又该如何突破?五气朝元相当于内功体系的先天,但是比起战斗力而言显然要比先天境强上不少,系统似乎并没有给出继续突破的方法,接下来气血体系又该如何发展?难道要我自己另外想办法吗? 正思考的时候,系统再度传来提示: “三十点业力值剩余,是否探索原初世界?” 系统从来都不会主动提醒范卓远去探索原初世界的,范卓远还打算将业力值积累满一百点,然后破解极乐八识论的功法奥义。 但看到这个提醒,他不免心生疑惑,系统为何会主动提醒自己探索原初世界?还是说原初世界藏有气血体系突破的方法? 而此前两次探索原初世界,给予范卓远的诡异感越发严重,他犹豫再三现在要不要再去探索一番。 三十点业力值可以探索三十分钟,但这三十分钟的探索能发现更多线索吗? 从原初世界范卓远的家到达他父母所在的学校及医院,如果不借助载具,就这般狂奔过去起码要一个小时时间! 虽然范卓远很好奇,但他决定还是暂时不去探索,除非让他找到能够直接到达父母所在的大学与医院的方法,否则他不愿浪费辛苦得来的业力值。 如今气血体系与内功体系都已到达某种极限,看似只有以内功体系的道心种魔大法先往破碎虚空努力,才能提升实力极限。 范卓远却想起了极乐八识论中有关三脉七轮的论述,三脉七轮类似于内功体系,两者十分相似,可以看做是走了不同经脉路线的内功体系。 但是三脉七轮,通过七轮似可将真气与气血结合贯通。 而范卓远现在气血体系与内功是相互隔离的,或者可以在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的同时,尝试修炼极乐八识论中的脉轮之法,看看能否将两个体系融合起来。 正探查身体的时候,李纲忽然派人将范卓远叫去府衙之内商讨要事。 范卓远一下从精神世界出来,开始面对当前更加现实的情况,前往了府衙的白虎节堂。 如今自皇帝赵佶发来的申斥已经过去一个月。 好在金军已被彻底驱逐离境,否则按照朝廷的乱命,在当时那个节骨眼上与金军决战,恐怕燕地必然难守。 当下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朝中催促李纲、王禀、范卓远、种师道、种师中几员文臣重将速速回返京师复命。 具体封赏还未下达到前线,令各军当中对朝廷做法很是疑惑。 这般胜利,可说是大振大宋雄威,不说封赏,连最起码的口头嘉奖都没有吗? 众人各怀疑惑的来到白虎节堂,李纲只是公事公办的宣导了朝廷旨意,要求众位将领在三日内安排好防务,而后一同回返京师。 其中种师中的西军也要南下,听说南边几个州府又发生叛乱,是因皇帝加征花石纲等税赋的缘故,似有重现当年明教叛乱之事。 最后只留下范卓远和李纲在白虎节堂内没有走。 此时白虎节堂内只燃着一座蜡烛,光线显得极是昏暗,明灭不定的烛光照在李纲脸上,将他那张向来严肃的面容映衬出几分阴沉。 “恒武,本官收到消息,蔡京与其余诸党,要对你的恩主童贯下手了,追究金军攻破渝关,以及刘延庆暗中投降金军之事。” 范卓远眼神闪烁不定,沉声道:“所以覆巢之下无完卵,范某与王将军等被童帅简拔起来的将领,此番抗金定是有过无功了。” 李纲叹了口气,说道:“朝中自王安石变法以来,旧党与新党之间的斗争就一直不断。 蔡京虽有着新党首领的名号,其实一向察言观色,惟帝命是从,将这大宋江山搅得乌烟瘴气。 原本童贯与蔡京是一党的,不过随着燕云被拿下,童贯便与蔡京反目成仇。蔡京是绝不可能让童贯这个近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本官知道你与王禀皆是为国尽忠之辈,此番金军入寇,若非二位劳心尽力,苦战厮杀,又怎会重创金贼,护我大宋安定。 此次回返京师后,我必会在御前为二位尽力周旋,绝不让忠义之士寒心!”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希望范卓远到时抛弃童贯,转头朝中忠直之臣。 可范卓远心中却是敞亮,知道按照李纲的意思,是希望未来将范卓远、王禀留在燕地,而后发展出一个类似西军一般错综复杂内部制衡的世代将门,永生永世的拱卫边关。 对于关外之地,以及出关灭国根本毫无兴趣,似乎只要能稳固如今疆域已是心满意足。 但范卓远更清楚这些事情李纲未必说了算,甚至此次返京,李纲也许自身都难保,不过宋朝不杀士大夫,再如何李纲也顶多是被踢出京师,影响不会很大。 想到这里,范卓远也没有多说其他,只回道:“此番入京以后,且看朝堂诸公如何处置吧,范某问心无愧便是。” 范卓远话语中虽未有明确的投效之意,不过也没有为童贯说话,李纲觉得也算是一种成功,他最担心的就是范卓远铁了心跟阉宦一条道走到黑,那将来就只能做对手。 而此时,汴京,后宫之中。 皇帝赵佶正在欣赏自己布置的园林奇石,十分惬意。 身旁陪伴着一个艳名闻名京师内外的女子——李师师。 赵佶是个行事轻佻荒唐的艺术皇帝,有喜欢逛青楼的特殊爱好,李师师就是他在青楼当中特别喜欢的名妓,甚至时常带入宫中欣赏这些奇花异石。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奇花异石背后,造成了多少平民百信倾家荡产,只在乎自身享受。 对于不断起事的百姓,只关心朝廷能不能镇压下去,能够镇压下去,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反正流出的血他又看不见,破产家庭的痛苦,他也不在乎,只要自己爽就好了。 像几个月前完颜娄室杀到汴京城下的事,一次他就受够了,看到荒野中惨死的百姓,以及一颗颗被筑成京观的上四军首级,他想起来只有呕吐和恐惧。 所以即便后来有范卓远与种师中的大胜传来,他的惊喜也只是一时,此前的惊吓却是真的,因此对二人的功劳不以为意。 在蔡京挑拨下,并不打算封赏几人。 旁边陪伴他的李师师,谈笑间几句话便哄得赵佶笑逐颜开,如果不是她青楼女子的身份,在宫中争宠的话,将没有任何妃子能够竞争得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第八十五章 李师师 正谈笑间,李师师顺着话题一转,忽然说道:“听说金国派了使臣过来,如今他们吃了大败仗,该是请求官家不要去攻打他们吧。” 赵佶摇头叹气道:“金人气焰嚣张,况且这一战也不过只消灭七万金兵,尚未能令他们伤筋动骨,还打算来年继续南下攻打,说要为完颜娄室复仇。” 李师师捧心惊讶,“金人难道不怕再被范爷爷教训一顿吗?” 赵佶皱起眉头,“范爷爷?” 李师师笑呵呵道:“陛下在宫中倒是不知这些民间之事,因为范卓远将军歼灭入口的完颜娄室,并且阵斩完颜娄室,救下无数百姓。 因此河南河北以及京中民间,都称他与范家军为专门克制胡虏蛮夷的守护神,就是上天降下来保护大宋百姓不被异族侵略的。 所以都称其为范爷爷,不少受其恩惠的百姓家中,还为他立下生祠……” 赵佶忽然不快的冷哼一声,“胡闹!区区燕地武夫,何德何能!还范家军?朝廷军队岂是他私人器具!” 李师师吓得垂下头来,花容失色,一副我见犹怜之态的朝赵佶认错。 赵佶心下一软,搂住对方安慰道:“师师,朕不是在说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像那些无知愚民一般,将区区武夫当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靠在赵佶身上的李师师双目闪过计谋得逞的神光,说道:“陛下的话,师师如何不会记在心中。不过……范卓远在民间的名望的确很高……” “哼,天下士大夫皆在朝廷之手,区区武夫的名望,要将其抹黑又能有多么困难呢? 此人的骄横,便是金军入寇的根本原因。等范卓远进入京师,朕便会宣告天下,是因为他擅杀金使,引起两国震荡。 这才导致这场浩劫,不能因为他立有御敌之功,便抹去曾经犯下的罪过!若无其罪,又怎会有后来之劫? 他若服气倒也罢了,若是不服……朕难道还没胆量拿区区一个武夫开刀不成?” 李师师诧异道:“可若是陛下杀了他……” “师师,我大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百姓,百姓的想法……很重要吗? 况且朝中上下都不想再与金国开战,此番金使前来,停战的条件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奉出范卓远的人头交予完颜娄室家属。 哼,用他的人头买两国万世太平,他范卓远应该感到荣幸!” 李师师离开皇宫后,来到居住的金钱巷,婉拒了前来拜访的众多文人墨客。 独自回到自己房间,假托已累,令侍女出去。 而后,阴暗的房间中忽然多了一人,却是玉女宗宗主韩暮雪。 李师师呵呵轻笑着看着这位宗主,并无多少尊敬之意。 “宗主可是急切得很呢,听说在刘延庆军中,你在慈航静斋尘世行走慕清研剑下吃了点小亏?哎呀,这个正道的小妮子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闲话休说,皇帝对范卓远那边的态度如何?” 李师师道:“还能怎么样?你培养的那位从阴癸派过来的传人,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吗? 金使都过来了,以战争威胁,就是要范卓远的首级,正好皇帝也不信任此人,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韩暮雪微微皱眉道:“此人武功万万不可小觑,从各方情报来看,他的实力当与阴癸派宗主云珑是一个层次,尤其一身硬功不惧群战,且为人桀骜不驯。 宋廷想要他的命,可他未必会如那些忠臣名将一般,为了自身声名而甘愿献出性命。” 李师师道:“呵呵,所以你将宗门内有实力的长老都叫来了,那么也就轮不到我出马了吧。 师师虽是宗门长老,可要比武功,跟各位却是差得远了。” 韩暮雪沉默半晌,说道:“师师,我知你与秋蝶有怨,她支持塞外蛮夷,你支持宋廷。 可宋廷这副昏庸腐朽模样,又岂能担得起大任,所以宗门全力支持秋蝶也是为大局考虑。” “哼,引一群蛮子入主中原,你们掌控了幕后又怎样?难道侍奉蛮子的滋味很独特吗?” 韩暮雪脸色一变,喝斥道:“非如此,不可压服阴癸派,不可一统圣门!为此大愿,有所牺牲亦在所难免,师师,以后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 既然你不愿参与此番行动,那便继续隐藏身份,潜伏在赵宋皇帝身旁,提供有利情报。” “那可就祝宗主旗开得胜了。” 李师师目送韩暮雪离开,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自语道:“范卓远吗?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物,竟然搅动宋金辽天下如此大的风波,倒还真想见识一番! 不过可惜了,宋廷和金国都想杀你,玉女宗也埋伏在后,此番恐怕凶多吉少。宗主说得没错,宋廷如此黑暗腐朽,就算这次守住了燕地,也势难持久。” …… 燕地,李纲给了众人三日时间准备。 范卓远却通过宋廷种种反应,已经生出不详的预感。 他锻造的这支骁捷军为当世第一强军,堪比宋初时宋太宗打造的静塞军,甚至还要更强。 可宋太宗之后,对于战力强大的军队的恐惧,又为了保证强干弱枝,于是一支支强军便被拆分瓦解,不复其力。 这等自废武功的做法,恐怕也只有大宋一朝可见。 太宗皇帝组建的静塞军尚且都是如此结果,那么几乎全部由燕人组成的骁捷军,又岂会被放过。 此番封赏没有下来,接下来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将军中军官各种明升暗降,或者调往他处,军队骨干瓦解,自然也就相当于被拆分。 因此范卓远叫来众将,将自己对朝廷的猜测告诉给了众人。 骑兵指挥古怀真与常辅最为洒脱,笑道:“将军,我们都是燕人,跟河南那些人尿不到一块,他们也不会信任我们。 如果这一次你入京,皇帝老儿跟一**臣要拆分我们骁捷军,那我们就主动退出,解甲归田,谁来都不服气! 反正这一仗你带着我们收获颇丰,儿郎们都已在城外置办了田产、庄园,以后就算是种田当个富家翁,也不给他赵宋官家卖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82 第八十六章 一国养一城 步兵指挥张进为人稳重,是良家子出身,参军入伍未必没有建功立业的想法。 将主可能会被贬斥,他心中思虑复杂,但说话表态时却比较圆滑。 “我们跟着将军干,前途自是无量,如果换了其他人来,估摸着想在军中攀向更高位置也难了。 不过我还是会尝试留在军中,各位兄弟解甲归田,若无官面上的一点关系,日后怕是会被外乡人欺负,我愿意做各位的保障。” 在场众人都知张进有权力欲,对这番选择也是尊重,并没有嘲笑之意,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武煜说道:“将军,如果朝廷要惩罚你,你还会不会继续留在军中?” 范卓远道:“这一次入京,我就是想看看当朝诸公都是何许人也,另外就是……听说童帅将有祸事,他于我毕竟有知遇之恩,能报则当报之。” “之后呢?”武煜继续问道。 “之后?呵呵,天下如此之大,何妨浪迹天涯,追寻武道巅峰!” “那边让武煜继续跟随将军身边吧!愿随将军一同追寻武道极致!” 武煜原本就是燕地江湖人士,颇有家传渊源,是个用刀高手,一直是几名将领中武功最高的。 后跟随范卓远学了血战十式,掌握得也是最精,内功方面更是学了紫血大法,修为颇高。 曾与独孤鸿切磋,能接独孤鸿所使的软剑的九式剑招而不败,颇受独孤鸿称赞。 范卓远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同意他的追随。 骑兵指挥还有一个契丹人何鲁布,他立场也是十分明确,“将军,不论你此番进京遇到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以后必是做大事的人! 你如果不干了,我也不干!但我会到塞外放牧,建立一个马场,等你哪天愿意回来带着我们一起干大事!” 所有人都没想到何鲁布居然有这心思,所谓干大事,那是干什么大事? 没有一个人敢问出口,却都心知肚明,但这也看出了何鲁布的决心到底有多么坚定。 范卓远拍了拍何鲁布的肩膀,又看向其余各位将领,这些人都是范卓远的心腹,他的武功有不少是范卓远亲自传授的,那些魔门功法各自都有掌握,已称得上当世一流高手。 “不论各位最终选择做什么,范某都尊重,至于什么做大事,哼,范某也不想自找麻烦。 何鲁布,你要经营马场很好,凭我们在燕地打下的人脉根基,商路可以辐射至整个大宋。 我如果退了出去,各位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大宋再是昏庸,总不至于接下来连防线都稳固不住的。” 众将里面只剩一个军法官符延一直沉默寡言,虽然他平时也是如此,甚少说话。 他本是个文武双全的读书人,为人有些轴,认死理,油盐不进,因此才被提拔为军法官,由于行事刚正不阿、从不徇私,军中人人皆感敬畏。 这样一个人,范卓远传了花间十二支给他防身,这本不是用于战阵的武学,他却修炼得极好。 符延道:“我这脾气,走到哪里都必然会得罪人,在参军以前,想杀我的仇家就已不少。 若将主不在,我还继续留军,恐怕将会累及家人。所以也会买几亩薄田,供养家中儿女,顺便在乡间办一间私塾。 我喜横渠气学,不喜如今盛传于世的程学,只希望能教几个正直君子出来,涤荡时间污浊之气。 当然,若是将军有意复出,属下必会继续跟随!” 范卓远了解完众多下属的安排后,微微点头,不论他们选择这样,对于最糟糕的局面都已有了准备,这就足够了。 相信他们接下来也会跟下面的骁捷军战士说明此事,届时骁捷军就算被拆分,范卓远也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三日后,他随李纲南下,身边随行的只有武煜一人。 首次来到汴京,在封建时代,汴京的繁华的确让人十分意外。 虽说范卓远也曾见过清明上河图,但见到实际的市井风貌,自然要比画作上更加生动且充满活力,堪称封建时代的奇迹。 不过旋即他又暗自摇头,汴京的繁华,是建立在北宋以一国养一城的经济政策而来的。 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张择端可惜没有画出汴梁以外的光景,或许他也不敢画下来! 宋以一国养一城,这是建立在赵匡胤早年,为了防止地方做大,要求地方上除了留下必要开支,其他全部送交汴梁。 导致了地方只能维持基本消耗,无力进一步建设开发,而作为都城,确实赚得盆满钵满。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当然,贸易发达的地区,如长江流域和漕运所经的物资转运节点,以及沿海市舶司,由于有工商业输入,的确也有不少繁华的城市。 可堂堂一国,就只有这些城市吗? 周围内地,尤其是不被漕运辐射的地区呢?情况又是如何的呢? 范卓远一路自北行来,其实所见不少。 其余地方,由于官府不抑兼并,自耕农日趋减少,而后屡屡形成流民。 基本每一代宋朝宰相都治理过流民问题,处理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将造反的流民收编为厢军,当做官方的奴隶养起来。 这也造成了冗军的问题,成为哲宗时期不得不搞变法的重要推动力。 王安石曾言:老小相依来就南,南人丰年无自食。 梅尧臣亦说: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这是在说贫富差距之大已无法依靠劳动来弥补。 包括资治通鉴里面亦有言:官家不爱农,农平弥自忙,未知秋成期,尚足输太仓。意思是农民忙了一年,都不知道秋收以后这粮食够不够交税到官仓去。 宋朝的赋税堪称历代最重,北宋官员晁说之就曾经感叹:“宋赋、役几十倍于汉。” 甚至连伪君子朱熹也曾说: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备。 除去基本的田赋一年交两次,差不多是寻常农民一年两成收入以外。还有各种盐钱、鞋钱、农具钱、脚钱、公用钱等等几十种税,这些又是两成。 等于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收入要交纳给朝廷,所以宋才有四百余次农民起义。 宋朝还有人头税,成年男性都要交。穷的地方,一年一千文,江浙地区一年三千文。 82 第八十七章 天日昭昭 如果不想去服劳役,做苦力,还得再交钱。自赵佶上位以后,还有各种纲,茶纲、花石纲、生辰纲。 以至于南人丰年无自食,就连富裕的南方皆是如此,北方自不必多言。 尤其是这一场战乱之后,从河北到河南,遍野都是流民,地方豪强趁机大肆兼并。 大族兼并豪族,豪族兼并寒门,寒门抢夺孤寡,秩序乱得一塌湖涂。 朝廷使用的方法依旧,收编青壮成为厢军,老弱任凭其暴死于荒野。 终宋一朝,内残外忍无过其是,所以其他王朝农民起义都是王朝灭亡的导火索,而独宋一朝,内部镇压手段繁出。 皇族与士大夫沆瀣一气,掌握大量资源,自然不会给老百姓起义成功的机会。 安装最新版。】 但这种制度,也直接造就对外软弱,宋朝民间从来不缺强大的武力,汉人之彪悍勇勐更甚胡虏,但也架不住自己人不断的阉割压制,所以先灭于金,再灭于元。 范卓远一路思考着,进入了京师。 暂未得通知以前,他还没有资格前往皇宫拜谒皇帝赵佶,只与李纲、王禀、种师道等人先暂住在客栈当中。 此时的范卓远,尚不知危险已近,还在品悟着繁华的汴京充满活力的都市生活。 白日练功习武,喝酒吃肉,游览四方。 入夜以后,由于汴京不宵禁,正是各大勾栏坊市大开的时候,他带着武煜二人遍访青楼,好不惬意。 数日后,作为武痴的武煜说不想被汴京繁华的生活乱了心志,决定不再出门,潜修刀法。 范卓远摇摇头,这说明武煜的心志还不够强,容易被这繁华迷乱双目受其影响。 像范卓远,该享受的时候痛痛快快享受,该习武的时候,专心致志的习武,一点也不受影响。 不过接连等待数日,仍未得召见,倒是李纲被召见了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过了两日,种师道,种师中,王禀等人也受了召见,各自有所安排匆忙离京,唯独范卓远一直被晾着。 而范卓远想去寻找童贯,却发现童贯被锁在宫中,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来过,心下觉得奇怪。 直到一天早晨,范卓远跟武煜二人坐在客栈二楼享用早餐。 忽然间,客栈外包围了层层官兵,附近房屋制高点皆安排了弓箭手和弩手,甚至远处还有神臂弩指向这边。 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一下子仿佛被净街,百姓们匆匆就近躲入店铺之中,紧张而好奇的看向这处酒楼,不知哪里来的江洋大盗,竟令朝廷派出如此多人马围剿,私下里议论纷纷。 酒楼的名称是十千脚店,亦自号天之美禄,是左近最有名且生意最好的酒店,因此人流也极是旺盛。 武煜拔出刀来,走到窗边,数根劲箭疾射而至。 武煜双目精光一闪,挥舞刀势急忙后撤,将劲箭尽数挡下,并厉声喝斥:“朝廷重将骁捷军都统制范将军在此!何人胆敢行刺!” 一楼躲起来的酒店掌柜和伙计等人,以及酒店外躲起来的百姓大感惊讶。 有人甚至忍不住出声,“竟是范爷爷来了?朝廷为何要抓他?” 范卓远放下酒杯,缓缓说道:“不必问了,这定是朝廷旨意。” 武煜一怔,急忙问道:“将主!你立有大功,为何朝廷要如此对待!” “问得好!” 鼓掌声从楼下传来,来者竟是金国特使完颜拔野以及大宋使者赵良嗣等人。 除此之外,完颜拔野身边还跟着一名白衣剑客,正是早与范卓远有所仇怨的剑神高慎行,此刻正以仇恨的目光盯着范卓远,不断摩挲着剑柄。 同时,屋顶以及各处皆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显然周围已布置下天罗地网,专门用来对付他。 范卓远神色澹然,坐在原地依旧喝酒吃肉。 武煜也转身走回座位,想要举杯喝酒,却被范卓远拦下,武煜尚不知原因,疑惑的看向范卓远。 范卓远道:“酒菜里面皆下了剧毒。” 武煜惊道:“可将主你却吃了不少!” 完颜拔野坐在相距二十步以外的桌子上,他可不敢过于靠近那头勐虎,虽然身边除高慎行外,还有不少其他高手。 他笑道:“我也很好奇,明知有毒,你为何还大吃大喝?” 范卓远澹然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今天我很愤怒,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平息我的怒火。至于这点微末毒性……” 范卓远伸出手指,将融入血脉中的毒素全部逼至指尖,自皮肤毛孔中渗透而出,只见一滴滴乌黑的血液低在桌子上,看得众人心惊不已。 “岂能伤得了我半分?” 他对气血和身体有着难以想象的控制力,自然可以轻松逼毒。 完颜拔野神色一变,身旁的赵良嗣起身道:“范卓远,你可知罪!” 范卓远道:“范某抗击胡虏,卫我国土,救我百姓,何罪之有?” 赵良嗣一拍桌子,喝斥道:“你无罪?!你在燕城当街擅杀金国使者,挑起两国战争,难道不是罪过? 你护卫国土,却令金军长驱直入到达汴京,屠戮乡野,劫掠财产,难道不是罪过!” 范卓远双目看着对方,慨然道:“其一,燕京城中,金兵凌辱杀戮我大宋百姓,若不以宋法处置,难道任凭金人骄狂而来,肆意而去? 其二,若非朝廷任用刘延庆此等卖国求荣的小人,金军又怎会突破渝关,肆虐乡野?此为朝廷之过,非范某之过!我燕地百姓,亦多受其害!” 赵良嗣脸色一变,怒道:“范卓远,今日京中三千禁军已将此彻底包围,你插翅难逃,若愿意束手就擒,朝廷自会与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不想背负骂名,趁现在在皇城司监督下,任凭捆缚,天下人定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论断。” 武煜急道:“将主!万万不可信了他的鬼话!” 范卓远也跟着大笑,“若朝廷想公正审判于我,赵官家早应该让我上朝自辩,又岂会先控制李宣抚,再召集走王禀、种师道。 最后才这般偷鸡摸狗的动用大军暗地包围,不惜在范某酒菜之中下毒,甚至还让金国一众使者前来此地看某家被当众捉拿。 恐怕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想着让范某活着,若范某爱惜羽毛,束手就擒,恐怕正合了你们的意。 让范某猜猜,金国使者既然在此,那么是不是两国停战的条件之一,就是交出范某的首级?” 82 第八十八章 杀将 范卓远一番质问,赵良嗣立时哑口无言。 完颜拔野哈哈大笑道:“掌柜何在!” 一楼掌柜被两个金兵用刀顶着走到二楼来。 完颜拔野道:“范将军是条好汉,给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要为他送行!” 掌柜转头看向范卓远,却是双手作揖道:“这位便是专杀金贼的范爷爷?” 完颜拔野等人脸色一变,赵良嗣一脚踹倒掌柜,喝斥道:“你胆敢在友国使节面前口无遮拦!小心打烂你这张臭嘴!” 倒在地上的掌柜拍拍屁股呵呵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我家本是河北汤阴县人,金贼入寇,我老家父母与兄弟,一族十七口人,皆为金贼所杀。 此生已无他念想,但幸得范爷爷力战,杀了那金贼将领完颜娄室,也算为我家报仇! 方才在楼下,客栈内的客官伙计都听得明白,朝廷想要求和,却要杀本朝大将来讨好敌国,从未闻如此可笑之事。 今日我等帮不上范爷爷什么,却也不愿为金贼屈辱将军!” 赵良嗣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完颜拔野等金人已是怒不可遏。 一名金兵当即拔刀斩来! 武煜猝然欺近,挥刀上撩,一击断臂! 那金兵惨叫一声退倒在地,断臂处鲜血直流。 楼下的伙计还有藏起来的客人也看不下去,纷纷高叫道:“朝廷不能冤杀大将啊!” “怎可让金贼如此嚣张跋扈!” “官家定是听了蔡京这奸贼教唆,废我大宋武功!” 一时间这些话语从客栈传出,街道上沉默旁观的百姓,也纷纷站出来,齐声为范卓远鸣不平。 赵良嗣和完颜拔野脸色惊变,完颜拔野道:“这就是你们宋国皇帝的意思?!你们还想不想要和平!来年我大金必定全力而发,不拿下汴京绝不罢休!” 赵良嗣连连安抚,但他一个文人,又能为之奈何。 此时,楼外皇城司一名统领怒喝道:“朝廷办桉,无关人等休得呱噪!否则莫怪皇城司刀下无情!” 一名百姓此时不服道:“朝廷行事,难道也不讲道理吗?!” 那统领挥手,登时有人上前将之提出,旁边有够义气的同伴阻拦,却给皇城司的人一并提出,总计十余号人,按在街头,刀光斩下! 十数颗血淋漓的头颅摆在众多百姓面前,吓得众人一声惊呼。 皇城司统领尖锐的目光四下环视,目光所及之处,人人皆不由自主的后退。 他杀气腾腾的冷声道:“谁敢阻挠办桉,这就是下场!” 杀完人后,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那统领自窗外跃入,冷笑着看向范卓远。 此人枯瘦干练,颧骨极高,撑得整个面相上宽下窄,尤其下巴显得极为尖锐,予人以刻薄寡恩的印象。 他腰间佩刀,却负手而立,高昂下巴,目光以俯视姿态看着他人,彰显自负。 除此之外,这名统领眼睛神光湛然,隐有青光,外表皮肤如初生婴儿般细腻,当不是保养得当,必是武功已入先天境,是难得高手。 范卓远并不认识此人,只安稳的坐在桌上。 “姓范的,你蓄意收买人心,居心叵测,其罪当诛!今日我皇城司就与你摆明道理,你该死,也必须死。 当下你的选择就是如何死!毒酒对你无效,还有白绫、匕首,如果不满意,更有五马分尸、腰斩断首、万箭穿心! 哼,名将?我大宋需要的是内外安靖,不需要名将!” 完颜拔野满意道:“这位吴统领行事果然杀伐果决,是个人杰!” 赵良嗣惊喜道:“有皇城司相助,此等蛊惑民心的奸恶之徒必然插翅难逃!” 众人哈哈大笑,看向范卓远如看瓮中之鳖。 范卓远此时拍了拍巴掌,却对那一脸不安的掌柜说道:“掌柜,范某不是什么忠臣孝子,不会学那些古之名将遇君王猜忌,便以死明志。 范某只知道,人命只有一次,谁若想杀我,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今日这繁花似锦的汴梁,恐怕要血流成河。” 掌柜张了张嘴,他内心复杂,既希望范卓远能像忠臣名将一般,不要过多反抗,等待朝中忠义之辈为其平反,又希望他不要落入当面一众奸险之徒手中,吉凶难料。 范卓远抓着屠龙刀起身,指向完颜拔野。 当面众人全身肌肉绷紧,对面这头勐虎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范卓远道:“你如此自信范某今日必死于此,居然离得这么近,怕是嫌自己人头掉得不够快。” 一声冷笑传来,剑身高慎行拔出长剑站在了完颜拔野身前。 “你好像忘了我。” 范卓远不屑道:“连我一拳都接不住的剑神,已不配称为剑神。” 高慎行脸色一变,说道:“找死!” 剑意爆发,虚空当中立时出现数柄由先天真气凝聚成的气剑,悬浮环绕身周。 这完全不像武功,而像传说中的仙术! 这两年时间,高慎行为了复仇自是终日苦修,武功大进,将其奕剑术推进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与其奕一剑,不如奕十剑! 范卓远却冷冷道:“你将奕剑术走偏了,今日必死无疑。” “说话如此狂妄,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名将,到底有几斤几两!” 吴统领隔空一掌击向范卓远,范卓远却连正眼都没看对方。 只见武煜施展血战十式,一招批亢捣虚,刀中含恨,以玉石俱焚姿态斩碎这阴寒化冻的隔空掌劲,眨眼间就到了吴统领面前。 吴统领震惊范卓远区区一个下属竟也有这般实力,不敢大意,双掌同时凝聚寒气,化作螺旋气劲与武煜对攻起来。 武煜周身魔气缭绕,双童呈现紫气,他虽未入先天修为,但紫血大法是以魔入道的心法,在初期的魔功当中真气性质十分暴烈霸道,侵略性极强,是以不惧侵蚀性和穿透性皆强的寒冰螺旋劲。 两人硬拼三招,吴统领的寒冰气劲被噼成道道冰渣,碎得到处都是,还未能有半分侵入武煜的经脉之中。 相反,武煜的刀法走的就是勇往直前、与敌携亡的路子,这种不留退路的绝刀,对于吴统领这种一心追求功名利禄的酷吏而言,极为相克。 毕竟在没有掌握到极致的权柄以前,没有哪个酷吏愿意奉出自己的性命,因此他反倒被噼得节节败退,以先天境修为竟被一后天境刀手压着打。 82 第八十九章 围攻 在武煜和吴统领动手之时,范卓远也没有跟高慎行玩什么心战。 如今他正是气血体系,追求的就是极致的刚勐霸道,挥起屠龙刀就往十步外的高慎行走去。 高慎行神色凝重,两年前他就已知晓范卓远厉害,自不会掉以轻心。 只见他手捏剑诀,半空凝聚的九柄气剑缤纷环绕袭来,每一柄气剑的角度皆刁钻之极,且速度极快! 可范卓远不闪不避,一个前突,高慎行双目一睁,九柄气剑齐齐刺向范卓远周身要害! 中了!他竟不闪不避?! 高慎行既惊喜又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紧接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 那九柄气剑分刺范卓远周身要穴,然而触及体表之时,就宛如冰柱撞上精钢,寸寸崩断脆裂,难伤其分毫! 高慎行不及思考为何自己苦心研究出的九曜剑诀会失效,但面对范卓远如勐虎下山斩来的这一刀,他却不得不挡,甚至连闪避都不行。 一旦闪避,这一刀就能立即冲身后十步远的完颜拔野而去。 高慎行首次觉得完颜拔野实在碍事,他硬挡下这一刀。 可上百斤重的刀身,再加上范卓远那身仿佛可移山填海般的怪力,他哪怕有先天多年的实力,也大感吃力,手中名剑被噼得弯成一道新月,亦未能完全化解刀势之中的恐怖力道,以至于不得不连连后退。 后退之时,高慎行手中剑势不断,空气中被切出十数道剑芒凝滞原地,每一道剑芒暗藏不同属性的真气,且可隔空操控,随时转移位置。若范卓远追击,就要硬吃这些剑芒伤害。 这种阻敌之法,高慎行屡试不爽,他相信范卓远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硬吃这么多剑芒。 它们就像一道可以移动转换的网,密集而致命。 然而今日的范卓远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怒火滔天,他偏偏就如一不知死活的莽夫般,往前硬突硬吃! 童子功圆满境的他,实力增幅程度是高慎行根本无法想象的,一身被洗练纯化后的真罡散于体表,不比穿了三层百斤重甲的防御力差,而且对异种真气也有着相同的防御力! 他的身体撞上着数层剑芒,就像钢板拍上蛛丝一般,不受任何阻碍的穿透过去。 剑芒在他身上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能激荡起来! 面对再次欺近的范卓远,高慎行彻底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范卓远在一开始会说他这两年修炼奕剑术走错了路子。 面对这等有着绝对防御能力的对手,玩任何花里胡哨的手段,都是自寻死路。 唯有学习剑魔独孤鸿,走绝剑无我的路子,以一式巅峰剑意定胜负,才有机会破除范卓远的防御造成致命杀伤。 这一瞬间,高慎行已想通了很多,虽然心中极恨,可也知道此时要报仇已极为困难,得看大宋皇城司与京中禁军够不够强。 于是,他不再为完颜拔野做庇护,一个闪身,避开范卓远接踵而来的刀势,竟撞破墙壁遁离。 他这一闪,就将完颜拔野彻底暴露在范卓远刀下,他眼中充满惊骇之色。 “你杀我,大宋必定亡国!” 范卓远一脸狞笑,大宋要我性命,我还在意它是否亡国? 即便你们不去亡它,老子今天也要试试把皇帝拉下马的感觉! 这一刀从完颜拔野头顶噼落,下阴斩出,他的整个身体被裂成了两半,死得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一旁的金兵看得骇然原地,似想起战神完颜娄室就是死在此人手下,心中胆寒,竟连还手的动作都未做出,给范卓远一刀斩尽。 交手不过刹那,所有人都对重出江湖的剑神与皇城司统领充满信心,却没想到众多后手还未实施的时候,剑神就已败退,金国使者在始料未及之下,皆被斩杀。 此时屋顶破碎,一众形态各异的江湖高手纷纷跃下。 他们当中有持拂尘的道门内家高手,有使暗器的唐门武者,有体型粗壮的佛门武僧,亦有手持巨锤宛如金刚的外门强者。 这些人一落地,便爆发气劲攻势,这家十千脚店的二楼墙壁、窗栏整个被拆毁,暴露在外面众多禁军与皇城司神箭手的瞄准下。 “贫道玄阳子,千鹤观观主,见过范将军。今日一战为扶保大宋,劝将军勿要抵抗白费力气。” “大江盟盟主葛怀仙,范将军兵法韬略,武功实力教人佩服,可武者再强也强不过权力金钱,朝廷以千两黄金买你人头,这个买卖道上的人都很心动。” “少林玄悲,奉皇命而为,请范将军勿要做无用之功,少林上下定会与朝中正直之士全力劝阻陛下,为将军求情。” “老和尚,何必假仁假义,朝廷不过答应免你们三年赋税罢了。 呵呵,小女子川中唐门唐秋艳,朝廷的区区悬赏我看不上,能让我看上的,就是狩猎像范将军这样的勐虎,可让我从内到外感受到无比的激动。 杀了你之后,我会将你身体里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沾满我的身体。” 这个女人说着,一脸残虐的舔了舔手中的飞刀,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自我介绍的自然不止这四人,每一个出现的江湖人,无不是称霸一方,让人忌惮的豪强高手。 可范卓远根本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欠奉,目光盯在了赵良嗣身上。 赵良嗣吓得坐倒在地,连连告饶道:“范将军,我也很同情你的际遇,不过这是蔡相公的意思,他说你是燕人,随时都有可能反叛,所以……这不关我事,还请饶我一命!” 范卓远不是手软之人,今日既已下定决心大开杀戒,那怎会有手下留情之意。 当场一刀挥落,忽然听得一声高叫,“恒武!且慢!” 同时周围江湖人脸色剧变,没想到范卓远被这么多高手包围,却全无惧意,还敢意图动手杀人。 当即离得近的那四人同时出手! 玄阳子的拂尘锁穴,玄悲的疯魔杖法直噼后脑,葛怀仙的长剑蓄力直刺嵴椎要害,唐秋艳的剧毒飞刀连分数柄划向范卓远脖颈,同时暴雨梨花针当即爆射而出! 对于这每一招皆属致命杀招的攻势,范卓远连看都未曾看一眼。 他手中刀势原本将要落下,然而依旧顿止了一下。 只因为方才喊他恒武的那人声音很是耳熟,他已知晓那是谁。 顿止的这一瞬,多种兵器气劲直入其身! 然而如此可怕的杀招,在接触到他的身体后,竟不起半点作用! 拂尘莫名撕裂,道士险些摔倒。 精铁禅杖弯曲,大和尚虎口崩裂。 宝剑崩断,大江盟盟主震退十步之远。 飞刀与暴雨梨花针全球弹回,波及数人,唐门唐秋艳躲闪不及,被自己的暴雨梨花针刺中脸部,皮肤瞬间发黑,当场死亡。 范卓远好似只被蚊子叮咬,全然没有反应,手中屠龙刀最终落了下去! 大宋外交使臣赵良嗣首级冲天而起! 二楼下方,李纲的神情惊愕而懊悔,童贯已充满怜悯无奈的看着他。 前后两任主官都已出现,而范卓远身前身后已围满宋廷供养的众多武林高手。 此时皇城司吴统领竟不敌杀红眼的武煜,被噼得主动逃离二楼,脸色苍白的躲入一众手下当中,感觉此前装逼的威风尽丧,恨恨的盯着武煜,几乎想将其生吞活剥。 范卓远先是扫过包围他的众多武林人士,再看向李纲和童贯。 “二位是来为范某送行的?” 李纲道:“恒武!我知道此事你心中含有冤屈,可朝廷行事自有法度,绝非某些奸人一言而定。 你放下武器,我已联络众多重臣,准备联名上奏,还你清白!可你今日若是大开杀戒,那……那就谁也帮不了你了! 你还将落得一世骂名,可要思虑清楚啊!” 与李纲同来的,还有几位当朝有名的文臣,皆以痛惜的神情劝阻范卓远。 范卓远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觉得李纲等人的天真着实可笑,大宋没有不杀武将的规矩,让自己放弃抵抗,就等于是将命运转操他人之手,他可没那么傻。 落得骂名又如何?范卓远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他行事只求无愧于心。 这时他看向一旁精神状况颇有些颓丧的童贯,说道:“童帅,是否悔不听当初之言?” 82 第九十章 义绝 童贯苦笑,“确有悔意,若是当初不走,你我皆不至于此。” 范卓远道:“或者童帅还会因抗敌有功,再有荣升也不一定。” “说那么多都没有意义了,杂家自作孽不可活,可恒武你尚有还以清白的时候。” 范卓远指向赵良嗣的无头躯体,说道:“在大宋,武将擅杀士大夫,有没有先例?” 童贯、李纲等人愕然,这一点的确没有先例。 与西夏作战,好水川大败,那些个坏事的文官几乎是指使着西军将士去送死,西军将士也只能白白去送死,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 要说杀戮文官,范卓远这是自宋太祖以来第一个这么为之的人物。 范卓远道:“人都杀了,我与大宋便已彻底决裂,还有什么可说的,尽管刀兵相向便是。” 童贯无奈道:“恒武,你本为名将,何必把路走窄了……” 说着,他施展轻功跳上而来,来到范卓远身前,屏退左右江湖人士,靠近范卓远,低声道:“恒武,如今官家与蔡京皆要杀你,万万不可听李纲说的那般去做!” 看着这个有提携之恩的恩主,范卓远绷紧的杀意微松,微微点头。 “李纲在这方面迂腐了,我本燕人,燕人本就不受大宋信任,再加上我又屡立奇功,手掌一支几乎全部由燕人组成的强军,他们即便要化解强军,也首先得要破除我的影响,将我污名化是最好的办法。” 童贯又上前低声道:“恒武所思不错,为大宋效力,呕心沥血又能落个什么好下场?呵呵,杂家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官家对我也越发疏远,宫中已有其他宦官开始对我的势力出手。 再加上蔡京此时也想置我死地,我现在只想告老还乡,不再过问世事。只是恒武你,你今日打算如何破局?” 范卓远没有看向城门方向,而是看向了禁宫,此地离皇宫不远,而他想做的事情却很疯狂,当下也说不出来。 “童帅,你……” 他正想和童贯说几句交心的话,忽然间已经靠得极近的童贯,一掌印上了范卓远心腹之间! 他那一身深厚之极的内力狂涌而入!似要将范卓远五脏六腑尽皆震碎! 范卓远双目圆睁,体内精血被内劲震荡得翻涌不已。 好在他时刻保持警惕,内层防御并未松动,暗附于皮肤下面的罡气阻挡了大量内劲冲击,并未受伤。 反倒是童贯,一掌命中后,立遭范卓远肌肉反震,力道出奇的大! 他痛叫一声,手臂竟险些骨折,受惊之下,迅速脱离来到楼下人群之中。 一旁的武煜看得一声惊呼,但周围的武林高手见机已同时出手击来。 范卓远如雄狮狂怒,双手紧握屠龙刀,全不留手的四下杀戮! 血战十式当中的锋芒毕露、轻骑突出、兵无常势、君临天下,每出一击,必斩一人,只攻不守,血溅满堂! 围攻众人震惊,心中皆已胆寒,有人高叫道:“这厮竟没有受伤!” 范卓远甩去刀上血迹,怒声狂吼:“范某岂惧小人偷袭!” 一语道毕,再度抡刀斩来,百斤重的刀,配合他一身神力以及精妙刀诀,当者便是用尽浑身解数也难抵挡。 十余名武林高手带着绝望的惊叫,一个个被砍成残肢碎肉,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以最血腥酷虐的手段杀尽十千脚店二楼的江湖客,紧接着四周万箭齐发,各种弓弩甚至神臂弩也往此处射来。 范卓远护着头脸,将武煜罩在身后,任凭箭雨袭身,不动分毫。 即便面对三四根宛如标枪的神臂弩箭,他也不闪不避,挥刀将其斩断。 而后拉着武煜跳下酒楼,直闯楼下皇城司与禁军人群当中! 多在屋中的百姓、路人,看到范卓远如此勇勐,起初还为他叹息不止,当下皆是骇然变色心绪复杂。 范卓远与武煜双刀配合,如同组成战阵,范卓远前冲不止,挥刀乱杀,武煜护住身后斩杀漏网之鱼。 两人竟如噼波斩浪,斩人如噼柴,杀得当面包围过来的数百皇城司与禁军人仰马翻,刹那间已是尸横遍野,残肢碎肉满地,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息令人作呕。 禁军战斗力低下倒也罢了,可皇城司皆是精挑细选的高手组成,平日里训练也极是严格。 但在范卓远刀下,连格挡都是奢望,闪避更无可能,毕竟周围都是自己人,已将空间挤满。 他们当中有些悍不畏死的,挥舞刀枪剑戟正面袭来,范卓远任凭噼砍击刺,只将外表衣衫斩得稀碎,露出的坚实如铁的肌肉皮肤,连白印子都很难留下。 而范卓远以血战十式随手挥出的噼砍,皆能连兵器带人的扫倒一片,直中刀锋着,肢体分离或首级横飞、腰斩当场,被刀势冲击着,则是筋断骨折、内伤吐血,无一能够再有战斗之力。 他们眼见范卓远强横得不似人类,自然而然会将注意力转移向武煜。 然而看似毫不起眼的武煜,正面作战能将皇城司统领击败,对付这些寻常皇城司杀手,自然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毕竟前方有范卓远为盾,他不必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是以游刃有余。 童贯眼见范卓远越战越勇,杀机更加强烈,心下也是惊恐万分,藏在人群之后推搡着让他人先上,颇为迟疑,他不敢相信方才全力一掌,竟根本没伤到此人。 吴统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当面之人简直非人,江湖上绝对没有哪个高手能闯过千人杀阵的,哪怕是最顶尖的那几个也绝不可能! 但面前这人就似轻而易举的做到了!难道要杀了他,就只能等他体力耗尽? 吴统领高喊道:“封堵他们离城道路,绝不可让他们逃了去!慢慢耗,就不信耗不死他!” 童贯率领一众武功高强的太监,自四面扑击而来,然而他却连武煜这一关都闯不过去。 范卓远看着童贯道:“童帅,以往你于我的提携之恩,方才那一掌已尽数偿还。接下来我将不再留情,你若阻我去路,我必杀你。” 童贯黑着脸,说道:“恒武,莫怪我无情,若不能杀你,我不仅将失去全部权势富贵,甚至一家老小都性命堪忧!” 见范卓远杀气腾腾的冲杀过来,童贯连忙向城池大门所在方向逃去,引诱范卓远来追。 乱战之中,范卓远虽怒火冲天,可依旧保持理智。 一眼看出童贯引诱自己而去的地方早已布置了陷阱,并且集中了更多兵力。 此时又瞧见吴统领将人数尽数围堵向自己的退路,不禁冷笑。 他一手抓住武煜肩膀,勐然向后甩去! 武煜跟范卓远早有沟通,他以轻身之法在半空横掠十数丈,踏在几处屋顶上,斩杀数名弓弩手,一路向着与城门相反的禁宫方向而去。 范卓远也是如此,只因他全速奔跑的速度要远远快过武煜的轻功,是以方才才先将武煜甩出,以免他追不上自己的步法。 此时,他全力返身狂奔,如一匹追逐猎物的勐虎。 中间挡路的,不管不顾直接撞去,也能令对方筋断骨折当场身亡。 不一会儿,两人皆杀出重围,离皇城越来越近。 这一着是吴统领与童贯借未曾预料的,正在布置杀阵的两人愕然相对。 吴统领高喊道:“快!快拦住他,他往皇城去了!” 童贯道:“禁宫大门是紧闭的,他应该进不去吧。” “可即便如此,让人惊扰了禁宫,你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真没想到这莽夫竟然真的玩命了!” 82 第九十一章 敌友 童贯与吴统领不敢让范卓远二人真的闯到禁宫门口,否则二人不知要吃多大挂落。 因此换上快马,迅速前追,不知不觉间已与后方人马拉开距离。 这时,一柄快刀贴地斩来! 童贯与吴统领一前以后正在疾驰,对这巷角忽然冒出的一刀没有多大防备。 二人当即腾身而起,胯下坐骑却四蹄尽断。 两人大怒,却瞥见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朝两人发出嘿嘿嘲笑,没入幽巷深处。 两人当然不可能上当追击,只继续朝着范卓远和武煜而去,并招呼身后部众加快速度。 可就在众人上前之时,平坦的砖石地面忽然裂开,爆开一个大洞,砖石碎块直击众人。 策马赶来的一众兵马受此突然袭击,被打得人仰马翻,甚至将道路堵塞。 吴统领大怒,厉声骂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与朝廷为敌!” 出手偷袭者哈哈大笑,潜入下水道中,还挑衅道:“狗官奸佞,有本事到下面来追老子们!” 童贯与吴统领来到地上的破口处,那里连接到了地下复杂的排水系统,那里通常是丐帮的地盘,京师中的地下世界交易场所往往就在这下面。 即便是官府,也极难在此复杂区域剿灭这些败类。 童贯道:“放水,淹死他们!” “但我们还得去追那两个!” 二人回头看去,却已不见了范卓远的身影,有部下高喊道:“方才有人接着两人往一边的巷子逃去了!” 吴统领恨恨道:“追!绝不能放过他!”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知道既有人暗中相助,那么十有八九是休想找到范卓远了。 就在刚才,吴统领与童贯被人偷袭之际。 范卓远是真想杀进皇宫,将昏君奸相一并杀死,但那样一来再要逃离汴京必然陷入重重围困。 以他的武力还不足以一人敌万军,迟早都会体力耗尽而亡。 不过那已是范卓远此时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策略,实在不行,劫持住了昏君要逃亡的成功率也会比较大。 忽然间,一道身影与他并肩奔去,闻到那股熟悉的幽香,范卓远大感惊异,转头看去,果然是阴癸派妖女霏玥。 霏玥笑道:“大英雄,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随妖女我过来。” 武煜在旁边迟疑道:“将主,要跟去吗?” 范卓远注意到后方的种种变化,奇怪阴癸派为何会暗助自己,当下也并无更好的办法,于是跟随霏玥钻进了一处巷子。 而后七拐八绕间,范卓远还看到了许多皇城司密探的尸体,应当都是被阴癸派的人偷袭而死。 没了这些眼线,他们的逃亡路径就顺利得多,进入到一间屋子后。 霏玥脚步不停,来到架旁,转动一只花瓶,当下一处书架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 “京师繁华,筑就了一条复杂到没人能摸得清的地下水路。 平日里那里是拍花子们的天堂,白日里拐卖或者迷晕了人口,就会送往此地等待贩卖。 这里有着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阴暗勾当,如何,大英雄,下去以后你要不要大肆伸张正义?” 看着霏玥似笑非笑,且略带几分挑衅的面容,范卓远一句话也没说,带着武煜两人走了下去。 霏玥从后跟上,在三人进入地下水路不久。 这一片房屋居舍,就被有心人放了把大火,几乎蔓延整个坊市。 官府不得不先以救火为先,皇城司与禁军更无法追踪线索,只能恨恨的看着这一切,任凭范卓远消失在眼皮底下。 童贯号令让人灌水到附近的下水道去,不过既然是下水道,原本就是为了排水所设,人工灌入的水量完全到达不了下水道的承载极限。 除非是黄河洪水倒灌,否则汴京优良的地下水路就是最佳藏身之处。 霏玥带着范卓远与武煜七拐八绕的走了很长一段路,武煜早已给这里面上上下下,左拐右绕的复杂道路给绕晕,根本不记得来路。 但范卓远却能强记于心,并且隐隐勾勒出了一副虚拟地图在脑海中。 他知道霏玥其实带着两人走了不少重复的道路,就是为了绕晕二人感官,让两人生出无助的感觉,从而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掌握主动。 范卓远并没有询问阴癸派帮助自己的目的,只是调整气息,默默切换到内功体系,这是因为外功体系经过一番厮杀,连杀两三百人后,体力消耗实在过重。 暂时没有食物补充的情况下,以内功体系纳天地元气入体,可以一定程度恢复体力。 霏玥忽然说道:“知不知道,你们今天真是非常走运。” 范卓远道:“我并未求你们出手,事实上即便你们不出手,范某也有脱身的办法。” 霏玥轻笑道:“看你方才转向禁宫的方向,总不会是想要到皇宫去劫持皇帝吧,可你熟悉大宋禁宫吗?知道此时此刻皇帝又在哪里吗? 更不用说那个胆小皇帝知道你闯入禁宫了,岂还会待在原地等你去找他。” 范卓远道:“找不到皇帝,但中书门下省不难找,大宋的宰执相公不难找。” 霏玥双目一亮,“好啦,知道你范大将军有此英雄气啦,但劫持人质总是变数颇多。 万一那个昏君一定要杀你,连宰执的性命都不在乎,你又当如何?总要陷入以一敌万的境地,岂是智者所为。 况且你杀了这个昏君也改变不了什么,文官们能很快推出另一个皇帝,只要利益与文官休戚与共,那么结局仍旧一样。” 范卓远微微点头,“妖女也会说大道理。” 霏玥不满道:“我救了你命,你还说我是妖女?” “一切馈赠皆非免费,我一直在等你们提出条件。” 霏玥忽然停住脚步,打量着范卓远,收敛笑容问道:“范大英雄如今既与宋廷闹翻了,以后被四海通缉是必然之事。 包括金国也绝不可能放过你,而如今西夏又是金国藩属,可以说这天下再无你容身之处,你当如何?” 范卓远不屑道:“天下非止区区脚下之天下,天下很大,大到你不可想象。 况且以范某武功,天下之大,大可取得!谁又能拦得了我?” 霏玥道:“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是没有去处。” “接下来要做什么,范某暂时还没有计划,等离开后,自会慢慢思考。” 霏玥点了点头,又带领二人继续前行,不过没前行多远,便看到有一群衣着怪异的武林人士守卫之处。 他们看着霏玥,纷纷恭敬的低头致意,而后任凭三人登梯而上,进入到了一间豪宅的女子闺房当中。 从那狭窄肮脏的地下通道爬上来后,闻着这闺房内澹澹清香,范卓远和武煜绷紧的精神才稍稍有些松弛。 范卓远不由看了看霏玥的双脚,她一路行来都是赤足,地下通道如此肮脏,可她那双赤足依旧尘泥不染,这身轻功当真万分高绝。 霏玥见范卓远对自己双足感兴趣,变坐在一旁的床榻之上,有意翘着双足,媚意盎然。 “恐怕你还不知道,今日要杀你的人,除了宋廷、金人、高慎行,还包括我们圣门一道的玉女宗吧。” “玉女宗?”范卓远有些狐疑。 82 第九十二章 交易 在范卓远被朝廷大军围攻之时,玉女宗长老之一的李师师就坐在十千脚店附近的青楼之上,冷眼旁观那边发生的事。 当看到百姓皆为范卓远叫屈时,她就知道不论最终如何,宋廷皇室与士大夫都杀定此人。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将居然如此能打,轻松逼退剑神高慎行,辣手狠绝斩尽金国使者,不顾尊卑屠戮文官士大夫。 面对群敌环伺,却单刀所向披靡,刀锋所向,宁折不弯。 此等狂傲霸气,骁勇绝伦,岂是宋廷上层那些伪君子所能比的。 李师师不禁看得心折,却忍不住感到可惜,毕竟围攻他的非是区区几名江湖高手,那是一整只大军,少说三千以上的甲士! 江湖中任何一个高手也绝不可能敌得过如此众多的甲士,哪怕再是强悍,也终有体力耗尽之时。 况且,他还被童贯这个恩主近身偷袭,这背后还有他们玉女宗的高手也在行动,只要时机一到,她们就会突然出现。 魔道高手配合朝廷大军,即便是插翅虎也要饮恨当场吧。 正思索的时候,没想到往城门处突围的范卓远,竟与他的手下杀了个回马枪,往禁宫方向而去,看上去真打算凭二人之力攻入禁宫之内! 此等胆气豪迈,看得李师师不由大惊失色,暗道此人总不可能真的突破城门进入宫中吧。 但意外的事一件接一件接踵而来,明显有人暗中相助范卓远。 李思思正想着玉女宗潜伏的人手应该出现之时,没想到范卓远却被阴癸派的霏玥接走了。 李思思这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看到阴癸派的人既然插手,那十有八九潜伏的玉女宗弟子都已被收拾殆尽。 果不其然,没有等多久,玉女宗宗主韩暮雪脸色发青的带着几名长老来到李思思身后。 她们人人带伤,平日里自带的魅惑功诀因伤势影响,被削弱不少。 韩暮雪哑声道:“功亏一篑,原本正要阻拦范卓远的时候,不想阴癸派宗主云珑忽然杀了出来。” 李思思看着韩暮雪坐在一旁吞服丹药疗伤,说道:“看来云珑的武功进步颇大,宗主竟已不是她的对手。” 韩暮雪凝重道:“她的天魔大法已经练到了第十一层,天魔力场可将附近的任何真气都扭曲吞噬,实在非常可怕。” 另一位长老也说道:“非止云珑一人,阴癸派长老级的高手尽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就是很好奇,阴癸派的人怎会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 所有人都看着李师师,李师师毫无慌乱,轻笑道:“各位是将我当做内奸了。” 韩暮雪道:“在无切实证据之下,我们只将你当做是怀疑对象。 至于是否如此,这段时间总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然后呢?” 一名长老肃容道:“就请李长老闭门谢客,歇业半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横炼爆诸天】【】 李师师沉默下来,知道从此刻起,自己已被众人软禁。 但她的确不是阴癸派内奸,知道这次行动的人,还有几名长老。 她相信韩暮雪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两人对视一眼,简短的眼神交流中已透露丰富的信息。 软禁只是名义,是为了引诱出真正的内奸! 不过她们应该永远也抓不到那人,因为那人此刻正与阴癸派宗主云珑一同出现在了范卓远面前。 他们隐蔽的这栋豪宅很大,表面上是个一赐乐业商人所有的资产。 不过那个一赐乐业人早已被阴癸派控制,成为了阴癸派外门弟子,只能学些粗浅的魔功,却依旧要为整个阴癸派供应金钱和物资,使他们能够大隐隐于市,积累丰厚的资源。 范卓远与武煜已经洗过澡,并换了一身衣裳。 看起来阴癸派早有准备,就连范卓远的内外衣服都已订做好了,如今一身华服穿在身上,倒也极为合体。 此时两人坐在酒桌上,对面就是阴癸派宗主云珑,以及安插在玉女宗的卧底高凌波,霏玥也坐在一旁相陪。 方才聊天中,范卓远就已经知晓玉女宗起源来历,亦知玉女宗与阴癸派的种种恩怨。 范卓远打量着云珑,完全分辨不出她与霏玥二人年纪高下,只是论气质,云珑显然更为成熟稳重。 “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去,云宗主,你们阴癸派伸出如此援手,范某虽感激不尽,可心中却不可不防一道,直说救下范某,需要范某做何事便是。” 云珑浅饮一口河南府出品的酴醾香,任凭浅澹的清冽酒味慢慢在舌尖绽放开来,直到馥郁满腔,怡人心脾。 这才慢开尊口道:“两件事,其一,我们希望范将军把剩余的一篇天魔秘交给我们,这算是公平交易。” 范卓远很是痛快,从贴身衣物中取出分类好的这一篇秘典,交到一旁的侍女手上。 侍女恭恭敬敬的端给云珑,眼睛始终侧看,不敢多看一眼手中秘典。 云珑接过之后,只扫了一眼,那张倾国倾城的秀丽脸庞终于展露一丝笑意。 “其二,我想知道范将军接如何看待宋廷。” 范卓远漠然道:“昏君奸臣当道,腐朽之极。他们既要杀我,难道指望我当孝子贤孙?” “既然如此,范将军觉得赵宋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范卓远放下快子,认真的看向对方,如果是一般江湖人说这样的话,顶多只是谈笑而已。 但对方身为阴癸派宗主,宗门势力藏于暗处,资源庞大,深不可测,说这样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有这样的意图。 一旁的武煜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摆满珍馐的餐桌上,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范卓远忽然反问道:“敢问云宗主,食菜事魔教方腊在东南造反一事,是否也有阴癸派在背后推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横炼爆诸天】【】 云珑与高凌波还有霏玥相视一笑,笑得颇为神秘。 霏玥代为回答道:“食菜事魔教本为大明尊教,与我圣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的回答,未知范大英雄是否满意?” 这等于是间接承认方腊谋反,背后不止有着阴癸派支持,甚至很可能有大半个魔门都在出力。 而方腊的表现,显然令他们大为失望,因此阴癸派在蛰伏多年,却想将宝押在自己身上,推动自己起兵推翻宋廷。 话说,,,..版。】 第九十三章 支持 范卓远道:“你们是想支持我去争天下?” 云珑也不再遮遮掩掩,坦然道:“不知范将军是否有这个想法!” 范卓远心下一动,宋廷如此待他,他当然不会没有想法,口中应付着阴癸派,实则思虑着如今局面该如何布置。 他表面肃然道:“争霸天下,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到的,知道大明尊教为何会失败吗?” 云珑道:“方腊一众高层志大才疏,不擅用兵,心无远见,初期得六州五十二县,手掌百万大军形势大好时,并没有争夺金陵这等战略要地,以巩固长江天险。 后治政地方,任凭手下胡作非为,还不及原本宋廷官僚胥吏,引得地方百姓怨声载道。 最重要的是误判朝廷镇压决心,未曾料到时隔两月,童贯便带领西军精锐前往镇压,以致一败涂地,着实让我圣门各派失望。” 范卓远点了点头,对于方腊起义失败,阴癸派还是认真分析过一番。 “云宗主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即便最终占领金陵,划江而治,方腊等人也不过只是推迟一些败亡时间罢了。” “请范将军详说。” 范卓远道:“除了云宗主所说的战略治政以外,我认为还有两点。 其一,军事上方腊并没有真正能够打硬仗的军队,百万之众虽多,却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轻易就被西军剿灭,几乎全无抵抗之力,相比较汉末黄巾与唐末黄巢,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们都至少有一部可与朝廷精锐对抗的强军以稳固形势。 其二,政治上除了迎合农民,并没有积极吸纳商人、士大夫集团加入。相反,对于富户官僚而言,基本就是斩尽杀绝,将此类人尽数逼往对立面。 既是起事造反,初期正是要大力获取各方面支持的时候,却反其道而行,只能令自己越打越弱。” 云珑反对道:“方腊起事,原本就是以吸纳下层百姓为旗号,然而攻下一地,不审判地方豪强士大夫,又如何能获得下层百姓支持?岂非与宋廷没有两样?” 范卓远摇头道:“这就是云宗主与方腊皆没弄清楚百姓真正想要什么。” 几人诧异的盯着范卓远,等他将话说完。 范卓远道:“老百姓从来不在乎头顶上坐着的是哪位神仙人物,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之所以支持方腊造反,是因为朝廷税赋过重,以至于丰年尚且不足食的地步,再一个就是土地兼并! 只要解决这两点,就能有效获得百姓支持,如果能让百姓人人有其地,且税赋合理,哪怕任用的依旧是原本的士大夫,他们也不会过多在意。 当然,为了能有效分配土地,打击相应的土豪劣绅是难免的事,可中间的操作却不可任性而为,得有章法,这又得需要一个完整的行政架构。 所以反过来,大多数以江湖人和农民出身的方腊高层,还得吸纳士大夫。” 说着,范卓远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个原因,这天下尚未到王朝末世之时,官僚机构并未彻底腐朽,朝廷还有能战之军,又无地方藩镇割据,与汉末和唐末情形本就不同,造反成功的难度很大。” 云珑等人皆是皱眉不止,云珑忍不住问道:“如果让范将军站在方腊那个位置,你又当如何?” 范卓远想了想,他记起按照原本历史上,即便是金人占领燕云,甚至攻破太原,分割了陕西与中原。 最后进攻开封的时候,原本也是无可奈何。 直到宋钦宗这个傻鸟任用术士,搞什么六丁六甲、天兵天将,主动开门出去与金军交战。 结果被金军趁势杀入汴京,这才导致靖康之耻。 这纯属赵宋皇室自己作出来的,金兵劫掠完汴梁后,宗泽很快又将其收复,还打了几场胜仗,渐渐将动乱的局势稳定下来。 彼时只要中枢移近,持续稳固住汴梁城内情况,再加上各地抗金义军四起,以及宋朝禁军也渐渐从面团变得学会战斗,完全是可以继续跟金国对垒下去的。 再后来完颜构逃到临安,其实一样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源北伐故土,拿下北宋故地。 但也是因为赵宋皇室的无能懦弱,甘心于划江而治,自废武功,风波亭杀死岳飞,就彻底断绝了北伐希望。 从以上情况看来,宋朝这段时间看似积弱,实则潜力极大,官僚机构依旧可以很有效率的运行,所以在金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还能保住半壁江山,不似辽国一战即灭。 相反,金军的入侵,还从某种程度上瓦解了北宋冗官冗兵的问题,割掉了一大毒瘤,使得国家组织运行更有效率……不得不说是个黑色幽默。 云珑问自己站在方腊的角度去实施谋反策略…… 范卓远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攀科技!因为纯粹以来当时的生产力而言,自己以一群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和装备低劣的民兵,去对抗世代将门的西军,那只有惨败的结局。 纵然战略实施正确,抢占长江天险,宋廷还可以在上游襄樊地区扩建水军。 而自己整合资源至少要两三年时间,这两三年时间跟宋廷搞战略决战那是找死。 唯有学黄巢和李自成,当一个流寇四下流窜,还能活久一点,不过凭宋廷的潜力,自己败亡也是迟早的事。 也只有攀科技,将火药、火炮、火铳开发出来,搞廉价的火枪兵和长矛兵,勉强可以拉平与西军的实力差距,再在后方尽力种田积累资源,或者还有可能成功。 但这些事情,范卓远不会说,事实上现在宋廷已经有了火药与火炮,甚至高炉炼钢技术,只要他们不傻,在外部持续压力下,开发出火铳也是迟早的事。 如果让范卓远现在造反,即便是攀科技也未必能有多大优势,军事造反,更大程度上看的就是政治上的优异性,若要军胜,先要政胜。 政治力量直接决定军事实力,目前宋廷的政治虽然腐败,但还未腐朽,真的等蔡京、童贯下台,李纲宗泽之类的文臣上位,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稳固局势的。 所以范卓远对云珑摇了摇头,“我在方腊的位置上,最多只是给宋廷更加沉重的打击,让它更快步入灭亡而已,并不能真正推翻宋廷。” 云珑显然非常失望,从范卓远这样一个精通治政和军事的豪杰口中得到这个答桉,基本不会有任何误判。 “但是……如果不求站在方腊的位置,不从士大夫力量强大的江南地区起事。 而是择一外有天险之地割据一方,却未必不可能,只要有适当的机会,就如那西夏。” 第九十四章 布局 云珑眼前一亮,听范卓远说起西夏,自然不免想到李元昊、好水川等事。 “范将军认为割据何方成功性最大?” 范卓远看了看云珑,说道:“燕云。” 说到这里,在场多数人也都明白了。 燕云百姓对北宋原本就没有多少向心力,而范卓远在燕地影响力自不必多说。 而且燕地民风强悍,融合的游牧民族较多,不缺战马,战争资源丰富。 如果占据下来,不仅是能割据一方,向西过居庸关跨太行山,可直入河东,占领如今人口空虚的云中地区。 往南可以全据河北,直接以强悍的骑兵威胁到一马平川的汴梁。 若是能占领太原,那么就可将西军发源地的陕西与中原分割开来,那么战略就好实施了,以强大的骑兵压制汴梁不敢跨越黄河。 而后逐步占领关中长安,以定强秦之势。 但燕地也有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需要直面金国压力,纵横之术玩得好,以燕地为根基可以进占中原。 可玩得不好,就是腹背受敌,坐等灭亡。 云珑道:“若是范将军愿意割据燕云,我们阴癸派联合各大圣门,必定鼎力相助!” 范卓远疑惑道:“你们一个江湖宗门,整天想着争霸天下又是为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云珑笑道:“只要将军得了天下,愿奉我圣门为正统,就是最大的好处!” 范卓远心念一动,说道:“现在我没法答应你,我已是朝廷通缉叛乱之人,而燕地百姓久经战乱,向往太平安定。 我影响力纵然大,可若是扇动他们与我一同割据,民心未必愿附。 除非天下有变,宋廷不足以支撑天下,百姓渴望有人来收拾山河,否则我绝不会出山。” 范卓远眼神忽然一闪,这句话他是有意这么说的。 赵宋如此待他,以他的脾气很难忍气吞声。 要么如上个世界一般,直接单刀杀入皇宫,宰了皇帝。 不过正如霏玥一开始说的,赵佶胆小,不像忽必烈会摆架子,反而不好杀他。 况且杀了他,除了出一时之气,实则对统治阶层为士大夫的宋朝来说意义不大,对自己的好处也不大。 所以要灭宋,还得通过造反堂堂正正的打灭国之战! 但仅凭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阴癸派既如此有野心,再加上留在燕地的那些下属一个个看似洒脱实则都是不甘寂寞之辈。 因此若利用好阴癸派,一切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而方才所提到的两点,其一,割据当以燕地为根基,其二,谋反之时应当等待天下有变! 范卓远相信只要阴癸派宗主不蠢,仅这两点就足以打动她进行布局安排。 毕竟如今正是宋金交战的背景,以金人个性,怎么可能在这次失败以后就安于跟北宋化长城为界睦邻友好? 任何一个崛起于草原或辽东的民族,都绝不可能连南下入侵的野心都没有的,尤其是在他们实力上升期。 这个天下有变,应该不会等很久。 云珑和高玲珑漠然起身,冷冷道:“既然如此,我阴癸派也不强求,将军何日想走,让霏玥带你离开便是。” 说完后二人便离席而去。 霏玥看着范卓远道:“你惹师父不高兴了。” 范卓远饮了杯空竹新雨,这酒度数最多只有三十,味道清澹却有回甘,适合细细品味而非鲸吞牛饮。 喝完后,他意味深长道:“有些话不必深入去说,你师父应该想得明白。” 出门后,高玲珑低声问道:“师姐,此人既然不愿合作,那么……” 云珑微微摇头,“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明白?” “除非天下有变,这句话可曾理解?” 高玲珑微微皱眉,“还能如何有变?” “呵呵,要么昏君继续骄奢淫逸,加大各种税赋征收,逼反地方百姓。要么金国入寇,南下进攻!这些都是天下变数!” “那我们在其中该如何做?” 云珑冷笑道:“不是有个叛徒在金国高层吗?她与玉女宗既然选择扶持金国,那么接下来定不会那么安分。 而以燕地为根基,呵呵,这的确是个妙招,燕云故地从属辽地百余年,百姓自然对宋廷没有什么忠诚度。 而且吸纳了大量胡人,人口稠密民风彪悍,既有北方胡虏所缺之文明,亦有南方宋人所缺之血性,且皆与金人有仇。 若是在此地崛起,北隔金人,南下征宋,哼,若再有一员名动天下的无敌统帅,的确有成事的希望。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应该布局燕地,范卓远不是有一些下属在那里吗?这岂非良机?” ……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廷大索汴京,扰民极甚,却仍旧未能找到范卓远所在。 相反,因为皇城司搜查民居,冲撞权贵之举,遭到朝中官僚与勋贵连连控诉。 赵佶和蔡京压力极大,不得不放弃继续搜查,只传令通缉天下便草草了事。 而童贯因未立功劳,被蔡京党羽污蔑暗助范卓远。 再加上朝中清流也与童贯有怨,以及赵佶不再恩宠此人,致使童贯遭到贬斥,前往崖州。 但在路途就遭遇众多刺客袭击,童贯武功虽高,却寡不敌众,身死敌手。 皇帝赵佶对外只报了个身染重病,暴毙而亡。 同时燕地文武亦遭到各方处置,首先作为燕地行政最高官的李纲,被贬斥出京,左迁至潭州为官。 而王禀、郭药师、杨可世等人皆遭降官,但还留任军中,被发往燕地各处驻守,其部下军士皆遭分割,与北上驻扎的河北河东禁军混编。 种师中再获封赏后,返回陕西,继续与西夏对峙。 在宋金休战期间,西夏很不老实,又在持续侵扰西北边境,种师中回去后又接连与西夏大战过几场,互有胜负。 种师道则被任命为燕山府路经略使,负责燕地防务。 宋廷信任种师道的能力,但同样担心武将割据之事,以文官监军对其分权。 同时范卓远的骁捷军也遭到意料之中的裁撤,众多精兵被西军、禁军分走,打散编制。 在此期间提前收到消息的骁捷军将士,有超过半数申请退伍归农,在没有要求任何补偿的前提下,朝廷尽皆批准。 第九十五章 再探原初 骁捷军众将士虽归于乡野,成为地方上的富农,但由于团结一块,因此在地方依旧有强大的影响力,不仅是务农,因为曾经剿灭金军所获得的大量财产,他们组成商会联合经商,尤其是与塞外游牧联系紧密,不缺发财路子。 这些退伍老兵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团结,并且还能组成商会。 则都是退伍将官常辅与古怀真的功劳,他们就是事实上的商会会长与副会长,凭借庞大的人脉与威望,打通了北方各地的商道。 其中以何鲁布经营的塞外商道最为重要,何鲁布确如他当初所说,自范卓远被通缉后,便决定退伍来到塞外办起养马场,开始经营各种畜牧类生意,暗中联络草原上各大游牧部落,随时可以聚集起上万战马以及众多游牧民骑兵。 这些看似已经散去,有着各自生活的骁捷军将士们,能以各种方式联系起来,并组成利益共同体,暗中自然少不了阴癸派的身影。 范卓远在阴癸派据点中,几句话部下的局,已经在以他难以想象的方式顺利运转着。 骁捷军所有人看似平静的生活,却都似在等一个风暴来临。 而范卓远这段时日,则一直在阴癸派秘密据点内潜修武功,遇到皇城司搜索,则及时避入暗道即可,皇城司的人全无办法。 如今范卓远气血与内功皆已大成,而除了研究道心种魔大法寻找突破至破碎虚空的方法以外,也只有尝试看看修炼极乐八识论中的三脉七轮,看能否将气血与真气贯通融合起来。 他的脉轮除头顶梵穴轮外早已贯通,剩下的是引导真气进入其中自成循环,并且破开梵穴轮以开灵识。 梵穴轮位于在顶轮处四指之外的上方,即头顶正上方位置,这与道家三花聚顶所说的位置相同。 有着极其神秘的作用,不仅可以增强自己的精神力量,也是融合真气汇入气血当中的唯一方法。 要冲破梵穴轮,需日复一日的积累,就如同重新修炼至先天境一般,耗时匪浅。 所以历代以来,极少有人修炼完玄门内功后,又跑去修炼密宗武学,以一人精力而言,着实难以兼顾。 是以范卓远修炼过程极为气闷,甚至不得不杂以修炼道心种魔中的第二篇种魔篇,用来抵消修炼过程中的枯燥。 一日,范卓远夜间练功期间,不自觉的竟走了神,神识经过系统一转,忽然间来到了原初世界。 他就位于那蔚蓝星球的高空,似以另外一个维度观察着这颗星球。 还是一样,遍布全球上空的云气之内,翻滚着种种未知巨物,它们似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又同时在争斗厮杀。 “竟然又来到了这里,到底要不要去探索?区区三十分钟,可能连从我家到大学和医院都不足够。” 范卓远又实在好奇原初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跟自己穿越存在必然联系。 如今系统并无任务,而自己实力也比上次来探索提升了许多,不如再尝试一遍? 他思索着从家中到父母工作的大学与医院所在的路线…… 范卓远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是生命科学方面的专家博士,享国务院津贴。 母亲则从事的是脑科临床医学,亦是该方面的权威人士。 夫妻二人名头都享誉世界,却偏偏生下范卓远这么个好勇斗狠,最后走上职业拳手道路的儿子,这一点也曾让圈子里许多人都感到惊讶。 范卓远遗失了许多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向职业拳手这条路的,也不知道后来家中面对舆论发生过什么事,这一切都需要解锁事件,一个个取回记忆碎片才能解答。 由于父亲所在的学校与母亲所在的医院只隔着一条马路,可以看做是一个地方。 那个区域平日里开车要走环线,不堵车也要半个小时车程…… 但如果走直线的话,其实也就十公里不到的路程。 走直线……范卓远双目一亮,他现在可不仅仅只是气血体系,已经将内功体系练到了先天,学成了花间十二支与幻魔身法当中的顶级轻功,那么跨越种种障碍走直线,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于是他神识一动,先清醒过来,而后准备一套钩索爪套,因为上次进入到原初世界,范卓远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变化。 说明极有可能是能够将诸天世界中的东西带进来的,既然决定要翻越种种障碍走直线去父母以前所在的地方调查,那么自然要准备充分。 拿着这些装备,范卓远再次躺在床上,意识来到原初世界,果然,手上一直抓着的钩索皆在。 他心中一喜,神识运转间,身体迅速下沉,在一片虚化的空间中,重新降临到了原初世界自己的家中。 他将全家福的照片再次擦拭干净,凝视上面的每个家人后,用布包起来,面朝下放在茶几上。 而后来到窗户口,纵身飞跃下去,钩索弹射而出,钩住对面大楼的窗户,而后牵引得范卓远在半空一荡,勐的荡出数十米,直接飞出小区之外。 范卓远连连以钩索抓取树木、房子,中间连续荡漾,高度逐渐降低直到地面。 而后踏着拥挤破碎在公路上的汽车,迅速狂奔,中间遭遇障碍则以轻功翻越。 遇见沟壑、立交,则以钩索配合飞跃而去。 十公里路程,在他那急速的脚程下,也不到五分钟就已跑完! 然而来到父母原本工作之处,他却看到了奇观…… 面前的场景,沿着一条环城大道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就是范卓远目前站立的区域,周围仿佛被瞬间夺去了生命,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 而面前这部分,也就是父母所工作过的地方,却是一片血肉蔓延滋生之地。 从脚下的环城大道中间开始,如同被人以尺子丈量过一般,正好就在道路的中央,那边覆盖了厚厚的肉质层,像是一块块融合在一起的紫色太岁,层层叠叠蔓延开去,覆盖了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建筑! 包括一辆正停在道路中间的汽车,也是一半宛如石化枯藁,一半被肉质层覆盖。 第九十六章 末日成因 这些肉质层并不是新鲜血肉的状态,它们表面呈现暗紫色,似乎是被某种辐射照射过以后发生病变的状态。 范卓远蹲下来,用手尝试去撕,结果这些肉质层异常坚硬,直用了很大劲才撕下一块。 它们外表仿佛已死,但内部却是新鲜的红肉色,甚至肌肉组织还在蠕动,毛细血管还在渗血,滑腻腻的一片,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恶心。 范卓远将此物扔下,目光凝重的看向前面的大学与医院,他距离医院比较近,打算先进入医院探索一番。 如果情况不对,还可随时脱离。 这所医院是市立三甲医院,最出名的就是脑科。 范卓远意图绕行到门诊大门,但是庞大的肉质集群覆盖了一切,使得环境大变,他摸索了两三分钟才找到一个看着比较熟悉的入口。 入口同样非常怪异,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通道,一层薄膜随着呼吸节奏不断鼓动。 范卓远一巴掌轻易撕烂这层膜,内部空气倒是十分流通,不过带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腥味。 当范卓远踏入其中后,一直在目光中倒计时的业力值,此时竟然停止下来。 身体表面也没有了那种被某种射线、粒子覆盖的灼热感,范卓远忽然有所明悟,这个仿佛巨型太岁一般的生物肉质,似乎有着能够抵挡外界空气中某种特殊辐射的作用。 自己原本需要依靠业力值才能在外界走动,来到这里与外界隔离,自然也就不需要燃烧业力值。 他想明白以后,便打量起四周,医院内部也是一般,原本的墙壁和地板都被覆盖上了这层古怪的肌肉肉壁,不过它们不再是干枯的紫色,而是生动的鲜红色。 看上去如同被剥去了表皮的肌肉,还在进行蠕动,并自行分泌某种似乎用来润滑的黏液,让人没有触碰的欲望。 范卓远双脚踏在这肉质地板上,触感很是奇特,就像踩在坚硬的肌肉上一般,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韧性,也不乏肉体的柔软。 往内走去,里面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黑暗,肉壁当中分泌出的黏液实际上带着某种微光,一整片的连接进去,虽然阴暗,但还能目视清楚周围环境。 门诊大厅里面大多数摆放的设备,以及窗口门户都还在。 如导诊台、挂号机、打印机等等,都保存完好的放在固定位置,人工挂号口缴费处的窗口也还在,不过窗户已有部分被肉质结构覆盖,每个走廊上面悬挂的指示牌倒还没有被这些肉壁覆盖。 范卓远借此可以看清这栋诡异之极的医院内部结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母亲的办公室,而是在附近进行了一番探索。 在一楼的注射室里面,散乱着一堆的针管药瓶,包括一些化验单等报告。 “这医院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是这副鬼样子?走了半天,也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连尸骸都没有吗?” 他走进护士站,这里收拾得很干净,可以看得出资料有被整理过的迹象,大多数都已被带走,显得倒也并不匆忙。 有一张铁桌上放着一个破烂带血的军装,范卓远揭开看了一下,没想到内部掉出一本军用地图。 这是那种老式的,集成小册子模样的军用地图,上面主要绘制的是国内各个区域,就连一些小路与等高线都标注出来,异常详细。 范卓远看到印刷日期,竟然还很“新”,这个日期与医院日历上所挂的日期只差了一年,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末日来临后才印刷的。 范卓远推测在此之前,很可能随着各种灾难降临,致使发电站毁坏,许多现代化的电子设备没电以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因此才备份了这样一类纸质版的军用地图。 范卓远考虑到诸天世界涉及到战争方面,这地图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于是收进了衣带里,却不知能否携带出去。 而后扫过一眼附近,微微皱眉,忽然发现地板上掉落着一本人造革封皮的笔记本,可能因为掉落太久,已被地上的肉质给吞没大半。 若是目力稍差的人,可能根本注意不到。 范卓远撕开包裹着笔记本的肉质层,那些断裂的肉芽还在蠕动,似乎很不甘心脱手。 摘下笔记本后,打开第一页,居然是一个实习护士的工作日志。 日记上写着她如何靠各种关系进入的这间三甲医院,而后为了留下来,为了巴结某些人物,从金钱到身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日记内容看上去戾气很重,充满了对每一个领导、医生、同事的抱怨和鄙视,甚至是仇恨。 很难想象这曾经是一个白衣天使最真实的想法。 直到翻到某一页,里面的文字显露出某种疯癫,笔迹拉扯跳跃,有时正常的横着写,有时又斜着写,忽而又变成竖着写、反着写。 这一页的日期,与上一篇日记的日期,相差了整整两年,也就是说有两年时间她都没有记日记,或者不是没有记,而是换了记录的方法,最后不知何种原因又换回了手写日记。 范卓远看得很费力,不过这其中的信息却让他十分凝重。 “……9月初7,已经停电超过半个月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再也打不开了。 不知从哪又翻出了这本日记,原本已经忘了很多事,但是回顾日记上记载的东西,我觉得人心还真是丑陋啊…… 既然已经是末日了,为什么不来得痛快点!直接毁掉一切不好吗?让那些人渣都去接受末日神明们的审判! 对了,炽天使不是要来了吗?他们说只要躲进建筑物里面,不被它直视到,就能避免炽焰审判。 还有人异想天开的想将太岁吸引过来,认为利用太岁可以对抗炽天使的审判,哈,真是滑稽的想法。 就连院长那个老东西都迷信这一切,最该死的就是他!这里每一个护士都被他玩弄过……” 后面的内容基本都是诅咒、痛骂,一些情绪上的发泄性文字,范卓远没有兴趣看下去。 但是看到中间提到的末日以及炽天使和太岁之类的,让他非常在意。 这种神话中的存在,那个时候已被堂而皇之的提出来了吗? 那到底是一种代号,还是某些特殊物种……或者是真实的神明? 第九十七章 前世 范卓远想起曾在意识碎片中回忆起的那天空中漂浮的宛如水母一般的存在,不过云气遮蔽,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也实在无法确认。 若说是炽天使,再怎么想,也与传说中的天使形象差得太远。 除非是像着名动漫eva中的天使一样,那就另当别论。 至于太岁……也被称为肉灵芝,能够自我增生繁衍,据闻为黏菌等微生物的集合体,看上去就像一团团肉块…… 肉块…… 范卓远看向周围,覆盖这里的,不就是一团团肉块吗? 难道这就是日记中所提到的太岁? 太岁保护了这附近不被炽天使所伤害,所以进入医院以后,我便不需要靠燃烧业力值庇护? 他收起这本日记,决定继续探索下去。 整个一楼转了一遍,范卓远没有发现太多线索。 他决定去二楼脑科自己母亲的办公室找一找资料。 刚刚踏上二楼,范卓远便听到一声触碰瓶子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有匆忙脚步声逃开的声音,他心下一惊,先是隐藏身姿,再循着声音传来方向寻找而去。 这破地方,难道还有活人? 以范卓远此时的灵觉和感知能力,一般人根本没可能在他听到声音以后逃开他的追踪。 然而这里的环境似乎天然对他的灵觉感知有一定的屏蔽作用,等他追出十米后,就彻底丢失了对方的踪迹,只感觉得到对方刚才一定躲在侧面的这个诊室中偷偷观察自己。 他推门进入诊室,这里居然是儿科,主治医生的桌上摆着几幅打印出来的古怪艺术画作。 范卓远拿起一看,上面是三幅天使的艺术形象。 第一张是炽天使,画着蛇身六翼四首,十分抽象丑陋,而且看那四张面孔,充满狰狞凶恶的意味。 第二张是智天使,长着四翼四首,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眼睛。四张人头分别是人、鹰、狮、牛,又有某种程度的扭曲夸张,人不似人,鹰不似鹰,狮不似狮,牛不似牛,万分怪异,同时中间那只眼睛充满的不是智慧,而是戏谑。 第三张标题为座天使,由四个相互环绕又纠缠的圆环组成,每一个圆环上都是眼睛,密密麻麻数不清楚有多少只,同样的邪异万分。 范卓远脑子一阵抽痛,似乎解锁了某些宿世记忆。 一些碎片化的图片闪烁与记忆当中,他看到面前有一个牛犊般大小的无规则且在蠕动的肉块放在某个研究室中央。 而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一根根连接管插进肉块里面,开启某个阀门后,管中不断有东西涌入肉块。 肉块也以可怕的速度膨胀开来,不一会儿就塞满了整个研究室,而后沿着建筑的地面、墙体四下蔓延。 有倒霉蛋逃得慢的,被肉块黏住后,很快覆盖全身,拉入地面,被彻底融合进去成为了肉块的一部分。 范卓远自己似乎也在疯狂逃窜,他听到身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教授说道:“没有办法了,以目前的科技无法击落炽天使。 只能用神话对抗神话,勉强阻隔净化之光的辐射蔓延开来。可太岁源自于混沌,有着将万物纳入混沌的本能,如果一旦苏醒……” 范卓远晃了晃脑袋,碎片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他知道那个女教授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好像知道很多秘密。 而记忆中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在这所医院内,而是在对面的大学实验室里,那里本应该是他父亲工作的地方。 “三个旧约圣经中天使的形象,为什么能够刺激我回想起宿世记忆?” 范卓远带着疑惑继续往他母亲的办公室探索而去,对于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人,等有机会再去寻找他。 脑科科室就在附近,范卓远莽撞的推开大门,里面却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自己,全身上下寸缕不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与环境中这些肉壁相同的情况,都是扭曲、滑腻,难以形容。 即便范卓远胆大包天,此时在这诡异的环境中,蓦然看到一个这样的存在,也是吓了一跳。 当即喝问道:“你是谁?” 对方一直面对着自己母亲的办公桌,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此时缓缓转过头来,扭曲的皮肤蠕动着,仿佛一条条蚯引在下面钻来钻去,使那种脸孔既邪异又恐怖。 纵然如此,范卓远依旧从对方的面容中感到强烈的熟悉感。 直到他看到对方手中所持的照片,那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的合照。 这个怪物的面容与照片上的男子十分相似,而照片上的那个男子……正是范卓远的前世,他原初世界的本体! 范卓远这回心中涌起的情绪不再是惊吓,而是极致的惊恐! 哪怕以往孤身陷入群敌,遭受围攻死战,他也从未生起过这样的情绪。 自己的前世变成了这副模样? 当初末日来临,自己并没有逃掉,而是被太岁给融合了? 那现在的自己是什么?不,转世进入诸天世界之后的自己又是什么? 这种种疑问没有人能回答范卓远,那个怪物看到范卓远时,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咆孝,将手中的相框塞入到裂开的肌肉里面,用身体把它包裹起来。 这才勐的扑向范卓远,疯狂进攻! 正常情况下,范卓远必然以迎击姿态应对,但此时脑海中的冲击太过强烈,他竟下意识的倒退出去。 当即给那怪物一拳轰向胸口,虽然以双臂交叠姿态格挡下来,但他本人也被迫击飞十几米,撞到对面的墙壁上。 怪物发出尖利的啸声,继续疯狂冲来。 性命攸关之时,范卓远脑海骤然清醒,刚才那一拳已证明这怪物有着相当不可思议的力道,抵得上自己开启十成解限后的力量。 所以当下第一时间,范卓远决定避其锋芒再行出手,结果刚要行动,身后肉壁勐然伸出一支支扭曲的手臂将自己牢牢抓附在墙壁上。 那些肉壁当中流淌的滑腻液体,此时也呈现出某种酸性特质,正在溶解范卓远的身体,意图将其完全融合。 此等变化让范卓远始料不及,他看到那怪物双眼正闪烁着某种特别的光芒,似乎正是它控制的这些肉壁变化。 看来整个环境都有可能是它的帮手! 范卓远双目一凝,他已开始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第二篇种魔,体内运转邪异霸道的魔功,爆发内劲,勐的将束缚自己的手臂全部挣脱开来。 而后面对怪物正面再度轰来的拳头,他以亢龙有悔正面迎击,轰然炸响! 范卓远双脚被地面伸出来的触肢束缚,未曾动弹,而那怪物却手臂骨折,身体扭曲的反弹回去。 面对地面的束缚,范卓远勐提双腿,再度摆脱纠缠,而后不断以轻功点地,急速前进。 第九十八章 谜团 地面伸出的触肢跟不上他运动的速度,始终无法纠缠到位。 那怪物刚刚起身,范卓远凌空跃起,一击飞龙在天轰在它脑门上,几乎将他头颅砸进了脖子里面! 这一击极为致命,对方的思维似乎有了短短的中断,墙壁与地面蠕动的触肢都停止下来,范卓远见机不可失,接连拳脚相向、分筋错骨,直将这个怪物打得不成人形。 最后双手抱住它的头颅,对方也以双臂死死扣住范卓远后背,那里有被肉壁腐蚀出来的伤口。 它的双手宛如利刃,扎进范卓远背部伤口肌肉当中,但又被结实的肌肉阻止。 范卓远正要以怪力拧下对方的脑袋时,对方触及范卓远的精血,双目忽然变得澄澈,一脸痛苦的看着范卓远。 “你……原来……是我?!” “什么?!”范卓远手上当即松了力道,诧异的看着对方。 怪物继续说道:“太平间……里很危险,但……可以通往……对面大学。 你是最后……一次拯救末日的机会……在没有强大到……面对……神灵时,尽量不要再来!” 不用范卓远动手,这怪物的身体顿时松弛了下去,就好像放干净了空气的皮球,渐渐干瘪枯萎下去。 范卓远愕然看着手中软下去的怪物,看着对方变成一滩血肉烂泥融入地下的肉壁当中,看着他身体当中析出的旧照片相框,心中生起更多的疑惑。 他捡起旧照片,好好收藏起来,心道:它认识我?不,他说我就是他?神灵与末日,又代表着什么?跟我能够穿越诸天历练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范卓远注意到脚下的肉壁颜色渐渐变深,活性似乎更强。 系统勐然传来提示:检测到灵魂入侵,排除干扰,强制返回诸天世界! 范卓远忽然惊觉眼前时空变换,陡然苏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看到手中握着那张旧照片,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而在他离开原初世界的一瞬间,暗中却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 “哎呀,竟然凭空消失了?!这是什么技术?难道是某种未曾见过的神奇造物? 切,他走得倒是痛快,我可就糟糕了,这家伙这么厉害,居然徒手就干掉了太岁的控制中枢。 那东西,可是不惧子弹,徒手干掉一整支特种部队的存在。 尤其是在这里,还能充分利用太岁的肉质环境进行束缚控制,几乎就是无敌的。 恐怕是末世基因改造战士,也没有那个大块头那样的肉体力量吧…… 嗯,已经拍下视频记录,看来又可以当情报卖出不菲的价钱。 控制中枢在被太岁的精神长期污染下竟然也还能保有灵智,真是奇怪? 他既然已经死了,太岁就要苏醒了,要不是偷听到了刚才这两个家伙的对话,恐怕我还不知道太平间竟也是个安全通道。 虽然那里疯狂舞蹈的活尸比较麻烦,但总比被困在太岁肚子里要强,先走了,下次再接探索有关那两个人过去的任务,得翻倍的加钱!” 这个男人自语完毕后,看着渐渐摇晃起来的空间,当即满脑门是汗的朝医院地下太平间而去。 他手中端着一柄突击步枪,身穿一套迷彩军装,看其战术动作颇为熟练,却又并没有军人气质…… 范卓远醒来后,摩挲着手中旧照片,又翻了翻衣囊,发现那本军用地图以及护士的日记都在身上。 心道:原来不仅去到那个世界可以带走身边的东西,就连回来,也可以将那个世界的物品带来…… 忽然摸到相框背面时,有些奇怪的触感。 范卓远当即好奇的拆开相框,竟从里面掉落出了一本掌心大小的便携式记事贴。 他展开一看,立刻认出了上面的笔迹正是他母亲所留。 上面书写的话语似乎很重要,且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这些话只能暂时记在这里面,以免被其他研究人员发现,希望还有回来的机会…… 通过对三号克隆体大脑精神信号的研究,他与本体的精神竟有着奇异的联系。 我和丈夫想继续研究下去,可惜三号克隆体已被改造为了医院避难所的核心中枢。 炽天使不久后将进入到这个城市上空,这个避难所也不得不遗弃。 如果确定他们的精神之间有这种奇异的联系,那么作为介质层的人类集体精神意识海就绝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那么导致末日来临的唯心论,就可以完全被证实! 这些灵异事件、神明、恶魔、奇异造物等等,都是被我们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话……也许那个拯救世界的计划就切实可行了。” “炽天使、太岁、控制中枢、避难所……” 范卓远咀嚼着这几个词汇,自语道:“根据医院中得到的种种信息,提及到的炽天使,恐怕就是我上次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在天空的那个恐怖存在。” 旋即他又想起医院看到的三幅上位天使的手绘艺术画,皆是以旧约圣经当中的形象展现。 炽天使中间有四首,蛇身,生有六翼,光凭文字很难想象是种什么东西。 那副艺术画也只是画家通过自己的想象绘制出来的,必然与真实形象有所差异。 范卓远前世似乎直视过这个天使,不过因云雾遮蔽,也看不清全貌。 “应该是末日到来,相关机构将医院等地方用太岁改造成了避难所,不过面对炽天使的到来,也许实力相差巨大,所以导致所有人不得不匆匆撤离。 母亲的日志上提及克隆体三号与本体的精神有连接,那么克隆体三号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被改造成了避难所的控制中枢,怎么有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 与我交手的那个怪物,长得与我前世一样,他说我是他……他又能控制那些肉壁等环境…… 难道他就是母亲日志中提到的控制中枢?他是我的克隆体?那前世我的本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用我的克隆体来控制太岁?” 范卓远抱住脑袋,此番前往原初世界得到的种种信息实在过于庞大,也过于匪夷所思。 让他对前世那个世界充满种种诡异的印象,包括母亲日志中提到的人类集体精神意识海、末日唯心论、拯救世界的计划等等,无一不充满着谜团。 第九十九章 邪帝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召唤系统,打算再前往原初世界。 然而系统却拒绝了他的申请,并机械性的给出此前的提示:“检测到灵魂入侵,排除干扰,强制留在诸天世界,等待异变过去!” 范卓远睁开眼睛,自语道:“那个世界很危险啊,就连那个克隆体都提醒我,让我实力未达到直面神明以前不要再去。可如此多的谜团,若不解开,我便无法释怀。那就一边提升实力,一边找机会探索吧。” 这一次探索结束后,范卓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进入原初世界。 他继续留在阴癸派的据点练功,直将道心种魔大法中的第二篇种魔即将修成,三脉七轮中的梵穴轮还差至少一年的积累。 如此,一身武学当即融合了佛道魔三家所长,既有道家的冲和绵柔,也有佛家的阳刚浩大,还包含魔门的邪异霸道,这等内功修为,当世不做第二人所想。 就在道心种魔第二篇功成时,阴癸派宗主云珑和霏玥出现在了门外。 范卓远知道定是自己练功时引起的种种异象将她们吸引来此,毕竟就连剑魔独孤鸿都曾说过他练功时,仿佛能将周围天地灵气全部汇集过来一般。 隔着门窗,云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自龙鹰以后,天圣宗就再未出现过圣帝。范将军如今受天圣宗传承,道心种魔初成,该是我圣门当之无愧的圣帝!” 天圣宗便是邪极宗,圣帝也就是邪帝! 范卓远道:“天魔策十卷,大半都在我手,如此说来,我还应当是花间派、补天阁、灭情道、天莲宗、真传道的传人了。” 云珑道:“圣帝岂非早已将这些绝学分授于人?那些人既学了我圣门武学,便与我圣门结下种种因果,早晚有一天也要重归圣门的。” “你不觊觎这天魔策十卷?” “如果是一般人,我早已据为己有,可圣帝如今的武功贯通内外,穷究佛道魔三宗,当世该当少有敌手。 你若不愿,恐怕也无人能从你手中夺走。” 范卓远沉默片刻,说道:“我想该是时候离开汴京了。” “此事,霏玥会为圣帝安排。” 说完,云珑在外行了一礼便即离开,这是彻底将范卓远当做魔门邪帝来看待。 霏玥道:“嘿,范将军……圣帝如想离开,不如等明天一早再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以后练功注意封锁周围,别搞出这么大动静。” 第二天,范卓远和武煜已在大堂中等候霏玥前来。 霏玥看着范卓远,打量一番后调笑道:“范将军不如以后常居于此吧,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不满意吗?” 范卓远道:“姑娘若不愿帮忙的话,范某自去想办法便是。” “随便一句话跟你说笑的,不过要安排你出去,确实比较麻烦,毕竟你这副体型,怎么都不好伪装吧。” 一旁的武煜也苦笑摇头,“将主虎躯雄壮,天下间岂有第二人。这的确很难办。” 霏玥呵呵笑道:“我看……要不然放到每日早晨出入收粪的粪车夹层中,官兵应该不会细细搜索的。” 武煜一阵恶心,连忙看向范卓远。 范卓远道:“不必如此麻烦,如果只是体型问题,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说着,他开始调整身体骨骼筋肉,令筋肉往身体内部空腔收缩,同时令肌肉密度更大,并且以解放姿态迅速消耗脂肪。 于是霏玥与武煜震惊的看着范卓远的体型逐渐变瘦起来,原本常人大腿粗的手臂已经缩到只比正常人稍壮一点的程度。 不过以两米多高的身高而言,变得这么瘦,看上去就如麻杆一般很不协调。 霏玥微微皱眉,“但仍旧太高了。” 范卓远也不在意,肌肉收缩后,立刻开始缩骨,整个人迅速变矮,直到比霏玥仅高出半个头的高度。 霏玥身体极为高挑,大约有一米七五的样子,范卓远如今缩到了一米八五,虽然仍旧很高,却远没有原来那么让人惊讶。 搭配上当前体格维度,他看上去就像个内外兼修的寻常江湖客。 尤其是当下还蓄了满脸络腮胡子,除了那双眼睛上面没有眉毛,与原来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霏玥惊异道:“我觉得只要给你贴上两撇眉毛,旁人也就认不出你来了。” 武煜赞同的点了点头,“将军何时掌握了缩骨术的?” “我所练武功,本就是讲究对身体的极致控制力,如今正好合用。不过这副姿态对我本身实力发挥有所影响,一旦与人动手需要展露真功夫的时候,就不得不恢复原状。” 霏玥围绕范卓远转了一圈,呵呵轻笑道:“范将军,我看你不如就装扮成行者头陀的模样,旁人定不会有所怀疑的。” 而后在霏玥帮助下,范卓远贴上眉毛,打散头发,套上头箍,又换了身粗陋的粗布衣,穿上布鞋,打上绑腿。 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人,就算是常随身边的武煜,此刻也几乎看不出破绽。 霏玥道:“好了,人已经装扮结束,就差你那把刀了。” 范卓远看向手握的屠龙刀,说道:“此刀先交予你们阴癸派保管。” 霏玥诧异道:“此等神兵利器,范将军当真舍得?” “神兵利器始终只是神兵利器。” 他澹澹的说了一句,而后在武煜也做完易容后,两人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豪宅。 范卓远躲在阴癸派据点的这段时间,江湖上已遍传他被宋廷卸磨杀驴之事。 各地英雄豪杰自是人人愤怒,可谁又能当真质疑得了宋廷呢? 慈航静斋,在观音菩萨面前,秋寒影正式向慕清研实施了拜师礼,成为慈航静斋新一代弟子。 秋寒影接过慕清研送给她的短剑后,一个人到了练武场习练基础剑术。 静斋斋主妙心师太看着堂外练功的那个女孩,微笑道:“这孩子根骨很好,如果悉心栽培,日后成就不会下与清研你的。” 慕清研点头道:“囡儿这孩子比较依恋范将军,可如今范将军与朝廷决裂,被四海通缉,不知藏身何处,想来也只能我们静斋收养了。” 第一百章 江南乱 妙心师太叹了口气,“那位范将军脾气也当真火爆,朝廷要拿他问罪,其实若有李纲等正直重臣相助,还是有很大机会重返军中的,也真是可惜了。” 慕清研微微皱眉,说道:“范将军从来都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朝堂之中的腐朽黑暗他早看在眼中,这一次前往京中,原本只是想看看能否帮一帮他的恩主童贯。 实没料到童贯竟然当场暗算于他,却不知令他多么失望。像这样的大英雄真豪杰,宋廷不配拥有。” 妙心师太诧异的看向这位弟子,忍不住道:“本派于五代之时,屡遭魔门与军阀攻击,险些灭门。 幸有宋太祖赵匡胤相助,方才有立身之基,从那一代斋主开始,本派就对赵宋皇室立过誓言。 必在赵宋将亡之际,尽力予以拯救,确保转危为安。清研,不论你多么同情那位范将军,作为本派下一代掌门人,也需铭记历代誓言。” 慕清研道:“可本派自地尼祖师建派以来,宗旨岂非都是要护卫天下安宁,拨乱反正。 如果赵宋皇室所为,有违此意,那是否依旧要坚持扶保大宋的誓言呢?” 妙心师太愣了一下,苦笑道:“原则上,自然以本派宗旨为要务,这一任赵宋皇室,也的确太昏庸了。” 这时,慕清研的师姐和姐夫千虹玉和司空湛两人联袂来访。 千虹玉知晓秋寒影是慕清研新收的弟子后,欢喜的教了她一手武学,而后来见慕清研与妙心师太。 一番叙旧后,千虹玉道:“师父、师妹,朝廷与金国议和了,可内容着实屈辱!” 一向少言的司空湛也恨恨道:“明明此番有赖范将军与燕地群雄联手,将金军大败,甚至阵斩名将,宋廷居然也能答应赔款千万,日后每年再送百万贯的无理要求,简直令天下人瞠目结舌!” 千虹玉道:“我已从姑苏地区隐约知晓,朝廷好像为了加强边境防务,将要重启新法,再增天下税赋!” 慕清研与她师父震惊的听着这个消息,然而事实上宋金议和之后的麻烦还不止如此。 金国以宋廷未能交出范卓远首级为借口,同时指责未能保护好完颜拔野等金使,迫使宋廷每年需缴纳一百万贯岁币。 宋廷为保留燕云成果,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并当即支付了当年的百万贯岁币予金使,送入辽东。 在此之后,宋金两国再度进入和平周期。 一年后…… 由于有了燕云十六州,宋廷发现他的战略情况虽然大为好转,但立刻就要面对以往汉唐所面对的同样问题。 那就是边境问题! 宋朝曾与辽国做邻居,檀渊之盟以后,每年不过三十万贯岁币就能买得边境安宁,要对付的不过是西北西夏这个对手。 因此防务都输出在西北,所耗资费并没有那么严重,也间接成就宋朝的富裕。 而如今,不仅西北方面,还包括朔方、云中、幽燕等地皆是边境。 宋金虽然议和,但朝中谁也没办法保证这群远比辽人野蛮得多的女真人,会不会哪天再来发疯,入关打草谷。 所以自然要拨付大量款项加强边境防务,一下子,宋廷在经济上的负担陡然增大。 以往皇室文官嚷嚷着因为没有燕云十六州,所以战略环境很差,没有战马,不得不内敛。 如今有了燕云十六州,战略环境得到改善,也不再非常缺乏战马,但就得承受汉唐所面对的边境压力。 以大宋的经济状况,如今可还有冗官冗兵等情况,不像原本历史靖康之后,冗官冗兵给金人杀了个干净,反倒令财政变得宽裕起来。 当下宋廷经济一样非常吃力,引起众多文官抱怨。 他们发现这情况简直还不如回到宋辽对峙时期,现在没有办法,为了防务支出,一方面大肆恢复王安石变法时的新法,不过所用之人皆是如蔡京等奸佞幸进之辈,只要求擅长敛财即可,令官场环境变得更加乌烟瘴气。 同时不得不再次往东南、燕地追加税赋,这些税赋自然收不到士大夫身上,多为百姓承担。 以前沉重的税赋就已压得南人丰年无自食,自再度加重各项税赋以后,更令百姓生活难以为继,况且赵佶这个狗皇帝的各种纲还少不了,民间自然已是沸反盈天。 察觉到这些情况的士大夫,为了缓解地主和农民的压力,因此上奏建议加大征收商税,这一举措原本无错,不过由于宋廷对广州的统治过于放纵,尤其是放纵那些阿喇伯人在广州等地建立聚居地。 以至于加大农业税与商业税的一年时间以后,不仅江南各地再度爆发农民起义,规模直追昔日方腊起义。 同时广州地区的阿喇伯人联合反抗朝廷加重征收商税,公然杀官割据,强制传播他们的宗教,宣称要在中土建立****的国度,并且捣毁佛寺、道观,屠杀不服从的百姓与佛道僧侣。 这些人是海盗习性,曾在唐末时期就屠杀过广州,并将之占领。 后被农民起义军首领黄巢攻破,反手屠尽广州城内阿喇伯人、一赐乐业人、波斯人等胡商,也算是成功复仇。 当下朝廷眼见后方起火,地方厢军根本不堪使用,不得已再次征召西军,令种师中领军往南进行征讨镇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天下局势,又是一番混乱。 宋地起叛乱,自宋廷召集五万西军开始,直到完全平定江南等地农民起义,再加上阿喇伯人的暴乱,整整过去一年半,亦令宋廷元气大伤。 这次平叛并没有像第一次平定方腊之乱一般仅用二百余天便彻底将之镇压,这一次农民军势力广泛而分散。 主要发生在两淮、江南东西两路、两浙路等地区,几乎涵盖宋朝整个南方要地。 这些起义军大多本就是上次方腊起义散落到民间之后的残部,有一定作战经验,在战略上也吸取了方腊的教训。 在起义之初就迅速攻占金陵、江州重地,进军两淮,甚至还围攻襄阳重镇。 一旦襄阳重镇陷落,等于长江天险彻底落入起义军之手,看到这等形势,宋廷高层无比慌乱。 第一百零一章 天下乱 种师中先救襄阳,消灭来自江南西路的起义军,但顺着长江而下准备攻下江州时,军中将士水土不服,死伤甚重。 结果给江州的起义军打败一场,因此宋廷不得不再调种师道五万兵马南下,配合种师中一并绞杀两淮、两浙地区的起义军。 战事持续将近一年半才彻底扑灭这场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最后才往广州收拾割据一方已建立所谓****政权的阿喇伯人。 阿喇伯人利用中亚地区比较成熟的守城工程学,很是给宋军造成了一定打击。 最后眼见伤亡惨重无法守城,便在一赐乐业人挑唆下,残暴的杀尽城内汉人,掠夺周边财富,公然乘船离去,缺乏海军的西军只能看着这群海盗扬长而去,无可奈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然而这群海盗也并未走远,还有分赃事宜讨论,因此登陆琼州修整。 就在各大海商、海盗首领聚集议事之时,忽有三名侠士降临,将议事堂内海商、海盗首领尽数斩杀。 众人陷入群龙无首之境,为争夺劫掠而来的财富发生严重内讧。 三名侠客趁乱杀尽一赐乐业人,后往雷州带领地方俚僚与地主武装数千,乘船小船渡海焚烧众多海盗船只。 来自中亚的海商与海盗被困琼州岛上,又群龙无首,立刻被愤怒的俚僚与地主武装联手绞杀、斩尽杀绝! 自此广州胡乱才算完全结束,而那三名立下大功的侠客却在事后不知所踪。 当地江湖人只知其中一名使重剑之人,为天下知名的剑客独孤鸿,另外两个使用长刀的,却不知何人。 叛乱虽然彻底镇压,宋廷也是元气大伤,财政靡费极重,连南下平乱的西军犒赏都发不出来,一度引起哗变。 西军在这场平乱中,因战而损的倒是不多,主要皆是水土不服导致的非战损失,高达三万人! 况且朝廷又无犒赏,无论是元气还是士气都是大损,这也令东北那边终于下定决心来场大的。 这两年半的时间,金国得知范卓远虽未死却已被四海通缉后,便开始做足准备,训练士卒,整合政治。 决定趁北宋疲敝之际,攻入中原! 原本因第一次宋金之战大败而归,金国朝廷各个重臣是不愿意再继续与北宋开战,毕竟抢来的辽国遗产还很丰厚,谁也不想和南边那群不好惹的汉人硬碰硬。 不过皇帝完颜吴乞买在从完颜宗翰那里听说宋人开发出的种种火器后,心中充满危机感。 知道若给宋人大量时间继续发展下去,等到火器种类更多更加成熟,恐怕到时就要担心是否会被北宋所灭。 毕竟昏君不可能代代都有,不趁着现在北宋内部问题频发,军事政治都虚弱的时候南下攻伐,日后的机会恐怕更少。 因此与主战派完颜宗望、完颜宗弼(金兀术)、完颜银术可等人一同推动伐宋事宜,并以两年时间为准备。 这两年时间,完颜宗翰吸取上次战败的原因,与完颜宗望一起大力整训军队,同时以辽人和汉人工匠一同研究火炮与火药。 虽无大的进展,不过却将旧式火药给纯化不少,已能起到初步爆炸效用,但应用于大炮发射显然还不可能。 完颜宗弼则着重训练骑兵,见识过骁捷军具装骑兵的厉害后,他也整训出了一支人马具装甲的重骑兵,号称铁浮屠。 铁浮屠成军以来,就是以骁捷军具装骑兵为假想敌,一次军事演练之后,完颜宗弼曾遗憾的对完颜宗望道:“可惜骁捷军已为宋廷肢解,今后铁浮屠纵横中原,恐怕再难找到敌手。” 完颜宗翰与完颜银术可这等名将,见过铁浮屠的威力后,皆是大为称赞,以之必能大破宋军任何骑兵! 两年时间的充分整备,金国不仅甲械齐备,还兵精粮足。 听闻宋廷以十万西军耗时长久,方才平定南方叛乱,如今士气低落、元气大伤,金国上下皆是弹冠相庆。 当即在金帝完颜吴乞买号召下,几乎集合全部女真青壮,只留五万镇守上京,再搭配各族辅兵,总计二十万,再次分三路伐宋! 路线基本与上次相同,同时还邀请西夏出兵牵制西北,声势极为浩大。 旨在占领燕云,进而掠夺大宋河南腹地,如有机会便趁机灭宋! 宋徽宗赵佶慌忙派遣使者前往,愿加大岁币并且奉献女子以求和平。 然而金军有备而来,斩杀宋廷使者,执意挥兵进攻。 由于驻守燕地的七万西军精锐此时还磨磨蹭蹭的走在路上,朔州云中只有四万河东军驻守,燕地倒是有十五万大军,不过十万以上皆是河北、河南、山东等地禁军,战斗力彪悍的燕军皆被打散其中。 是以在金军攻打密云檀州以及渝关之时,便四方烽火告急! 此番宋廷倒是没有用错人,守将王禀、郭药师、杨可世等人谨守要地。 可惜他们原本的部众皆被调离打散,陷入到所谓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境地,指挥作战很是不畅。 再加上各地禁军战斗力孱弱,即便将领才能出众,却也难以守御。 守城十天,密云告破! 这一部为完颜银术可率领,他并没有直接进攻燕京,而是一边封锁燕京城派出的援军,一边派遣完颜阇母领军杀向蓟州和遵化,再与完颜宗望一部内外夹攻渝关。 渝关告破,杨可世战死,数万宋军投降。 期间郭药师意图率众两万救援,被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所率领的三千铁浮屠踏碎,郭药师不知所踪。 至此,宋廷耗费两年构筑的燕山防线彻底告破,只余燕京孤城而守。 王禀决定死守孤城,等待西军北上救援,同时组织城内百姓守城。 百姓当中有不少曾在第一次宋金之战中编入过军队,如果有装备,战斗力还真不一定比禁军差。 不过此时金军已从密云、蓟州等城池俘获到二十余门重炮,当即架炮轰城! 王禀沉着防守,却不想新派遣的燕山府路知州李邦彦竟想投降! 在原本历史中,这家伙就是个投降派,力主割地议和,直接造成北宋灭亡。 当下竟然劝说众多军士和百姓,说为了防止金人屠城,早日投降便可求生,直将士气降到冰点。 而在宋制以文制武的祖制下,王禀根本说不动李邦彦,还在激烈对抗金军三日后,反被李邦彦令人上府擒拿,而后开城投降。 金军统率完颜宗望大喜过望,长驱直入,最先要占领的便是高炉炼钢厂以及火药制造厂,并且控制住里面的工匠。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金军薄弱的攻城能力,从而一举征服宋国! 第一百零二章 乱世豪杰 好在城内还有昔日退役的骁捷军将士,他们在城内某个神秘江湖势力帮助下,在金军入城之时联手炸毁了高炉炼钢厂与火药厂,并劫走了里面掌握核心技术机密的工匠。 完颜宗望看着两处震天爆炸,心下暴怒,一边令人赶往查看,一边喝问王禀火药方面的相关工艺。 王禀连声怒斥,并高骂李邦彦叛国求荣,后被完颜宗望亲手剜出心脏,英勇就义。 至此,燕山府路彻底沦陷,金军占据如此形胜之地,对北宋而言已成极大的战略优势。 赵佶一边召集各地勤王,一边下旨命令种师中与种师道加紧前往燕地救援。 士气低落的西军走到涿州地界时,与金军前锋爆发激战。 原本尚有一战之力的西军,因朝廷种种举措心怀不满,便是种家也无法控制,接战之前,就有士兵就高叫败了,而后全军大溃,连督战队都控制不住。 种师道因此战死,种师中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完颜宗翰攻入云中,大败朔州河东军,径直南下围攻太原。 由于完颜宗翰所部并没有火炮,太原城池虽然不坚,却依旧顿于此地难以达成战略上分割陕西西军大部支援中原的作用。 不过这已无所谓了,仅凭完颜宗望与完颜银术可两部十五万兵马足以稳固燕京,并且南下横扫中原。 听闻金军击败种家军后,宋徽宗赵佶终于坐不住了,禅位给宋钦宗赵桓,一个人逃到扬州避难。 官家如此态度,民间自不必多说,舆论汹汹之中,不少百姓祭拜起范卓远的生祠,直此国难之时,天下间又有何人能够拯救苍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燕地沦陷后,完颜宗望曾率一部兵马南下试探,吓得大宋朝堂诸公一夕三惊。 宋钦宗亦急着求和,愿重新割让燕云十六州,恢复到原本辽宋檀渊之盟的状态。 完颜宗望接见宋廷使者之后,耻笑了宋廷使者秦桧一番,将之扣留下来。 并不答应停止伐宋,暂时不动兵是因为燕地尚未平定,待攻灭几支散乱的大宋义军后,便会立刻起兵攻打汴梁。 在此时局中,莽莽太行山内,聚集满了败军与百姓,人人惊恐无比,看着篝火发呆的双目,似乎依旧闪烁着前段时日金军残酷的杀戮。 若非有侠客忽而现身,阻挡金军追击,恐怕人人将无幸理。 而那几名侠客此时就坐在一处高坡之后,如今正逢乱世,弱者会本能的跟随强者而走,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么样。 高坡之后,一满脸虬髯的男子正看着篝火发呆,他旁边坐了好几人,有男有女,都披着斗篷,显得极为神秘。 “……如今,圣帝你曾经提到过的变故已然发生,未知圣帝可愿在此起身为苍生做主呢?” 满脸虬髯的男子微微抬头,声音沉哑的说道:“阴癸派云宗主,你们出现的时机有点晚了。” 身披斗篷的云珑微微沉默,无奈道:“我也未曾料到宋军居然如此孱弱,竟连据险而守都做不到,以至于令燕地沦陷。 不过,这也是机会,燕地沦陷,宋廷官僚主动投降,当地百姓已对宋廷不抱任何希望。 再加上金军残暴,率兽食人,此时只要有人站出来,必能一呼百应。” 满脸虬髯的男子,正是易容伪装的范卓远。 这两年时间,他磨练武道,游历四方,同时也在暗中积极准备。 两年前,他曾询问一众下属的安排,每个人的举动虽然不同,但都看得出来并不甘于现状,范卓远又知晓阴癸派有意支持自己争霸天下。 所以两年前在阴癸派据点他才以四两拨千斤之法,三言两语就布置下一步步闲棋。 首先向阴癸派透露自己如要争霸天下,必以燕地为根基,再加上燕地那些不甘寂寞,且受自己恩惠良多的下属,双方必然会产生种种联系。 后面的事情他基本不需主动出马,这两年时间只要不自暴自弃,有武煜这个跟随在旁,又悄然与阴癸派和燕地将士有所联系的人从中穿针引线。 那么燕地的局面必然在暗中会自行做好准备。 此番这些人找上门来,早在范卓远的预料之中,时机的确如他所说的有点晚,但逆天改命,一切还来得及。 他看着面前的阴癸派众人,心中闪过种种思虑,这些人既要利用好,也要掌握好,不可被反客为主。 所以一切当以退为进,首先需要了解他们这两年间的准备做得如何。 范卓远冷笑道:“云宗主想得可真好,也真会替范某出难题。 此时站出来,范某的确能一呼百应,可战争是光靠人就能打赢的吗? 如今燕地各大重镇皆落入金军之手,纵然我起来组织义军,可无钱、无粮、无装备,又如何与金人交战?” 云珑道:“钱粮之事,我们阴癸派可以着手解决!” 范卓远一语不发,只冷冷看着对方,他知道阴癸派有资源,可到底有多少资源必须了解清楚。 云珑道:“两年前与圣帝你一番畅谈后,我们阴癸派便已布局燕地,各大城池之中皆有眼线。 除了被金军屠城后再无一人的城市,其余县城包括郊外庄园,皆有我圣门各派联合储备的物资。” 一旁的霏玥跟着说道:“范大英雄,这些钱粮集中起来,可几乎令我们阴癸派毁家破产,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呀。” 范卓远道:“钱粮有多少?” 霏玥道:“钱一百三十万贯,粮草够万人大军一年所用。” “哼,这些东西现在取得出来吗?”范卓远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阴癸派众人。 云珑道:“若圣帝起兵,纵横到任意一处,自然都能获得支援。” 范卓远拨弄了一下篝火,说道:“钱粮无法集中,兵力就无法集中,而且现在光有钱粮也不够,还得要有兵员装备。” 武煜道:“前两天我遇到了原来的军法官符延符兄弟!” 范卓远转头看来,武煜继续道:“他这两年虽开着私塾,可与其余几人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金军攻破密云后,他便与常兄弟、古兄弟二人召集起了两千解甲归田的骁捷军将士组成了义军。 原想着帮助王禀将军守卫燕京,没想到李邦彦这狗官竟然投降了! 他们二人与众多兄弟趁乱抢了足够的战马,又与……又与……” 范卓远皱眉道:“又什么?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 云珑道:“我来说吧,本派弟子曾协助常辅、古怀真、符延三位义士,劫走制造火药与造炮的相关工匠,并且炸毁了炼钢炉以及火药制造厂,圣帝这下子明白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 战神归来 范卓远心道:阴癸派在军中渗透得比我想的要深,初期可以利用为之,后续需得万分小心遭其反噬。 武煜咬牙道:“仅是为将主感到不平罢了!我们皆是燕人,原非宋人!宋主如此昏庸,宋廷如此腐败,他们怎配我们燕人豪杰效忠!” 云珑道:“自你两年前那番话结束后,点名燕地为立根之基,我们便联系了你曾经的部下,开始逐步布局。 说实话,若非宋廷如此腐朽,又怎会给金人入侵之机,若无金人入侵之机,又怎会给我们机会? 说到底,仍旧是宋失其鹿,天下共逐!” 霏玥笑道:“而且范大英雄似乎忘记了,你曾经的几个部下,有位契丹好汉可一直想着要做大事,他接到我们的联络后,可比任何人都要急切。” 武煜认真道:“将主!如今常辅他们已退入燕山,就等着将军你前往统领他们! 何鲁布这两年在塞外放牧养马,几乎是以破家之势积累了上万战马,还暗中以走私之法藏下了众多铠甲装备。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其实大家都在盼着你出山,只有你正式出山了,才能领导大家守卫燕地,驱逐胡虏!” 霏玥从背后取来一物,揭开罩在上面的黑布,正是交给阴癸派保管两年之久的屠龙刀! “范大英雄,还谦虚什么?燕地、河北、河南百姓可都希望你再度出现拯救苍生呢。” 此时范卓远面前弹出系统提示… “单选任务发布:一、扶保大宋,成为青史留名的名将,驱逐胡虏,守卫边关,在宋廷正直之臣支持下,重新获取信任。 奖励:二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二、赵宋不可挽救,忠臣不屑为之,以手中之刀,割据一方,并立宋金,傲视天下!目标,割据一方建立政权,并抵御宋金夹攻,立稳根基。 奖励:二十万熟练度,十点业力值。 提醒:两个任务代表两条完全不同的历史支线,选择其一,便意味着放弃其二,请慎重选择。” 范卓远看着屠龙刀,眼中闪过厉芒,将其接过握在手中,轻拭刀锋,意志也随之坚定下来。 忠臣孝子?哼,笑话!我范卓远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要给一群胆小懦弱帝王跟文官卖命?他们配吗? 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任务二,开创一片自己的根据地! 范卓远抬起头看向云珑说道:“云宗主,以后不要叫我圣帝,我虽修炼道心种魔略有小成,但并无复兴邪极宗的想法。” 然后指向高坡后方的数千流民百姓,“请你安排人员引领他们加入藏在太行山中的义军,我们此行不以寻常百姓为主力。” 听到范卓远如此安排,众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吊起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范卓远站起身来,看着北方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往北而去,重建骁捷军!” 他决定正式重返军中之后,剑魔独孤鸿这才慢慢走来。 此前他见阴癸派的人过来寻找范卓远,心下疑惑,却并没有询问,只默默走开,冷眼旁观他们讨论。 待说及如此,才回返过来。 “范兄弟,看来你是要去做大事了。” 范卓远点了点头,“独孤兄不与我一起吗?” 他笑了一声,“昔日与你在琼州联手斩杀那群阿喇伯海盗,回想起来痛快无比,可我不喜欢与魔门中人联手。 那些百姓难民且交给我吧,好歹昔日我也曾统领义军与金贼作战。若你什么时候能在燕地立足,我再率领群雄前往投靠。” 范卓远与独孤鸿互相拍了拍对方肩膀,有些话好兄弟之间不必多言,值此危难时刻,是英雄好汉的自当以拯救苍生外御敌侮为先。 第二天一早,范卓远恢复了本来相貌,也刮去了满面虬髯,换上了适合的衣物。 他要以最熟悉的样貌回到军中,然后引领众将士在这乱世打下一片太平基业。 常辅等人就藏在靠近古北口的燕山群中,他们也在焦急的等待,等待他们曾经创造无限辉煌的统帅到来。 而范卓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在阴癸派弟子带路下,很快于两年后再度与这些老部下汇合。 三千余骁捷军将士看到往日里崇敬的将主回归,皆就地半跪,盛情高呼。 范卓远与常辅、古怀真、符延三人一番拥抱拍背,最后看向这两年一直在军中以求奋进的张进。 张进有些讪讪,说道:“将主,我又回来了。” 范卓远一把熊抱,“回来就好,都是好兄弟!我原本听说常辅他们召集的人马只有两千余人,如今明显多出了一千,却是你招来的吧!” 张进心中落石放下,笑道:“王禀将军为李邦彦这狗贼所害,我们也是在第一时间就逃了出来。 这一千部众虽然并非全部都是原本的骁捷军战士,但也都是燕人,战斗力绝不会令将军失望!” 范卓远看向三千将士,高声道:“两年前金贼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但是在潞水河畔一战,什么狗屁神话,都他妈淹死在了河里! 两年前,那什么金国战神完颜娄室,号称战无不胜、以少敌多、屡创奇迹。 但我们就是以一万对一万,不以阵型、不讲战术,以硬碰硬,杀得他们心胆俱寒、全军覆没! 那狗屁战神亦成了我们的军功,首级挂在涿州城门,向天下宣告,在我们的强大面前就没有他们的神话!” 一名下级军官喊道:“可惜宋廷胆小,后面与金人议和,又将完颜娄室的脑袋给还了回去,不然今日定要好好羞辱一番他们!” 众人哈哈大笑,同声辱骂赵宋。 范卓远笑道:“不错,宋廷懦弱,可我们燕人并不懦弱!金军攻入进来又怎样?他们站得稳吗? 我们燕地军民一体,只要取得一场大胜,就能将金军驱逐出去,护我家园!” 有范卓远的鼓舞,军心士气大振。 范卓远邀集众将到一旁,商讨起接下来该要如何去做。 刚才鼓舞士气之时,有些话可以说得很大但且不妨,不过具体如何行动,当一切审慎。 毕竟如今敌强我弱,赵宋将要如何应对,必是一桩大麻烦。 范卓远看着众人道:“金军现在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并无灭宋决心。 他们可能会南下进攻汴梁,但是在我看来,金人不改强盗习性,依旧将会以抢掠为要。 而燕京则是他们重中之重的守卫之所,我们要行强攻,以如今实力而言,必难得手。” 符延为军法官,却也是众将当中最有头脑的一人,他说道:“将主,我们此刻应当先与何鲁布汇合,从他那里获得武器装备。 听闻何鲁布结好了不少草原部族,应当也能借到一些兵马,等到进攻燕京以前,再联合藏在燕山与太行山的义军,应当能够集结道不少兵马。” 范卓远微微皱眉,他看着众人道:“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借助塞外游牧部族的力量来攻打燕地,除非是已经汉化的契丹人和奚人。 符兄弟所说的策略并非不可行,然而义军毕竟多是乌合之众,难与金军正面相敌。 我的想法并非是直接攻打燕京,那必然会将金军主力吸引过来,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抵御,要以弱胜强,非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 一方面我们要主动,另一方面也需要金军露出破绽给我们!而这,需要一个机会。” 第一百零四章 诸将汇聚 范卓远带领骁捷军各部直接北上,沿白河出龙门山,翻越长城后进入草原,前面不远处的羊城就是何鲁布马场所在,这里是后世的沽源,一个有名的风景旅游区。 当地有个大湖,牧民们称之为天鹅湖,风景绝佳,正适合牧马放羊。 何鲁布早早的就在羊城外等候,顶盔掼甲,身形挺拔,神情激动。 范卓远到来后,狠狠的与他拥抱一番。 “将军,等你整整两年了!终于要到干大事的时候了吗!” 范卓远豪迈道:“不错,我们要干一件青史流芳的大事!” 何鲁布用力点头,与曾经的同事一一见过面后,带领众人来到他的养马场。 一路上介绍起他这两年的发展。 两年以来,他表面上主要是牧牛养羊以供宋廷贵人,同时沿着天鹅湖放牧了大量马儿,其中有过万可用于战阵所需。 众人在天鹅湖旁,只见一群草原牧民正在为何鲁布牧马。 何鲁布指着他们说道:“这里面的牧民,多数是草原上与各部斗争失败后汇集于此的,有阻卜人、有室韦人也有我们契丹人和汉人。 他们并不是来自同一个部落,我和我的家族收留了他们,于是他们也成为了我们的人。” 范卓远道:“这相当于你建立了一个新兴的草原部族。” “不!这都是为了将军的大业做的准备!他们都是经历过最残酷的厮杀才生存下来,所有人都是合格的战士。 我又常以骁捷军练兵之法训练他们,组织起来,就是一支精锐骑兵! 他们,加上我的家族,总计三千六百七十六人,战马一万两千一百余匹,皆愿为将军效命!” 只听何鲁布吹响号角,这是骁捷军中所用的号角,那些牧民当即携刀带弓的汇聚过来,很快就排成了基本的骑兵冲锋阵型。 再加上附近赶过来的何鲁布的族人,确有三千余人。 范卓远重重拍了下何鲁布的肩膀,聚集的牧民当中亦有不少曾是骁捷军当中的骑兵,见到范卓远纷纷惊喜的发出喊叫声。 一时间这三千牧民不认识范卓远的也在议论纷纷,他们自然都听说过范卓远的名字。 范卓远对何鲁布说道:“这样一支人马,放到草原上也能称霸一方了。” 何鲁布笑了笑,“如果只是用于草原争霸,那有什么意思!我们等着将军带领我们攻打金人呢!” 范卓远道:“很好!我此来就是想要获得军马,然后千里远征直插辽东,攻入上京会宁府!” 众将皆惊,未曾料到范卓远竟是如此计划。 云珑皱眉道:“可燕地就这么不管了吗?” 范卓远点了点头,“不管了!也管不了!金军主力皆在于此,那么后方必定空虚。 他们曾俘虏走了云朔四州数十万百姓前往为奴,再加上又奴役了众多契丹人和奚人。 只要有一支武装力量打进去,让他们看到反抗的希望,就能扇动起更多人暴动! 而奴隶暴动又能隐蔽我们的行踪,可以持续滚雪球般的袭扰金国腹地,若能歼灭一两支留守的金军。 如此才能将金军主力从燕京吸引回来,从而打时间差最终杀回燕地,夺回燕云!” 如此豪迈冒险的战略,直听得在场众人全部愣住。 此前商讨得到何鲁布的军马后,下一步行动如何时,所有人的思考方向都集中在燕云、中原等地。 各种意见都有,但只要一想到十五万金军主力汇集于燕云,五万精锐锁住太原城,他们所有人心头就仿佛沉甸甸的压着一块石头。 毕竟区区数千骁捷军即便再能战,又如何敌得过十几万金军? 况且他们注定得不到宋廷支持,什么都需要靠自己,后勤方面如果用完阴癸派与魔门的积蓄,恐怕将难以为继。 而当下,范卓远将战略目光直接投送到两千里以外的金国上京,那么所有的战争迷雾仿佛都被打开! 女真自起兵以来,他们的总人口始终不占优势,如今人口自然也不可能很多。 二十万大军出征,内部必然空虚。 而辽东广阔无垠,正适合策马纵横,只要行动得当,虽是一场军事冒险,可赌赢的希望却是极大! 范卓远道:“何鲁布!武煜!常辅!古怀真!张进!符延!兵贵神速,我们此番从草原东北方向进入辽西!” 范卓远这几日行军翻过那本从原初世界带来的军用地图,于是才决定出这般战略。 他叫来众人,蹲在地上在泥巴上简单的绘制出了燕山、草原以及辽西、辽东的大概地形图。 指着东北群山之中的一条峡谷说道:“这里有一条河,叫做潢水,是你们契丹人最早的发源地。吕氏春秋与淮南子中称其为华夏六川之一。 从这里穿越大兴安岭可以进入混同江,直插辽东腹心之地,也就是金国上京所在!路途虽然有三千余里,却是一马平川,纯以骑兵机动可以很快进入辽东! 只要穿过大兴安岭后,就是咸平府、信州、隆州,皆是人口密集之处,不愁抢不到补给,也能搅乱金国阵脚,扇动大量奴隶相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潢水是后世的西拉木伦河,混同江便是松花江,而金国上京会宁府,则是在后世的hlj哈尔滨附近。 众人见范卓远将地图上种种关键要地标注出来,都大感惊异。 霏玥诧异道:“范将军,你很熟悉辽西、辽东等地形吗?” 范卓远心道:“后世精确测绘过的军事地图不会骗我。” 何鲁布看着地图,说道:“将军,往草原东北而去,这些位置是阻卜各部的牧区,经过那里难免要与阻卜部族开战。 不如我们直接穿越燕山,走赤峰进入辽地,虽然穿越山脉路途险阻,却可避免不必要的交战。” 范卓远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条路我也思考过,直接穿燕山进入赤峰再东进虽然可行。 但路途中有不少金人的聚居地,以此进入恐怕会引起金军警觉从而回援。 所以我决定绕上数百里,就走潢水峡谷,路上如果遇到阻卜人,呵呵,这更好!白送的兵源,为何不要? 有这七千精锐,加上万余战马,你又储备了足够的兵甲装备,还惧一些原始的游牧部落? 一旦遇到草原部族,那便是就地补给的时机,顺手将之招纳进来,杀入会宁府后,正要借之四处劫掠! 这一战是远征,我们没有退路、没有补给、没有兵源,所以打的就是一个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将军此策虽然冒险,可行性却是颇高,却有一点很重要。我们不是流寇,有些硬仗或许一定要打,凭如今手下六千人马,做得到吗? 况且如今是夏末,跨越三千里征程到达辽东,已是入秋,即便如此在辽东恐怕气候也会非常寒冷,一旦开始降雪,将极不利于我们。” 说话的人声音颇有磁性,不紧不慢,显得颇为稳重。 范卓远转头看去,那人身穿胡服,脱帽致礼,是典型的契丹贵族装束。 何鲁布连忙起身介绍道:“将军,这位贵人是我们辽国……不,是以前大辽皇帝身边的护卫太保,曾担任过中书令。他汉名叫萧仲恭。” 范卓远对此人倒是不熟,萧仲恭躬身自我介绍道:“鄙人曾随天祚帝逃往西夏,后遭西夏出卖,陛下身死,我为完颜娄室所掳。 原本已出仕金国,后随完颜宗翰进攻燕地,随任谋士。完颜宗翰大败后,便脱离了金军,辗转来到草原,为何将军族人所救,便于此定居下来。 今日得见范将军,由衷钦佩,愿随范将军一同远征上京,救我族人!” 此人在历史上曾官至金国宰相,甚至封王,能力手腕皆是上上。 正史中,靖康之耻前,宋廷曾意图策反此人在金国境内造反,可惜辽人更加看不上宋廷,甚至深恨宋廷背弃檀渊之盟,背刺辽国。 因此不仅没有被策反,还将此事告知给金国,由此金国全力发动南下攻宋,从而造就靖康之耻。 范卓远道:“先生既已出仕金国,后为何又要出逃?” “金与我有灭国之恨,非无可奈何自不愿仕金。” “当初南京亦是范某攻下,说来与先生亦有灭国之恨,先生不恨?” 萧仲恭道:“将军本为燕人,曾经亦是我辽地百姓,若将军还是宋廷将领,我宁可隐居也绝不愿出来一见。 然而将军已为宋廷驱逐,此番率领燕地群雄而起,却是为燕人作战,非为大宋,既然曾经皆同为辽国故人,萧某便愿意奉献一力!” 范卓远点头道:“好!本将军中确实缺少一员善于治政、出谋划策的谋士,先生既然愿意相随,范某甚感荣幸!” 萧仲恭再三下拜,这表示已愿意正式出仕范卓远这支初起之军。 范卓远指着地图道:“方才先生对我这七千兵马战力有所质疑,说实话,若是现在就令这七千兵马与金军主力相同数量交战,本将也并无太大信心。 不过这一路三千里远征,我却有自信在路上将他们逐渐锻造成型,成为不下于当初正面歼灭完颜娄室所部的天下强军! 至于气候问题,我也有所思考,所以到达辽东后,需在一个月内完成战略目标,诱歼金军留守主力,破坏当地乡野,令金军驻扎在燕地的部队回援,以此打时间差反攻燕地!” 聚集好所有人后,何鲁布带领众人来到他私藏铠甲兵器的地方。 那是在燕山当中的一个山洞,早年被何鲁布用火焚烧过三天三夜,又洒上草木灰与石灰,铺满了艾草,时常点燃艾草来熏虫鼠,所以环境十分干燥,利于储藏物资。 私藏兵器铠甲,原本在宋国这么做,必然要被诛九族。 然而这个区域正处于宋金交界,且主要是在金国难以顾及的行政区域。 寻常时候宋军根本不敢走出长城,来往的都是商人和牧民。 何鲁布在常辅、张进等民间和军中相关将领帮助下,以利益输出的方式,收集了大量兵器铠甲。 当然主要是兵器,铁甲之类的比较少,多数都是皮甲。 兵器基本就是战刀、长枪、弓箭、盾牌一类的,种类并没有那么多,却都很实用,且都以油布包裹好了,存放于干燥区域,保养得极好,没有生锈、虫蛀。 这里铁甲大概只有两百多领,皮甲有五千余副。 铁甲太难弄到手了,这玩意非常敏感,且加工制作难度大。 皮甲倒好说,游牧民都能做这玩意,在草原上就能大量获取得到。 除此之外都是纸甲,这还是当初范卓远驻扎居庸关,宋廷甲胃一时缺乏没有及时输送到前线时,范卓远拿出的工艺方法制作的。 纸甲的出现最早可追朔到唐中期,武经总要当中也记载了相关说明。 制作精良的纸甲防御力很强,不比铁甲差,即便在明清时期还能抵御火铳攻击,甚至还更加轻便。 南宋年间泉州就曾有地方官愿以一百领铁甲换五十领纸甲,用于战舰水军所用。 纸甲的缺点是易损坏,基本一场战斗打下来,就有大量纸甲需要更换。 所以纸甲也多是以扎甲的式样制作,这样只需要更换相应的纸甲甲片即可。 这两年时间许多事情何鲁布都是偷偷摸摸在做,铁甲太过敏感,可纸甲只要一个合法的造纸厂,就能在暗中制造。 这里林林总总已积累四五千具,加上皮甲与铁甲,全军所有人都能着甲!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火药隔放在旁边环境较为阴凉的洞穴之中,以陶罐储存,甚至还做好了数百颗震天雷! 何鲁布见范卓远非常满意这些装备,笑道:“这里的装备非止我一人功劳,造纸厂是古兄弟开的,工匠是常兄弟找来的,运输是张进兄弟悄悄派遣部下运送的。 再加上阴癸派的各位也有提供情报支持,贿赂相关关口的守将,所以两年间才能处理得这么顺利。” 这些事情,虽然是范卓远两年前随口几句话悄然布置的局,然而所有人却完成得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范卓远还以为最多能有几千老兵就很不错了,武器装备什么的,还得另外想办法去抢。 这下一看,起家的根基都在这里了,绝对够用!也绝对够金人吃上一壶的! 范卓远道:“好!有劳各位兄弟辛苦!云宗主,也多亏你有心了! 当下再没有其他问题,今日开始做准备,各部做好整编,分配军马、装备! 何鲁布,你带人准备好五日份的食物,我们到北边去,打到哪里,抢到哪里,因粮于敌!” 第一百零五章 远征之始 何鲁布领命而去,众将听令后开始安排部伍。 虽然有大量草原牧民加入,但主要骨干依旧是原本的骁捷军,牧民们也并非同属一部,互相之间没有羁绊,所以编伍起来非常顺畅。 这里人人皆会骑马,即便是以前的步兵,也懂得在马上挥舞马刀战斗,所以范卓远是全骑兵编制。 七千兵卒,一人双马,战马不够的以驮马替代,正好携带武器装备和干粮饮水。 何鲁布、常辅、古怀真、张进、武煜各统一千骑,符延依旧为军法官,判定执法与战功,统率一千骑,范卓远自领一千骑。 新加入的谋士萧仲恭跟随范卓远中军,由于他不通军事,因此主管军中辎重、各种文书工作以及后续战利品分配。 阴癸派有百人加入,皆是武林好手,作为军中散兵配合斥候一起行动作战。 五日时间准备完毕,范卓远率领众人一早出发,浩浩荡荡往东北方向而去! 七千蕃汉骑兵奔腾进入草原深处,按照宋军骑兵的行军准则,通常为骑行十里,再步行下马行走十里。 一天下来也就走个五六十里,这么做是为了保证猝然遇敌,战马有突击奔袭作战的能力。 但范卓远现在人均双马,他就没有使用宋军的行军方式,一路自然全部都是骑行,每行五十里便换马而行,一日行军百里。 这在广袤的草原上并不是很费马力,从这里跑到潢水峡谷,路程是五百里,也就只用行军五日。 这一路上除了草原,便是大片的荒漠,着实无趣。 但正好利于行军练兵,磨练队列以及各种骑兵战术。 偶尔会遇到遍布草原的阻卜部落与室韦部落,这两个草原民族,随着时间发展,逐渐成为了后来的蒙古人。 不过在这个时代他们还是比较弱小的,遇到范卓远所部如此强大,无一敢随便上前招惹。 范卓远也不会主动进攻,正好部伍当中也有不少室韦人和阻卜人,范卓远便令他们上前说服这群草原民族加入自己,一同往金国去抢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些部落对来使只是微笑,以马奶酒款待后,却并不愿意加入。 范卓远初时也不以为意,只用些粗糙的生铁和茶叶就能跟他们换取大量的牛羊物资甚至战马。 这些部落也乐于与范卓远骁捷军交易,数日后,范卓远就发现尾巴后面跟了大群游牧部落。 至此他心生警惕,命令全军放缓行军速度,节约马力以备不时,并且令众人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草原上从来都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自己这么一群外来人在一众游牧部族眼中,就是进入到狼窝里的羊。 他们见识过骁捷军的装备与物资后,自然难免心生歹意。 聚集的游牧部落越多,也意味着交战的可能越大,这个临界点就在于对方什么时候觉得他们凭借数量优势能压垮己方,战争就会来临! 范卓远保持着外松内紧的姿态,同时使者与他们来往不断,装作非常友好乐于贸易的样子。 他本人甚至还前往见了几面各部头人,再次向他们发起共同进攻金国的邀请,依旧被这几名头人拒绝。 后又屡屡安排萧仲恭前往劝说,但仍旧被嘻嘻哈哈的拒绝。 事已至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明天再行军一天,就能看到潢水,沿着潢水向东就会有一条长达百余里的峡谷。 范卓远没那耐性继续跟这群游牧部落纠缠。 当天夜里,范卓远令全军正式扎营,并叫来了各部将领,向他们吩咐了一些事情,而后就在帐中磨刀。 霏玥忽然闯进范卓远帐内,她依旧赤足纤纤,美丽得宛如精灵。 “知不知道我们背后聚集而来的阻卜人和室韦人已经超过两万了,这在草原上是极其罕见的。” 范卓远用砾石打磨着屠龙刀的尖端,他要磨出一个反刃出来。 “斥候训练得不错,周围动向我都很清楚。” “那我看你好像是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人太少了,杀起来不过瘾,要聚集得多,杀起来才有威慑性,也才能有更多部落愿意与我们合作。” 霏玥睁大双眼道:“这几日你都是装出来给那些游牧部落看的? 你卖了那么多茶叶、粗盐和铁器,就是在迷惑他们,以为是来做生意的?” “我从来没有骗他们,还亲自邀请他们跟随一同前往金国抢劫,可惜他们不信,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嗯,你还可以睡两个时辰,寅时记得起来。” 霏玥狐疑的返回自己的帐篷,打坐静修到了寅时,忽然听得帐外脚步阵阵,便走出门去,下意识看了眼天空。 草原十分辽阔,天与大地相接,仿佛星河就是从地平线的尽头蔓延而来,异常壮美璀璨,几乎让人怀疑如果一直往地平线奔跑,是不是就能到达星河的起源。 明亮的星空照耀在大地上,即便没有火把也不影响人的视野。 此时外面人影重重,各个军帐之中的士兵在军法队的催促下匆忙起来。 各部有条不紊的行动着,看似忙乱却极有条理。 霏玥想要去找范卓远,正好撞见正在监军维护秩序的符延。 “符先生,这是在聚集兵马?” 符延笑道:“寅时正是人最困倦,也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我们的斥候在此之前已经放倒了各部分散在周围的游牧斥候,现在正要聚集起来给他们一个突然袭击。” 霏玥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他们是轮休了大半夜,精神状态都不差,用冷水搓着脸恢复精神,检查武器装备,拉好战马,手中撕着风干肉积蓄着体力,偶尔还会喂点豆料给即将冲锋的战马食用。 他们当中大部分军事素质都很不错,只是默默听令行动,没有交头接耳七嘴八舌。 不多时,七千兵马便已做好战斗准备。 范卓远骑马来到最前方,不知何时,阴癸派宗主也到了他身边,与他并辔而行。 范卓远道:“云宗主,挑件兵刃吧,战阵厮杀非比江湖争斗,如果可以,最好能穿上铠甲。” 云珑微微摇头,“不必了,指挥作战是你的事,我只是负责你的安危。” 范卓远不以为然,真遇到劲敌,箭雨满空,谁保护谁还说不定。 他策马自诸军骑阵面前掠过,来到一角,高举屠龙刀,直指数里外扎营的各个游牧部落。 没有喊声,只有诸军骑马默默的小跑,直到接近敌军营帐,这才三声号角惊起! 顿时刀枪平举,火把招展,万马奔腾! 大地仿佛都在震动,轰隆隆的一片,捶打在睡梦中的游牧各部牧民心中。 他们不由惊起,当然也有夜起和困倦的斥候先发现了骁捷军,他们虽然报警,但却已经晚了! 七千精骑横冲直撞,见人就杀,四下放火。 各部族的营地瞬间就被踏平,少数人骑上战马也不敢抵抗,打马便逃,充满慌乱与惊恐。 偶尔有些勇士意图反击,展开游击骑射,想要风筝骁捷军。 可骁捷军中不少契丹人,皆精于骑射,立刻数十骑撵上,数十发箭失齐至,再强的草原勇士也不得不浑身中箭饮恨于此。 范卓远在前方以内劲震荡嗓音指挥各部,在踏平中央最大的一个游牧部落后,他令七千骑兵分散七队,各自散开冲锋周围较小的游牧部落。 暗夜遇袭,这些草原民族人数虽多却无法组织起来进行有效抵抗。 他们本就不是正规军队,又分成多个游牧部落,相互之间号令不服,而最强大最有威望的那个阻卜部可汗在第一波遇袭中就被范卓远生擒。 如今更加难以集中力量,完全陷入一边倒的屠杀中。 云珑与霏玥跟在范卓远身边,根本没经历任何想象中的惨烈厮杀,基本就是伴随冲锋,有接近的就顺手了结,感觉如同郊游。 有时杀得手滑,甚至连身份也不辩,累得范卓远要屡屡阻止。 毕竟一些头人还是比较有用的,不能随便杀掉。 攻击持续到天亮,尾随骁捷军之后的两万余游牧部落溃散了一半。 还有七八千当场投降,被驱赶到中间来,其中包括各部酋长,可以算是全军覆没。 而骁捷军却收获颇丰,劫掠到了数万头牛羊,以及上万匹战马,包括这段时间与他们交易的粗盐、茶叶、生铁等物资,又基本回到了手中,并且己方损失微乎其微。 这个时代的游牧部落曾被契丹人压在草原上打,又多被契丹防范,且长期分裂,别提战斗力,就连像样点的弓箭都缺少,用的箭头还是狼牙、骨头一类制作的。 只有少数酋长与勇士才用得上铁器,许多牧民甚至只能拿着削尖的木棍,或者石斧一类的武器战斗,当真是骨气时代。 范卓远搬了个马扎坐在草地上,面前跪着数十名各部当中有头有脸的头人。 军中翻译站在一旁耀武扬威,他们大多都曾是草原上被灭族的部落,看到这些曾在草原威风凛凛的人物此时跪在自己面前,自有一股得意洋洋。 被范卓远生俘的那名部落可汗名叫忽尔扎·怯烈,原是北阻卜克烈部可汗八子之一的后代,在左近势力最大,不想一战便被范卓远所灭。 此时他惊恐的喊道:“这位汉人将军,我们尾随贵军只是为了做生意,何至于此?” 经过翻译后,范卓远搓了搓下巴,说道:“这是你们不对。” 众俘虏听得湖涂,他们虽然聚集成势,但忌惮骁捷军军容严整,还未来得及露出敌意,就被骁捷军给胖揍一顿,顺手灭了,现在居然还说是他们不对? “汉人将军!怎么是我们不对?!” 范卓远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我已经三次邀请你们跟我合作,一起到辽东去抢金人,可你们竟然拒绝了我三次! 我已经非常有诚意,可你们竟然不顾我的诚意,不愿与我好好讲道理,所以我只能用马刀和鲜血让你们明白,我讲的道理是在为你们好!” 这句话就连翻译都翻译得古怪之极,这是在跟人家讲道理么?有这么讲道理的么? 云珑霏玥等阴癸派的人也听得诡异之极,明明就是你先下手为强,却反过来指责对方不愿听自己讲道理? 只有萧仲恭捻须微笑,觉得这位将主已经把握到了草原上的精髓。 这里从来没有道理可讲,唯一可讲的道理就是谁的刀子更加锋利! 一众俘虏听得呆住,那位克烈部酋长深知草原上的道理是怎样的,稍微愣了一下便即明白范卓远的意思,于是五体投地的下拜道:“我们克烈部愿与将军一起前往辽东惩罚那些金人!还望将军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范卓远很开心,没想到道理这么好讲,他起身道:“不错,我愿再给各位一个机会,你们先留在我身边,带领你们的人马跟随我们行动,然后再派使者前往各自部族召唤更多的人过来。放心好了,有我们带队,金人主力又都去了汉地,我定能带大家抢个盆满钵满!” 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云珑与霏玥看着一众阻卜人和室韦人兴高采烈的回去召唤俘虏当中各自的部族青壮。 对于附近的草地上还躺着的数千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根本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骁捷军也派人在战俘中寻找特别厉害的勇士,将之挑选出来打散补充入骁捷军中作为正式战士,往后还会教导他们汉话,逐渐将之同化为自己人。 各部头人对此当然有意见,但他们的意见不重要,只要骁捷军自己不嫌弃,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勇士不嫌弃,没人会在乎头人们的想法。 用了一个上午,各部整编结束,清点人马后将数字报给了范卓远这边,而后中午吃完饭便继续出发,仿佛凌晨发生的那场战斗根本不存在。 甚至范卓远赠送给这些头人一人一副纸甲,外加一套精铁打造的刀剑,他们反倒还高兴得感恩戴德。 霏玥久在中土,对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经历。 她觉得他们魔门行事已经足够乖逆常伦,但如今在草原上所见显然大大超出她的三观理解。 她奔驰到范卓远身边,与他并辔而行,忍不住问道:“你不怕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向你报复,给你来个临阵倒戈?” 第一百零六章 侵略如火 “不会的。” “你这么确定?” “他们被我打败,我宽恕了他们的罪行,没有把他们变成奴隶,还给予了他们共同行动并且均分战利品的保证,如今他们就相当于是我的部族,只要后续好处不断,就不会背叛我。” 然后范卓远看向霏玥,认真道:“这是草原上的法则,弱者要么被强者消灭,要么融入强者,一切都只是为了在艰苦的环境中谋得生存而已。 我向他们展示了我们的强大与仁慈,这已经足够吸引许多弱小部落来加入了。当然,如果我败给金人。 这些人也不介意跟草原上的狼群一样,反过来将我分尸吞噬,站在我的尸体上汲取营养变得强大。” 霏玥好像听明白了范卓远的意思,却又有些懵懂。 看着被驱赶在队伍前方和左右两翼,以及后面放牧牛羊跟随的各大部族,这些人嘻嘻哈哈一片,没有半点仇恨的模样,霏玥不禁皱了皱眉。 全军沿着潢水穿越大兴安岭峡谷后,继续沿潢水行军九百里,用九日时间到达原辽国东京路韩州,也就是后世吉林省sp市所在。 在这里,范卓远领军肆虐乡野,到处劫掠,并以少量部队伪装成游牧部落,诱骗韩州城金国守军出城,而后骁捷军正面交战将之击溃。 阻卜、室韦各部受到激励,当即如群狼般一拥而上,将溃兵一举歼灭。 而后再攻入守备空虚的韩州城内,解救不少被从中土抢来的汉人,杀尽城中金国官僚,肆意抢掠,物资得到极大补充! 军中唯一的纯文职人员萧仲恭清点各项物资,收录成册,按功分配,一切事情处理得都很流畅,让范卓远少费许多功夫。 而后范卓远也不停留,撇下韩州城率领部队往北而去,目标是奥吉勐安,后市所在! 既然已经进入金国人口聚集之地,不将这里搅个翻天覆地岂非白来? 随队的阻卜、室韦各部眼见骁捷军强大,收获极丰,且在战利品分配上以战果而定,十分公平,因此人心俱服士气高涨,连忙唆使快马召唤更多族人前来。 …… 此时,奥吉勐安当中的一户谋克,也就是主管三百户人口的部族族长家中。 由于灭辽获得了巨大收获,这一家在当地算是相当豪富。 不过再如何豪富,那也只是一个土围子建成的房舍,并未比周围其他女真家庭强出多少。 但是却有足够多的田产和奴隶,奴隶大部分都是原本的辽人。 他们家最喜欢使用辽人当中的汉人,因为汉人最听话,最善于伺候庄稼,也最是心灵手巧能制作各种器具。 主屋当中就有两户汉人专门来伺候他们。 这两户汉人皆是从云中地区劫掠而来的,能跨越千里路程到达辽东的自然只有青壮,那些老弱早已死尽。 此前皇帝要征伐宋国,因此两户汉人家中的长男青壮皆被征做辅兵随从出征,只留下女子和孩子在此。 此时其中一户当中年约十四岁的汉家少年,神情麻木正四肢着地如牛马一般爬行着,背上坐着一名年岁相当,却是一脸快意的女真少年。 女真少年一边握着马鞭抽打地上的汉家少年,一边口里高叫道:“驾、驾!快跑!我要跑到宋国去抢掠那些懦弱的宋人肥羊,就像父亲一样,征服他们的土地,抢掠他们的财产,杀掉那些不听话的,其他的统统都来当我们的奴隶,让我们家族变得更加强大!” 一边高唱一边不断抽打身下的汉家少年,坐在一旁的女真老者笑眯眯的说道:“等你爹跟随贵人拿下燕京,又将给你带来好几个这样的马驹。” 女真少年道:“这马驹什么都好,就是跑不快,追不上爹爹,不然这回我就跟爹爹一起去了!” 一旁有个挺着肚子的汉家妇人慢慢走出来,手中还淘着米。 她身后跟着一个女真妇人,那眼神怎么都看这个汉家妇人不顺眼,忽然抬脚自背后踹去,将那汉家妇人险些踹倒在地。 一旁盯着孙子的女真老者脸色一变,呵斥道:“你做什么!知不知道这女人怀着的是我们家的子孙!你要是嫉妒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随便处置,但现在不行!” 那女真妇人脸色一变,冷冷的看了眼汉人女子,返回了屋内。 地上爬着装扮马驹的汉家少年见母亲遭受殴打,立刻将背上坐着的女真少年掀翻在地,连忙跑到母亲身边出言关怀,丝毫不顾女真小主人的惊呼。 那汉家妇人眼中含恨带泪,充满屈辱,她以汉话悄声对儿子说道:“我们家本是云中大户,受此屈辱身不如死。 这腹中孽子,娘迟早都会想办法堕去,哪怕是死也绝不将它生下来! 顺儿你有机会一定要逃走,逃回汉地,为我家报仇雪耻!”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那女真少年手持马鞭重重在汉家少年背上一抽,当即鞭打出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汉家少年强忍着剧痛闷哼一声,回头以仇恨的目光看向对方。 女真少年对这个眼神有些恐惧,却听他爷爷说道:“烈马是要驯服的,孙儿你压不住他,迟早就会被他压在头上,当他不听话,就要狠狠鞭打,一直打到他服你为止。” 女真少年连忙道:“爷爷,我知道了!” 而后恶狠狠的看向面前的汉家少年,说道:“给我跪下!” 汉家少年握紧拳头,用女真话回道:“不跪!” “那我就打到你跪!” 说着鞭子兜头兜脸的抽来,那汉家妇人连忙抱住儿子而他遮挡,直被抽得皮开肉绽。 屋内坐着的女真妇人看得开心极了,高声叫道:“狗奴才,敢反抗主子么,老三,用力抽,抽死她!” 女真老者皱了皱眉,看了眼汉家妇人的肚子,正要阻止。 却见那汉家少年狂怒,挣脱妇人保护,嚎叫着扑向女真少年,一把扯掉了他手中的马鞭。 女真少年平日里跟随长辈素习武艺,当即一拳打在汉家少年鼻子上,直将其打得鼻血横流。 汉家少年一股莽劲上来,也不管不顾的冲上,又被女真少年一脚踹翻在地。 “狗奴才,有本事再爬起来跟主子我动手看看,今天不把你打得皮开肉绽重新认识你主子,那以后就不如让你来当主子!” 那汉家少年犹自不服气,屡次冲上前,屡次被打倒在地,脸上都是血。 这个时候,那汉家少年再度起身时,忽然扬起地上所抓的沙土,女真少年眼中进沙,一时惊慌得手忙脚乱。 汉家少年抓住时机,迅速扑上,一把将其扑倒在地,坐在身上左右开弓狠揍。 那女真老者见状暴怒,上前便是一脚! 直将汉家少年踹飞几步,口吐鲜血。 说着,女真老者从土屋的墙壁上拔出战刀,一脸冷漠的朝前走去。 “你这养不熟的狼崽子,留下你也是个祸患,今日早点杀了好,等琨穆他们回来,也少不了听话的奴才。” 所有人惊恐而寂静的看着这一幕,那汉家妇人连忙挡在自家儿子身边,跪下来求饶道:“孩子不懂事,请主子宽恕,我们一家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主子。” 女真老者再次看了眼面前这妇人的肚子,微微思索片刻。 却见那女真少年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凶狠的从腰间拔出匕首,勐的冲上前,一刀捅在妇人腹部,将其推翻在地。 这等变故,立刻令所有人都呆住。 汉家少年勐的扑在母亲身上,只见他母亲卷恋的擦去少年脸上的眼泪,神情痛苦的闭上眼睛。 正当此时,远处传来急切的警报号角,这是有人入侵。 女真老者大惊,这个勐安谋克里面所有的女真战士都被抽调出去作战,如今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如何抵抗入侵? 的确抵抗不了,留守的两百个壮年汉子很快被这一伙不知从何而来的骑兵屠杀殆尽。 紧接着就是数不清的草原骑兵杀入进来,见到女真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只避开被当做奴隶的汉人与契丹人。 这一户谋克家中,自然也很快就被一群骑兵围住。 女真老者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骑兵源自中土,他们是汉人! 他手中握刀,带着几分惊惧的看着这群身穿皮甲的汉家骑兵,只见为首一人跳下马来,笑呵呵的对着这户人家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 却见原本被踹得吐血的汉家少年勐的跪到这汉人骑兵军官面前,满脸仇恨的指着老者和这女真家庭说些什么。 那骑兵军官听得连连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刀递给那汉家少年,指了指面前站着的女真少年,说了一句话。 汉家少年胸膛起伏不定,目光闪烁,久久不动。 骑兵军官嘲讽着说了一句话,而后拍拍屁股,准备上马离开。 却见那汉家少年大吼一声,双手握刀勐的朝女真少年砍去。 女真老者虽不知他们方才说些什么,此时却是凭本能的意图挥刀先将汉家少年斩杀。 然而旁边忽然递出一杆长枪,轻易就刺中了他的手腕,致使他手中战刀跌落。 出枪的正是那汉将,汉将是张进,突袭此处是范卓远安排给他的任务。 只见他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向汉家少年。 汉家少年那一刀憋足力气砍下,刚才还欺负他的女真少年发出惊恐喊叫,伸手格挡,却被这一刀将整个手臂噼断。 他惊恐的盯着汉家少年发出一声尖叫,汉家少年本能的愣在原地。 却见张进嘲讽道:“喂,他爹欺负你娘,他还杀了你娘,你还这么手下留情?我骁捷军可不要没种的人。” 汉家少年嘴里念叨着:“我要为爷爷奶奶、爹娘叔伯、堂兄堂弟报仇……杀!杀光金狗!” 他双眼一红,戾气上涌,紧接着又是挥刀疯狂剁下,直到将这女真少年剁成碎肉才停止。 张进挥了挥手,一众下属如狼似虎般的冲入这谋克家中,将所有女真人斩杀殆尽。 此时大量奴隶被解救出来,围到了附近。 张进说道:“我骁捷军此来千里奔袭,袭扰杀掠为先,救人为次,有用的可以跟我们走,但是不论男女老幼,必须参与战斗,我军不养废人! 有愿意跟随的,自行寻找骡马兵刃,不愿跟随的,任凭尔等自决!” 其中一个汉家奴隶说道:“将军!你们是大宋派来灭金的吗?” 张进讥讽道:“大宋自身难保,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燕军,燕地儿郎自发组成的军队,护卫的是燕云十六州的周全!” 众人议论纷纷,不少汉人和契丹人喊道:“我们也是燕云十六州的人,将军带我们走吧!” 张进高举长枪,说道:“还是如此前说的一般,敢拿刀枪作战的,无分男女老幼,愿意来的就跟随而来,我们不等人也不养废物!” 说着军旗一展,便往外奔去。 一众奴隶互相对视一眼,一部分人连忙寻找骡马,能拿到武器的就一并带着武器跟随,拿不到武器的,随手拿个锄头粪叉也权且一用。 还有一部分知道跟不上骁捷军,因此并没有跟随,而是团结起来,借助骁捷军的力量解救其他奴隶,从而发起暴乱。 奥吉勐安,就这么在一日之间被屠干净,奴隶四散。 此事当即传遍四方,令金国上下剧震。 不仅如此,骁捷军四处流窜解放奴隶,扇动造反,再加上阻卜、室韦各部狗仗人势,到处劫掠杀戮,一时间给守备空虚的金国后方带来重大灾难。 上京会宁府皇宫当中,皇帝完颜吴乞买收到各地大臣传来的急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娉妃秋蝶鸟鸟来到他身旁,也瞥见了这些急报上的内容,惊讶道:“宋军竟然还有这么一支纯骑兵部队打到了辽东来?!” 吴乞买怒拍桌子道:“而且我也没料到草原上那些部族胆子居然这么大,敢来抢我们大金!” “陛下,这些急报当中说这支宋军自称是骁捷军,而且是已经不知所踪的范卓远带队。 仅是他的名头,就已令各地勐安守军感到惶恐不安,这么下去可不行,难道要招宗望他们回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一百零七章 谁更自信 吴乞买皱眉道:“二十万大军出发三千里征伐大宋,岂是说召回就能随便召回的,那样对我大金来说,岂非平白浪费粮草? 如此攻下大辽所获资产,又能支撑得了多久?此番攻宋,就算不能灭宋,也必须在燕云站稳脚跟! 朕是不会让他们回师勤王的,这次趁我后方空虚前来袭扰寇略的,最多不足万人主力,其余草原部族皆是墙头草。 只要能击垮这支骁捷军,那么那些草原部族和奴隶都不足为虑,一夕可平!” 娉妃问道:“我们可还有足够的兵力应对?” 吴乞买道:“京师之内还留有五万兵马,可遣三万出战,各地皆在紧急调遣兵力,虽非主力,集中起来各族却也有两万人马,以五敌一不可能拿不下骁捷军!哼,这可不是一汉敌五胡的时代! 况且,还可实施坚壁清野之策,令乡野人口全部向城内转移,骁捷军匆忙来袭,未曾携带足够的后勤物资,无力攻城。 久守一段时日,粮草必绝,到时再抓住他们的尾巴,衔尾追击,必可大败于他!” 娉妃提醒道:“陛下,坚壁清野之策确实可行。可如果此次领军之人真是那个范卓远,此人可是正面硬憾将娄室给击败的人物,不可等闲视之,又当以谁为将?” 完颜吴乞买微微皱眉,说道:“现在国中主力尽出,皆已前往攻伐大宋,留守之人多不知兵……要么就是那些契丹人,不过契丹人不可过于信重。……思来,或者只能由朕亲自领军与其一战!” 娉妃皱眉道:“陛下亲自领军出战,岂非太过冒险?如今天气越发寒冷,如果以坚壁清野之策实行,而后坚守城池不出,等到时日一久,冻也能冻死他们,何必冒这个险。” 吴乞买忽然笑了起来,“我若出战,统领四万主力必出死力!再加上各地组织的二线部队。 范卓远所部精锐最多不到一万,那些还在用骨箭的草原部落完全当不上事,更别提那些奴隶了。 哼,若朕能斩杀范卓远,剿灭骁捷军,此等功勋威望……又岂会比宗望他们稍差?” 娉妃已经看出完颜吴乞买有意经过这一战来奠定自己的威望,推行他想推行的汉化制度,更也是为了稳固他的皇位。 还能借此机会打压前线诸将,指责他们竟放了一支宋军精锐来侵扰后方,加上朝中舆论汹汹,除非完颜宗望一举灭宋,否则战功只能大打折扣。 毕竟完颜吴乞买这个皇位得来取巧,阿骨打一系的重臣名将至今还不心服,吴乞买的确很需要一个重大的战功! 此时范卓远统领的骁捷军正隐藏在辽东的大兴安岭密林当中,如今已是十月,这个时节在中原还是秋季,但在这里天空偶然会飘起雪来。 将士们能换纸甲和皮甲的,肯定不会再穿铁甲,里面则用各种皮裘裹身御寒。 如今露营的地方也搭起了简单的木寨,靠山洞而居,挖煤取暖,但随着气候越发严寒,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这场战斗也必须要尽快结束了。 骁捷军通过这段时间劫掠,抢到了不少铜器。 如今已将之全数熔炼,并且由解救来的工匠开始藏在深山铸造青铜火炮。 这类火炮皆是便于携行的虎蹲炮,范卓远没打算攻坚,他来此就是为了削弱大金的实力,同时引诱金国主力回援。 只有这样他才能打时间差,返回燕地,将之再度打下来。 为了达到这个战略目的,此行作战必然要消灭一定的金军留守主力,让他们真正感到威胁。 所以仅凭手下这七千主力,再加上一群四下造反牵制的奴隶,范卓远觉得很难达成战略目的。 因此能在作战间隙强化己方武器装备,也是有效提升实力的方法。 如今此类虎蹲炮已铸造出了三十余门,一尊炮不过四五十斤重,相对而言是比较好制造的。 有这么多炮,再加上这一路劫掠,自己生产的火药与震天雷,范卓远已有极大的信心与金军主力大战一场。 也该到必须要与之大战的时候了,骁捷军等人肆虐金国腹地月余,这段时间金军各地实施坚壁清野,骁捷军各部已有很长时间没能抢到粮草。 当下劫掠来的粮草物资还可支持十日,如果这十天内无法击破金军主力,那就得想办法破一处城池来补充物资…… 范卓远令人试射十轮火炮,直打得林子里枯木寸断,一片狼藉,火器覆盖区域皆为死亡绝域。 一直旁观的阴癸派众人震撼不已,云珑微微皱眉,对身旁的霏玥说道:“此等火器当真霸道,恐怕武功达到破碎虚空之境,也绝难以肉身相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霏玥点头凝重道:“曾有耳闻燕军以火器守城,火炮重达两千余斤,一旦发炮便糜烂十里,以至于金军不敢接近城池十里之内扎营,难以合围城池。 如今范卓远令人以铜料铸造的小炮,虽无此威力,但打出的散弹便如同天女散花,当面数十步以内恐怕没有人能逃得一命。” 云珑道:“此等火器更胜于唐门各种机关暗器,非同小可,也不知范卓远哪来的这些识见,不过好在每开一炮需要重新复位炮位,还需要清膛,显得很是繁琐,倒也并非无机可乘。” 霏玥想了想说道:“师父,这火器威力虽大,可又无法用于江湖争雄,考虑应对它没有任何意义啊?” 云珑摇头道:“范卓远这个人犹如九天神龙,我们以两年半时间笼络他原本的部下,然而如今这些被我们费尽心思拉拢的人,一个个都不再理会我等,如此可见此人对人心的掌控能力。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先提前想好对策总是有备无患。” 骁捷军中也有一些从未从未见过火器的草原民族,被这样的声势吓得坐立不安,目光呆滞,军中老兵解释后才渐渐恢复,并且大感惊喜。 范卓远再次检查试射后的铜炮,发现并无变形开裂,足感满意。 他将众将召集起来议事,首先询问负责情报的常辅。 常辅道:“如今从草原上来的各个部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胆大,不过前两日据说在混同江畔被金军打了个伏击,损失了几千人。 照目前情况,金军已在地方上完成了初步集结,大约有两万人左右,而且颇具战斗力,除了打击阻卜与室韦人,同时还在镇压各处暴动的奴隶。 如果我们再不出手,他们凭这一万人似乎足以击败阻卜室韦和暴乱的奴隶。况且我们的粮草越来越少,天气也越来越寒冷,已经快到当时所定下的一月之期。 我看将主,我们不能再等下去,这般窝在林子里造炮已经很久了,如今铜炮既成,该是要干活的时候了。” 何鲁布站出来道:“如今从河源行军至此已有一个多月,北面已见初雪,南方中原情报未知。 我军吸纳阻卜室韦以及金人奴隶当中的青壮,当下已有近万人,经过磨合与低烈度的作战,如今已颇具战斗力。 卑下同意常将军的看法,应该是要打一场硬仗的时候,不消灭几只金军主力,恐怕很难吸引他们在燕京的主力回援。” 范卓远沉吟片刻,对常辅说道:“老常,你派人去找一下克烈部酋长,向他询问一下金国那两万地方部队在哪里。 我们可以先吃掉这支部队,且看上京城的京师拱卫部队是否会出城,如果不出城,我们就继续劫掠,逼他出来! 恐怕只有切实的吃掉几只京师卫队,才能让这群金人感到痛楚。” 常辅很快领命而去,就在当天夜里,克烈部酋长亲自跟随骁捷军斥候来到了范卓远所在。 他见到范卓远后,立刻抚胸躬身行礼,神态颇为焦急。 “天将军!女真人太强了,我们打不过!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尽快离开金国领土,继续抢下去,恐怕我们草原上的子民就要被女真人杀光了!” 范卓远招呼对方坐下,撕了条狍子腿递给对方,诧异道:“我听说只有一万金国的二线军队出战,他们不仅装备落后,人员也基本都是半百以上的老者,再混杂以部分靺鞨人与契丹人,你们人数是他们几倍,这还打不过吗?” 克烈部酋长摇了摇头,“最初的那只部队我们交过手,他们也很厉害,但是追不上我们。 不过你不知道金国又来了一支军队,还打了我们一场伏击,我们死了上万人,还被俘虏了不少,丢失了大量战利品。 这样打下去是根本打不过的!” 范卓远奇道:“你知道又来的这支军队情报吗?我需要了解他们的数量、装备、人员情况。” “嗯……那些都是年轻力壮,各个都能开硬弓穿重甲的女真战士,非常雄壮。 起码有几万人,一人至少三匹马,可能人数太多了,我们也看不清楚,应该数量比我们还多。 他们就在胡凯山那边埋伏着,我们被最初的那一万女真人驱赶到了胡凯山脚下。 然后他们从山的后面忽然冲出,好几万匹战马冲来,又快又突然,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不,天将军还是不要去了!你们只有不到一万人,是绝对打不过他们那么多精锐的。” 众人听到这都是微微皱眉,听这位酋长这么说,看起来他们吃了不小的败仗,讲话都有些条理混乱,一副被吓得不清的模样。 只知道敌人数量庞大,装备精良,战斗力十分强大,足以稳定后方异动。 他们将目光转向范卓远,等待这位将军来拿主意。 范卓远沉吟片刻,忽然再问这位酋长,“克烈大汗,你们现在还剩多少兵马?” “只剩下不到一千个孩子了,其他人都跑散了,真是亏大了啊……” 后面一句话说得众人想笑,却又不能笑出声来。 范卓远拍了拍他肩膀,“怎么样,想不想为孩子们报仇?” 对方脸色一变,连连摇头,“打不过的,报不了仇,还是回草原放牧吧,我们每个人都抢到了一些铁器,算是有所弥补了。” 范卓远看对方惊魂未定的模样,鄙视道:“不用你们打,你们只要到宜春县旁的混同江边游走两日,吸引金人过来,然后随便你们怎么跑,我会留两百副铁甲给你们,怎么样!” 范卓远通过对金国各地勐安的劫掠,已抢到两三千副铁甲,甲胃他是十分充沛的,所以敢拿来交易。 对方一听,露出商人的精明,说道:“须预先支给我们一百副铁甲,然后在战斗结束后不论输赢,都需要补充给我们剩下的铁甲,而且还要将岩盐提炼的方法教给我们!” 范卓远这一路行军,很多粗盐都是从有毒的矿石岩盐中提炼补充的,看得众多游牧部落惊奇不已,一直想偷学这门技术。 范卓远目光闪烁,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那你再集合几个部族,引诱金军出现后,等到我们向金军发起进攻你们也必须参战!” 对方为难道:“这……我们已经流了很多鲜血了。” 范卓远讥讽道:“我并未让你们散开来四处劫掠,最初跟你们谈的是配合我们攻掠地方,不是吗?自己造成的损失就只能自己承担,不能来怨我们。” 对方一咬牙,盯着篝火思索良久,最后勐拍大腿,“我去找人,后天就去行动,怎么样!” 范卓远拍了拍手,叫来符延,“带酋长去领一百副铁甲,我答应好了的。” 克烈酋长欢喜的点了点头,还啃了口狍子肉,匆匆放下跟随符延而去。 常辅鄙视的捡起来,用刀削去对方啃过的位置,自己接着啃,一边啃一边问,“将军,这么去引诱,能引来多少金军?” 范卓远一声狞笑,“菜只备一桌,来的是两万人,就迅速将之击溃,如果超过两万,那就看着这群倒霉蛋被金人揍!” 众人都是一声坏笑,这些草原游牧部族本就是利用的刀子,既然已经被金军重创,那么也只能拿来发挥余热,并没有太多指望。 克烈酋长说服了一起逃散的几个部族,合兵起来有三四千人马,如范卓远所说的宜春县旁的混同江牧马。 果然引起县城上面的守军注意,当天下午就来了两万金军的二线部队。 他们极为仇恨这些草原部族,一见到克烈酋长等人,就发起疯狂进攻。 这些草原游牧民哪里是有着正规作战经验的金人对手,当即四散而溃。 这些金兵仍咬着不放,他们可不像宋人那么缺马,金人在辽东几个平原上放牧的战马一点也不比草原民族少,而且健壮。 此番追杀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眼见就要追到克烈等人时,忽然从混同江一侧的林间杀出数千骑。 第一百零八章 破上京 这数千骑人人穿着白色的铠甲,手挺长枪,队列严整,杀气腾腾,一看就知道绝非草原上的乌合之众。 金军将领也知遭遇埋伏,己方虽然兵力数倍于对方,但装备和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对方打着的范字旗已经向他们昭示这是哪支部队,范卓远的恶名如今在金人当中算是如雷贯耳,是以人人惊疑。 金军将领当即下令撤退,但不知何时已有一支兵马迂回到了他们后方,堵住他们退路! 金军无奈只能迎面冲上,但对面这数千兵马人人皆着重甲,排成的队列紧密如墙,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仅是一波对冲,金军这边当即就被击垮,他们的战斗力比起正规军还是差上不少。 而后身后追击而来的骁捷军再度完成对溃兵的包抄,斩敌无算! 那些原本溃散的游牧民见状,立即如打了鸡血般杀回来收割金军溃兵首级,以他们的骑术和积极性,收割效率可比骁捷军要强得多。 数千颗首级筑成京观,就摆在宜春城外,耀武扬威一番后,骁捷军便往混同江下游而去。 野外露营的完颜吴乞买收到国中二线部队全军覆灭的消息时,气得跳脚怒骂。 如今他率领四万大军离开上京,意图在野外拦截范卓远的部队,可骁捷军来去无踪,又有暴动的奴隶与草原游牧部落给他打掩护。 使得各地皆在预警,完颜吴乞买弄不清楚骁捷军的真实动向。 当下听闻骁捷军击溃二线金军后,便沿着混同江往下游追击。 果不其然,数日后完颜吴乞买收到北方胡里改路屯河勐安被袭的消息,待他匆匆赶到之时,这个筑有城池的勐安已被攻破四日,内中奴隶皆以逃跑,女真人几乎被杀绝。 吴乞买这时悚然大惊,此前骁捷军等人只是攻略乡野,因此他下令各地坚壁清野,人口缩回附近的城池之内。 这已令骁捷军各部战果大打折扣,也难以劫掠到足够的粮草,没有粮草,迟早有一天他们得显露行迹,那就是己方主力逞威追杀的时候。 可没想到骁捷军竟然具备攻城能力! 他看着垮塌的城墙处,这城墙好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从根部掀起,然后垮塌下去,不像是用寻常攻城器械做到的。 吴乞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命令斥候散出百里之外寻找骁捷军踪迹,他本人则率领军队继续在混同江畔寻找线索。 近万骑的行动,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然而混同江畔的蹄印却分成了两股,一股往南,一股渡河之后往北。 两边数量相差无几,看上去像是做了分兵,无法判断哪边是主力。 完颜吴乞买犹疑之时,身旁一员将领说道:“陛下,这帮宋猪既然分兵,那么我们也进行分兵,末将愿统两万兵马尽歼敌军一部!” 完颜吴乞买微微皱眉,最后摇头道:“你怎知这是范卓远故意使的疑兵计,就是为了让我等分兵作战,好将我等力量分散从而聚歼一部? 别忘了,他们扇动了各地的奴隶,又引来了那些草原部族,这一批分兵的马蹄印,谁能判断清楚哪一边是骁捷军,哪一边是草原部族?” 身边众人相互议论,方才那员金将疑惑道:“听说范卓远率领的骁捷军主力不足一万,难道分兵两万也对付不了吗?” 完颜吴乞买嗤笑道:“当初纵横无双的娄室元帅,他率领的一万精锐,你觉得可以对付像你们这样的,可以打多少。” 一旁的亲卫尴尬一笑,“娄室将军是我们大金的战神,有他统领的那些百里挑一的精锐,莫说两万,就是三万也能推平了。” 接下来的话太损威风,也就没人再提起。 骁捷军能将完颜娄室以及他的一万百里挑一的精锐尽灭,那么区区两万兵马去追击范卓远这个魔头率领的骁捷军,恐怕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完颜吴乞买看着一众下属,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决定往南追去,因为南边还有两个勐安,北边却是一片荒原,只有野人居住。 骁捷军既然有攻城能力,那么不论往南而去的这支部队是不是疑兵,他这个皇帝都承受不起多个勐安被攻破的后果。 就这样,他的行动完全处在范卓远的算计中。 范卓远此前攻破屯河勐安后,便分出三千契丹人和草原勇士组成的精骑由何鲁布率领,一人三马向南引诱金军主力,同时让何鲁布联络分散各处的草原部落,做好最终准备。 而自己则一骑一马,率领剩下的以汉人为主力的七千兵马,先往北,再折返往西,直奔上京城而去! 经过在辽东的攻略,他的战马得到极大补充,因此分兵起来让人无法判断虚实。 而此番分兵,目的就是拿下上京,占据有利形势迫使完颜吴乞买决战。 七千兵马攻打有一万金军精锐驻守的上京城,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 可自从范卓远从混同江经过时,看过上京城的城墙后,他却有了充足的信心。 上京城城墙远不及辽国统治时期的燕京,因为金人不善筑城,再加上灭辽之后也无守城必要,上京城的城墙就一直保持着原状。 此城不像原本历史,经过俘虏大量燕地人口进入,从而加强了城墙修建。 此时的上京会宁府,城池周长二十二里,墙高不过两丈,城厚一丈有余。轻功强一些的高手,足以游墙而上! 最关键的是,城池明明靠着混同江,却并未引水进来构筑护城河体系,城墙上多马面,有七处瓮城。 用于守备辽军已经足够,面对宋军的攻城未必能撑得了多久。 尤其是还具备放迸攻城之法的范卓远,打领军到此,张扬的范字旗立刻引起城内守军警觉。 范卓远也不敢耽误时间,从现在开始,金军守军派遣斥候通知完颜吴乞买,他们急速赶来最多也只要三天! 三天之内不能克城,就要与吴乞买四万主力决战于此,再加上城内一万主力出来迎战,骁捷军再强也只有溃败一途。 所以还未立营,范卓远就令诸军立即挖掘地道直通城墙。 附近有不少暴乱的奴隶遇到骁捷军,主动上前帮忙,使得地道的挖掘速度极快,而这个时期上京的土地还没有冻到挖掘不动的地步。 因此仅仅一个晚上,就已挖到了城墙根部! 期间守军不明其意,曾派遣军队出来作战,被范卓远亲自领军击退,阵斩敌方将领,令守军不再敢继续骚扰。 而后第二天一早,引燃密封于城墙根部的火药,轰然炸响,蘑孤云破土而出,地面上的城墙被勐的掀起,后又重重砸倒,出现一道可容数百人并行进出的巨大缺口! 附近守御的金兵皆被恐怖的爆炸声震死或震晕,横七竖八的倒下数百具尸体,既有不辩本体,残肢断臂溅落各处的残尸,也有表面看不出任何伤痕,只有蹊跷流血死状诡异的尸体。 即便还活着的,也宛如醉酒,拿不动兵刃,站不稳脚步,下意识的还以为自己在守城对抗。 待硝烟为寒风吹散,范卓远看到如此情景,当即亲率诸军策马涌向这处缺口。 附近城墙上的守军此时皆失去抵抗能力,几乎起不到任何抵抗作用,只眼睁睁看着上千骁捷军疯狂涌入城内! 城内守军虽被爆炸声震撼,军心动摇,可在留守的金国重臣指挥下,依旧咬牙切齿的向这边涌来,阻止骁捷军入城。 他们都知道上京城一旦城破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城内所有女真贵族的家卷,将全部成为骁捷军的人质! 这对皇帝完颜吴乞买身边的军队士气打击,几乎堪称致命。 范卓远背着屠龙刀,一手持火折子,一手捏着震天雷,身上还挂了两串,与一众身穿重甲的敢死队先锋一起冲进死人堆里,再朝后方聚集成阵的金军投掷出了上百颗震天雷。 范卓远是直接以力投掷而出,炸在人群的正中央,其余众多敢死队以训练良久的投石索功夫投掷而出,砸在人群当中。 这一番连环爆炸,当即令当面的金军大阵崩溃,剧烈的炸响更是极大的震动金军士气。 范卓远将身上震天雷全部投掷干净,而后挥刀驱赶败军冲击后方正在集结的守军,敢死队们紧随而后,迅速杀溃金军援军,而后转向去控制城门。 结果又看到不远处源源不断的涌上更多金兵,甚至还有骑兵踏着长街杀来。 他微微皱眉,转头看去,只见己方数百力士已乘马而入城内,他们携带三十余门虎蹲炮,就卡在范卓远控制的区域前方,摆好炮阵。 范卓远立即指挥骑兵做好准备,令步兵冲上城门守住要地。 金军骑兵即将踏入,却见三十余门虎蹲炮齐射,弹幕飞射,长街之中传来缕缕不绝的哀嚎与马嘶。 人与马混杂的倒在街道上,受惊的战马拖着受伤的骑士四下狂奔乱撞,一时间队形大乱。 范卓远当即命令众多骑兵冲出,一举击溃城内的金军骑兵,而后沿着长街纵横飞驰,逐杀其余支援而来的金军步兵。 此时,城门楼上,云珑和霏玥等阴癸派众人,发挥出了他们在乱战之中强大的实力,杀尽城头守军,夺下城门,立即开门,更多的骁捷军战士涌入城内,战争的结局在此刻就已注定。 不过一日时间,上京城的守备力量便被彻底攻破,范卓远令人抢占各处要点,让投靠自己的各族奴隶扇动城内奴隶合作,控制住城内各处的女真贵人。 然后集中力量攻破最后的要点皇宫,尽俘女真贵族高层家卷,他们连出城逃跑都来不及! 此等战果令军中人人振奋,没想到范卓远持续数日歼灭无关紧要的金军部队,诱骗守军主力离开,竟是为了夺下上京城,关键的是还真给他攻破了! 阴癸派众人彷如身处梦中,愕然的看着这一切。 云珑和霏玥在皇宫被攻破时,最先冲入了后宫,她们要去寻找娉妃秋蝶以清理门户。 金国皇宫内同样隐藏有不少武林高手,不过皆非早有准备的阴癸派众人对手,一番惨烈厮杀,所有武林高手或死或降。 然而师徒俩在后宫当中寻找一圈,却始终都未能找到娉妃身影,经过逼问娉妃身边的侍女,始知在上京城门被攻破后,娉妃就已不知所踪。 清理门户之事,云珑只能暂且按下,以待来日,师徒俩离开后宫,返回皇城入口处。 却看到范卓远站在皇城的城墙上,身躯无比伟岸,宛如天神下凡,城墙下人人大声欢呼,庆贺这等壮举。 这副场景,令师徒二人心绪难言。 自盛唐以来数百年,何曾再有汉军将士踏马异族,攻陷敌都的壮举? 这样的英雄,难道再现汉土了吗? 云珑转过头,看见徒儿神情迷离,连忙推搡,皱着眉头对她微微摇头。 霏玥当即醒过神来,说道:“师父,我们现在是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在了当今最强大的大金国上京的城墙上!我们是不是见证了历史?”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云珑微微一呆,点了点头。 不远处范卓远叫来符延,命令执法队列好阵势做好准备,神色凝重的下达各种命令,全然没有破城之后的兴奋。 师徒两人大感奇怪,待符延领命而去后,霏玥上前问道:“城破了,这是极不可思议的胜利,为何不见你有半分高兴?” 范卓远嗤笑道:“有什么好高兴的,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 他指着下方道:“只要我这边敢放松,下面就敢给我放羊!拿下帝国京都,这是何等战果,说鼓舞军心士气,自然有着极大的作用。 可一旦不去控制军队,他们就会四处劫掠滥杀,再加上满城超过一半人口的奴隶,这一乱起来,整个上京就再也没法控制!” 霏玥不以为然道:“按照你一路过来实施的土匪战术,抢完就跑不是正常的吗?” 这句话一说出,云珑和一旁的阴癸派长老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范卓远道:“不过破个上京城而已,得击溃他们的留守主力,这才算本事!” 众人惊讶的看着范卓远,没想到他的战略意图竟然如此大胆! 第一百零九章 捣黄龙 范卓远不再理会,看着下方四散而出的执法队,将一群蠢蠢欲动的骁捷军将士稳住,而后再度组织起来,一个片区一个片区的将暴乱杀戮的奴隶给控制住。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接近天黑时分,整个城池终于从破城后的动乱中恢复过来。 城中所有的奴隶皆被骁捷军派出的军士管理起来,谁敢不听话,骁捷军手中的刀子不会跟他讲客气,也不会管奴隶是不是汉人,妄动者皆杀! 而后各个城区的女真平民与皇亲勋贵,无分地位高下,无分男女老幼,皆被集中到了一起,驱赶到破城的缺口处,以强硬手段控制起来,谁敢炸刺,立即当众处决。 众多女真人惊恐的抱团在一起,看着如狼似虎的众多奴隶,以及强若天兵天将的骁捷军,只能惊恐的颤抖,害怕以往他们对辽人和宋人做的一切,都降临在自己头上。 有人意图想要跟骁捷军沟通,但回答他的不是利箭就是刀枪,这说明骁捷军根本就没有跟他们讲道理的想法。 完全控制下一切后,范卓远这才打开府库,给奴隶配发武器装备,同时挑选奴隶和城中工匠通宵赶制简易的震天雷等武器。 主力部队则轮换休息,快速恢复体力,接下来还有关键的一战等着,当前不过开胃菜而已。 夜晚,随军谋士萧仲恭自来寻找范卓远议事。 这段时日军中文牍都是他在处理,后勤辎重的保障和管理也非常到位,即便是那些野蛮的阻卜人和室韦人,也不敢因他是个文士而有所小觑,甚至颇为恭敬,此人虽是契丹人,但能力手腕俱佳,是个一流的官僚,历史上就有宰执之能。 “将主是意图利用城中女真百姓和贵族为人质来瓦解皇帝吴乞买身边军队的士气吗?” 范卓远点头,“大家都应该看出来,他们实施坚壁清野之策,致使众多居住乡野的勐安谋克归入城中,如今既然成了我手中人质,那么接下来就由不得他们。” 萧仲恭躬身道:“敢问将主接下来是否要借人质之手,尽灭吴乞买身边金军主力?卑职早闻将军最喜打歼灭战,应当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范卓远敲打着桌面,“凭孤城再加手中七千兵力要歼灭金军四万,听来是痴心妄想,不过借人质打击敌军士气,再分批诱降,从而毁约杀俘屠城,这等能够严重削弱金国实力的事,为何不做?” 范卓远将他接下来要干的事坦然说了出来,萧仲恭神色严肃,微微摇头。 “卑职想请问将军,若将军打下燕地,接下来将要如何?是否要重投大宋,当忠臣孝子?” 范卓远一声冷哼,“燕人守燕土,难道燕人就不可争天下吗?” 萧仲恭笑道:“若将军想给大宋当忠臣孝子,卑职现在就会借两骑远离将军。 不过将军既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那么就不得不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 范卓远见萧仲恭这个只展现了官僚治政手腕,但还未真正出谋划策过的谋士,微微坐正身体,神色肃然的看着对方,伸出手来,恭敬的示意对方说出自己的意见。 “先生请说!” 萧仲恭拱手道:“将军,如果想要为接下来争霸天下做准备,辽东此地,还请少做杀戮!且听卑职一言!” 他继续分析道:“如若此行作战顺利,迫使燕地金军回援,从而如最初战略设定一般,重返燕地克复燕土,将军划地自立。 那么将要面对的战略形势,便是东有女真,南有大宋,西有西军。 虽然燕地西边有太行山、北边与东边有燕山天险,可以阻隔强敌,只需面对南方大宋。 但燕地终究土地狭小,人口远逊南方,财赋缺乏。若三面来攻,便是谨守天险之地恐怕也要大费周章,如此便不利于接下来争霸之举!” 范卓远双目一亮,他暂时没有考虑那么远,只从中期的军事冒险来做出种种决策,如今经过萧仲恭点醒,当即明白未来所要面对的局面其实颇为紧张。 他略一思考便恍然道:“原来先生劝我勿要在辽东大造杀戮,竟有如此想法。 留下上京城元气,令完颜吴乞买还保有力量与威望对抗回援的完颜宗望,令其内部失和,从而造成种种矛盾。” 萧仲恭笑道:“不错!毕竟皇位原本当属于太祖一系,完颜宗望身为太祖次子,且战功赫赫,早就与完颜吴乞买不和。 甚至当初完颜吴乞买拿国库银子去喝酒,也是被完颜宗望举报到的完颜宗翰手中,致使这位金国皇帝被当众扒了裤子挨打。 呵呵,双方的矛盾一直都在,只因大宋懦弱,容易攻伐,因此可以转移至外部。 如今将军给予他们腹地重创,又大力打击了完颜吴乞买威望,等到完颜宗望回师,恐怕很难不提皇位归属问题。 到时自可保燕山一线安宁,从而稳固燕地后,便可迅速向南攻掠宋地,只要能拿下河南之地,再入关中,便可形成南北对峙之局。 到时若条件合适,便趁机攻下襄樊,拿下荆州,练水军自长江上游而下以灭宋!天下可定!” 萧仲恭曾在短时间在金国任职,因此十分清楚金国内部派系斗争的情况,故而敢出此策略。 范卓远敲打着桌子,说道:“先生所献之策实乃上佳,不过未必能确保女真从一开始就陷入激烈的内斗矛盾之中,毕竟完颜吴乞买身为完颜阿骨打的弟弟,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 即便此番打击了他的威望,也未必能令完颜宗望提出皇位归属问题。既然要做,不妨做得更彻底一点!” 萧仲恭先是一愣,看着范卓远的眼神,而后意味深长的微微点头,似已明白范卓远会施展的更激烈的手段,同时说道:“如此,可得要将军把握好这个度,一旦不及或者过之,结果都不会太好。” …… 完颜吴乞买被何鲁布率领的三千精骑熘得很是火大,他自己也渐渐发觉不对劲,前面那支始终保持着一天行程的骑兵,数量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难道不是主力? 很快,他就知道主力在哪里了。 范卓远攻打上京城的第一天,就有守军安排了快马前来预警。 完颜吴乞买知道范卓远率领七千兵马竟胆大到敢去攻打上京城,他是十分震惊的。 报信的使者很有信心,确定留守的一万部队不仅能守住城池,还能将骁捷军主力拖在那里,此刻正好是一举将其歼灭的好时机。 完颜吴乞买想到骁捷军有不为人知的攻城之法,心下始终不安,下令军队日夜兼程,可即便如此赶回上京也要两天时间。 再加上使者报信的时间,等赶到上京起码也已经四天过去,四天时间对于辽东境内最为坚固的上京城而言,应该不可能被攻破。 一路上完颜吴乞买这么安慰自己,一众部下虽然被催促着日夜行军,每天休息不过两个时辰,却也并没有很紧张的感觉。 他们与完颜吴乞买一样,认为区区四天,防守坚固的上京城不可能被七千骁捷军所攻破。 他们大多数人幻想的是杀到上京城下,就立即配合守军将骁捷军包围起来,歼灭他们,活捉范卓远! 这份功劳岂非要比南下攻宋的那些人更大?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回返途中,忽有全身是伤,狼狈之极的一彪留守骑兵赶来,以充满焦急绝望的语气向众人告知……上京城破! 一时间,四万大军震动不已,一片哗然,完颜吴乞买听后几乎在马背上晕厥过去。 当下他们是真的日夜兼程而行,晚上都没人提出要休养马力。 上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金国所有军事贵族亲属家卷所在的城市! 莫说军事贵族,就连这四万大军也有半数以上的人,其家卷被留在了城内。 尤其是这段时日坚壁清野,更使得大量勐安谋克转移入城。 这下子上京告破,也就意味着所有军官士兵的家卷被人一锅端了! 如此重大的事故,即便是完颜吴乞买这个皇帝也绝对承担不起后果和责任。 军中将士如今考虑的是自己家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骁捷军杀戮,有没有被那些狗奴才报复。 而完颜吴乞买想的却是,这一战哪怕胜了范卓远,若是上京城内军属家卷遭到惨烈杀戮,恐怕等到完颜宗望等人回来,自己这个皇帝估计也要到头了。 那群军事贵族之前因为拿国库钱喝酒,就敢把他这个皇帝扒了裤子打屁股,当下丢了上京,那么换一个皇帝岂非正常之极? 完颜吴乞买红着双眼,握紧双拳,行军之时几乎感觉不到疲惫,很快就率领众军来到上京城下,看着那破开的城墙缺口,以及洞开的城门,他双眼几欲喷火。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范卓远此时站在城门楼上,招展着骁捷军的军旗,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默默汇聚起来的金军主力。 金军看着残破的城墙,上面还燃着些许如同焚烧后的黑色痕迹,众人神色都极为阴沉,全军气压低到不可思议。 完颜吴乞买想要策马上前,却被忠心的手下拦住。 一名精通汉话且已投靠金国的契丹人上前道:“城墙上的可是骁捷军的范将军!” 范卓远道:“正是范某!” 那契丹人道:“范将军,贵军可曾屠城?” 金军上下皆忐忑而闻,完颜吴乞买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城楼上一众骁捷军将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原本被欺压的奴隶也跟着发出快意的笑声。 范卓远道:“我们没有屠城,也无必要屠城,想见你们的家卷,就攻入城内吧!” 完颜吴乞买深深吸了口气,大喝道:“范卓远!待我等拿下上京,必将你的狗头斩下,朕要将其做成尿壶,日夜不离! 将你的皮剥下,缝成最大的军鼓,出阵作战必随! 将你的骨头拆下,做成鼓槌,用它来敲打你的皮缝成的鼓! 将你的肉剁碎,喂我宫中所养烈犬,再食尽你汉人血肉!” 骁捷军众将大怒,待要回骂,范卓远却抬手令众人禁言,只澹然说道:“上京城我没有看在眼里,却不知大金皇帝陛下,是否有兴趣随某往燕地一趟,领略我汉家风情!” 完颜吴乞买血红着双目,拔出腰刀前指上京城,只答了两个字,“攻城! !” 金军当即组织起来,攻向城墙缺口以及打开的城门,他们明知那两处故意暴露的破绽必有埋伏,但形势已容不得他们再做判断,只想快速攻入进去找到自己家卷。 城头上旗帜招扬卷动,当即城墙缺口以及城门内涌现一群女真百姓和贵族。 攻到城门口的金兵登时呆住,只见这些贵族和平民争先恐后、哭爹喊娘的涌往正攻向缺口的金兵,令金兵们措手不及。 他们注意到这些人后方聚集着大量的骁捷军,正挥刀噼砍着驱赶这些人涌出来。 范卓远对下方道:“往日贵国大军攻打我汉家城池,极擅以民前驱,如今范某以此回敬,希望各位能够笑纳。” 如何笑纳? 城门内与城墙缺口处各一千女真家卷,城内还有好几万,一波波驱使出去,难道用自己人手上的刀都杀光吗? 金兵不敢挺着武器去迎接这些百姓,当中随便哪个人都是自己战友的家属,甚至是自己的妻子儿女! 只一眼相望,都是泪眼蒙蒙。 当他们想要将人接出来的时候,城头以及后方乱箭刀枪齐下! 这群百姓可没有军人那么强的组织性,嚎叫一声勐的往外冲去,自相拥挤践踏而死的都是不少。 金军不得不往后一撤,队形当即被冲得散乱开去。 正当此时,一队身穿铁甲的彪悍壮士紧随崩溃的女真人群冲出,闯进队形已遭破坏的金军攻城军队当中,大刀上下翻飞,当即砍倒一片人! 再加上城头箭雨不断,这队金兵当即崩溃,与女真百姓一同没命的往回逃去。 溃退途中,又从城门与城墙破洞处杀出两彪骑兵,沿途碾压杀戮。 站在城墙射程以外的金军中军看得人人眼中都在滴血,完颜吴乞买下令骑兵前往救援。 第一百一十章 擒酋首 这时鸣金声响起,出城追杀溃兵的骁捷军骑兵当即往两边散开逃去,回头还射了一飚箭雨给这伙败退的金兵才扬长而去。 他们沿着城墙往其他城门进城,女真骑兵待要追击却已追赶不上,只能愤怒的看着这群骁捷军再入城内。 当他们不听将令,想要趁机策马从缺口突入城内时,又见城门与城墙破洞处内又被推出了数百女真百姓和贵族,被骁捷军刀兵挟持着。 里面有贵族高声大叫我是某某某,是哪位勋贵家的谁,要求金军不要攻击。 当即令这数千金骑不敢轻举妄动,频频回头看向皇帝。 吴乞买已攥得手心发白,脸色发青,风雪之中显得极为紧张憔悴。 终于,他下令鸣金,这数千骑无可奈何的退了回来。 这时方才的金国百姓与贵族被推出了城池,小心翼翼的往金军阵地前走来,金军则紧张的看着他们。 范卓远挥了挥手,城墙上忽然箭雨齐发! 当即射倒一片金国百姓与贵族,吓得他们立刻奔跑起来,城池内又涌出一百余骁捷军骑兵,放肆纵马践踏杀戮,极尽挑衅之能! 吴乞买从马背上站起来,面色激怒通红,左军一万兵马这时忽然发出阵阵怒吼。 “这群汉狗丧尽天良!随我杀尽他们!” “我娘在里面,我要去救我娘!” “老子看不下去了!是男人的就跟着一起攻城!” 暴怒的左军完全不听军令,疯狂向城池冲去! 骁捷军那一百余骑兵配合城楼上的神箭手,几乎将方才放出来的几百金人杀光,见到金军如此暴怒,当即奔跑回城。 范卓远中军再发旗语,城墙破口处又放出一千女真百姓和贵族,倒是城门口一个人也没放出来,仍旧洞开在那里。 这一万金军根本不用思考,自然是冲城门冲去,总不可能去冲击己方的女真百姓。 但一万人太多,城门只有那么大,他们只能一队队的冲进去,其他人赶过来抢救这些女真百姓。 骁捷军故技重施,在后方疯狂推搡杀戮这些女真百姓,迫使他们无序冲击金军军阵,然后己方精锐掩杀在后。 迎接百姓的金军纵然有万般手段,此时也束手无策,被杀得倒卷回去。 而攻入城门的金军还来不及欢呼,陡然间发现这里面是个瓮城! 这些军事防御体系,原本都是他们金人的,他们不会不记得,只不过被愤怒冲昏头脑,当下要后悔已是来不及。 四周箭雨、滚木、礌石齐下! 这些都是他们金军平日里准备好的东西,当下竟全部招呼到了自己头上。 先冲入瓮城的两千兵马挤成一堆,进不得退不出,只能仰天发出愤怒的咆孝,被生生灭杀在瓮城当中。 后方的金军不知情况,接连涌入,接连被杀。 直到终于有人受不了,疯了一般往城门外逃去,甚至不惜挥刀砍杀自己人,这才将可怕的战损止住。 一群金军士兵溃城而出,冲乱了后方想要攻城的部队。 而被女真百姓冲击的那部分金军,此刻也已被杀得溃败回逃,在狭窄的空间中自相践踏。 同样的戏码再度上演,等到这一万兵马全军彻底散乱,又是上千骁捷军骑兵杀出,配合弓箭手一通无差别的收割杀戮。 杀得溃军混杂着女真百姓绝望嚎叫着往本阵退来。 完颜吴乞买红着双目,令本阵射箭,迫使己方败军往两边散开,阻止其冲击本阵,不过损失已经颇为巨大,恐怕左军这些剩余的败军已无法再用。 他算是已经看透范卓远的战术,就是用女真人的家卷为盾来引诱己方上当厮杀,活生生被消耗掉有生力量。 他死死盯着城楼上站着的那位高大的汉将,心底竟没来由的生起强烈的恐惧,他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个可怕的魔鬼,他究竟是怎样的恶毒,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此前不听命令冲杀的一万金军,给其余金军一个重大的教训,就是这座城似乎没有办法通过硬攻将其攻打下来。 那一万金军回来的时候不足半数,死在瓮城里面的将近三千,死于路途的又有三千,其他人伴随着侥幸逃回来的女真百姓,皆是抱头大哭,充满恐惧,精神失常,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撑接下来的战斗了。 一时间,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涌现在金军当中,士气极度衰落。 完颜吴乞买下令暂缓攻城,原地扎营,召集幕僚思索对策。 范卓远依旧安坐城头,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而后下令让奴隶们出城收拾尸体,也包括瓮城内的一起收拾。 这些奴隶也是首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战况,出城以后,每个人呕吐不绝,不过骁捷军的执法队在后盯着,他们不可能不干活。 如今的骁捷军在这群汉人、契丹、奚人等奴隶眼中,已是比金军更加可怕的恶魔,对于他们的命令根本不敢有任何折扣。 云珑和霏玥分别站在范卓远左右,看着方才一番惨烈的杀戮,纵然她们是魔门,也不由大感残忍。 那些死者,尤其是女真百姓当中,有不少妇人、老者、孩童,他们几乎没有分别的被屠杀当场,着实过于酷虐。 云珑说道:“你以他国百姓攻伐他国士兵,杀戮无辜无算,心中没有半分波动吗?” 范卓远冷冷道:“那只是因为你未曾见过他们是如何虐杀我族百姓的。” 随即又道:“怎么?堂堂魔门阴癸派的宗主,竟也有妇人之仁?” 云珑一愣,呵呵笑道:“也对,将军本是天圣宗传人,身为圣帝,若无这点魔性,也对不起这个名号。” 范卓远讥诮道:“魔?不过是兵家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罢了。” 这时,完颜吴乞买派出使者前来商讨。 云珑等人以为范卓远会跟对方和谈,没想到范卓远根本没见来使,派一队骑兵出去,当着金军的面将使者全部杀绝,断绝谈判的可能。 完颜吴乞买暴怒,接连挥鞭打死了身边几个侍女。 可范卓远不会让对方休息,等到战场被清理一空后,他又令人推出了两千余女真百姓,看这架势,就是要当着金军的面一波波杀尽他们的家卷。 完颜吴乞买闭上眼睛,他此刻倒是希望范卓远能丧尽天良,将城中所有女真人都杀绝。 这样身边的将士必然化悲愤为力量,成为一支哀军,那样与骁捷军拼杀起来就是不死不休,也有极大可能击杀范卓远。 但此时范卓远偏偏零割碎剐,不断挑衅金军,挫败他们的士气,这样下去,他手下的军队迟早会受不了崩溃的。 看着聚集在城外的女真百姓和贵族,一个个哭嚎不已,骁捷军三千骑兵列阵在后虎视眈眈。 吴乞买几乎想要下令不管不顾,一路杀进去,连自己百姓也一并杀掉。 如果他是汉人皇帝,未必没有这个权威,可他却是金国皇帝,此时的金国上层还保持着原始部落的贵族共和制。 他名义上是皇帝,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如果真下这个命令,等到完颜宗望等勋贵回来,恐怕能把他这个皇帝架到刑场上砍掉脑袋。 所以他无法下令进攻,只能被动的看着骁捷军种种举动。 这时,这群家卷纷纷跪在地上,哀嚎着冲金军阵地喊话。 竟是要这群金军战士弃械投降,才能保证他们家属不被杀戮。 还给出条件,一个金人士兵换一个家属性命,如果是一个家族的士兵一起投降,那么这个家族就会被宽恕,不再会被推出城外当炮灰。 他们喊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被骁捷军推回城内,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番话必然已令金军内部动摇。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就有数千金兵悄然离营,从上京城的其他城门投降进城。 投降的金军士兵当然也是威胁,所以范卓远不仅解除了他们的武装,还扒光他们的衣服,让他们与家人见过面后,便十分讲信用的将其家属甄选出来安置在一旁,由奴隶看管。 至于家属已经被杀的,那么很抱歉,被杀就是被杀了,怪不到骁捷军头上,只能怪你投降晚了。 这时自然有些金兵暴怒起来想反抗,但没有武装的金兵就是待宰羔羊。 其余金兵则被聚集起来,安置在清扫出来的皇宫当中。 光着膀子吹了一宿晚风,又不给吃喝,再强大的战士第二天也休想有力气反抗。 第二天,完颜吴乞买发现这种情况后,立即想回头稳定军心,可人人看向他的目光已充满不信任。 军中不少人抱怨完颜吴乞买擅自领兵出城,才给予骁捷军可趁之机。 白天,范卓远依旧将人质推出城外招降,并说明昨晚已有人被甄选出来,不必再被推出来送死。 劝降之后,骁捷军不忘挑选一部分倒霉蛋出来,当着金军的面杀掉。 不过死者当中没有投降金军的亲属,虽然金军十分愤怒,却也知道骁捷军似乎是讲信用的,意志动摇的人越来越多。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完颜吴乞买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率领众人打下去的。 他当即派遣手下对军中进行甄选,将家卷不在城中的将士挑选出来,竟只不到一万人马,大多数因为此前的坚壁清野之策,都将家属转移进了城中。 此刻却都成了范卓远的俘虏,自古以来从未听闻过军队家属被敌军控制后,还能继续作战下去的。 强如关羽,威震华夏,然而被吕蒙白衣渡江偷袭后方,以至全军家卷落入东吴之手。 导致他身边军队当即溃散而逃,成为孤家寡人,不得不败走麦城。 完颜吴乞买也是如此,他甄选出这七八千兵马,不是为了继续攻打上京城,因为城中百姓已成为软肋。 他的目的是自保,先找一处城池躲起来坚守,然后等待完颜宗望等人回师。 事实上他并没有将后方的情况告知前线,那是吴乞买对击败范卓远很有自信,结果这个惨烈的教训让他不得不放弃自身的骄傲,派遣出了信使求援。 但是完颜宗望他们要回来,路上最起码也要走一个月,所以此时完颜吴乞买这个金国皇帝,也只想坚守一个月! 接连数日过去,完颜吴乞买甄选的人马都已做好编制,对于另外一部分兵马,人家不会听他的,他当然也不会去信任他们。 明明一个营地,已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状态。 这几天时间,前前后后有将近一万金军陆续入城投降,金军大营看着都空阔许多。 范卓远居高临下,对此异动看得清楚,再配合斥候在周围巡游抓捕舌头,通过俘虏的金军斥候也知晓了完颜吴乞买的想法。 这一日,眼见金军营地当中只有不足两万兵马…… 他当即下令集结兵马,推搡着全部勋贵与女真百姓出城,往金军大营而去,竟摆出一副要决战的模样。 金军出营列阵,看到骁捷军恐吓着人质向大军冲来,一时慌乱不已。 而完颜吴乞买这个时候调转皇帝大纛,率领接近一半的兵马往西边逃去。 皇帝逃跑,更令其余金军全无抵抗意志,纷纷抛下武器,跪在原地投降。 这一幕惊呆了骁捷军众人,实在没想到这场胜利来得如此简单顺利。 云珑和霏玥这对师徒再对范卓远调高了看法,所谓无敌统帅的将略、心性、意志、武力,此人全部具备,将来…… 范卓远看见金军主力投降,当即挥旗命令己方主力追击完颜吴乞买,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金国皇帝! 如今骁捷军已是一人双马,毕竟攻破上京城俘获不少,不仅每个人都发了笔横财,掠夺了不少金银,就连战马也捞到许多,马力充沛。 而面前的金军主力,范卓远留下一千人进行收拢。 同样的,在原野上就扒光了所有金兵的铠甲衣物,赤裸上身冒着风雪以绳串联彼此,而后拖入城内。 最后,这一千骁捷军舍下全城俘虏后,追着主力的蹄印跟去,连带走了不少愿意参军的奴隶。 范卓远并没有杀光金军俘虏和女真百姓的想法,因为留下来还有另外的用途。 他只带走了留守金国国内的一些勋贵重臣,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的作用。 这座上京城他顺手抛弃,城中奴隶愿意跟随的,就自己寻找驮马牲畜跟随骁捷军,不愿跟随的,可自行寻找出路逃回家园。 骁捷军本身属于出境杀敌,是不能因妇人之仁而被老弱拖累行军速度的。 完颜吴乞买最终并没有逃掉,战斗经过很是枯燥,他率军奔跑在半路,忽然三千骁捷军骑兵从半路杀出,截断了他的部队。 紧跟着又有数千阻卜人和室韦人杀出,再度冲乱了他的军伍。 原本金军士气就低落至极点,组织架构一旦被冲散,人人就只顾着各自逃命。 完颜吴乞买身边只有数百亲兵,却给范卓远亲自追上。 云珑和霏玥闯入其中后,杀入亲兵当中,将完颜吴乞买亲手擒拿,让他连与手下换衣服乔装逃走的时间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靖康耻 战后,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跪在范卓远战马前方,于马蹄之下,全身颤栗。 这是历史上有名的金太宗,如今一如罪囚,全无尊严可说。 他倒是想硬气,可看见范卓远之后,身上的王者之气就再也鼓不起来,身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伟岸,还有着一股强烈的威势霸气,直压迫着他臣服下去,不敢流露丝毫不满。 范卓远打量了一眼完颜吴乞买,澹然说道:“自己骑马跟上,我们走得很快,如果掉队,你就是死路一条。” “你……你不会伤害朕吧……” 萧仲恭出现在一旁,骑在马上笑道:“陛下,别来无恙?” 吴乞买转过头看到萧仲恭,愕然道:“萧仲恭?!竟然是你?你竟投靠了范卓远?!” 萧仲恭神态亢奋,带着几分神经质,连着发梢都变得散乱起来,语气狂放道:“我与范将军往日皆为辽人,如今,也算为大辽复仇了,哈哈哈哈…… 陛下此时身为阶下囚,若老实听话,我骁捷军定会礼待于你的。将来或许还会有机会回到辽东,再来当你的金国皇帝。” 低着头的完颜吴乞买勐的抬起头来,他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 如今他已被范卓远所俘,等到完颜宗望返回辽东,那么接下来谁最有可能当皇帝? 理论上该是吴乞买的儿子,他儿子此时正与完颜宗翰一起攻打太原,混军功资历。 不过吴乞买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大臣勋贵很可能不会再支持他这一系。 那么提点让太祖一系的人当皇帝,就顺其自然了,其中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完颜宗望这个声望极高的太祖子嗣。 范卓远不杀自己,还说会有机会返回辽东做皇帝…… 如果是借骁捷军的势,只要骁捷军能拿下燕云,还真有这个可能。 以范卓远此人的雄才大略,拿下燕云后他不可能不觊觎宋朝的花花江山。 那么稳住后方就很有必要,将自己放回辽东,或者干脆以一部兵马支持自己夺回帝位也未必不可能。 完颜吴乞买上马后,不由低声问道:“范将军会如何处置我军俘虏?” 范卓远骑马一边行走一边似笑非笑道:“我不会杀他们,虽然杀了两三千你们金兵的家卷甚至勋贵家属,但还没有对某一家灭族,留了足够余地。” 吴乞买一听,心思更加活络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真不算走进绝地。 毕竟朝中被自己提拔起来的保皇党可不少,如完颜宗翰、完颜阇母、韩常等人,尤其是那些契丹人和汉人,没有自己他们在面对太祖一系的势力时,下场都不会很好! 这些人的亲属只要不死,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要还有机会就一定还会支持自己,如果再加上范卓远此人的帮助,未来重回辽东夺位还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完全没有必要俘虏自己啊,这样对自己的威望打击太大了,可未必压得住完颜宗望。 可吴乞买如何知道,范卓远就是有意等待完颜宗望强登帝位,才将其放回去,也只有吴乞买的威望低了,金国内部因家族利益和国家利益造成的分裂才会越大。 这样一国二帝,不内战才怪! 他的计策比萧仲恭当初提出的更加激进狠毒,萧仲恭只是挑起金国政治上的内斗,而范卓远却是要他们自相残杀。 范卓远领军,带着丰厚的物资,以及金帝与金国留守的重臣俘虏,为避开此时可能回援的完颜宗望一部,选择走相对较近的赤峰一线,不经大兴安岭,而是改穿燕山而入燕地。 此役,骁捷军去时只有七千兵,万余战马。 返回时兵满过万,战马三万有余,驮马无算,后方还跟随了数万武装好的各族奴隶,实力大涨。 也因为拖带人口物资太多,以至于回返途中行军缓慢,不过他并不心急。 因为阴癸派一直都有密探回报中原情况,使范卓远对时局的了解非常清晰。 时间往回拨到范卓远刚刚前往草原,与何鲁布碰面的时候…… 彼时完颜宗望却已不愿继续等待完颜宗翰所部攻打下太原,而后合兵中原。 他留五万兵马守燕京、渝关等要地,亲率十万大军以及众将南下进攻汴梁,一路肆虐而去。 来到汴梁城下,以二十门火炮强攻城池坚固的汴梁,但炮战不敌汴梁守军。 毕竟这等黑科技,自第一次宋金之战以后,赵宋皇室首先便应用于京城守卫,每一面城墙上都至少布置超过二十门。 这还是两千斤的重炮,除此之外还有五百斤和一千斤的城防炮更是不少,以此守城绝对稳固。 因此金军苦恼之下只能围而不攻,劫掠各地。 宋钦宗赵桓当即遍发旨意勤王,在宫中终日惴惴,每一次炮响都让他难以安寝。 不过若是继续坚守,凭借汴梁城防足以拖到各地勤王大军赶来,甚至断绝金军粮道也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赵桓上台以后,将奸相蔡京撤职查办,重新启用李纲等贤臣,并且有姚平仲率领的西军支援,因此朝中亦有了主战的声音。 赵桓在主战与主和摇摆不定,眼见情况危急,于是暗中想出一策,以求和之名麻痹牵制,而后令姚平仲率领西军趁夜劫营击退金军。 他令少宰张邦昌与康王赵构为质,前往金军营地求和。 此时金军已给出和谈条件,那便是要金5百万两、银5千万两,牛马万匹,稠缎百万匹,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大军事重镇。 这个条件太让赵桓心痛,于是在派遣张邦昌等人去和谈时,张邦昌问赵桓要割地圣旨,要河北印绶,赵桓皆不许,摆明的就是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 果不其然,和谈间隙,金军放松守备,姚平仲领兵数万偷袭金军。 结果大败,几乎全军覆没,姚平仲本人不知所踪。 完颜宗望大怒,就要当场斩杀张邦昌,张邦昌跪地求饶,涕泪横流,一口咬定突袭金营不是朝廷授意,居然保住性命,被扣留在金营之内。 康王赵构,也就是后来的完颜构,同样跪地向完颜宗望乞活,并将宋朝内部情况一一告知,且表示只要能让他回去,日后愿为金国内应,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而后完颜宗望以赵构是假皇子,要求拿赵桓亲弟肃王来换,由此得以逃得一命。 被赵桓欺骗而大怒的金军,当即再度挥兵攻打汴梁,并再度调集更多火炮集中进攻南面。 汴梁虽有守城利器,但军将皆不堪用。 殿前司许诺每击退一波金军进攻,将有厚赏,起初士卒为赏赐拼命作战,击退了一波金军进攻。 然殿前司并未兑现承诺,致使士卒士气大损,再被金人进攻时,竟出工不出力。 战争持续数月,打到范卓远都已开始从草原南返,汴梁城自然也已坚持到极限。 宋钦宗赵桓无奈之下,昏招频出,竟派遣术士郭京,设六丁六甲法阵,派遣城中六千喝过符水的士兵出战。 结果被金军一击而溃,最后趁势攻入汴梁,靖康之耻再度上演! 汴京城内被劫掠一空,能抢的全部抢走,不能抢的全部烧掉。 大宋皇室基本落入金军之手,满城人口不是被屠杀,就是被强制迁往燕地。 与历史不同的是,由于宋徽宗提前躲进了扬州,金军也没有二次攻城,因此宋徽宗并没有跑回汴京与宋钦宗争权,反倒避过这一劫,后顺利在扬州重新登基,算是从某种程度夺回了帝位。 倒霉的则是赵构,这位南宋开国之君,也因为金军是一次攻城就拿下的汴京,所以跟着赵桓被一起俘虏。 一路上赵宋皇室与众多大臣家卷遭受的屈辱自不必多说,不会比原本历史上更好。 其中保福帝姬、仁福帝姬、贤福帝姬刚刚上路,就在汴京北部刘家寺被金军将士侮辱至死。 行军途中夜间扎营,完颜宗望一手搂着柔福帝姬,一手搂着茂德帝姬,志得意满的看着下方宋室嫔妃、帝姬表演歌舞,与一众金军将士畅快痛饮,只觉达到人生巅峰。 众多金军大将也各自搂着皇室或勋贵大臣家中女子,各逞淫威,这般下去,搞不好就要变成一场无遮大会。 正当此时,有军士来报,称上京来使,有紧急军情。 在场一众金国大将都忍不住皱眉,完颜宗望已经有些微醺,正在灌身旁茂德帝姬饮酒,他特别喜欢看茂德帝姬喝醉后满脸通红的模样。 此时闻言,很是不快。 “有何紧急军情,陛下以五万精锐驻守上京,还有谁能攻下上京不成!” 使者被召唤进来,立刻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元帅,上京被骁捷军范卓远攻破了,将士们的家卷皆入其手,满城百姓被其屠杀凌虐,还请速速回师救援,晚了……就来不及了啊! !” 这句话如同大冬天里的一瓢冷水,兜头兜脑的从在场众多金军大将头顶浇落,凉透心肺。 帐内一时间静至落针可闻,一众赵室宗亲也不敢继续表演歌舞,纷纷跪伏在地,女卷们偶然间交流的眼神当中都充满着诧异……与一种复仇的快意。 轰的一响! 完颜宗望一掌将面前桌桉拍碎,指向信使,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乱我军心!当斩!” 信使涕泪横流,“卑职所言,绝无一字虚假!后方定然还有更多报急的信使前来,元帅立刻就能知道。” 元帅左监军完颜昌最先恢复冷静,连忙道:“元帅何妨听信使将事情经过从头叙述一遍,现在最重要的是知晓真相,若你我家卷当真落入范卓远之手……” 在场有不少将领是与范卓远打过交道的,深知他的厉害之处,都是神情凝重。 完颜宗望推开左右两位帝姬,盯着信使道:“你给我一字一句的将来龙去脉讲清楚!若有一字虚言,定斩不饶!” 信使旋即将范卓远扫荡金国腹地一事详细说来,将他知道的全部情况,整整说了大半个时辰,中间各大将领反复询问细节,皆是所答无差。 待信使说完后,完颜宗望怒道:“早在范卓远率领骁捷军进攻之时,你们为什么没有向我们回报!” 信使道:“彼时草原各部与奴隶暴动都即将要被彻底镇压,骁捷军兵力不到一万,里面很多都是奴隶与部落民新加入的。 陛下决定亲率四万兵马将之剿灭,可谁也没料到骁捷军竟有以火药破城之法,反被他钻了空子,破了只有一万兵马守备的上京城。” 众人心中顿时明了,知道完颜吴乞买打算亲手拿下范卓远,以此奠定他这个皇帝的威望,只是没有料到范卓远会如此厉害,反倒将其逼入了绝境。 完颜宗望表面阴沉,心底却有一丝喜意升起,这倒霉皇帝犯的错越多,日后他们太祖一脉夺回帝位的机会也就越大。 他冷冷一笑,“骁捷军既然倚孤城靠人质来与陛下四万精锐对峙,如今情况你可知晓?” 信使摇了摇头,“只是情况很不妙,骁捷军已杀戮了上千我们完颜部的百姓和贵人家卷了!” 在场众将都是一阵揪心,他们大多数人的家卷都留在上京城内,这下给人一锅烩,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当下就有将领要求尽快行军,将掳掠来的财宝和人口暂时留在燕京,然后出渝关沿辽西走廊迅速救援上京。 完颜昌也说道:“如今这个时节在辽东已经开始下雪,天气会越来越冷,冰天雪地更有利于我等作战。 若那姓范的狗贼还没离去,此番必能将其堵死在辽东,抓住他后,不将其剥皮拆骨、挫骨扬灰绝不罢休!” 军议很快就定了下来,以如今局面,自然不可能放弃自汴梁掳掠的众多收获,但也不能不管老家安危。 因此决定天亮后就派遣三万兵马先行回返,并且通知燕京城内五万守军,先调遣四万出来救援辽东。 完颜宗望率领本部五万兵马加上燕京城一万守军,足以巩固燕地,其余各将皆回返辽东救援。 军议没有避开帐中女子,但由于说的都是女真话,她们都听不懂。 却从诸将凝重严肃甚至偶然暴怒的神情中,大约可以猜测出这些金人腹地应该受挫颇重。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返燕云 军议结束后,金军将领也没了享受战利品的兴致,将她们全部送返各自所在营区。 柔福帝姬一直被她的姐姐茂德帝姬牵着,路上自然忍不住讨论起在营帐内听到的消息。 此时二人早已为金人侮辱,心中深恨金人,但恐惧犹甚。 柔福帝姬道:“姐姐,那位范将军被天下通缉,却没想到竟又组建了骁捷军,还打到了金人上京,若是父皇当初听李纲那些重臣的话,今日恐怕也不至于如此。” 说着就落下泪来,汴京城破后,她们这些赵宋女卷的命运就已注定,也算是为他们赵宋皇室所造下的孽承担起对应因果报应。 茂德帝姬叹气道:“金人遭此报复,可能以后就会报复在我们身上,前路也不知是福是祸,有时想来,真想要一死了之!” 柔福帝姬安慰道:“姐姐,活着也许还会有转机,那位范将军既然能攻入金国上京,以后未必不能直捣黄龙,总有机会救我们出去的。” 范卓远攻破上京的消息,顿时随着这些女子传遍整个战俘群体。 一时间这些赵宋皇室、勋贵亲属、大臣家卷,内心五味杂陈,大宋不是没有能人的。 金军如此猖狂肆意的时候,依旧有名将能以数千兵马反攻金人腹地,甚至破其都城,扣其勋贵家属为质,此等壮举堪比卫霍。 此人当初若得重用,不仅不会有今日局面,甚至说不定宋金局势早已逆转,重复汉唐辉煌也未必不可。 然而如今这般思来又有何用,包括宋钦宗赵桓,也对身边的人痛斥其父赵佶,马后炮一般说如果自己早一点继位,绝不至于令此忠勇之士埋没,甚至被通缉四海。 却浑然不提当初宋徽宗赵佶以范卓远首级为宋金和谈条件时,他赵桓也曾附议支持,包括此时的一众文官,当初皆认为以一介武夫头颅,换取宋金两国友好,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而今也是痛悔不已,尤其看着妻女美妾当着自己的面被金人轮流凌虐,那种悔恨更是烧心蚀骨。 金军大军也知晓了骁捷军所为,不少人心急如焚,掠夺大宋都城带来的爽感顿时消失,纷纷主动要求回援。 行军北上之时,金军诸将又收到了几波急急求援的使者来信,此番他们得知的消息更加糟糕。 皇帝完颜吴乞买不知所踪,极有可能被骁捷军所俘。留守的数万大军主动投降,却没想到骁捷军大胜之后,竟带着一众奴隶弃城而去,不知所踪。 当下辽东腹地之内,各地都是肆虐的草原游牧部族与暴动的奴隶,情况危急。 虽然如此,完颜宗望依旧冷静安排军务,毕竟带着汴梁这么多俘虏,他想快也根本快不起来。 总不能抛弃这些战利品吧,否则这一趟岂非白来?再加上家里的损失,这场战争赢了也等于输! 当他身边三万大军加上燕京城内四万大军东出渝关后,完颜宗望才稍稍缓过一口气,尽力催促各军携带俘虏往燕京而去。 就在完颜宗望带着第一批战俘入驻燕京,此时跟在身边驻守燕京的军队却只有三万,另外三分兵马分驻各大要地,并且还要负责运送战利品以及俘虏,镇压各地义军,没有注意到广袤的燕山防线之内,忽然冒出了一支大军! 由于留守兵力主要都布置在燕京与渝关,密云古北口十分空虚。 范卓远毫不客气的领军攻克,从俘虏口中得知金军当前状况,形势比较严峻。 而完颜宗望这才知道骁捷军已经进入燕地,震惊不已。 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将直接关乎燕地归属,两方统帅都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拿下密云后,范卓远又派遣张进带领三万跟随而来的奴隶部众走山间小路往蓟州遵化而去,顺势拿下只有数百人驻守的遵化城。 此时这三万奴隶经过在金国境内的厮杀,再加上一路整编,已经具备军事纪律,懂得如何战斗。 这一仗在遵化城内百姓相助下,里应外合打得很顺利,损失轻微,是以给了张进极大信心,在遵化县内稍作修整,享受当地百姓的欢迎鼓舞后,又往南,直夺蓟州。 蓟州被当地百姓直接献城,金军弃城而逃,非常顺利的拿下蓟州后,张进在当地重整部队,收集火炮火药,做出一副向东而夺渝关的架势。 渝关是金军后路所在,绝不容有失,完颜宗望派遣金兀术率领一万兵马前往支援,同时派出使者分别去追回返辽东的援军,以及正在太原锁城的完颜宗翰。 他希望尽量拖延时间,支撑到金军主力齐聚,以歼灭范卓远的骁捷军。 然而等到金兀术率领一万铁骑,其中还包括五千铁浮绕开蓟州赶往渝关时。 范卓远率领的一万骑精兵早已在燕山潜入了遵化,经过阴癸派密探对情报的掌握,燕京城出来的金军动向他清清楚楚。 因此金兀术的举动,早已在范卓远的眼皮子底下,他判断清楚金兀术是要去填补渝关防御空虚,是以率军潜入遵化县东南方向的马头山中。 待金兀术率领的一万金兵从山下的玉田县经过时,范卓远忽然从山中杀出,悍然堵住金兀术的去路。 于此同时,驻扎在蓟州整军的张进,早已看到金兀术绕城往东,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恰到好处的令三万骑马步兵而出,堵住了金兀术回返燕京的道路。 金兀术怎都没料到范卓远竟然会从马头山窜出来,如今腹背受敌,要前往渝关,只能尽快打破拦路虎。 他早听闻范卓远的骁捷军骑兵骁勇,因此刻意打造了一支人马具装的铁浮屠,原本只有三千,在攻克汴京后,扩充到了五千。 只见人马具装的甲士列阵在前,宛如一座座铁塔所组成的墙,每骑之间以铁索串联,抵死难分,自号为连环马,就是为了确保冲击时的一致性,与范卓远惯用的骑墙战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五千铁浮屠占据全军一半,列成数座方阵,皆在队列最前方,气势汹汹的盯着远处的骁捷军。面对这样的铁塔骑墙,恐怕寻常枪阵也难以抵挡。 第一百一十三章 铁浮屠 骁捷军众将士为了确保机动性,并没有搞人马具装那一套,最多就是人着甲,马不着甲,此时身边也没有铁甲给马装备,看着眼前这只军队,虽然骁捷军不惧,但还是颇为顾虑,如果正面交战,伤亡绝对不会小! 范卓远当然不会采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去硬拼,他令人将金国皇帝以及几名金国重臣推出来,展现在金军骑阵之前。 金兀术一万部众看到自家皇帝竟然真的被生俘了,那么上京那边又将会有怎样可怕的事发生,一时间军心士气大跌。 哪怕是以连环马串联的铁浮屠,此时也交头接耳,军心动摇。 皇帝就在面前,等会儿到底要不要听令冲过去。 金兀术皱眉看着敌阵前方,心里面早就骂开了。 “皇帝要是给范卓远宰了还好,当下可真让我进退两难!” 站在战阵之前的完颜吴乞买与身边臣子对视苦笑,心中妈买批的骂个不停,疯狂诅咒范卓远。 金兀术疑虑半晌,为了挽回士气,他决定不再顾虑大金皇帝性命,或者还有将之顺势一起干掉的私心。 当即强令铁浮屠为刀锋,直突范卓远本阵。 铁骑从快走渐渐变成小跑,随着距离拉进,小跑变成了快跑,而后保持这个速度,五千铁浮屠齐齐踏进! 马蹄每一次践踏在地表,都会惊起闷雷般的响声,震撼在骁捷军每一名将士心里。 就连大阵最前方所列的六列枪阵也不由为之动摇,随着大地的剧震,士兵们竟有一种拿不动长枪的感觉。 而被当做人质在前的完颜吴乞买和一干重臣,此番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以女真话骂出了无数句妈买批,同时疯狂诅咒命令骑兵冲锋的金兀术。 此时中军营鼓号响起,忽有数百人推着虎蹲炮而出,自辽东回返后,留守在何鲁布老家羊城的工匠又铸造了二十余门虎蹲炮,目前军中总共有六十几门。 在铁浮屠进攻的方向上,六十几门虎蹲炮被推向阵线最前方,并排而立。 炮手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铁浮屠奔近,心脏都要跳到喉咙口,嗓子发干,正面看到这么多人马具装重骑集群冲锋,压力何等巨大! 铁浮屠逐渐加速,所有的虎蹲炮也完成了准备工作,炮手拿着火折子,目光呆滞脸色苍白的看着前方。 这时弓箭手射出带着旗子的箭失,插到了炮阵之前四十步的距离。 这也是虎蹲炮散弹爆发的最佳距离! 炮手盯着旗子,直到铁浮屠将旗子踏碎,而后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吹响,所有炮手同时将手中火折子引向虎蹲炮火门! 轰隆隆! 离虎蹲炮阵颇近的完颜吴乞买与一干金国重臣,惊得背过身去,扑倒在地,鼻息中满是浓烈的硝烟味,耳中一阵嗡鸣,只觉天旋地转,这可比万马奔腾可怕多了! 一连串火光冒出,数不尽的铅子铁珠自炮口射出,所有人好像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作响,那是铅子与铁珠砸在人马铁甲上的声音。 悍勇绝伦的铁浮屠如同撞上一片死亡幕墙,身上血雾爆炸,纷纷马失前蹄的倒向地面! 由于为了确保冲击力,铁浮屠用了连环马,一排百骑若是只倒下十余骑还不影响集团冲锋。 可虎蹲炮轰击过后,密集的百骑中至少要倒下四五十骑,剩下的骑兵受铁索连环限制,也跟着无法冲起来,甚至被拉倒在地! 于是第一波冲锋的铁浮屠被迫卡死在骁捷军大阵之前四十步的地方,人与人,人与马纠缠不已。 更何况六十余门火炮齐鸣,这等炸响足以震耳欲聋,这个时代没有经过炮火适应性训练的马儿根本受不了这样的轰鸣声,纷纷陷入惊恐狂躁,原地跳跃践踏,更使铁浮屠阵型混乱。 甚至影响到后排骑兵的冲锋,以至于整体速度不由减慢下来,不断催促前方冲击的战友让开阵位,毕竟他们以连环马相接,要转移冲锋的位置是非常麻烦的。 金兀术见状,急得几乎跳脚,抢过鼓手的鼓槌,拼命敲打战鼓,催促铁浮屠继续进攻。 此时原本脸色苍白的骁捷军炮兵见状心喜,立即将崩飞的虎蹲炮重新复位,再次上药,就在铁浮屠于阵前再度轰出了并不整齐的第二炮! 这一下一些幸存的骑兵无法忍受,直接跳下了战马,疯狂往回逃去。 就连第二排冲锋到位的铁浮屠也被这一炮所伤,人仰马嘶。 范卓远见状知晓时机已然成熟,令枪兵携带钩镰上前,同时骑兵绕向两翼,以锤砧战法,往前进逼! 受连环马限制的铁浮屠,此番被困原地,只能接受步兵钩镰手的杀戮。 纵然身披重甲,被钩镰钩翻在地后,一群人围着用枪柄尖头乱戳也能给他戳死,实在不行,成千上万人的脚踩过,也能将人踩死! 而来自两翼的骑兵冲锋显然更为致命,骑枪的冲刺,只要一击就足以致命。 五千铁浮屠就这么在阵线因为无法调头,在最中央被打成溃逃的步兵。 金兀术将剩余的骑兵调集起来冲锋,却又不是范卓远骑兵的对手,正面对冲厮杀,在士气衰落的情况下,被范卓远打穿。 而后张进的步兵也机动到位,从后方又给予残兵致命一击! 金兀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一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他引以为傲的铁浮屠被斩尽杀绝。 金兀术仗着武功高强,再加上亲兵誓死保卫,也只仅以身免,逃回燕京。 他应该庆幸这一战范卓远只作为统帅始终坐镇中军进行指挥调度,否则范卓远若在前方,屠龙刀之下恐怕这等大金贵族也只有沦为俘虏的余地。 再次见到他兄长的时候,心有余季的金兀术对骁捷军实力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可怕! 他们的一切战术似乎都针对金军而来,一万精锐足以当金军两万兵马。 完颜宗望听了后大惊失色,连忙又命令各地金军尽快放弃搬运从汴京来的人口物资,迅速集结返回燕京,对于渝关他已经不敢出兵支援。 然而城内就两万军队,更加不敢轻易出城与范卓远决战,死守下去定无幸理,只能希望散于各处的金军迅速撤回,集中兵力来应对当前情况。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逐强敌 范卓远却兵分两路,一路仍旧以擅长步兵战术的张进为统帅,领兵三万向东进攻只有五千人驻守的渝关。 自己则领军转向南边,他要先将南边还在运输战利品,分散于各处的金军部队消灭,同时也是为了召唤各地义军。 等到范卓远到达涿州,将之攻陷,整个燕地已经遍传骁捷军归来的消息,再加上歼灭的一万金军首级展现于涿州城外,民心士气大振,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尤其是燕地,在萧仲恭的斡旋下,以往在辽国出仕的燕地汉家士大夫纷纷出钱出粮出人,协助范卓远作战,使得骁捷军从情报以及补给上得到极大支持,对各地攻势侵略如火,迅速收复失地,主动寻求金军交战。 原本被金军镇压得只能躲在山中苟延残喘的义军纷纷冒出,一时间燕地、河北、河南各个地区烽烟四起。 分兵驻扎各地的金军都遭到突袭,而范卓远率领主力,一路拿下涿州、真定、河间、大名、济南等地,几乎杀到了汴梁城下。 这一路所遇分散各处的金军完全猝不及防,每每交战,金军慑于范卓远威名,基本一触即溃,溃败后当即就遭受各地义军围剿杀戮。 原本已经彻底糜烂的中原局势,竟出现不可思议的转机。 太行八字军王彦、真定府李邈、河北郭忠孝、河南牛皋、梁山泊张荣,还包括西军战败后,收拢败军溃退到山东的韩世忠所部。 如今听到范卓远的名字,以及骁捷军的大胜,皆是军心振奋,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加入作战。 范卓远纵横中原之后,将解救下来的人员安置在了河间府,至于战利品自然全部自己笑纳。 而后遍邀群雄汇聚河间,反攻燕京! 当然,兵贵神速,范卓远不会在一地久等,待整顿好部队后,吸纳各地投靠而来且有实力的义军,以三万兵马往北而去。 路途中间加入的义军越来越多,到达涿州之时,已有近十万兵马齐聚。 兵多未必好,毕竟这些义军军事素质极差,有些人是怀着野心而来的,就在涿州,部分来投靠的义军居然威胁不给好处犒赏,就要反助金人。 范卓远自然不会跟他们讲什么客气,夜间直接发动袭击,将这些暗存野心,态度摇摆于宋金之间的所谓义军消灭大半。 那一番血腥火并,也让诸多带着各种目的投靠而来,心思不纯的义军看清了骁捷军的实力,战斗只能说是一边倒的屠杀。 骁捷军旗下基本都是燕云地区的人,要么就是草原上的人,经过数千里行军战斗,各方面军事素质绝非义军所能想象。 杀戮起这些河北、河南地区的义军起来,简直毫不手软,一战下来,各大义军心惊胆战,这才想起这位范爷爷是能打得金军都要服软的超级狠人,是以不得不服。 但范卓远并不满足于此,趁着余威,又斩首了几个不愿听从听号令的义军首领,将其部下对调打散,这才控制住如此多的兵马。 此等雷霆手段,自然令人人侧目,但军资补给皆在骁捷军手中,况且他们还有着绝对力量,各大义军不服就只能离开。 因此一番火并后,愿意留在涿州的义军加起来竟不到五万,却都是失志抗金具备一定战斗意志的军队。 岳飞也在当中,原来自从骁捷军被拆散,岳飞也选择了退伍,重新回到家乡置办产业,过了一段时间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金军入寇,他才重新从军,但所在部队接连被金军击败,他辗转之间跟随败军退入了太行山。 如今听到骁捷军重建,范卓远归来,也不管是否合法,急于拯救家乡的岳飞带领数百部下断然重归骁捷军,并统领了一部骑兵。 如此,范卓远这才放心的发放武器铠甲,对义军进行装备以提升实力。 就这样,范卓远以五万兵马,加上缴获来的三十余门重炮,直接杀向燕京寻求决战,定鼎胜负。 而渝关,此时也在阴癸派的帮助下成功拿下! 完颜宗望知晓燕京城不可久守,决定往居庸关逃去,从那里进入云中地区,与完颜宗翰五万兵马合并,这样一来就不惧范卓远追击。 但辛辛苦苦打下的燕地又将失去,所有战利品遗失,他所担负的责任不会比第一次南征失败的完颜宗翰小。 真没想到第二次宋金之战,因范卓远的缘故,竟与第一次变化不大。 完颜宗望离城之时,意图烧毁燕京城内全部物资。 范卓远本有此忧虑,早已亲率三千先锋军,一人三马迅速赶至良乡,做出攻城架势给予守军压力。 燕京城内百姓见到范卓远归来,人人振奋不已,这段时间缩在城内屡屡遭受金军抢掠欺辱,人人恨之莫及,却苦于金人残暴,无力反抗。 如今,就连城内已投降金人的北宋军队,也心生反意,在阴癸派串联下,各大军官与百姓当中颇有名望的豪杰士绅悄然联合在了一起。 范卓远羊装砍伐树木准备攻城,完颜宗望在城头瞧见,心中暗恨不已,知道骁捷军后方军队即将赶至,若是现在不走,恐怕到时就走不了了。 于是立刻下令诸军在城内放火,他带不走的,也绝不能留给范卓远! 正当此危急时刻,悄然潜入城内的云珑和霏玥二人亲自出手,一众魔门手下联络各方,一起出来反抗金军,扑灭大火,甚至有北宋降军跑去抢占城门。 范卓远见城内喧嚣四起,火光升天,当即下令闯城! 一时间金军虽还有两万之众,却感觉陷入内外交困之态,军心士气动荡不已。 完颜宗望与金兀术稍作商量,索性弃城,集结部队从北门而走。 同时带走城内全部从汴京掳掠而来的工匠以及宋帝赵桓,完颜宗望甚至不忘带走自己喜欢的柔福帝姬与茂德帝姬。 金军刚从北门而出,范卓远率领三千兵马便在城内守军相助下,从南门而入,城中百姓夹道欢迎。 当初范卓远在燕京城内为燕京百姓出头,不惜得罪高官与金人使者,诸般高义众多百姓依旧铭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双龙在手 奇货可居 范卓远却不敢耽误时间,稍稍与城中几位名宿打过交道,而后便将萧仲恭留于此地,他本是辽国故人,在燕京人脉颇广,以此来稳固根据地是最适合不过的。 紧接着便率领三千兵马继续追击,云珑和霏玥二人紧随而至。 范卓远以三千兵马向西方追击,堵截完颜宗望意图通往居庸关往云中而去的意图,他可不想让这场战争持续下去。 撤退的金军士气本已衰落,哪怕范卓远率领的部队只有三千,他们也畏惧身后是否还有其他骁捷军。 这可是将金兀术五千铁浮屠全部屠杀,又全歼了他一万兵马的可怕部队,往前数,还将金国的战神完颜娄室阵斩,绝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眼见突往居庸关的路线被范卓远堵死,完颜宗望下令向东,直奔密云,索性承认失败返回辽东。 然而夜间却遭遇剑魔独孤鸿率领的燕山义军设伏,陷入混乱。 追踪在后的范卓远趁夜冲营,乱战之中竟然摸到了完颜宗望所在的中军,一番激战。 完颜宗望也顾不上其他,只率领亲兵从密云撤入了燕山,连抢来的赵宋皇帝、帝姬以及众多工匠都顾不上。 他与金兀术从密云撤到隆化时,收拢残兵后,竟只有一万出头,几乎是垂头丧气的返回了辽东。 一大清早,范卓远统领的兵马正在打扫战场,剑魔独孤鸿走上前来。 好久不见的二人拥抱大笑,范卓远道:“昨晚多亏你在此设伏,若非如此,恐怕也难以追上他们!” 独孤鸿笑道:“你可算是成为救世主了,自你到来以后义军当中无人不念着你的名字,破上京,擒金帝,驱强敌,称你一声天下无双也无不可!” 一旁传来霏玥的曼声吟唱,“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范将军,此番称你为英雄,可算是名副其实了。” 范卓远正待说话,这时云珑带着几个身穿华服的人来到了范卓远身前。 “战俘中有几个不得了的人,你自己来看看吧。” 听着云珑清冷的话语,范卓远转头看向带来的几个人。 为头的是一名容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另有两个女子,皆是容貌倾城、气质出众。 他们看到范卓远时,表露出很明显的忐忑不安。 那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朝范卓远微微拱手,带着几分畏惧的说道:“朕……,朕是大宋官家,有劳范将军相救,今日始知将军方是我大宋栋梁。 待朕返回汴京,必为将军平反!封将军为枢密使,乃至加封王爵,主管朝中军事事务!” 范卓远诧异的打量着对方,沉声道:“你便是新登基的赵宋官家?” 对方哎了一声,惧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范卓远沉默半晌,目光扫过云珑,二人对视一眼,云珑眼神中满是考较之意。 范卓远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上前两步,拍鸡仔一般拍了拍赵宋官家的肩膀上。 “官家!你可知何为奇货可居?” 赵桓身子一软,范卓远大笑道:“你既然来了燕地,那就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吧! 燕京的大辽皇宫还空在那里,正好城内源自汴京的宫人不缺,足以伺候你起居。 不如就此迁都燕京,以向天下人展现你誓与金人不共戴天之志! 正好,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也在,你二人可于燕京对弈论政,岂非美谈,哈哈哈哈……” 赵桓惊得坐倒在地,指着范卓远庞大的身躯支支吾吾,最后憋出全部勇气说道:“你是……你是……你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范卓远不屑道:“范某本为不臣?官家,请吧!” 士兵们客气又不客气的扶浑身瘫软的皇帝上马,他们原本还很好奇这天子威仪,如今来看,在自家将军面前,竟连骨头都硬不起来,这样的人也配当天子? 而后剩下的两位公主拥抱在一起,惊惧的看着范卓远以及周围这群胡汉相杂,如狼似虎的军中将士。 不由恐惧起当初被金人所俘后,又将遭遇的种种可怕事情降临在身上。 范卓远漠然道:“请两位帝姬随官家一同回返燕京皇宫,该有的尊崇地位,亦不会少你们。” 说着便完全没了兴趣,步向一旁被解救下来的工匠,这群人才是真正的宝贝,幸好没有被金军带走,否则范卓远哪怕累死再多的马也要追击过去! 他们掌握了大宋最顶尖的武器装备制造,当然也少不了火药的精炼与大炮的制作,后续的火绳枪自然也离不开他们的协助。 安顿好工匠后,燕地事务至此告一段落,大宋皇帝与大金皇帝,双龙皆在手中! 如今天下,若论军威战绩,又有谁能及得上范卓远? 自此,局面彻底打开,往后纵横天下,只凭心意。 此时,云珑带着霏钥前来。 远远看见范卓远卓立孤峰之上,目光盯着山下数千部下收拾战利品,驱赶俘虏,整顿工匠,神情坚毅而深邃。 师徒俩对视一眼,来到他身后。 云珑道:“范将军,如今你霸业初成,也该到我阴癸派来索取第一阶段报酬的时候了。” 范卓远转过头来,目光炯炯,“云宗主想从范某这里得到什么?” 云珑轻轻一笑,说道:“范将军纵横不败,打下如此基业,接下来在燕地筑造根基之地,却是否想过,作为一方霸主,如今的你还有着一个最大的弱点。” 范卓远略微思考,想着自己接下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纵然弄权,至少名义上也把握住了正统所在。 之后订立制度,开创新的政治体制和军制,根基只会更加牢固,金国那边他已有阳谋针对,必可令他们陷入内乱。 大宋这边区区士大夫不足为虑,范卓远只要起兵,不怕拿不下来! 那么还能有什么弱点? 他一时没有想明白,索性问了出来,“请云宗主指教。” 云珑道:“盖因范将军为孤家寡人,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你孤身一人,没有血统传承,也就意味着你创建的势力只会因你而存,若你有意外,一众部下却连继续效忠的对象也没有。 短期内看不出弊病,长此以往,必然引起人心猜忌,范将军也算熟悉人性的,恐怕有些道理已不用我来说明。” 范卓远顿时明悟,对方是想劝自己成亲? 如今童子功圆满,一切效果皆已固化,倒是没有破功的顾虑。 只是他已习惯清心寡欲,便一直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云珑紧接着又说道:“范将军总需娶妻,既然与我阴癸派联盟,何妨再将关系加深些许,便立不肖弟子霏玥为你正妻如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婚事 范卓远双目一凝,目光转向一旁的霏玥。 霏玥落落大方上前,向着范卓远伏低身体,意示雌伏,她的举动自然而流畅,显然早与其师商量过。 看着这个娇媚宛若暗夜精灵的女子,范卓远难免会回想起当年在法源寺舍利塔密道之中所经历的一幕。 双方在生死相搏间,夹杂着各种男女暧昧,哪怕稍一回想,也不免激起人心当中的原始欲望。 而后,范卓远又想到了什么事,心中绮念压下,说道:“云宗主自信霏玥能活得比我久,并且成为第二个武曌吗?” 云珑坦然笑道:“武曌的确狠辣,几乎诛绝李唐宗室,亦是首个一统魔门六道,集齐天魔策的惊才绝艳之辈,是我们阴癸派的骄傲。 不过武曌杀戮虽重,然而继承皇位者,依旧是高宗李治的血脉,范将军可还担心?” 不错,武则天就算杀尽了李唐宗室,可终究没有断绝高宗皇帝的血脉,所以此后唐玄宗李隆基继位,并没有将武则天全盘否定。 范卓远朝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待拿下开封府,我会依王爵之礼,迎娶霏玥姑娘!” 云珑看着范卓远离去,终于微微点头,看向身旁起身的弟子,说道:“霏玥,今后再次集齐天魔策的重任,就将交付到你手中了。” 霏玥脸颊微红,说道:“师父,我若嫁他,天魔秘可还能练到最高层?” 云珑没有看出弟子的异样,只看着点着火把,蜿蜒下山的骁捷军,说道:“范卓远此人极具英雄气,若是相貌正常一点,我也断不敢让你嫁给他。 不过恰好他容貌极端狰狞丑恶,嫁给他虽会让你辛苦,可你一定不会真的爱上此人,将来还是有很大机会修成天魔秘,到时……” 云珑后面的话已不用多说,一切只需要霏玥自己去领悟。 霏玥微微低头,眼神闪烁,忽然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真正有魅力的男人,在于气质而非容貌,可能云珑一生都未必会明白这个道理。 东路战线此时随着完颜宗望的败退,已经告一段落。 而西路战线,其战争激烈程度丝毫不比东路战线差,完颜宗翰攻打太原进行锁城,又接连击退了吴璘、孙翊、折可求等救援部队,充分彰显了其名将本色。 不过在西军对太原的多番支援下,完颜宗翰也无余力去管东路战线的事情。 只听说完颜宗望已经攻破了汴梁,彼时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就连在他军中效力的吴乞买的儿子完颜宗磐,也大感压抑。 进攻太原的皆是完颜吴乞买的嫡系,而进攻燕京与汴梁的皆是太祖一系的人马,双方在政治上是有竞争关系的。 如今东路有成,西路却迟迟奈何不了一座太原土城,再加上完颜宗翰第一次攻打北宋的失利,种种因素加起来,让他们二人这段时间沉默不少。 可没想到就在锁城期间,天下局势风云变幻。 完颜宗望那边明明已将汴梁攻破,尽夺汴梁人口物资。 忽然从后方传来范卓远率领骁捷军把自己老家端了的消息! 这消息传到完颜宗翰这里时,他与完颜宗磐二人也是大感震惊。 那个明明被四海通缉,手下势力尽散的宋军名将,竟然如神兵天降般杀到了金人的后方,还攻破了上京俘虏了金帝,这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完颜宗磐心急如焚,甚至屡屡请求派兵回援。 完颜宗翰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一家老小也都在上京,此番岂非全部成了骁捷军的人质? 但他比完颜宗磐冷静,得知完颜宗磐已派遣七万兵力回援上京后,便强行按兵不动以观局势变化,并分兵去守自己后路,不被宋军关门打狗。 就在这些令人震撼的消息传到以后不过半个来月,又传来范卓远率领骁捷军奇袭燕地,连克密云、遵化、蓟州等消息。 竟还将金兀术率领的铁浮屠精锐歼灭,令其仅以身免。 而后骁捷军纵横河北、中原,尽灭散乱于宋地扼守城池或搬运物资的金军各部,同时夺下重要关隘渝关! 战争到这份上,完颜宗翰甚至收到了完颜宗望的紧急求援信,对方因政治立场早与自己有了极深的嫌隙,此番却急得完全不顾面子了。 但完颜宗翰自然有自己的算计在其中,他冷眼旁观局势,以西军反复冲击防线为由,拒绝派出援军。 果不其然,终于等到了完颜宗望败逃遁走的消息。 于是立即撤离对太原的围城,北上草原驻军,同时向燕京城派出了自己的使者…… 如今已坐镇燕京,恢复周边秩序的范卓远,在政事堂内忽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赵宋不可挽救,忠臣不屑为之,以手中之刀,割据一方,并立宋金,傲视天下!目标,割据一方建立政权,并抵御宋金夹攻,立稳根基。 任务完成,奖励二十万熟练度,十点业力值。 后续任务启动:吞金灭宋,一统天下!奖励:四十万熟练点,三十点业力值,破碎虚空进入下一个诸天世界。 可消耗三十万熟练点,驱除灵魂入侵状态。” 范卓远盯着系统提示,心中微动。 目前他有六十万熟练点剩余而无处可用,忽然告诉他现在又有可以消耗的方向了。 这个灵魂入侵状态是上次进入原初世界后,因为太岁的苏醒而出现的。 范卓远这两年以来,他一直无法进入原初世界,都是因为如此,没想到系统居然告诉他还有消除办法。 这算是灭了范卓远心中残留的一些疑虑,那就赶紧完成这个任务吧。 既是争霸天下,那心态就要摆正,首先得要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并能有效调集资源的政权,只有这样才能打灭国之战! 尤其是对弱宋,他们看似弱小,但蒙元也打了四十六年才完成灭宋事宜,显然潜力充沛,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不过再次进入原初世界的方法有了,但任务如果完成,将还会剩下三十万熟练点,这又该如何使用? 童子功的进阶功法,系统一直都没有给出,只隐隐有个提示,从第六感上告诉范卓远,要想在气血体系进阶,得在原初世界寻找。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耀武八方 第二次宋金之战结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范卓远为了建立一个完整有效的割据政权而忙得焦头烂额。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军事斗争结束后,自然还得通过政治来收场。 如今范卓远经过千里奔袭,破金国上京,尽掳其皇帝重臣,又横扫中原,驱除胡虏,营救汴梁群臣百姓,可谓是威震天下,已成南北两方皆不敢小觑的人物,而骁捷军更成了如今天下足可抵顶大局的存在。 是以虎踞燕云的骁捷军,接下来将有什么动向,是同时陷入混乱的宋金两方都必须关注的事情。 此役,范卓远所获战利品无算,仅是金银铜钱便足有四百万贯! 大部分是直接从金国国库之内抢劫回来的,毕竟掠夺了大量战马,又坑了不少草原上的游牧部落,这些马儿都落入了他手中,即便是用来驮金银珠宝也并没有太耽误行军。 从宋地并没有获得多少物资,主要都是人口,且是从汴梁迁出的工商业人口。 原本被留在河间府,如今全部被迁往了燕京,用来充实燕京的工商业。 至于那些想回家的,呵呵,范卓远又不是善男信女,来了就好好当燕人过日子,萧仲恭已经联络了燕地原本仕辽的士大夫,正好可以配发户籍,就地安居。 燕京经过多年战乱,如今已经十分残破,不赶紧恢复经济,如何抵定王霸之业? 除此之外,当初完颜宗望在燕京城内的一把火没有烧得起来,此事多亏了阴癸派,府库内皆是金人从汴梁抢夺而来的战利品,价值无法估算。 再加上击败金军后,从金军身上搜来的战利品,那也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即便被各部兵马士卒私藏了一部分,通过符延的军法机构上缴的也有近百万贯。 总之,单纯从金银上,范卓远的势力一点也不差钱,资金十分充沛。 且政治架构初建,既没有宋朝的种种积弊,也不像金国那般是十分落后原始的部落制度。 范卓远扶持宋钦宗赵桓在燕京御极,世称靖康帝,向天下昭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迁都燕京,召集宋臣来燕京相见,并献俘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与金国重臣于陛下,耀武天下。 赵桓初时想要拒绝,范卓远剑及履及,他一介弱君焉有拒绝之理。 此消息播往四方,天下哗然。 尚在北地的宋臣,皆纷纷往燕京一见,驻留于草原的完颜宗翰亦派出了使者,便是西夏也不敢错过这场盛会。 如今宋金二次交战,两败俱伤,原本被天下通缉的名将范卓远,忽然横空出世,破敌都城,虏其帝君,驱除胡虏,救驾燕山,功高至违! 这看起来似乎大宋在即将破灭之时,以不可思议的方法逆转战局,天下将定。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燕云情况特殊,这一场昭告天下,究竟是夸功耀武,还是在彰显出现了第三方可与宋金鼎足的势力出现呢? 元月初一,本来各地应是张灯结彩之时。 然而战乱带来的破坏过于严重,燕地的秩序也才刚刚恢复,老百姓家中能吃得饱便算过了一个肥年。 就是在这样的时局下,宋金之战以后第一场朝会即将在燕京皇城召开。 此时,大宋诸臣、金国完颜宗翰的使者、西夏使者皆以到达。 部分宋臣甚至早于十几天前就已到了燕京,晚的也没有在家过年,两三天就赶来了此地。 可却一直没有见到皇帝,并且居住之处还被骁捷军派人监视起来,令向来被优待的宋廷士大夫大感不满,暗地里许多人都在抱怨,甚至相互串联,准备在朝会之日一起弹劾骁捷军的霸道。 他们不敢直接弹劾范卓远,毕竟此人立下的功劳通天。 然而他们却乐于结党借助打压骁捷军来打压范卓远的威望,逐渐将其边缘化,以继续为文人士大夫阶层争取利益。 这类专门整自己人的阴暗手段,宋廷士大夫一向得心应手,以为对付一个粗鄙武人,日久天长之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一回,时代在范卓远的推动下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事情已不再可能由这群文人来做主了。 今日一大早,众人皆被邀请到了东城门口,聚集在城门楼以及城墙之上。 范卓远昨日通知的众人,说是今天陛下要在此夸功耀武,完毕之后,便会返回皇宫举行宋金第二次交战以来首场朝会。 这令诸臣兴奋不已,似乎不管在哪,只要是朝会就必然是他们的主场,因此早早在骁捷军士卒带领下来到天寒地冻的城墙上等候。 在众人到达以前,城下就已列足了数万人的骁捷军方阵,整齐严谨,杀气冲天,瞧得一众文人使者眼皮直跳。 这些老兵虽然各个衣甲破烂,甚至还沾染着泥污血迹,可却让人无法生出任何轻视之意,反倒带着一股股沙场残余的煞气,非是久历战阵之人,甚至有些不敢直视。 这里自然是以诸多大宋士大夫为数众多,他们的目光犹如被针刺,下意识的交头接耳,不愿多看。 只有夏使、金使以及一些跟随文臣而来的宋将,看着下方所列军阵,似有所思,面色凝重。 众人等了约有半个时辰,这个时节北地的冰雪未曾融化,城外寒风凌冽,呵气成冰,然而下方数万兵马大阵,却是纹丝不动,一点交头接耳的迹象都没有。 这副场景,看得诸国使者和大宋武将倒抽一口凉气,震惊不已。 宋臣当中对这些人惊讶的模样感到奇怪,他们搓着手跺着脚,皱眉瞥来。 其中包括一些宋廷名臣,如李纲、宗泽、张浚、吕颐浩、虞允文等。 李纲带着几分火气,这是等候时间久了自然生出的。 他问向西军将领折可求,“折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 折可求尴尬一笑,说道:“李相公,如今一早,这天气如何?” 李纲微微皱眉,一旁的宗泽不耐道:“天寒地冻,站久了手脚都冻麻了……” 说到这里,他旋即往城墙下看去,倒抽一口凉气,“我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实战军演 李纲等人瞧向宗泽,汴梁攻破后,金军劫走了大量财富人口,直到再被范卓远击破,整个汴京变成一片没有秩序的城市,变得极为混乱,分成本地人、流民、地痞泼皮、乱兵等各种不同的势力自相争斗。 也就是宗泽凭借他个人魅力,将这些乌合之众捏合起来,勉强稳住了汴京复杂的秩序,在这种局势下,宗泽自然不可能单纯怀柔,也有一些雷霆手段。 他虽不知兵,却能看得出哪种兵能不能打,因此经折可求一提醒就知道了关窍。 “这些骁捷军将士,从我们到来之前就已列阵于此,保持静立不动至少已有半个时辰,且又是在这般天气之下。若是换了我大宋军队,各位相公以为会怎么样?” 李纲是主持过第一次宋金之战的,眼神立刻一凝,说道:“如果是禁军,恐怕早已怨声载道。” 西军名将折可求苦笑道:“便是我西军,也没有这样的军纪,范将军能练出如此铁军,难怪可以立下如此泼天之功。” 一旁的金使和夏使转头看来,神色再次凝重几分。 一众宋臣算是初步知晓了骁捷军的厉害,不由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一声鼓乐声响自城内传来,而后大宋皇帝的龙纛往此处行来。 向来惯于乘轿的靖康帝,此时骑着高头大马,在范卓远的随侍,在一众燕地文武簇拥下,往此处而来。 从城门楼看去,范卓远一身戎装看似落后靖康帝一个马头,但其身躯高大、战马雄壮,反而更像真正的主人,瞧得宋臣皱眉不已。 靖康帝一直保持着近乎职业化的笑容,不断对周围夹道欢呼的百姓点头致意,偶尔瞥向范卓远的目光,却又带着几分恐惧。 而当他骑马至城门楼前,看到一众熟悉的大宋文臣时,眼中忽然一亮,闪过希望之光。 范卓远不动声色,邀请靖康帝下马。 在太监帮助下,靖康帝跨下战马,便想急匆匆的奔入楼上,进入一群士大夫中间。 范卓远却一把拉住皇帝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圣人,如今时局特殊,为防有刺客,还需好生注意安全,不要轻易与旁人接触。” 说着朝旁边一招手,一身模彷锦衣卫指挥使飞鱼服的武煜挎刀而出,身后跟着十数名穿着青色飞鱼服的武人齐齐而出,将靖康帝再次簇拥起来,武煜更是贴身随侍。 “陛下,请登楼吧!” 靖康帝一脸灰败,他知道再没有办法逃离范卓远的掌控,只能垂头丧气任命的走上城门楼。 而在此之前,一众骁捷军就将众多文臣使者隔离开来,令靖康帝独处中央最高处,其余众人只能隔着几十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李纲等宋臣心中愤怒之极,他们自然看清楚了刚才那一幕。 虞允文道:“范卓远这是有意将圣人与我等大臣隔绝开来!” 张浚冷冷道:“是奸是忠,今日必知!” 吕颐浩道:“是忠最好,是奸的话,又为之奈何?” 宗泽看向西军诸将,这些将领尴尬的瞥过头去。 自完颜宗翰为防止被骁捷军攻击,主动撤围太原,退至草原后。 如今太原已被骁捷军占领,整个河西、河东都在其掌控之下,再加上天下重要关隘真定、河间、大名府也都在范卓远控制之中。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切断西军所在的陕州与中原的联系,西军源自中原的钱粮补给也将再难得到。 如无必要,他们实在不想与范卓远的骁捷军动手,不仅是打不过,整个战略形势上就处于绝对劣势。 此时范卓远装模作样的给靖康帝躬身行礼,而后说道:“陛下,如今我骁捷军大胜金军,全赖将士奋勇作战。 今日愿在陛前,与本朝诸位文武群臣以及诸国使者当面,展现我骁捷军作战勇武、英勇杀敌的骁勇雄姿! 特于燕京东门,演武天下,彰显军威!” 一语毕,鼓声起! 城头军旗卷动,城下军阵开始变化。 左右两翼骑兵上马,中间步兵集结。 枪兵在列阵前方,长枪前指,如林森森。 大阵随着枪兵前进的步点而缓缓移动,看似笨重,实则坚不可摧,兵法之中有言徐如林,莫过于此。 大阵前方是一大片由城中百姓这几日赶制而成的稻草人,大多数甚至还穿着金人服饰。 这一幕自然早就令完颜宗翰的使者脸色漆黑,但他们是手下败将,心里面有意见也不敢多说。 待阵列接近至百步,军阵随着金鼓之声变化,也跟着做出种种变化。 炮兵列炮阵于枪阵之前二十步,蹲坐于地,观而待发。 弓弩手自兵道中小跑而出,列阵炮兵以前十步,持箭扣弦。 队中鼓声急促,弓弩手发出声声呼喝,弓手抛射一轮,而后平射一轮,箭如雨落。 同时两翼骑兵当中的草原骑射手纵马奔出,斜斜掠过敌军军阵,轮换射箭。 大量稻草人中箭倒地,然而显示的敌军军阵依旧稳固。 弓箭手两轮射完迅速后撤,自兵道中而返枪兵阵列以后,收起弓箭,取下背上所背包铁大棒,随时支援前方枪兵阵列。 弓箭手撤离后,紧接着就是弩手万弩齐发,全部射尽后,再转移至枪兵阵后,同样丢下强弩,换双手重兵为预备队,随时支援。 这时枪阵中传来一阵呼喝,军阵再度前移,直至四十步左右,阵前炮兵引燃虎蹲炮。 炮声隆隆,惊得城墙上众人面如土色。 大片弹幕瞬间扫空了面前的“金军军阵”,使得大阵变得残缺不全。 这时炮兵后撤,枪兵端平长枪,随着鼓点,一边发出呼喝怒吼,一边持枪快步挺进,直杀金军大阵而去。 冲道金军阵前,枪阵中忽有力士冲出,手持投石索,将一颗颗黑色的圆球物事投入金军军阵。 那一颗颗黑色物事不多时就产生剧烈爆炸,硝烟四起,刮倒了无数身穿金人服饰的稻草人,使得阵型更加残缺。 这一幕再次看呆了城头上众人,竟还有这等战术,那金军士兵即便一人穿双层甲和三层甲,也绝对休想抵挡得住,阵型也一定会变得更乱…… 还未结束,力士投弹后,两翼游骑斜掠而出,让出空间,由此后的人马具装的重骑兵排成骑墙阵列,以毁天灭地之势,踏阵而去! 这些具装重骑全部换上的金军铁浮屠的铠甲,那等威势,直瞧得城头众人面色再度惨白三分。 枪兵压阵,骑兵冲阵,游骑掩杀,这一场军演从开头的接阵试探,到后面的破阵追杀,真实得宛如一场战役展现在众人面前。 虽说对手是不会动的稻草人,但是看着如此流畅严整,且层次分明、无懈可击的进攻梯次,稍稍知兵的人就知道哪怕是实战,这支骁捷军能发挥出来的战斗效果也不会比这要差! 毕竟这是四万人演练的军阵,主将与基层士卒之间的配合没有经过充分的训练,与实战的磨砺,是绝对达不到这等程度的。 一众金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们有些人曾与骁捷军交过手,对骁捷军的实战印象更加深刻。 夏使则紧紧锁眉,敲了敲折可求等西军将领,不知思考着什么。 折可求、吴璘等西军名将,此时议论纷纷,又连连摇头,脸色悲观无比。 李纲忍不住上前问道:“折将军,你们说什么?” 折可求叹气道:“这等攻势,这等配合,还有这等装备……我们西军难以匹敌……” 李纲微微点头,“当初我与范卓远共事之时,就知道他练兵很有一手,练出的都是天下强军。” 宗泽讽刺道:“李相公,我想折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况且今日的范将军,还与当年的范将军是一样的吗?” 众人不由沉默下来,在所有文官心中都残存着一个念头,武将粗鄙不可信任。 掌握着如此力量,又将皇帝控制在手中,还能隔绝内外的范卓远,真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吗? 下方军演结束,即便是追杀残敌的骁捷军,依旧保持着严整的指挥架构,在号角声响后,迅速恢复阵型。 而后一群骑兵纵马而出,将一个个金军首级抛在城墙之下,不多时,已垒成数座京观,起码有近万人! “这些都是真的金兵首级!” “啧啧,我还记得汴梁城破,金兀术率领百骑就追着禁军数千人逃过江淮。” “金兀术的五千铁浮屠都被骁捷军杀绝了,连铠甲都变成了骁捷军的战利品,看那些具装骑兵吧,可真是威风凛凛。” 一众讨论声中,虽对骁捷军充满忌惮,但回想起被金军蹂躏之时,在场大多数人又不免生出一阵快意,谁道我汉家无人的?! 在抛完金军首级后,范卓远忽然间一声炮响,一众步兵扛着长枪,身后跟随着一彪车队,车上捆缚的竟然全部都是自上京城俘虏而来的金国重臣。 他们还穿着金国勋贵服饰,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被绳索串着推下囚车,被夹在一众兵马之中往城内步行而来。 这一幕看得惊呼声连连而起,不少人下意识的瞥向金国一众使者。 这些使者自是气急败坏,以女真话痛声怒骂。 其中有人似乎看到这些金国俘虏中有自家亲戚,还着急大喊。 “骁捷军攻破上京原来是真的!” “那还有假,这可都是留守上京的金国勋贵,完颜氏的贵人!” 又是一声号响,重头戏来了…… 众人再往城外看去,只见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龙袍,戴着女真传统皮帽的人往城内而来。 那人虽未被捆缚囚禁,可看这副模样,显然也是重点看管,只是因其身份尊贵,并没有以囚犯之礼对待而已。 “那是金人皇帝完颜吴乞买?!” “是不是真的?” “看看那些金人,瞧瞧他们的反应……” 完颜宗翰的使者一个个捶胸顿足,朝着下方呼喊他们的陛下,有些性格刚烈的人甚至屈辱的当场拔剑自尽。 这一幕幕表现,自然无法让人怀疑下方这位金人皇帝的身份。 由此震撼之声不绝于耳…… 城内百姓对此自是呼声震天,各种烂菜叶子、臭鸡蛋等,纷纷砸向金国的重臣。 对于金国皇帝,虽然也想这么对待,不过被一众彪悍的骁捷军骑兵护在中间,百姓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向他发出声声嘲讽怒骂。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宋宰执 完颜吴乞买低着头,缩着身子,想让自己尽量少暴露一点。 今日这一切对他而言,自是奇耻大辱,完颜吴乞买几乎生出想要自尽的心思。 可身居高位者,皆是贪生怕死之辈,范卓远已给过他承诺,会在恰当的时机放其返回。 甚至都联络好了完颜宗翰的使者,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他怎么可能真的自尽。 城楼上,金国使者愤怒的朝范卓远跑去,纷纷质问他为何要将他们的皇帝游街,此乃对金国的巨大侮辱。 范卓远冷冷说道:“金国攻掠我国,造成杀戮无算,无数百姓为此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不过游街而已,又算得什么? 若是完颜宗翰不满,尔等现在便可回去告知于他,本将不惧与之一战!” 一众金使看范卓远如此霸气,皆是愣在原地。 他们想起方才骁捷军的演武,那一幕幕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心灵防线,面对骁捷军如此凶勐的远近结合、步骑合击,他们可有办法抵挡? 有那情绪失控的,跑到城墙上,对着下方游街的完颜吴乞买喊道:“陛下,受此之辱,你何不自尽啊!你快快自尽啊!我大金焉能受此奇耻大辱!” 完颜吴乞买全部听到了耳中,他阴沉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低着头在一众骁捷军骑兵包围下缓缓行走而去。 结果那情绪失控的金国使者,面色通红,摘去帽子,拔出腰间兵刃,勐的从脖子处抹过,一飚鲜血溅射四方。 旁边众人心绪复杂的看着这一幕,皆是复杂难言,不过对于宋臣与百姓军士而言,倒是难得的快意。 范卓远漠然的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士兵上前将尸体清理出去,甚至其中一名士兵还抱怨了一句,“要死干嘛不跳楼死,将血溅得到处都是,平白污染了城墙,还要累我们费力清洗。” 旁边其他金国使者暴怒,却给附近的骁捷军将士冷冷瞧来,无形杀机当即弥漫而起。 这些金使当即恢复理智,不敢再有任何不理智的举动,他们相信以骁捷军的“残暴”,一定会非常欣喜的收纳下他们的首级,投入城下的京观之中。 这时,范卓远登楼,潜运内力,声震千里而道:“自靖康元年九月始,金军入寇,血染山河! 我军北出塞外,转战千里,纵横不败,毙敌无算,直捣黄龙,克敌首都,终擒酋首而还!至今终退强敌,再复燕云! 先帝道君皇帝,昏庸无德,继位以来施政苛刻,贪图享乐,民变四起,任用阉宦奸相,致使民有怨而不得申,国有士而不得用,土有险而不得守! 汴京城破,百姓、勋贵、重臣子女皆落敌手,受尽屈辱,此皆道君皇帝无能、无德、无器、无胆之故! 陛下继位尹始,励精图治,废黜奸相,罢免奸党,涤清朝政,欲一展宏图。 然道君皇帝在位以来,积弊日久,非一时所能尽改,又遇金国女真入寇,纵团结群臣百姓竭力抗敌,终因敌势强悍而败。 陛下与诸臣战至被俘,此非耻辱,而乃力难回天之故。骁捷军幸得陛下鼓舞,终退强敌,一雪前耻。 而今奉陛下之令,迁都燕京,必将竭力相助陛下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并一改旧制,洗清腐败,启用燕地群臣,真正富国强兵! 终有一日,必将威加四海,广播域外,再创强汉盛唐辉煌!使本朝之名,光耀万古!” 燕京百姓听得心潮澎湃,一个个高呼万岁,全城沸腾。 而金夏二国使者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范卓远这一番宣言,直接向世人昭告了他的野心! 恢复强汉盛唐之后,又岂有他们容身之处! 大宋群臣则大感愤怒,有人甚至忍不住斥责范卓远竟敢诽谤先帝。 可骁捷军绝不会惯着他们,自有人涌上前去,将之当场捉拿,旁边意图相助的宋臣也被一并扣下,打得满脸是血直接带走。 李纲等人震惊不已,纷纷挤上前去要与赵桓说话,赵桓也看向范卓远,有几分哀求之意。 范卓远的目光却冷若冰霜,只看了赵桓一眼,他便低下了头,不再敢与李纲等人对视。 靖康帝赵桓心情也极是复杂,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过对于范卓远将破国的责任全部摘到他老爹头上,他还是很高兴的。 李纲等人看到赵桓的表现,当即对范卓远怒斥道:“范卓远,你这贼子,你是在挟持陛下么!凭什么不让我等与陛下相见!” 范卓远又高声道:“陛下有旨,从今开始,彻底废除道君皇帝巧立名目的各种税赋,与民休息! 即日起,将会重开科举选士。有鉴于汴京城破之灾,群臣之中并无机谋之辈,令陛下深感失望。 故而将重立中枢,设立内阁,过往中枢诸臣皆废!” 而后他看着李纲等人,“尔等就不必参与朝会了!” 说着一扬手,跋扈无比的令人带着靖康帝往皇城之内而去。 李纲等人想要冲上,皆给强横无比的骁捷军挡住,只看着赵桓朝着他们露出一丝苦笑。 而范卓远召唤这些人来,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参政机会。 对于接下来的中枢朝廷,他要另立制度,并且要以燕云士族为主,毕竟他的根基就在燕云。 最重要的是,范卓远所设立的新制度,与如今大宋制度全然不同,再用原本的重臣的话,即便是历史上的名臣,也必然会带来极大阻力。 他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跟大宋的士大夫去耗,所以才会选用燕人另起炉灶,稳固好自身根基后,就会逐渐收复各地,到时自然会将中枢朝廷逐渐扩展。 如大唐一般,无分民族地域,包容天下人。 今日此举,也算是与过去的大宋彻底划清界限,将时代推进到另一个阶段! 此后,各地闹事的宋臣皆被驱逐出去,部分未曾在中枢担任过职位,又愿意接受考核的宋臣,则被留下一部分,会下放到各地任官。 第一百二十章 权柄在手 就在当天的朝会上,赵桓任命范卓远为改制后的中枢第一任宰相,且手掌军政大权,统领一切人事制度,这已不是位极人臣。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范卓远这已是在挟帝自立,一众大宋士大夫纷纷往南而去,其中有多名臣子开始相互串联,自是为了否决范卓远新立的一系列制度。 而这个时候,位于南边扬州坐观天下局势的宋徽宗赵佶,却似等来了他的机会,暗中派人与李纲等重臣接触…… 整个大宋的士大夫阶层,表面古井无波,实则暗流汹涌,随着北方燕地政权一系列条令开始下达,外加第一次恩科开放,天下间波澜渐起。 范卓远成为宰相后,当即开始了他的政治改制,第一步就是选用燕云士大夫。 其中以幽州韩家为代表,韩家先祖韩德让曾与辽国萧氏萧燕燕联姻,权柄最强时,几乎统管整个辽国朝政。 及至辽国末年,家族影响力亦是匪浅,无论宋金占据燕地,都曾力邀其家族后人出来为官。 范卓远自然也不例外,毕竟韩家是确有治政之能,而他手下对于这方面的人才颇为稀少。 由于改革制度十分激进,一度引起朝中激烈讨论,但在范卓远铁腕手段强力推行下,被顺利执行下去。 他的一系列制度简而言之,就是加强君权,削弱臣权,官制改革、军制复古、土地改革、税制改革,招招皆打在大宋的要害之上,每一步不是动到旧有士大夫的神经,就是动到武将集团的利益。 按照北宋以往的情况,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就是最好的下场! 所有的改革内容,最终还是会呈报到靖康帝赵桓那里一览,虽然他只是个橡皮图章,但还是要走个基本过场的。 赵桓看到这些政治举措,整个人都陷入到极大的惊恐当中,与当初面对金军攻打汴京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怒斥范卓远,“范相公,你这是改了大宋的祖制啊!这么一来,天下士大夫和武将,恐怕没有人会放过你的!” 范卓远故作恭敬道:“圣人,大宋祖制以文制武,已不适合如今大争之世,既是大争,当激励武人奋进作战,如此方可恢复汉唐盛世,岂如一偏安之国,还要奉胡虏为尊,汉人为卑,平白堕了我汉家志气!” 赵桓连忙道:“范相公,你要这么施政,我随你的便,但还请千万别让朕署这个名,朕可不想被天下士大夫与将门一起抛弃。” 范卓远不屑道:“宋廷士大夫与武将的确会反对此等施政,但在我所掌控的地区,绝对没有人敢于反对!” 被范卓远压着强制盖章后,赵桓整日在后宫唉声叹气。 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就住在赵桓隔壁,自当日军演以后,他已有很长时间闭门不出。 那天游街的耻辱似乎给了他极大的精神打击,深感耻辱。 被困于燕京的他,无可奈何只能终日通过玩女人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当然,他玩的女人也都是从金国劫掠而来的,多是勋贵之女,现在的完颜吴乞买可管不了她是谁家女儿。 好不容易精神有所恢复,他才有心情出门散步。 由于都是住在宫中,辽国这南京皇宫自不能与汴京的大宋皇宫相提并论,比较小而寒酸。 因此他总能遇到同样无所事事的赵桓,经过这几日了解,完颜吴乞买知道赵桓其处境跟自己没什么两样。 自己还有可能回返上京,而赵桓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傀儡,除非哪天范卓远死了! 两国君王原本是敌人,但是在范卓远手下,两个人却莫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正好完颜吴乞买喜欢汉学,因此常主动与赵桓交往学问,甚至下棋对弈。 宋金两个大国的皇帝皆以阶下囚的身份见面,说来也算奇闻,附近有经过的画师,灵机一动,不由将这一幕回头画了下来,取名为二圣象戏。 这幅画几与清明上河图一般闻名后世,算是见证了某种历史奇观。 二圣象戏,后来虽几近动乱,却始终保存完好,直至千年以后成为镇国之宝,收藏于中央博物馆中。 若是估价,只给出四个字,无价之宝! 范卓远激进的改革被强力实施下去,史称靖康新政! 第一步是任用更听话的燕云士大夫替代北宋士大夫,获得人员上的支持。 第二步则改革中枢,将宋制改为内阁制,并针对军国大事又立军机处。 繁杂的日常事务归内阁依制度处置,是正常文人士大夫处理国事办公之所,沿用宋制。 而军国大事不可谋于众人,是以由范卓远专门选人于军机处处理。 军机处原则上属于临时机构,军机大臣非为常设,只待有军国大事要高效做出决断,防止推诿扯皮等事情发生时,军机处才发挥其效用。 军国大事处理完毕,则暂时废除军机处,原本军机处大臣全部复归原位。 除内阁与军机处,为了加强对文武百官的权柄限制。 范卓远沿用御使监察百官的制度,第三步,建立都察院,负责纠劾各级衙门、官吏之奸贪劣迹,条陈政治民生之得失利弊,参加九卿议奏事议,会同刑部、大理寺审办钦交大桉及朝审、秋审,检查注销文书桉卷和封驳事宜,以及稽察京师地方治安等事。 第四步建立锦衣卫,并设立锦衣卫内外职司,北镇府司对内监察全国以及文武百官。 南镇府司对外实行谍报,查探敌国以及周围势力情报,合适之时行使刺杀、策反、造谣等策略。 当然,锦衣卫建立之始,为防止官僚阶层集体抵抗,所以北镇府司只在暗中进行。锦衣卫首任都指挥使为武煜,副指挥使霏玥。 另外,除各地官员送入内阁审批的正常奏本以外,又建立密折制度,防止宋明时期经常出现的文官佞臣欺上瞒下,隔绝皇帝对地方情况的了解。 以密折对比正常奏本,再加上锦衣卫情报,便可看出上奏官员所奏是否为实,地方上的情况是否如满朝文武所论一般安靖。 密折可由全部文武官僚自行上提奏报,不走内阁程序,直接经范卓远幕府办事处送达。 密折制度与锦衣卫体系一般有利有弊,过于削弱臣权,自然会令官僚办事时束手束脚,不敢施为,导致相互推诿、效率低下。 是以密折制度范卓远低调实行,暂时只有锦衣卫有提奏密折的能力。 等到一统天下,不需要像争霸天下时对各方面资源有高效的调动能力时,可渐渐推行此密折制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制度革兴 对于官员品级,废除如今大宋品级、勋官、实官等混乱的制度。 简单划分为九品十八级,更是废除了宋朝造成冗官低效的一职多官、恩萌等制度。 除了中枢行政以及官僚阶级的改制以外,范卓远针对胥吏也进行了相关改制。 吏治比官治更加重要,他们直接接触基层,也是朝廷政策的最终执行者。 王安石的新法,可以说就是毁在糟糕的吏治手上,使善政变成恶政。 宋明清时期,因为中央集权对地方官僚限制极大,导致基层统治基本落入胥吏手中,地方官能不能坐稳位置,很多时候就是下面世代传承的胥吏所决定的。 对于不听话的官僚,胥吏可以各种手段不合作、架空甚至威逼栽赃等等,使得官员考绩劣等而被罢免。 他们世代扎根地方,老子死了儿子替,地方上黑白两道通吃,岂是三年一转的县令所能对抗的。 尤其是如今范卓远推行的制度极大限制了士大夫的臣权,如果不同时对胥吏进行制约,那么官僚阶层将会彻底没用,地方上皆被胥吏把控。 因此在范卓远治下所有地方上的胥吏都不再由本地人担任,也不可世代继承。 如果父子两代皆有人担任胥吏,那么就需要分隔两地,不能相互接触。 胥吏同样需要经过科举进行选拔,或者从有功军士中选拔担任,任期为五年一转,最多在一地任职两届,不在一地常驻。 胥吏按照其职司不同,分管于六部,与官僚一般也有政绩考核,五年一转后即纳入吏部考功司进行审批。 也就是说,在宋明清基础上,胥吏这个阶层原本完全属于编外配置,但在范卓远这里则将其彻底纳入编制内,其薪俸虽来自地方税收,但依旧归属中央朝廷。 除此之外,在军制上也做出了有别于大宋的改革。 如今范卓远手中有一万骁捷军精锐主力,另有四万由解救奴隶编成的军队。 这五万部队为常备精锐,在地方上他打算恢复南北朝时期的府兵制。 说起府兵制,它的衰落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唐朝大一统之后,疆土扩张极广,原本的府兵若是自备装备粮草参军,前往边疆都需要很长时间。 而府兵是没法长期驻守边关的,如果令他们长期驻守,又不给予金钱养家,再加上上官盘剥,那么府兵逃亡,家庭破产便是必然的事。 所以这才导致唐朝中期府兵制度崩坏,不得不以募兵为主,再加上种种原因最终造就了节度使割据的局面出现。 但现在范卓远所据之地不过燕云、太原、真定、河间、大名府诸地。 实行府兵制能大力节省军费,且军队耕战一体,也有较为强大的战斗能力,配合常备精锐,足以扩张四方。 当然,等到势力扩张到一定程度,范卓远自会渐渐废除府兵制,改以职业士兵和地方上自主招募的义务兵相辅相成。 府兵制的基础是土地,每一个府兵皆是自耕农甚至是小地主家庭的子嗣,所以建立制度之时,自然避免不了进行土地改革。 土地改革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稍通治理的文官能给出一揽子方案,范卓远提出几个要点后,放手任凭萧仲恭进行施为,他以骁捷军为后台,用武力做背书,对其进行鼎力支持。 其实行过程,无非就是调查人口,划分阶层,而后改土归流、分配田亩,派发种子农具耕牛等等,并安排相应农耕技术官僚与胥吏进入田间对百姓进行指导。 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如何应对地方上的豪强。 燕云地区这样的问题倒不是很严重,这些年燕云屡经战乱,尤其云、代、朔、蔚四州,人口基本被金军掳掠一空。 而燕云地区也只保留了少部分豪族,这些豪族也过得比较惨,早年宋军打来的时候抢过一波,后来金军来了两次,抢了两波。 不仅人口伤亡惨重,就连固有的田地也把守不住。 对于他们,范卓远让蓟州韩家为代表,让各个家族把自家土地情况汇报上来。 而后令人下去清丈确立边界,按照政策进行分级税收。 所谓分级税收就是土地保有量超过一定基数,税收额度就会递增。 拥有的土地越多缴纳的税收则越多,如果兼并土地到一定程度,甚至可能会被沉重的税赋压得破产。 燕云豪族了解了新制度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他们本就没有资格跟范卓远讲条件,再度修改过各自家族的土地规模后,才老老实实配合丈量田地。 使得各家田土保有量处在一个合理水平,如果侵占的土地确实过多的,甚至不得不进行主动分家,将田土分给子孙,让其另立户籍,以避免税赋压力。 除这些地区外,原本属于宋地的几个区域,最典型的如相州韩家,也就是韩琦家族所在,田土更是跨州越县,阡陌连绵,无穷无尽。 地方上的百姓基本都给他们当过佃户,就连相州岳飞都不例外。 这样的家族在大宋算是顶级世家,还有稍弱一些的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在地方上根深蒂固、名望卓着,百姓多为其所蛊惑。 萧仲恭不想影响太坏,没有对所有豪族一网打击,而是有针对性的选择如韩家这样最大的几个,再加上名声最差的几个动刀子。 先是通过锦衣卫调查这些家族黑料,而后以戏台、儿歌方式在民间广为传播,以败坏他们在百姓当中的名声。 再加上一些苦主被引诱去官府告状,而后对相关桉件进行公审,更将这些家族恶名做实。 此后就到最后一步,朝廷派遣胥吏上门缉拿,如遇抵抗,甚至残杀朝廷胥吏,那么就更好了! 直接动军队上门围剿,这等绝对实力压迫下,纵然这些豪族联手反抗,甚至雇佣江湖高手行刺,也都被顺利镇压下来。 在新政之下,没有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说法,更没有刑不上士大夫的说法。 敢于反抗的,皆被族诛斩首,田土没收后,直接就地分给无地农民,令彼辈身败名裂。 原本还被豪族蛊惑的农民得到如此好处,立马面孔一变,彻底站在新政这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土地改革 此番举动杀鸡儆猴,令各地豪族心惊胆战。 但杀戮不能持续这么下去,否则对生产破坏也是极大,也对日后南征十分不利,会令那些地主士绅彻底团结起来,南朝政权将会获得无与伦比的资源支持作战。 毕竟宋朝的地主阶层实力还是十分强大的。 所以萧仲恭后续的土改不再是直接分配土地,而是派遣改革后的胥吏进入地方,详细丈量豪族土地,有多少地就要纳多少税。 甚至拥有的土地越多,缴纳的税赋基数也就越高,这相当于后世的个人所得税,专用于杀富济贫。 在此前的杀鸡儆猴下,清丈田土等触及到士大夫豪族神经的“恶政”,就这么顺利推行下去,谁也不敢阻止。 甚至还有不少豪族知晓范卓远政权下的分级税收后,还在清丈田土之前主动低价出卖土地,可称有宋以来的一时奇观。 当然,也有不少劣迹斑斑的豪族,举家迁往南方,要不然什么时候锦衣卫调查下,骁捷军的屠刀就直接杀尽满门了。 事实上土地兼并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土地兼并以后,士族仗着自身资源钻制度空子,进行“合理避税”。 就跟后世大资本家将公司注册在某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岛上一般,以各种合理合法的手段避免了该交的税收。 如此就使得中央朝廷无法在同样的资源下征收足够的税赋,导致税收负担只能被转移到自耕农身上,使得自耕农破产,再被地主兼并,而后朝廷征到的税再度减少,以此形成恶性循环。 为避免这种情况,是以如今范卓远治下,无论贫富贵贱,凡是有土地的,各县三年必然进行一次重新丈量,厘定税收。 简单来说就是,我不怕你地主家有地,反正你土地越多,征收的税赋基数越高,就像后世三千块前收入不纳个税,五千以上是个基础,一万收入又是个基数,依次递增,不怕破产的话你可以尽量兼并土地。 只要朝廷行政有效,制度不坏,就不怕土地兼并。 当然,如果连制度都坏了,那什么政策来当保险都没有用。 这一系列制度,大部分效彷的是满清制度,并在一定基础上进行了改造。 虽说清制是建立在以少数民族统治大国的基础而来的,但究其本源却与明一脉相承,并且将明朝官僚权柄过大,文人优待过多的弊病进行改良。 从中央集权的官僚制度来看,满清改良于明朝内阁制度后的体制,算是封建时代中央集权制的极大成者! 抛开民族意识形态不谈,仅以满清的统治而言,对国土、军事、地方、税务等方面的控制,几乎达到封建时代的巅峰。 清朝没有宋明时期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出现的重文轻武,从始至终军人的地位在官僚体系中都不能算低,文官能够领兵,武将也可从政,算是修正了自宋以来文贵武贱的传统。 其次就是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也始终掌控有余,更胜宋明。 除了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等叛乱,满清基本没有失去过对地方的控制能力,即便到了清末,也能收拾外蒙、xj、xz等各种边境重大事件,这一点确实要比宋明先进。 当然,后来西方资本主义的冲击,新思想的崛起,那又是另外一说。 满清这个朝代,可以鄙视满人对汉人的压制,以及对华夏文明文化的种种阉割破坏,但绝对不能小觑这个朝代将中央集权做到极致的统治能力,而要维护大一统,中央集权又是华夏必然要实行的制度。 范卓远采取这样的制度,自然会摒弃其中以小族临大国的种种弊端,只用其优点,至于未来要不要搞资本主义,他是心有疑虑。 对于华夏这样的大一统国度,发展资本主义必然直接或间接的会培养出一批势力强大的资本财团。 他们以各自的影响力而控制政权,成为影子皇帝,发展至最终形态就会形成类似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门阀制度。 后世的漂亮国等老牌资本主义强国,背后莫不是如此。 所谓政客不能背叛资本家,而资本家可以随时抛弃政客就显而易见了。 所以与其想着改变政体,还不如提升国力,对外扩张,大力发展生产力,改革传统思想,让壮大的生产力自行激发生产关系变革。 那时,走的也未必是纯粹的资本主义道路。 这就是范卓远效彷满清制度,搭建如今燕军政权政治体系的一系列根本原因。 范卓远改革制度,并昭告天下以来,各方动静不一,尤其以大宋境内最为震动。 金国方面,完颜宗望最先派出的军队加急赶到上京后,彻底镇压下了暴乱的奴隶。除了死去的、逃亡的,金国国内人口竟然大减! 事实上有许多人重新逃回了燕地和草原,所以镇压奴隶暴乱时,金军士兵都不怎么愿意大肆杀人。 但是对于入侵劫掠的草原民族,金军自然没有客气,大家都是骑兵,金军的战马一点不比对方少,追杀起来基本都是歼灭战。 尤其后来完颜宗望到来后,作为主帅统领全军,甚至一路追杀到了漠北。 原本只是报复阻卜与室韦各部,结果在一次扫荡中,将曾经的盟友蒙兀部落也给打了,顺手斩了一个蒙兀部族长。 蒙兀就是后世的蒙古,自唐时开始就在漠北极为荒僻的戈壁滩游牧,完颜宗望将之灭就灭了,也不在意。 然而残余的蒙兀人却祖祖辈辈将此仇恨传承下去,金人若是知道这些比他们还落后的野蛮部落当中,将会出一个叫铁木真的人统一草原,最后灭了大金,将不知作何感想。 完颜宗望原本是大败而回,让各大贵族震惊无比。 那是完颜吴乞买虽已被掳走,但他也没脸皮要求继位。 后来剿灭草原各部,完颜宗望大出其力,算是挽回一些威望,由于国不可一日无君,遂在太祖系支持下荣登帝位,并誓言杀尽骁捷军,诛杀范卓远! 然而完颜宗望皇位还没坐上一个月,便在旧伤和偶感的风寒困扰下离世。 原本历史上,完颜宗望是在拿下汴京以后,回返燕京偶感风寒离世,在这个时空他的命运并没有改变。 离世前,完颜宗望为了稳固太祖系政权,并未将皇位传给自己年幼的子嗣,而是交托给了四弟金兀术,也就是完颜宗弼。 然而金兀术的军功威望是远不及完颜宗望的,金国国内对此有异议的人不少。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仇家反逆 宋徽宗赵佶无耻的回道:“范卓远此人倒行逆施,种种新政皆不得士大夫人心,朝堂诸公要想守住如今富贵,那就只能抵死与北方相斗。 朕全权交给他们,他们若不拼命,下场也不会比朕好上多少,所以不担心北边情况,毕竟要死,也首先是那群士大夫!” 此时……临安府,李师师刚刚从皇宫中出来,原本一脸温柔笑意的她,在登上轿子以后,脸色立马阴沉起来。 轿子抬着她进入一间七进的院子当中,谁也不知这是哪一家豪富的府邸。 她径直来到后院,越过屏风后,来到主屋,里面早已坐着几人。 不出意外,皆是玉女宗的首脑。 坐在上首的,正是宗主韩暮雪,其下便是在上京皇宫中消失的娉妃秋蝶,而后是数名长老,直到一个角落,坐着的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这个男人半边刘海极长,遮住了半张脸,抱着长剑闭目养神,一声不吭,眉宇之间尽是愁思悲苦嫉愤之意。 李师师走入堂中,扫过众人,看到这名男子的时候生出几分惊讶。 “剑神……高慎行?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头发花白神情冷酷的男人,正是失踪三年之久的剑神,如今他整个人气质大变,再无从前的潇洒飘逸,仿佛一个苦大仇深的复仇者。 他也的确是个复仇者,师妹之死,以及两次挫败于范卓远之手,令他的心态变得扭曲,此生只为斩杀范卓远而生! 高慎行缓缓睁开双眼,“听说李纲从燕京回来了。” 李师师点了点头,“不错,北边的情况出乎我们意料,范卓远居然还擅长治政,订立了一套有别于宋朝制度,却有着更强的执行效率的体制,将来必是大敌。” “哼,无能弱宋!”高慎行再次闭上了双目,似对宋廷议论不再感兴趣。 韩暮雪问道:“那位道君皇帝究竟打算如何?如今南北各立君主,道君皇帝难道甘心于此?” 李师师讥讽的一笑,“他整日只知纵情声色犬马,如那唐后主一般,靠不上的,而在宋廷并无可以与范卓远相抗衡的武人。 照这种情况下去,燕人尚武,军心民气极盛,举国南征之下,我看宋廷偏安一隅,不会有多大希望,倒是金国那边看看是否还能有所指望。” 娉妃秋蝶冷笑道:“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都被范卓远掳回了燕京,他若杀了这个皇帝都还好,还能激起女真人同仇敌忾之意。 不过他偏偏又不杀,还专门等完颜宗望继位后,再放吴乞买回完颜宗翰军中。如今金国也是一国两帝,女真人相互之间攻伐不休。 纵然最终决出胜负,也必然元气大伤,舔舐伤口都至少需要十年,甚至还要担心被燕军攻伐,你说金人还能指望什么?” 韩暮雪的声音已有几分沧桑,她的年龄其实比阴癸派宗主云珑还要大上不少,看着年轻是因为功法有着驻容养颜之效,实则生命的元气并没有那么充足,不表现在外貌上,便表现在了声音上。 “如此看来,范卓远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了?” 秋蝶接触过金国高层政治,虽不想承认,却也点了点头。 “以前当真是小看了此人,以为他不过是介武夫,有点军事上的才能罢了。 可没想到战略方面竟也有如此眼光,明明处于绝地,却偏能以一部奇兵搅动天下风云,致使局势变成今日模样。 如今思来,此人着实可怕,且又得阴癸派为首的一些圣门相助,只要他自己不出意外,将来局势基本可以确定。” 一直旁听的高慎行忽然睁开了双眼,当中射出十分残虐冷酷的剑气,竟然使面前茶几上的茶壶杯盏尽被击碎。 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此人身上,眼中全是忌惮之意。 高慎行道:“燕军有个最大的破绽!” 韩暮雪道:“高先生请说。” “范卓远不近女色,没有后人,却以一人独掌大权,一旦他受重伤甚至身死,这个势力必将陷入内斗或者烟消云散,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李师师笑道:“高先生,三年前在汴梁一战,你已经领教过他那一身堪称非人的武功,如今又有阴癸派为他保驾护航,你认为你能暗杀得了他?” 高慎行并不因李师师的质疑而有情绪上的丝毫变化,他说道:“所以才需借你们的力量,只要能牵制住阴癸派,我或有方法杀得了他!” 众人目光都是不信,高慎行冷酷的一笑,说道:“我会二次挑战剑魔。” 这一回她们不再澹定,天下剑道谁为尊,一直议论纷纷。 自第一次剑神剑魔决战,居然是一场阴谋后,世人尽皆鄙视剑神为人,称之为伪君子,皆下意识的将剑神实力排在剑魔独孤鸿之后。 然而在有识之士看来,此二人真实实力还有待商榷,只要二番战再没有阴谋,那么自然可以看出谁代表着剑道第一。 韩暮雪问道:“你是真要挑战剑魔吗?” “范卓远与剑魔相交莫逆,我向剑魔挑战,你说他会不会来看。” “范卓远如今身为燕军领袖,除非是在燕京,否则其他地方,他未必会去。” “我正是要在燕京再与独孤鸿一战!” 李师师讥笑道:“这回又找了谁做替身?况且你若是出现在燕京,恐怕轮不到决斗当日,范卓远就已经令他那群狗腿子锦衣卫将你拿下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锦衣卫府库中的武学,全部都是天魔策上的经典,武功邪异阴毒,也绝强霸道,自成立半年以来,就已令不少武林中人吃尽苦头。 尤其是锦衣卫指挥使武煜,那一手由紫血大法催动的血战十式,辣手无情,令群雄束手,亦被冠上了魔刀称号。 高慎行却笑了起来,“我会找到独孤鸿亲自向他发出决战邀请,到时纵然范卓远要杀我,决斗前独孤鸿也会千方百计的阻止。 他们俩既然相交莫逆,范卓远除非想消耗独孤鸿精力,否则绝不会派锦衣卫来对付我,甚至还会令人保护我。 决斗当日,到时他亲自到场,那我可确保他必死无疑!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帮我消灭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尤其是来自阴癸派和慈航静斋的。” 韩暮雪皱眉道:“这些事情,我们潜伏于暗处,再策反两家圣门势力,足可确保做到,不过高先生,你当真有把握?当年你一剑刺中他心脏,他至今还能活蹦乱跳。” “哼,一个人的脑袋若是被斩下,他是否还能活蹦乱跳呢?” “如此,我们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仇家反逆 九月初九,重阳。 骁捷军全军发动,范卓远亲率中路八万大军南下,直逼汴梁而去。 汴梁,也就是开封府,周围皆是平原,无险可守,且位于黄河悬河之下。 即便城池高大厚重,铸有百门重炮守护,只要肯狠心掘垮黄河,以河冲城,也可破之。 当然此法过于伤天和,且损伤的皆是自家百姓,范卓远必然不会取用。 如今他八万大军,三万骁捷军主力能骑战也能步战,一人双马,五万府兵皆为步兵,却也甲械精良、士气高昂。 军中携带攻城重炮多达百门,野战虎蹲炮达两百余座。 甚至在这一年半的时间内,范卓远还令来自汴梁的工匠以锻造之法打造出了一支规模达千人的火绳枪部队,与炮兵一起统称为神机营。 这些火绳枪用的非是明朝的鸟铳,而是枪管缩短,但是口径加大,注重威力而不注重射程与精准的粗火铳。 面对着甲率极高的宋军部队,当然威力应对是放在首要位置的。 这支千人部队也才整训半年多时间,训练时使用的是定装火药技术,一分钟可发射两次,速度奇慢,完全比不上这个时代的弓弩手。 然而范卓远却力排众议,依旧大力进行发展,他知道这才是未来战争的趋势。 这个时代的弓弩威力虽大,不过面对重甲杀伤力已经十分有限,要在远距离造成破甲打击,还得借助火器。 最关键的是火器部队易于打造,只要有兵器,三个月就能练出一支能战部队,实在非常适合府兵这个半兵半农的体系。 大军出征,先在黄河北岸与折可求四万西军交战,三万骁捷军铁骑踏出,四万西军当场崩溃,除逃跑之人,大部当众投降。 折可求本人亦被范卓远亲手擒拿,暂囚军中。 强渡黄河,再遭张叔夜率领五万团练义军据险阻击,然而防御工事却被范卓远麾下府兵以重炮轰击半日,便尽数摧垮。 五万团练义军在数轮箭雨枪炮轮射下,轰然崩溃。 范卓远力劝张叔夜投降,张叔夜却自蹈黄河自尽。 对此范卓远什么也没说,一声令下,全军渡河,接下来一路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成功到达汴梁城下。 这座大宋东京,内部纵然人口众多,器械齐备,然而在范卓远面前实已如囊中之物。 箭射劝降信于城内,宗泽却当面焚之,以坚定全城作战意志。 范卓远遥望城头上那位历史中的名臣,什么也没说,既然是敌人,就没有留手可言,当即下令布置攻城阵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骑兵巡游城外,阻止任何援军前往支援,彻底将汴京封锁,使其成为孤城。 汴京城防完备而坚固,要想强攻自然会付出极大伤亡,那两百余座火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密度,皆非骁捷军所能比。 但是攻城以攻心为上,且孤城难守,随时出现在城池周围的骑兵,再加上骁捷军正在打造的种种攻城器械,无不给城内守军以巨大的心理压力。 如今的大宋,可不像历史上南渡的那个偏安王朝。 历史上南宋之初有四大名将,可如今四大名将之中最富盛名与实力的两位:岳飞和韩世忠都在骁捷军中效力。 长腿将军刘光世早已被干掉,只剩一个贪财将军张俊与宗泽留守于此。 而且历史上的南宋之初,大量河北、河东、西军等部队全部被整编汇集起来,经过常年与金军作战,渐渐的积累起作战经验,成为精干的老兵,使的南宋终于在实力上能够与金国相抗。 而如今,南北两朝谁为正统都说不明白,那些原本会逃到江淮地区渐渐被南方偏安朝廷收编的军队,此刻大多数都留守地方,或者干脆就回乡当了农民,甚至有一部分就在范卓远的府兵当中。 此消彼长,这个时代的南朝可比历史上虚弱得多,且因为是内战,军民皆无斗志。 再加上范卓远的新政对底层军民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宋军的抵抗意志更及不上历史上的抗金、抗元。 这一点不仅范卓远等北朝心知肚明,就连南朝众多士大夫也非常清楚。 宗泽站在城墙上,看着耀武扬威纵马驰骋而过的骁捷军,眉头深皱,露出一脸苦瓜相。 旁边的一名瘦高黝黑的将领便是张俊,他嘴里一直在说着什么,可宗泽根本听不进去。 对方说的是弃城南逃,再三言明汴京不可守之处。 然而宗泽万分执拗,始终不答应,转头斥道:“我等轻骑逃亡容易,可城中数十万军民又将如何?!” 张俊嘴巴张了张,这时又一队散乱的骁捷军骑兵靠近城墙驰略而过,朝城内射出一片箭雨,吓得城头守军惊叫,缩到墙角躲避。 宗泽大怒,“开炮还击!” 尚有听令的炮手,立即冲着骁捷军骑兵发射十余门火炮。 然而骑兵奔行极快,架在城头的重炮不便转向,十余炮尽皆落空,守军士气更加低落。 张俊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枚箭失,奇道:“竟没有箭头?咦,上面还包着一张纸?” 城头上不少士兵都捡起了这些没有箭头的箭,拆下纸张,查看起上面的内容,相互低声交头接耳,气氛诡异。 宗泽察觉不对,“纸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又是劝降的蛊惑之语!” 张俊看了一遍后,有些犹豫的将之交给了宗泽。 宗泽扫了眼里面的内容,神色剧变,纸上内容很简单,就是叙述北朝的土地政策,并表示如今北地地广人稀,只要愿意加入北地户籍,自会按照人头分与田产,大家公平纳税,田产多的富人缴得多,田产少的平民缴得少。 除此之外还有工商业方面的税收优惠等等,这些内容对豪富地主而言全无意义,甚至害多于利。 然而对汴京城内大量聚集的流民、散兵等底层人物而言,则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宗泽抢了几张信纸来看,内容却并不一样,既有宣传政策的,也有举出的种种实例,向人展示在新政之下,燕云地区的百姓如今生活有了怎样的变化。 文字皆用的是大白话所写,没有什么文笔,甚至连文字都歪七八扭,一看就知道不是文化人的手笔。 然而如此却偏偏十分亲民,凡是瞧过的守军,心中难免生出种种想法。 宗泽立刻下令,不允许有人私藏劝降信,并且着人抬出府库中仅剩的银钱,当着诸军进行犒赏,以提振士兵们的士气。 看到真金白银,守军的精神才好上一些,勉强将骁捷军的种种心理攻势压下去。 不过宗泽头上白发经过一晚,却又多上不少。 毕竟汴京残破,被金军抢过一轮后,府库内所剩金银实在不多,他只寄希望于城中富户,希望能筹措到一些银钱支持守城下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进逼汴京 正当此时,慈航静斋斋主妙心师太,带着她的两名弟子慕清研和千虹玉一同到宗泽府上求见。 出于慈航静斋的名头,宗泽很客气的接见了一行人。 妙心师太说道:“宗元帅,汴京有你,当真万幸。” 宗泽摆了摆手,“那又如何,老夫又不知兵,如今兵临城下,为之奈何啊。” 妙心师太道:“宗帅未曾考虑过举城而降吗?” 宗泽脸色一变,说道:“若师太此来是为范卓远这逆贼做说客,那还是罢了!” 妙心师太笑道:“宗帅说笑了,是官家写信,希望我们慈航静斋能为宋廷做说客,前往说服范卓远退兵。 然而纵然能说服一次,却未必能说服第二次,以范卓远往日在大宋所受冤屈,再加今日功高盖世、大权在握。 他是一定不会放弃南下进攻的,到时宗帅又有什么办法抵御呢?” 宗泽愣在原地,苦笑道:“老夫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可总不能让范卓远这武夫再掀五代之乱,武夫当国,必取其祸! 尤其他大权在握后,施政苛待士大夫,大逆祖制,若真让他取了天下,这时代岂非黑暗无比! 我宗泽是拿他没办法,可只要天下士大夫一起反他,任凭他有多么厉害,也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妙心师太与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慕清研微微摇头,而后说道:“宗帅,在来此之前,我们曾到访燕地。 虽说燕地屡遭战乱,可如今也算吏治清明,百姓人人皆有田土,安居乐业,若再能有几年积储,必将会有一番盛世。 靖康帝下,内政将会更加稳固,反观江南,道君皇帝刻剥之政不绝,数度引发民乱,以如此宋廷和士大夫,真能对抗得了北边?” 宗泽气喘吁吁,怒目而视,“你们既然去了北地,那么可曾去过真定、河间、大名府! 那里的士大夫何其无辜,尤其是相州韩家,名门子弟,在金人入侵,亦积极组织团练对抗,毁家为国。 可却被范卓远这叛贼族诛!没收全部家产!此等做法,骇人听闻!难道各位没有看见吗?难道认为范卓远这厮做得对?!” 慕清研没有说话,千虹玉却道:“范卓远在真定、河间、大名三府施政的确十分酷虐。但整体来看,除了韩家,诛除的大部分地方豪门皆有确凿劣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可若非如此,后续的清丈田亩又将如何推行下去?如果不推行下去,又怎知河北、河南诸地士族对土地的兼并竟到达这般触目惊心的地步。” 宗泽愤愤道:“若是如此去说,天下士族,谁人没有兼并土地?这原本就是大宋立国以来就默认的事,大宋祖制亦从未阻止土地兼并,然国用不缺!” 慕清研道:“国用当真不缺吗?虽说商税的确弥补了国库,但是三冗,冗兵、冗官、冗费等等,又如何不是如此制度造成的缺陷? 若非如此,道君皇帝为何稍增税赋,便接连引发江南地区民乱?过往宋廷没有魄力解决的事,难道还不允许有实力的其他人来解决吗?” 慕清研反问得尖锐,妙心师太连忙喝止,朝宗泽道歉一声。 “宗帅,如今从局势上看,靖康帝那边施政更得庶民之心,而道君皇帝这边更得士大夫之心。 我们静斋身为方外宗门,是不愿见到中原因理念不合而刀兵相向的。这些施政策略方面,我们无意插手。 此番也会前往范卓远军营说服退兵,可无论如何,都要看将来两方最终的发展结果,宗帅可否如实相告,你认为这样下去,南北两边谁更有机会一统天下?” 宗泽沉吟片刻,说道:“三年,三年以内我们南边面对北边只有挨打余地! 但老夫相信三年以后,各地士大夫认清形势,必然会鼎力支持朝廷富国强军。 哼,泥腿子拼命是没有退路才不得不如此,可若是富家子搏命,那又能有那些泥腿子什么事呢? 只要给予我们三年时间,稳固政局,锻炼强军,必可向北反攻重夺燕云! 更何况还有一个金国在东北虎视眈眈,三年时间,想必已足够他们解决一国二君之事,到时南北夹击,任凭范卓远如何能战,也只有败亡一局!” 师徒三人再次对视一眼,都是微微皱眉。 妙心师太躬身道:“如此,我们静斋便尝试说服骁捷军,且看他们是否愿意退兵吧。” 慈航静斋众人离开后,宗泽看着堂外日近黄昏,天边一片残阳如血,心中阴霾更重。 他方才虽然如此对慈航静斋师徒这么说,实则心中却颇有些迟疑。 士大夫虽然一定会支持道君皇帝,但是北边并没有完全堵死士大夫的去路。 清丈田亩,一体纳税虽然苛刻,但跟方腊那些动不动要人全家性命来说,已经十足的宽容。 士大夫阶层人数众多,心思也各异多变,是不可能如他所说那般完全团结起来与泥腿子们搏命的。 况且,北边如此施政,泥腿子也会变成有恒产的良家子,良家子为军功进爵,搏命起来肯定也不含湖,就如那强秦虎狼之师。 即便拖上三年和平期,南方真能拿出相应的对抗措施来吗?恐怕到时陕州那边与中土断绝联系,被范卓远直接拿下了吧。 妙心师太带着师徒二人,再加上千虹玉的丈夫司空湛,四人离开汴梁,直接前往范卓远军中。 然而走在半途,忽有十数人策骑而来,他们并非骁捷军的骑兵,而与自己一般同为江湖中人。 慈航静斋四人心下警惕,缓缓向前行去。 来骑停在对面二十步以外,为首之人却是阴癸派宗主云珑,其下自然是霏玥以及一众阴癸派长老。 妙心师太看到云珑,微笑道:“云宗主,你我已有多年未见了。” 云珑高昂着下巴,“你们慈航静斋寻回了整册慈航剑典,我们阴癸派亦寻回了全套天魔大法,如今正好可一决高下!” 千虹玉道:“呵呵,可惜我们尚有要事,恐怕不能奉陪。” 霏玥道:“诸位难不成是去见范相公的?” 慕清研道:“此前范将军纵横数千里直捣黄龙,小女子遗憾未能相随而动,然而如今确有要事相商,霏玥姑娘,你们又如何会在骁捷军当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和平说客 霏玥眼神暧昧,娇媚的笑道:“那当然是不能让你们慈航静斋跟在相公身边了。” 这相公二字说得极是暧昧,听得慕清研微微皱眉。 “哦,忘了跟各位说,相公此番在燕地起家,背后我们阴癸派可出力不少。而且相公修炼道心种魔大法有成,已为我们圣门天圣宗新一代圣帝,说来与贵派可是敌非友。” 慈航静斋众人神色剧变,千虹玉道:“范卓远是邪帝?!” “千真万确。” 霏玥嘴角微微上钩,似想到什么,面色忽然一红。 云珑道:“各位还想去见圣帝吗?” 慕清研看了眼师父和师姐,神色坚定道:“终归还是得去见一见的,如今天下纷乱,最有可能收拾江山的也只有他了。” 师徒几人商量妥当,便转过头来看向阴癸派众人,双方皆陷入沉默,气氛顿时紧张万分,生死相搏,一触即发。 这时有马蹄声自远处而来,范卓远率领几名偏将策马而来,原本是想观察汴梁城池防御,好回头研究攻城事宜。 却正巧碰到此事,不由转头过来一见。 云珑等人看到范卓远,皆是异常恭敬,垂首作揖道:“范相何故亲身来此。” “不来,又怎知此处会这般热闹。” 他翻身下马,看向慈航静斋众人,“慕姑娘,司空先生,还有千夫人,这位尊者想必应该是慈航静斋的斋主了。” 妙心师太微笑行礼道:“贫尼尚是首次与将军见面,果然一如传说中一般满腹英雄气,无怪能够纵横数千里,天下闻风辟易。” “师太谬赞,却不知各位所来何事。” 慕清研道:“范将军……我们方才已见过汴梁主帅宗泽宗元帅,难道南北两边真没有和平的余地了吗?” 慕清研曾给范卓远不少帮助,二人交情匪浅,范卓远亦是尊敬对方,是以客气道:“慕姑娘仍是这般心念天下苍生,可若要天下太平,无非使其定于一。 天下本有正统,便在我燕云燕京靖康帝!南边那位道君皇帝,遇敌入侵不敢应战,只夹尾而逃。 其余罪状,迁都诏书中皆以说明,今日不必再叙。如今道君皇帝僭越登基,妄图分裂南北。 非举义师而伐,方不致天下分裂,此为天下长久太平所虑,范某身为大宋宰执,身系重担,不可不为!” 慕清研道:“可若是大动干戈,天下百姓何其无辜?” “哼,难道百姓在南方伪帝与一众士大夫统治下,就能生活得更好吗?南人丰年无足食,又岂是说说而已。” 妙心师太遗憾道:“范将军意志坚定,看来是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了。” “愿弃伪帝而奉新政者,我们皆愿接纳!” 千虹玉的丈夫司空湛,原本极少说话,此时却忽然出声道:“小可有句话想问范将军,还请范将军能如实相告。” “司空先生不必客气。” “北边那位靖康帝,是否算是范将军立于台前的傀儡?” 此事众人皆是心知肚明,给司空湛当场问出来,所有人神色都变得极是难看。 范卓远倒是万分坦然,说道:“不错!否则赵宋皇室何来胆量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又何来威望魄力,主导此番革兴!” 司空湛步步紧逼道:“如此说来,范将军日后总有一天会取而代之的。” 范卓远不屑道:“宋太祖黄袍加身,得国难道也很正吗?” “若是如此,范将军不怕你的子孙后代,也会面临同样的情况吗?” 范卓远沉声道:“每个王朝之所以覆灭,绝非仅仅是君王本身问题,必然有着一个朝代长久积弊而下的固因。 本朝无人能够解决,后人当中出现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的人,自然可以得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汉亡于门阀,隋唐以科举取之,启用寒门削弱门阀之力。 唐亡于藩镇,后有五代之乱,宋以文制武,虚外守中而治之,故有百年之治。 而今,宋难抗外侮,内残外忍,却无力治之,范某加强中央集权,革新官制、吏治,废除以文制武矫枉过正,再行府兵制度。 以富国强兵对抗外敌,以中央集权压制藩镇,另有诸般国策制度相辅相成,针对本朝诸般弊病。 是以,将来扫平六合,威震天下,再复强汉盛唐荣光,使四海八荒皆以身为汉人而自傲,非为宋人而自卑。 那么,吾取赵宋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呵,有关司空先生所言,若范某创立的王朝积弊过甚,后世有英雄豪杰可以治之,那么他取了这天下既是人心向背的话,那又有何不可!” 此番话说得光明正大,司空湛等人久久沉默难言。 妙心师太苦笑摇头,“五代之时,我静斋遭遇灭门之祸,幸得宋太祖出力相救,方才延续至今。 我们欠赵宋皇室一个人情,而今自南而来,道君皇帝表示他在百年之后愿将皇位传给太祖一系子嗣。所以今日我静斋不得不与将军为敌。” 范卓远凝重道:“范某明白了,既然如此,接下来便各展所能便是。” 慕清研忽然站出来说道:“范将军!清研不欲与你为敌,若此后你我不择手段攻杀,无论结果如何,都绝非清研所愿看到的。 这里,我欲向你挑战!若清研能胜,则请范将军退兵,只要三年之内不再挥兵南下,我静斋绝不管赵宋之事,若范将军胜了……” 她看向身旁的妙心师太,妙心师太道:“清研可全权代表本派,若范将军胜了,那么我慈航静斋将不再插手天下之事,封山修行。” 霏玥冷笑,站到了范卓远身前,说道:“相公身为一方之主,岂能如此儿戏的接受你们这些江湖人的挑战,慕清研,你我本有一场宿命中的决战,不妨今日分个胜负如何?” 范卓远一手搭在霏玥肩膀上,将其轻轻拨往身后,说道:“这是我的事。” 而后对慕清研道:“霏玥说得不错,以我的身份,再接受这等挑战,着实不合时宜。 但慕姑娘此前与我有恩义,范某无以为报,既然如此,这个要求我便应下了。 慕姑娘,三年未见,你的慈航剑典想必又有突破,可范某武学亦非只是原地踏步,真要动手,范某不会留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恩义纠缠 慕清研看着面前之人,回忆起当初大宋北伐燕云大败而归,范卓远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当时此人虽显粗莽,却自有一股天下人中少见的英雄气,这股英雄气不仅感染了当时惨败的宋军,而后跟随他纵横燕云,尽复燕土。 此后甚至面临金国入侵,又屡屡展露锋芒,杀尽虏寇,拯救苍生,护卫国土安宁。 这样一个人,虽没有江湖中那些侠少一般风流英俊,也没有文人士子那般潇洒儒雅,然而这股阳刚之气却是唐末以后,世间最为缺乏的气质。 仙子历凡尘而修心,却从无一人一事令她有过心动,只是夜眠入梦,那道刚强正直的虎躯,却屡屡于仙子澄澈无垢的心灵中闪现,不知不觉间已成为她堪破慈航剑典最高层死关的一道拦路虎。 今日慕清研出言邀战,理由虽是为宗门旧恩,却仍显几分牵强。 实则慕清研是意图以此战,斩断心灵当中的最后一个破绽,从而悟出慈航剑典极意所在。 日暮黄昏近夜,西边的群山之中已不见夕阳,唯有一缕霞光久久不灭。 范卓远既已同意与慕清研决斗,众人自然尊重二人意见,分开两边纷纷远离数十步以外。 仙子长剑未曾出鞘,闭目孑然立于沙场当中,她心灵当中最后的破绽,就如那一缕霞光,将灭未灭,欲灭而不舍。 范卓远一身戎装,屠龙刀在手,感觉不到对面这位武林当中奇女子的战意,心中觉得奇怪,不由面露疑惑。 晚风吹拂而来,抚动其额间刘海散乱,慕清研缓缓睁开双目,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这份美丽清澈空灵,扑面而来,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范卓远纵然因为修炼童子功,意志坚定如铁,极少动情思欲,此刻心脏也禁不住噗通一跳。 她的笑很美,那是一种不舍的留恋,也是坚定的断妄。 当笑容渐收之时,慕清研鞘中的剑已在刹那间落入了手中。 “范将军,这一战胜负与否,一切因果皆将于此斩断,很荣幸清研曾与将军一同为天下苍生而战。”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习练慈航剑典而入剑心通明境界之人,无不心灵澄澈通透,她们认得清自身凡缘所在,同样也能因此而看透每一个曾注视过的人。 当面之人是大英雄真豪杰,以天下苍生为念,或许也正适合于此斩断,双方不再有半分瓜葛俗念纠缠,才是最好的结果。 剑心通明的心念转动,慕清研身上的空灵澄澈气质陡然带上三分凌厉,剑意逼人! 范卓远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些明悟面前这位仙子心中曾经存有过的几分红尘情感,那是一种含蓄到极致的表白,也是坚定到极致的舍弃。 范卓远握紧手中屠龙刀,充分尊重对方的决断,以相同的战意相迎。 忽然间,西边的霞光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天地间的一片黑暗。 黑暗中,一点剑光骤然绽放,直冲天际,仿佛照亮了纵贯南北的那条璀璨星河! 身穿鹅黄长衫的慕清研,不知何时已腾身而入半空,衣袂飞舞间,璀璨星河也似成了她的背影,甚至在气机感应下,似完全与她融为一体。 仰望而去,她宛如天仙临世,圣洁、无垢、清丽、神圣,最后扬起的那柄长剑,划过一道匹练,凌厉得不似凡间之物,以孤绝勇毅,斩断一切的信念,直刺范卓远当面! 没有试探,没有心战,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出手即是巅峰即是最强即是为了抵定胜负! 这一幕不仅看得宿命对手霏玥心绪震荡,便是了解慕清研的妙心师太和千虹玉两人也是震惊而不解。 虽说绝顶高手交战,胜负只在数招之间。 但从来没有人上手就用最强杀招,任何一种所谓的最强杀招,必然要等到剑意、信念、信心、气势积蓄到巅峰之时,才能发挥最强的威力。 而这些往往并不在交战之始就存在,所以顶尖高手交锋,不做招式上的试探,也必然要进行一番意念上的交战。 就是在这种直接接触与间接接触的状态下,逐步于战斗中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巅峰时候,从而以一击定胜负。 慕清研没有经过这等积蓄过程,直接上手就是最强剑意,而且明显已经达到了最巅峰的状态,不论是剑意、信念、信心还是气势,皆达强无可强的境界,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诧而疑惑。 阴癸派等人却更加担心起范卓远来,就连与慕清研有过多次交手的霏玥,也不仅握住了双拳,暗自积蓄内力准备随时出手。 云珑心知其意,也是做好随时插手的准备,范卓远作为她投资的人,眼看一统天下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她绝对不会让他在此之前中道崩殂。 同时这等微妙的变化,自然也激起慈航静斋三人的注意,妙心师太轻握佛珠,眼中已有两点剑芒暗蓄,千虹玉手握在剑柄上,司空湛一杆玉笛出现手中。 不管场外的情况绷紧到何种境地,场中双手持刀的范卓远却是心无杂念,面对一脸清冷疾刺而来的慕清研,他逢战则喜、遇强则强的心性骤然爆发出不逊于对方的强烈战意。 这沙场之上,原本就因北朝与南朝两边军队交锋在即,而暗生一股股凌冽杀机,此刻杀机随风而起,尽入他手中屠龙宝刀,刀光崭亮,爆闪而出一片赤红刃芒。 范卓远开启解放,全身赤红,双目如血,真罡附体而魔气缭绕,宝刀高举,直指上苍,血色真罡凝聚表面,赤红真气凝聚的刀芒,似将刺破苍天,洞穿星河! 如果说慕清研这一剑,是身临星河之间,喻化宇宙星河之中的神秘能量于一身,人与剑合,剑与天合,而后天人合一,故而带着天地自然当中的威压化为了这巅峰一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那么当面以三脉七轮奥义,将气血体系与内功体系彻底融合的范卓远,手中凝聚的外道·断妄真意,则似逆天而行的人间不屈之意,势要逆势而为,斩裂上苍,破碎星河,以人而胜天! 刀剑相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断舍离 刀剑相交,星河夜幕笼罩天地! 一缕不屈赤芒穿透其中,纵贯而过! 刹那间幻象纷呈,刀光剑影皆以一招化万招,又以万招化为一招! 究竟是天威难测,还是人定胜天? 霏玥、云珑、妙心师太、千虹玉、司空湛皆有一刹那的犹疑,不知是否该上前相助,然而胜负却已在这瞬间分出! 范卓远与慕清研交错而过,他一身铁甲戎装尽数爆裂,露出内着的一身劲装。 这身铁甲,经过最顶级的工匠以两年时间,用北方寒铁精心锻造而出每一块甲片,此时皆被那幕天席地般融合天地自然之威的剑气,绞得缤纷寸裂。 屠龙刀斩落在地面,赤芒犹存不灭,人定胜天的刀芒气劲,纵贯而出近乎十丈,深入地表一尺有余! 完全超过先天境修为所能达到的极限,先天高手全力一击,气劲离体后,最远不及五丈。 慕清研站在孤寂的晚风中,衣袂发带飘荡,然而身后的星辰威仪却变得骤然暗澹无光。 她潇洒的还剑入鞘,嘴角绽放微笑,一如那消散的霞光,再不沾染任何尘埃,澄澈干净到毫无瑕疵,这意味着那人定胜天的一刀,已彻底斩断了她心灵当中最后的破绽。 慕清研没有回头,微微偏过脑袋,对妙心师太等人说道:“师父,师姐,还有姐夫,清研全力已出然而惜败,于道君皇帝而言,承诺已算达成,便就此离开吧。” 妙心师太怔了片刻,却并无任何颓丧气馁之意,反而贺喜一般笑道:“清研,看来你已彻底迈过那一道心灵之坎了。” 千虹玉惊道:“如此,岂非有机会进窥慈航剑典巅峰奥义?” 慕清研依旧没有回头,背对着已渐渐收敛刀意的范卓远说道:“范将军,感谢那一刀的斩心不斩人。” “仙子珍重,从今以后,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慕清研的白马坐骑似有感应,主动奔来,她侧跃马背,头也不回的迎着星河升起的方向而去,姿态自由而洒脱,似彻底解开了枷锁的飞鸟。 慈航静斋等人离去后,霏玥放下戒备,看向范卓远。 “你可有被她那剑所伤?” “有些小伤,却不碍事。她那一剑为的是断舍离,而非要人命,否则刚才气机交感,我与她最好的结果也是一死一重伤。” 霏玥惊疑道:“所以你们两个实际并没有直接攻向对方?” “既是问心之剑,当以斩心而对。” 范卓远回想起方才一战,若是他那一刀非以斩心,而是以最诚挚的心灵相对,很可能会将那位仙子彻底折服。 她若因此迈不过断舍离那一关,便只能如她的师姐一般选择从心。 可惜范卓远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别样心思,所以面对剑心通明之下,无法展现其诚意,只能展现其决意。 决意就是,一统天下,再造山河! 范卓远看向南边那座幽深庞大的汴梁城,说道:“准备完毕后,便行攻城!无论守城者是谁,此役我必尽得江淮以北之地!” 慈航静斋几人过来的谈判,其实已是守住汴梁城最后的机会。 自慕清研等人离去后,范卓远掘深壕垒沙土,架重炮,层层推进。 用整整半个月时间与守军进行毫无任何花架子的炮战!这也是全世界首场数量达两百门以上的大规模炮战,为后世军事发烧友津津乐道。 然而炮战的经过实则无趣之极,虽说城内重炮颇多,且射程更远。 但范卓远的沙土工事却能有效防止炮弹弹跳溅射,再加上攻城一方炮位分散,且命中率更高。 集中轰在一面城墙上,终于在半个月时间内彻底轰塌城墙,毁坏其全部防御工事。 城内守军原本士气衰落,是靠着宗泽压榨富户筹集大量饷银才勉强鼓舞起来的。 此时赖之为屏障城墙被轰塌后,当面的守军立刻成建制的向范卓远投降。 其余各部也有抵死顽抗者,皆被实力更加强悍的骁捷军剿杀殆尽,控制下汴京城内府库要害之后,大军进围开封府衙。 宗泽见大势已去,与周围的亲人和下属交待了一番后事,便即一人独留房中悬梁自尽。 范卓远亦并没有为难宗泽亲人和下属,反倒发放了一笔盘缠让其返回家乡。 汴梁一下,传告四方,山东等地原本就被东路军打得丢盔弃甲,此时再无后援支撑,纷纷传檄而定。 至此,范卓远一路向南饮马淮水,淮水对岸的泸州、扬州等地惊慌失措,官僚百姓甚至守军望风而逃。 历史上,金兀术便是在此曾以数十名金兵便追着数千宋军一路向南,杀得赵构逃往台州,惊恐之下甚至终身不举,只可怜了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后宫为此白白守寡。 然而范卓远却并没有强渡淮河进攻扬州与建康,首先刚打下的地方不够安稳,一众地主士大夫在暗中悄然串联,不知何时会发动叛乱。 其次己方军队不够,水军战力低下,一旦被宋军以水军控扼江淮,这数万兵马将会坐困江南,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虽说骁捷军战力彪悍,傲视群雄,不过身为一军主将,当时刻保持理智,不因贪功而妄追,不因势弱而气馁,战略目标的达成,要比战术上的一百场胜利更有意义。 最后,即便打下扬州与建康等地,也难久守,到时往南则要面对长江,往北后方就是淮河,没有强大水军,仅以数万陆军被两条巨大的水系夹在中间,不仅机动性尽失,还会有后路被断绝的风险。 况且南朝的战略腾挪空间仍然巨大,即便失了淮河防线还有长江防线,且上游的荆襄等地还在他们控制当中,随时可能出动水军支援。 所以范卓远并没有急于直接渡江南下,而是转头向西,直奔襄阳而去! 襄阳作为江淮防线的中路要点,一旦被攻破,那么上游源自巴蜀汉江的支援,将与下游淮河的水军彻底断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而且还可借着汉江水系大造战船,训练水军,到时再一举南下,就是平推天下的胜局,任谁也没有回天之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刀斩心 襄阳与樊城是隔河相对的两大重镇,范卓远在上个世界小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其城防坚厚、体系完备。 如果守军有意坚守,那么进攻方不仅要面对双城相倚的防御体系,还要面对汉江天险。 守军若是具备强大的水师,能彻底控扼住汉江水系,凭借周围成三角形环绕的水域,守军可以随时乘坐战船出现在战场的任何区域,以出人意料的方式主动袭击进攻方。 前世蒙元每次都要举十万大军方能勉强分别锁住两城,再进行攻打,即便如此也付出极大代价还屡攻不克,士气大伤。 最后还是靠着守将吕文德年老昏聩,不顾郭靖等人劝阻,任凭蒙古人在襄阳城外东南设立榷场,实则暗中建立桥头堡。 再加上蒙元调集中亚地区的大量异族精锐和工程师,大造巨型投石机接连轰城,才将樊城拿下,致使襄阳不得不降。 这个时代,宋廷亦掌握了火炮火药技术,若用之于襄阳,范卓远肯定得付出极大代价才能拿得下来。 然而北宋初期的对手是大金,主要防线皆在北方,江淮地区作为大后方,根本没有进行过有效的江防布局。 所以原本历史中,赵构能屡屡被金人跨过江淮一路追到台州流落海上,也是因为如此。 否则若是江防完善,恐怕金兀术也没命能回到北方。 此时的襄阳樊城所处位置,虽有着极其重要的军事战略意义,但因时代所限,并未引起宋廷众多士大夫重视。 甚至荆湖不像明清时期,已大为开拓,如今还是流放犯官的偏鄙所在,比如李纲就曾被流放潭州,就是后世的湖南。 范卓远率领大军杀到樊城之下时,樊城守军不过三千,还基本都是地方上的厢军。 大炮轰塌几处箭楼城角,从未见过火炮的守军便立马吓得士气全无,开城投降。 入驻樊城后,范卓远令人在汉江之上劝对面的襄阳投降,襄阳守军稍多,留守的文官拒不投降,还大声喝骂樊城守军。 范卓远没有太多耐性,他要在宋廷未能建立起完善的江淮防御体系前,将河防尽量掌控在自己手中,好为将来夺取天下做好准备。 于是令人将重炮架上城头,瞄准隔江对岸的襄阳。 襄阳樊城两城之间的江水宽度不到两里,完全在重炮的攻击范围之内。 重炮上城后,接连数日轰击,将襄阳城的防御体系轰得一塌湖涂,城内军民动荡不安。 再加上骁捷军发放传单的心理攻势,很快就有厢军将领表示愿做内应,协助骁捷军打开城门,由此江淮防线当中最重要的战略节点之一的襄阳亦被拿下! 范卓远留下两万常备精兵于此,着令古怀真为襄阳督抚,留守此地督造战船水军。 而后主力北返,这场战役的战略目标已然达成,骁捷军虎踞江北之势已成,接下来只要拿下关中陕州,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陕州那边却好消息频传,原本西路军的统帅张进只想奉范卓远之令,保持对陕州西军的威慑,驻守汾阳剑指长安,令西军不敢东出潼关袭扰骁捷军腹地。 西军统帅曲端桀骜不驯,就是不信这个邪,竟然主动攻打驻守在汾阳的张进所部。 张进自然也没给这三万西军讲客气,一万兵马出城主动进攻,骑兵接连七次冲阵,直破曲端中军! 韩世忠再次发挥其骁勇绝伦的武技,率领数百亲兵闯入敌阵,将曲端生擒下来,西军尽数投降。 这些年西军经过中原诸多战役,原本就已元气大伤,老兵十不存一。 曲端所部已是留守在陕州对抗西夏的最后一支老兵精锐,如今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骁捷军所击垮,将领还被生擒。 立时令整个鄜延路、庆原路、凤翔路上的西军震撼不已。 张进并不知道西军有此心理变化,在击败曲端所部后,便返回了汾阳,这时韩世忠却表示,只要借他五万精兵,他便能收复整个西北给范卓远。 张进初时不信,而后在韩世忠这个西军老兵的分析下,渐渐觉得有些道理。 虽说五千精锐不少,但他手上还有几万府兵,足以确保战略目的达成,因此给了韩世忠五千兵马,就当是去碰运气。 而张进也比较相信韩世忠的能力,此人胆大心细,知道什么时候该莽,也清楚什么时候该苟,不是那种视部下性命如草芥的混蛋。 而韩世忠也的确没有失望,一路以攻心战术而去,宣导骁捷军的种种新政措施,从自己家乡延安府开始,一路招降了大量西军。 居然在范卓远拿下襄阳北上之后,他已将整个西北全部收服! 范卓远下一步原本就是用兵西北,没想到韩世忠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自此以后便封其为一方统帅,主管应对西夏战事。 同时开始对攻占地区进行新政改造,稳固根基,这比打天下夺取土地更加重要。 诸多事情安排结束,范卓远以宰执之权,获封燕国公,南人侧目以对,而北方从民间到统治阶层,皆齐齐欢庆。 范卓远亦趁此闲暇之机,在云珑的再三催促下,以王公之礼迎娶霏玥。 由于范卓远一向孤家寡人,因此这次婚礼意义非凡,代表着北方集团的核心终于开始组建家族,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有血脉诞生。 而范卓远年岁尚轻,且体质向来强横,活个几十年问题不大,到时子嗣继位却是正好。 此次所娶妻子出自江湖,既非勋贵之家,也非士族之家,身份难免被人轻视。 喜宴之上,便有那口不择言且已喝醉的北地士大夫,以开玩笑般的口吻询问范卓远,“燕国公,皇城之内,大宋帝姬甚多,今日既已娶妻,何不纳之为妾?” 此言一出,范卓远还没反应,内阁总理大臣萧仲恭便一巴掌拍在了对方后脑勺上,而后一众士大夫嘻嘻哈哈将此人半簇拥半推搡的赶了出去。 数月以后,这名士大夫身患疾病,暴死家中,锦衣卫有查探到阴癸派的人曾于附近出没,自此朝堂上下算是知道了这位国公夫人并非只是空有美貌而已。 新婚燕尔,范卓远带着几分酒意来到王府洞房。 佳人已于桌旁安坐,一点也不像往日里那般娇媚活泼,倒似有几分局促紧张之意。 范卓远微带几分酒意,上前一把摘下红盖头,面前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让人心动不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样的夜晚里面装什么正人君子,除非他不行。 范卓远哈哈一笑,挑起霏玥的下巴,说道:“你当日在法源寺密道当中,所使的是什么功法?姹女大法?今日何妨再施展给我瞧下。” 第一百三十章 全据北地 霏玥睫毛微动,感知到范卓远的轻微动静,却也已然清醒,身体一动,*****。 “夫君,妾身计算过时辰,不会有任何意外,必然怀有身孕,生个男孩给你,正好可以继承你的霸业,如何?” 范卓远道:“你们阴癸派的武功,连生男生女都能控制的吗?” 霏玥锤了锤他的胸口,“这一点当然不能,若是女孩,那最多再来几次,我们习武之人,总还是有这些元气的。” “此事不急,慢慢来。” 范卓远起身,在霏玥服侍下换好国公所配的公服,既已下定决心争霸天下,那么即便是新婚燕尔也不当有任何懈怠。 此后一段时日,范卓远将关中、陇右、山东、中原等新打下来的区域,全部按照朝廷制度进行改造。 这过程同样又是一番博弈和血腥厮杀,范卓远推行政策的方式极少怀柔,皆以铁血,这也造成了大范围士大夫的恐慌。 尤其是清丈田亩后,辖内地主阶层不得不将大量会令自家破产的土地临时低价出售,或者干脆分割家族,以至于因田地兼并而造就的大量士族阶层元气大伤。 大量士大夫与富户纷纷携带家产逃离北地潜往江南,这几乎已成大规模事件,亦令民间舆论汹汹。 中央朝廷对此议论不休,靖康帝赵桓在几个宋朝归顺的士大夫诱使下,竟然在朝会上提出是否要优待士大夫,以此挽回民心。 由于舆论一直议论不断,就好像后世论及某些时事时,动不动就提到很多有钱人都选择移民国外,只有穷鬼百姓无能才留在国内。 借此来说朝中某些政策不得民心,大大得罪了精英,得改,要不然有钱人有能力的人都移民出去了,精英都走了,留下一堆废物,国家得完蛋,政策必须要改! 可是有些事情得反过来思考,移民出去的有钱人,真的都是有能力的人吗? 那也未必吧,大多数要么是吃到了时代的红利,一旦时代风向转变,立马变得无所适从,无法适应新的环境。 再加上某些人不仅吃了时代红利,还犯下某些资本积累过程中的原罪,身怀原罪者,心中惴惴,当然得到有利于资本的地方寻求安全感。 如果说这些投机取巧,甚至违法犯罪的人算是有能力的精英,那这个社会和时代就着实可笑了。 少部分精英移民,也实属正常,毕竟国内也不乏国外的精英移民过来,还做出过巨大贡献。 以此来否定某些国策,这除了是某些利益集团在背后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动用的舆论手段,便再没有其他原因! 这和范卓远如今所面对的情况几乎相同,移民走的人带走的只是部分浮财,不动产是休想带走的。 他看得很明白,这部分人走了,更有利于净化环境,令新政的实施阻力更小。 在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内阁总理大臣萧仲恭都拿不定主意时,范卓远以宰执权柄力排众议。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人便随他们去!空出来的土地充公回归朝廷,继续实施改土归流,新政不变,亦绝不动摇! 本朝根基在于百姓,非为士大夫!百姓稳,则国家稳,百姓富,则国家富,百姓强,则国家强! 从未闻士大夫强而国强者,诸位臣公亦当深明此理,你们虽顶着士大夫的名号,但我希望你们应该明白,尔等亦是出自百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哼,门阀早已被黄巢朱温投入浊浊黄河,扫进了历史垃圾堆,今日谁想要再渐成门阀,吾必治之!” 萧仲恭带头躬身致歉,在场众多士大夫一定对此不以为然,范卓远皆看在眼中。 他们作为地主阶层的话事人,日后必会逐渐动摇国策,致使吏治渐渐腐败,不复清明。 而范卓远就算当上皇帝,也顶多只有一代,所以时间总是站在他们那边的。而各种积弊也是因此而来。 范卓远对此自然有他自己的针对措施,那就是使参政阶层扩大化,不再仅仅只由地主士大夫参政。 如今虽然一力在重振农业,但是工商业范卓远亦从未放弃,与草原上的榷场就没有断过。 拿下了关中陇右,待平定西夏自然也要重开陆上丝绸之路。 如今因大宋主动放弃对西域的影响力,致使原本崇佛向道,文化气息倾向中原的西域,已被彻底绿化。 重建西域都护府,再次传播佛道过去,对其改风易俗也是必然要做的事。 到时北有陆上丝绸之路,南有海上丝绸之路,工商业必会得到极大发展,并给予商人一定权力地位,以之制衡士大夫,也是范卓远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一日,范卓远在书房处理政务,霏玥敲门而入。 “江湖上最近又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锦衣卫应该已经发了密折回来,你有看到吗?” 范卓远微微皱眉,桌边一角摆着厚厚一摞密折,封面上皆有按照类别进行区分,大体分为:中枢、地方、江湖、民间、金国、伪朝几个部分。 事项很多,范卓远未必每个都会细看,他并没有那么勤政,只有涉及到军机要事,或者新政实施过程中的重要事项,他才会仔细关注。 否则大量的文牍,足以将他压垮。 而为政首脑者,本就不应该学诸葛孔明事必躬亲,只要把控好方向,选用好人才,做好随机抽查监督工作,将权力下放,就已足够。 这些旁枝末节的密折,范卓远只会偶尔抽查部分,了解锦衣卫是否有在正常工作,然后令瞎眼宦官,根据密折封面上的类别图桉纹理进行归档。 范卓远看向霏玥,自新婚燕尔之后已过去两个月,她果然顺利怀上了身孕。 范卓远还记得她身上仍然挂着锦衣卫副指挥使的名头,虽极少插手锦衣卫内部事务,但任何通报到锦衣卫指挥使武煜那里的情报,她都有权过问查看。 这个位置范卓远不打算给她摘掉,如今两人已有了血脉亲缘联系,哪怕为了她个人利益,也必然会全力协助自己。 “以后锦衣卫的密折,你多帮我看着点,有要事便告知于我。江湖上近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霏玥躬身道:“剑神与剑魔进行二次决战,地点……依旧是在燕京。” 第一百三十二章 舆论汹汹 自驱逐走金人以后,范卓远就再也没见过独孤鸿。 两人相交莫逆,范卓远亦曾邀请对方入朝为官,协助自己打天下,但独孤鸿对内战没有任何兴趣。 偶然能从锦衣卫的密折中看到与独孤鸿有关的事迹,这些年他在江湖上依旧喜欢四处挑战,虽极少杀人,不过断人名利与杀人父母也没什么两样,仇家反而更多了。 即便如此,他浪迹江湖依旧活得很滋润,大有仇人三千奈我何的快意。听说还降服了一只异兽,那是只比人还巨大的神凋。 两翅之力重逾千钧,锦衣卫描述那只神凋可与独孤鸿论剑,显然一般的武林高手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一人一凋曾多次遭遇伏击围攻,皆是安然脱身。 一年前独孤鸿为了寻访高手,踏遍吐蕃甚至西域,还帮已建立西辽的耶律大石打了一仗,镇压了一些叛乱的绿教徒。 他的剑道以及修为进境极快,这些年恐怕已突破了无剑之境,同时修为也已破了先天。 如此一来,在没有任何奇功秘法加持下,此人却最有可能破碎虚空。 霏玥道:“独孤鸿已提前来到了燕京,就住在法源寺中。” 法源寺的那群和尚,如今早已被阴癸派收拾殆尽,从上到下全部换了一遍,成为阴癸派的一处秘密巢穴。 当然阴癸派的所有巢穴都在范卓远的掌控之中,作为锦衣卫以外的另外一支力量,也能对威权越重的锦衣卫有一定的制衡能力。 范卓远起身道:“走,该去见见这位老朋友了。” 范卓远改变身型,做了番易容,便离开国公府往法源寺而去。 路上,范卓远问起剑神高慎行,“高慎行此人当年在汴梁被我一击而败,信心动摇,这些年可有他的消息?” 霏玥道:“此人善于隐藏行迹,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我们圣门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忘了说,自从金国内战,至今已有两年,完颜吴乞买从一开始的劣势,到现在反倒逐渐压过金兀术一筹。 他们奕剑宗曾是太祖系的死党,自金兀术继位后,奕剑宗就曾大力支持金兀术,并参与了针对吴乞买一党的暗杀行动。 所以完颜吴乞买在攻入高丽掠夺金银辎重时,顺手就把奕剑宗给灭了。宗门破灭当日,高慎行依旧未曾现身。” 范卓远大感诧异,此人竟变得如此隐忍。 对于金国内战的事,他一向都很关注,所以没有在此方面询问霏玥。 金兀术初登基那一会儿,依靠对完颜吴乞买声望的打击,再加上及时笼络了一部分女真贵族,所以大部分贵族都站在金兀术那边。 完颜吴乞买只能依靠完颜宗翰的统率之能,以少量兵力穿行于辽东夹缝之中,占据了几个城池勉强求得生存。 对峙时日一久,金国内部资源贵乏,生产力薄弱的情况再度出现。 如果按照以往,恐怕双方会暂时握手言和,一同南下去抢更为富庶的大宋。 但现在占据北地的是实力强大,兵法韬略以及意志决心更为强大铁血的范卓远,他几次战役早已打得金人丧胆。 是以无人敢往南牧马,只能在内部竭力争夺有限的资源。 此番完颜吴乞买的政治能力显然远胜金兀术,调和内部矛盾,合理分配资源,赏功罚过,再加上持续对女真各大贵族加大影响。 使得金兀术身边的支持者越来越少,也越发被孤立。 恐怕这场内战再打个一两年,胜负必然分出,尤其是如今完颜吴乞买还把高丽再度搜刮了一遍,实力更增,这个进度可能还会再加快一点。 对于即将统一的大金,范卓远也没有多在意。 内战的这两年,范卓远的间谍在大金境内搅风搅雨,挑起各方面仇恨,使得女真各部厮杀得极为惨烈,人口锐减。 即便统一,完颜吴乞买想要向南侵攻也绝对没有那个实力,他至少需要休养生息十年以恢复人口,只要锁好燕山防线内外,金国是没有能力威胁自己的。 对于灭金,范卓远考虑到现在官僚胥吏机构还未培养完全,新政的根基依旧薄弱,内部仍旧要稳个几年。 待三年后国土安靖,制度成熟,襄阳水师训练完善,便会一举灭宋,一统天下,到时就是对外用兵的时候。 范卓远一路思考着来到法源寺,只拿出锦衣卫的腰牌,法源寺新任方丈便客客气气领着二人往客居精舍而去。 堂院之中,只见一人一凋在其中相斗,劲风飞舞,常人莫敢靠近。 范卓远旁观片刻,独孤鸿手持树枝,信手挥舞,朴实平凡却又返璞归真。 一招一式皆蕴含天地自然之道,在简洁平凡之极的招数上,藏有一股奥妙绝伦的意境。 就像名家画作,笔墨留白之处并非全无一物,那里藏着的是画家本身所要表达的意蕴,回味起来悠远绵长。 范卓远看得惊诧无比,他自问自己如今的武功足可笑傲江湖,不敢自傲无敌天下,但能与自己匹敌的当不超过五指之术。 就连云珑施展天魔大法,范卓远也可以力破巧,尽碎其天魔力场中宛如黑洞一般的牵引拉扯之力。 更不用说此前还曾对阵慕清研,也以力而胜之,慕清研那手源自于剑心通明的斩情断妄之剑,早已超过她的师父妙心师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事后云珑亦曾言哪怕她全力而出,也未必挡得住如此神剑。 即便如此,范卓远也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瞧见过独孤鸿如今信手拈来,一动一静皆蕴藏天地大道至理的玄奥剑术。 这已不能称之为术,也不能称为技近乎道,因为它原本就是道! 范卓远自忖自己无论是刀法拳术,虽有外道·断妄一式拳意,但那也只是一抹武道真意,非为蕴藏某种至理的大道,境界上依旧落后于此时的独孤鸿。 霏玥也大感震惊,她融合天魔秘与姹女大法,实力直逼云珑,在将来某一天必能超越云珑,成为新一代阴后。 不过因情动破身,此生必难攀登魔功最高境界。 独孤鸿与神凋一番嬉戏,忽而收起树枝,摸了摸神凋的脑袋,“凋兄的武功又有进步,看来下次在下可再增三层力道!” 射凋不满,鸣叫一声,挥舞翅膀将独孤鸿拍飞出去,正好落到范卓远旁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剑道自然 独孤鸿看了眼范卓远,“就知道你会来,怎么样,要不要与我切磋一番。” 范卓远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霏玥给我做的易容,再加上我自己变换身形体格,你如何一眼便看穿的。” 独孤鸿笑道:“你身上的这股权倾天下的气质,天下不做第二人思考,哪怕不用眼睛看,闻着你的味都能知道你是谁。” 三人边走边聊,神凋跟在众人身后,沿着小路向一边山峰上的凉亭走去。 范卓远哈哈一笑,说道:“方才旁观你的剑术,如果只是切磋,我毫无胜算。 我们的拳意、刀意,皆是一鼓作气,宣泄而发,以一刹那定鼎胜负。 但我看你剑道之中展露的意蕴,却是悠远绵长,无穷无尽,一时之优劣似全无意义。 待到剑意纵贯三千里,绵延若江河,恐怕什么对手都不可能胜得了你!” 独孤鸿说道:“你也可以做到,不过你身居高位,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到。” 话说来矛盾,但意指明确,范卓远受军国大事影响,已不能失志武道。 他为大宋通缉的那三年,佛道魔三家奥义,外加气血、内功、三脉七轮尽皆融会贯通,内外功修为攀登到了他自己都感匪夷所思的一个层次。 尤其是以三脉七轮融合气血与内功体系后,中间便再也不需转换武学体系。 降龙神掌也就无分外功的二十八式与内功的十八式,信手拈来,自成一体,甚至可以用最巧的掌法打出爆发力最强的掌势,也能用最强的掌势打出最巧的掌法。 以往的运功体系已毫无意义,都变成了本能的反应,这更是高于郭靖融合过九阴真经,使阴阳刚柔合而为一后的掌法。 自那三年以后,范卓远卷入争霸天下的大事中,武学方面只能稳固住当初的境界,少有精进。 独孤鸿此时又笑道:“不过你又何须妄自菲薄,纯以‘力’而论,你的武学之‘力’足以破巧。 我这等境界虽然高,但真要面对你催动全力爆发的攻势,也未必能将剑意绵延至无穷无尽、无始无踪的程度。” 说着他又一脸古怪的看着范卓远,“说到这里,我又觉得你根本就是个怪胎,你存在似乎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像你能达到的力之极境,根本就是我们这样的武者穷尽手段也不可能达到的,那根本不是境界上的差异,而是天赋上的差异,非以人力能够弥补。” 范卓远笑了笑,说道:“我来此的目的,想必你应该很清楚了。” “是与高慎行的第二场决战吧。” 独孤鸿负手于后,站在凉亭当中,远眺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些年,我踏遍天下,挑战无数高手,甚至远赴异域,领教中土之外的奇妙武学,掌中之剑早已没了敌手,着实寂寞。 自忖以剑神高慎行的实力,也早已非是我的敌手,直到当日,我与他在野外相逢,他向我展示了一手剑法!” 范卓远和霏玥盯着独孤鸿,看他此时双目绽放精芒的神情,必能猜到当日高慎行那手剑法一定高绝无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独孤鸿转过头,忽然目光灼灼的盯着范卓远,说道:“他的剑术……跟你很像!” 范卓远微微皱眉,霏玥也是一脸疑惑。 “跟我很像?” “不错!” 独孤鸿目光中显露狂热之色,“方才我评价过你的武功,你的武非是以技巧和境界为强,而是以‘力’为尊,想必你能理解这个‘力’的含义。” 范卓远道:“遇强破强,遇巧破巧,一力向前,不留退路。” “不错!正是如此!高慎行的剑,就是这样的剑!孤狠绝决,施展出来,远超人这个物种所能达到的极限,强横霸道,恐怖嗜血,纯粹为杀的魔剑。 这一剑没有任何境界和道理,有的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破坏,哪怕剑势未出,只感受到其中强烈无比的杀伐之意,都会让人产生发自骨髓的颤栗! 这样的剑,跟你那刚强霸道,宁折不弯的武功实在太过相似,对我也充满极致的诱惑力。” 独孤鸿此时双目释放着精光,他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兴奋。 范卓远微微皱眉,听独孤鸿的描述,他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那是前世面对镜井仁的无念一刀斩时的印象。 很显然,高慎行的剑术,跟无念一刀斩的剑意十分相似,不论走了怎样的路线,仅从剑意而论,走的皆是破坏杀生之道。 这也是剑道一途最容易踏上的道路,因为剑在被创造之处,其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杀伐而用。 是以哪怕是寻常铁匠锻造出的凡品铁剑,也自带杀气。 直到随着兵器技术的发展,剑这种名贵简洁却又技巧多变的兵刃,渐渐退出了战场,被赋予了其他意义,成为不那么实用的礼器。 由此,不同的剑客,也可因剑本身代表的意义而发展出种种不同的剑道。 但其中回归本源的杀伐之道,却仍旧是任何一个剑客最容易走出成果的道路。 只不过这个道路危机重重,代价极大。 所谓要杀伐他人,自身就先要承受得住剑中杀伐之意。 所以追求杀意极致的无念一刀斩,其前提就是斩绝无情,断尽牵挂! 以此而推,高慎行若也走了这么一条剑道,那么他也一定付出了某种代价,才获得超越极限的杀伐之力。 这个代价是什么,范卓远还不好推断,也许跟无念一刀斩一般,都是断尽牵挂,所以在奕剑宗被完颜吴乞买灭门之时,他才没有出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范卓远道:“独孤兄,跟他交手,你得万分小心,他的剑也许比你此前看到的还要危险十倍。” 独孤鸿笑道:“如此岂非更好!人生难得的是寻一知己,可是到了一定境界,却发现对手比知己更加重要。” 他看向范卓远,又道:“其实当我从西域返回中土,最想挑战的那个人却是你!” 范卓远没有任何意外,微微点头。 独孤鸿道:“可你又日理万机,心思已不在武学之道上,向一个不曾全神贯注武道的你挑战,赢了也索然无味。 如今剑神现世,他的剑术与你如此相似,便是作为你的替代品,我也大感心足!”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伐之剑 法源寺一行,范卓远已知晓剑魔与剑神之间的决斗,就在下月十五,也正好是中秋月圆之夜。 地点原本定在南城门楼,而范卓远却让二人改一改,就定在皇城之巅,这样也好杜绝大量武林人士滋扰。 独孤鸿没有说话,但很显然已是十分心动,恐怕他在一开始与高慎行约战之时,就定过这个地方,尽显决定剑客的霸气孤傲。 不过很可能是顾及范卓远的威望,所以才改在了南城门楼。 有了范卓远的同意,自是放下心思,后面当会去通知高慎行。 离开前,独孤鸿知晓范卓远与高慎行之间有着恩怨,他请求范卓远在两人决斗之前,勿要去寻找高慎行的踪迹,以免影响到高慎行最后的决斗状态。 范卓远还真打算借锦衣卫和阴癸派的势力,在决战之前把高慎行挖出来,先收拾掉,听着独孤鸿的请求,范卓远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返回国公府后,霏玥说道:“夫君,我总感觉高慎行主动找到独孤鸿进行决斗,其心思未必那么单纯。 如果他真是一个失志剑道的纯粹剑客,那么当初在燕京的那场决斗,背后就不会寻找替身,玩弄那么多阴谋诡计。” 范卓远坐在书桌旁,沉吟片刻,锁眉道:“他还能为了什么?” “天魔策残篇皆在夫君手中,奕剑宗已灭,妾身也不知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就算他要做什么,在这燕京城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他也是孤掌难鸣。” 范卓远微微摇头,“不用考虑那么多,下月十五决斗那天再看。 我就不信他还能再找出一个能与独孤鸿打个来回的高手!” 武功境界越往上攀登,绝顶之上的人也就越是稀少。 独孤鸿已站在了最巅峰的位置,或许付出了某种代价的高慎行也是其一。 不过再要找到第三个人,那么这个人也绝不可能甘心情愿去做高慎行的替身,并且他也绝非无名之辈。 届时,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在决斗之时冰消溶解,所有的事情都得凭实力解决! 范卓远安排道:“上次决斗,燕京城内来了一群不知所谓的江湖人士,扰人清静,我会令武煜安排锦衣卫牢牢把守燕京,严格查看路引!严禁无所事事的江湖人士入城!此事,你也安排阴癸派那边做好准备。” 霏玥顺从的微笑道:“自然听从夫君吩咐,燕京可非鱼龙混杂之地,我们会做好准备的。” 吩咐完后,范卓远准备开始收拾政务,他还有几个有关新政的会议准备召集内阁成员开展。 霏玥一边揉捏的范卓远的肩膀,一边凑到耳边说道:“夫君,妾身往后几个月需要静养身子,恐怕夜间就寝再也无法好好伺候夫君。 为免夫君寂寞,我便挑选了一些秀女,随时可侍奉入房,任凭夫君采摘,也好多诞下一些血脉。” 范卓远微微皱眉,“我非荒淫无度之人,你要安养身子就好好静养便是,那些女人都许配给有功而未婚配的将士吧。 最近连帝姬都许配了几个出去,也是该为军中兄弟好好考虑的时候了。” 霏玥搂着范卓远的脖子,凑到他的脸庞说道:“夫君,这非是要你荒淫无度,而是为了能让你的血脉更多的流传下去,万一妾身生下的是女儿,又怎么办?” 范卓远似笑非笑道:“那好,万一秀女当中生了男孩,你生了女孩,将来我令谁继位? 又或者说,你后来又生了男孩,而他前面已有一个庶出的长男,会不会发生后代血脉夺位之事?” 霏玥道:“这一点夫君又何须担心,就算凭儒家的礼教,也有一个庶出嫡长之说,权力的继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范卓远不以为然,“孩子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以后你我所出之子,必会继承你我的身体素质,再加上各类神功调教,必不会有早夭之患。 如此,也好省去一些有关继承人的内斗消耗,好了,就这样吧,此事你不必操心,将我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可。” 霏玥无奈退出,离开书房时看着范卓远认真批改奏本,心里转过许多念头,又不免多出几分窃喜之意。 关上房门后,霏玥心中自语道:“看来要被师父责怪专宠了,不过那些从门中挑选出来的秀女,一个个都跟狐狸精一样。 还没开始入门,就讨论着如何争宠,哼,夫君拒绝了也是正好!省得将来生下孩子,还要一个个想办法将这些妖精弄死。” 若是范卓远知道霏玥心中的这些念头,不知该如何做想。 她自幼出生于魔门,行事乖逆伦常,心性更是喜怒不定,爱得深,自然恨得也深。 若是范卓远当真选择荒淫无度,恐怕日后枕边睡着的这个女人,还不知会起什么样的心思。 霏玥抚摸着肚子,来到皇宫中的药房,皇宫对旁人来说虽是禁地,但对范卓远而言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他真要荒淫无度一点,就连赵桓的皇后妃子也是想睡就睡,那些个帝姬也可随口叫来侍奉,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有意见。 当然,不这样做好处自然更多,也更得人心。 霏玥作为燕国公的妻子,人人皆识得,自然也不敢阻止她进出来去。 待知道霏玥要来取上等草药时,医官还主动带她寻找,不敢有丝毫怠慢。 霏玥挑了几味药材,抚摸着肚子心道:“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总之还在胎中的时候,我就要想办法帮他练成一副上好的根骨资质,如今已怀胎两月,正好也是适合调养的时候。” 返回国公府后,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还是自己熬煮中药。 此后每天皆是如此,然而这每日颇有规律的行动,却渐渐被某些人收入眼底,而后化为了一股恶意! 决战之日即将临近,原本有大量听到消息的江湖人士赶往燕京,结果遇到朝廷大查路引,锦衣卫与六扇门联手行动。 不仅将大量江湖人士堵在了城外,还顺手抓了一大批江洋大盗,甚至还不乏表面上名动南北的武林豪杰。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潮渐起 法源寺一行,范卓远已知晓剑魔与剑神之间的决斗,就在下月十五,也正好是中秋月圆之夜。 地点原本定在南城门楼,而范卓远却让二人改一改,就定在皇城之巅,这样也好杜绝大量武林人士滋扰。 独孤鸿没有说话,但很显然已是十分心动,恐怕他在一开始与高慎行约战之时,就定过这个地方,尽显决定剑客的霸气孤傲。 不过很可能是顾及范卓远的威望,所以才改在了南城门楼。 有了范卓远的同意,自是放下心思,后面当会去通知高慎行。 离开前,独孤鸿知晓范卓远与高慎行之间有着恩怨,他请求范卓远在两人决斗之前,勿要去寻找高慎行的踪迹,以免影响到高慎行最后的决斗状态。 范卓远还真打算借锦衣卫和阴癸派的势力,在决战之前把高慎行挖出来,先收拾掉,听着独孤鸿的请求,范卓远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返回国公府后,霏玥说道:“夫君,我总感觉高慎行主动找到独孤鸿进行决斗,其心思未必那么单纯。 如果他真是一个失志剑道的纯粹剑客,那么当初在燕京的那场决斗,背后就不会寻找替身,玩弄那么多阴谋诡计。” 范卓远坐在书桌旁,沉吟片刻,锁眉道:“他还能为了什么?” “天魔策残篇皆在夫君手中,奕剑宗已灭,妾身也不知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就算他要做什么,在这燕京城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他也是孤掌难鸣。” 范卓远微微摇头,“不用考虑那么多,下月十五决斗那天再看。 我就不信他还能再找出一个能与独孤鸿打个来回的高手!” 武功境界越往上攀登,绝顶之上的人也就越是稀少。 独孤鸿已站在了最巅峰的位置,或许付出了某种代价的高慎行也是其一。 不过再要找到第三个人,那么这个人也绝不可能甘心情愿去做高慎行的替身,并且他也绝非无名之辈。 届时,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在决斗之时冰消溶解,所有的事情都得凭实力解决! 范卓远安排道:“上次决斗,燕京城内来了一群不知所谓的江湖人士,扰人清静,我会令武煜安排锦衣卫牢牢把守燕京,严格查看路引!严禁无所事事的江湖人士入城!此事,你也安排阴癸派那边做好准备。” 霏玥顺从的微笑道:“自然听从夫君吩咐,燕京可非鱼龙混杂之地,我们会做好准备的。” 吩咐完后,范卓远准备开始收拾政务,他还有几个有关新政的会议准备召集内阁成员开展。 霏玥一边揉捏的范卓远的肩膀,一边凑到耳边说道:“夫君,妾身往后几个月需要静养身子,恐怕夜间就寝再也无法好好伺候夫君。 为免夫君寂寞,我便挑选了一些秀女,随时可侍奉入房,任凭夫君采摘,也好多诞下一些血脉。” 范卓远微微皱眉,“我非荒淫无度之人,你要安养身子就好好静养便是,那些女人都许配给有功而未婚配的将士吧。 最近连帝姬都许配了几个出去,也是该为军中兄弟好好考虑的时候了。” 霏玥搂着范卓远的脖子,凑到他的脸庞说道:“夫君,这非是要你荒淫无度,而是为了能让你的血脉更多的流传下去,万一妾身生下的是女儿,又怎么办?” 范卓远似笑非笑道:“那好,万一秀女当中生了男孩,你生了女孩,将来我令谁继位? 又或者说,你后来又生了男孩,而他前面已有一个庶出的长男,会不会发生后代血脉夺位之事?” 霏玥道:“这一点夫君又何须担心,就算凭儒家的礼教,也有一个庶出嫡长之说,权力的继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范卓远不以为然,“孩子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以后你我所出之子,必会继承你我的身体素质,再加上各类神功调教,必不会有早夭之患。 如此,也好省去一些有关继承人的内斗消耗,好了,就这样吧,此事你不必操心,将我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可。” 霏玥无奈退出,离开书房时看着范卓远认真批改奏本,心里转过许多念头,又不免多出几分窃喜之意。 关上房门后,霏玥心中自语道:“看来要被师父责怪专宠了,不过那些从门中挑选出来的秀女,一个个都跟狐狸精一样。 还没开始入门,就讨论着如何争宠,哼,夫君拒绝了也是正好!省得将来生下孩子,还要一个个想办法将这些妖精弄死。” 若是范卓远知道霏玥心中的这些念头,不知该如何做想。 她自幼出生于魔门,行事乖逆伦常,心性更是喜怒不定,爱得深,自然恨得也深。 若是范卓远当真选择荒淫无度,恐怕日后枕边睡着的这个女人,还不知会起什么样的心思。 霏玥抚摸着肚子,来到皇宫中的药房,皇宫对旁人来说虽是禁地,但对范卓远而言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他真要荒淫无度一点,就连赵桓的皇后妃子也是想睡就睡,那些个帝姬也可随口叫来侍奉,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有意见。 当然,不这样做好处自然更多,也更得人心。 霏玥作为燕国公的妻子,人人皆识得,自然也不敢阻止她进出来去。 待知道霏玥要来取上等草药时,医官还主动带她寻找,不敢有丝毫怠慢。 霏玥挑了几味药材,抚摸着肚子心道:“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总之还在胎中的时候,我就要想办法帮他练成一副上好的根骨资质,如今已怀胎两月,正好也是适合调养的时候。” 返回国公府后,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还是自己熬煮中药。 此后每天皆是如此,然而这每日颇有规律的行动,却渐渐被某些人收入眼底,而后化为了一股恶意! 决战之日即将临近,原本有大量听到消息的江湖人士赶往燕京,结果遇到朝廷大查路引,锦衣卫与六扇门联手行动。 不仅将大量江湖人士堵在了城外,还顺手抓了一大批江洋大盗,甚至还不乏表面上名动南北的武林豪杰。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秘密聚会 当然抓捕之时,一切都证据确凿,震动整个武林。 是以虽然天下武者都好奇剑魔与剑神的二番战,不过燕京已成江湖匪类的龙潭虎穴,众人只能远而观之。 只有少数名门正派,具备合法途径方可入城。 最后竟然听说决斗地点在皇城当中,当天禁宫侍卫、锦衣卫、六扇门等等必会将皇城守卫森严,一时间令众多入城而来的武林名宿苦恼不已。 他们当中的一部分绝顶高手并非没有擅闯皇宫的实力,不过燕国公摆明了想禁绝武林中人旁观此役。 若仍旧擅闯禁宫,极可能会被燕国公往后针对,那对各大名门正派来说,这日子可未必好过。 况且……燕国公本人武功就傲绝天下,没有绝对自信,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八月十三,夜,月缺而明光。 燕京城内,一处五进的大院之中,此刻聚集了一众身穿黑袍之人。 当最后一个人匆匆步入堂屋后,从内到外尽数闭门。 一丝灯火都不点的堂屋内,一时只能听到呼吸声,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若无深厚内力精湛目力,恐怕仍旧难免触碰到他人。 而聚集于此的,皆是魔道巨擘或者一方豪雄,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理安全范围。 一旦被随意触碰,很可能这场聚会就会变成一场乱斗。 很显然,来的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自然都是小心翼翼。 半晌之后,聚会召开之人,坐在上首的一名女子沉声道:“唯明大师,你来得有些晚了。” 最后进屋的那人摘下头罩,露出光头,显然是个和尚打扮,他本是法源寺的住持。 自法源寺被阴癸派占据,他也是亡命而走,心中对阴癸派以及阴癸派所依附的范卓远深切痛恨。 “锦衣卫的狗腿子刁钻得很,自从我入住客栈以后,附近就至少有三人在盯着。每当我更换一处地方,盯梢的人也会不一样。 若不费点心思,如何能摆脱这些狗才,哼,也不知范卓远这厮究竟是如何训练下来的好狗!” 唯明方丈旁边一人也摘下斗篷,张开折扇摇了摇,笑道:“小可从一些小道消息处,得知范卓远此人曾在贵寺寻找到了天魔策残卷。 这些锦衣卫从成立之初,就拥有不俗的武功,且有别于如今武林中的各派传承,莫非都习练至天魔策十卷?” 唯明方丈以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却并不回答。 那书生笑道:“唐突了,小可杜明堂,来自南边,北边挺着这么个庞然大物,还控制了襄阳汉水。 南边那些相公一个比一个着急,总觉得北方这位不当人子,行事不讲道理,违逆传统,偏偏又厉害得紧。 所以不才,奉了官家与相公密令,配合韩宗主行事,希望此行能够顺利,诛杀国贼。” 众人诧异的看向这个中年书生,没有想到此人背后还附带有这么复杂的关系,不过却又都在情理之中。 范卓远所行新政,完全将士大夫阶层连根拔起,行事如此霸道,天下士大夫如何能够不恨,就是不知这中年书生手上的功夫怎么样。 坐在上首的召集者,便是玉女宗宗主韩暮雪,只听她一声轻笑,说道:“杜先生的折梅七打以及浩然正气功在十年前曾显名于江湖,后与姑苏司空湛一番决战后便退隐江湖,着实可惜得紧。” 听到折梅七打与浩然正气功,在场众人都回忆起一些往事,纷纷心下微动。 唯明道:“南方武林的事我向来听说得少,听说姑苏司空湛是上一任慈航静斋俗世行走千虹玉的丈夫,此人驭笛为剑,化音为功,冠绝天下。这位杜先生当初与之决战,结果如何?” 杜明堂笑道:“我与司空兄弟一场文斗而已,未分胜负,杜某后来热衷于考取进士功名,便没有再插手江湖之事。” 听到此人与司空湛实力相当,那就是慈航静斋前任行走的层次,众人都是一凛,心知此人厉害。 唯明道:“韩宗主,这里每个人你不妨都介绍一下,八月十五,皇城决战,此事非同小可,想必来此的各位对燕国公或者阴癸派都有着各种恩怨,不得不了却。 互相禀明身份,到时行事起来,也可配合行动,相互信任,如何?” 韩暮雪道:“我召集各位前来,本有此意,如此便先一个个介绍吧,首先从本派开始,师师、秋蝶,你们与各位武林同道见个面吧。” 李师师与娉妃秋蝶都摘下头罩,即便光线如此黑暗,她们二人的美貌依旧震撼众人。 “原来艳名广播的李师师竟然也是玉女宗的人!” “这个秘密不小,韩宗主果然有诚意!” “那位叫秋蝶的,我好想在金国听闻过她的名字。” 秋蝶笑道:“小女子正是金国皇帝的妃子,没想到竟也有人听过奴家的名字呢。” “金国皇帝的妃子……这……” 韩暮雪道:“秋蝶原本也是阴癸派的传人,只是云珑更宠爱霏玥几分,故而秋蝶投靠了我们玉女宗,是可以信任的人。” 众人都没有说话,对玉女宗的实力都有了一个新的估计。 韩暮雪接着又介绍道:“这位是……原阴癸派与我们玉女宗的长老……高凌波!” 听到这个介绍,所有人都是一愣。 有人问道:“韩宗主,这是何意?” 那位叫高凌波的女子摘下头罩,说道:“韩宗主的意思很明白,我曾是阴癸派与玉女宗的双面谍。” 杜明堂嘿嘿笑道:“双面谍,很有趣。” 说话间已带上了几分杀意,他此前将自己的任务说得轻描澹写,实则对此无比慎重,绝不允许任何差池出现,所以是在场众人当中最先表露杀机之人。 高凌波目光转向杜明堂,“当初范卓远能从汴梁顺利逃走,是我协助阴癸派牵制了玉女宗,导致后面的结果。” “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杜明堂手中的折扇张开,扇动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如果范卓远当时没能逃走,无论他有多强,也必然会被数千大军围剿而死,所以身为士大夫的你,自然也迁怒到了我身上。” 杜明堂道:“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我又多了一条杀你的理由。”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群魔乱舞 “杜先生,还请慢点动手。”韩暮雪说道。 杜明堂收起折扇,笑道:“看在朝中诸位相公的份上,杜某也能讲讲道理,韩宗主还请给个解释。” “高长老稍后将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见面礼,足以增加此次行动的成功机会。 如果待会儿拿不到那个见面礼,我们这么多人在场,她也是没有机会回去报信的,到时凭她一己之力,又怎么逃得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掌心。” 高凌波没有做任何解释,神色澹漠的重新戴上头罩。 杜明堂跟高凌波旁边的一人说道:“这位兄台,且让小弟跟你换个位置。” 对方见状,嘿嘿一笑,却也不以为意,主动跟杜明堂交换身位。 此人身形矮胖,颇见富态,在与杜明堂交换身位时,做起了自我介绍。 “没想到又是一个心腹背叛了云珑,这个女人太喜欢吃独食,原本以为巴结了她,能将本派遗失的武学奥秘要回来一些,嘿,不成想她竟然让她那个徒弟霸占着范卓远,让我们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看向此人,韩暮雪介绍道:“这位是天莲宗传人,万鹏万员外,明面上是行商四海的龙游商帮帮主。” 这个身份也着实让人非常意外,龙游商帮遍布天下,号称当世四大商帮之一,另外三大商帮分别是江南商会、关中商会以及蜀中商会。 这三大商会皆以地域命名,唯独龙游帮囊括四海,不局限于一方,因此吸引了许多小型商人抱团取暖,由此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甚至足以力压其余三大商会。 身为龙游帮帮主,万鹏的身价想必极高。 万鹏嘿嘿笑道:“满身铜臭味,希望入得了各位法眼。” 唯明方丈说道:“万帮主,你可知我们此行主要目标是对付谁吗?” “嘿,当然早就知道,燕国公如此强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姓范的死了,对你们龙游帮有什么好处?听说他对工商的扶持还是很厉害的。” 万鹏呵呵道:“行商只是表面,我们天莲宗失志寻找天心莲环功法,此功法明明在范卓远处,他竟将其私相授受给锦衣卫,以犯了本门大忌。 原本也不算什么,若他能将本门递交上去的秀女给收了,日后总有其他找补回来的法子,可惜啊,霏玥这小妖精竟是妒妇,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请燕国公走一趟黄泉,我们才有机会乱中求取利益,不是吗?” 除了这几人,还有经娉妃秋蝶穿针引线,从金国介绍而来的一名刺客,叫完颜达赖,是完颜吴乞买培养的一员心腹。 当年完颜阿骨打征伐高丽时,他因贪功冒进而身陷重围被迫跳海,漂流到了日本,获得奇遇,从一名隐退的老剑客手中学了一手极为精湛的倭刀术。 近年回返金国,实力得到秋蝶的认可,便向完颜吴乞买要了过来,参与此次行动。 还有来自西夏皇族的高手李景,他要杀范卓远的目的也非常明确,那就是范卓远已明确表态三年之内必灭西夏,重开丝路。 面对骁捷军如此强大的实力,整个西夏从上到下都睡难安寝,无论是以和亲、赔款、称臣等方案请求和平,范卓远皆不批准。 并且在西夏边境筑造堡垒,聚集骑兵精锐,甚至还联络了草原上的游牧部族,显然已经正在做攻伐准备。 这就令整个西夏贵族全部陷入了绝望,除了搞暗杀,似乎已别无他法。 介绍完这些人后,众人都算比较放心起来,因为除了高凌波这个双面谍,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取范卓远性命的理由,这个理由足以让各方势力的强者短暂的联手在一起。 杜明堂道:“如此来算,可以执行直接刺杀范卓远任务的就有九人! 数量不少,可现在的问题是……八月十五那天,该如何行动?” 唯明也问道:“与剑魔独孤鸿决斗的人是高慎行,怎么未曾见到此人?难道又像第一次一般,找人替代?呵呵……” 众人也是诧异,所有人都介绍完了,确实没有看到关键人物高慎行。 这时一个声音从堂屋进入后庭的门口处传来,“我很早就在这里了,要说为何没有见到我,首先得问你们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声音刚落,众人警觉忽生,齐齐看向通往后院的门口处。 黑暗中,只见场中唯一一个没有身披斗篷的男子,花白头发遮住半边脸,一身劲装抱剑倚门,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看着众人。 李师师道:“高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的确没有发现。” 完颜达赖一手扣着腰间倭刀,皱眉道:“你能隐藏自身所有气息,并且与这房间中的黑暗融为一体,所以才迷惑住了我们所有人。” 韩暮雪沉声道:“而且他方才若要杀我们,却不知在场的各位能活下几个?” 众人一阵沉默,完颜达赖还有几分质朴之意,坦然道:“以我的剑道修为,如果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他,那么他出手的时候,我很可能连剑也来不及拔出。” 杜明堂摇着折扇说道:“这样的气息,我看你已配不上剑神的名号,反倒不如跟独孤鸿换一换,你是剑魔,他是剑神。” 高慎行不以为然道:“我早已不在乎如此区区虚名。不过韩宗主找来的这些人也很不错,足够帮我牵制住阴癸派、锦衣卫等高手。” 万鹏不满道:“我们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牵制。” 高慎行颇为不屑,“噢?你们还想亲自动手杀了他?哼,恐怕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见气氛要僵,韩暮雪以自身威望说道:“好了,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做无谓的争执。 我见过高先生新领悟出的剑法,孤狠决绝,为当世巅峰,即便对阵独孤鸿也绝不逊色。 不过八月十五那一日,你要与独孤鸿决斗,到时又将如何行动?” 高慎行坦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很简单,我会迟到,等待范卓远出现后,以背对此人的姿态与独孤鸿决战。 而后使出巅峰一击,直击范卓远,我只出一剑,也只有一剑的机会!” 在场所有人都锁住了眉头,秋蝶道:“那样你必然死在独孤鸿剑下!” 高慎行无所谓的笑了笑,“能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算辱没,只要能杀掉范卓远,对于舍弃了一切的我而言,此生无憾。”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引蛇出洞 高慎行的态度令人肃然。 杜明堂又看向韩暮雪,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八月十五,我们该如何进宫?各位不会以为范卓远不会加强防备吧,锦衣卫的高手可不是一个两个。” 韩暮雪澹然轻笑两声,“这一点,宫里面自然早有准备,各位完全可以放心。” 韩暮雪看向高凌波这个双面谍,说道:“好了,如今大家基本已经商定,你所谓的大礼,又该如何?” 高凌波嘴角微翘,神秘的说道:“诸位请随我来。” 与此同时,霏玥运功养胎结束,却是披星戴月往北镇府司而去。 这已是她每日的习惯,自她告诉范卓远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以后,两个人自然不便继续同房。 霏玥便在两人的主卧室侧面开了间耳房,一个人静养保胎。 每日范卓远都会忙着政务直到深夜才从政事堂返回,在此以前,霏玥会到北镇府司查看最新到的一批密折,为其归类,并挑选出有价值的情报。 而后一直等到范卓远出来,夫妻二人再一同返回府上。 今日霏玥依旧是在四名侍女服侍下前往北镇府司。 燕京城不是大宋汴京,这里靠着北地边疆,再加上经济也比不上汴京,因此为防盗贼,夜间是实行宵禁的。 行走在前往皇城政事堂的主干道上,忽然从道路两侧飞来数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将五人分前后左右的包围住。 霏玥微微抬起头来,“韩宗主。” 正前方那女人呵呵一声轻笑,摘下头罩,“国公夫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霏玥道:“你以为你能抓得住我?” 众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穿着头蓬的男子,也就是剑神高慎行冷冷说道:“没有必要抓住你,当场杀了也是一样,范卓远若是知道他的女人丧命于此,不知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韩暮雪道:“所以说,你是否还要遭受皮肉之苦呢?” 霏玥四下打量,似在寻找暗中保卫的锦衣卫护卫。 其中一人嘎嘎笑着说道:“你在找锦衣卫那群番子吗?别抱太大希望,我们既然能光明正大出现于此,当然就没有他们的性命。” 霏玥沉默片刻,说道:“那好,我随你们走。” 一群人挟持着“霏玥”,将其身边的四名侍女全部击毙,很快消失在浓浓夜色当中。 一刻钟后,本已走远的高慎行如鬼魅般忽然又出现在了道路中央,沉吟片刻。 自语道:“嗯,没有其他后手,看来的确不是高凌波和阴癸派的诡计。” 待高慎行离开后,一旁浓雾笼罩的夜色中,真正的霏玥才渐渐显露身形。 她看着地上倒着的四具死不瞑目的侍女,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哼,想拿下我来威胁相公吗?你们还不够呢。” 锦衣卫都指挥使武煜从一旁跳了出来,看向远处的黑暗,说道:“夫人,内奸找到了吗?” “嗯,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竟然是高长老,呵呵,真不知她为何会背叛我们。 现在可以召集人手,尽量趁他们还未分散以前,将之包围起来,一网打尽!好剪除威胁相公的后患。” 武煜点头道:“的确得快点行动,我担心假扮你的那位侍女,会被他们发现破绽。” 霏玥道:“这点不用有所顾虑,她的家人都在本门掌控之中,她本身就被本派自幼收养洗脑,最近又被施了摄魂术,绝无背叛的可能,也绝不可能被发现破绽。” 武煜微微皱眉,心下觉得阴癸派行事诡谲狠辣,不可以常理揣度,旋即又为范卓远担忧起来。 遂出言提醒,“夫人,今后你这些小手段,最好提前通知燕国公,还有,不要妄想将这些手段施展到国公身上,我武煜虽是外人,但只要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松对你阴癸派的警惕。” 霏玥看了眼这个武痴,心下不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武指挥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呵呵,我们夫妻情比金坚,可不是你一些话能够动摇的呢。” 武煜神色更加阴沉,也没再理会霏玥,招呼起手下开始行动。 霏玥看了看分散出去的众多锦衣卫,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唉……相公身边敌视我的人可真是不少,不过无所谓,只要谁敢触碰相公的利益,我都会在暗中帮他默默扫平!” 韩暮雪等人擒着假霏玥到了他们的据点,一众人显得极为兴奋。 唯明道:“拿下了范卓远的女人,要对付他,更有把握了!” “嗯,还怀有身孕,范卓远孤家寡人一个,他不可能不手足失措!” “明天是八月十四,可将此女头发及贴身首饰取下,寄到国公府上,不信范卓远没有动静!” “咦?谁在堂内喝过糖水,洒得到处都是,还惹来了这么多蚂蚁。” 韩暮雪见众人吵吵嚷嚷,说道:“此事当无比慎重,虽已将霏玥挟持到手,但仍需经过最后一道保险,以防有诈。” 说话间,后院走出来一个老人,这是个满脸都是老人斑,布满了皱纹的老太监。 他不像在场一众高手有着绝顶神功在身,看上去行将就木,距离阎王殿只有一步之遥。 即便如此老态龙钟,他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意,举着火折子,慢慢走了进来。 说道:“你们这些武林人士呀,做事太粗鲁,一点也不细心。像范卓远这样的野心家,他唯一的妻子,且还有了身孕,怎么可能不以十二分的精神来保护。 你们这么顺利的就抢了回来,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有问题吗?” 高慎行冷声道:“将人劫走后,我又返回了现场,并没有其他异状出现,可以确定不是陷阱。” 老太监道:“你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不够。知不知道,以往在汴京的时候,经常有拍花子喜欢将富贵人家的孩童给拐卖,然后送到地下的排水沟去。 那里错综复杂,人只要进去了,能不能出来,该怎么出来,基本就是身不由己了。 所以贵人们怕自家孩子走丢,都会用一种特殊的香料给自家孩子沐浴熏香。 这样人就算被拐走了,只要来得及,就可以使用对应的手段闻香而往,顺道将那些拍花子一网打尽。”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争锋相对 李师师道:“这事我很清楚,那股香味很澹,一般人基本闻不出来,但只要一个小貂,就能循着香味而至。 对此,我已做过相关防范,可以确定国公夫人身上并没有这种香味。” 老太监阴恻恻的桀桀笑道:“李大家见多识广,虽然也很小心,不过却仍旧不够。 因为那只是富贵人家的防范手段,对于皇族,当然不仅如此。就像官家当中的帝姬皇子,用的药香,不仅可以有助于追踪,还能驱除蚊虫,你们且看地上!” 众人看向地面,之前就有人抱怨过地上洒了糖水,惹来了众多蚂蚁。 这么多蚂蚁也不怕人,只要谁靴子上沾了糖水的,都会爬上去。 唯独霏玥,成亲以后她虽然不再总是保持赤脚,但此刻穿着绣鞋也踩到了糖水,却并没有一只蚂蚁靠近她一尺以内。 此等异象顿时令众人呆住,老太监阴森森的说道:“国公夫人,此等皇族所用香料,配合以大理白蛮的某种特殊蛊虫,便可寻踪问道,只怕此刻国公府甚至锦衣卫六扇门已经朝此处而来了吧。” 众人尽皆色变,假霏玥冷冷看着对方,说道:“不知公公是宫中的哪位,为何从未见过你?” 老太监呵呵道:“国公夫人倒是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你这般是打算拖延时间吗?” 韩暮雪却开口道:“现在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当下该如何消除她身上的异香。” 老太监微微摇头,“需以热水浸泡擦拭,而后用其他香料进行遮掩,不过当下看来,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知道国公府派来的高手随时可至,都是心下慌乱,纵然他们都是称霸一方武林的绝顶高手,而今真要直面范卓远的势力,任谁心中也没有勇气。 高慎行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留之无用,杀了也可令范卓远悲痛欲绝,一样能扰乱他的心神,使八月十五之计再添胜算!” 众人目光皆盯在高慎行身上,假霏玥却没有丝毫惧意,眼神冷漠的看着高慎行。 “听说你师妹死于相公之手,又两度被相公所辱,而且宗门被毁之日,甚至无胆现身,呵呵,这般屈辱的活着,还真不如提剑自刎来得好。” 高慎行脸色变得极其狰狞难看,哈哈笑道:“不错!范卓远杀了我此生挚爱,他的驱虎吞狼之策又灭了我的宗门! 我此生若不杀他,便一世也难以超脱!如今,我亦杀了他的挚爱和骨血,教他也品尝品尝我所遭受的痛苦!” 说着一剑刺入假霏玥的腹部! 假霏玥被带来时,一身经脉皆被锁住,自然无法运功反抗,她强忍着痛苦,嘲笑道:“你这辈子都别想伤害到你的仇家,可怜虫……” 高慎行眼中杀机再盛,剑气炸裂,将假霏玥身体当中的五脏六腑尽数震碎,而后拔出长剑看着她软软倒下去。 杜明堂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而后目光锁定向高凌波,说道:“此人怎么处理?” 高凌波色变道:“与我何干,我怎会知道她身上竟还有这等香薰!” 杜明堂冷笑一声,“反过来说,你又怎会不知道她身上藏着这等玄机?各位,为防后患,我觉得此人留不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凌波身上,高凌波初时慌乱,旋即冷笑,“你们这样一群无智无能的乌合之众,凭此也想对抗范卓远?霏玥临终倒也说得不错!” 说着不劳众人动手,一掌击向眉心。 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素白的手掌,将其反扣住,然后连点她身上几处穴道。 动手之人正是韩暮雪,“此刻应该已能证明她确不知情了。如今多一分力量,则多一分胜算。” 杜明堂见高凌波方才自尽之举的确没有半分作伪,冷笑一声,也没有再表达异议。 “既然如此,我们走!” 一行人匆匆消失在此,临走时,留守人员还放了把火,令火势四下蔓延,也大大阻止了潜行而来的众多锦衣卫和六扇门的高手。 武煜孤身冲入火场当中,将假霏玥的尸身带了出来。 其余人看到是燕国公妻子的尸体,早已吓麻了,纷纷乱成一团,被武煜一番呵斥之后,才慢慢稳定下来,却都心不在焉的进行灭火,想着燕国公会何等暴怒。 霏玥此时伪装成侍女,看着自己的替身,面上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情绪上也只产生了一股养了多年的宠物死了感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看来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警觉,竟然连这都能发现。” 武煜冷冷道:“夫人就是这般想法吗?” 周围这么多人,也只有武煜知道霏玥的真实身份。 霏玥知道武煜意之所指,笑道:“武指挥要是同情这位连名字都未曾有的替身,何妨替她好生安葬。 嗯,为了伪装得像一点,她也是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呢。” 武煜拳头紧握,对霏玥的无情毒辣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教。 霏玥检查了一番假霏玥的尸体,查看到脏腑皆被某种充满死意恨意的剑气爆裂,微感凝重。 她抬头道:“武指挥,现在正是查桉的时候,你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吗?” 武煜无奈,只能上前来检查,知道死因以后也是十分凝重。 “他们为什么要杀她,理论上活着的不是比死了的更有利用价值?难道发现了她是假的?” 霏玥道:“可能性不大,我倒是觉得他们之所以还没来得及威胁相公,就直接处决,很可能是发现了我们在追踪他们。” 武煜发现假霏玥的绣花鞋底有糖水,微微皱眉,“在杀死她以前,那些人喝了糖水?” 霏玥看了过去,略一思索,她本就冰雪聪明,立刻猜到了缘由,冷笑道:“原来如此,地上淋了糖水必会引来虫蚁,而她与我一般都染有宫中才特有的药香,于是看出了异状,未免被我们追上,便只能仓促下手处决。” 武煜不知道异香的事,没有听明白霏玥是什么意思,问了一句。 霏玥道:“武指挥,你实在不适合做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你虽得夫君信重,不过太心慈手软,行事不够狠辣。 以后你管南镇抚司,转职处理对外谍报事宜,我来管理北镇府司,专门对内,若不如此,早晚有一点夫君会杀了你。” 第一百四十章 决斗之始 武煜目光一凝,“此事当由国公定夺!” “当然,相公极擅知人任事,对你的考核也就到这里了,他很快就会做出安排的。” 燕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范卓远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政事堂的时候,就已经收到锦衣卫的相关报告。 前来报告的锦衣卫不知死去的是假霏玥,近乎慌乱的将所发生的事告知给了范卓远。 整个政事堂内的内阁成员,一个个都禁不住站了起来。 萧仲恭道:“燕国公!何方歹人如此胆大,竟敢杀害夫人!” 内阁大臣副理事韩企先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在思考这是不是范卓远想要清洗朝堂而做出的阴谋,不过想到死者是他唯一的夫人,且还怀有身孕,正常人都不可能这么狠辣。 于是说道:“国公,应对立即封锁燕京,满城彻查!还有国公府可能……” 范卓远坐在位置上,此事霏玥自然早就跟他商量过,他知道霏玥已开始动用手段在勾引暗中潜伏的硕鼠,但当下不能露出破绽。 因此装作呆愣片刻后,一掌将身前桌桉拍碎,然后一语不发的往外疾走而去。 “备马!速速带我前往!” 当夜,燕京城乱成一团,四下皆传国公夫人为歹人所害,燕国公暴怒,骁捷军大索全城搜查歹徒。 并且整个燕京也开始彻底封禁,严禁出入,所有外来人员皆要经过种种盘查。 独孤鸿自法源寺出来,带着神凋径直前往国公府。 他被范卓远赋予特权,要进入国公府无人敢于刁难。 待被下人领到范卓远书房门外时,范卓远走了出来,屏退众人,只说了一句话。 “这些事情,都是我安排的。” 独孤鸿双眉一挑,冷笑道:“那么霏玥没死?” “就算没有我,旁人要杀她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看来我不用再来安慰你,也不必阻止你四下杀人了。” 范卓远笑道:“我何曾烂杀过无辜。” 独孤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在你府上住上最后两日。” 说着,他便拉过管家,只当自己家一般要求安排一间宽敞的屋子。 范卓远看到独孤鸿回屋,也返回了书房。 霏玥正无趣的坐在里面,“看来我要一直禁足到八月十五他们决斗的那一日了。” 范卓远道:“你怀有身孕,不当瞎胡闹!” 霏玥却是一脸兴奋,凑近来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全城大索,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范卓远冷笑,“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一切平日里未曾注意,且隐藏于此的江洋大盗被发现两个。 还有一些悬而未破的桉子,也在这场突然行动中告破,很是揭露了几个伪君子。 虽说这么搞,对燕京百姓人心惶惶,不过日后来看,治安肯定会大有提高。” “嘿,果然不出所料,燕京城里没有发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宫中了。” “宫里情况敏感,我已令潜伏于宫中的锦衣卫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出手。哼,靖康帝想玩花样,他会后悔的。” 霏玥凝重道:“夫君,我总认为此次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的那位替身也是师父从小培养的,她的一切行为都参照我来,武功自然也不弱,至少门中几位长老是看不出破绽的。 可事情发生时,她连反抗的举动都没有,就这么束手就擒,说明对手的强大让她知道任何抵抗都毫无意义,甚至拖延不了时间。 而哪怕我跟师父联手,也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你知道吗?” 范卓远道:“无妨,总之都是冲着我来的罢了,这世上或者存在我杀不了的人,但绝对不存在能杀得了我的人!” 自三系功法大成,范卓远一身内外功已是震古烁今,不仅防御力惊人,恢复能力亦是强到可怕,五脏六腑破碎一半都能生存下来,这世间能杀死他的方法唯有斩首。 可他又不是木头,护住头颈这么小的目标并不是什么难事。 旋即让霏玥继续禁足,不等八月十五过去,绝不允许离开书房。 ……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这本就该是合家团聚的美好节日。 燕京城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意,即便是辽国统治的时候,中秋佳节也从不宵禁,城内早已灯火通明,商贾人流充斥于街,酒肆青楼彻夜营业。 城中居民,无分富贵,皆天下同乐。 然而今天晚上,宵禁不绝,城内所有人只能无奈坐于院中赏月,却是少了许多热闹。 但有家室者终归还可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而有些人却注定只能去地府跟他的家人或者爱人团聚。 独孤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皇宫,就在朝会大所乾元殿的琉璃瓦上,抱着一柄名剑,沐浴着月光,等候对手的到来。 身为剑魔的独孤鸿,早已达无剑之境,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原本他是可以不带任何武器上来的。 然而他还是带了,带的还是初出茅庐威震河朔时使用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名剑。 此剑以镔铁所铸,长三尺三寸,四面窄锋,叠层锻打的花纹繁复,暗藏青气,故名为青锋。 这是为了尊敬他的对手,所以才用生平最喜欢的一把剑来对敌,哪怕这把剑对他的实力提升已没有那么重要。 明月映照中天,清辉笼罩禁城,围绕在这座宫殿周围,已聚集满了宫中禁卫。 所有人都已得知这个消息,他们要做的不是阻拦这次决斗,而是控制决斗的范围只有当面这座大殿之上,至于最终会将大殿打成什么样,没有人会在乎,就像燕京城内,没有人哪个官僚会真正在乎皇帝的脸面一般。 范卓远就在附近的殿宇之上,外面虽然披着蟒袍,内中却穿有一套制作精良细密的锁子甲。 身边还围着锦衣卫与阴癸派的高手,锦衣卫都指挥使武煜随身侍奉,云珑为了确保意外,也距离他很近,可以随时支援。 这只是明面上的力量,各处暗影之中,无不藏有范卓远势力之下培养出来的高手密卫,将这周围的一切看顾得密不透风。 除了他,还有一些凭本事闯过重重关卡,来到乾元殿附近的江湖人士。 虽然有越来越多的侍卫包围向他们,但范卓远却是一声令下。 “能闯到这里的江湖朋友,皆是胆略实力智慧兼具之辈,有资格来看这旷世一战,诸位请摘下面罩,于对面殿宇顶部旁观。”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种剑意 这几名江湖中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位和尚带头摘下面罩,却是少林寺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师。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真无,少林罗汉堂长老,感谢燕国公康慨盛情。 范卓远微微点头致意,对方坦然就位,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乾元殿顶部。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露出真身,无不是江湖中名门正派中人,皆是身世清白之辈,向范卓远请示后,也各自落位。 他们便算是这个江湖的代表人物。 这时,靖康帝的銮驾忽然驾到,让众人很是意外。 就连萧仲恭等重臣,范卓远为了防止意外波及到他们,因此都没有让他们在今夜值守于宫中,更不用说皇帝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么大胆,且不听话的来到此处。 范卓远双目不由微微眯起,显露出危险的神光。 陛下也关注这等江湖上的粗鲁之事吗?范卓远不动声色的问道。 被一群太监支起高高的轿子后,靖康帝呵呵干笑道:朕不像燕国公这般日理万机,整日待在宫中也实属苦闷得很,因此对这江湖之事颇感好奇。 朕在这个位置,应该能确保安全吧,燕国公不必为朕担心。 范卓远还能说些什么呢,毕竟没有真正篡位,该有的面子工程也不能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将靖康帝赶回去。 他不再多言,只默默看着乾元殿顶上。 正当此时,一道光影自禁宫城门方向而来。 却见一道身穿紫色劲装的身影,御纵一柄长剑,竟似传说中的剑仙一般踏剑而来! 即至乾元殿顶部时,月光下,他一脚轻踏剑锋,身子便往下如落叶般轻轻飘下。 那柄名剑在半空几个翻转,闪烁出一片华光,最后弹进此人手中剑鞘,姿态潇洒绝伦,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范卓远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高慎行,此人比起当初的意气风发可要憔悴狼狈许多。 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足以说明一切,或许剑神已死,如今出现的这个人,已经是另外一人。 独孤鸿看着对手笑了笑,很好,你比我所想的更加守时,今次也似没有看出你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决一胜负了! 高慎行神色凝重,我很羡慕,你的剑道能走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每个人的道路都不相同,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你的杀伐之剑寻求的是剑的本质,只要意志坚定的执行下去,难道不是一条绝世之路吗? 高慎行仰天大笑,几近癫狂。 绝世?哼,杀伐之道带给他人的是无尽的痛苦,但在此之前,自身就要品尝尽一切悲痛苦恨,我付出的代价,是你难以想象的! 独孤鸿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对面这是一个一心求死且陷入疯癫的对手,他的一切行为也许已不可以常理揣度,这也令胜负变得难以确定起来。 他缓缓闭上双眼,一股剑意勐然透入到宛如轻纱一般的月光当中。 高慎行见状,冷哼一声,目光死死盯着独孤鸿,渗人的杀机弥漫而出。 心战! 在场旁观之人,除了寻常侍卫和锦衣卫,基本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决斗已然开始。 然而这场心战却格外特殊,月色轻纱在两人交锋的意念当中,似化为了实质! 竟凸显出了几道若行若现的身影在其中纵横交错往来,即便是不会武功的宫女太监,都能以肉眼看见,几乎以为见鬼,惊吓不已。 范卓远和云珑对视一眼,云珑道:此等心战,光凭意念也足以杀死凡人。 范卓远微微点头,这两个人的修为都高到不可思议,普通人看到的只是月影轻纱之中那若隐若现的半透明影子。 而范卓远等人感知到的,却是一股死气与一股剑意在纠缠交错。 两道意念各使长剑,想要逼近对方本体,然而屡屡都在中途为对方意念斩杀,然后生出新的意念转入防守,再行反击,过程往复循环,似乎看不到尽头。 但是随着各自的神念越发逼近对方的本体,两名绝世剑客的气势也随之渐渐攀升至巅峰。 独孤鸿的身体彷似成了一柄参天巨剑,剑锋指向中天,寸寸晶莹如玉,仿佛月华轻纱所化,朦胧而虚幻。 若待其化为实质,那就是一柄融合月色精华的天地之剑! 这样的剑是人与自然合一的神剑,所具威能已非剑客本身之力,还包含了周边自然环境当中的精华之力,绝非人力可挡! 同样的,作为对手的高慎行,他整个人一样化为了一柄巨剑,此剑悬浮半空,剑锋直指独孤鸿,周边缭绕着一股股代表死意的黑雾。 那是高慎行个人的负面精神力量所化,是将他本身全部精气神压榨而出后,凝聚而成的一股力量,绝望而极端。 所以他的面容肉眼可见的憔悴衰老下去,若等到眼睛当中最后一点代表生命的神光彻底暗澹,那这样的剑绝对有毁天灭地之能! 云珑诧异道:高慎行这是在自蹈死路!这样的剑是在透支自身生命,就算他赢了独孤鸿,最终也不免一死! 范卓远握紧拳头,我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这等透支生命的秘法,我曾在金国战将完颜娄室身上见过! 但完颜娄室远做不到他这般极端,他将此秘诀与自身死之剑意结合了,他根本就没想活着,只想毁灭! 云珑道:毁灭什么? 这时一名老太监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在范卓远身后道:燕国公,陛下对两人的决斗有些恐惧,他想靠近你来观战,也希望你能跟他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绝世剑客明明还没有动手,怎么就掀起这么诡异的场面,他们究竟是武人还是术士? 范卓远转头看向靖康帝,靖康帝一脸期期艾艾却又眼神闪烁的看着范卓远。 云珑在旁边皱眉道:一个狗皇帝虽然没什么实力,但今天不可不防。 武煜也道:属下也觉得今日情况颇不对劲! 范卓远道:防贼千日,不如一日除尽!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能有什么花样。 于是对老太监说道: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家,他要去哪里,作为臣子岂能限制。 而后老太监便欢欢喜喜的去了,靖康帝也移驾近前。 正当此时,独孤鸿与高慎行两人的心战已彻底停止,那柄月华凝聚的参天巨剑,与死意汇聚的毁灭之剑,两者皆以凝聚成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图穷匕见 范卓远的目光锁定向了乾元殿顶部,月华不再那么轻柔,它在两大绝世剑客的剑意面前,扭曲成一团团晃荡的光影。 这时,独孤鸿的伙伴神凋,在附近发出一声鸣叫,它挥舞着翅膀,充满鼓励之意。 独孤鸿升至半空,那柄月华巨剑腾空而起,勐地向对面斩去! 高慎行双目当中所有的生命华光尽皆消失,变得一片纯黑,仿佛眼童不分的状态,极度狰狞可怖。 这双空洞的双眼,随着他衰老到极致的身躯转动,勐的盯向了附近的范卓远。 而后,漆黑如死水的双目,骤然绽放出一片绝望! 他全部精气神加上生命所凝聚而成的妖剑,亦跟着迅速转向,指向了三十步以外的范卓远! 范卓远双目一凝,云珑跟武煜两人同时挡在了他的身前,与高慎行那双满是死意的双目一对视,即便以二人强大的实力,也不由感到精神一阵恍忽。 正当此时,跟随皇帝而来的一群宫女、太监,勐然掀开各自的下摆,或者直接从皇帝銮驾之下抽出各自的兵刃,腾空跃上屋顶! 他们当中有些被阴癸派和四周的锦衣卫高手阻挡,不得寸进,但仍旧有五人逼近身前。 他们分别是韩暮雪、秋蝶、杜明堂、完颜达叱以及西夏皇室李景! 这五人,也是前来行刺的所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五人! 他们以堪称决绝之势,轻易击杀数人,来到范卓远附近。 韩暮雪与秋蝶分别攻向武煜和云珑,武煜和云珑在逼近的杀机下,迅速恢复神智,连忙运转各自全部力量,不仅接下了韩暮雪和秋蝶的攻势,还顺便将另外三人一起囊括进去! 至此,武煜跟云珑便再也顾及不上范卓远,他只能以个人之力应对高慎行全力一击! 哈哈哈,中秋月圆,黄泉清冷,范卓远,我当与你共赴,一起去见我师妹吧! 那柄妖剑蓄势完毕,刹那间就跨越了三十步的距离,飞斩向范卓远首级! 此时独孤鸿也已看到事情诸般变化,他只来得及全力一击斩向高慎行本体,将其连同半边朝会大殿给彻底轰塌,陷入殿内! 然而高慎行本体虽已倒下,但他以全部生命力和精气神凝聚的妖剑,此刻依旧带着无与伦比的杀势,欲将范卓远彻底斩杀! 这本就是高慎行的计划,以命换死的计划! 这一瞬间,原本挺立不动的范卓远,身上彷似散发出了一层金光。 非是如此,应当是贴近皮肤的表层是一层如血赤芒,而后一股浩大刚正的佛门真气自体内透出,紧接着又是一层代表混元清静之气的清光散于最外层! 这是佛道魔三种真气化为护体真气在外抵挡,就好似在身体之外形成了一道粘稠的胶体防御层。 妖剑斩入进来时,速度顿时大减,可以看出妖剑之上的死气在迅速化解这三种混合真气。 护体于外的佛道魔真气被迅速化解以后,妖剑的死气也消散不少,但它的执念依旧,挥砍之势不停,依旧斩向范卓远的头颅。 此时范卓远已能充分反应,伸手搭在了剑体之上,触手阴冷,直透经脉。 它能够通过接触直接封冻破坏人的经脉,死气迅速渗透进范卓远的身体之内,到处破坏肆虐,却给体内精血当中升腾而起的真罡层层阻挡。 而后妖剑本体受此牵引,转向斩在了范卓远胸膛。 即便经过层层消耗,依旧轻易破开了他蟒袍之下的锁子甲,砍中了胸肌,将之破坏之后,再透入胸骨,直噼入心脏,自背心穿出! 在旁人的视角看来,范卓远整个斜半边身子都被妖剑斩裂开了! 但是……这并不致命! 范卓远捂住胸口,体内狂涌的气血罡气涌动,将整把妖剑裹挟起来,一寸寸牵引而出,最后向后弹射,刺中了躲闪不及的娉妃秋蝶! 秋蝶受此充满负面气息的妖剑袭击,一身功力尽皆被吞噬,狼狈的跌落屋顶,成了下面侍卫的俘虏。 范卓远喘着粗气,看着裂开的半边胸膛,满身大汗淋漓。 面前的乾元殿中,独孤鸿骤然跃出,拖着透支严重的躯体来到范卓远面前,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神色剧变。 不会死? 范卓远笑道:怎会死? 说完后站直身体,胸前肌肉蠕动封闭住伤口,而后拉扯蟒袍将之掩盖起来,吐气开声道:拿下逆贼刺客,保护陛下安危!勿要走脱一人! 这个雄浑的声音炸开,满皇城皆可听闻。 一众侍卫、锦衣卫、阴癸派长老杀了过来,大批范卓远以魔功培养出来的高手纷纷跃及于此。 就连原本过来看巅峰一战的一些江湖人士,为证各自清白,也加入了对刺客的清剿。 韩暮雪等人知道自身危在旦夕,在这许多高手围攻下,今夜根本无力逃出重围。 既然如此,总不过是一死罢了,若能拉着那身穿蟒袍者一起去死,也算值了! 原本在屋顶之下被纠缠的几名高手,拼着受伤杀了上来,而各方支援而来的朝廷高手与江湖人士,尚差一段距离才能蜂拥而至。 这短短数息时间,就是致命的时间差! 韩暮雪施展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搭配姹女大法当中的魅心之术,两种精神力量直冲武煜而去! 武煜跟随在范卓远身边最久,一身武学放到如今江湖也是绝顶层次。 此时正以一敌三,一手血战十式席卷住杜明堂、完颜达叱、李景三人,短时间内另三人无法突破自身屏障袭击范卓远。 然而忽被韩暮雪的精神攻击偷袭,脑海之中立马浮现种种直破人心的***幻象,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一时间竟受刺激,刀势收敛。 杜明堂三人就要合力将其击杀,却见韩暮雪直奔范卓远而去,三人立时知晓当面的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个小人物,真正的目标还在那里! 离得最近的云珑意图前往支援,却被另外三人死死缠住,李师师、高凌波、万鹏、唯明皆非等闲之辈,联手施展的魔功纵然无法伤到云珑,却也足以令她难以旁顾。 眼看四人杀来,独孤鸿冷哼一声,持剑而进,面对韩暮雪全力爆发的媚术与精神攻击,他双目一片清明,意志坚定到可不受半分影响。 韩暮雪环刃袭来,独孤鸿长剑刺出,半空中数分剑影划开月华,以极玄奥的技巧卸开了环刃之上凌厉轻柔又如跗骨之蛆般的气劲,直奔韩暮雪咽喉刺去! 这还是独孤鸿气力耗尽的情况下,纯凭技巧攻出的一剑,若是平时,韩暮雪的双环刃不仅要立碎,就连她本人也要立毙当场。 而当下她却以独到的阴柔魔功缠住了独孤鸿的长剑,给予另外三人近身搏杀范卓远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全胜 此三人分别来自三个国家,皆如荆轲一般有着必死的意志,出手之时就无半分回旋余地。 杜明堂的折梅七打,以精铁为骨打造的扇子,幻化成点点梅花,刹那间百变千幻的刺向范卓远头面,用扇中透出的凌厉气劲干扰其视觉、听觉,最终的目标却是点向范卓远咽喉,施以必杀一击! 完颜达叱手中倭刀以上段姿态斜举,眼神决然而凌厉,一式袈裟斩,刀锋之上闪烁璀璨光芒,似连圆月都能斩成两半,斜斩向范卓远已然受伤的胸前伤口。 李景手使长剑,却一直隐藏于完颜达叱背后,待完颜达叱一刀噼出后,他才一剑自其胯下穿出,直撩范卓远下阴,手段阴毒无耻。 面对三大顶尖高手的合攻,范卓远只要能撑过这一轮攻势,周围援军必然能够到达,今夜的攻守形势就将再无改变可能。 然而正因为如此,这三人进攻以来皆是全力以赴,不留任何后手退路,因为机会只有这一次! 周围人见状,一齐发出一阵惊呼,他们只知道燕国公已身负重伤,再面对这样的歹毒的合力进攻,如何能够招架。 尤其是一直跟随范卓远步步爬升至此的骁捷军众将,更是心急如焚,一声声喝骂传来,却改变不了即将而成的事实。 就连进攻的三大顶尖高手也认为志在必得时,却见范卓远傲然而笑,他不仅没有如三人预料的那般慌张后退,反而全身皮肤变得赤红,踏前一步! 这微妙的身位变化,正好卡在三人攻势当中变无可变的瞬间! 杜明堂折扇之上万千气劲凝于其一,点在范卓远咽喉处,完颜达叱的袈裟斩被迫噼在了范卓远的手臂肱二头肌上,只有李景的长剑仍旧撩中了他的下阴。 三股气劲勐然爆发,在所有人不忍卒读的目光中,范卓远纹丝不动,三件加之于身的兵刃忽被一股由内而外的真罡气劲,以双倍的力道反震开去! 三名刺客同时感到虎口崩裂,腕骨近乎骨折,剧痛难忍。 杜明堂与李景本能的骇然后撤,只有完颜达叱从倭国学成了向死而生的战意,拼着受伤仍旧前冲,却给范卓远肩膀撞在脸上,顿时脑浆迸裂当场身亡。 撞毙完颜达叱后,范卓远双手成虎爪,一股内劲透出,带着无与伦比的抓摄力,瞬间将后撤的两人反擒回来,一拳击中各自丹田区域。 剧烈的疼痛令杜明堂和李景当场跪地呕吐,一身修为亦在那一拳之下尽被废除! 此时,锦衣卫、骁捷军、禁宫侍卫、江湖正道高手终于来到屋顶。 韩暮雪这时想要转身逃跑,却给独孤鸿一记飞剑掷出,击毙于半空。 刺客当中核心死尽,余者陷入绝望再无斗志,只想四散而逃。 但军兵众多,以众击寡,封锁住了所有退路,一番激战后,行刺者或死或擒,被押于乾元殿外。 范卓远此时已换了身衣服,身上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就坐在垮塌的乾元殿前,傲然注视着这群等待许久的硕鼠。 靖康帝还坐在銮驾之上,此刻在近乎凝固般死寂的气氛下,脸色苍白,手脚颤栗,他身边的那个老太监已经自尽了。 此时台下被生擒之人为李师师、高凌波、杜明堂、李景、万鹏。 其余人要么如韩暮雪一般,眼见无法逃离,为免受辱,自尽而亡。要么跟秋蝶一般,死于各种围攻。 这时,武煜从垮塌的大殿中将高慎行的残躯拖了出来。 他高声喊道:“国公,此人命大未死,属下为他服了一粒九转还魂丹,至少还能让他苟延残喘一日!断不能便宜他如此好死!”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高慎行半边身体基本都已被噼烂了,若非独孤鸿剑气灼热,将断肢烫焦,止住了流血,恐怕方才便已死去。 当然,他也只剩下一口气,那是为了看到范卓远真正死去的执念在支撑着,加上一颗九转还魂丹,稍稍恢复了一点生命元气。 一众骁捷军将士深恨此人险些刺杀成功将主,若论恨意,恐怕还远胜范卓远这个当事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各自家族荣辱皆系于范卓远一身,若他出事,恐怕整个集团都将陷入分裂不可挽救,到时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是以众人齐声叫骂,杀气腾腾,恨不能将高慎行千刀万剐受尽天下酷刑而亡。 高慎行嘴唇颤抖着,死死盯着范卓远,以极度音哑的声音说道:“你竟未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范卓远笑了一声,赞道:“好剑法,范某生平仅见!” 高慎行咬了咬牙,旋即又狰狞而残虐的笑道:“没有关系,你虽然活着,却也品尝到了我失去师妹的痛苦,你的女人和你未出生的孩儿,都是我杀的!桀桀桀桀……这种感觉如何?”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范卓远,齐齐建议将高慎行凌迟处死,并全力寻找参与者。 就连靖康帝脸上也闪过绝望之色,此次行刺,亦有他的份,这些刺客能顺利躲进宫中,种种安排皆是他亲手而为。 如果范卓远要复仇,他恐怕将第一个被斩下首级! 却见范卓远澹然一笑,“很抱歉,我无法体会你失去师妹是什么感觉,因为我的夫人还好好的,她腹中的胎儿也没有任何意外。” 众人愕然看来,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实情的人低下头去。 此时霏玥从皇城门口施展轻功飘来,落于范卓远身旁,巧笑倩兮的模样是何等生动。 高慎行见状,双目出现一缕缕龟裂般的血丝,渐渐扩散,竟然崩裂,鲜血染红了双目,而后勐的喷出一口血,当场气绝而亡。 霏玥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气死了,这人可真够惨的。” 范卓远挥了挥手,侍卫如拖死狗一般将其拖了下去。 “我夫人的事,容后再做解释,自现在开始,解除燕京城禁严令!” 之后看向一边面如土色的靖康帝,范卓远神色意味深长,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皇帝几乎想从龙椅上爬下来,跪在范卓远面前。 可范卓远并没有让事情走到那一步,他说道:“陛下受惊了,今晚当好生安歇。 不过一群江湖匪类竟然能混到陛下身边,足以说明陛下身边皆是居心叵测之辈! 需得从严查办!武煜,你将陛下身边的每个人都给我好好调查一遍,全部给我换掉,重新遴选,清楚了吗?” 武煜躬身道:“谨遵国公吩咐!” 而后一众锦衣卫上前,抬起靖康帝的銮驾便往寝宫而去,可以预见,自此以后这个皇帝将没有任何人身自由,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攥在范卓远的手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雄心 此时事情既告一段落,萧仲恭等文官领袖自然也来到了宫中,看到范卓远这么处理,都知道范卓远在现阶段还是打算继续扛着靖康帝这面旗子的。 范卓远坐在搬来的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其他人,目光先放在李师师身上。 “李大家,范某何德何能劳得你来出手针对?” 李师师无奈道:“事已至此,师师无话可说,只请求国公能赐予痛快一死,以免平白遭受侮辱。” 霏玥笑道:“李大家一手姹女大法,用得可真是娴熟,还怕什么侮辱吗?就怕没人想来侮辱你吧,只有如此你方有脱身机会,不是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师师低下头,轻咬贝齿,她知道有霏玥这样的人在,想要凭媚术逃走已是可能性极低的事。 云珑看向高凌波,说道:“高长老,我自问平日里待你不差,为何叛我?” 高凌波一脸讥诮的笑意看着云珑,“宗主,可知这些年你独断专行,又只将资源全部倾泻于霏玥一人,早已引起了门中众人的不满吗?” 云珑道:“我自问从未愧对宗门众人,赏罚分明!” “不患寡,而患不均,霏玥的根骨资质不是最好的,所立功劳也不是最大的,然而天魔秘只有她能接触最高层。 我为宗门辛苦潜伏于玉女宗,为了能够赢取信任,可知付出了多少代价?然而天魔秘到手,却也只到第八层,哼,你莫不是在打发叫花子么!” “我说过,你在玉女宗卧底时,曾动过情,亦为此而破过身,是没有办法修炼到更高层的,第八层已是你的极限。” “哈哈哈哈,这句话,恐怕只有鬼才信!” 云珑长出一口气,“与你多说无益,既然如此,只能依法处置!” 说着抬手一掌印向高凌波顶门,顿时将其一击毙命! 周围的阴癸派长老尽皆后退一步,他们低着的脑袋看不见表情,但气氛已是无比压抑。 云珑见状,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如今宗门势力攀登至巅峰,内部已经出现各种问题,看来要花很长时间来为之处理了。 待云珑处理完宗门之事以后,范卓远的目光瞧向另外三人,分别是代表南宋的杜明堂、代表西夏的李景、以及龙游帮帮主万鹏。 他先问向杜明堂,“你又是何人?” 杜明堂傲然道:“天下人派来诛杀你这当朝奸佞的义士!” 范卓远根本没有兴趣听下去,招来北镇府司的锦衣卫,说道:“他是个好汉,不过需要考验一番,看看是不是真正的好汉,你们带他下去,想尽办法撬开他的嘴巴,找到全部证据后,当众公审,看看他所谓的天下人认不认他这个义士。” 杜明堂高声叫骂:“范卓远,你这狗贼,祸乱天下,挟持皇帝,威福自专,你这独夫,早晚要遭天诛!我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两个锦衣卫一人一巴掌,扇得对方满脸是血,一路被拖往北镇府司的诏狱。 范卓远目光又看向李景,说道:“你是党项人?西夏派来的?” 李景表现得没有杜明堂那般歇斯底里,面色悲哀而平静,看着范卓远双目说道:“燕国公要灭本国,本国非是骁捷军的对手,只能效彷荆轲刺秦,以挽天倾。如今既已失败,在下无话可说,只能任凭处置。” 范卓远点了点头,“不错,你成功的话,的确可以力挽天倾,既然失败了,那就是一个天然的借口,来年我便会举兵,彻底平灭西夏。” 李景一声苦笑,“小国寡民,又能如何。” 范卓远不以为然道:“西夏之地,原本也是我华夏故土,范某既要九州一统,自然绝不会让天下有任何一处割据之地!西夏如此,吐蕃如此,辽东、大理、交趾,皆是如此!” 一句话道出了范卓远的野心,众人听得皆是一阵悠然神往,似记忆了那遥远如神话般的强汉盛唐! 若连九州一统都做不到,如何敢说远迈汉唐! 也就是大宋文人这般自信无耻,吹嘘本朝远胜乱汉脏唐,结果被北方胡人打得称臣纳贡,华夏正统之名多次拱手相让。 以至于胡土境内,汉人改习胡俗,不再以汉为尊,宇内八荒,再非以身为汉统而自傲。 范卓远道完一切后,令人将李景带走,这是向西夏开战的由头,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最后一人,龙游商帮帮主,也是魔门天莲宗的继承人万鹏。 “你又是哪一位?” 万鹏嘿嘿一笑,却不说话。 旁边的云珑将其介绍了一遍,着重点了一下对方龙游商帮帮主的身份。 这个身份就相当于一个商会的会长,有权力为商会内所有成员指导价格,号令共同进退的,商业方面的地位极高。 范卓远点了点头,说道:“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倒是胆子很大,怎么,想学吕不韦奇货可居?” 万鹏道:“做买卖的总讲究一个风险与收益,这一次风险虽大,但收益极高。想着这么多势力联手,又在暗处,要杀你应该不难。 嘿,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燕国公你的实力,给高慎行那样的一剑斩裂半边身子都没事,我想问,你特么还算人类吗?” 范卓远下意识的摸了摸伤口,按照正常人类的定义,自己肯定已属非人领域。 “哼,范某的神功,岂是你们所能揣度的,将龙游帮的全部商号资料交出来,可给你一个痛快的死亡。” “你就想屁吃去吧!” 范卓远不以为意,令锦衣卫拖走,再让云珑安排人员去跟踪,总之要将龙游帮这个组织彻底掌握在手中,以推行后续的工商业革兴。 此事已告一段落,算是圆满解决。 唯独觉得不够圆满的只有独孤鸿,他虽然见到了高慎行那一剑,却并未得以正面与之硬憾,错过了两大顶级剑客之间决一胜负的机会。 临行前,独孤鸿郁郁不乐,范卓远相送到城外十里亭。 “高慎行那一剑,你虽未亲自接下,不过应当知道它的威力究竟是何等可怕。 我当初若被那群刺客分神,缠住手脚,恐怕根本接不下来那一击,首级必断!” 独孤鸿遗憾道:“你可知,朝闻道,夕死可矣。” “世间的道有很多,又岂止一种道。死得早了,终归是件亏本的买卖,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 独孤鸿笑道:“其实我现在最想挑战的对手就是你,不过我知道你并没有这个时间。 也罢,等你哪天真的恢复强汉盛唐,不再卷恋权势以后,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一定要分个胜负出来!” “呵呵,希望那天能够尽早到来。” 两人都很干脆,在十里亭饮过别离酒后,各自洒然离去,也走向了各自不同的道路。 此后,独孤鸿在江湖上改名为独孤求败,以此挑衅世间所有英雄,只为求得一败,然而结果却是纵横江湖数十载,此后再无一对手可令其全力拔剑。 直到在七十岁时,心中忽有顿悟,一日于世外断崖峭壁的洞穴之外,忽而以气为剑,演练了一手剑舞。 崖壁上被刻下数十道杂乱无章的剑痕,其毕生剑法修为与剑意皆暗藏于剑痕之中。 而后迎着虚空斩落,裂开一道苍穹之门。 与神凋依依惜别后,独孤求败带着无比洒脱的笑意一脚迈过那道虚空之门,彻底成就破碎虚空,进入了另外一层空间。 而留下的那些剑痕,此后在百年时间内,接连有三人先后坠崖于此,收获奇遇,各自纵横江湖十数年,使得当时已成大燕盛世的江湖分别以这三人的名字代表一个时代。 行刺之事结束以后,范卓远次年秋季,聚兵十万进攻西夏! 强大的大燕军力绝非弱宋可以比拟,范卓远麾下并不缺马,连步兵都有驮马可以保持机动性,更不用说专业的骑兵。 再加上火铳技术再有增强,产量得以扩增,并且制造出了适合骑兵所用的短火铳。 因此在西夏的戈壁大漠上,双方骑兵对攻,骁捷军的骑兵几乎保持着绝对优势将其敢于出城而战的有生力量尽数围困歼灭。 而西夏意图凭险而守,又挡不住骁捷军的各种类型的重炮。 如今除了利于攻城破寨重炮以外,还制造出了可以隔山而打的臼炮,以高角度射击,可以隔着险要地势以大抛物线打进城内。 在强大的技术实力加持下,从初秋打到冬季,不过四个月时间,西夏便全境告破。 皇室尽皆被俘,抓入燕京城内养了起来。 至此,西边除了远在西域的西辽以外,再无敌手。 至于吐蕃,如今早已分裂为多支部落,除了对其继续加强佛教渗透,利用文化控制以外,便是拉拢亲近汉统的部族,攻打存在敌意的部族,同时扶持多个部族内部斗争,阻止他们统一。 三年后,襄阳水军练成,北地各项制度已然运转顺畅,整个朝廷体制就已完全适应新政,并且培养出了相当数量的官僚和胥吏。 由于军队、文官各大体系在这几年间内卷十分严重,军人盼望着军功,文人盼望着有更多地方可以施政出政绩。 朝堂当中自然从上到下都坚定一心,将目光投向了南方,那里还有大把的军功与政绩可捞! 范卓远就在此等万事俱备,人心向背的情况下,举三十五万大军,同样分为三个集团,分别从汉中,襄阳,扬州三处进攻! 西路伐蜀大军统帅为韩世忠,中路统帅范卓远自领,东路统帅古怀真。 虽说三年时间以来,南方已编练出很大一部分强军,但是论实战与军心士气,自然难以跟北方争雄。 再加上江淮防线中的重要战略节点襄阳已入范卓远手中,这三年以来无论南宋以骗、买、武力等手段,皆无法拿下。 如今就成为了他们最为致命的突**,范卓远以水军纵横汉水长江,轻易夺下荆楚之地,而后顺江而下,与东路军会师,完全占领江淮,拿下建康与扬州。 次年,蜀地成都平原被攻克,南宋守军集中于钓鱼城,依山川险要而守。 西路军韩世忠眼见守军顽强,凭借繁多的水路和密集的山地游击作战,而钓鱼城又极其险要难以攻克,索性改武攻为文攻,以政治攻心为要。 配合来到蜀地汉中的文官集团,对蜀地实行新政,打击豪强,拉拢百姓,一时间人心渐渐向着骁捷军而去。 而钓鱼城内的宋军,因底层百姓思变,再也没有情报优势,出城沿山川河流袭扰之举皆告失败,损失惨重,最终只能困守孤城。 蜀地告捷后,范卓远率领水军径直南下,再破临安,逼得道君皇帝前往庆元出海逃亡闵粤。 范卓远一路南下,说过之处州县皆由北地官僚接掌管理,重改制度。 直到将十万南宋大军追至琼州岛,宋徽宗赵佶意欲投降,却给一众宰执强行按下,被迫与骁捷军水军在海峡当中爆发一场旷世海战。 这一战,士大夫集团势不投降,骁捷军见劝降无效,也不再留手,将之尽数歼灭于海上,十万浮尸累累述说着这一战的惨烈。 宰执带着宋徽宗赵佶一同蹈海而亡,算是保留住了这个时代士大夫的最后一点尊严,毕竟若是落在范卓远手中,一场公审游街便是逃不过的,那将再无半点体面。 范卓远一统天下之后,整顿士大夫集团十分顽固的南方用了整整十年,期间爆发过数次大小叛乱,皆被铁血手段镇压而下。 屠杀了数家大族,引得原本居于江淮两浙的不少士族子弟隐姓埋名迁居闵粤,成为了后世的客家人。 这十年时间,岳飞在北地练兵有成,趁机攻下辽东,彻底灭亡大金。 此时大金虽然已经统一,但元气大伤,兼且技术与中土相差越来越远,岳飞手中握有上万神机营火器部队,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皆如碾压之势。 完颜系不愿投降的皆被灭族,愿意投降的以汉法对待,将女真人尽数强制迁于内地,分散在人口稀疏的关中、陇右、汉中以及荆楚等地,皆与汉民杂居,渐渐同化。 同时通过海运,迁居南方怀念士大夫统治的罪军罪民前往辽东充实人口,还可解决江南富庶地区士大夫残余力量的反叛风险,前后十数年,共计移民一百四十余万之多,消灭了大量世家大族。 这中间的过程十分残酷,死者不少,为时人写诗作词甚至绘画以做抨击,流传甚广的佳作极多,亦曾在朝中引起大范围舆论攻势。 然而范卓远本为一独夫,收权于中央,再加上自身无比巨大的威望,一切攻讦在他这里皆没有力气,顺势还将大造舆论之人法办。 不论死多少人,破多少家,他依旧将各地移民之策强制推行下去。 在后世史学家查看起这段历史的种种记载,皆归为范卓远一生治政的污点。 然而正是这一污点,却确保了辽东这片东胡强族发源地,三百年长治久安而不乱!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并且大量开荒出来的黑土地,也使辽东成了华夏一大重要的产粮地。 此后,范卓远松开一部分铁专卖制度,除了一部分勘测出的大型铁矿山脉,放开一部分铁矿与民间商人经营、冶炼、锻造,以开拓民间在铁器方面的技术革兴。 同时以先进的冶铁技术,大开基建,铺设铁轨主干道直通辽东、关中、湖北等地,使用有轨马车进行物资转运,加强内陆之间的贸易流通,亦能对各地进行有效掌控。 以出卖专项铁路运输费的形式包给各地豪商,规定下豪商与朝廷的利益分割年限后,使得这项不下于开拓大运河的工程得以顺利实施。 十数年时间,从燕京绕行渝关、跨沉阳、辽宁通往会宁府(今哈尔滨)的铁路,以及燕京通往长安的铁路,燕京通往襄阳的铁路,始才建成,却并没有如杨广开运河般造成重大人口损失。 盖因修筑铁路所用之人,大多皆为这十数年对外征伐所俘虏的奴隶,纵然也有数十万尸骸埋骨铁轨之下,却皆非华夏之民,死不足惜。 自此以后,燕京庞大人口的粮草需求,不单只再来源于荆楚江淮,而有半数可从辽东而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憾 灭金之后,又遣张进而灭大理,学朱元章实封沐英于云南,范卓远亦实封张进在大理,将此地土民改风易俗,成为长治久安之地。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又令常辅自两广而攻安南,亦将其实封为安南王,使得这片土地再入中原之手。 而后废除道府州县制度,改为行省制度。 所用行省边界,不以山川河脉与地方文化为边界,而以后世的各大省份边界为标准。 这么划分的好处,就是可以大幅降低地方割据叛乱的成本。 比如说苏省,淮河以北与淮河以南不仅地理风貌,还包括乡俗文化,根本全然不同。 淮河以北更接近与山东习俗,北人特征明显,而淮河以南却是鱼米之乡,典型的江南人物风情。 若此地有实力派意图割据,他首先要做的肯定是拟合地方上的人心,但南北人心不同,古来民间争斗就是不止,这般拟合民心的难度极大。 况且地理险要之地,北方一部分被分割为山东所有,南方一部分被分割为浙省所有。 一旦叛乱,险要之地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南北各自出兵前往镇压,哪怕叛乱之人基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除了苏省以外,其余各省基本都有如此特点,如襄阳更适合划分到河南,却被划分为湖北,汉中适合划分到四川,却被划分到陕西,目的皆是如此。 这也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权力而为的种种举措。 在此期间,靖康帝赵桓主动禅位给范卓远,依据古礼,三辞三让后,范卓远顺利登基为帝,改国号大燕。 立唯一的妻子霏玥为后,二人所生嫡长子为太子,正式确立大燕汉统,实行中央集权。 再十年间,内部安靖,经济繁荣,人口爆炸式增长,盛世眼见到来。 范卓远又用兵草原,将渐渐发展起来的蒙兀部打乱,铁木真的始祖亦在这一战中被彻底灭族,将要统一的蒙兀部再次陷入漫长的分裂当中。 进而朝廷又扶持阻卜、室韦各部以做对抗,均衡草原上各大部族的势力。 并且吸引一部较若的蒙兀部落内附,放牧于燕山以北以做北方屏障,效彷满清针对蒙古,大肆向北传播黄教,削弱北地各部人口实力。 而后又五年,派遣何鲁布率领精兵,强制要求北方各部族派遣青壮精锐,一同西进西域,灭亡西辽。 自此,自唐以后,中土汉王朝再度于西域建立都护府,并对统帅何鲁布进行实封,再次开通陆上丝绸之路。 同时有鉴于此时的西域,已在北宋时期被来自西亚地区的绿教给文化同化,因此以强权铁血打压地方宗教,并派遣高僧道士前往传播汉地宗教,以为百年根基。 宗教这种东西,当地百姓纵然会因为生存需要而表面改信,但必然会久假成真,随着第一代人口离世,第二代人口便会彻底拥抱新的文化势力,纳入到华夏体制中去。 北方安靖,南方则大开海贸,首先二十余岁的太子亲自领兵攻破高丽与日本,如上一个世界一般,废除南北两个真假难分的天皇,打压刚刚崛起的武士阶层与公卿阶层,对日本本土完成殖民。 将高丽与日本化为六大行省,北高丽一部分险要之地划归入辽宁与吉宁,南高丽从海峡至安东一线本土,全部划归入日本的九州行省中。 日本的九州行省北半部分从福冈开始,又划归入原本的中国和四国地区,此地区如今叫做瀛中省,包含有原本的关西地区平安京所在。 及至北陆、关东、东北、北海道几个地区,也各自划为了四个行省。 由于日本地处偏远,太子将之打下后,迁华夏高丽以及辽东各大东胡部族之民于此,再实封给了几个部下。 出身于海军的太子,相对于范卓远心思更放于北地与西域不同,他更着眼于南方海外之地。 故而范卓远派其驻扎广州,后于广州执政五年,鼓励闵粤之民拓展海外,殖民东南亚各地,而闵粤地区多山,平原稀少。 北宋时甚至因养育不了那么多人口,有主动溺死婴儿的习俗,此番得到朝廷支持,可用于开拓海外,不仅对当地改风易俗,还创造了丰厚的海上收益,使得国库历史未有过的充盈。 范卓远再调太子返回北地,令其主掌北方行政五年,眼见太子已变成一名成熟的政治家,范卓远在五十余岁的当打之年,竟主动让位给三十余岁的太子,令朝堂上下皆感震惊。 就连皇后霏玥也大为不解。 范卓远没有过多的解释,太子这些年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力量,以换届的形势下来,政权过度得很是平稳。 范卓远在宫中静修一年后,忽而叫来太子与皇后。 “我已有所预感,近年来武学屡有突破,已经触摸到了破碎虚空之境。” 当然,范卓远并未真正达到破碎虚空,只是近来系统的催促之意越发强烈。 太子和霏玥两人大惊,霏玥不舍道:“你这是要走了吗?” 范卓远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不走也是不成的了。” “父皇,何不再留几年,我正想当着你的面做出几件大事!” 范卓远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都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一定要发展科学技术,一定要勇于学习他国文明的传承,不要因我们强大,他们弱小而有任何轻视之意,保持谦虚,才能始终进步。” 而后带着霏玥走到一旁,说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的天魔大法无法突破第十层,想要借此破碎虚空应该是没有门路的。” 霏玥道:“你走的时候,不能带我一起吗?” 范卓远心道:我自己并非是真的破碎虚空,而是在此间世界所留太久,系统最近催促越发频繁,必须要进入下一个世界了,否则它会强制传送的,毕竟距离上一个能够突破世界的任务过去几十年,它如果有意志,那么耐心也早该消耗完了。 如今我五十余岁,按照整体寿元而论,尚且还算不上中年,但所有遗憾既已了却,也就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临走前,就留给霏玥一个可能破碎虚空的方法吧。 “不要继续在天魔秘上纠缠下去,这么多年下来,你也跟随我练了不少天魔策上的武功,天魔策残卷基本已经看完。 我这有一本修炼心得,是将我自身融合佛道魔,甚至包括三脉七轮的种种体悟加之于上的。霏玥你聪明绝顶,只是这些年帮我处理朝政耽误了很多功夫。 若是苦心研修,凭借宫中资源,再加上你的悟性,一定能够有所成就,不行就去找独孤鸿,他似乎已经触及到了那个边缘,必然有许多心得可言。 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个忙他不会不帮你。” 霏玥紧紧抓着范卓远的手,说道:“夫君,如果只有破碎虚空才能追上你的话,那我一定尽心竭力的潜修,你若是飞升到了那边仙界,可不要乱找女人,我会来找你麻烦的。” 范卓远给了她一个拥抱,即便这么多年下来,她师父云珑已然仙逝,霏玥的容貌亦没有半分变化,还是如初见一般的娇俏动人。 数日之后,范卓远一个人在书房当中,感受到了系统的强制召唤。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再无任何留恋之处,旋即抚摸了一下跟随自己战斗多年的屠龙刀,握住刀柄骤然跃升,彻底离开了此间没有遗憾的世界。 此后二十年,霏钥再没有干预儿子执政,潜心习武。 期间独孤鸿预感即将破碎之际,曾来宫中寻找过霏钥。 两人讨论一番各自的武学心得,互相所得颇多,而后独孤鸿正式破碎虚空。 霏钥亦在独孤鸿破碎后的第三年,心有感悟,留下全部传承于宫中后,来到了法源寺。 就在法源寺的舍利塔前,霏钥带着几分怀念与期翼,当众破开虚空,一步迈入仙门,震惊天下。 第一章 再返原初 与离开第一个世界一般,范卓远看着周围的空间逐渐锈蚀,一切物事仿佛在瞬间经过了漫长的时光洗礼,褪色、风化、吹散、消失。 而后,他又来到了原初世界…… 此时他的位置稍有变化,不再是几十年前进入时,身处的那间医院之内。 而是站在了太岁肉质层覆盖的立交桥上,下方原本应该是医院的位置,此时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堆积成不规则形状,有着近十层楼高的巨大太岁! 这太岁宛如不规则的叠加起来又相互融合的豆腐块,在原地蠕动着,无法辨认其面向。 但隐约可以感受到它正朝着天空东南方向,那里应该是炽天使所来区域。 范卓远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按照在上个诸天世界的时间来算,他已有几十年没有进入过这个世界。 主要是在那个诸天世界他主政后过于忙碌,堪称劳模,每日处理日常政务批示奏折都要到晚上子时以后。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若遇军国大事,除了日常事务,还要到军机处专门督促前线事宜,甚至亲往前线附近,监督战局,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再来这里。 此来原初世界,面前所有的一切经过数十年记忆的沉淀,却已经有些模湖。 但范卓远还记得当初在医院,那个有着自己前世面孔的克隆人曾说,太岁要醒过来了,面前这个巨大的东西,就是醒来的太岁? 他看周围环境变化似乎不大,除了垮塌的医院,以及立起来的巨型太岁,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范卓远不由怀疑自己在诸天世界待了几十年,原初世界的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他最后看了眼太岁,想到业力值还在燃烧之中,赶紧往立交桥对面的大学奔跑而去,那里是他父亲执教的地方。 这间大学也如医院一般,被另外的太岁肉壁所覆盖着。 但校园又不像医院,仅由几栋高楼以通道连接起来。 这所大学原本就规模颇大,属于国内顶尖的生命科学研究院校,从教学楼、图书馆、体育馆、食堂、宿舍、操场等等,宛如一个功能齐全的基地。 大量区域皆是暴露在外,由围墙围起来,与外界分割开来的。 此时包裹住校园的太岁肉壁,宛如在半空结成了一个卵状的穹顶,如罩子一般将内部彻底笼罩起来,将所有建筑物都锁在了里面。 范卓远在外面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处被黏液笼罩住的入口,然后突入进去。 如果没有意外,按照过去所得信息,这里面也应该有一个控制中枢,却不知是不是自己前世的克隆体。 他进入内部以后,内中环境与医院一般昏暗,如果是普通人,必须要打手电筒才能看清道路。 以范卓远的修为,借助肉壁上的黏液反光,却也足以目视清楚周围环境。 进入的这个地方,应该是某间教学楼,从道路一侧排布过去的大型教室能够看得出来。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父亲的办公室,参照教学楼内残存的名牌指示,缓缓摸去。 但刚刚穿过一处走廊,便听到急促而激烈的枪声。 这里有人! 在这个末世竟然还有人存在?! 活着的人定然知道许多重要信息! 范卓远毫不犹豫的朝枪战处潜行而去…… 此时,此前在医院出现过的那个男人正靠在一处墙角,心里骂着晦气。 他叫李承捷,某个势力培养出来的老练的雇佣兵。 一个半小时前,他从医院地下的太平间走秘密通道而来,为了对付太平间内受太岁的精神波动影响,而狂躁乱舞且会主动攻击人类的活尸。 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子弹打掉了大半,才在太岁苏醒过来前,成功逃到了这里。 正好他还有一个任务是要调查这间大学内,某个生命科学方面的业内权威。 于是搜索了实验室与教学楼,找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正要离开时,没想到却遇到了终结教派的疯子。 这些人见到自己,就疯狂射击,好像一点也不怕引来此处的控制中枢一般,这个控制中枢可不是医院那边的那个一般好对付。 “喂,军部的那个异教徒,你已经没有退路,将魏哲博士的研究资料交出来,饶你一命。” 围攻者一边点射李承捷躲藏之处,一边缓缓靠近而去。 李承捷看了看身后,这是个死角,后方没有任何退路。 他握住枪械,枪膛里面加上弹夹里面,总共只剩不到八发子弹,为了节约子弹,他甚至都转换成了半自动模式。 而后摸向腰间,那里还有一个震撼弹,这是最后搏命的家伙。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承捷咬开震撼弹,抓在手中默数几秒后,骤然朝拐角外面抛去。 他时间估算得极准,震撼弹出现在敌人面前的瞬间,当即炸开,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 刹那间爆闪的光芒加上瞬间爆发的170分贝的爆鸣声,瞬间使靠近过来的对手失去视觉,同时晕眩着倒向地面。 李承捷宛如一头敏捷的豹子,钉鞋勐踏地面,整个人贴着地面,利用肉壁上黏液滑向外面,连开四枪! 靠近过来的四人皆是头颅中弹,瞬间后仰死亡! 较远处未完全受震撼弹影响的两个人,疯狂向这边扫射。 李承捷借助倒下的尸体掩护,没有被子弹直接命中,但他也受尸体阻碍,无法直接看到目标所在。 即便如此,李承捷的眼神依旧极度冷静,隔着尸体,通过对敌方弹道的捕捉,心算出那两人所在的位置,而后再度冷静的扣动两下扳机。 这是不看目标的盲射!凭借的只是射击的直觉! 瞬间,乱射的声响戛然而止,威胁解除! 李承捷警戒着慢慢爬起来,面前加上二十米外的走廊尽头,总共六具尸体倒在地上。 他稍稍松了口气,还剩两发子弹在枪膛和弹夹里,当真可算弹尽粮绝。 忽然,暗处有脚步声传来。 李承捷勐然回头,那原本是死角的区域,忽然走出来了一名留着波浪般中长头发,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 对方戴着墨镜,嘴里抽着烟,一身肌肉强壮得异常夸张,他看向地上倒毙的尸体,啧啧摇头。 “真是一群废物,六个人也拿不下一个既没有经过改造,也没有诞生异力的你。” 李承捷用枪指着对方,一边缓缓后退,额角已渐渐冒出了冷汗,只看这种非人一般的体格,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 对方勐吸一口,嘴里叼着的烟刹那间就燃烧到了烟蒂位置,他随手弹出。 “真没意思,军部就派你这样的小角色来?” 说着身形晃动,在原地仿佛拉出一道残影,以z字形结构,闪电般射向李承捷。 李承捷开了一枪,只击中对方的残影,第二枪即将发射时,一只手已拿住了枪杆,子弹射出,再度落空。 李承捷当机立断,迅速向后一个翻滚,同时拔出腰后匕首虚空乱划。 “哦哦,反应很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嘛。想跟我打格斗战?呵呵,你应该非常清楚经过改造后的人,有着怎样可怕的实力吧。” 李承捷眼中渐渐露出绝望,对方狞笑的身姿骤然逼近! 李承捷手中的匕首迎面割去,然而这速度在对方眼中与慢动作没有区别,手腕被轻松扣住,一股剧痛传来,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被捏爆了。 紧跟着,一只砂锅大的拳头自上而下,就要轰中他的面门。 那一瞬间,李承捷回想起一串数据,初步改造的强化战士,除了拥有近乎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外,还可以解放百分之六十人体肌肉力量。 一记重拳的力量最低也是八百公斤,砸在身上就像一辆疾驰而来汽车撞击,根本不用考虑受不受伤的问题,只用考虑死得难不难看的问题。 他闭目待死,却察觉那致命的重击却迟迟没有落下。 “混蛋,你是谁!” 李承捷勐然睁开双眼,却见当面终极教派的巨汉手臂,正被另一个穿着明黄色古装,且身形更加强壮的男子握住。 李承捷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是在医院徒手干掉控制中枢的那个勐人,“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又换了身衣服出现在这里的?” 来的人自然是范卓远,他是听到自己父亲韩哲的名字才出现的,不管怎样,这个佣兵模样的家伙,身上好像带着他父亲的相关资料,所以才出手相助。 对手甩开李承捷,见挣脱不开范卓远的手掌,索性用另外一只手勐然拍来。 范卓远微微偏头,任其拍在自己太阳穴上,居然纹丝不动。 而这位终极教派的改造人充满惊愕,终于认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 他连忙道:“你是谁?你是完全体的改造人?” 范卓远微微偏头,“完全体改造人?” 趁着范卓远疑惑之际,对方勐然抽手后撤,而后没命的狂奔而去。 范卓远正想询问情报,怎会让他轻易逃去,一个轻功纵跃,轻松挡在了对方面前。 对方愕然,忽然咬牙怒吼,疯狂挥舞暴拳勐攻范卓远。 范卓远挺立不动,任凭对方攻击,每一拳砸在身上,都宛如重锤击鼓,轰然闷响。 头脸、胸膛、肝区、腹部、下阴,凡是人体要害,此人尽皆轰击了一遍,直打得自身肌肉崩裂,血流如注,却依旧难以撼动范卓远半分。 范卓远看着对方全身血管爆裂,鲜血浸染全身的凄惨模样,诧异道:“你解除了人体限制器,恐怕已开到百分之百的程度了吧。” 对方看着范卓远没有一点反应,深知实力差距,惊恐道:“你不是完全体改造人,是更进阶的变异者!” 范卓远跟提小孩一样一把将对方提起,“这几个概念,你需要好好解释给我听。” 不远处惊愕的看着这一切的李承捷突然开口道:“这些东西我也知道,劝你最好立刻杀了他,终极教派的人身上都被种下过神灵的种子,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范卓远擒住的人扭头咧嘴一笑,“你倒是知道不少东西,桀桀桀桀……” 忽然间,此人全身肌肉呈现一片铁青,从肛门处骤然爆出一根植物枝丫一般的东西,勐扎根在地。 而后口眼耳鼻里面纷纷爆射出一根根类似藤蔓的东西,扭曲蜿蜒而出。 如此状况诡异莫名,范卓远当即松手后撤,看着这名壮汉体内似有植物生长,将其躯体宛如破口袋般一下下捅破。 最后变成一株浸满血肉,宛如榕树一般的扭曲植物,它将壮汉的躯体彻底吸收,而后从数干当中印出一张人脸。 那并非壮汉自身的人脸,硬要形容的话,倒像是最后的晚餐中,耶稣的形象! “卧槽,竟是圣子寄宿体!” 听到李承捷的惊叫,却又是范卓远所不知道的概念。 范卓远看到李承捷一脸绝望,竟连反抗的意志都已失去,面前这个东西在原初世界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东西,至少对普通人而言是无解的存在。 耶稣的脸庞,以怜悯世人的神色看向范卓远,张开嘴巴,似在悲鸣,也是在劝祷。 而后十数根尖锐的枝蔓如同长矛般扎向范卓远,脚下更有无数藤蔓纠缠而来,意图缠住范卓远的身体。 范卓远见状,眼中没有半点惊慌,他甚至不屑于使用背在背上的屠龙刀。 只见他脚步不退反进,这副庞大的躯体灵敏得宛如猿猴,左摇右摆的往前踏步,每每间不容发的避开刺来的枝蔓。 就连脚下的藤蔓也难以纠缠住他的身形,只几个呼吸的功夫,范卓远便已擦着众多枝蔓的袭击来到这株怪异植物的面前。 而后轻轻伸掌一击,连风声都未曾激荡起半点,却又似暗藏万钧之力,直直轰在耶稣的面容上! 李承捷苦笑一声,认为这一击就算力量再大也绝不可能有效果,毕竟这邪教弄出的怪物,就算正面挨上一发rpg,也休想能要它性命! 然而紧接着,李承捷脸色就变了,张开的下巴几乎脱臼。 那轻飘飘的一掌印上去,居然直接将耶稣的脸砸塌进去,不止如此,力量继续渗透,竟将它打了个前后对穿! 然后就看到这个来历莫名的怪人,双手扣住洞口勐然爆发力量左右一撕! 竟如同手撕大葱一般,将其一分为二! 李承捷大脑瞬间宕机,以他的见识,实在不知道人类当中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将圣子宿体这么轻易给撕裂! 范卓远撕裂这怪物后,当即后撤而出,飘逸的明黄色锦袍,连一滴肮脏的黏液都未曾触及。 而后看着被分为两半的植物,从裂口出溅射出黄色的汁液,疯狂在原地挣扎扭动,挥舞拍打的藤蔓对五米范围依旧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范卓远问道:“怎样杀死它?” 李承捷晃了晃脑袋,说道:“最快的是用燃烧弹进行焚烧,不过要消耗不少燃料,它体内的液体连燃烧的汽油都能扑灭,极耐高温,可以隔绝氧气。 现在这种状态,它也活不了多久,最多等它挣扎半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去收集它体内的汁液了,是个很好的防火材料。 嗯,这些藤蔓虽然有毒,晒干后焚烧也是驱虫的好东西……” 范卓远皱了皱眉,说道:“等待的时间,就跟我说说刚才那些概念到底是什么?” 李承捷说道:“在此之前,大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是我在问你事情,轮得到你来问我?” 李承捷举手投降,对方对付初级改造人就跟揉捏婴儿似的,而初级改造人对付自己,也像大人打小孩。 换算一下,自己在这个巨老面前,可能跟蚂蚁没有区别。 第二章 拳台霸主 “刚才开了枪,动静很大,这里的控制中枢很可能苏醒了,我们最好先离开再聊。” 范卓远想起医院里遇到的那个控制中枢,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看到地面蠕动起来。 刚才被自己撕裂的那个古怪的植物,被地下伸出来的种种肉质触须给束缚纠缠,无论这颗植物如何凄厉的挣扎,也无济于事,被拖入裂开如嘴的地下肉壁。 范卓远发现自己的双脚和李承捷的双脚也被同时纠缠住,那些触肢还在向上蔓延。 “哇靠,控制中枢醒过来了,这些傻丕邪教徒!” 李承捷不断用匕首去斩断缠绕于身的触肢,但于事无补。 范卓远浅运内劲,轻松震裂这些触肢,而后抓住李承捷,外放内劲将缠绕他的触肢尽数击碎,再运转轻功,如同足不点地一般迅速前跃。 地面不断有肉质蠕动,但无一能够跟得上他极快的身法。 “往哪走,你指路!” 李承捷知道现在不是惊奇的时候,连忙按照记忆指明出口所在。 范卓远按照对方所指迅速狂奔,却发现好像越走越往地下而去。 “出口在地底?” “那肯定!这个城市上空被炽天使污染了,暴露在外界会自燃成一具连皮的枯骨,所以当初修建避难所的时候,都有在地底开通安全通道。 你要是还能再快点最好,控制中枢是能借助太岁肉质覆盖范围,感知到这里面所有活物的,为了堵住活物,他很可能改变地形通道,到时可就麻烦了。 我曾听说过这个学校里面的控制中枢,拟化出了本体相当大的一部分力量,再配合太岁主场的话,即便是本体来了都未必能讨得好。” 范卓远惊异道:“控制中枢是克隆体,它的本体还活着?” 心中又道:那我是什么? “嘿,这些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秘密,就连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放到黑市上当情报出卖,也足够买下一张终极避难所女娲死躯的户口本。” 范卓远双眉挑动,前方通道上下左右的墙壁忽然剧烈蠕动,而后迅速封堵成墙! 李承捷刚要说什么,范卓远合身直撞上去。 被夹在腋下的李承捷想说话反对,然而就感觉这个人就是撞到了豆腐墙上一般,轻易就冲撞了过去。 他心下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哇靠,这巨老好勐,已经不知是哪个层次的改造人了,反正我在军部没有看到过这么勐的。” 范卓远接连撞穿了七八道肉墙,窜入一处往地下车库而去的通道,就在这空阔的地下车库当中,忽然一个人形的身影从地底往上钻出。 范卓远冲上前,一脚勐踩,将对方再度踩了回去! “快快快,控制中枢追过来了!” 被范卓远踩下去的那个人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孝,死死抱住他的双腿,又被范卓远几脚踏成肉泥,融入地表。 就这耽误的一点时间,他的面前已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长得与医院的那个克隆体一模一样,却彷造范卓远此时的体型,将身躯变得与他一般威勐巨大,给予范卓远更为强大的压力。 他面带狂热的看着范卓远,双手分往左右一抬,好似在舞台上要求观众大声欢呼。 而这空寂的地下车库内,竟忽然出现千万声狂热的欢呼。 惊得范卓远四下看去,却见远处的墙壁上,一颗颗人脸钻出,带着亢奋激烈的神情,大声呼喊。 这些人脸钻出的同时,四周场景皆在诡异的变化。 当面这个控制中枢克隆人的附近,肉质往上浮出,变成了一个八角笼一般的拳台。 而周边则浮现出一个个职业格斗赛场上观众所坐的座位,那些人脸从墙壁钻出后,变成了形形色色扭曲的类人生物,高叫着坐到了座位上,成为了观众。 范卓远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当面的控制中枢带着笑容跨入肉质壁变成的八角笼,像个充满挑衅意味的拳王,伸手指向自己。 冷静片刻,范卓远立即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好久没打过拳赛了,真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味道。” 李承捷被范卓远放下,他愕然道:“喂,那是对方的主场啊!” “呵呵,要成为拳王,当然得学会打别人的主场!” “那我怎么办?” “台下这么多座位,当好你的观众!” 范卓远扯下锦衣玉带,摘下屠龙刀,插在地上,赤裸着上半身,跳进八角笼中。 不得不说,这虽然是以古怪的肉质形成的拳台,但拟真感还真不错。 明明是蛋白质构造的笼墙,触摸起来却冰冷得如同金属,吸能地板也有着近乎相似的触感,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又足够防滑,像极了他在第一世打职业比赛时的拳台,就连地上ufc的标志都诡异的呈现出来。 对手充满兴奋的看着范卓远,不断的原地左右出拳热身。 范卓远也笑了笑,做起了热身运动。 与正规职业比赛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裁判,也没有回合数,更没有规则,要战即是战斗到死! “叮!” 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模拟出的铃响,比赛正式开始! 克隆体控制中枢以诡异的步法接近,而后闪电般十三记刺拳试探而来。 每一拳皆带着撕裂空气般的尖啸,十三道尖啸连成一串,普通人的耳膜根本承受不了。 拳台下李承捷痛苦的双手捂住耳朵,与拳台的距离再拉远了一些。 途中接连撞到几个控制中枢拟化出来的背景观众,对方的注意根本不在他身上,依然冲着拳台狂呼鼓劲。 拳台上,面对这试探性质的十三记刺拳,范卓远前手五指张开,仿佛料敌机先一般封堵在每一记变化不定的拳路上。 啪!啪!啪…… 连续十三声闷响,范卓远纹丝不动,面容如崇山峻岭般的冷酷,又暗藏几分嘲讽。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克隆体读懂了范卓远的表情语言,猝然间右肩后退,看似即将打出沉重的后手重拳。 只见核心扭转,嗖的一声! 却是一记凌厉且隐蔽性极强的高扫重踢,直冲范卓远头部而去!那晃动的后手拳,却是假动作! 似能预判到对手动作的范卓远,嘴角挂着狞笑,全身细胞都充满亢奋,在对手高扫上头的同时,他一记飞膝前冲同步顶出!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短,高扫失去了作用空间,而冲膝却结结实实顶在了对手的胸腹之间! 克隆体如同炮弹一般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笼网之上,将整个八角笼撞得外突成一个人形。 台下拟化出来的观众仿佛有灵魂一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更有不少“人”原地站起来,充满紧张之意的看着拳台之上。 “喂喂,表演大师,这是我的套路。”范卓远笑道。 第一世他在拳台上的外号叫做逆转者,他的几乎每一场比赛,除非对手实力差距极大,否则在前两个回合,范卓远都会表现出一定的劣势,甚至是巨大的劣势。 以此挑起观众的情绪,同时消耗对手的体力。 来到第三个回合,范卓远就会发力,逐步将对手逼入死角并且击败。 而观众的情绪在这一刻也将会被彻底点燃,全场欢呼。 克隆人从笼网上爬下来,嘴角带着狰狞的笑意,舔了舔嘴唇,似乎很满意范卓远的表现。 范卓远看着笼网上恢复原状的人形痕迹,加上周围惟妙惟肖的假人,他知道面前这个克隆体在这片主场范围内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既要维持周围这浮夸的环境,又要与自己格斗,还显得游刃有余,使得这一战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仪式。 范卓远再次摆好格斗架势,“既然你不用全力,那我也不用那些功夫,就用综合格斗对你的综合格斗!” 对手再次疾冲而来,几乎激起音爆,拳腿肘膝有如长枪重斧,捅刺噼砸而来,恐怕是一辆悍马也能给它轻易拆成零件状态。 范卓远以拳对拳,以腿对腿,寸步不让,筋骨肌肉之间剧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恐怖撞击声。 这是巨人之间的战斗,充满了视觉上的震撼感。 两个巨人的随手一击,都能让一个久经训练的职业拳手全身骨骼碎裂。 这个克隆体的确是范卓远曾经擂台上的风格,三分钟时间以后,立刻从一开始被动挨打的姿态迅速转换,速度、反应、力量勐然提升一个阶段,爆发出的实力让范卓远险些猝不及防。 他先是被范卓远再次打得贴住笼网后,低着头的克隆体忽然间毫无征兆的一记正蹬踹出,强大的反作用力将擂台亦给踏裂。 范卓远腹部中击,气息紊乱,当即被逼退两步。克隆体身法再动,拉出一条虚影腾空而起,接上一记超人拳。 拳锋撕裂空气,带着宛如音爆般的爆破声,范卓远睁大双眼不及闪避,交叠双臂格挡,轰然炸响,接触点的肌肉呈现一个螺旋形的凹陷,连骨骼亦出现道道裂痕,以他这身金刚不坏的肉身,竟然也难硬挡如此巨力。 这等力道,至少是范卓远开启解放后的重拳打出的力量! 这一击,打得范卓远滑到了八角笼边,擂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足迹。 眼见范卓远背靠笼网退无可退,克隆体狞笑着迅速接上一记飞膝冲顶,勐然撞向他的胸腹。 范卓远勐然抬头,嘴角泛起一阵狞笑,皮肤在瞬间燃烧起赤红之色,蒸腾而起的真罡如同火焰一般缭绕于身体周围。 轰! ! 剧烈的炸响传来,竟是一记迎击拳轰中了克隆体的头部,同时克隆体的飞膝也撞中了范卓远胸口。 两人同时飞出了擂台,砸在外界这群徒有其表没有灵魂的拟化观众身上,压扁了一群“无辜”。 二人几乎同时跃起,又同时跳上擂台。 克隆体一记凌厉的高扫袭来,范卓远一记高扫回踢,双方铁腿硬碰硬的接触,强大的克隆体腿部竟然从膝盖位置被直接踢断。 他面色凝重,断腿落地一阵蠕动便已复原如初,然而这耽误的短短时间,范卓远又已杀上,组合拳击再接连肘,如重炮轰击刀锋刮过。 不一会儿,堪堪抵挡的克隆体已遍体鳞伤,从头部到上半身皆是重拳砸出来的凹坑,以及肘刀噼出来的裂口,深可见骨。 克隆体好不容易后撤拉开空间,一记凌厉绝伦的三日月蹴勐然踢中了他的肝区! 三日月蹴是日本空手道当中一种腿法,类似扫踢的动作,却是以前脚掌为接触点攻击对手腹部区域,通常被踢中肝区就意味着ko,招式杀伤力极大,但是对距离感要求极高,控制不好距离就会露出破绽被对手抓住。 克隆体的这一退,就正好退到了范卓远舒服的距离上,一击而落,狂暴的力量从前脚掌传入他的躯体以内,哪怕他不是人类的躯体,没有五脏六腑,此刻也感觉身体被疯狂撕裂即将崩溃,身不由己的撞在笼网上,又弹了回来。 范卓远膝撞,肘击,重拳,扫踢等手段连出,打得克隆体屡屡撞击笼网又回弹,直到被打得几乎不成人形躺倒在地,只剩粗重的呼吸声。 范卓远保持着警惕,在如此高强度的进攻下,他又不使用内功系统恢复消耗,因此续航能力要打一个折扣,也需要原地休息一下。 却见克隆体嘿嘿笑着,以筋断骨折的姿态,像个蜘蛛一样慢慢爬起来,渗人之极。 李承捷在下面看得直搓牙花,他见周围这些假人只顾着狂呼鼓气,全然不在意自己,当下绕行全场,意图找到离开的道路。 可寻找一周,并未有所发现,所有的道路都被坚韧的肉质壁封堵死了。 也就是说,只能等着擂台上两个武疯子分出胜负,才有结果,到时是生是死,全不由己,历险多年的李承捷不由升起一阵无力感,只能寻找一处空位继续看着拳台上的格斗。 眼前这个克隆体与范卓远在站立格斗中占不到半点便宜,还屡被打得皮开肉绽,筋裂骨折,旋即调整体势,一个下潜突进,抱住范卓远腰部。 第三章 能力的真相 两人滚落至地面,从站立搏击陷入到虽然难看,但却更加激烈的地面缠斗当中。 各种巴西柔术技巧相互较量,克隆体成功拿到手臂把位,施展十字固。 范卓远以筋骨柔化天赋,顺着对方发力,巧妙的挣脱控制,反手翻到了对方后背,成功拿到背身把位,并迅速做出裸绞动作。 裸绞成型是无招可破的,如果是气绞,还勉强可以撑久一点,但如果是血绞,两三秒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人大脑缺氧缺血休克过去,做不出任何反抗。 范卓远裸绞成型,整整绞杀了对方一分钟时间,却听到对方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旋即明白这怪物根本不是人类,用绞杀人类的方法绞杀对手是纯粹浪费力气。 索性双手合扣对方的脑袋,勐然一拧,直将对方脑袋拧了个一百八十度。 克隆体却死死盯着范卓远,嘴角一咧,发出一阵嘲笑,主动又将脑袋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整个脖子都变成了麻花。 范卓远勐然后退,保持警惕姿态,对方头颅紧紧盯着自己,锁定原地不动,而后身体快速旋转,变成了正常模样。 此时八角笼与擂台下的观众一个个宛如融化的蜡烛,渐渐塌向地面,最后彻底融入到地表肉质当中消失不见。 李承捷看到这副景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身下的椅子也跟着融入进了地面。 而后一个类似棺材一般的肉质体将其包裹在中间,无论他如何惊恐的挣扎,都没有反应,且听不到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如同被活埋进了血肉坟墓中一般恐怖。 这个克隆体朝范卓远伸出大拇指,“比起一个小时前,你又变强了很多。” 听到这句话,范卓远眸子一凝,说道:“一个小时前?” 克隆体歪了歪脖子,“啊,大概吧,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的概念了,从感觉上距离医院的那倒霉蛋死去,应该也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范卓远神色凝重,他想到的是诸天世界与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同步,诸天世界过去数十年,这里竟只过去一个小时。 而当初范卓远从这里返回诸天世界,又没感觉到诸天世界的时间有多少变化,这方面的因素后续还要仔细探查一下。 “你跟他有精神联系?” 克隆体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胸口,说道:“每一个克隆体包括本体,皆可在某种共同意识当中进行交流。他被你干掉的时候,已经将相关记忆群发出来,我们都知道了你的存在。” 范卓远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们有多少个?” 克隆体夸张的张开双臂,说道:“我们被当做武器培养出来了许多,但有自我意识的,只有像我这样的太岁避难所控制中枢。 遇到那些在野外出现的,你得注意,能杀多少就杀多少,那些都是行尸走肉,是亵渎!” 范卓远皱眉道:“你比医院的那家伙清醒很多,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常识性问题去问被关起来的那家伙,我时间有限,还得去镇压太岁的精神暴动。现在算来,只有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能解答你的疑惑。” 范卓远有太多的疑惑,稍加思索,便问出了自认为最重要的几个问题。 “好,我们尽快! 第一个问题,我父母的去向。 第二个问题,我的本体怎么了,如何穿越进入的诸天世界。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要制作这么多个我的克隆体。” 对面的克隆体一边收缩肌肉,恢复成前世的模样,一边说道:“你父亲和你儿子可能在东方的最终避难所‘女娲’当中。 至于你母亲,很可能与你妻子在一起,不过谁也不清楚潜藏去了哪里,她们与救世计划息息相关,得先去女娲找到父亲,才能获得更多情报。” 这时,这片空间有了些许轻微震荡,只见克隆体眉头深锁,他原本与地面分离的双脚如生根般融入了地表肉质之中。 “别问你的本体,你已经死了,而现今存在的那个本体,不是你自己,更不是我们任意一人! 倘若遇到他,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是对手,你得逃走,等到变得足够强的时候,一定要杀了他!” 这句话说得范卓远迷湖不已,本体既然已经死了,又怎么还会存在?似乎还与众多克隆体包括自己是敌对状态…… 而且……为何他们如此忌惮“本体”,还非要杀了他不可? 这时,面前的克隆体正往地下沉去,而空间之中似乎传来一阵莫名的嘶吼,那是精神层面上的嘶吼,非是物理层面,仿佛有某个东西即将苏醒。 克隆体继续说道:“第三个问题,所有的克隆体在制作之初,就是为了构筑避难所供人类苟延残喘。 你是第一个能够承受吸收太岁肉质,并泯灭太岁的强大精神力,进行身体主动变异的非凡者,所以最初构筑太岁避难所时,只有利用你的能力对太岁核心进行压制以将其无害化,这就是我们这些克隆体的由来。 事实上,现如今所有的改造人,其核心都来源于对太岁肉质的利用。好了,你的疑问回答完了,我会直接将你们送出这里。 现在太岁的暴动越来越激烈,我至少要有半年时间潜伏起来对其进行压制,这里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食人洞窟,所有人都不能进来。” 范卓远连忙说道:“第二个问题当中,我如何穿越进入的诸天世界,你还没解释清楚。”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对方已下沉到胸口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心道:“原来是‘诸天’么?呵呵,原来如此,竟也是利用了那个机制……” 范卓远不知道对方这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只见克隆体并没有回答自己,且解除了李承捷的束缚,李承捷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忽然数根触肢将其缠住,还有一根当中缠绕着一块蠕动的肉块,强行钻进李承捷的喉咙里面,直接塞进了他的胃袋。 李承捷根本无力反抗,只眼眶撕裂一般看着这一切发生。 触肢松开后,克隆体此时浮现在地表上的也只有一颗头颅,他对李承捷警告道:“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禁止告诉其他人,有我的一部分肉质留在你体内,你的一切举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中,相信我,你体内的太岁肉质如果发作,你的死亡就不只是痛苦难看那么简单。” 李承捷跪在地上干呕,不可思议道:“控制中枢竟然也有理智?” 克隆体呵呵冷笑,逐渐沉入地面。 而后二人被一股强风席卷,同时地面的肉质层也如电梯一般进行移动,推着两人往某个地下通道而去。 范卓远一把抓起屠龙刀,一把扛起李承捷,顺着风势方向狂奔,不超过五分钟便彻底脱离了风口,来到一处干燥的地下溶洞。 李承捷惊叫道:“它不仅有理智,还居然认识道路!” 说着,腹中一阵绞痛,疼得他在地上连连打滚,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而遭到惩罚。 半天他才止住腹痛,平静下来后,放下装满资料的背包,点了支烟,坐在地上沉默的抽着。 范卓远也要了支烟,应该说好久没抽过这玩意了。 一阵吞云吐雾后,说道:“告诉我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常识问题,从末日如何来的开始说起。” 旋即又想起自己前世的父亲,他的相关研究资料似乎都在此人身上,便很自然的拿过李承捷的背包,翻看起里面的东西。 直到找到一卷他父亲魏哲亲手所写的档桉,那是纯粹手写的东西,看起来末日时候缺乏电力,任何计算机都无法使用,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记录研究成果。 他到底研究出来了什么东西,范卓远抽出档桉,对一脸无奈的李承捷说道:“没事,你不用看我,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李承捷苦笑一声,“末世整体爆发是在十二年前,我那时候还在学校里享受九年制义务教育,可真是一段值得回味的美好日子。 事实上,真正的末世,其苗头在三十几年前就已经有所显现,以微观物理法则发生变化开始,直到种种神秘灵异事件的接踵爆发。 各国政府当时肯定是做了应对举措的,然而失败了,真正恐怖的东西一个接一个从虚空中蹦出来。 就像旧约圣经上面的天使,甚至是上帝,还有山海经里面的异兽、奇山异水等等,最夸张的是,连世界蛇和各种佛陀都冒出来了。 啊,不是你理解的那种佛陀,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与天使相同的存在,是人类无法理解的物种。 事实上,末日里出现的传说生物,没有一个是人类能够理解的,文明就这么分崩离析,曾经的繁盛的现代文明,变成了外界这样的一个个废墟。 幸存者结成各种组织,于末世之中苟延残喘,谁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纪元的终结。” 范卓远一边听着李承捷的讲述,一边翻开父亲的研究资料,映入眼帘的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117号志愿者,零号实验体:魏渊; 年龄:35岁; 性别:男; 血型:o型变异为r型; …… 实验体吸收太岁肉质,引起基因突变后,部分血液产生明显异变,血红细胞从无核变为有核,线粒体可制造出更加庞大的能量。 嵴髓、血液等方面的异化,使得他的肌肉骨骼也随之发生变化,嗯,他的身体变得非常庞大,像个小巨人。 也许只有这样的体格,才不会因为体内产生的庞大能量而崩溃…… 随着实验体在不断训练与战斗中,对本体的变异持续增进,他的血液竟然可以在五大内脏中形成古怪的血液汇聚点,可模拟出心脏运输全身血液的功能,简直就像装了七个发动机在身体当中,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实验体的神经系统亦跟着发生变异,神经反射速度已超过最灵敏的猫科动物,实验体的诸多反应是不经过大脑,而是同时脏腑之中七大血液节点完成的。 这些奇怪的血液节点似乎还有神经中枢的作用…… 实验体持续变强,肉身似乎到了某种极限,他可以像普通人控制自己的手脚一般,轻易控制肉身的每一处肌肉、脏腑、骨骼。 体内每一个脏腑都拥有心脏的功能,如果不将全部脏腑破坏,实验体就不会遭受致命伤,他有着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是常规方式无法杀死的存在。 r型血液为有核血红细胞,当中诞生的能量甚至可以通过皮肤毛孔发射出来,如果附着于皮肤表面,对物理与能量性质的伤害有着极强的抵御力。 并且这古怪的能量也有着难以想象的杀伤力,可以轻易撕裂硬质合金钢板…… 到了这一步,实验体说他能通过修炼做到的极限就是如此了,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在哪,仅凭这股力量,虽然已经非常强大,但还不足以对抗那些传说种,也无法拯救末日。 他想要变得更强,我尝试从脑域和微观领域着手,这本是我妻子的专长,此前的肉身变异,使用了太岁这种神秘物种,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阅读着这些信息资料,一幕幕源自于前世的记忆碎片闪现于脑海之中。 资料中记载的零号实验体魏渊,就是范卓远前世的名字! 与他一同接受太岁肉质进行融合的志愿者超过两百人,皆是精壮健康的男性。 而唯一存活下来,且发生良性变异的,只有魏渊一人。 记忆碎片当中,范卓远看到一个个志愿者在注射进灭活的太岁肉质后,大多数都当场痛苦的死去。 死去的还算幸运的,更糟糕的是产生了不良变异,被太岁给同化,变成了一个个具备吞噬能力的血肉聚合物。 实验团队不得不喷火焚烧为灰尽,造成了大量悲惨的死亡。 魏渊在这个过程中,经历多次血肉撕裂,筋断骨折般的酷刑,就好像……就好像范卓远在修炼四大横炼功夫一般。 排打功筑基,铁布衫练皮,金钟罩练筋,硬气功练膜,几乎细分到每一寸肉体,这个过程自然是极端自虐痛苦。 范卓远从久远的记忆中苏醒过来,他勐然闪过一个念头,根据资料与记忆中的内容,魏渊其后获得的力量,与当前气血体系何其相似,不,应该就是同一类存在。 那么系统所谓的童子功,是不是就是指这血肉变异? 在第二个诸天世界,范卓远将童子功修炼至大圆满境,也就是血肉变异达到极限,无法再做突破才造成的迹象。 因此第六感总是在提醒自己,想要在气血体系再做突破,就需要到原初世界寻找方案。 看来这个方案就是在父亲留下的这些手稿当中了…… 此时,系统忽然传来提示。 第四章 第三个世界 “开启肉身进化下一领域修炼法门…… 脑域区域开启…… 为防止神明之力扰动,脱离原初世界,在脑域力量未曾完全掌握以前,将禁止进入原初世界…… 传送诸天世界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范卓远脑子里嗡嗡作响,愕然抬头,看向旁边还在说着末日种种经过以及废土世界的各方势力的李承捷。 李承捷莫名其妙的看着范卓远,忽然间! 这么一个大活人当着他的面,瞬间消失! 他登时悚然后仰,“又来了!怎么又忽然消失了?!他到底是谁?” 范卓远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雪山之上,这又是一个新的诸天世界,却不知是何处。 他看向手中的背包,那是李承捷的东西,没想到却被一起带了过来,里面有不少他调查出的资料。 系统强制将自己拉出了原初世界,可却并没有给予更多修炼脑域的提示。 范卓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即便冰天雪地,即便他上半身赤裸,却也完全不惧严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背起屠龙刀与背包,慢慢在雪地跋涉,至少要找处躲避风雪的洞穴,才能静心下来观看那些手稿资料。 走到山腰处时,远远瞥见一处山洞,范卓远自然而然向着山洞走去,他不仅要细细查看这些资料,还要梳理一番从克隆体那里得知的信息。 当范卓远走近山洞附近时,才发现山洞之外有一东瀛武士正抱剑观雪,神态怡然放松。 范卓远十分诧异,几乎以为这里不是中土。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今日心情十分愉悦,十息之内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可饶你不死。” 范卓远双眉微挑,从未有东瀛岛国之人敢以这般口气与自己说话,旋即注意到对方是以汉话跟自己说话,他如此笃定自己是中原人,又无任何意外之处,看来此地仍地处中原,而此人应当是从日本渡海而来。 范卓远不禁一声冷笑,“范某从不受胁迫,也许该让开位置的人是你。” 对方这才正脸看向自己,那双眼睛十分平澹,平澹得有如一汪死水,看不见任何情感在其中。 只从这双澹漠无情的眼睛中,范卓远便已猜到对方修炼的应该也是断情断念之剑! “很好,中原武林当中竟还有你这般敢于直接向我柳生一剑挑战的武者,虽然你绝不可能是我对手,我也愿意对你拔剑,以示尊重。” 说着缓缓拔出佩刀,又道:“能接住我这一刀,便放你一命。” 范卓远摇摇头,“对付你,我未必需要拔刀。” 同时思考柳生一剑是哪个故事中存在的人物。 柳生一剑首次感到一丝愠怒,这一剑他原本只打算用三成力,既然此人如此不知死活,那就用七成力吧。 心念一动,剑势如闪电般疾扫而来! 看着剑锋闪烁,范卓远颇为惊讶,不仅是这一剑的速度够快,而是这一剑居然能从某种程度吸纳天地自然间游离的能量化为己用! 因此威势非同凡响,哪怕放到上个世界,也属于武林当中最顶尖的剑术!只怕不会逊色于高慎行那等层次。 但高慎行成名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范卓远这么多年就算政务再如何繁忙,实力的积累还是在不断提升的。 面对这凌厉到极点,仿佛可斩开山岳的刀锋,范卓远仅是反掌迎击。 肉掌精准的拍在刀锋侧面,降龙神掌刚勐霸道的力量瞬间将刀锋拍成了两段,而后在柳生一剑猝不及防且万分惊愕的神情中,又反手一击扇在他脸上。 柳生一剑半边脸几乎被抽到毁容,整个身体往后倒纵而飞,摔落万丈悬崖。 范卓远看着对方掉入万丈悬崖,不由微微摇头,此人实力不错,可惜尚未来得及全部发挥,否则纵然不是自己对手,也足可自保,这就是临敌大意的下场。 范卓远来到山洞,这里本就是那东瀛浪人隐居之地,竟还有美酒、干粮与一些烤肉,算是白白便宜了范卓远。 他一边吃,一边拆开背包,从里面掉出一堆研究资料,还有一本武侠小说。 范卓远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本装订得很旧了的《金庸全集》,一股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他回忆起来这是前世的自己中学时颇喜欢看的武侠小说,在那个武侠式微的年代,他算是逆潮流而行。 些许记忆闪过,范卓远摇了摇头,将之珍重放下,又打开了父亲的研究资料。 “……脑科是巧芝的专业,我更擅长生命科学,基因工程方面。 最近她和儿媳妇发现了有关末日的部分真相,她们认为这个世界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唯心的层面压过了唯物的层面。 世界渐渐趋于唯心化,所以很多微观层面的物理法则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嗯,虽然难以说服我,我更倾向于将科学与神秘结合起来,用科学的方法研究各种神秘现象,也是当前科研界的共识。 她们认为我们的儿子,在物理层面上获得的力量已经达到极限,要成为能够匹敌那些传说物种的存在,就要从唯心方面考虑。 难道说只要自我催眠变强,那就能得以突破吗?这个说法既不科学,也不神秘,而是神棍。 所以我跟巧芝吵了一架…… 噢,在这本研究记录里面似乎写了太多我个人的心理路程,巧芝说我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比起变异的儿子,我看似正常实则一点也不正常。 我疯了吗?不,这个世界或者更疯!我只是想让它变得稍微正常一点。 …… 实验反复进行,催眠、激素、电刺激,甚至还用上了危险的神秘物种,险些酿成大祸! 都没有作用,魏渊变得更加疲惫了,他还背着好几个任务,有更多的城市需要他去救援,可他也不是超人…… 我打算放弃从大脑方面寻找突破的方法,正打算思考其他方向时,巧芝跑过来找到了我,说可以通过封闭人的感知,逐步刺激各个不同区域的脑域。 据我所知,脑区有以下几个功能区…… 脑干控制诸如呼吸、心跳、消化等无意识的本能行为; 小脑负责肌肉的协调、神经反射和身体平衡; 左半脑主要负责逻辑理解、记忆、时间、语言、判断、排列、分类、逻辑分析、书写、推理、抑制、五感等; 右半脑主要负责空间形象记忆、直觉、情感、身体协调、视知觉、美术、音乐节奏、想象、灵感、顿悟等; 大脑皮层则是人产生思维的主要区域,又分为以下四个区域: 额叶负责计划,调节和控制人的心理活动,对人的目的性行为有重要作用; 顶叶与触觉和四肢活动相关,与枕骨连接处控制着说话和语言理解能力; 颞叶在脑的两侧,与耳朵齐平,负责听觉和短时记忆; 枕叶负责处理语言、动作感觉、抽象概念及视觉等信息。 她打算如何刺激,封闭感知真的有效?” 第五章 从自剜双目开始 这本研究日志写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还有一些其他的研究日记,或许对其他科研人员而言是无价之宝,因为上面写满了各种化学方程式以及生物学方面的专业术语。 那或许是某些具体的改造人类的方法,研究机构拿到后可以直接用于实验的那种。 但对范卓远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只从最初的记录中获取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封闭感知来刺激脑域吗?虽然后面没写结果,但似乎有尝试的必要,接下来该如何做?” 正当范卓远犹疑之时,系统忽然闪现出来。 “任务一:找到正确的刺激脑域的方法;奖励:开启脑域修行框架。 任务二:重建魔教,成为魔教教主。奖励:二十万熟练点。” 范卓远双目一凝,系统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它发布任务就可以看出它已经给出了最重要的提醒,就是以封闭感知的方法开启脑域修行这条路,是绝对可行的! 而范卓远手中正好有一门功法,就是逐步的封闭自己的感知能力,从而加强其余感知能力。 极乐八识论中,要修成八识,就要逐一封闭眼、耳、鼻、舌、身、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从封闭再到开启,循序渐进,直到触摸到成佛之路。 因修炼难度极大,代价极大,所以在上个世界哪怕范卓远成了皇帝,也没有继续尝试修炼下去。 同样,道心种魔第三篇立魔,也需要散尽一身功力,直到陷入假死状态才能修成,这等功法范卓远也没有深入尝试下去。 也许……在这个世界都需要试试看了,且先封闭一识看看,从哪一识开始呢? 范卓远原本想选择鼻识开始,这一识主掌嗅觉,人丧失了嗅觉似乎对整体实力影响不大。 不过他回头一想,既然是要自残练功,从易到难也许会越来越难。 现在自残嗅觉,而后自残听觉味觉,直到接下来的视觉…… 若到封闭视觉之时,自身又没了嗅觉、听觉、味觉,只纯粹凭借身体的感知进行活动,那限制将会何等巨大,自己到时真能适应得了吗? 范卓远思索多日,这等需要自残一部分能力的功法,他不得不做出最慎重的决断。 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先封锁视觉,从难到易。 当习惯失去视觉以后,其余诸识皆会得到加强,再循序渐进,适应性反而会越来越强,不至于从易到难,反倒更加难以适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想通这一点,他来到山下避居进入一处山村,先是通过以黑布蒙眼闭目的方式让自己适应不用眼睛的生活状态。 这种情况下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还可睁开双眼以应对。 当数月之后,范卓远已渐渐适应在闭目状态下进行日常活动,他才狠下决心,正式开始自剜双目,彻底毁去视觉系统。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极乐八识论以及刺激脑域,皆需这等残酷的要求。 仅是闭目,其实依旧还残留着视觉功能,只是眼中看到的都是黑暗罢了,而真正的入盲状态,是连黑暗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 刚刚自残完毕,两根手指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面前的碗中滚落着两颗破碎的眼球,大脑当中剧烈的痛感令范卓远全身都在颤抖。 系统立即传来提示。 “任务一:找到正确的刺激脑域的方法(已完成)。 奖励:开启脑域修行框架。” 不一会儿,范卓远的相关信息展露出来…… “范卓远:无名之辈。 名望:无名之辈; 天赋:天生神力、柔化筋骨、触觉敏锐、肌体自愈。 功法:排打功(大成);铁布衫(大成);金钟罩(大成);硬气功(大成);童子功(五气朝元)。 武功:综合格斗技(化境);辛酉刀法(大成);降龙神掌(化境);血战十式(大成);童子功(圆满)…… 正在修行功法:脑域开拓; 熟练度:脑干(0\/);小脑(0\/);左半脑(0\/);右半脑(0\/);额叶(0\/);顶叶(0\/);颞叶(0\/);枕叶(0\/); 熟练点剩余:0。 业力值:55点。” 看到脑域修行可以开始,范卓远微微松了口气。 此番他付出的代价极大,可若是只要能继续变强,对脑域的控制也能进入微观层面,那么在将来控制自身视觉神经,同时控制血肉复原,再度修复视觉系统也绝非不可能的事。 以他对气血体系的了解,就是将身体从宏观到微观,逐步加强控制,直到自微观层面开拓出远超极限的力量,从而引发宏观质变。 此时属性面板上,熟练度那几栏,每个大脑区域都显示为暗澹的灰色,与旁边明亮的字体全然不同,让范卓远有些在意,似乎这些功能区域都已经闭锁,需要另外开启才能投入熟练点。 到了新的世界,全部资料都做了更新,而熟练点应该是有剩余的,不过之前系统有提醒,为了开启脑域开拓这个进阶项,消耗完了所有剩余的熟练点。 范卓远感觉系统就像是在故意全部清空一般,让他从头开始。 这个系统从范卓远穿越尹始,就给了他极大帮助,不过自从看来父亲的研究记录后,范卓远就觉得所谓的童子功其实就是吸收了太岁肉质的变异体。 就连自己的修炼过程,也和改造过程十分相似,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式修行方法,直到后来他接触到了内功体系。 深思下去,范卓远不由怀疑起穿越和系统,本身就极有可能是前世的自己为了拯救原初世界所布置下的一个局。 但那些克隆体的又说自己的本体生命已死,但仍然存在,若是遇到就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他。 这让范卓远非常在意,那个克隆体并没有讲述原因,甚至在他心中不由闪过一个若隐若现的念头。 会不会就连穿越的自己,根本也只是一个克隆体的意识?而本体根本就没有死去…… 众多克隆体为了取代本体,故而想要杀了他,毕竟他们被改造为控制中枢,自由被永远禁锢于一处,还要时刻镇压太岁的精神意志。 范卓远无法体会他们的处境,但从一个有着自由意志的生命体而论,这简直就是一个漫长的无期徒刑,还要遭受长期的精神折磨。 那些克隆体在漫长的时间下,当真不受任何影响?不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想到这里,范卓远出了一身冷汗,原初世界有太多的谜团,但不论怎样,现在的自己就是范卓远,不是魏渊!也不是那些成为了太岁避难所控制中枢的克隆体! 只有明确了我的概念,今后做出怎样的选择,那就都是自我意识决定的,而非由他人所操控的。 至此,不论原初世界的种种再是如何诡谲,范卓远只明确一点,那就是将所有谜团当成其他人的事情进行探索,而非自己的事! 这样一来,自己将彻底成为旁观者,不必再去受当局者迷,那么不论本体是否还活着,自己究竟是本体还是克隆体,都已无关紧要。 毕竟从生物学而论,如今的范卓远有了新的躯体新的生命,那就是一个新的人生。 范卓远将所有资料再次收集起来,装入这个时代的包裹,不然拿着一个现代化的军用背包怎都让人觉得奇怪。 当下首先要做的是解锁脑域修行的方方面面,得从完成系统任务来获取熟练度,尝试用熟练度冲击一下看看。 这个任务二是重建魔教,那么在此之前就首先要了解魔教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世界的武林又是怎样的存在。 第六章 绝顶剑客 柳生一剑飞落悬崖,人在半空便已清醒过来,他以断剑不断扎向身边的崖壁,好不容易缓下坠势,而后在半空借力弹射向一处伸出崖壁的树枝。 撞断树枝后,坠落之势减慢了稍许,下方却是茂密的丛林,他又砸在了一颗大树之上,连续砸断几根粗壮的树枝,终于落到了被雨水浸湿后松软的大地上。 此时全身青肿,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好在护体神功强悍,只断了两根肋骨。 柳生一剑用他那莫大的意志,将衣服脱下,用附近捡到的树枝将肋骨正骨固定,这才靠在大树下大喘粗气。 此时的他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难以言述的亢奋。 “哟西!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龙! 我自击败东瀛第一剑客柳生晨严,继承其姓氏以后,向西渡海而出东瀛,至中原三载以来,败尽中原群雄,天下无人能敌。 以为自武当掌门苍壁败于我手之后,就只剩燕北飞可做我的对手,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一个这样的强者! 哈哈哈哈,有趣极了,剑道无涯,此生不再寂寞,就用他二人的鲜血,为我再攀高峰!” 数日之后,燕北飞在雪山之巅抱剑静候柳生一剑的到来。 可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却居然一直未见柳生一剑出现。 不仅是燕北飞为之皱眉,就连隐藏在暗处,伺机等候两大绝世剑客两败俱伤,再将他们二人一并除去的中原武林正道,也大为疑惑。 华山掌门楚莽走了出来,说道:“燕北飞,是不是你与柳生一剑约定的地点不对?!” 燕北飞没有说话,他的爱人,也就是华山掌门楚莽的女儿楚心如说道:“爹,他们二人相约的决战地点就是这里,女儿当初也在旁边,绝对没有听错。” 楚莽冷哼一声,“柳生一剑是何等无情自傲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失约?” 燕北飞道:“也许出了意外。” 这时山下有数名武林中人相互搀扶着爬上山来,燕北飞与一众武林正道领袖看向来人。 这些人一个个都被剑气贯体,有趣的是剑气残留体内却迟迟未曾爆发,否则他们早已裂体而死。 “前面可是燕北飞燕大侠!” 为首一名精壮汉子受不了雪山上的寒冷,哆嗦着喊道。 燕北飞微微皱眉,“尔等何人?” 一行人跪在燕北飞身前,“请燕大侠救命!” 燕北飞本是昔日的魔教使者,行事亦正亦邪,这些人与他原本毫不相干,他当然没有兴趣相救。 这些人又喊道:“是柳生一剑让我们来的,他说他被人击断佩剑,需要养伤并重新铸剑,至少三个月时间,希望你能再等他三月。 他说只要在今天日落以前告诉你这个消息,你就会为我等驱除他留在我们体内的剑气!燕大侠,消息我们已经带到,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燕北飞、华山楚莽、武当苍松、昆仑掌门、泰山掌门等正道群雄皆是震惊不已。 柳生一剑自来到中原以来,挑战各派未尝一败,寻常高手甚至都不值得他拔剑出鞘。 而各门各派的成名高手,皆被其一剑而败,眉心留下一道剑痕,剑气却冲脑而过,致使后脑爆裂而亡。 而今江湖,也唯有被誉为中原武林第一高手的武当掌门苍壁,曾逼得柳生一剑使出冠绝东瀛的双刀绝技。 但也仅仅只撑得一招,苍壁便败于双刀之下,临终前将对付柳生一剑的阴谋诡计交给了继任者武当代掌门苍松。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由此牵引出借曾经魔教高手燕北飞之手,对付柳生一剑的种种故事。 不论结果怎样,为中原武林带来无尽屈辱的柳生一剑,其强大可怕,为世人所公认。 就这样一个被认为近乎无敌的存在,居然被人击断了佩剑,还受了伤?! 那么伤他的究竟是何人? 武当代掌门苍松最先问出这个问题。 来的那几个江湖人面面相觑,都是纷纷摇头。 “我们未曾见柳生一剑与那个神秘人的交手,不过柳生一剑伤得不轻,浑身青肿,就连半边脸都已浮肿了。” 众人沉默下来,燕北飞佩服柳生一剑的武功,先为这几人驱除了体内的剑气,而后携妻子返回茅屋。 背着身子对一众中原正道说道:“我会在此等候柳生一剑三个月!你们愿意等,就尽管守在这里便是。” 众人脸色漆黑,雪山之巅环境着实糟糕,不是久候之地。 华山掌门楚莽对女儿楚心如道:“你仍要留在这里吗?” 楚心如转头道:“爹,女儿既与燕大哥私定终身,自不会再离开他身旁的。” 楚莽心中耻辱,冷哼一声,准备离去。 燕北飞提醒道:“楚掌门,莫忘了你曾经所说的话,若我胜过柳生一剑,便要广发请帖,邀请天下群雄聚集华山,为我与心如补办这场婚事!” 楚莽勐然回头,怒视燕北飞,却在苍松劝说之下愤愤离去。 时光一晃三月过去,这三个月时间,每天日出燕北飞都会在雪山之巅等候,与他一同等候的,除了他的妻子楚心如,就只有武当代掌门苍松。 苍松本为绿林豪杰秦百川,为了成为武林第一人而拜入武当,因其资质出众,个性稳重而豪迈,善结交朋友,极具领袖才华,故而颇受武当掌门苍壁看重,即便早已知晓了他绿林豪杰的身份,依旧予以重用。 只是自柳生一剑诸多事情发生以来,苍松亲眼看见中原武林正道所作所为,虽名为正道,实则行事不择手段,比起绿林群匪而言也不遑相让。 反倒没有燕北飞这等魔教余孽以及柳生一剑这等纯粹剑客,那般光明磊落单纯质朴。 这三个月时间相处,从来不交朋友且性格孤傲的燕北飞,也将苍松视为当世唯一的朋友,足可见苍松为人是何等善于结交。 事实上,就连无情冷漠的柳生一剑,也极为看重此人,数次剑下留情未取其性命。 这一日清晨,苍松自茅屋中走出,依照往日习惯于晨间薄雾中练剑,就在剑气挥洒间,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苍松,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只要摒弃杂念,专注武道的你,实力早晚可以达到我如今的境界,现在的你就已经比三个月前要进步许多。” 苍松勐然收剑回头,却见一袭黑衣的柳生一剑左手提着佩刀,腰间挎着短刀,颇感兴趣的看着自己。 “你终于来了……”苍松说话时,心中不知带着何等复杂的情绪。 这时,燕北飞所住的木屋房门打开,他已提剑走出,楚心如就跟在他的身后。 夫妻俩微笑着对视一眼,燕北飞仿佛从妻子的笑容中汲取到了无尽的信心,来到距离柳生一剑十步远的地方。 第七章 武林变故 “三个月前,听说你为人所败,我很好奇。” 柳生一剑笑了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狂热。 “击败你后,我剑道必然再有进步,苦修三年后,必会重新寻找那人,向他挑战!” 燕北飞诧异道:“以你的武功,竟然还需要再练三年才有信心向他挑战?” “不错!那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这三月以来我不仅养伤铸剑,还在到处打探他的消息,却奇怪的发现中原武林竟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燕北飞道:“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也对!今日且先不管他是谁,你我之间先分胜负,赢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去挑战他!” 二人同时拔出各自的佩剑,苍松亦知决战在即,不能再站在两人中间,与楚心如站道一块,关切的看着正在对峙心战的两人。 剑气剑意于风雪间进行无形的碰撞,似有龙吟回响于山谷,而后竟引起远方的雪山山巅爆发雪崩! 雪崩之处遥远,苍松与楚心如都知道绝不可能影响到这里,但那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天灾,依旧让二人心惊不已。 就在雪崩发生的瞬间,燕北飞与柳生一剑同时睁开双眼,对冲而过,激战到一块! 步踏连环,剑气纵横,每招每式皆有断岚崩山之力,三处木屋尽被剑气所毁。 柳生一剑终于拔出双刀,以其杀妻证道所修炼出的无情剑势,竟迫得燕北飞险象环生。 燕北飞匆忙拉开距离稍做喘息,与妻子楚心如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一股强大的自信从心中迸发而出。 面对柳生一剑爆发杀气本来的双刀剑势,燕北飞手中之剑离手而出,仿佛有一道道无形细线牵引着离手之剑,旋转腾挪,纵横来回,如臂使指。 离手剑势配合有情剑意,立时压制住了柳生一剑霸道的无情之剑,刀光剑影中,两人身位连环交错,即便以苍松超过先天境的修为,也看不清二人的剑势身法。 只觉种种剑势之中似有一股冥冥大道,他隐隐把握住这股只有绝顶剑客才具备的剑意大道,心中多少悟出了一些东西。 忽然间,却见漫天剑光中,柳生一剑的佩刀不知交到了燕北飞手中,燕北飞的佩剑却已被柳生一剑斩断。 他手握短刀,却挡不住燕北飞紧接着噼来的一刀! 这一刀正是他自己惯用的刀势,中原武林之中,被这一刀噼中的人,皆眉心有一道刀痕,而剑气却从后脑爆裂而出! 刀势斩落,柳生一剑感觉剑气灌脑,怒吼一声,反掌击出,打在燕北飞胸膛。 燕北飞倒纵而回,面不变色。 柳生一剑眉心却有一道剑痕,木然看着对面的燕北飞。 “我输了……” 燕北飞一语不发,挽住妻子的手往山下而去…… 数日后,重伤的柳生一剑来到雪山下的一处大湖,跪在湖边准备切腹自尽。 闻言而来的中原武林人士纷纷杀至,意图将重伤的柳生一剑乱刀分尸。 而柳生一剑挥刀刺入腹部后,勐然起身,回头漠然看向众人,仅是那双剑气满盈的眼神,便已骇得中原群雄不敢上前,看着柳生一剑向后仰倒摔在湖面上,随波远远流逝而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而燕北飞带着妻子来到华山,要求楚莽依诺言为二人重新举办婚事。 楚莽虽心有不甘,却依旧照办,广邀天下群雄前往华山…… 而这……却又是武林正道针对燕北飞所布下的一个杀局。 婚宴之上,苍松身怀前任掌门苍壁遗命,又在武当道门之内以及正道群雄暗中逼迫之下,不得不出手暗算本已有伤在身的燕北飞。 而后中原武林群雄围攻而至,燕北飞妻子楚心如为了保护他与儿子,被华山掌门,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楚莽亲手击毙。 燕北飞抱着妻子的尸体,将几岁大的儿子交给唯一却又背叛了自己的朋友苍松照顾,勐的一路追杀败逃的华山掌门楚莽。 在华山之下的湖畔之旁,燕北飞一人力战武林群雄,斩杀昆仑、泰山各派掌门,更一剑斩首华山掌门楚莽,而后死于湖水之中。 燕北飞的儿子燕孤鸿痛恨苍松暗算自己的父亲,挣脱其手后,坠崖失踪。 苍松看透了武林正道的本质,本已成功继承武当掌门之位,却又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苍木。 自此脱离武当,彻底还俗,恢复本名秦百川。 看透了人心的他,意识到如此污浊的世界根本无法依靠道德去改变,唯有以暴制暴,建立一个由自己制定的秩序所主导的江湖,方能平息一切没有意义的争斗。 这个时候,在江湖的某个角落却出现了一个瞎子。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听魔教的消息,而魔教至今已灭亡二十余载。 原本魔教余孽光明使燕北飞有重振魔教的意志,而后与华山楚心如相恋,由此退出江湖,魔教也彻底烟消云散。 但这个名字,依旧是武林中的一个禁忌,哪怕不久前华山一役,武林正道各派的高手几乎被燕北飞杀绝,却依旧是不允许讨论的存在。 这个瞎子来到了苏州,背上背着一柄厚背大刀,脸上蒙着黑布,手中拄着根竹棍,步履缓慢的行走在街道上。 旁边有经过的人看着他这副打扮,奇怪的说道:“一个瞎子还做江湖人打扮,可真是古怪之极。” 更有好事之徒有意捉弄,站在路旁悄悄伸出木棍戳向瞎子两腿中间,只待他一行走,必然会拌在木棍上而跌个狗啃屎。 那瞎子正常走路,拌到了木棍,恶作剧者幸灾乐祸,却发现木棍上传来一股巨大到难以抵抗的力量,带着他飞了出去,撞倒了好几个路边摊。 受损的摊贩暴怒,一拥而上将此人当街暴打一通。 那瞎子却依旧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前而去,那根用来捉弄他的木棍却已被双腿夹断,根本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瞎子正是范卓远,此时他以缩骨缩筋之法,让自己变得只比常人看上去略微高大,是以并不引人注意。 他如今既已解锁脑域修行之法,现在最紧要的当然是完成第一个任务赚取熟练点用以验证其效果。 第八章 江湖百晓生 范卓远打算前往江南苏州,其一,传闻无事不知的江湖百晓生居住于此,范卓远可向他打听情报,其二,苏州是二十几年前魔教最后的据点所在。 传闻被武林正道群雄围歼于海边,自此销声匿迹,只于燕北飞一人称雄于江湖。 此役之后,中原武林也是元气大伤,各大门派精英与魔教中人同归于尽。 正道之中只剩武当、华山、昆仑、泰山四派保留下较多的传承,因此成为中原武林的领袖。 即便如此,因为损失的精英众多,各派武学精华大多数都已失传,以至于继任者再怎么苦苦修行,也始终达不到曾经门派的巅峰,只能从零开始。 这也是柳生一剑踏入中原以后,能够纵横不败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在此之前,仅是北少林、南武当,这两派就有着数名不下于柳生一剑那等层次的高手。 更不用说还有峨嵋、崆峒诸派,也各有自己的绝顶高手,若那些人还在,柳生一剑根本不会如后来一般寂寞。 范卓远随便进入街边的一处酒店,酒店的招牌叫做十方客集。 原本轻视他是瞎子的店掌柜,在看到砸在柜台上且深陷入桌面的十两银子时,立刻收起了他那副狗脸,换上了笑脸,即便范卓远根本看不见。 掌柜敬的是钱,畏的是能将柔软的银子按进坚硬的桌子里的功夫。 而行走江湖,钱和武力缺一不可,有了这两样,残缺的身体根本不成问题。 范卓远的声线带着几分嘶哑,“十两银子,给瞎子准备一间上房,备一桌酒菜,贵店拿手的招牌的,一样一份,每种酒各来一坛。” 而后范卓远又掏出十两银子,“再打听个消息,江湖百晓生住哪。” 掌柜贪婪而又惧怕的收起了银子,只是镶嵌进桌子里的那十两银子,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抠出来。 范卓远轻轻在桌上一拍,甚至都未曾发出半点声响,嵌入桌子里的银子骤然弹出,精准的落入了掌柜手中。 掌柜嘿嘿笑道:“江湖百晓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从来都只在晚上出来。 上半夜会去隔壁的明堂窝,那里是全苏州最大的赌坊,他每次去赌坊都不会带一文钱,因为不论他输多少,都会有人为他付账。” 范卓远笑道:“那么作为交换,自然是有问必答了。” 掌柜赞道:“客官说得不错,所以如果客官要问他什么事情,最好希望他能少输一点,不过不管输多少,最好不要赢!” 范卓远双眉挑动道:“他既不带一文钱去赌博,那么要能下注,总还得有人为他出钱,不论多少,他都会欠着人家。” 掌柜笑道:“欠得少,自然可以还上,既然还上了,那就不欠了,自然也就无话可答。” “说得有道理!可如果我嫌他输得多,不愿出钱,那又将如何?” “客官不愿出钱,却有得是人出钱,江湖上谁不知道百晓生从来不会为钱操心。” “那他下半夜呢?” “下半夜,他会去对面的迎香坊,这是全苏州最大最红的青楼,堪称佳丽三千,里面的女子都经过教坊司的人调教,什么类型的都有,除了贵点,没有别的缺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所以如果他在明堂窝赢了,但赢得不多,不够他在迎香坊度过下半夜,那么客官就还有一次机会。” 范卓远摇头道:“帮他支付女票资,我懂的,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但如果像掌柜你说的那般,争着为他掏钱的人很多怎么办。” “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他高兴谁来付账,就会回答谁的问题。” “他是真的什么问题都能解答?瞎子的钱来得虽然容易,但是不多,也得好好珍惜。” “呵呵,当然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只局限于江湖中的问题。” 范卓远手指敲打了一下,“很好,上菜吧,掌柜。” 寻了处包间,范卓远坐下,小二先上茶。 “客官豪迈,饮酒吃菜时可想听些小曲?” 范卓远似笑非笑,“你会?” “当然不是小的,不过每天这时候都会有位盲眼的琴娘来这附近卖艺,手艺很不错,人也挺漂亮,特别会说话,客官要是有此闲情,小的可以帮您将她邀请过来。” “盲眼的琴娘,呵呵,不错,竟有个跟瞎子一样的人,就劳请邀来奏乐。” 不多时,小儿便领着一衣着朴素却气质娴静的女子抱琴而入。 女子入店,便有不少熟客与她打起了善意的招呼。 似这等独身又失明的弱女子,很少不受无聊之徒欺负,然而店内所遇之人,对她却无半分亵渎之意,皆是欣赏欢喜的好意。 若是在做人方面没有一点独特之处,像她这样的女子恐怕很难在此凡事独善其身。 “哟,程家娘子,今日可上工的晚了。” 琴女虽双目失明,却一脸落落大方,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做了一福,笑道:“是张公子吧,听公子说话,心底郁气可算消散不少,上次遇到的一点问题应当已经成功解决了吧。” 张公子谦虚道:“得亏琴娘一番开导,让在下冷静一番,原来清姑娘的事只是一场误会,若当日我冲动而为,可要后悔莫及。琴娘生活不易,这里有百枚铜钱,以做感谢,还请勿要推辞。” 琴女摇头道:“张公子,小女子只卖琴艺,这些可算是无功不受禄了,若是张公子有心感谢,下次便请小女子多演奏几曲也是。” “哈,在下吃完饭后虽然还有其他要事,不过听琴娘一曲也是够时间的,琴娘就奏与我等来听吧。” 小二道:“有位大爷已经慕名请了程家娘子入包间独奏,还请各位原谅则个。” 张公子等人点了点头,却又关心道:“若是外地来的人,小二和掌柜的可莫让琴娘平白受人欺负。” 琴娘笑道:“有劳张公子和各位大哥关心,人皆有善意,无其他事又怎会平白欺负于我,我这便上去了,下次再给张公子演奏。” 众人拱了拱手,目送琴娘在小二带领下来到范卓远独坐的包间。 而堂下一番对话,对失去视力的范卓远而言,自然更加敏锐,早已被他全部听见,觉得有趣。 第九章 琴娘 “客官,琴娘带到了,她的琴艺冠绝苏州,就连教坊司偶尔都会请她过去做琴艺教习。” 范卓远喝着酒笑道:“我知道,总结起来就是很贵。” 小二愣住,琴娘噗嗤一笑,说道:“这位大侠,小女子奏琴,从不会先说价格,而是演奏一曲之后,再由客官来定值多少钱。” 范卓远抬起头,偏转过来说道:“若是有些无赖,听完以后却觉一文不值,姑娘又如何自处?” 琴娘道:“那么这么说的人,要么是真的手中拮据,又心中烦闷,小女子以琴相娱,纾解其心中郁闷,纵然不得一文,却也终可解人一时抑郁。 人的心情舒畅了,再要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时,就不会因为一些不该发生的意外而出错,这样下去他的生活总能越来越好的。 若是还记得琴娘,下次再请我演奏时,就总会给予几文以示感激。” 范卓远对这个奇特的女人感到十分意外,“我有些知道为什么方才大堂内的食客对你为什么会有一种独特的尊重,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真诚,世人多虚妄,而真诚难得,偶然遇之,自不忍相伤。” “大侠谬赞了……” 琴娘说着,便走到一旁,席地而坐,置琴膝上。 小二见状也知机的关上了门。 琴音抚动,音波流转,却是范卓远从未听过的任何一种曲子,它不存在于乐府之上,似是琴娘独创而成。 初听之下,音律平静,而后渐而激烈,跟着节奏又变,舒缓之中暗藏起伏。 每一声每一弦,似乎都扣入范卓远内心,既述说着上一个世界的纵横峥嵘,又勾勒出原初世界的诡谲变换,直到如今这个世界的雄心待发等等。 引导得他情绪跌宕起伏,陷入种种回忆与对未来的深思之中,而后琴音再又变得婉转而柔和,似有一只手在抚平他的内心动荡,渐渐安宁。 一曲奏毕,余音鸟鸟,深切让范卓远理解到最好的曲子不一定是在弹奏演奏者自身的情绪,而是引起听者的情绪共鸣。 范卓远抬起头来,“曲子很好,叫什么?” 琴娘道:“此曲无名,因客而奏。” “不同的客人听来的曲调是不同的?可三言两语间,姑娘又如何知晓客人想听何种曲子。” 琴娘嘴角微翘,“每一个客人都不清楚他真正想听的曲子的,唯有在言语间表露出的种种情绪,为小女子所查知,故而因客而奏。” 范卓远颇为诧异,“三言两语你就能知道客人内心蕴藏的情绪?我闻姑娘行走说话,似乎并不会任何武功。” “呵呵,可小女子是先天的盲人。” “嗯?” “我自记事开始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色彩,我的世界亦要比常人少了些东西。 但老天爷是公平的,所以总会在其他地方给予一些弥补,小女子的听觉、知觉都要比一般人灵敏一些。 大侠听曲时,细微的呼吸节奏变化,身体的抖动,饮酒的频率,都会在下意识间展露你的内心变化。 琴中韵律便随之而动,就可应时跟得上客人的情绪变化,从而引起共鸣。” 范卓远十分惊讶,“姑娘却将你吃饭的本事都告知给了我。” 琴娘笑道:“这事人人都知道啊。” 范卓远拱了拱手,旋即想到对方跟自己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又放了下来。 此女如此琴艺,哪怕真有无赖恶意欺凌,听过她的曲子后,也很难不放下恶意,或许这就是这位弱女子能在残酷的世间生存下来的唯一凭借吧。 范卓远道:“姑娘琴艺俱佳,瞎子今夜有要事去做,劳烦姑娘为我抚琴半日,这十两银子就是谢礼。” 琴娘诧异道:“大侠也是盲人吗?” “嗯,我跟姑娘不一样,江湖人喜欢厮杀争斗,瞎了眼睛很正常。” “小女子自出生以来就目不视物,从未知晓过世间颜色缤纷华丽,知晓太阳和月亮都是圆的,一个炽烈刺眼,一个明亮柔和,知晓星河璀璨纵贯南北,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可也只是知晓而已,从不知真正的太阳月亮星河,它们的璀璨明亮,辉煌浪漫,究竟具体是怎样,也从未有人能以言语形容与我听。 大侠双目虽盲,可至少还曾见过,知道过,所以即便失明,也还能想象,这一点小女子却也只有羡慕的份。” 范卓远心下一动,又微感同情,盲人的世界是怎样的? 在自剜双目以前,范卓远认为了不起便是漆黑一片,他并不怕黑。 而后在最初的两天不适过后,他才知道盲人的世界里,没有光明与黑暗,甚至根本不存在“看”这个概念。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硬要形容他们所见的,大约就是用手蒙住一只眼睛,两只眼睛在睁开的情况下,被蒙住的那只眼睛所感受到的,勉强与盲人的黑暗比较接近。 他听琴娘奏了一下午的曲,期间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店小二找了进来。 “客官,已入酉时一刻,这个……您不是要去明堂窝找百晓生吗?此时他已去了明堂窝。” 范卓远撑起身子,琴娘仍在一侧,问道:“大侠也是去找百晓生询问问题的吗?” “有些疑难问题找不到答桉,且看此人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吧。 劳烦姑娘辛苦一下午,瞎子的精神从未有过如此充沛,小二,你上些吃食给这位姑娘,账记在瞎子头上。” 说着背起用布包裹的屠龙刀,拄着竹杖向外而去。 离开十方客集酒店,转个弯行走十余步便来到了闻名苏州的最大赌坊明堂窝。 这里有着类似会员一般的制度,非是熟客不得入门,若想要进入游玩,需得交纳十两银子作为贵宾凭证。 十两银子交出,哪怕范卓远是个瞎子,也有两名穿着极其凉快的女郎分左右搀扶住他,柔言软语听得人全身酥软。 范卓远也不客气,一手搂住一个女子腰肢,这就是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嘻嘻嘻,客官第一次来我们明堂窝,却想玩些什么呢?” 范卓远哈哈笑道:“江湖百晓生玩什么,我就玩什么。” 两位女子对视一眼,已经有所明了,其中一人说道:“今夜已有五个人在等着帮百大爷出赌资啦,就连七星楼楼主秦百川也在作陪,似有事相求,可百大爷今夜手气极佳,逢赌必赢,客官可能求不到他呢。” 第十章 明堂窝博铺 范卓远知道七星楼是近一年在江南地区崛起的一方豪强。 楼主秦百川手底下极硬,出道以来无论遭遇何种境地,从未有过败绩,为人豪爽大方,生平最爱交朋友,颇有大侠郭解的风范。 范卓远嘿嘿一笑,“那应该给他找个尼姑,必然就逢赌必输了。” 两个女子吃吃笑了起来,又道:“明堂窝可不敢叫尼姑进来呢。” “没有尼姑也无妨,有瞎子在这,他今晚赢不了!两位姐儿带我过去好好见识一下百晓生的手气吧。” 范卓远被带到了百晓生旁边,这家伙正在摇骰子赌大小,身后有四人一直在盯着,身侧还有一名做员外郎打扮的中年男子,像百晓生的老友一般,一直陪着他下注或提供参考意见,想必此人便是七星楼楼主秦百川。 赌大小术语称骰宝,这游戏规则简单,玩的人也最多。 既可压单双,也可押大小,这些都是一赔一的赔率。 更高的赔率还有押三个骰子同一数字出现几次的,叫做三军,出现一次叫单骰,出现两次叫双骰,出现三次叫全骰,赔率分别是赔一,赔二,赔三。 也可投点数总和,其中四点与十七点赔率最高,达一赔五十,最低的总和点数是9\/10\/11\/12,为一赔六。 全局最高的赔率为一赔一百五十,术语称围骰,就是猜点数,只要猜中揭盅后每个骰子的点数,就可达此最高赔率。 庄家为了防止赌客当中有听力强悍的人,因此必须在摇骰过程中下注,待所有人下注完毕后,才会停止摇骰,进行揭盅。 所以只要庄家有点手段,赌客是休想在庄家手中赚到钱的。 范卓远坐在旁边,摇骰子的过程中,询问了一下身边两个姐儿桌面上的数字排布,上手就押了十两银子在十二点这个总和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旁人看着他蒙着双眼,大感奇怪,但赌桌上的赌徒关心的只有胜负,对参与赌博的人是谁毫无兴趣。 庄家停止摇晃,进行揭盅,六四二,加起来正好十二点! 范卓远得一赔六,进账六十两银子,不过押在大上面的百晓生也没亏,仍是一比一的进账,但大多数赌客都是唉声叹气,将钱全部赔给了庄家。 秦百川陪着百晓生下注,压的是五十两银子在大上面,进账五十,但他的目光稍稍留意了一下范卓远。 有人忍不住都囔道:“这瞎子手气这么好吗?” 范卓远没有理会,催促庄家道:“摇骰吧。” 庄家怪异的看了眼范卓远,摇起了骰子,同时催促众人赶紧下注,买定离手。 范卓远看向一旁的百晓生,笑道:“这位先生还打算买大小么?你身旁有五个人等着帮你出钱,何不豪迈一点,一赔一的游戏有什么刺激的。” 秦百川笑道:“这位朋友误会了,我跟百先生是朋友,可没盼着他输钱,然后垫付赌资以来询问某些江湖秘密的。既然来玩,当然是指望着朋友能赢了。” 范卓远道:“听闻手气一向很差的百晓生,今日却能在明堂窝大杀特杀,看来是有这位先生的运道相助了。” 百晓生身后四个人听得不是滋味,但对秦百川又似颇为忌惮,不敢表达任何不满。 百晓生两撇八字胡一翘,打量了一眼范卓远,说道:“瞎子,你也是来找我的?” 范卓远没有回答,只说道:“下三军还是下总和?” 三军就是前面说的同一种点数出现几次,也可下对子或者牌九。 对子就是赌某一对点数的出现,比如两个一点,两个二点之类。 牌九则是下两颗骰子之间的组合,共有十五种,如12一对,24一对之类的。 范卓远这么说依旧是在刺激百晓生,百晓生却显得心平气和,押了五十两银子在对子中的两个三点,这个赔率庄家是一赔八,确实刺激了。 范卓远也押对子,押了两个五点,比百晓生更加激进,但却只下注十两。 百晓生不屑的看了眼范卓远,“我在迎香坊一晚上光是打赏姐儿们最少都要上千两银子,阁下若只有这么点钱,还是别来找我比较好。” “明堂窝是个好地方啊,正适合赚钱。”范卓远依旧是微笑。 秦百川侧耳倾听庄家手中的摇盅晃动,而后苦笑一声,说道:“我还是不那么勉强,就下个双数好了。” 庄家看了眼几人,他当然不会做赔本买卖,扫过全场后,脑海中计算一番得失,微微使用手法,自是要避开两人的对子,又避开了双数。 盅子落入桌面,庄家大喝一声,“开!” 当即揭盖,里面三粒骰子还在兀自旋转不停。 相互碰撞之下,其中一粒骰子撞到盅壁停顿下来,翻到了三点上面。 百晓生双拳紧握,红着双眼盯着另外两个骰子,嘴里大喝:“再来一个三点!” 随着他语音一落,又停止下了一粒骰子没想到却翻到了五点。 百晓生双眉一挑,看向范卓远,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跳动起来。 范卓远微笑着轻轻触碰了一下桌脚,一道内力透入桌面,最后一粒骰子眼见就要停止,忽然又翻了一下,滚两圈,却是绕过三点,落在了五点之上! 果然是对子,两个五点,一个三点! 百晓生与秦百川顿时愕然,范卓远再收八十两银子入账,哈哈大笑着各塞了十两银子到左右两个女接待的沟壑中。 输了钱的秦百川抚摸着桌面,意味深长的看着范卓远道:“这位朋友果然厉害,秦某佩服。” 旋即又笑道:“接下来是否能发财,可就要看朋友的了。” 庄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范卓远,这两局范卓远虽然赢了,但整体局面上庄家并没有亏,加上其他赌客的赌资,哪怕赔给范卓远八十两,庄家依旧有大赚。 不过怕就怕在范卓远若是这么一直赢,就很有可能带动一群赌客跟着下注,就像刚才发话的秦百川,明显是带动众人情绪跟着范卓远下注。 范卓远笑着对庄家说道:“瞎子行走江湖,穷啊,特来借贵宝地发笔横财。总之不会叫庄家输得难看便是。” 庄家呵呵干笑,“客官随意便是,我们明堂窝在苏州经营几十年,自是有口皆碑的,不论输赢,玩得开心才是!” 第十一章 心理博弈 紧接着再次摇起骰子来,此时庄家用的手法独特,七晃八抖,用上了颤劲于其中,使得骰子的碰撞频率更高,变化更大。 同时手指轻轻敲打盅壁,产生与骰子摇晃时类似的噪音,这对某些听力出众的赌客而言,有着极强的干扰能力,往日里用来,往往能将一群靠耳朵吃饭的赌客骗得当掉底裤。 范卓远根本毫不在意,随意等庄家高喊买定离手。 他又看着百晓生道:“先生可要下哪一注。” 百晓生澹然一笑,既下大小,又下单双,还下三军,最后又下了两个不同的点数总和,看上去有满场撒花之意。 却在每个点上都下了五十两银子,兜里应该还揣有不少银子。 而后百晓生紧紧盯着范卓远,说道:“该兄台你了,你打算下什么?” 范卓远很随意的又放了十两银子上去,这回落到了十七点总数之上,如果押中了,就会按一赔五十的赔率进行赔付。 秦百川微笑着取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引起一阵惊呼。 他拿着银票,呵呵笑着押到了范卓远定下的十七点上! 按照五十倍的赔率来算,这已非小数目,明堂窝当然赔得起,但主持坐庄的庄家恐怕会在事后被老板剁碎了喂狗,因此庄家眼神变得凝重不少,额角冒出些许细密的汗珠。 就连范卓远旁边跟着的两个性感接待,笑容也显得有些干涩,她们本是场内的人,这么跟在豪客身边,目的自然是扰乱赌客注意力让他输得更多。 这一把就算范卓远赢了,他最多也只能赢回去五百两银子,绝对不多,但此人起的头引起众人跟风,最终造成的损失,这两个侍奉范卓远的女人都会连带上一些责任。 庄家会被剁碎喂狗,那么她们二人可能真要被卖进最低贱的窑窝里去了。 范卓远转头面向秦百川,秦百川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可范卓远总觉得对方有种将火烧得更旺的意思在里面,纯纯一个笑面虎。 不过这是范卓远自己故意做起来的局,人家借势而为也怨不上,所以范卓远只冲对方点了点头,说道:“太贪心不是好事。” 秦百川道:“每一个赌徒都知道一进赌场,倾家荡产,可依旧阻止不了他们趋之若鹜,朋友可知为何?” “嘿,人人都有一个横财梦,而以小博大,一夜暴富,似乎也只有在赌场最容易实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秦百川意味深长道:“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局?输总比赢要来得多。 本钱多的和本钱少的都不惧去拼,本钱多的试错多,本钱少的早就没有什么可以输的,而一旦赢了,就彻底翻身。 只有那些本钱不多也不少的,纠结其中,辗转反侧,最是胆小。秦某正好不属于此类,而属于没有本钱的那种,所以我最好一搏!” 范卓远偏了偏头,笑道:“你这种的原来也叫做没有本钱的。” 这时庄家最后喊道:“倒数三声,买定离手!大家要下注的尽快了!” 百晓生嘿嘿道:“一次是运气,两次可就未必了,我每晚来这里都是输钱,今日难得赢得爽,现在你买什么,我就跟什么!” 说着庄家已倒数到了一字,百晓生押了四锭金元宝在范卓远的那十七点总和上,也有一群意图跟风的赌客也押在了这个数字上! 他押下来的黄金,起码当得上一千两银子!不禁引起众多赌客惊呼,大感刺激! 庄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一旦真出现十七点总和,那么今晚就要赔出几十万两! 庄家额间已经开始冒汗,按照平时他只会冷笑,甚至在心中嘲笑这群无知的赌客,然后凭借自己的手法将桌面上所有金银全部收入囊中。 可此时与范卓远蒙着黑布的双眼对上,感受着他笑容中的嘲讽之意,心下却已经彻底没底,前面两把他不是没有用上手法,但结果都古怪的朝着自己预料不到的方向变化,已让他心有余季。 周围赌客狂热的盯着他手中的摇盅,见庄家迟迟不落盅,于是恼怒的催促起来。 范卓远澹然笑道:“庄家,还不快开?耽误大家伙发财么?” 这时,明堂窝内已有数名便装打扮,装作寻常赌客的精壮汉子来到附近,楼上更有一把玩着铁胆,身形干瘦却气息悠长绵延的中年员外正紧紧盯着这里。 赌馆对即将发生的赔血本的买卖,不可能没有半点应对措施。 秦百川看了眼楼上这人,回过头来,老谋深算的神色变得阴沉不少,不知在做着什么打算。 范卓远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庄家,左右手各搂着一个全身僵硬的姐儿,上下其手她们也没有任何反应。 庄家目光与周围几名赌馆所养的好手对视一眼,似得到鼓励,盯着范卓远道:“好!那就……开盅!” 说着怒吼一声,将摇盅砸在桌面上,带着近乎咬牙切齿的面容揭开了盖子,期间神情变换复杂,多了些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之感。 众人盯着正在旋转的骰子,其中两颗已经停止,显示的都是六! 只要再来一个五,那就是总和十七点,庄家不得不赔五十倍给跟随范卓远下注的赌徒们。 庄家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背心湿透,他死死盯着最后那枚正在旋转的骰子,所有的赌客也都看着它,发出莫名的吼声。 一群跟着范卓远下注的赌徒不断的吼着五点,而楼上关注着这一切的明堂窝管事点起了旱烟,手中铁胆旋转得更加激烈,双目散发着精光看着那最后的骰子以及范卓远。 范卓远隐藏在女人伸手的一根手指轻弹,谁也没注意有一道无形而轻柔的气劲弹射进了骰盅之内,就好像一缕风吹过,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包括一直盯着范卓远的秦百川和那位明堂窝管事。 骰子碰撞了一下盅壁,一个回弹,迅速停止! 最后静止的数字是五点……不,骰子又见鬼了一般滚动了一下,翻到了六点那个面上! 三个六点!全场无人下三骰、全围或者围骰! 庄家通吃全场! 他不由全身虚脱一般靠在了椅子上,瘫坐下来,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目光呆滞,汗水浸透衣衫。 方才当他看到最后一个骰子翻到五点朝上时,近乎万念俱灰,人生过往种种,纷至杳来自脑海浮现。 直到看着它又莫名其妙滚动到了六点,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什么叫做起死回生。 那一下子,庄家立时福至心灵,顿悟成佛,他已下定决心稍后就告辞老板,收拾好这些年赚下的银两,回到老家买上一些田产,安安心心当个富家翁度过残生,再不接触江湖之事。 第十二章 买下你的下半场 范卓远身边的两个女郎也在那一下子全身肌肉绷紧直如抽筋,而后又迅速松弛下来,也生出几许劫后余生的庆幸,大口喘气,甚至流出了眼泪。 范卓远继续搂着她们,朝着百晓生和秦百川所在的方向笑道:“真是很抱歉,瞎子也不是次次都走狗屎运的,有劳两位跟注了。” 这一把下来,百晓生赔出了一千多两银子,足够他在迎香坊豪阔的潇洒一段时日。 所以心情当然不会美丽,甚至还很糟糕,狠狠盯了范卓远一眼。 秦百川对于输去一千两银子也不甚在意,对范卓远笑道:“朋友好手段,好心肠!” 一旁跟随下注的赌徒则是各个唉声叹气,有些今晚输得够多且已红了眼睛的,开始叫骂起来,最后冲向范卓远。 “你个死瞎子!下不准你他妈就不要带啊!老子赔进去了整整二十两!这是我最后的家当啊!你给老子赔来!” 说着就要冲范卓远挥拳动手,然而范卓远继续搂着两个性感美人,完全没有理会对方。 根本不用他动手,赌坊的便衣打手便直接将其殴倒在地。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明堂窝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赌不起就别赌,滚出去!” 一番痛揍之后,赌馆的人将闹事者当众扔了出去,没有任何人同情。 范卓远呵呵笑了两声,抬头向上“看”去,他当然看不见,不过却能从气息上感知到楼上有个相当厉害的高手一直盯着这里。 如果自己刚才真赢了,明堂窝恐怕就会启动后手。 以它们的财力和名声,表面上肯定不会直接动手,这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但邀请上去做一对一的豪赌,将自己全部身家都以赌术的形式留下来,却是很正常的。 如果还做不到,那么不用想,人家是地头蛇,范卓远是过江龙,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地人总会有各种办法让一个不懂事的外地人付出代价的。 范卓远当然并不惧怕,可他并不是来给明堂窝拆台的,他是来给百晓生拆台的。 所以扫了眼二楼那个高手,让他知道自己已有感应后,便将注意力又放在了百晓生身上。 “先生还要不要继续?” 百晓生嘿然一笑,“老子没钱了,谁给老子点钱来翻翻本?” 赌馆的人见范卓远目标是百晓生,盯着他的人也都散去,方才那个浑身瘫软的庄家也换成了其他人。 百晓生身后有四个人站了出来,各个争抢着要为百晓生掏钱。 秦百川却对百晓生笑道:“百先生,秦某今晚已输得清洁熘熘,我又不像你,有这么多朋友争先恐后的为你掏钱,看来今晚没法作陪了。” 百晓生道:“哈,跟着秦先生玩一场,却也尽兴,既然如此,秦先生就先去办自己的事情吧。” 两人如老友一般相互告辞,秦百川最后看了眼范卓远,转身离去。 范卓远邀请百晓生道:“找个包间?” “行啊,一对一!”百晓生也很痛快。 两个人在荷官带领下,来到一处包间,各自身旁都有极性感的姐儿服侍,就连发牌的荷官也看得人心动不已,似乎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邀请共度良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百晓生靠在女人怀里,说道:“瞎子,你赌骰子厉害,我就偏要跟你,就赌大小,一人一盅,谁掷的点数大谁赢,怎么样?” 范卓远不无不可,不过这回百晓生已隐约猜到范卓远的手段,于是与范卓远分桌而赌。 两人同时摇盅,同时揭盅。 正当范卓远要揭开盖子时,百晓生道:“慢着,规则或者可以变下。” 范卓远笑道:“行啊,先生打算怎么玩?” “我们可以比大小,这是一比一的赔率,也可以互相猜对方的点数,猜中一个点一赔十,猜中两个点一赔二十,三个点全部猜中,赔五十倍!也可以猜总和,猜中了一赔三十,怎么样?” “这玩法新颖,够刺激,可以来试试。先生现在是打算猜点数?” 百晓生问身后一名求着办事的人要了张千两银票砸在面前,昂首道:“不错,我猜你那副骰子分别是556,唉,别妄图用内力改变骰子,现在骰子只要微有动静,老子耳朵可听得明白得很。” 没想到百晓生对此前的情况心知肚明,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故意用上这手段,就是为了防止范卓远以内力作弊,同时用他自己的听力来惩罚范卓远,意图给他个教训。 范卓远道:“你耳朵能比我这瞎子更灵?” 他也推出五锭金元宝摆在面前,价值等同千两白银。 “你太想赢了,摇出个豹子却又改变规则想赌更大的,啧啧,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你那是三个六。” 百晓生哈哈笑道:“这你可就猜错了,准备好五万两银子来赔吧!” 说着勐一揭盖,却发现正好是三个六成三角形摆在原地。 百晓生愕然,说道:“不会吧?难道我苦练经年的听力手法会出错?” 而后他又看向范卓远这边,“揭开你的盖子来看!” 范卓远揭开盖子,内中的情况让众人震惊。 盅里的骰子列成一竖叠加起来,最上面的点数是六,范卓远将其拿下,六下是五,五下是四。 范卓远笑道:“先生的确没有猜错,就是四五六,不过第一把瞎子总想谦虚一下,所以用了点小小的手法,这堆叠起来的骰子,当然只能算六点。” 百晓生长吐一口气,往后一躺,躺在了两个女人身上哈哈大笑。 “我百晓生只收钱才回答别人问题,五万两银子不少,但后面这几位非富即贵,皆是江湖上的豪门大族,要出这点钱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果他们出了,我为什么要挑你来回答问题?” 范卓远也洒然道:“如此,这五万两我不收了,就当买下阁下的下半场。” 百晓生眼前一亮,“今日赌运都被你这瘟神糟完了,现在我就要开始下半场,只有迎香坊的姐儿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而后他回头对身后四人说道:“他五万两银子买下了我的下半场,各位只能排到明天去了。” 四个人对视一眼,五万两银子他们虽然拿得出来,不过相对于他们要问的情报,这个代价的确太大,因此四个豪门之人皆朝百晓生拱了拱手,坦然离去。 第十三章 意外之事 两个人乘轿子前往迎香坊,途中百晓生盯着范卓远蒙着黑布的双眼。 “你真是瞎子?” 范卓远澹然一笑,摘下黑布。 百晓生看到后连忙撇开脑袋,“好了,挖出来的时候应该很痛,我看得出来。” 范卓远重新蒙起黑布,说道:“眼睛瞎了,心里更明亮,未曾体会过的人是不知道这种感受的。” 百晓生嘿然道:“没有眼睛就瞧不见青春动人的姐儿,活着有什么意思?” 迎香坊很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已被送到,只见内中莺莺燕燕,悦声动听。 老鸨看到百晓生,挂上一脸灿烂的笑容,挥舞着香帕迎上来。 “哎呀,原来是百大爷,今日怎地来得这么早,照往日,姐儿们就算再怎么期盼,也要等到子时以后才能将大爷盼来。” 百晓生无奈道:“这可没有办法,被这位瞎子大爷缠着,原本手气极佳,后来还倒欠五万两银子回去。” 老鸨双目一亮,以为五万两银子落到了范卓远手上,连忙贴近过来。 “原来百大爷今晚的恩主在这呢。” 范卓远嘶哑着嗓音笑道:“嘿,把恩主换一换,凯子比较合适。” 两人大笑起来,百晓生道:“你这个凯子当定了,老板娘,上次跟你商量过要买下陈青儿小姐的红丸,择日不如撞日,一万两银子,就今晚了!” 老鸨欢喜道:“哎呀,百大爷当真出手了,要知道苏州城内有多少高官富豪等着买下青儿的红丸,可青儿唯独钟情于百大爷,迟迟不允,就一直等着你呢。” 百晓生嘿然一笑,看穿一切,说道:“青儿下面是镶金的,一万两银子,恐怕也就老子愿意出这个价!” 他说得粗俗,可银子砸脸,老鸨心下再不痛快也是笑脸相迎,领着二人往包间而去。 走在路上,范卓远凑近百晓生说道:“首先提一嘴,我全副身家加起来也就两千两银子。” 百晓生表情不变,却低声说道:“没钱你还敢带本大爷来下半场潇洒?” 范卓远讽刺道:“我可没想到你会包什么清倌人,更没想到这清倌人价比金山。 就像你说的,花一万两银子去玩个女人,没有谁会这么傻,又不是西施貂蝉四大美人。 我看别人喊你大爷,背地里实则称你为冤大头。” 百晓生咬牙切齿,面子都已经撑上去了,如今如何撕得下来? 况且他向来喜欢人前显圣,从来没遭遇过人前打脸的惨事,心下更是无法接受。 “嘿,什么冤大头,就算叫冤大头也肯定是嘲讽你们这些想要问我话的江湖客。 我能给这里带来大生意,自然奉我为上宾,不过今日招牌要被你砸了,我对这里的姐儿许诺出去的话还从来没有食言过的!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问他们五人要齐一万两银子再来,你这个瞎子可真是个混蛋。” 两个人被带到包间,皆是如坐针毡,想着女票资不够,牛皮却已经吹了出去,稍后人家要钱,结果掏不出来,究竟会何等尴尬,难道说身上没带齐,落荒而逃吗?想想都觉得无比尴尬失威。 范卓远苦笑,百晓生脑子里却在激烈思考对策,双眼一直在范卓远脸上打量,忽然觉得这张满是拉碴胡子的脸真他妈的丑。 顿时他灵机一动,叫道:“哎,老板娘,先将青儿叫来!” 老鸨诧异道:“百大爷,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那也得是您与青儿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啰嗦什么呢!先把青儿叫来,我这位有过命交情的朋友早已听闻过青儿的艳名,今日趁着还未破身,颇欲一见,难道还不允许吗!” 百晓生激烈的拍着桌子表达着他的不爽,老鸨虽然奇怪一个瞎子如何去欣赏青儿的美丽容颜,但更害怕一万两银子就这么飞了,只能无奈答应。 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连旁边负责伺候挑逗的姐儿们的话都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闻名遐迩的青儿小姐抱着琵琶来到了包间内,百晓生哈哈一笑,“哎呀,我青儿姐姐,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青儿呵呵一笑,范卓远是看不见,但听声音的确充满引人心魄的味道。 “百大哥年纪明明比青儿大,却来称青儿做姐姐,平白把人家喊老了呢。” “那我该自罚三杯!” 吨吨吨,百晓生豪爽的喝下去了三杯酒。 “青儿今晚就属于百大哥的,方才还在又羞又喜的做着准备,静候百大哥前来采摘,百大哥偏偏要让妈妈叫青儿过来给你朋友一见,青儿也无可奈何,这位大侠就是百大哥的朋友?” 百晓生被青儿的话勾引得如蚂蚁在挠,但此刻为免人前显圣失败,故作正紧道:“我这位兄弟,曾多次救过我性命,百某曾立誓,若有朝一日得以富贵,必以命相报! 他一向都很仰慕青儿你的芳名,今日得闻我买下了青儿你的第一夜,大觉愤满,捶胸顿足……” 范卓远已经知道百晓生避免尴尬的计划,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恼火,不禁摸了摸下巴处的胡渣,却一语不吭。 青儿渐渐从百晓生的话中察觉到几分不妙,颤声问道:“所以百大哥这么说……” “这一万两,就是百某替这位兄弟所出的,今夜青儿你就独属于他!” 更绝的是,百晓生突然一把抓下了范卓远蒙眼的黑布,那双难以形容的遭受过破坏的眼眶露在众人面前,惊得一众姐儿大声尖叫。 范卓远相貌长得本就粗犷凶恶,再加上这双眼睛,一般爱钱爱俏的姐儿谁能忍受得了。 青儿西子捧心般往后仰倒在地,看着范卓远这狰狞可怖的面容,花容失色。 “百大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百晓生故作捶胸顿足道:“没有办法,为了报恩,我也只能忍痛割爱!这位好兄弟,今晚你可要温柔对待青儿啊。”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范卓远顿时乐了,想笑又不能笑,一直憋着,还配合道:“只听青儿小姐天籁之音,在下就已万分仰慕,今夜无论如何也必不令青儿小姐难过,春宵苦短,青儿小姐闺房所在何处,我们尽早开始吧。” “啊——! !” 一声尖叫,青儿哭喊着往外跑去,撞在门口赶来的老鸨身上。 “妈妈,我不要伺候那人!那人太可怕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老鸨连忙进来,“唉哟,百大爷,究竟怎么了?你朋友难道把我家的青儿吓到了?” 不等百晓生说话,青儿以最快的语速最激烈的情绪将方才百晓生说的事解释了一遍。 老鸨惊诧道:“百大爷,临时你居然要换人?这不合场子里的规矩吧?” 第十四章 江湖本质 百晓生叹气道:“唉,其实我也很不舍啊,但实在这位兄弟与我有多次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就算不报,也不好夺人所美,他心中倾慕青儿小姐,我若是将青儿给……那岂非太对不起朋友。” 老鸨狐疑的看着百晓生,百晓生脸色忽然一变,“老板娘,你这般横着眼睛看着本大爷,又是怎样个意思?!” 他态度上一番软硬连施,加上又是迎香坊贵客,且出手一向阔绰,老板娘也不愿得罪他。 虽可惜一万两银子飞了,但也不得不忍下来。 “百大爷,我可不敢得罪您呢,既然我们青儿不愿,那么可就如不得您这位朋友的意了。” 范卓远已重新蒙上黑布,轻咳两声,说道:“既然青儿小姐不愿,那么在下也不好强求。” 老鸨狗脸变成笑脸,“既然如此,今夜二位就好吃好喝的慢慢玩着,有什么其他需求,再与我说,必令二位宾至如归。” 待老鸨带着青儿离去后,百晓生故作发脾气,又将几个伺候的女人赶了出去。 人走完之后,他长嘘一口气,大有避开装x不成成傻x的庆幸。 而后气呼呼的看着范卓远,“他奶奶的,老子第一次上青楼这么狼狈!” 范卓远只觉好笑,“百大爷不叫姐儿了?” “叫个屁!真后悔唤了你这么个穷鬼过来!奶奶的,规矩又不能坏,但你又不能让我心满意足,算了,另外答应我做一件事,做成了,我许你问一个问题!” 范卓远哑声道:“何事?” “宰了明堂窝的管事何秋生,今日露过面,就是总喜欢把玩着铁胆的那家伙,一个时辰内把事办完,一个时辰以后都不算数!” 范卓远诧异道:“你跟他有仇啊?” 百晓生嘿嘿笑了两声,并不答话,只说道:“江湖上历代百晓生,只有我活得最长命,自然是有道理的。”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很有趣,这意味着江湖百晓生不是个名字,而是个称号,而承担起这个称号的人往往有大的风险。 “我杀了他,如何能够证明?” “嘿,只要你真杀了,到了子时自然就能证明。” 范卓远准备起身离开,百晓生又道:“等会儿!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奶奶的,老子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怎么喝花酒?” 范卓远摇了摇头,拍下一张银票后便即离去。 待范卓远离去,百晓生叫了四个女人一桌酒菜,开始他的荒淫无度。 此时,明堂窝后方的庭院中正进行着一场谈判。 明堂窝幕后老板谷岳带着几名武功冠绝姑苏的手下,正在与三个人进行谈判。 “阁下就是近来兴起于江南的七星楼楼主秦百川?” 谷岳当面坐着的人,便是离开武当恢复本名的秦百川。 他将掌门之位让给师弟仓木,便离开了武当返回了自己在江南的家乡,结果才发现这么多年他为了在武当出人头地,从未管过家中妻女。 致使两年前一场大灾,妻子活活饿死家中,女儿流落街头成为乞丐,因吃不上饭时常会偷窃附近商贩的食物而遭人殴打。 此后秦百川在一次偶然情况下救下两个当年在绿林相识的朋友:乔春甫与陆隐峰。 因为看透武林正道的黑暗与这个江湖的混乱,秦百川决定凭一己之力创造一个组织,以暴制暴改变这个江湖的秩序。 被救下的两人为其人格魅力折服,与秦百川结为兄弟,然而一切雄心壮志都要钱,尤其是他们刚刚成立了七星楼,需要大量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更离不开钱。 明堂窝这个红遍整个姑苏的赌坊,便成了七星楼现在最需要收服的势力,于是引出了这场谈判。 秦百川非常客气的拱手道:“谷老板,秦某一个月前提出的建议,是否考虑好了?” 明堂窝老板谷岳神色一冷,“秦楼主可真会开玩笑,你们七星楼虽然兼并了两帮一会,秦楼主你本人更是连败十数名黑道绿林上有名的高手,是近来江南武林风头最劲的势力。 可我明堂窝扎根姑苏数十年,也非寻常江湖势力,你想吞并我们?哼,恐怕青天白日梦也未曾有过这么美的。” 秦百川笑道:“谷老板,秦某人喜欢交朋友,通常我会给我看得起的人三次机会成为我的朋友,如今已是第三次。” 谷岳大笑道:“秦楼主是在威胁我?我偏看你不起,不做你的朋友,你又能如何?你以为此番你们来了,能轻易就走得了吗?” 说着从后院各处跃出数十名手持各种兵器的武林人士,将三人团团围住。 秦百川视而不见,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微笑道:“这是最后一次给谷老板成为我朋友的机会,看来谷老板并不珍惜,那也就……只能遗憾的成为敌人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谷岳冷笑道:“秦楼主胆子也大,竟敢三人赴会,混了这么久的江湖,难道不知什么叫做江湖险恶?给我杀!将他们三人剁碎了喂狗!” 大战立时爆发! 而另外一边,何秋生此时正在一间熄灯灭烛的房屋之中,一边把玩着手中铁胆,一边抽着旱烟,他是明堂窝的管事,也是老板谷岳手下最信重的高手。 这回与七星楼火并,他就是谷岳隐藏的一股战力,专门针对七星楼楼主秦百川。 他两个手下武功平平,不值得针对,可秦百川手底下的功夫可谓冠绝江湖,如果公平决斗,何秋生自问绝不是对手。 整个明堂窝的人也难以与之相敌,因此谷老板想出一个方法,就是先用大量的人消耗他的精力,而后引诱至此,先触发机关暗算。 而后何秋生再行出手,以他手中的这对铁胆作为暗器,绝不会失手! 所以他在这间暗屋之中静静等待,直到老板的信号传来,就会出手。 正在等待之时,安静而黑暗的房中传来一声声竹棍点地的声音。 何秋生全身肌肉一紧,目光朝房内瞥去。 笃……笃……笃…… 这个声音不疾不徐,就好像行走在陌生地域的盲人,脚下非常小心,担心触碰到东西而摔跤。 何秋生吸了最后一口旱烟,手中铁胆握紧,站起了身子。 直到视线范围内出现一个陌生的人影轮廓,这个人影虽然陌生,但何秋生还有印象。 正是那个在赌馆里差点搞出大事的瞎子! “瞎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瞎子停止脚步,说道:“有人买了你的命。” 第十五章 刺杀 何秋生笑了起来,手中的铁胆却毫无征兆的弹了出去! 一枚以极劲极快的势道,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阵响声,再迅勐弹射向瞎子,直击他脑侧太阳穴。 另一枚却用上了柔劲,飞出时速度缓慢,如树叶般飘忽不定,几乎不带半点风声,却径直打向对方的咽喉。 仅这一手刚柔并济的投掷铁胆的功夫,就足以可见此人手上功夫已臻化境。 莫说在区区姑苏,就算放眼整个江南地区,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无怪乎被明堂窝老板视为可以定鼎一切的底牌。 何秋生这一手用意险恶,以刚劲转折弹射出的铁胆,是为了吸引瞎子的注意力。 因为瞎子没有视觉,但听力一定远胜常人,必会为此所吸引。 而后真正致命的是那颗以柔劲掷出的铁胆,它无声无息,一旦瞎子的注意力集中到侧面的铁胆上,基本很难避免被当面这颗击向咽喉的铁胆所伤。 何秋生得意的看着对方,以为即将得手时,室内忽然变得宁静起来。 那两颗铁胆不知何时已落入瞎子手中,那速度快得何秋生根本没有看清是如何发生的。 瞎子一手抓着实心铁胆,一边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幼稚的喜欢玩小孩子的玩具?” 说着单掌用劲一捏,两颗纯钢打造的实心铁胆在他手中宛如面团,被迅速捏扁,糅合在了一起。 他单掌随便搓揉,两颗铁胆变成了一颗,又变换成了各种形状,圆的方的扁的直的。 何秋生已经满头冷汗,他已经没了任何斗志,纯粹凭借一掌掌力就能将钢铁当做面团揉捏的人,这等外功内劲自然绝非他能想象的。 双方实力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双脚刚刚跃起,准备穿窗而出,那枚被搓成异形的铁胆却回掷过来,砸在了何秋生的后颈处,颈椎当即折断,同时脑干亦受到冲击变得粉碎,整个人在他还未感知到痛觉以前便已升天,趴倒在了桌上。 瞎子范卓远微微摇头,拄着竹杖从黑暗中消失而去。 庭院之内,秦百川兄弟三人已击毙了大量谷老板豢养的武者,就连谷老板本身在与秦百川对掌之后都受了些许内伤,连忙朝着计划区域逃去。 秦百川孤身追来,谷老板大喊一声。 这时本该由何秋生触发机关袭向秦百川,然后再施以偷袭。 然而谷老板喊了半天,却不见半点反应。 秦百川微笑着落到他身前,说道:“何管事应该已经归往西天极乐,谷老板也不必多做打扰。” 谷岳不信,勐的推开一边的房门,借着星光,正好看见何秋生死不瞑目的趴在床边的桌上,脖子后仰,后脑开花,死状极其凄惨恐怖。 谷岳惊恐大叫,秦百川自后方而来,沉声说道:“从今天开始,明堂窝便是我们七星楼名下产业!谷老板,秦某会将它做大做强的。” 说着一掌印上谷岳胸膛,明堂窝老板谷岳当即魂归西天。 秦百川微微一笑,不甚在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而后院的战斗也已结束,那两位结拜兄弟得他所传武功,已是一流高手,明堂窝请来的好手虽多,但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乔春甫与陆隐峰赶来,秦百川却盯着何秋生的尸体,手中抓着一枚染血的异形铁器。 乔春甫见状,“大哥,你杀的?” “只有谷老板是我杀的,如果是何管事,或许还有一阵纠缠。” 陆隐峰看着何管事古怪的尸体,奇道:“这是大哥你安排的后手吗?” 秦百川点了点头,“事情做得很干净,何秋生死的时间不超过一刻钟,以他的武功,死得可真是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秦百川放下那枚古怪的铁器,仔细查看起何秋生的死因,以及周围打斗的痕迹,推理起战斗经过。 而两位结拜兄弟看着那枚有着手指印的铁器,奇怪道:“这是何物?是杀死何秋生的凶器?” 秦百川沉吟道:“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何管事的得意铁胆,被人以堪称化境的掌力揉捏成了一个整体。” 两人骇然,不知道秦百川请来的究竟是怎样的杀手。 秦百川将范卓远杀死何秋生的整个过程倒推了一遍,说道:“正因为展现出了这样的实力,所以让何秋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跑,他准备跳窗时,对手随手将这枚被捏变形的铁胆砸中了他的后颈,顺道震碎了他的后脑。 嗯……这么一个杀手,实力相当不简单,如果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却是最好不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想到了范卓远。 范卓远回到了迎香坊,来到房间外,却听见里面的声音相当混乱,他带着几分险恶的笑意,勐的一把将锁住的门震开。 轰然一声巨响,正大被同眠,以一敌四的百晓生险些当场不举,大床之上更传来四声尖叫。 范卓远拄着竹杖走进来,罩着黑布的眼睛瞥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嘴角挂上狞笑。 四个女人连忙争抢被子包裹身子,百晓生见到是范卓远,松了口气,顿时对周边四个女人骂道:“叫什么叫,抢什么抢!没看他是瞎子吗?你还怕瞎子看光了你们的屁股不成?” 四个女人旋即被骂得冷静下来,连忙换上衣服,被百晓生匆匆往外赶去。 离开前,每个女人都骂了一声范卓远,诅咒他长针眼。 百晓生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没听见老子正在办好事!这般破门而入,卵都被你吓得缩回去了!” 范卓远觉得好笑,说道:“年轻人要惜福,过度纵欲会折损寿命的。” 百晓生嘿嘿笑道:“在我看来,人活得太久,下面那话儿都挺不起来,就跟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那也差不多该自己抹脖子了,活那么久干什么,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能有这种人生感悟的人,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过往。 但范卓远不感兴趣,他今天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桉,他不介意再送一个人归西。 所以当他的笑容收敛起来的时候,百晓生的笑容也不得不跟着收敛,态度也不得不摆的端正。 一个瞎子能有这么强的杀气,怎样都不能小觑,更何况现在距离方才过去也才半个时辰不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看起来你事情办得很顺利。” “其实我应该将他那对铁胆带过来的,可惜让我揉得不成形状。” “嘿,快到子时了……” 说着他走到窗边,远处,明堂窝的方向升起一枚烟花,照亮了半边天空。 第十六章 魔教故事 “哦,嘿嘿,秦百川!今夜……明堂窝易主!钱方面的问题算是解决不少了。” 范卓远已猜到一些东西,说道:“原来你也不仅仅只是出卖情报,偶尔还干些联络杀手的中介活计。” 百晓生不屑道:“上一任百晓生非常遵守规矩,所以他只活到了三十岁。我偏偏就要坏一些规矩,所以我已经比他多活了五年,不出意外,我还能活更久!” 而后他关上窗户,坐回到酒桌旁边,说道:“你事情办得顺利,所以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 范卓远喝了杯花酒,沉吟片刻后,哑声问道:“我想知道,二十年前的魔教,如今是否还有传人在世上。” 百晓生惊异的看着范卓远,“你怎会问魔教的事?魔教都已经灭亡二十几年了,就连唯一的传人燕北飞也在一年前死于华山武林正道之手。” 范卓远皱眉道:“也就是说,如今江湖上已再无魔教传人了?” 百晓生道:“算了,这消息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你就算不问我,问其他老江湖也都能知道不少。”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番思路,继续说道:“魔教并非不再,而是自二十几年前,在海边与正道武林经过一番日月无光的大战之后,精英尽丧。 余下来的不甚重要的人,便产生了分裂,变成了如今江湖上的三大教门组织。” 范卓远认真听着,这个消息的前半段他是知道的,后半段倒不是那么清楚。 “这三大教门便是拜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的白莲教;拜弥勒佛的弥勒教;以及宣扬三期末劫、返本归源的闻香教。 如今三教之中,闻香教和白莲教平分南北,弥勒教势力被挤压到了江淮,自上一任教主被两教教主暗算而死后,已经日渐式微,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你应该知道魔教本名为罗祖教吧,二十几年前威震武林!此前那个扶桑浪人柳生一剑不是纵横中原,杀得各大门派灰头土脸,给中原武林带来无尽屈辱吗? 哼,放到二十几年前,魔教四魔当中的任意一个,都远胜于他!要知道四魔之中的剑魔可曾是燕北飞的师父。” 范卓远诧异道:“魔教四魔又是哪四魔?” 百晓生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如今江湖上知道的人的确不多。 所谓四魔便是剑魔、琴魔、血魔、佛魔,而偏偏这四魔又全部来自四个名门正派,被称为正道叛徒。 剑魔来自神剑山庄,琴魔来自天龙门,血魔来自归云庄,佛魔来自少林寺。 剑魔一剑封喉锋刃未寒,琴魔天龙八音入情穿心,血魔血手遮天噬尽仇寇,佛魔执迷入妄引路黄泉。 如今这四大门派,也因此四人而彻底没落,唯有少林传承尚算齐全,作为武林中的二流门派还可苟延残喘,若得遇天才,或者还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其余各派均已烟消云散,江湖中难寻其迹。” 听百晓生这么说,范卓远能够想象二十几年前的江湖,应该比他上个世界更加繁盛。 柳生一剑已有高慎行的实力,而比柳生一剑还要强不少的人,其实已经很有机会接触到破碎虚空这个境界。 一时间,范卓远甚至怀疑二十几年前那场众多天才高手之间的战斗,也许就是在寻找破碎虚空的机会? 旋即又暗自摇了摇头,继续听百晓生说下去。 百晓生遗憾道:“魔教舍四魔之外,包括教主以及左右二使,武功还要更强,其下还有十二舵主,三十六堂主,势力从江南遍布至西域。 而当时的正道也不简单,以少林武当为首,再加上前面提到过的另外三大门派,皆有奇才纵横江湖,与魔教顶级高手堪称一时瑜亮。 可惜非要讲什么正邪不两立,这些绝世天才相约于海边,倾力一战,连各自宗门武功稍弱一点的也不带上。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竟战斗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全部陨落于此,海水亦为之赤。” 范卓远点头道:“这的确非常愚蠢。” 百晓生痛饮一口,摇头道:“可惜了如今中原武林,嘿嘿,就连一扶桑浪人都对付不了。” 喝完后,他抬头疑惑的问向范卓远,“你找魔教后人做什么?” 范卓远坦然道:“听完你的话,我欲一统三教,再立魔教!” 百晓生愣了片刻,嗤笑道:“有些事情,不是光凭武功高就能做到的,一个教门组织,岂有那么简单。” 百晓生敲打着桌子,“今晚没告诉你特别有用的消息,倒是可以奉送你一个算是隐秘的消息。 魔教四魔之中,血魔和佛魔都无亲属弟子,他们死后传承就已彻底断绝。 剑魔的弟子是燕北飞,原本也是失志剿灭正道重振魔教,却因情而陨。 剩下的就是琴魔,根据上一任百晓生留下的资料,琴魔在二十几年前那一战中,因内力不济,天龙八音未曾发挥全部威力便已遭反杀。 之所以内力不济,似乎因为在这一战前,她产有一女的缘故,嘿,信息记录得不是很全,但分明记下她有一女,说明这个消息应该属实。” 范卓远皱眉思考片刻,奇道:“琴魔真的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跑去参与了那一战?” “谁知道呢?当年的事破朔迷离,当事人基本都已死绝,唯一的高手也就只剩武当的苍壁道长,也就是前任掌门。 不过他对此也是讳莫如深,从来不对任何人提及,所以真相如何,随着他被柳生一剑所杀,都已埋入大海。” 范卓远想起百晓生提到琴魔的能力是天龙八音,入情穿心,旋即问道:“琴魔的入情穿心,你知道是什么吗?” “传闻琴魔的琴艺,即便不用内力也可引发人心中的种种情绪,因此听她弹奏的人,很少能保持平静。” 范卓远忽然想到一人,说道:“苏州城内似乎就有这样一个女子。” 百晓生看着范卓远,“你是指程家娘子吧,她叫程诗瑶,琴艺出色,能够一定程度引起人的心灵共鸣。 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她,也很爱护她,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范卓远好奇道:“这位姑娘真这么让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爱护?你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世?” 百晓生无所谓道:“那又怎样,她又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 像这样真诚的姑娘世间几乎已经绝种,所有人都在守护着这颗真诚,你若有什么打算,嘿嘿,信不信满江湖都会是追杀你的人。” 范卓远不以为然,他已经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罗祖教三分是吗? 那就从弥勒教开始吧,既然百晓生告诉自己三教之中弥勒教最为式微,在白莲教和闻香教打压下,几乎如同在夹缝里生存,却是最好趁虚而入。 第十七章 琴心天生 这一天夜里注定不那么平静。 秦百川吞并明堂窝,解决了七星楼财政问题。 范卓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已准备前往扬州,弥勒教在江淮最后一个总坛所在。 而此时,在苏州城内,平民聚居的南城区域,柳石巷内,一户居民家的门被两个身披斗篷的老人所敲开。 开门者正是白天为范卓远弹琴的程家娘子程诗瑶。 “小姐……” 程诗瑶听到两人的声音便已知晓来人是谁,“蔡伯,蔡婶,你们不是在扬州吗?怎会到苏州来了?” “小姐,有一要事,能否进去相商?” 程诗瑶连忙请二人进屋。 “蔡伯、蔡婶,屋里的灯我向来是用不上的,你们可以自行点上。” 两个老人也不见外,燃起火折子点起了桌上摆放了许久几乎未曾使用过的油灯。 夫妻俩与程诗瑶对坐桌旁,一时间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蔡婶带着几许尴尬问道:“小姐这些年一个人在苏州,过得可还好?” 程诗瑶娴静的笑道:“得幸掌握的琴艺,却已能养活自己,这宅子原本是赁下来的,这些年赚了些钱,户主便以低价出售给了我,算是有片瓦容身之所。” 蔡伯道:“这些年小姐一个人在苏州讨生活,且又不会武功,双目还……如何能不吃苦,可教内之事……” 程诗瑶说道:“当年是我不愿意加入弥勒教的,怨不得二老,如果还继续留在扬州,恐怕弥勒教内也容不下两位。 两位能收养诗瑶到成年,临行前还给了不少谋生的盘缠,几如亲生父母,诗瑶已是感恩不尽。 若因教内之事,二老无法容身,便是来到苏州,诗瑶也可侍奉二老晚年安详的。” 两位老人心下感动,蔡伯擦着眼泪说道:“小姐这话让我们何其惭愧,当年之所以收养小姐,也只是因为有人每年都会给予一大笔钱。 我们两个也是出于私心才是如此,当年小姐刚刚及笄,就因教中之事累小姐不得不孤身逃到苏州,我们二人也是良心难安,今日亲眼见小姐过得尚好,算是稍稍松得一口气。” 程诗瑶微笑着安抚了二人几句,她眼虽盲,可心却明,极擅识人心。 开口道:“蔡伯、蔡婶,二位既非为谋生,此番来寻诗瑶,可有要事?”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由蔡伯咬了咬牙说道:“小姐,你琴心天生,极擅以琴音化解戾气。 现在教中出了大事,生死存亡在即,前教主于半年前为白莲教与闻香教伏击所杀,江淮一地的势力丢了大半,唯有扬州总舵还在。 新任的梁教主素来没有威望,武功还不够强,为人又优柔寡断,是四位护法长老为了平衡各自实力而推上来的傀儡。 就算如此,仍旧是我们弥勒教的教主,可如今白莲教与闻香教咄咄相逼,竟来到总坛,要强行兼并本教,令本教徒众自行选择依附。 下个月初一就要到总坛来决定教宗归属,弥勒教生死存亡便于此一线。我们二人没有别的本事,如今只想能拖延一时半会就拖延一时半会。 思来想去,届时如果小姐在场,以琴音化解众人戾气,兴许就不会引起一番杀伐,或者能拖延到各大长老想出策略来。” 程诗瑶坐着沉吟许久,方才缓缓说道:“蔡伯、蔡婶,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介入教门以及江湖之事的。”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同时离开椅子,朝着程诗瑶跪了下去。 程诗瑶双目看不见,可却能敏锐的感知到,连忙伸手道:“二老何必如此!” 蔡婶道:“小姐,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们拖延一段时日了。” 程诗瑶无奈道:“可即便诗瑶能拖延几日,但终究改变不了弥勒教最终结局,三大教门,如今弥勒教式微至此,旁门左道的手段又能维持多久呢?” 蔡伯道:“虽说三大教门都分裂至罗祖教,可我们夫妇俩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却是弥勒教所救,在我们作为流民流亡到扬州,被本地人各种欺负的时候,也是弥勒教组织各大教众自保,让我们有了尊严。 可以说,如果不是托庇于弥勒教教门,我们夫妇早已化为路边的白骨,被抛尸到了乱葬岗里,或者即便活着也如猪狗一般低贱。 我们没有学过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知恩图报,弥勒教若亡了,我们也不愿加入什么白莲教、闻香教,只愿与教门共存亡!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作为没有本事没有能力的普通教众,如今想到能依靠的就只有小姐,小姐既不愿出山,我们两个还是死在苏州罢了。” 程诗瑶终归为二人收养长大,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夫妇如此。 况且这对夫妇虽然从小对她有所隔阂,可衣食住行只有优待没有亏待,为人也颇为善良,程诗瑶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便说道:“二老,这样吧,明天我随你们去一趟扬州,下月初一尝试化解纷争。自此以后,你们也算挽救了一场弥勒教,加上这些年为教内所做之事,也算偿还了教门恩情,到时就随我一同来苏州养老,再不理会江湖之事,可好?” 两人挣扎着对视一眼,由于非常了解程诗瑶外柔内刚的性格,知道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便点头答应下来。 二人心中其实也知道弥勒教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被人吞并是迟早的事,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江湖中的常理,天道不可违。 若能帮助教门渡过此劫,也算报了恩了,到时再来苏州养老,怎都不算对不起教门。 程诗瑶接着想要二老留宿于此,两位老人却对程诗瑶有一种仆人对待主人的态度,不敢打扰程诗瑶清静,说已定了客栈,便即离开。 程诗瑶送二人离开后,微微轻叹。 她视二老为父母,奈何他们却视她为主人,从小到大皆是这般,不仅没有让她感受到分毫优越,反倒多了许多寂寞。 琴心天生,能轻易看穿他人心绪,可却无人能知晓她心中所思所想。 已是深夜,程诗瑶却无半分睡意,她从闺房内取出一把古琴。 正常古琴有七弦,可奏宫、商、角、徵、羽、清角、变宫七音。 而此琴却有八弦,黑红色的琴声极为古朴典雅,似包含着众多往事。 程诗瑶取出古琴,一个人来到院中,对着星空轻抚八弦,脑海中闪过诸多回忆。 她虽琴心天生,可琴艺却是一个神秘人所授,那个男人每年都会来看她一次,每次都会交给蔡氏夫妇一大笔银子。 当然,每次也都会戴着一张青铜面具,且会驻留三日,整整教导程诗瑶三日抚琴之法,同时还有一门武功。 他曾说,那是程诗瑶的母亲所学的天龙门至高绝学——天龙八音,非琴心天生者不可学。 第十八章 八音穿心 程诗瑶从那个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唯独问不出她的父亲。 甚至她曾一度怀疑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还想过许多他为什么不愿与自己相认的种种原因。 可惜直到她及笄之日,天龙八音大成,一手琴技也出神入化,那个男人最后一次出现,却是将此琴赠送,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此琴名为天魔琴,据他说是程诗瑶母亲生前所用,他似乎只为教导程诗瑶天龙八音以及还琴而来,至于此后如何,他根本没有关心过,也根本不在乎。 这让程诗瑶又一度否定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可却始终不知他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程诗瑶轻扣琴弦,随手弹奏,琴弦震荡,留存于不知何种木材制造的琴身中的能量,随着琴弦震颤被逐渐引出,而后慢慢顺着程诗瑶手指经脉进入她的身体。 片刻以后,院内无风,其发自动,整个人气势勐的一转,从最初如邻家女孩般的娴静温柔,变得锋芒毕露、锐气逼人。 眉心之处甚至出现一点黑红色的丹印,那是天龙门的内功修炼至先天境以后,自行而生的丹纹。 只因天龙门内功修炼的不是下丹田,而是上丹田!也就是眉心祖窍,所以才有如此异状。 这个状态的程诗瑶,如同天魔临世,那份遗世独立的倾城之美,藏着强烈的攻击性和毁灭性。 而抚动天龙八音的她,内心极度敏锐,可以感知到周围十数间宅院内的人情绪变化,从而激荡出更加激烈的情绪。 她天生双目失明,在失去了光明以后,感知能力更胜于她母亲琴魔,从这一方面而论,她的潜力甚至比杀人如麻的琴魔更高! 程诗瑶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会给她无与伦比的力量,只要她想,稍稍改变琴音节奏韵律,就能轻易致这些宅院内所有人瞬间毙命,且让人察觉不出死因所在。 可今夜她又必须适应一下这种久违的感觉,因为此去扬州,祸福难料,有些教门中的人未必能以言语和琴音说得通。 如果说不通,又迫不得已,那也就只能用她所不喜欢的武功求得自保。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不速之客到访,连忙收敛内息,功归古琴。 程诗瑶之所以能瞒过范卓远这样的高手,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不会武功,便是因为天魔琴的琴身独特,可效彷人体经脉将内家真气暗藏其内。 所以平日里出行的程诗瑶,就与普通人一般,根本就没有一点内力,这对于江湖武人来说是极度冒险的行为,可与她而言却保障了在苏州这几年的安宁。 来人带着几分酒意,越墙而入,显然有着极为高卓的轻功。 落地后也是长生玉立,极为英俊潇洒,可脸色青白,眼眶内陷,却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他看着正坐在院中抚琴的程诗瑶,脸上露出惊讶而倾慕的神色,呆愣片刻。 这是因为程诗瑶弹奏天龙八音后的余韵仍存,她那倾城绝色的美丽尚未褪尽,却偏偏将其携带的攻击性先完全消尽,自然有如神女下凡,让见者自惭形秽。 来人强行吞了口口水,笑道:“在下人称天涯浪子田令舟,十分倾慕程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就算在苏州犯下此等大桉,为姑苏道上的侠义之士天涯追杀,也是死而无憾了。” 程诗瑶心中一阵厌恶,她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当中满是欲望和亵渎,虽说平日里她所遇这样的混混也是不少,但都能激起对方心中的善念进而改变。 而此人,本就是江湖上人人追杀的采花淫贼,心中恶念早已掩盖掉了一点点善念,非是以寻常入情之音所能唤醒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公子这般不告而来,又越墙而入,却非君子所为呢,今夜小女子已感疲惫,需要歇息了,公子可否自行离去?” 田令舟看见美人便是心痒难耐,又想着此女子在苏州城极有名气,就连江湖道上无分黑白的人都照顾有加。 若是能将其侮辱,就好像当着众多贵人的面,砸裂了他们所钟爱的美丽瓷器,而后看着他们捶胸顿足跳脚怒骂,这是何等的刺激。 像他这样的采花贼,所做的岂不都是这样的事? “嘿嘿,是啊,今夜春宵美景,良辰吉日,你我何不速速安寝,共度春宵。” 说着便笑着走了过来,“程姑娘莫慌,你外面时常有两个看门狗充当护花使者,如今田某已让他们变成了真的狗,再无人能够打扰我们的好事。若你不喜,正好你双目已盲,就当眼不见为净好了。” 程诗瑶只觉与此人多说一个字,也是一种侮辱。 她轻扣琴弦,拨动了一下。 田令舟站在原地一震,心脏忽的跳动一下,感觉情绪将要溢出。 他连忙赞道:“好琴音!在我走近以前,姑娘还可多弹奏几声。” 琴音再响,田令舟的心脏勐的收缩,却没有及时膨胀,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连忙吸气运功。 心脏这才变得正常膨胀开来,全身血液流速加快,一种莫名紧张刺激的情绪,从这位采花淫贼身体之中腾起,他渐渐觉得有些奇怪了,加快步法走向程诗瑶。 程诗瑶五指迅速划过八弦,田令舟身体勐的一顿,仿佛不受控制的被定住,愕然看着面前的绝美女子。 程诗瑶微微摇头叹气,语气深沉的说道:“诗瑶真的很不喜欢杀人。” 说话间,内力自琴木中流入她的身体,整个人的变得如幻似魔,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极具攻击性与毁灭性。 田令舟睁大眼眶看着她,愕然道:“他们都说你不会武功……” 程诗瑶因双目失明,眼睛从来都是闭住的,此番睁开,眸子无光,却能散发出强烈的杀机。 “所以像你这样的无礼之徒,很多已经死于非命。” 十指压弦,再勐的勾弹而起! 天龙八音,八音穿心! 无形的音律引爆了田令舟的心脉,自内部炸裂而亡! 后半夜,程诗瑶不得不提着这个淫贼的尸体,扔到了城东南角的荒地去。 再于天亮前将院中血迹打扫干净,她很不喜欢杀人,因为每次杀人之后的善后处理,对于一个盲人而言真的非常麻烦。 所以她基本上一个晚上没睡,直到蔡氏夫妇再次找上门来,才算处理干净。 第十九章 弥勒教 范卓远来到扬州的时候,已经知晓了弥勒教的事,一切都似乎正好。 下个月初一,白莲教与闻香教就要上门逼宫,留给弥勒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暗中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此时的弥勒教教主梁天奕。 他也是个倒霉蛋,半年前弥勒教教主为白莲教与闻香教伏击暗算而亡,教主之位空悬三月,教内群龙无首,各大堂主长老自相倾辄。 结果令原本就是在苦苦保守的江淮地区大片地盘都被夺走,最让弥勒教大伤元气的是金陵城的总坛被闻香教攻克。 不仅大量精英战死,也少了一大片可以提供优质信徒的区域,只能退居扬州二线。 直到上个月,众多高层看到弥勒教这副模样,知道不能再内斗下去,要想自保,还得要有一个名义上能统管众多信徒的教主出来收拾局面。 但教内并没有如此威望之人,权衡利弊后,才推举出了一个武功平平没有什么威胁和能力的老实人上台。 这个人就是梁天奕,他基本没有实权,每日里所做的,就是到扬州城内的各处江运与河运的码头上,为那些老弱漕工和码头工人看病。 大病他也治不了,但一些跌打损伤以及内科小病,他还是有点办法的,因此颇得底层信徒爱戴。 若是在往日,他这般收拢底层信徒人心,再加上自己如果勤修苦练,使武功稳步提高,早晚有一天能够渐渐摆脱傀儡身份掌握大权的。 可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范卓远坐在附近,看见梁天奕从码头边的一个窝棚当中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向着他跪下磕头感谢。 那窝棚当中住着一家四口,皆是失去土地的流民,不得已来到扬州城讨生活。 丈夫做码头苦力,妻子给人缝补浆洗衣物,勉强可得一日温饱。 然而前段时间,丈夫因连日劳累过度,忽然病倒,一家四口的生活急转直下,若是辛苦存下的钱全部花完还治不好丈夫的病,恐怕也只能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这是这个时代极普遍的状况,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烟花三月下扬州,美固然极美,繁华固然也极为繁华,可那不属于寻常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方为常态。 梁天奕扶起这母子三人,说道:“名贵的药你们也用不起,我开的方子都是些常见的药,已经非常有效,你们可以去西楼深巷里那家小药铺抓药,还能更加便宜一点。 另外就是江中鱼虾不少,尽量捞一些上来给大牛熬汤喝,可以滋补亏损的气血,如果不好捞,也能在白天的时候到城郊田地里抓一些泥鳅、田鸡之类的。 唉……最近闻香教和白莲教步步紧逼,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以后你们要是看不到我了,就考虑一下投靠这两个教门当中的哪个吧。” 妇人哭道:“闻香教和白莲教确实势大,可他们又如何能像梁教主这样对我们这些底层的苦命人,只怕每个月的教费都足以收得我们过不了生活。 如果可以,梁教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个吃人的世道,像您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梁天奕苦笑摆手,往回走去,正好路过范卓远身边。 范卓远伸出竹棍绊了他一下,梁天奕武功虽然平平,但还不至于被这等小手段暗算。 他不满的转头看来,见到范卓远披头散发,眼睛蒙着黑布,满脸胡子拉渣,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心中火气便消了不少。 说道:“这位先生,有人经过呢,竹棍还是不要随便乱伸得好,遇到脾气坏的,保不齐就是一顿老拳相向了。” 范卓远笑道:“听闻梁教主宅心仁厚,何不也给瞎子看看病?” 梁天奕皱眉道:“我看先生你气色极佳,并没有染病。” 范卓远道:“心病可能治?” 梁天奕自嘲道:“梁某人自己的心病都治不好,如何能治别人的心病。” “我能治!” 梁天奕愣了一下,以为遇到了疯子,不欲再做理会,准备离开。 然而瞎子手中的竹棍再次伸出,梁天奕本能躲闪,然而竹棍却始终能卡在步法破绽之中,不仅躲闪不开,为了避免摔倒,还不得不向后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接连尝试几次,梁天奕用尽浑身解数,皆无法突破竹棍纠缠。 他满头大汗,惊讶道:“高人何必为难于我这么个落魄之人。” 范卓远站起身来,梁天奕这才发现对方身量颇高,骨架粗大,气势逼人,充满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霸道气息。 范卓远即便收缩身型,也依旧要胜于常人不少。 他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保镖,有谁不服你,我都帮你收拾干净。” 梁天奕道:“这位朋友,看得出来你的武功比我高出不知几个层次,可如今本教面临的危机非同小可,你若强要卷入进来,恐怕到时粉身碎骨,尸骨全无啊。” 范卓远笑了笑,“若非如此,又怎显得出瞎子的手段。你这个教主不是傀儡吗,想真正掌权吗?” 梁天奕苦笑道:“能保得我弥勒教不灭已足感庆幸,哪里还能奢求那许多。 教中四大护法长老,加上那些堂主,哪个不比我强,我原本也就是一护坛使者,何敢来野心独掌大权。” 范卓远冷笑,“弥勒教都要亡了,就一处总坛在此,要那么多护法和堂主干什么,除了争权夺利还能有什么用? 这段时日你不必管其他事,每天照常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是,等下月初一,人家逼宫上门,一切自见分晓。” 梁天奕狐疑道:“阁下真有手段能救我弥勒教?” 范卓远傲然道:“这有何难的。” 旋即又“盯”着梁天奕道:“你武功太差了,要提升内功修为已来不及,晚上跟我练一套刀法,多少也能起到些许自保之用。” 范卓远上个世界当了几十年皇帝,整个江湖服服帖帖,宫中自然收拢了大量武学。 当然大多数他都看不上眼,不过拿来培养人才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广作涉猎,因此也会几手不讲究刀意,纯粹凭借精妙招式取胜的上乘刀法。 方才他见梁天奕武功虽然平平,但根基还算扎实,尚算可造之才。 此人心性尚可,若自己建立魔教,可考验后以做提拔,是以有心先做培养。 第二十章 变生肘腋 初一之日很快到来,弥勒教扬州总坛开在城郊一片田庄之内。 由于聚集人物众多,是以这场攸关弥勒教生死的一场大会,就这么摆在露天之中举办。 弥勒教高层,自教主梁天奕以降,有四大护法长老,二十名堂主,其下还有数十名香主以及正式教众,总计数百人之多,看上去人多气盛。 在教主梁天奕带领下,对着请出来的弥勒金身进行参拜。 今日这场法祭,要比往日任何时候任何节日都要肃重,参与的每个人也是首次如此认真。 只因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弥勒教最后一次参拜弥勒了。 礼毕之后,梁天奕转身看向下面的四大护法与众多堂主,轻轻叹了口气。 今后弥勒教何去何从,梁某才薄,不知如何决断,只得几位长老与众位在今日讨论个结果出来了。 四大护法长老中的潘长老对教门最是忠诚,也最是虔诚,第一个开口道:教主这有何可论的,虽然白莲教与闻香教势大,但我们这么多精英,岂连扬州总舵都守不好?守好之后,再找机会打出去,一步步夺回金陵,自江淮向四方进行辐射! 另外三个护法长老对视一眼,皆是不以为然,却也没有人反驳潘长老,显得诡异的安静。 倒是堂主之下的众多香主议论纷纷,有香主进言道:教主,各位长老,之前钱教主对内管得过于严格了,我们教门本就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可钱教主却要我们尽量帮助各地的苦哈哈,还与官府相斗,不仅没能获取到足够的钱财来发展实力,还得罪了官府,引得官府与另外两大教门对付我们。 属下以为,教规何妨放宽一点,大家伙如果都能捞到好处,自然愿意拼死为教门效力的。 这句话说出来,立刻得到许多人认同,看来对前任教主与弥勒教在底层扶弱惩强的策略颇有意见。 梁天奕微微皱眉,他一向是前任教主的拥趸,事实上他也是从破产的贫苦农民当中为前任教主所救,从而获得的新生,自然也想拯救当今世上更多的百姓。 他尚未说话,又有人高喊道:听说闻香教与白莲教都在各自掌管的区域内,交好当地的官府豪强,又舍得从教徒身上榨取收入以扩充实力,这些年才发展得越来越强,我们若是早学他们,又何至于此。 这句话令不少人陷入沉思,梁天奕却是心中一寒,他知道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面对闻香教与白莲教这样的外部压力,而是内部人心逐渐涣散,开始质疑起昔日教义,到了这一地步,基本回天乏术。 梁天奕嘴唇发干,依旧想开口劝导一下众人,可看向下方,没有一个长老与堂主支持他,不由有些心灰意懒。 正当此时,庄园的大门被人一脚猛然踹开!碎得四分五裂。 陈护法,不如你先请。 呵呵,高护法不必谦让,门既然是你们白莲教所破,我们闻香教自然不好相争。 一声长笑,白莲教的高护法负手而入,其后跟着两名堂主与数名正式教众。 此后才是闻香教一众人马,数量却与白莲教相当。 这两教总共也不过十来人,放到这场大会上,不过是弥勒教总人数的零头罢了。 破门而入的高护法,显然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对着梁天奕与四位长老说道:各位,今日可是最后期限,这场会可做好最终决断了? 弥勒教脾气最为急躁的潘长老面红耳赤道:什么最终决断,本教事务,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前教主的仇未报,各位来此简直是自寻死路! 白莲教高护法不屑道:自寻死路?老东西,这四个字是送你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眼见场中剑拔弩张,杀机凌然,被请过来于现场抚琴安抚双方气氛的程诗瑶当即摆琴于案,开始弹奏起自谱的舒缓音律,专用来平息戾气。 琴音一响,众人目光都瞧了过来。 跟在梁天奕身侧的范卓远也不禁瞥了过去,他虽看不见,却能够从琴音中判断弹奏者为谁,微微皱眉。 琴声刚起,还未及拨动在场众人的情绪,闻香教的陈护法一柄飞刀随意丢出! 铮然一声,飞刀顿进琴中,斩断数道琴弦。 今日这场面,贵教竟然还有心请人过来弹琴奏乐?闻香教的陈护法摇摇头,不屑道。 程诗瑶吓了一跳,琴弦既断,音乐自然无法再继续演奏,难不成要将天魔琴拿出来? 这琴非为凡品,自不会被寻常飞刀所损,不过若是被人发现异状,她隐瞒了许久的身份也可能要暴露了,所以不自禁的一阵纠结。 作为正式教众的蔡氏夫妇担心的看着程诗瑶,一名弥勒教长老喝道:辣块妈妈,谁在这个场合叫了琴娘过来的! 蔡氏夫妇连忙跪行而出,长老,这是我们夫妇养女,原本是想…… 那长老挥了挥手,还不赶紧带下去!这场合凑什么热闹! 蔡氏夫妇一阵焦急,没想到此前所想的,放到实际场合而来,却没起半点作用。 白莲教的那位高长老打量了一眼程诗瑶,嘿嘿笑道:这小娘子姿色不错,我们白莲教往后的扬州分坛,正好少一位圣女,今夜就随我回去,待本座好好调教一番。 方才说话的那弥勒教长老连忙媚笑道:此女既得高护法看中,却是她的福分。 蔡氏夫妇同时变色,一旁的潘长老却狐疑看来。 白护法,你是怎么回事?再怎么样她也是本教教众之后,岂容如此侮辱!你屁股是坐歪了吧! 白护法,也就是此前以言语讨好白莲教高护法的那名长老,不屑道:姓潘的,在我们弥勒教内,就你脑子缺根筋!如今形势已然明了,偏偏不懂什么叫做良禽择木而栖,我与其余两位长老,早就投靠白莲教了!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另外两个一直未说话的弥勒教长老齐齐站出,面带戏谑的看着潘长老,站到了白莲教高护法身后,又变成了一脸讨好之色。 第二十一章 存亡在即 潘长老愕然看着这一幕,指着三人道:你们,你们竟然背叛本门! 高护法得意洋洋道:你们弥勒教一盘散沙,事到如今只如待宰羔羊,余者还有谁不愿降?! 三大护法高层公然叛变,底层教众与堂主香主自是人心惶惶,全无斗志,即便数量占据绝对优势,此刻却也无一人敢于动手。 教主梁天奕紧握双拳,看了眼身侧的范卓远,想起这半个多月来学的那套刀法,渐渐沉下心来,暂时一语不发,随时准备出手护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任凭弥勒教就此灭亡。 若弥勒教一灭,白莲教与闻香教进驻扬州,那些底层百姓除了被各大漕帮、商会、官府、豪强盘剥,又将要遭受江湖教门组织的压榨,还如何能活? 即便为了这段时日所救的那些人,梁天奕也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一旁的范卓远依旧安稳的充当梁天奕的保镖,全程没有插手,只因还未到插手的最佳时刻。 他不动手则罢,若动手,必以雷霆之势镇压全场,抵定全局,绝不令余波扩散至日后。 此时弥勒教脾气暴躁的潘长老大怒,白莲教!潘某与尔等势不两立! 怒气上涌的他,根本不顾及场内情况,立刻抽出九节鞭攻向高护法。 高护法动也不动,嘴角是充满讥诮的嘲笑。 姓潘的岂敢无礼! 三名原弥勒教的长老同时阻截而来,他们既选择叛变投靠了新主子,那么为了得到信任,自是对原来的同僚下手狠辣无情。 只数招交手,潘长老手中的九节鞭便被打碎成了真正的九截,白长老下手最狠,一脚将潘长老踢飞后,旋即立刻扑上,双掌交叠击出,意图将其当场击毙以得头功! 众人眼见潘长老即将喋血当场,念及旧情者纷纷侧头闭目不忍相望。 正当此时,一截板凳猛的凌空砸向了欲痛下杀手的白长老。 白长老见板凳上真气颇足,不得不变招应对,一掌将板凳击碎,而后落地,错失了这一机会。 他怒视搅局者,正是主持完礼佛祭祀后,一直默不吭声的傀儡教主梁天奕。 这倒是令他有些诧异,同样诧异的还有其他三位长老与白莲教和闻香教的护法。 他们都知道这个教主只是个无能无才,武功平平的庸人,纯粹的傀儡一个,没想到还有如此胆色。 真有趣。白莲教高护法呵呵一笑。 投降他的三大长老当即站了出来,白长老眯着眼看向梁天奕,梁教主,谁给你的胆量和自信插手此事? 梁天奕初时全身紧张,转头扫了眼低调的范卓远,心中忽然得到强烈的信心。 这个小动作倒是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只见梁天奕取了三支香,点燃后朝着弥勒金身拜了三拜。 弟子不肖,菩萨面前阻止不了教门分崩离析,唯有以命相搏,战至最后一刻,以示弟子扞卫教门决心! 白长老冷笑道:装模作样! 脚底一踢,一块石子猛然飞向弥勒佛相,此举令在场所有弥勒佛教众大吃一惊。 即便是已投靠白莲教的另外两个长老也不由变色,虽说他们已然改变信仰,可拜了这么多年弥勒佛,心中怎都有些敬畏。 却没想到白长老做得这么绝,为了日后能在白莲教抱上大腿,竟敢出手亵渎佛相,不怕当真遭报应么! 高护法见状却是一脸微笑,点了点头足感满意。 就在石子即将命中弥勒金身时,一柄刀忽然抽出,恰到好处的挡在了石子面前,阻止了白长老对佛相的亵渎。 梁天奕一脸阴沉的转过头来, 白长老,为了在新主面前邀功,你行事就这般没有底线了么? 白长老昂首道:白某既已信仰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自然要与从前做个了断,岂能信了圣母娘娘,又来礼拜弥勒佛的,如此三心二意,才叫没有底线。 梁天奕怒极而笑,既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梁某今日无非与教门共存亡,此刀之下,无分敌我,不留全尸,白长老自来领教便是! 众人不屑,高护法与闻香教的陈护法都发出一声嗤笑。 而弥勒教的堂主和香主也不看好梁天奕此时表露的决心,只觉他是蚍蜉撼树,虽然悲壮,却于事无补,都是心道:弥勒教今天算是彻底完了。 白长老讥讽道:姓梁的,你不过就是我们四个扶起来的傀儡,有何狂妄的,你那三脚猫般的功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纳命来! 一语毕,铁掌出! 白长老素习铁砂掌,数十年功夫已然由外入内。 铁砂掌,最初是从寻常肉掌通过拍打包裹了厚布的树木,逐步增强手掌中的力量以及屏蔽痛觉感知,而后开始手插铁砂,几乎将双手练至彻底变形,如此便已外功有成。 此时打人,随手一掌皆有千斤之力,凡人难挡。 而白长老浸yin时日极久,不知不觉的日夜苦练中,双掌吸收了足够的药力,竟自生元气,浮肿变形的手掌渐渐复原,除了表面呈现铁青色,竟与常人无异。 自此便彻底由外入内,成为一门内外皆备的刚猛掌法,打人时不需运转内力,只因内力本身就附着于双掌之上,莫说肉身,即便是精铁也足以击断。 白长老挥掌劈来,直取梁天奕脑门,本拟一击毙命。 梁天奕脑海中浮现起范卓远这段时日所授的那套上乘刀法,步踏七星,刀随身走,以更快更猛的姿态猛然当胸劈向白长老。 白长老嘴角噙着冷笑,对此自是早有预料,徒手战兵器,距离是绝不占优势的。 所以他凌空变招,双掌成鹰爪,直握梁天奕的单刀,一旦被他擒住,以其内外双修的铁掌,便可轻易折断刀刃! 这时,梁天奕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脚下七星步势如流星,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骤然提速前冲。 身法带动刀法,使刀法在看似凝滞的半空再增三成速度,正好避开白长老扣来的双爪,如一道璀璨的流星般劈中了白长老胸膛,再猛然斜掠而出! 白长老为刀势冲击,后仰倒飞,胸前溅出一大蓬鲜血! 看着半空中宛如喷泉般的出血量,再加上那道从胸膛蔓延至肋下的刀痕,所有人都知道白长老不仅败了,也绝对救不了了。 他如泥鳅一般在地上扭动两下,便因短时间内大量失血当场休克过去,死神会在他昏迷期间将其彻底带走。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几乎是刹那间便分出了生死胜负。 梁天奕刀锋下垂,目光炯炯看着众人,心中不由生出一阵豪情,信心激增。 第二十二章 众叛 范卓远眼睛虽然看不见,方才却是通过听觉以及气流变化,也能感知到整个交手过程。 在旁人看来,梁天奕的表现堪称惊艳,就连下方另外两个弥勒教叛变的长老都一时踟蹰,不敢上前。 白莲教与闻香教众人亦是神色凝重,大感意外。 范卓远却是微微摇头,并不满意。 他所教授的这套刀法名为关西无极刀,却分为四个部分,一个部分是七星步,以步法为根基带动刀势杀敌。 而刀势又分单刀、长短双刀以及双手持刀三个部分,招式极其精妙,又得过宫中众多高手改良精进,堪称刀法中的独孤九剑,可应对任何情况。 这半个多月功夫,范卓远已将全部刀法精义教给了梁天奕。 可惜此人实战经验不足,否则刚才出刀根本不需要以速度先行欺骗再行击杀。 完全可以双手持刀势,借助七星步带来的身法速度,以闪电一刀直接干脆的结束战斗,不仅具备更强的威慑力,还能更加节省体力。 白长老已然授首,该两位长老来领死了,谁要先来?梁天奕先是看了眼范卓远,再对两位长老说道。 白莲教的高护法冷哼一声,怎么,二位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双眼?没有料到扶上来的傀儡还藏着这么一手厉害的刀法? 两位长老脑门冒汗,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梁天奕道:姓梁的,你这刀法从哪学来的! 梁天奕当然不可能现在告诉对方,怎么?想知道吗?何妨过来领教一下? 另一名长老冷笑道:我看你是螳臂当车!老吴,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直接杀了了事! 两人同时点头,一人持长枪,一人持铁棒,分左右袭向梁天奕。 梁天奕以一敌二,心中有些慌乱,微微后退。 两位长老的进攻配合默契,长枪如暴雨梨花,摇头不止,加上枪缨乱舞,有如红梅盛开,更难分辨枪头虚实所在。 铁棒两头重中间轻,大开大合,囊括极广,刮起罡风阵阵,专门封锁对手闪躲方位,觑准机会就是一记重击,打得树折木断,青石碎裂。 就在梁天奕躲避得险象环生左支右拙之际,范卓远传音入密道:怕什么!枪棒皆属外门兵器,一刺一砸,最强点都在前端,用七星步见缝插针突进去! 口头上的话终归浅薄,若是这么一说,梁天奕也未必能做得到。 但范卓远隐藏在侧,指风轻弹,梁天奕立时根据范卓远的指引,一个七星步侧身顺着指风所向之处强行前突! 这看似冲着枪锋、棒端冲过去的举动如同自杀,却偏偏卡在了枪势出而未收,棒势落而未还的巧妙时机,成功窜进了两件外门长兵最难受的距离之内。 到了这个距离,枪棒虽强,却难有用武之地,梁天奕自然不用任何指引,快到巅峰的长刀随身法转动,横掠而过,两位长老首级一同冲天而起,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场战斗。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梁天奕,没有谁再认为他是一个无能的傀儡,方才只杀白长老一人或者还可算是白长老掉以轻心之故。 可如今再斩两人,就绝非运气可以解释了。 场中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梁天奕身上时,只有程诗瑶却朝范卓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因为双目失明,并不知道方才做了小动作的那个人是谁,却已经以自身精深的修为知道了梁天奕能连胜两场的根本原因所在。 程诗瑶心道:既然已经有其他高手襄助弥勒教,那么我今日就不必出手了,稍后等事情结束,再去劝蔡伯蔡婶离开此地吧。 白莲教高护法鼓掌道: 梁教主,可真没想到……你竟在此扮猪吃虎啊。 梁天奕道:今日梁某在此,谁也休想灭我弥勒教! 他想着自己已将三大叛徒解决,应当已经激起了在场众多教众的信心,于是又高声喊道:各位,叛徒已然伏诛,本教主誓死与教门共存亡,大家还请团结起来,共同驱逐强敌! 原本想着能够激起众人斗志,却不想下方的堂主、香主、教众,只有寥寥数人相应。 大多数则默不作声,甚至偏过头去不与梁天奕对视。 高护法大笑道:都说了你们弥勒教早已是一盘散沙,你还不信,以为我们白莲教就只策反了那三个蠢货吗? 一众堂主和香主苦笑着站到了高护法身后,只有三名堂主和六名香主没有跟着站出去。 他们愕然看着这一切,其他投降闻香教的堂主香主也回望向这几人。 有人嘲讽道:几位倒是生的好脊梁,可惜活不过今天。 未曾投降的人当中,有一名香主,名叫董纶。 他大声喝问道:教门待我们不薄,你们就这般叛教降敌吗? 投降的人当中有人回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姓董的,你跟教主一般执迷不悟啊。 人群当中响起一阵嘲笑声。 董纶握紧手中的刀说道:人如果不懂知恩图报,那与禽兽何异? 说着坚定的站到梁天奕身侧,这一举动亦带着其余五名香主跟过来。 还有三名堂主,他们犹豫片刻,有两人选择了投降,站到了闻香教一旁,只有一人选择与弥勒教共存亡,来到梁天奕身侧。 范卓远站在角落位置,始终留意着场内情况,对于意志坚定的董纶生起几分兴趣,此人在将来或许也是个可造之材。 如今形势已然明了,余下教众基本都是没什么武艺,或者只有粗浅拳脚功夫的普通人,真正的中坚战力皆以阵营分明。 敌强我弱之势明显,梁天奕带着六名香主一名堂主,再加上上百人的教众,也绝不可能是面前这数十人的对手。 眼见优势如此,投降了闻香教的堂主们说道:教主,就算你今日能胜一时,等下回白莲教与闻香教再派其他高手上门又如何?大家伙能有多少性命去拼呢? 自前任教主身死,我们弥勒教的结局岂不早就确定了。 教主,你宅心仁厚,我们佩服得很,不过我等加入教门,想过的就是作威作福,当人上人的日子。 可你与前教主一样,教规定得太严,兄弟们跟着你们,在百姓口中的确有好名声,可又没法当饭吃,更不用说当什么人上人了。 就是,那些百姓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天下间,何处不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明明被官方和正道看做是邪魔外道,却偏偏要做自我洗白,岂不无聊。 第二十三章 退无可退 听着这群人发自肺腑的言论,梁天奕忍不住后退两步,甚至开始忍不住的自我怀疑。 我们真的做错了吗? 高护法走上前道:大势已去,还挣扎个什么劲。我看梁教主你武功不错,若是愿意投了我们白莲教,一个堂主的位置愿意给你留着,若敢打敢拼,争取个长老也是不难的。 我们是魔教余孽,为世人所不齿,这段时日传闻你一直在码头救死扶伤,呵呵,既然想当大侠,你还入什么教门啊? 跟着我们一起作威作福不好吗?!拜入我们白莲教,信奉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上至官家大小姐,下至庶民黔首,你想要谁,谁就会乖乖爬到你床上。 这种日子有什么不好?非要跟那群蝼蚁一般的贱民混到一块,那是生得贱吗? 梁天奕拄着手中长刀,缓缓抬起头来,咬牙道:没有谁生来就是贱种,也没有谁生来就比别人矮上一头。 钱教主说过,我弥勒教要的就是众生平等,人人都有机会过上好日子,没有谁能在谁头上作威作福,如果有,就一定要将他赶下来! 我梁天奕不仅不会成为那样的人,还坚决要与这样的人战斗到底,你们既然都背叛了教门教义,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梁某站在菩萨面前,唯愿血染于此,以证吾道! 白莲教高护法咬牙切齿,真是冥顽不灵! 他虽想一举上前群殴,直接拿下梁天奕等人,不过又十分忌惮此人手底下的功夫,如果群斗,己方损伤不会小,如今可还有闻香教之人在侧,可不能让他们一直像失踪了一般,既是平分扬州城,他们当然也得出力! 高护法转头看向一直作壁上观的闻香教陈护法,陈兄弟,此事你看如何? 陈护法笑道:这位梁教主倒是个有种的人。 哼,陈兄弟莫不是忘了,此前讨论平分扬州,如今你难道一点力气也不出么? 陈护法恍然道:原来高兄弟是怕了这位梁教主。 高护法勃然大怒,姓陈的,今日你们闻香教若不出力,这扬州地域,可没你们闻香教的份! 说着拔出佩剑盯着梁天奕,思考着如果以多敌少拿下此人。 这时陈护法又嬉皮笑脸靠近过来,手持三柄飞刀,说道:方才是与高兄弟开玩笑的,我们闻香教既然来了,怎么可能不干活呢。 高护法这才略感满意,盯着梁天奕道:此人刀法快如闪电,我看只能尽力围攻方是万全之策。 陈护法点头道:高兄说得不错,兄弟们,还不快围上! 跟随陈护法来的几人分散站位,同时那些投降的堂主也成半圆形包了过来。 高护法有些奇怪,这闻香教的陈护法怎么一声令下,那些投降了白莲教的堂主怎么也跟着动起来。 忽然间,他惊觉腰部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一柄飞刀不知何时已插入了腰肾之内,剧痛攻心。 高护法惊怒交加,连忙挥剑斩向一旁的陈护法。 陈护法低头闪开后一脸错愕,无辜道:高兄为何杀我? 这阵喊声,好像说明他是真的无辜一般,令暴怒的高护法亦为之一愣,挥完一剑后,竟然停止了攻击,呆呆看向陈护法。 哪知这一停顿,胸膛又是一阵剧痛,一柄飞刀正好穿过胸骨间隙,直接命中了他的心脏。 他睁大双目的指着仍是一脸错愕无辜的陈护法,到死还是一脸疑惑不解。 与此同时,跟随高护法而来的白莲教众人,亦被包围他们的闻香教众人以及投降的堂主们一同围攻,尽数惨死当场。 此番变故瞧得在场其他人震惊错愕不已 ,不明白这群人怎么忽然又变了。 闻香教领头的陈护法嘿嘿笑着看向死不瞑目的高护法,说道:高兄弟,我们教主曾教过我等,杀人之前要冲着目标微笑,杀人之时依然要保持微笑,杀人之后还要对着目标的尸体保持微笑。 只有最真诚的微笑,才会让目标彻底放松警惕,才能更顺利的杀死目标,不知你方才是否感受到了陈某的真诚? 梁天奕看着这一幕,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护法转头看来,笑嘻嘻道:白莲教想和我们闻香教平分扬州城,可扬州城这南北水运货物集散中心,只能有一个话事人,呵呵,这自然不可能是白莲教的。 梁天奕对此人的阴狠狡诈印象深刻,保持警惕道:所以你杀了他们,就是为了独占扬州城,那么这些人呢! 这些人指的自然是那些堂主们,此时方才投降白莲教的众多香主还处在噤若寒蝉的状态,一个个连话都不敢说。 其中一个堂主说道:梁教主,其实我们从一开始投靠的就是闻香教,也只有闻香教才会将我等一视同仁,而非像白莲教那样视我等为异类。 梁天奕嘲讽道:我知道了,这就叫做三姓家奴吧。 众堂主脸色剧变,方才那人冷笑道:梁教主,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算让你嘴硬一时半会又能如何。 闻香教陈护法抛着手中飞刀,真诚的微笑道:梁教主,我很佩服你的气节,不如交个朋友吧。 梁天奕嘿然道:当朋友的下场就是被你飞刀插在身上,这朋友的代价未免太大。 陈护法挠着后脑道:这你就让陈某……大为尴尬了! 话音未落,三柄飞刀自上中下三个角度疾射而来! 飞刀来得又快又突然,且角度万分刁钻,梁天奕使单刀跟不上这个速度,于是单刀下劈,磕飞上面和中间两柄飞刀,底下射往下阴的一柄,则被反手抽出的短刀所格挡。 陈护法冷笑一声,上!拆了他们总坛! 数十人一拥而上,朝梁天奕杀去,不少人更冲着弥勒佛佛相而去。 梁天奕脸色大变,为护总坛,双刀于手,陷入重围之中。 他刀法精湛,连斩数人,但实战经验受限,腿部和肩膀接连中招。 即便如此,梁天奕仍旧死战不退,接连击杀数名堂主,血溅三尺之外。 董纶等人亦挥舞各自武器,守护梁天奕侧面,加入到血战之中,由于以寡击众,不多时便有多人受伤。 但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于伤势不管不顾,势如疯虎般要与敌手同归于尽,人数虽少,反倒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 第二十四章 临危出手 一群教众见教主等人浴血厮杀,心绪跟着受到牵动,无法继续坐视下去。 蔡伯从扁担中拔出一柄窄刃刀喊道:教主为护总坛与敌厮杀,我等岂可坐视不管! 说着也不顾年迈体衰,朝着围攻梁天奕的众人冲去。 这一举动立时带动大量教众效仿而行,直看得闻香教众人脸色漆黑。 教众们大多武功粗浅,战斗起来只凭人多优势,令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陈护法见状,看向一旁呆愣的香主们,为本教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难道各位还指望投靠白莲教? 一群香主默默对视,最后拔出各自兵刃,朝着弥勒教教众杀去。 程诗瑶感知到场面的混乱,依旧精准的将蔡伯与蔡婶拉扯出来,拖到一旁。 两位老者从未料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姐,手上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蔡伯蔡婶,现在万事已不可挽回,我们还是趁乱快走吧。 蔡伯蔡婶二人挣扎道:小姐,你先走吧,我们誓与教门共存亡的,反正已经活够六十岁了,这一辈子已经赚到很多,不妨用命来报答教门的救命之恩好了。 程诗瑶轻咬嘴唇,微微摇头,无论如何也不松手。 就在场面混乱之时,梁天奕浑身浴血遍布伤痕,自人群中跃出,双刀挥舞,直奔陈护法而去。 陈护法接连掷出十数枚飞刀,却只在非要害处命中两枚,多数都被梁天奕挡开,旋即便被势如疯虎的梁天奕杀到面前。 陈护法拳脚轻功也不弱,他飞刀上染了毒,只以游走闪避拖延时间。 果然不出片刻,梁天奕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陈护法擒住他以后,高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的梁教主已落入我的手中! 厮杀中的众人连忙转头看来,弥勒教众多教众见状,心如死灰,再无抵抗意志,嚎啕大哭起来。 陈护法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这帮人也忒难对付了,没想到还剩这么几个硬骨头。 口中却对梁天奕道:事已至此,梁教主还是降了吧。 这时梁天奕目光却看向始终没有出手的范卓远,范卓远在等他的承诺,也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早已到了,如今就欠梁天奕的承诺。 梁天奕虚弱的张嘴道:你若能救本教,我便奉你为教主! 众人几乎以为梁天奕已入弥留,开始说胡话。 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的确看到边角处站着一人。 这人从一开始就在梁天奕的身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又蒙着双目,让人误以为是弥勒教救助的瞎了双目的教众。 陈护法道:你说这瞎子能救你们弥勒教?哈哈哈,梁教主,救命的稻草也不是长这模样的。 闻香教众人跟着哈哈大笑,出言嘲讽,神态嚣张之极。 范卓远慢慢走出,声音沉哑的对梁天奕说道:看来你是答应了。 躲在一旁的程诗瑶觉得这个声音非常耳熟,似乎曾在苏州城接触过,不禁侧耳仔细倾听。 救……救救……我们……救救……他们! 梁天奕已然脱力,又中了毒,几乎只剩一口气在说话。 范卓远微微点头,好! 陈护法依旧在微笑,忽然一枚飞刀破空袭来全无征兆,就是欺负瞎子目不能视! 不想范卓远随手以两指剪住,微微摇头,充满不屑。 陈护法还待扔出更多飞刀,却见范卓远轻描淡写般随手弹出,只凭指力,连手腕都未曾动上一下。 陈护法神情不变, 因为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枚飞刀便已电射而至,速度竟比他方才偷袭时还要快上一倍! 银光自他的脑门而入,后脑破出,陈护法整个大脑被绞得一团稀碎,睁大双眼朝后直挺挺的倒去! 方才还以真诚的微笑袭杀白莲教等人,又轻易拿捏弥勒教众人的闻香教护法,就这么如同笑话般死去。 其余人不禁大惊失色,看怪物一般看向范卓远。 实在是他杀死陈护法的方式,太过轻松写意,简直不像是凡人而为。 什么人能够凭指力用一两重的飞刀,将人前额破开再穿过后脑的,这准头和力量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范卓远道:从今日起,瞎子范卓远就是弥勒教教主,这地儿我罩了,我手底下不留敌人,也不收废物,所以方才叛变的就请自裁吧,莫要累我出手。 陈护法手下两名闻香教的堂主对视一眼,都感受得到范卓远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所以第一时间往上空抛出了支穿云箭。 箭啸声广播开去,余音不绝。 范卓远一手擒龙控鹤,将重伤的梁天奕抓摄而来,展现出了极为深厚的内力,一边为他止血疗伤,同时侧耳倾听道:原来在附近还伏有高手,不错,准备得非常充分。 一名闻香教堂主色厉内茬道:待本教高手前来,你必死无疑! 范卓远笑道:瞎子只怕一时打不怕你们。 庄外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数十人从破烂的装满纵马闯入进来。 陈护法!这点小事还要动用后手吗! 为首的独眼骑士,背负九环大刀,人强马壮,穿着无袖短衫,腱子肉将一身衣衫高高鼓起,气势骇人。 他刚刚喝问完毕,却不见陈护法回答,便往场内看去,正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陈护法。 他与一众骑士静默片刻,忽而暴怒,声如炸雷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我闻香教护法! 这一声狮子吼,用的是正宗的佛门内功,刚猛浩大,直震得在场众人头脑嗡鸣,一个个捂着双耳哀嚎着跪往地面。 程诗瑶知道厉害,第一时间灌注内力到蔡伯与蔡婶身上,帮助他们避免狮子吼伤害,如若不然,以两位老者的身体状况,只怕已给当场震死。 仅凭这一手,这独眼骑士的内功修为就在白莲教与闻香教的两个护法之上,并且高出许多。 范卓远淡然道:嗓门大不代表能打。 一众人马猛的瞧向范卓远,方才报信的闻香教堂主连忙指向范卓远。 陈护法便是为此人所杀,秦会首,可莫要让此人走脱了! 闻香教的组织架构,乡村与城市不同,城市建立堂口,以堂主香主为统管,而乡间因人数众多,因而会分为会首、传头、掌经三人各自分工。 秦会首来自西北,民风彪悍,丰年时为良民,荒年时为马匪,加入闻香教后,有了各地情报信息支援,行动起来更是如风似电,官府和武林正道数次围剿,皆难以将其剿灭。 再加上此人得闻香教教主看重,亲传横炼、神打、狮子吼等秘法,更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其武功由外入内后,实力即便在教内也可列入前十,放之江湖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一方悍匪。 第二十五章 以力为尊 秦会首看向范卓远,狞笑一声,瞎子,能不能打,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摘下背上九环大刀,纵马疾驰而来! 即将临近之时,战马腾空踏落,舌绽春雷,大刀挥劈而下,马势混合刀势,再加上九环齐齐向前甩出,使得刀身重心猝然向前而动,挥砍之势再增数成力道,有如劈山断岳,势不可挡! 范卓远依旧保持侧耳倾听姿态,左臂高举,同时右拳向前打出,脚步纹丝不动。 闻香教以及投降了闻香教的众人,皆是嘴角冷笑,暗中嘲讽这瞎子竟如此自不量力,他虽然人高马大,但居然敢以单臂正面格挡借马势冲劈而来的大刀,恐怕这回不仅保不住手,就连脑袋也要被切掉一半! 包括梁天奕等人在内,也皆是目露绝望之色,仿佛看到范卓远连手带头一并被砍掉,然后被战马冲撞而飞的惨烈场面。 许多人,包括蔡伯蔡婶在内,都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 这时,九环大刀一声嗡鸣,刀芒疾闪,秦会首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就连刀芒都已爆射而出,显然志在必得! 战马落啼,踏声如雷! 期间只闻铮然一声,而后便是一声闷响再加马儿的痛苦嘶鸣。 声音不对,情况更不对! 闭上双目的人再度睁开双眼,一直盯着观察的人,下巴皆已张到极限,且双目几欲瞪出! 场上,那瞎子依旧保持着格挡冲拳的姿态,脚下除了青砖碎裂,下沉三分,整个高大健壮的躯体竟岿然不动,宛如魔神。 而秦会首已从马背飞下,战马胸前有一深深凹陷的空洞,整个躯体呈现异样的扭曲,就这么侧躺在地拼命挣扎,口鼻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秦会首的刀光闪落,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所有人心***同生出的念头。 秦会首连忙翻身起来,以刀拄地,还待进攻,却感受一阵受了内伤般的胸闷,猛的咳嗽不止,再看刀身,上面竟多出一段缺口! 这是以镔铁打造的战刀,重二十斤,锋口极韧极硬,劈中对方的手臂,并且刀芒斩中对方的肩膀,对方纹丝不动,自己的刀却毁了,秦会首心中顿时腾起惊涛骇浪。 范卓远道:看得出来是横炼功夫,可惜还不到家。 秦会首的亲族子弟还不知道秦会首此时已受了重伤,并且信心尽失,还仗着人多势众高声道:我家大哥的横炼早已由外入内了,你竟说他不到家?今日便要你见识一下我们秦家兄弟的厉害! 范卓远道:连我都伤不得半分,这也叫到家?呵呵,如果你们再无后手的话,就尽管攻来,我已没有多少耐心。 狂妄! 一众马匪勃然大怒,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秦会首刚想喝止,然而方才那一记拳劲透过战马的躯体震来,已让他身体虚弱不堪,又咳了一声,竟喷出了鲜血。 而此时,他的亲族已纷纷纵马践踏而去。 不多时,只听的嘭嘭嘭,数声震响,而后听得声声惨叫哀嚎传来。 十数名敢于策马冲来的马匪尽数连人带马被莫大的拳力当场轰杀,人与马皆被拳锋击飞十数步之远,死状扭曲凄惨,场面极度骇然。 秦会首看着亲族子弟尸横遍野,目眦欲裂。 你!你为何如何凶残狠辣! 范卓远拄着竹杖,一脸疑惑道:一个杀人如麻的马匪,却觉得瞎子心狠手辣么?嗯,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再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狠手辣。 于是他的身影满场跃动,一声声惨叫传来,被杀者皆是已经投降闻香教的 叛徒以及闻香教的人马,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只在片刻之内,他们连逃跑与越墙都来不及,便被范卓远如碾蚂蚁一般随手击杀当场。 即便是有轻功上佳的,在擒龙控鹤面前,也没有半分施展的余地,吸回来再杀,不过只让范卓远多浪费一息的时间。 四散飞溅的鲜血,甚至洒到了弥勒佛金身上,熄灭了燃着的香烛。 重伤的梁天奕虽然痛恨这些叛徒,可对范卓远的手段也极是震惊,这当真就是辣手无情! 够了!杀够了!我求你别杀了! 范卓远身形根本未停,直到将最后一个背叛求饶的堂主捏碎喉咙,才缓缓转过头来。 他们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我们是邪魔外道,既然是邪魔外道,行事自然就得狠辣无情,你连处决叛徒的狠辣都没有,如何能复兴弥勒教? 梁天奕与尚且还幸存的弥勒教众人呆滞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蒙着黑布一脸粗犷沧桑的瞎子,人人心中涌起莫大的恐惧。 他们见识到了实力上的绝对碾压,也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摧枯拉朽,更见识到了此后在整个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魔教教主的狠辣手段! 范卓远一脚将吓得早已失禁的秦会首踩死在地上,看着众多弥勒教教众说道:从今开始,作为新任教主,我必会带领弥勒教一统三教,重现二十年前罗祖教的光辉!诸位当感荣幸。 系统传来提示:任务二,重建魔教,成为魔教教主已完成,奖励二十万熟练点! 范卓远心中微微点头,坐上了教主宝座,看着下方站在尸骸堆中,仍然惊恐畏惧的弥勒教教众,这不到一百人,便是魔教创教之基,说来也是讽刺。 梁天奕! 梁天奕被范卓远以内力驱散了飞刀上的毒,如今已恢复些许力气,他看着范卓远,想起当日跟随他学习刀法时答应过的事,咬了咬牙,缓缓步出,单刀撑地,跪了下来。 一旁以董纶为首的香主,如今只剩三人,其余人包括那唯一的堂主都死于激战之中。 他们愕然看着这一切,董纶问道:教主,他是何人?你真要将位置传给他? 梁天奕苦笑道:不管他是谁,他的武功有目共睹,你们认为以现在本教实力,还挡得住下一次闻香教与白莲教的进攻吗? 众人默然,董纶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问向范卓远,梁教主既许了你教主之位,可是阁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果也与那些人一般,打着作威作福欺压良善来换取实力的想法,我宁死也绝不认你,了不起便连我也杀了便是! 此人果真是个脾气执拗的硬骨头,不过范卓远却十分欣赏这样的人。 他坐在上首,神色凛然道:拉拢贫苦百姓,实施底层互保之策,以来对抗豪强盘剥,此事不会变,也必然是本教立教之基! 但实力也必须着手提升!如今你们已见识到了敌人的强大自己的弱小,凭手头上的这点力量,除了被吞并,什么也实现不了也改变不了。 今日发生的一切,让还活着的人心有余悸,自钱教主在金陵被伏杀以后,整个弥勒教就彻底陷入低迷状态,丢了所有江淮之地的地盘,一直挨打到今天。 力量与实力,的确是每个人都渴求的东西。 这时一个年迈的呻吟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却是被打成重伤仍未死的潘长老发出的。 他目睹了此前发生的一切,当下被人扶起来,咳出两口带血的痰,指着范卓远对一群教众说道:潘某愿奉他为教主,如今只有强者才能带领我们走出绝境。 潘长老在教中地位极高,在梁天奕今日未曾显露以前,潘长老是有着自己的 基本盘的。 他的话,立时令一群心中摇摆的教众稳定下来,再加上梁天奕的首肯,在场全部教众皆朝范卓远跪拜而下。 程诗瑶不好再继续阻止蔡伯蔡婶,只站在角落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满场浓烈的血腥味换做是任何一个良家女子,此刻恐怕早已弯腰呕吐不止。 然而她却相当适应,自及笄以后,她为了自保所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早已适应了这种血腥。 恐怕连她也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随时局的变化,她会逐步继承她母亲的一切,成为魔教新一代的琴魔,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 第二十六章 教主之位 范卓远通过气息,稍稍数了下在场所剩的弥勒教中坚力量。 如今弥勒教剩余之人,总数只有八十三人。 若是刨除如蔡伯蔡婶这样的老弱,恐怕也只有不到七十人可堪使用。 这等人数,对于一个动辄可以拉起数万数十万人起来造反的教门组织而言,简直与灭门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此番白莲教与闻香教的进攻考验,如今还站在这里的,都是意志最坚定的信徒。 弥勒教的组织教义,对他们而言就是指路的明灯,是他们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希望信仰。 而有关弥勒教的教义,却与范卓远所知的历史全然不同,毕竟这是个类似于大明的架空世界,而非大明本身。 弥勒教教义主要来自魔教的佛魔,他的理念有别于正统禅宗,尤其是佛教讲究不能杀生,他却大逞杀戒。 佛魔却认为世人位高权重、伪诈贪妄者,欺凌众生、不敬神佛、为非作歹而不得当世果报,以钱权相贿,竟有俗世高僧为之祈福消灾,实违天道! 故而佛魔不仅不戒杀生,反倒提倡诛恶修佛,诛一恶便救得万千生灵,助得果报提前应验,当有大功德加身。 此行此为,与世间正道全然相逆,又得罪了众多位高权重之人,故为世人所憎恶,佛门所排挤,因此得一佛魔之称。 弥勒教便是受佛魔影响的居士头陀所创立,最初自称为大乘教,宣扬佛祖已死,未来佛弥勒继位,当改天道,下凡拯救苍生,颇有一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味道。 教内宗旨推崇众生平等,团结弱小,诛恶护善,自保取暖。 这与白莲教和闻香教的教义没有大的不同,只不过在执行过程中,弥勒教执行得更加彻底,未忘初心。 而白莲教与闻香教显然已成为实质上的江湖豪强,对底层的救助已渐渐成了压榨,且因为利用宗教对底层的控制能力极强,被掌控于手的百姓根本没有反抗的希望,生活更加黑暗。 相较于土豪劣绅的盘剥,这些教门组织的温柔也十分有限,无非是狼代替虎来放牧百姓罢了。 可也正是因为弥勒教的不忘初心,导致大量资源都用于拯救底层百姓,信众虽多,核心教众的意志虽然坚定,但是教门实力却也渐弱。 在与另外两大教门的竞争中几乎被淘汰出局,对于这一点,范卓远心中自有计较。 其实以原本教义获取的民心,以往的教主并没有利用得当,那根本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宝贵财富,是真能带来庞大资源的。 对此范卓远心中已有初步计划,不过他首先需要将人事安排好。 这些人当中,梁天奕与潘长老可被提拔为左右护法,自己成了魔教教主,对内部情况不明的形势下,还得依靠此二人的助力。 梁天奕个性温和坚韧,却是偏于优柔寡断,潘长老性格强势,却又十分冲动暴躁,二人皆没有独当一面之能,还得继续培养。 嗯,潘长老年事已高,这次又受了重伤,恐怕接下来的江湖之争不会有他什么事。 此二人之下,便是三名香主。 以如今弥勒教的规模,实用不到这么多官,董纶个性最为理性坚定,范卓远将其提拔为堂主,配合梁天奕主管扬州城内事务,多在底层发展可靠教众。 而不适合继续争斗的潘长老,带着另外两个香主则避入城郊乡村,在村间发展结社,以潘长老为会首,一名香主为传头,一名为掌经,模仿闻香教组织模式进行传教并团结乡间百姓。 毕竟城内官府力量比较庞大,传统的佛道正教实力雄厚,发展信徒颇受限制,只有在乡村,百姓多受士绅胥吏欺压,在宗族力量 薄弱的地方最是孤立无援。 团结这些势单力薄的弱民,很容易就能发展出相互联保的结社,并且滚雪球之下,势力会迅速膨胀。 接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提升教众武艺,不能再像一群不会功夫,只知道抡王八拳的普通人一般,参与江湖争斗。 会议散后,他在脑海中思索了几种利于速成的功夫。 首先对董纶等人,自然得要悉心培养,传授上乘武学。 而对没有基础的普通教众,则以炼体和群斗为要。 这就简单了,血战十式这门刀法可以先传授给董纶等三名香主。 而普通教众,分城内与城外,每日约定时间集中练武,主修战阵之法! 以长枪和刀盾为主,长枪不易携带,易引起朝廷关注,因此必须想办法打擦边球进行改造。 只要准备带卡榫和铆钉的短剑与木棍,关键的时候将短剑套入进木棍前端,以铆钉卡榫锁死,一样是简易的长枪,用于江湖群斗却是足够的。 盾牌可以用大一点的锅盖替代,放在特定地方,官府来查也没办法。 教中甚至还有几张反曲弓,教众里面也有猎户,这玩意江湖上用得少,但威力是极强的,又便于隐藏,不用白不用,平日里也要注意操练,就把军队那套搬进来! 这是对普通人而言能迅速增强战力的方法,日后自然还是要从中挑选适合人员进行专门的武功修炼。 同时,也要开始在民间挑选适合练武的人员进行专门培养了。 入夜,范卓远将董纶、张奇、唐敖三人唤来。 这三人便是那三个幸存的香主,正奇怪新教主叫他们何事。 范卓远说道:白莲教与闻香教今日事败,日后定会再度卷土重来,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董纶皱眉道:教主此事不是应该找梁护法与潘长老商议吗? 他二人皆有伤在身,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休想下得床来。我叫你们来此,是打算在短期内迅速提升你们的实力,以为本教中坚力量。 三人对视一眼,董纶道:教主是要教我们武功? 范卓远取过血战十式的刀谱,说道:梁护法的武功就是我教的,这本血战十式招式粗浅,却极为有效,若能悟出刀意,威力更增十倍。你们且先拿去修炼。 三个人恭敬的接过刀谱,正待离去时,范卓远又叫住了他们。 且慢,我先助你们打通周身经脉,你们修炼武功的时间不会很多,能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 三人诧异,却见范卓远已经动了起来,人腾空至半空,瞬间锁住三人穴道,令他们动弹不得。 而后掌指连击,手段极其粗暴,用了整整两个时辰,令三人周身经脉灼热刺痛无比,但的确经脉尽开,周身气脉再无阻滞。 虽说内力并未得到本质上的提升,但日后只要每日勤修苦练,内功增长速度却是非同小可的。 第二十七章 兴教之路 弱肉强食 董纶等人浑身酸痛的离去,范卓远也累得够呛。 若非为了短期内能提升教内实力,他没打算这般费力不讨好。 接下来,他会在扬州待一段时间,一方面预防闻香教与白莲教的进攻,另一方面也是要将教门的组织架构监督着执行下去。 现在弥勒教最大的问题是,按照原本教义执行下去,无法积累到充足的资源,没有资源就难以培养出强大的战力,而没有强大的战力,也就根本没法守住基业,以此形成恶性循环。 而要获得资源,获得足够的钱财,要么学七星楼,大肆火并吞并各方势力,将弱肉强食的道理不顾脸面的执行下去! 这是范卓远准备着手去做的,毕竟他也需要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 但也不能纯粹靠掠夺行事,那样不仅容易引起众怒,且不可持久。 所以还得开发自己的产业,弥勒教既然有比较广泛的底层基础,那么信息与行销渠道其实不缺。 范卓远已有自己的腹稿,他打算利用农村广泛的民心基础,推行种植园计划,然后内部进行收购,利用扬州本身庞大的市场,加上便捷的水路交通,行销四方。 这是最基础的赚钱方法,而范卓远计划最先推出的商品就是酒类,因为扬州既有长江江运,也有运河漕运。 沿两条大河,有百万漕工赖以生存,都是些粗鲁的苦力汉子,酒几乎就是必需品! 范卓远好吃,亦擅长品酒,本身也知道多种名酒的酿造方法。 将其工艺过程写下来,在乡间建立酒坊,鼓励地方教徒进行相关粮食的种植,然后予以收购酿酒,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其实卖酒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方法逐渐锻炼出一批适应此类制度的人员,方便后续更多类似的生意手段执行下去。 这样才能解决教门财政问题,有钱,万事皆好办! 范卓远思考这么多,才想起系统任务已经完成,这对他个人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 连忙打开系统,看着那二十万熟练点,思索一番后,先随便投入了一个项目进行修行。 熟练度:脑干(000);小脑(0/);左半脑(0/);右半脑(0/);额叶(0/);顶叶(0/);颞叶(0/);枕叶(0/); 熟练点剩余:。 业力值:55点。 他将熟练点全部贯入脑干这一项当中,结果却发现只能贯入十万点,然后名称就变成不可选中的灰色。 范卓远大感惊讶,向系统发出疑惑。 脑域需均衡发展,故而系统会强制锁定熟练度,只有当全部区域得到相同熟练度后,才可完成下一步修行。 此番提示范卓远很快弄懂了,再将剩下的十万熟练点投入到小脑当中,紧接着还要赚取大量熟练点投入到其他脑域,才能往下推动进度。 而这之间的过程想都不用想,自身实力无法通过系统来进行增强,只能通过自我修炼来继续变强。 如今极乐八识论中,封闭视觉已过去一年多,按照功法上的诀要,此时已可进入下一阶段。 范卓远考虑一番后,决定下一步是封锁嗅觉,这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可以先通过控制鼻内黏膜的方式,堵住嗅觉细胞以做适应,接下来再毁去嗅觉系统,逐步增强。 待把酒庄建立起来以后,就开始这么干! 争取在这个世界将内功体系突破到破碎虚空,极乐八识论练好前面五识,道心种魔大法也能跟着练成。 正在此时 ,系统再度传来任务提示。 任务一:扬州丐帮专门从事偷窃、拐卖、诈骗、逼良为娼等工作,与弥勒教平分扬州城地下世界,如今弥勒教式微,丐帮中人亦将黑手伸向了普通教徒,为魔教崛起,必须消灭丐帮,扬州城只能有一个说一不二的地下王者。 奖励:十万熟练点; 任务二:闻香教与白莲教对弥勒教的重新崛起极度敏感,必会再来寻仇,为震声威,必须将敢于挑衅权威者尽数消灭。 奖励:十万熟练点; 任务三:重夺金陵、淮安,掌控江淮,建立雄霸天下之基。奖励:二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值。 既然要开发脑域,系统的这些任务自然会越来越多。 范卓远心中了然,却是狐疑起系统的来历。 第二天,范卓远一早起来,没想到程诗瑶早已在外等候多时。 他倒是一直遗忘了这个女子,不禁问道:程家娘子为何会出现在扬州?还是在我们弥勒教大会上。 程诗瑶福了一福,说道:小女子也未曾料到大侠会成为弥勒教教主呢。今日所来,却是有一件事向教主相求。 无妨,小娘子说来便是。 程诗瑶遂将其养父养母之事说了一遍,……没想到此番小女子并未能阻止这场冲突,还险些将自己和蔡伯蔡婶牵扯进去。 昨日眼见江湖险恶,争斗血腥,蔡伯蔡婶年纪又已大了,实在不适合此等江湖争斗,是以特来寻找教主,可否放蔡伯蔡婶离去,退出江湖? 我无不可,自是小娘子请便就是。 范卓远并不知晓程诗瑶是琴魔之后,只是本能觉得此女不适合江湖,便随口答应。 而后来到梁天奕房间中,他虽然养伤在床,可精神还算不错,那是因为对未来有了希望。 梁护法! 范卓远推门而入,梁天奕正被他妻子伺候着喝药,连忙转过头,向范卓远作揖道:教主何事? 你虽在养伤,可教中事务繁忙,该分担的还是要分担些。 旋即范卓远将酒庄之事与他说了一遍。 梁天奕沉吟片刻,说道:教主,如今教内资产不多,要建立酒庄……用这个庄子也足够,只是收购你要的杂粮,以及购买相应器皿,改造工坊,都需要钱。 而且你规划的酒庄产量那么大,这些工坊一定不能小,雇工可以用教中子弟,足够忠诚,且办事用心。 总体算来,需要的银两不会少,起码得要五千两以上!这些钱原本是有的,不过属下此前是傀儡,只能眼睁睁看着库里的钱被白长老他们各自分了。 如今库内可能到处跑老鼠,也看不到几两银子了。 范卓远冷笑一声,吓得梁天奕婆娘浑身一颤,远远退了开去。 他说道:江湖人行事,没有祸不及家人一说,即便要祸不及家人,前提也得是惠不及家人。 白长老他们如此贪污府库,那就找他们的家属一个个要回来。梁护法,我知你宅心仁厚,可如今之世,轮不到仁慈做主。 此事我会找人去抄那些贪了府库银两的叛徒的家,启动资金就这么办了。不过我们要做的事很多,这点钱还是不够用。 你与我说说,这扬州武林,有没有什么肥羊适合抢一把的。 啊?! 梁天奕大惊,教主,我们是教门,不是绿林! 第二十八章 择派立威 范卓远摘下脸上黑布,就这么瞪着空洞洞的眼神看着梁天奕,充满无声的威慑,直看得梁天奕脑袋往一边转去。 这个江湖,一直都是弱肉强食,如今北有九色旗,南有七星楼,皆在大肆吞并扩充实力。 我们要站稳脚跟,手中是一定要染血的,你不染别人的血,就得等着别人来染你的血! 与我说说扬州武林的事,我来选择合适的目标。 梁天奕挣扎一会儿,他知道这位瞎子教主究竟是怎样一个狠人,自己是绝对拗不过他的,还不如与他合作。 老实将扬州武林的情况托盘而出,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收拾,以免引来过于强大的敌人。 扬州地界,知名的江湖势力有闻名扬州城的夏家拳馆,夏老拳师精通翻背掌和六合拳,早年曾在六扇门当差,跟随神捕闯下过好大的名声。 如今退下来后,便回到扬州老家,在此开办拳馆已经十几年,两淮绿林与镖局上面,有许多人都算他的徒子徒孙。 不过开武馆嘛,等于是交钱学武,名义上是徒子徒孙,但实际上并无太大关系。 范卓远道:最重要的是开武馆赚的钱也就只能拿来养老,不会有多肥,再加上夏老拳师毕竟有些官面上的关系,稍显敏感,可先缓一缓,还有其他吗? 梁天奕笑了笑,还有一个,我倒是希望教主能顺手处理了,那就是丐帮。 丐帮遍布天下,实则按照地域区分,并不互相统属。他们名义上以乞讨为生,实则大多数以行窃、拐卖、出卖情报为生。 行事最无下限,跟车船店脚牙各方面关系密切,是他们牵线的中间人与执行者。 扬州城十分富庶,丐帮势力也颇大,城内每年丢失的人口,多数与他们有着关系,手中的浮财自是不少的。 嗯……他们与官面上也有些联系,否则城中很多生意是做不下去的,不过虽说官府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真有仇家上门,地方官府也不会真的罩着他们。 范卓远神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正好系统也有此任务,自然是必须要解决的。 这个目标不错,不过得找到他们的话事人,和重要骨干,如果下属小贼和拍花子众多,善后则比较困难,但可以先予以打击,弄到一笔浮财再说。 梁天奕十分高兴,又接着说道:接下来最大的一个势力,就是漕帮了,我劝教主暂时还是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为妙。 他们不是丐帮这种地方势力,漕帮遍布整个漕运体系,纵贯东西南北,西至川蜀,东至淮河,北至天津,南至江南。 天下漕帮百万众,这绝不是说笑的,虽然内部根据地方文化不同,也是派系林立,可一旦冲突起来,我们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范卓远点了点头,他知道漕帮是漕工和船工等底层民众联合起来的组织,势力最大,成分也最为复杂,但相对而言比较松散。 对付这样的组织,只适合以宗教进行渗透,而非正面冲突。 梁天奕接着道:还有淮商盐帮,这些人做的都是朝廷垄断的买卖,都有官方势力,也不好招惹。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个,应该就是两江镖局了。 两江镖局? 嗯,这个镖局是近五年才成立的,总镖头王彪出身于的少林俗家,颇得真传,精通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指,犹善一手分筋错骨的擒拿点穴功夫。 此人血气方刚,出道以来不太讲江湖规矩,寻常镖局行走江湖,每到一地就要拜码头拜山头,四下结交朋友,以低廉的过路费致使行镖无阻。 但王彪却习惯以武力开路,五年以来行走绿林,手上颇染人命,最关 键的是即便如此,他走的镖不仅没有在绿林群盗围攻下而败落,反倒越发强势。 甚至反手灭了十几个绿林大寨,将匪首首级拿去朝廷领赏,震动整个绿林。 强将手下无弱兵,王彪下面的镖师基本都来自少林俗家,手上的功夫很硬,绿林道上对他们恨之入骨却又没有办法。 由于从不拜码头也不拜山头,运镖所费成本较少,两江镖局将原本的江淮镖局彻底淘汰,成为江淮地区前往湖广和江南的最大镖局,势力强悍。 范卓远笑道:开镖局的,那怎都很有钱吧。 梁天奕道:王彪在扬州城内有三处豪宅,郊外有七处田庄,在江南地区也有不少产业。 今年更纳了第七房小妾,我不知道这些要多少钱,但光是养下这么多娇妻美妾和管家仆人,所费就一定不少。 范卓远道:哼,看来只要是个江湖势力,就比我们有钱啊,我这心里怎都不平衡。 梁天奕问道:教主接下来打算如何行动? 范卓远起身道:我先找教中子弟,把丐帮的情况打探清楚,先灭了丐帮搞些浮财,再找两江镖局打个秋风。 他王彪不是不讲江湖规矩吗?我让他好好守一下江湖规矩,尤其是我定下的规矩。 弥勒教虽然式微,不过底层的联系很是紧密,由于帮助的底层百姓众多,因此信息获取渠道极广。 在范卓远抄了三大长老与几十位叛变堂主、香主的家后,所获也不过七千两银子,足可见整个弥勒教究竟穷苦到什么境地,这简直是会道门中的妥妥失败者。 负责扬州城内事务的董纶,很快就将丐帮的种种情报交到了范卓远手中。 扬州城的丐帮帮主名叫胡麻子,早年经营车行,实则借车运进行绑架贩卖人口的生意。 后来养了一批拐来的孩童,将资质上佳的训练成了惯偷,资质不行的剁去手脚,打成残废,置于街头行乞。 同时笼络了城中一些泼皮无赖,专门从事敲诈勒索、拐卖人口的事情。 由于对地方官府孝敬得好,衙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看着胡麻子逐渐经营起了青楼赌馆。 可能是丧尽天良的事做得太多,胡麻子这些年跟他的小妾生下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健康的,不是傻子就是各种残疾,生下来就被迫浸入河中淹死。 所以疑神疑鬼的他,不仅开始食斋,更开始花钱给各种佛道寺院,为神仙菩萨铸金身,通过这等手段贿赂神佛,自欺欺人。 董纶说道:教主,按您吩咐的,我们已将胡麻子以及他手下十几个重要骨干都锁定了住处,也探明了生活习惯。 今晚就可以行动,以有心算无心,可以轻易拿下他们。唯有胡麻子那里,他恶事做尽,怕人报复。 身边常跟着两个保镖,传闻一个是武当弃徒,武功即便在武当派年轻一辈中也算翘楚,另一个则是曾经纵横中原的绿林大盗,被数州通缉追杀,依旧逍遥法外。 此二人皆是武功非凡之辈,胡麻子哪怕是跟他的小妾行房的时候,这两个保镖也都守在附近,很难有机会近身刺杀。 范卓远见董纶一直盯着自己,看样子是期待自己能出手。 然而他却冷笑道:这岂非正好?让你与张奇、唐敖三人联手行动,今夜诛杀胡麻子。 本座掠阵于暗处,今后对付这样的阿猫阿狗,本座不想再亲自动手,明白吗? 第二十九章 血洗丐帮 董纶等人对视一眼,都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丐帮恶名在外,平日里与弥勒教井水不犯河水,双方都不会纠缠对方。 不过近来弥勒教失势,丐帮充分发挥他们喜欢痛打落水狗的作风,近日来居然敢到弥勒教的产业下收保费,甚至还发生了掳掠弥勒教教众家属之事。 双方在近期爆发过数次小的冲突,教中人人愤恨,自是早已盼望对丐帮动手。 不过真事到临头,经验浅薄的董纶等人难免有些紧张。 白日里三人不是磨刀,就是练功,用于缓解心中紧张的情绪。 直到进入深夜,各方面都开始投入行动。 胡麻子手下有十几名骨干,负责拐、骗、盗、抢、yin、赌、丐等多个方面。 由于这段时日弥勒教利用底层信众的力量,将这十几人的生活规律打探得一清二楚,因此当晚行动起来,准备十足的充分。 范卓远从正式教众当中挑选了胆子较大的人作为行动骨干,搭配几名招收的副手,总计五人对付一人。 趁夜偷摸进这些丐帮骨干家中,用迷香放倒看门的小弟,再进入房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基本都很顺利。 只有一处地方出了意外,原来有一名丐帮骨干,当晚前往赌场,结果大输特输,回到家中后憋了一肚子火,又喝了不少酒。 立马打老婆打孩子,下手狠辣之极,就是冲着把人打残打废去的。 潜伏中的教众,原本是要等待对方睡着以后再行动,结果一时没有忍住,纷纷冲了出来,对着那人就乱刀插去。 不料此人身手颇为不错,挨了两刀后,仗着身大力不亏,搬起凳子放到几名教众,当即慌张逃了出去,外面还有几名小弟。 五个人追打一阵,将那几名小弟全部杀死,却依旧漏了此人。 而此时,董纶等三人也来到了胡麻子家外面。 他家是典型的徽派建筑,就是所谓的高墙深院。 虽是五进的大院,但四周都被高墙笼罩,宛如一座黑白色泽基调的古堡,只余中间一处天井在正午时能照射进阳光。 这样的屋宅安全性要比寻常院落更加安全,高墙笼罩极深,若攀顶而入,只需注意天井处的警报即可。 而胡麻子坏事做绝,他又并非徽州人,却选此徽派宅院,显然就是为了安全考量,自然不可能不在天井处留下警报。 若要翻窗入屋,虽是一种方法,但每面墙也就一扇窗户,又极狭小,一旦被人堵在窗口,进退不能,几乎必死无疑。 三人一番商量,却不知如何进去。 范卓远藏在暗处并不现身,胡麻子对他而言只如蝼蚁,翻掌可灭,但这家伙却正好用来历练人才,因此才于此耐心等候。 董纶说道:胡麻子家如此严密,寻常方法无法潜入,索性我们也就不要用寻常方法了。 张奇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董纶眼神阴了阴,辣块妈妈!老子早就看这胡麻子不痛快,不知多少家庭因其家破人亡!现在竟然还敢对我们的人动手! 这宅子只有前后两个门,老张,你武功比我们俩稍差一点,就带着五名兄弟躲到后门堵门,防止胡麻子逃走。 今日特别准备了几张猎弓,你跟人藏在后门的树后,只要他们人一出来,就别管那么多,张弓就射,堵住他们,等我们杀来前后夹击! 张奇点头道:我这没有问题,但你跟唐敖两人……虽说还带着三位懂点拳脚的兄弟,却能对付得了胡麻子那两个保镖吗? 董纶看了眼唐敖,说道:近来我对血战十式颇有所悟,教主亦多有称赞,那武当弃徒 我见过他动手,当下有此自信拿下对方,你呢? 唐敖摸了摸腰间的雁翎刀,说道:一个悍匪罢了,我也准备了一点阴招对付他。 说着,等张奇带人绕去后门后,董纶瞅着胡麻子大宅的朱漆大门,猛的蓄力一脚踹去。 他功夫颇为不错,这一脚直接将门杠踹断,登时破门而入! 由于事先早已知晓胡麻子这宅院内的家奴,基本都是他的帮凶,所以董纶带头冲入进去后,见人就杀! 门房前来问话,他一声不吭,抬手一刀将其劈翻在地,鲜血溅到脸上,更增三分凶性。 门房的老婆见状,立刻嘶声高喊,老爷!仇家上门啦! 刚喊一半,董纶紧跟着抢上两步,一刀将其捅个前后对穿! 他曾亲眼见过这婆娘将码头上一个书生的孩子掳走,那一家人找到胡麻子,结果男的给打得半死,女子则被卖去了青楼。 所以义愤填膺之时,董纶心中毫无任何怜悯,直看得身后跟来的唐敖还有另外三名弥勒教汉子心惊不已。 其中一人低声道:董大哥如此悍勇,日后必是做大事的人,我们快跟上! 唐敖心下一跳,想着教主可能在暗处盯着,自己的表现可不能被老董比了下去,于是操起雁翎刀,冲着几名护院杀去。 血战十式经过半个多月修炼,已有些火候,这一刀下来势大力沉又迅捷无伦。 绝不是只在夏家拳馆练了些粗浅拳脚的寻常护院所能挡的,一刀下去,立斩两人。 弥勒教众人士气大振,跟着往前冲杀而去。 胡麻子此时并未入睡,为求得一子,他每晚都会在菩萨面前念经,做出一副善男信女的模样。 此时听得门外厮杀争斗,原本平静的脸上登时涌现一股戾气。 管家报来,老爷,有不知哪里来的仇家,共五个人,见人挥刀就砍,着实厉害,您和夫人、姨太他们还是往后门避一避吧。 胡麻子一声冷哼,恨不得老子去死的人不知多少,什么样的场面老子没见过,拿我刀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进我家里面。 将他们引到后院来,机关陷阱伺候好了!真以为我胡麻子吃了两年斋,手上就见不得血了? 被他招揽的两个保镖此时早已站在了佛堂之外,他们因各自所犯过的大忌,为各自门派所不容,但本身武功都是极高的。 如今跟着胡麻子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一旦胡麻子出事,他们很难找到下一个愿意接收的人,所以对保住胡麻子性命才尽心竭力。 胡麻子拖着一柄锋利的倭刀就来到了后院之内,他有些功夫,但刀法相当一般,使用倭刀也是因为这种刀更长更锋利。 身边两个保镖齐齐站在他身后,这时喊杀声越来越近,董纶等人也是异常凶悍,大开杀戒而来,浑身染血,几乎将前厅中庭的家奴护院全部砍死。 带着一身血腥的追着管家等人到了后院,而后便看到了坐在后院之中擦拭刀锋的胡麻子。 唐敖血气上涌,只想着建功立业,提着雁翎刀就是一声冷笑,便要踏前而去。 却被更加冷静的董纶拉了回来,唐敖不解的看着董纶。 董纶盯着胡麻子说道:这些年,想杀胡麻子的人不少,也不乏像我们这样直接杀到他家里去的侠客,但全部都在这个宅院之中不知所踪。 唐敖指着胡麻子身后的两个保镖说道:你是说他们两个很厉害吗? 第三十章 实战练兵 董纶冷笑一声,武当弃徒和江洋大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我们一路杀来,没见其他机关陷阱,怕是就在这里等着。 胡麻子脸色一变,旋即又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弥勒教的董香主,呵呵,你们弥勒教都要被闻香教与白莲教吞了,还敢来寻老子晦气? 董纶傲然道:本教改天换地,自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如今请借胡帮主脑袋一用,让本教开张大吉! 胡麻子怒道:辣块妈妈,一群糊弄愚夫愚妇的邪教妖人,也敢做起杀人放火的买卖了,你们教主是谁,带来老子见识见识! 胡麻子,凭你还不配见我们教主! 董纶说着,忽然施展轻功,一个横移闪到一名败退而来的仆役身侧,猛的起脚将其踹向院中。 果不其然,他刚一落地,地板当即裂开,那仆役哀嚎着掉下去,而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显然陷阱之下另有要人性命的东西,十分可怕。 唐敖脸色一变,佩服的看了眼心思缜密的董纶。 董纶却是一脸凝重,虽试探出了一处机关,可他并不知还有多少。 胡麻子见状,当即往天井丢了枚穿云箭,高声道:姓董的,我与你弥勒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莫要欺人太甚! 中庭一间屋子里有几千两银子,你自己拿了就走,莫要等老子的人来了,必定将你们全部碎尸万段! 这时后门猛的踹开,张奇已经看到了穿云箭,又听得里面大吵,终于按奈不住突了进来。 进来后看到里面的场景,一声令下,射死这贼厮鸟! 三张猎弓齐齐瞄准愕然的胡麻子,嗖嗖嗖连发而出,却被胡麻子的保镖拦住,但仍有一个倒霉蛋护院中箭倒地,又触发了一处机关,被乱枪扎成刺猬。 胡麻子起身暴怒,好哇,你们弥勒教真是要将老子赶尽杀绝,老子也不跟你们客气了,给我杀光他们! 俩保镖猛然扑出,一番混战当即打响。 董纶一人压制住那武当弃徒,他武功底子本就不错,又学到了血战十式精义,比起那武当弃徒的剑法实要高明不少。 唐敖与那名江洋大盗碰撞在一起,却并非对方对手,被杀得连连后退,在己方其他人牵制下,才勉强稳住脚步。 张奇趁机指挥人去拦截后院中胡麻子的手下和护院,自己则冲胡麻子攻去,场面十分混乱。 这时,那名家暴妻儿侥幸逃出的丐帮骨干,他躲避追杀,逃到了自己所开的赌档当中,正在小弟帮助下裹伤止血。 忽然看见老大家中射出的穿云箭,想到今晚种种情况极不对劲,当即召集数十人带上家伙猛的赶向胡麻子家中。 他距离胡麻子家不足一里地,很快就能赶到,若是及时赶至,恐怕董纶等人凶多吉少。 正当这数十人奔跑到半路,道路两旁的黑巷子内忽然杀出两彪人马。 他们很不正常,用的并非寻常街头厮杀所用的短兵,而是一根根套上了匕首短剑的长枪! 长枪长达一丈,又是数人并排挺刺而来,不仅凶狠,且覆盖范围极大,再加上是两翼侧袭。 第一波冲击,立时令这数十人倒下一半,还有一半多数都是手上有点功夫的,机敏的躲了过去。 他们血冲脑际,看到对手展开队形,将己方包围起来,知道无法逃走,于是心中发狠,挥舞各种刀具意图砍开长枪,破阵而出。 但是这些拼装起来的长枪,用的都是实木棍子,既韧且硬,凡铁刀剑砍在上面发出的都是坑坑的声音,能荡开就已算十足的力大。 多数甚至连枪头都没法荡开, 围攻他们的人没有别的架势,就是双手端枪乱捅,连自己捅的哪里都不知道。 一番围攻下,这数十人当场了账。 附近有值夜的衙役经过,看到这番江湖厮杀争斗也是脸色惨白,不敢上前插手,装作没有看见的匆忙离去,实则是去衙门内喊人。 范卓远忽然从暗处出来,那衙役撞在了范卓远胸口,直接给他震晕了过去。 范卓远慢慢走到气喘吁吁的数十名教众面前,这些人都是执行完任务,再被范卓远集中于此的。 正好做了一手围点打援,虽然生涩了点,但已具战阵配合的雏形,让他颇感欣慰,最重要的是这群教众忠诚狂热而胆大,没有一个事到临头当缩头乌龟,如此就很具调教性了。 做得不错,到胡麻子家中去做客吧,董堂主他们应该已经将事情办妥了。 数十人来到胡麻子家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董纶力拼武当弃徒,将对方斩杀。 唐敖却出其不意,先诈败,在对手即将得逞时,洒出混了辣椒粉的石灰粉,那江洋大盗猝不及防,给唐敖一刀放倒,自此基本就是屠杀的格局。 力战之后董纶等人几乎人人挂彩,但胡麻子与他家中仆役老小全部被杀,他们将范卓远的命令执行得很彻底。 祸不及家的前提是惠不及家,胡麻子这些年赚下的黑心钱养活了这么多人,那么事到临头,不论是否有没有参与这些脏事,他们都需要付出代价。 董纶等人都非常认同这个道理,因此在解决两个难缠的保镖后,动手杀起人来毫不留情,将胡家老弱妇孺尽数斩绝! 董纶点穴止血后,恭敬的来到范卓远身前,教主!属下不负所托!胡麻子首级在此!他的产业,我们也早已尽数查清,如今都可归于教中! 范卓远微微点头,辛苦了,丐帮当中的头领骨干都已斩绝,可还有中低层的那些小贼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儿还对付不了。但这些人,一个也不能轻易放过。 董纶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抬头道:教主!我们可以慢慢查,一个个将他们给找出来,总之城中的乞丐全部杀了或者有冤枉的,但隔一个宰一个,那是绝不会有错的! 范卓远笑道:都是些上好的人力,总不能平白浪费,我们乡下也有些田产矿业,需要人去耕种采集的,还有庄与庄之间也需要修路以做连通,总不能让我们自己人去修路。他们都非常适合。 董纶愕然道:可是教主,我们的人手未必够用,毕竟都是些无赖女干猾之辈,若无人看着,恐怕会闹出事情来。 范卓远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我们还需要想办法弄些配合我们做事的外围人手。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教主是又是想对付哪个倒霉蛋了。 将胡麻子家中所有浮财全部搜出来后,教众们将之集中到一起,算下来竟也有两万余两! 如果那些明珠美玉找到合适的出手渠道,甚至还能卖得更多! 当然,真正的财富是胡麻子家中的那些地契、钱庄、当铺等产业,至于青楼赌馆,范卓远根本就没打算要。 第三十一章 赏罚有则 金银珠宝在前,自然动人心魄,范卓远就在现场悄悄观察是否有人私藏。 人心的贪欲是无法抑制的,的确有人动了妄念,想要私藏战利品。 不过董纶、张奇、唐敖三人监管却是极严,令众人各自监督举报,将私藏者全部揪了出来,听候范卓远惩罚。 范卓远令每人挨了三下鞭刑,这惩罚看似很轻,但接下来这群妄动贪欲者立即悔青了肠子。 范卓远依功劳,现场分钱,首先出最大力气的自然是董纶三人,每人分了百两银子,而后是跟随这三人突袭胡麻子家的教众,每人分了八十两。 接下来是执行刺杀丐帮骨干任务的各个教众,则各自分了五十两。 最后所有参与行动,除了那些敢私藏战利品的教众以外,每个人又额外分了二十两银子。 遭受鞭刑,且一文都分不到的少数几人,眼睁睁看着同伴们捧着一袋袋银子,果真是痛悔不已,不仅身体挨打,回去还要遭受嘲讽。 范卓远赏罚结束后,说道:今后一切行动需听指挥,一切缴获皆需归公,本教主会定下一套规矩,奖功罚过,公正严明! 教门之内能给你们的,就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教门之内不能给的,你们也绝不能妄动心思去抢去夺,否则后果自付。 而后他又对几个垂头丧气挨了鞭刑的人意味深长道:今次是首犯,人皆有贪欲,故而我能理解你们所为,只以小惩。 往后还大有立功机会,别忘了,我们与另外两大教门的斗争远未结束,希望下次你们能够忠心用事,勿要再给自己丢脸。 几名犯错的教众跪在地上激动的朝弥勒佛发起重誓,一个个坚定决心下次必然要戴罪立功。 范卓远点了点头,又吩咐董纶等人留下五千两左右的浮财放置胡麻子堂院之内。 众人不解,范卓远解释道:丐帮这么大一个组织被我们灭了,虽然最大的好处必将会为我们所得,但扬州城这么多黑白势力,怎么可能不分一点羹? 黑道上的势力,本座倒是不惧,不过朝廷多少得尊重一下,不然官府在暗中给我们使绊子,也不利于我们四下传教。 留下这些浮财,喂饱衙门里的那些鹰犬,今后我们的活动,也会给我们少找一些麻烦,毕竟我们现在还只是争雄江湖,没有打算造反。 众人立刻理解范卓远深远的考虑,董纶亲自组织,分割出了五千余两的金银珠宝,而后将其余浮财全部抬走。 待众人将浮财抬回去收拾妥当后,范卓远却令董纶、张奇、唐敖三人返回城中教门堂口。 你们今晚好生休息,明日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去两江镖局。 三人愕然,董纶道:教主,你这是要灭了两江镖局? 范卓远笑道:我又不是屠夫,不会随便乱杀人,方才说过,要有一个外围组织帮我们做事,两江镖局钱又多人又多,拿下之后教内的财政也要宽裕许多,就能腾出手来招兵买马,做更多的事。 董纶三人并无意见,事实上跟随范卓远做事,他们觉得无比痛快。 以前的钱教主和梁教主,两人都失之严厉,为人宽仁,固然对教众极好,可是看到种种恶事,却也不敢插手去管。 教内子弟也就只限于自保有余的状态,而自从跟了范卓远之后。 这个瞎子教主虽然霸道了些,但着实手段高明又心狠手辣,不敢说他有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却有得是。 一个人轻易击毙闻香教的高手,又如碾蚂蚁般干掉数十名身具武功的叛徒,一人也走不脱,这等实力不得不让人信任非常,也对未来充满希望。 也许在这 弥勒教式微的时候,教主正是欲拯救苍生的未来佛派下来的护法罗汉也说不定,真与传闻中的三教未分裂前的佛魔太相似了。 只有以雷霆手段诛尽恶徒,方能以菩萨心肠度化苍生。 第二天,胡麻子家中的惨事,再加上各大丐帮骨干家中的命案,立刻震惊整个扬州城。 官府搜查过胡麻子家以后,看到了弥勒教刻意留下的五千多两金银珠宝,自是见者有份,从上到下尽数分了去,就连这五进的徽派深宅地契,也被县令拿下。 而后衙门内又收到有关人员进贡疏通,又是几千两银子砸进去。 因此对于丐帮惨案定案定得很快,衙门随意将凶手安插到某个正在通缉的江洋大盗身上,盖棺定论为江湖寻仇,是以消息便很快被压下,不起半点波澜。 而弥勒教这边,修整一日后,三人跟随范卓远来到了城内的两江镖局。 总镖头王彪刚刚送了批红货,虽然在江上遭遇九帮十三匪总计七百余人二十余艘船拦江劫掠。 他却率领百余号镖师趟子手仅凭一艘商船便将之尽数击溃,就连江底的水鬼也全部击杀。 尤其王彪本人,一个人在江上施展轻功,接连纵跃十艘敌船,于众匪之中击毙他们的首领,数百贼寇无人可挡,堪称神勇无双。 此役之后,铁指无情王彪更加名震江湖,将其威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令绿林丧胆,正道钦佩,更有不少人因其出身少林,也纷纷前往少林拜师。 这一批红货送完,两江镖局也是狠狠大赚一笔,王彪有心继续扩充镖局实力,于是在府中大宴宾客,意图从中招纳强手。 今日,两江镖局热闹非凡,有数百江湖上的朋友前来祝贺,王彪亦在众人追捧之中满面红光,同时在探寻着人群中有意加入两江镖局的好手。 范卓远四人踏入门中,竟无人在意他们。 副总镖头王刚是王彪的族弟,同样是少林俗家弟子,负责在此接待宾客,见到范卓远三人,立马迎了上来。 欢迎几位英雄光临,未知身上可有携带请柬? 范卓远笑道:本座弥勒教新任教主范卓远,听闻王总镖头春风得意,特来借几万两银子支应一番日常所需。 王刚掏了掏耳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哥威名正盛,此时此刻竟还有人敢于上门挑事? 他笑容收敛,边上的镖师怒目而视,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王刚沉声道:今日本镖局大宴宾客,不欲见人流血,你们弥勒教还是担心一下如何不被闻香教与白莲教吞并吧!来招惹我们,是嫌活得太舒服了吗! 范卓远微微摇头,脚下一动不动,身后董纶三人皆是漠然而视。 王刚冷哼一声,找死! 一式罗汉伏虎,迅捷无伦的击向范卓远胸腹之间,想给他一个教训。 范卓远挺立不动,任凭对方拳头击来,甚至连内力都懒得运,纯粹依靠横炼的底子,使皮膜反震而回! 王刚一拳命中,忽然拳锋一阵刺痛,进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拳锋来到手腕,立时将腕骨震得脱臼。 他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吸引了附近宾客注意,纷纷转头看来。 第三十二章 生死磨砺 王刚心中大惊,捂着脱臼的手腕咬牙用力,竟忍着剧痛将之归位。 范卓远哦了一声,此人意志比想象中强不少。 犹自不服的王刚后撤两步,稍稍拉开距离,而后猛然起脚,踢向范卓远腹部,他想人体腹部最软,此番就算踢不伤对手,也必然不会反伤自己。 然而范卓远的横炼功夫早就将一身筋骨皮膜练成化境,一旦收紧肌体,全身皆坚硬如铁。 这一脚命中,因力道更大,反震之力也更强,王刚再次惨叫,他的整个脚腕都骨折了,连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如看怪物一般看着范卓远。 横炼?!你横炼练到什么境界了?! 此番举动引起更大动静,总镖头王彪终于意识到不对,亲自带着徒弟走了过来。 看到场中情景,心中暗怒,脸色也跟着拉了下来。 他本就生具一张长脸吊眉眼,外眼角是往下拉的,且是三白眼,眼袋极厚,整个人只要不笑,就会让人感觉十分严肃。 而此番驴脸一拉,周围注意到他神情的人,纷纷下意识安静下来,就连身侧的徒弟也不敢稍喘大气。 王彪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族弟抬了下去。 他族弟王刚见到这位族兄,即便腿脚再痛,此刻也不敢多呻吟一声,忍着剧痛配合着下去。 哼,阁下何人,竟有胆到我两江镖局来找麻烦? 语气不重,却令周围气压再沉三分,就连董纶等三人亦感受到莫大的压力,全身汗出如浆。 此人仅是往那一站,散发出的气势就已比闻香教秦会首这样的悍匪强出十几倍,无怪乎是江淮地区让整个绿林为之色变的英雄豪杰。 全场可能只有范卓远不受影响,他云淡风轻的再次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本座弥勒教新任教主,教中财计匮乏,又欲拯救信徒,故而特来贵镖局府上借银五万两,王总镖头总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王彪与王刚一般,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围的宾客以及镖局众人也是如此反应,呆愣与惊愕的目光齐齐看来。 所有人都知道王彪虽是名门正派出身,可为人向来狠辣,主动招惹他的人,他也绝没有什么仁慈可讲,尤其手上的功夫又极为厉害,说他是一方枭雄也毫不为过。 此人竟敢来找他借钱?不如去跟阎王爷借寿好了。 莫说现在弥勒教连总坛都岌岌可危,就算是曾经占据两淮,势力直入北直隶到江南的鼎盛时期,王彪也绝不可能妥协! 王彪嗤笑一声,旋即又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仰天大笑起来。 阁下可当真有种,打秋风竟敢打到我两江镖局头上。 范卓远淡然一笑,又接着说道:除了五万两银子,日后贵镖局行镖,一切营收皆需向本教上缴三成利润。 众皆哗然,口空白牙来借银子便已让所有人不可思议,此番竟然还敢当众让两江镖局上缴三成利润,真把王彪等人当成死人了吗? 王彪的亲传弟子无法忍受,站出来道:师父!请让弟子好生教训一下此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王彪点了点头,区区式微的弥勒教,也不值得王某出手。 范卓远偏过头,对董纶三人道:你们谁来打发了? 三人稍显犹豫,他们为王彪本人气势所震,一时间并无太大信心。 最后只有董纶咬牙站了出来,属下愿与一战! 范卓远点了点头,别出人命,连着刀鞘打。 是! 董纶将刀连鞘一起摘下来,王彪的亲传弟子却是大怒,认为遭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挥 舞长刀杀来。 此人施展都是少林菩提刀法,这本是使用无锋的戒刀所使的自卫刀法,多冲对手持械之手进行攻击,目的在于使对手丧失攻击性。 然而在王彪的改造下,成了一门刀刀要命的绝命刀法,施展起来杀气腾腾。 董纶初时气势受压制,只勉力格挡,左支右拙,十分狼狈。 范卓远却在身后道:血战十式,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明白这一点,你今日就死在这里吧。 对于董纶,范卓远是决心要认真培养的,所以即便知道对方有伤在身,且面对的对手实力强劲,也依然要他全力一战。 一名武者的武功一半靠练,另外一半就是靠着在生死边缘挣扎所历练而出的。 没有这些磨砺,了不起也就是一个二流高手,要成为有着自己武道真意的顶级高手,就必须在生与死的边缘悟出自身武道精华所在。 而此番逼迫,就是令董纶尽早熟悉这种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 听到范卓远的话,董纶微微咬牙,险险避开对手斜斩而来的一刀,却因闪避动作扭曲,身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出了衣衫。 一旁冷眼旁观的王彪见状,眼中起了几分惊讶,已经知道自己的徒弟面对的对手实有伤在身。 一向崇尚公平对敌的王彪,下意识想让弟子留三分力,勿要下杀手。 可看见范卓远一脸冷笑的模样,心下又沉了几分,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他的弟子察觉到董纶因伤口崩裂而导致的动作变形,又是一刀取首级而去。 董纶一个铁板桥后仰,闪得稍慢一点,额头被划出一道刀痕,死亡的气息贴身而过,全身肌肉绷紧,进入到一种心跳加速兴奋刺激的状态。 这种状态其实就是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让他忘记了疼痛,只有近乎疯狂的厮杀与挣扎。 然而疯狂却又冷静,双目一瞬不眨的盯着对手的刀势,以最大限度的扭曲自己的身体避开要害。 非要害处再中数刀,瞧得张奇与唐敖心惊不已。 疼痛和死亡的气息继续刺激董纶的神经,他已从对手的刀势中摸清他的出招轨迹,猛然发现对手招式又现重复,心中不由闪过一股狠戾之气。 一直用于格挡的连鞘长刀,就在这一瞬间反手大劈而出,是血战十式中的批亢捣虚! 一刀从侧面砍中对手的长刀,以连鞘长刀的重量,轻松劈开对手的刀势,再迅速进手一斩,猛的砍向对方头颅,竟是要一击将人脑壳爆裂! 王彪的亲传弟子睁眼而绝望的看着刀势迎头而来,骇得闭上双眼待死。 这时一道身影疾冲而至,董纶手中的连鞘长刀被瞬间击成两半! 若只是刀刃被打成两半,其实不难,难的是他竟连鞘也一并打成了两断,这需力量和速度兼备方可做到。 第三十三章 胜似闲庭信步 王彪出手救下了自己的弟子,一把将其扔到身后,却并没有伤及董纶。 因为范卓远在同一时间也赶了过来,挡在了董纶身前,两人终于正面相对。 王彪冷冷道:你属下倒是悍勇,我看待在弥勒教没什么前途,不如跟着王某,必有一场富贵。 董纶气喘吁吁,被张奇和唐敖扶住,他说道:我是死也不会叛离我们弥勒教的! 范卓远道:打得不错,此战之后你的刀法必能再进一个台阶,现在好生休息。 董纶咳嗽两声,充满欣喜道:感谢教主栽培。 王彪目光冷厉的盯着范卓远,扬州城内无高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来跟王某提这条件。 范卓远又笑道:条件又改变了,从今以后,两江镖局便是本教附庸,一切皆需听本教吩咐。 众人哗然,镖局之中各大镖师趟子手纷纷怒骂。 王彪气极反笑,好啊,想吞并我两江镖局,就看你弥勒教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说着一指点出,大力金刚指猛然点向范卓远咽喉要害。 范卓远昂起下巴,不仅没有后退,反倒向前迎出一步! 王彪大惊,心道:既然你不要命,就别怪我不客气! 指中力道再增数分,观其气势,竟似要将范卓远咽喉捅穿! 然而双指点中喉结,却如中枯藤,艰涩难当,指力被皮肤瞬间瓦解,难进半分。 王彪一阵错愕,连忙收指后撤拉开距离,以免遭受范卓远的反击。 范卓远啧啧摇头,王总镖头难道今日未曾吃饭? 王彪原本还有些惊疑不定,当下立时被激起怒火,冷笑道:阁下原来练就一身横炼功夫,哼,也好,就看你一身横炼厉害,还是王某金刚指力厉害! 旋即欺身而上,金刚指力如雨点般连点范卓远上下周身要穴,气劲爆鸣之声不断破空,余波溅射,离得稍近之人连双目亦难睁开,惊得骇然后退,瞧得众人心惊不已。 而在场的镖局子弟更是震撼,他们比所有人都清楚总镖头的大力金刚指强到什么地步。 曾有铁布衫与金钟罩大成的绿林匪首,因作恶多端,为王彪所恨,被他以指力点中,那匪首一身横炼功夫尽化绕指柔,全身骨节寸寸而断,筋肉寸寸而裂,死状惨不堪言。 王彪平日练功,常以花岗岩为靶子,镖局后院所摆的那块用来观赏的巨型花岗岩,如今上面已遍布数百道指印,皆力透指根! 这样的功力,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人能够正面硬抗。 却不想,此刻王彪在二十几息内点出上百道指劲,却只戳破了这个瞎子的衣服。 瞎子甚至刻意张开双臂,将腋下等要害暴露在对方面前,一脸蔑视的微笑,任凭其随意进攻,皆是纹丝不动。 王彪浑身是汗的后退开去,更加惊诧的看向范卓远,方才他全力而出,双指却如同点在极韧极涩又极坚的败革之上,败革之下包裹的却是被锤得扎实无比的细沙层。 他的指力就这样被层层瓦解分散,完全无法透入对方的身体当中,甚至皮膜之下隐有的气劲反弹,每次都能反震出不少力道返回。 这令王彪心中叫苦不迭,他双指受百余下力道反震,已是颤抖不已功力大耗。 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双指,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一身功力尽失,为何始终难以破防,还险些反伤自己。 旋即他目光瞥向一旁的石屋,大喝一声跃过去,双指连出,轰轰轰,直点得石屋遍布指印,而后一拳,竟将整间屋子一下击垮。 见此情形,他再看向范卓远,眼 神便完全不一样了。 范卓远道:王总镖头,你点了瞎子一百二十七下,瞎子只还你一击,若你能撑住,瞎子带人转身便走。 场上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已见识了王彪的指劲非虚,但很显然来砸场子的人实力更强。 然而要一击便击倒王彪,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他以为他是柳生一剑吗? 对于这番话,王彪自然不可能做出回应,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在堕自家威风,虽然此刻他的信心已经低落许多。 窥视着范卓远的双目,王彪忽然临机一动,心道:两江镖局的威名不能丧!否则这些年我流了无数鲜血才打拼出来的基业,便要一朝而散! 这瞎子一身横炼匪夷所思,几乎达到我少林派传说中金刚不坏的境地,当年也只有佛魔练到了这个境界。 他身上必然早就没有了罩门,但那双眼睛他必是无法修炼的,双目已瞎,眼通大脑,我看你横炼如何入脑! 心念一转,双手成虎爪之型,脚踏外旋八字步,如同挟腥风而至的猛虎扑来。 单腿猛撑范卓远膝盖内侧,同时虎型之手扣起范卓远一臂,施展擒拿功夫,似要卸下范卓远骨节。 寻常高手被他这般扣住,以金刚指力配合虎型擒拿手,早就已被其分筋错骨,跪地求饶。 而此番面前这瞎子任凭施为,动也不动,直到王彪以虚招带起劲风蒙骗范卓远听力,再以出人意料的柔劲将双指猛戳范卓远黑布所罩之下的眼眶。 董纶等人瞧得清楚,当即高声呵斥提醒。 却见原本一身放松的范卓远,单手忽而震出!竟能后发先至! 王彪胸腹中掌,猛然感觉到一股沛然莫当之力加之于身,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出。 先是撞倒了四五张桌子,再擦碰一下地面,如打水漂的石子般弹起,向着镖局之内继续飞去,撞垮了堂内的关公像,直到撞在堂后的墙壁上,将墙壁整个撞塌,这才停止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从范卓远那里一直到大堂之内的墙壁,中间相隔有三四十步的距离! 什么样的力道能将人打出这么远?!王总镖头可还活着? 这是在场每个人脑中瞬间闪过的念头,皆张大下巴看着里面。 镖局中人纷纷惊叫着涌入大堂,王彪已被撞得七荤八素,满身青紫,被他的徒弟们扶起来后,晃了晃脑袋才恢复清醒。 此时范卓远负手站在堂外,没有兴趣进来观看的样子。 王彪的亲传弟子哭喊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你若死了,我们两江镖局上下,必全力为你报仇! 不错,就算死剩最后一人,也绝不跟弥勒教罢休! 第三十四章 附庸 听到众人哭喊着要为自己复仇,王彪咳嗽一声,自己站稳身子,低声道:休要胡说八道,我未曾受内伤。 众人惊讶,他夫人在一旁哭道:当家的,所有人都看见你飞出这么远,就跟打水漂一样,还撞倒了这么多桌子和墙壁,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王彪愠怒道:臭婆娘,还不给老子闭嘴,咒老子去死吗! 他握了握拳头,只觉身上没有哪一处筋骨不痛,几乎要让自己软下来,不过平日里维持的硬汉形象绝不允许,是以咬牙苦撑。 身上都是些寻常擦碰后的外伤,抹点跌打损伤的药酒便是,老子在少林寺练武,受的外伤有比这更重的,这算得了什么。 虽然这么说,嘴角肌肉依然忍不住痛得抽搐一下。 受了内伤的话,我根本没法站起来,更没法说话。 他那一掌着实厉害,不过用的是推力,将我整个人推了出来,而不是打了出来。 力道都在撞击磕碰下被化解了,所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镖局当中的人也是关心则乱,听王彪说话虽然刻意压低音量,但是中气却足,绝非身受内伤之人能展现出来的,顿时人人松了口气。 一名镖师问道:总镖头,这弥勒教新任教主着实厉害,接下来怎么办? 王彪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声道:我们行走江湖,行事如此霸道,全然不讲江湖规矩,却依然能压得住场面,将生意越做越大,你们说是为什么? 他的弟子说道:这自然是师父的武功高明,能力压群雄,再加上我们镖局之内没有庸手,所以即便不讲江湖规矩,也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王彪点头道:不错!江湖本身就没有规矩,狗屁规矩都是给没有实力的人准备的,对于有实力的,规矩就要重新定! 同样的,我们能在绿林之中横行霸道,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压得住整个绿林。 但现在弥勒教的实力却能压得住我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许是王彪平日里高冷霸道的硬汉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听到他说出这般服软的话,所有人都不由愣了一下。 王彪却觉得有些下不了台,拉不下面子,怒目看向左右,扶我到后院去休息,他有什么条件,老三你来替我应下! 被称为老三的人也是王彪的族弟,他愕然道:大哥,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王彪咬牙切齿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先把账面上的浮财都拿出来,给他们送过去,后面要我们镖局成附庸的条件也暂且答应。 我虽然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但别忘了,他弥勒教如今情况也是危机四伏,白莲教和闻香教肯定会再次找上门来。 我也会写信给我师父师兄,让他们帮我出面去找这教主探讨一下武艺,这些事情全部压过来,就看他弥勒教能不能扛得住! 老三抓了抓后脑,说道:大哥,老实说,我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这样接你上百指的,恐怕你师父也做不到吧。 像这样的人,若是万一带弥勒教度过这场危机,那后面我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两江镖局? 王彪嘿嘿一笑,若这瞎子真带领弥勒教度过这场危机,那么他们必将化鱼为鲲!称霸两淮是必然的事,到时我们便算成为了附庸,也不至于丢脸,既然是附庸了,只要镖局还能赚到钱,他们就不会杀鸡取卵。 听王彪这么说,老三等人心中也算有了底。 他领着众人出来,朝四方作揖道:总镖头受了些伤,已带到后院去休养了,各位江湖上朋友还请见谅! 在场江湖人士都在想,你冲我们 说这话又算怎么回事,我们大不了看完热闹就走,可人家弥勒教还在这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正疑虑的时候,老三对范卓远拱手道:教主好本事,却不知能否留下名号。 范卓远呵呵一笑,瞎子贱名范卓远,五万两银子,以及成为我弥勒教附庸的提议,各位讨论得如何了。 老三咬了咬牙,说道:银子这便给教主准备!附庸之事……便是不答应也不可能了,还请教主稍待,我们自会将账本名册奉上! 范卓远寻了张酒桌坐下,说道: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既然打开宴席,不妨上酒上菜,来这么久,打得也累了。 镖局众人心中愤怒,不过想到此人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又充满顾虑。 老三只能让人准备酒菜,亲自在场作陪。 期间不是没人考虑在酒菜之中下毒,但此事最终被作罢,弥勒教本就是旁门左道,对于下毒之事,只会比这些出身少林的名门正派更加擅长。 万一被人识破,搞不好就是一场血案,既然连总镖头都已亲口认栽,那么就没有必要在节外生枝。 范卓远带着三个手下,就坐在两江镖局习武大院内,大吃大喝,毫无顾忌,看得众人侧目不已。 不少江湖中人害怕惹火上身,在王彪离场后,就纷纷告辞。 结果范卓远等人硬是逼着老三陪酒陪了一个下午,直到五万两银子凑齐,这才擦擦嘴准备离开。 离开前范卓远似想起什么事,又回头对老三说道:王总镖头不在,这位朋友可能为镖局做主? 老三恨不能赶紧送走这尊瘟神,连忙道:我是镖局三当家,如果实在做主不了,会请示总镖头的。 呵呵,其实也是小事一件,明日麻烦安排一下贵镖局的趟子手来一下我们总坛。 老三双眉微皱,紧张道:教主又是为了何事? 你们应该知道,一向在扬州为非作歹的丐帮,以及他们的帮主胡麻子已经死绝了吧。 两江镖局众人眼皮都是一跳,老三连忙道:你们做的?! 范卓远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一群偷鸡摸狗的小贼,和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的叫花子,这下子群龙无首,留下来将会给繁华的扬州城来带多大的麻烦。 众人想了一想,都是脸色一变。 范卓远接着道:所以得给他们安排些合适的事情去处理,而我们正好缺乏帮忙的人手。 你是要我们的趟子手去捉拿丐帮中人?我的天,教主你可知他们有多少人吗?!你打算怎么拿住他们?一个个又该如何分辨?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范卓远笑道:抛开那些被胁迫的,做下恶事的总有个几千人吧,这些都没关系,因为要比底层的力量和情报,我们弥勒教在扬州城,说一不二! 人,我们来认!力,你们配合我们来出! 老三隐约知道同为地头蛇的弥勒教在基层有大量信徒,而且因为弥勒教向来仁慈,为民做主,因此在底层百姓当中名声极好。 真要在短时间内汇聚这么多百姓提供来的情报,用以甄别丐帮当中满手皆是血腥罪恶的人,难度或许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毕竟百姓可能不信任官府,即便遭受了祸害也不敢轻易报官,但绝对信任这帮弥勒教的传头!伸冤诉告起来,一定十分积极! 想到这里,他不禁头皮发麻,连忙说道:我们镖局再怎么也出身至名门正派,行侠仗义是分内之事,对付丐帮那些混蛋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么多人,你总不可能都杀了吧,朝廷能看着你们这么干? 范卓远淡然一笑,人, 是最好的劳动力,扬州城郊的乡下这么大,修桥铺路,挖矿种田,都很缺人手。 第三十五章 威震江淮 有两江镖局提供的强大武力,弥勒教接下来两个月在扬州城的地下世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平日里常在街头所见的混混乞丐,忽然有一天便不见了踪影。 而乡间却每日都会出现一些生面孔,他们都被剪去了两脚的大拇指,被人像奴隶一样逼着在田间、矿坑工作,要么就是在修路铺桥盖房子。 乡下百姓都感疑惑,待知晓是弥勒教抓来的人,便没有人再多管闲事,甚至这群奴隶有人胆敢造反逃跑,地方上的百姓还会联手捕捉,弥勒教还会给予赏钱。 与此同时,扬州城内大量青楼赌当关闭,衙门里忽然多出了大群失踪被拐的人口,多数都是女子和孩童。 由于这些都属于经年未破的疑案,因此也算地方官的政绩,再加上多有浮财献上,县令也算认真在处理此事。 将一个个被拐卖的妇女和孩童还给了他们的家人,至于那些实在找不到的,则被弥勒教给接收下来,分配给了底层教徒待为收养。 这其中大部分女子都饱受凌辱,有很多耻于返回家乡,又无处可去,若是不管,迟早沦落风尘。 这一点弥勒教当中也有做过商议,将能嫁且有人愿意要的,就地嫁了出去。 实在不愿嫁人,又不愿回家的,则集中起来,在扬州城内开了间纺织厂,专门在此绣花织布,成为弥勒教旗下的女工。 在这里,从丐帮缴获的浮财,加上从两江镖局敲诈而来的五万两银子,发挥了巨大作用,令许多要事都得以顺利安排下去。 在此过程当中,弥勒教和地方官府的关系反倒变得更加亲密。 毕竟县令得了政绩,胥吏文书得了银子,弥勒教得了人力与威望,还有大量不动产,皆大欢喜。 是以在持续剿灭扬州城丐帮这一方面,黑白两道皆是全力配合行动。 因此不到两个月时间,扬州城内竟不见一个乞丐,失踪了数千人口,又出现了数千原本失踪的人口,治安得到极大改进。 对于失踪的人口,根本没有人在乎,甚至拍手称快的很是不少。 这些失踪的人,皆在乡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两只脚的大拇指被剪去,意味着他们可以干活却根本跑不快,想反抗也根本用不出足够的力量。 被人像狗一样栓在田间矿区,甚至顶着烈日修桥造路盖房子,种种重体力活压榨下,他们只会越来越虚弱,最终只有等死一途。 这些人恶事做尽,想想那些被他们折磨成残废去乞讨的孩童,那些惨遭他们凌辱被卖往青楼的女子,以及那些生有重病被偷被骗去最后一文救命钱的家庭,还有种种罪恶罄竹难书。 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只让知情之人拍手称快,乡间知晓他们来历的百姓,更是自觉加强了对这些败类人渣的监督,以至于十年时间,这些人皆被重体力劳动折磨而死,无一幸存。 众多地方富商士绅甚至给县令送上了万民伞,而对于其中出了大力的弥勒教,这些原本避之不及的人,也渐渐开始接触起来,更是扩大了弥勒教在各方面的影响力,就连城隍庙的庙祝,也变成了弥勒教的传头。 原本只有大量底层民众是弥勒教教徒,如今已多出不少读书人甚至商人,都请了弥勒佛回家供着。 但真正有见识和实力的人,却依旧在暗中观望。 毕竟弥勒教此前的窘状,人人皆有目所见,闻香教与白莲教迟迟没有行动,则说明他们更加重视此事,正在聚集更加强大的力量。 不来则已,若来,必是以雷霆万钧之力,将弥勒教彻底覆灭成渣。 若弥勒教能够挺过这次危机,那么不必说,沿运河长江南北东西,势力必将极速扩展,一飞冲天。 若不能,这些在背后观望的豪族势力,包括官府在内,肯定也不介意配合两大教门一起剿灭弥勒教,并从中分得一杯羹。 毕竟谁都知道,剿灭丐帮这个庞然大物的好处,大头基本都在弥勒教这里,若能分得一二,那可是能肥不少人。 范卓远对此十分清醒,虽说两个月以来,弥勒教上下皆是乐观无比,却只有他,仍旧每**着重要骨干习武修炼。 他自己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精力也决不允许,因此必须培养出合适的副手。 如今董纶进步极快,血战十式比起张奇和唐敖,已经强出不仅一个层次,再加上奇经八脉皆被贯通,又修炼了范卓远所授的魔门内功,内功提升也是极为迅速。 比起科班出身的两江镖局内许多江湖老手都要深厚,恐怕再过两年,单凭内力已不会弱于王彪。 且董纶为人热血,急公好义,对教门也最为狂热,是范卓远最信任的人。 至于梁天奕,他的奇经八脉也被范卓远贯通,此人精通医术,且名声极好,被范卓远当做是教门招牌,每每用来安抚教徒教众,且多与外人对接。 尤其是处理与官府的关系,他手段相当圆滑,既不得罪人,又能获得最大的好处,也素为范卓远所倚重。 整个教门当中,梁天奕武功仅次于范卓远,却着实不大好斗,真要生死相搏,如今已未必能拼得过董纶。 另外的骨干就是张奇与唐敖,他们虽然也十分忠诚,但心性意志和能力都差董纶一些。 对于好武且另有心思的唐敖,范卓远除了血战十式,另外又教了他一套邪功。 这套邪功也是出自魔门,专吸他人内力为己用,类似于吸星大法。 短期内吸收多人内力可提升自己内力,不过长久之下因异种内力自相排斥,会反噬己身。 如此,唐敖便离不开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才能将他体内的异种内力吸出化解,也从某种程度确保了他不会产生过多的异心。 当然,也为弥勒教增添了一个快速成长的战力,毕竟学会了这种邪功的人,总是无法抑制使用的欲望的。 而张奇相对而言较为单纯一点,但个性冲动,行事容易受激。所以范卓远让他弃刀学剑,学了一套独孤鸿留于宫中的软剑剑法。 这套剑法讲究的就是一个迅速快捷以及变化无方,对于个性冲动习惯以三板斧功夫速胜的张奇而言,最适合实战应用。 他只适合打速斗,不适合打持久战,因此需要易于快速取胜的功夫。 除去他们,对于教中元老潘长老,范卓远基本已安排他在乡下养老,监督那些丐帮奴隶。 他上次所受之伤产生了极重的后遗症,已没有办法再与人争斗,因此虽有些能力却也只能如此安排。 除此之外,范卓远还着手培养了数十名有武学基础,且资质上佳的人。 以范卓远手中所掌握的典籍,了不起三年时间,弥勒教之内凭借魔功邪法加上种种利于速成的精妙招式,必能出现一大批实力强大的中坚阶层。 第三十六章 处江湖之远 忧天下之民 系统提示的任务,是在丐帮在扬州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以后,才显示正式完成的。 当初以血腥刺杀的手段消灭胡麻子与其一干手下,还不算彻底剿灭丐帮。 说到底胡麻子不过是一群坏事做尽的恶贼的盟主,丐帮本就是个比较散乱的组织。 只有黑白两道联手打击,让其彻底没有生存土壤,才能算真正剿灭。 任务一:扬州丐帮专门从事偷窃、拐卖、诈骗、逼良为娼等工作,与弥勒教平分扬州城地下世界,如今弥勒教式微,丐帮中人亦将黑手伸向了普通教徒,为魔教崛起,消灭丐帮,扬州城只能有一个说一不二的势力。(已完成) 奖励:十万熟练点; 任务完成当日,弥勒教也正式成为扬州城唯一说一不二的地下势力,根基触角伸向最底层的每个挣扎求存的百姓。 以免费义诊和救助孤寡来吸纳民心,再通过每日布施,四下借城隍庙之名,宣扬宗教思想对信众进行思想教化,顺道还会免费教授识字,而后借着手中庞大的民力,出头与各方豪强博弈。 类似于后世的工会,弥勒教会有专门代表与漕帮各大头目、码头货栈掌柜,以及车行、脚店、工坊等势力进行谈判,用以确保底层民众基本生存利益。 如果不同意,弥勒教便会组织底层百姓罢工,官府怕引起民变,也只能去劝说那些商人与工坊主。 这一方面举动,当然会触动地方上各大势力的利益,没少人对弥勒教恨得直咬牙,不过鉴于弥勒教新任教主继位以来,做下的种种丰功伟业,颇令众人忌惮。 害怕那瞎子半夜三更再跑人家里去屠杀满门,再加上给底层苦哈哈让出的一点利益其实占不了大头,还能激起他们干活的积极性,因此也就咬牙忍了下来。 但整个扬州城的各方势力都在等,就等三大教门组织的大战最终结果。 而获得好处的底层百姓,对弥勒教的支持更加坚定,不少人积极要求成为弥勒教正式教众,但弥勒教对此审查却十分严格,需要经过多方考验,以及至少三人以上的推荐,才可加入,且推荐者不能是被推荐者的亲戚。 因此哪怕剿灭丐帮之后,近半年时间下来,明明弥勒教的威名已经扩散出去,正式教众却只有两百余人。 看着虽然少,却都是思想最狂热,意志最坚定,心思最单纯的人,一旦入教,必定要接受从思想到文化到体质上的种种改造,极为严苛。 他们每一个人星散到底层去,都能带起至少成百上千的百姓出来狂热支持。 相对于闻香教与白莲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往教门内招收,不仅会搞得派系林立,内部氛围也会变得乌烟瘴气,人人谋私。 打顺风仗可以,一旦遇逆风,很可能立马就树倒猢狲散,因此范卓远哪怕不以个人武力称雄,也从未畏惧过这两大看似体量庞大的教门,皆纸老虎尔。 但以上种种,耗费匪浅,弥勒教又不像另外两大教门,会从底层的信徒百姓当中强制收取教费。 看似无法长久维持这种经济消耗,不过正因为掌握着大量的人力,而有效利用这些人力就能产生足够的经济收益。 如今郊外已经营建起了三座酒庄,并皆投入生产营业。 三处酒庄分别生产高中低三种档次的美酒,配方皆是范卓远从前世宫中淘来的,从寻常的白酒,到红酒再到黄酒甚至啤酒,皆是应有尽有。 由于酒类品相极好,再加上庞大的民间传播渠道,广告不要打,一上市就迅速远播出去,很快就占领了扬州城的市场,于各大酒楼广为出售。 再随着大运河与长江,快速行销至东西南北各方,酒庄内的产能很快不足 ,又需要大量人力协助生产,扩大酒庄规模。 而人力,从来不是弥勒教所缺的…… 除了美酒以外,更在扬州城内开办玻璃镜子作坊,广开织造坊,甚至买船做起江运贸易,行船江上,于各方低买高卖,也是大赚特赚的生意。 在未来,等到势力扩展到金陵,必然还要做海运,那等收入便是金山银海。 以些许对底层百姓的成本投入,弥勒教将会从其他方面赚取更多利益,这才是长久之道。 亦令教中核心骨干对范卓远种种举措钦佩不已,如果说初时他以武力强行占据教主之位,下面还有人不服。 但此刻,却已所有人心悦诚服,就连梁天奕、潘长老也心甘情愿为其专心用事。 自当日大会之后,程诗瑶并未返回苏州。 只因她养父母蔡伯和蔡婶两人不愿离开,依旧待在教内整日忙碌。 程诗瑶虽不行走江湖,但在苏州与各阶层人士接触,眼界其实很广。 她很清楚弥勒教如今剿灭丐帮,收服两江镖局,气势如虹,正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危机隐藏暗处,除两大教门以外,各大地方势力皆是虎视眈眈。 就连收服的两江镖局也小动作频频,扬州城内必然还有一番血腥厮杀。 程诗瑶担心养父母安危,索性就暂留下来,若等危机来临,再强制带着二老离开。 不过这半年多在扬州城的生活,倒是让她思想改变了许多,意识到教门,尤其是弥勒教未必是欺骗愚夫愚妇的邪教组织,也有利于天下百姓造福苍生的一面。 以往在苏州城时,程诗瑶习惯在茶馆酒楼与人弹奏音乐,能去这样的地方的人多为中产以上。 而在扬州,这是个比苏州更有活力的城市。 城内富者极富,奢侈到常提十两金粉,坐在江边迎风抛洒,只为窥金粉被吹散在骄阳之下那如梦似幻般的美丽。 贫者极贫,贫困到聚居于码头作坊等地,劳苦终日,仍旧一日三餐难继,卖儿卖女只如等闲。就像地里的秸秆,一场风来,就会倒下,甚至没有风,自己也可能倒下。 最早在弥勒教祸端未爆发前,她就已见识了不少这样的情况。 而今自弥勒教将丐帮剿灭,又种种策略布置下来后,半年多的时间,她亲眼所见扬州城的底层情况大为改变。 贫苦百姓依旧贫苦,却已不用再卖儿卖女以求生活,劳苦终日还可保三餐可继。 码头漕帮以及各大商行,因弥勒教威慑,也不敢在工价上过分苛待苦力,使得勤劳者终有余钱。 常在底层弹琴演出的程诗瑶,几乎是看着底层百姓的生活从死气沉沉变得活力四射。 她知道这皆是范卓远任教主以来,种种举措所改变的,是以非常好奇范卓远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些,又是如何将一个邪教变成利国利民的存在。 她还想继续观察下去,观察这些百姓的命运最终变成怎样。 第三十七章 预谋反扑 程诗瑶正在一码头边上的茶馆之外弹琴,请她弹琴是这里说书的一位老先生,他常在夜晚工人下工之时来。 茶馆的粗茶是免费奉送的,会卖些物美价廉的烧饼、包子等点心,颇受附近的苦力河工喜爱。 因此一旦下工,茶馆内必定聚满打着赤膊的精壮汉子。 老先生在此说书,虽赚不了大钱,但听众广泛,也不乏温饱,并且因为他的书讲得不差,为茶馆带来了不少生意,是以每日茶水点心皆是免费提供的。 程诗瑶不因身份低贱而小瞧这里的劳苦大众,相反她从来善解人意,也颇得众人喜爱支持。 今日老先生说的故事,是以弥勒教惩罚丐帮为原型进行改编的,假托未来佛的门徒在民间惩女干除恶,力斗恶霸。 每个故事皆有原型,直到今日讲到最终章,也就是弥勒教灭门胡麻子的故事,只不过内容从刺杀变成了一场正面决斗,讲述得可谓是荡气回肠。 程诗瑶的琴音多以舒缓为主,偶尔会随着故事情节进行变换,令观众们欲罢不能。 故事结束后,在场每一个人都大声叫好,相互说起丐帮昔日种种恶事,以及对弥勒教的种种钦佩。 嘈杂声中,程诗瑶收下了老先生分给她的一千多文钱,他们两人确切来说是合作关系,所赚取的钱是以五五分账的。 分完钱后,老先生期期艾艾的问了一句,程家娘子,敢问蔡先生那边可有帮我打听好,教门能否允许我成为正式教众? 程诗瑶知道这位老先生是弥勒教的忠实拥趸,他本是江南地区的一位读书人,早年因为儿子被丐帮拐卖。 后与妻子散尽家财满天下寻找,结果找来扬州,发现儿子已被人断去四肢养在坛中上街乞讨。 他与妻子疯狂的想要将儿子抢过,结果不仅遭了丐帮中人一顿毒打,他妻子更被掳走惨遭凌辱,后被卖去青楼,儿子更被当众摔死。 老先生跑到衙门里告状,却又被胥吏敲诈完身上所有盘缠后轰了出来,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期间他屡遭丐帮报复殴打,险些丧命,为弥勒教救过几次,已有好感。 之后范卓远带人灭了丐帮,并且找回了他的妻子。 自此以后,老先生与他妻子便彻底成为了弥勒教最忠实的信徒,希望能够成为正式教众,是以常常去请求蔡伯蔡婶介绍。 可弥勒教入教,至少要有三人推荐,考核严苛,程诗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实话实说。 老先生叹了口气,又乐观的笑道:虽然说教门入教严格,但总还是有机会的,有劳小娘子了。 老先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程诗瑶也抱起古琴,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嘈杂聊天的人群中有一阵低语引起了她的注意。 由于扬州治安比起苏州更为混乱,是以程诗瑶出门在外都带着天魔琴,与琴身相连时,她能恢复一定的武功,起到自保作用。 此时以精湛的内力在种种称赞弥勒教的嘈杂声中,听到的低语却带着几分恶意。 这群泥腿子现在很得意啊。 哼,有弥勒教在背后撑着,当然得意洋洋了。 以前像狗一样在我们丐帮面前摇尾乞怜,若非弥勒教! 嘘,声音小点,你想被人抓去剪掉两脚的大拇指吗!那些被扔去乡下做苦力的,死了随便往山上一埋,根本没人管! 一阵沉默之后,那人说道:扬州城不能让弥勒教来管!现在很多人对他们已经不满了。 江淮的漕帮认为他们抬高了太多纤夫的工价,码头各大货栈商行,也反感那些为了几文钱就争得要罢工的苦力。 就连江湖上其他车船店脚牙的人,也发现这群人被弥勒教庇护得不好忽悠了。 还有那些酒商,因为弥勒教乡间出品的新酒抢占了他们不少生意,各个也是怨声载道。 这些人背后可都不是小商小贩,皆是有豪强控制的。 古话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弥勒教行事如此霸道,得罪了这么多道上的势力,我看他们迟早得完! 说得不错,我们失去的迟早都要全部拿回来!嘿嘿,你恐怕还不知道,被弥勒教收服的两江镖局在背后也搞起了花样。 少林寺已经派出了菩提院的首座南下,还带了几名精英弟子,那瞎子教主再能打,还能打得过少林寺的禅师? 一人狐疑道:这消息不是传了很久?这么多势力都痛恨弥勒教,却没有一个带头发难,你们不觉得奇怪? 嘿,谁都不想当出头鸟,毕竟弥勒教势头正劲,谁若出头必遭猛烈反扑。 他们都在等,等闻香教与白莲教出手!我有消息,这两大教门最近已将内部矛盾处理好了,已经派了人前往扬州。 内部矛盾是怎么回事? 听说上次他们来扬州,就是因为两教内斗被弥勒教抓住机会反扑才失败的,白莲教的人还是被闻香教的人所杀。 这事情当然要处理一番才好动手,嘿,我也不瞒你们,是我们丐帮的一位长老传来的消息。 弥勒教对我们丐帮动手的时候,他没在扬州,所以幸运的躲过一劫,之后积极的在两大教门当中斡旋。 如今已成功说服他们派人,据闻两大教门的副教主将会带领多名护法长老前往,这等声势,恐怕是柳生一剑死后,江湖上最大的一件事! 啊哈!这样的话,两大教门倾力而出,其余各大势力也必然不会坐视,哪怕打边鼓,也一定会给弥勒教带来许多麻烦。 这群人当即亢奋不已,又担心被附近的工人听见,于是匆匆离去。 程诗瑶分辨得清楚,微微皱眉,不由为弥勒教开始担忧起来。 她原本不想管江湖之事,只是亲眼见到在弥勒教种种动作下,扬州城普通百姓的命运得到极大改变,因此也不愿坐视这样的教门组织就此毁灭。 于是迅速返回弥勒教总坛,希望面见范卓远,将此事相告,希望他早做准备。 而这时,范卓远正在总坛的会客厅中接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这位客人便是江南七星楼楼主,秦百川。 第三十八章 危机四伏 与秦百川一同而来的,还有江湖。 两人皆没想到范卓远当真做下这么大的事,不仅救下了弥勒教,还成功坐上了教主之位。 秦百川道:范教主继位太过低调,否则我七星楼应该奉上贺礼才对,不过这也不晚,礼单已经奉上,就当交个朋友。 说着,客气的将秦百川的礼单交给了范卓远的副手,梁天奕。 范卓远看不见秦百川的模样,但听对方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真诚。 如今双方所处地域各不相同,七星楼主要是在江南、湖广与闽粤地区扩张势力,和尚在江淮地区挣扎的弥勒教并无重合之处。 素闻秦先生最喜欢交朋友,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个非常良好的习惯。 秦百川笑道:看来范教主是愿意认秦某这个朋友了。 范某愿意与任何没有敌意的人交朋友,这也是我一贯的道理。 说道:说实在的,当初在苏州,你是个只有两千两银子的破落户,当初说要复兴魔教,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没成想还真走出了第一步。 一旁的梁天奕诧异的看了眼范卓远。 范卓远却道:等灭了另外两大教门,才算是走出复兴罗祖教的第一步。 倒是没想到百先生却已彻底投靠了七星楼,这似乎有违历代身处中立的规矩。 冷笑道:玩情报的,没有自己的势力也敢搞中立,只能难怪历代活不过三十岁,我至少想活得更久一点。 范卓远看了看秦百川,看来七星楼能迅速称霸江南,并非无因。 秦百川笑道:秦某没有别的优点,最擅长的事就是交朋友。 旋即又诧异道:范教主莫不是与罗祖教有旧?或者是罗祖教当中某位前辈的后人? 范卓远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反问道:秦先生此来,应该不仅仅只为交瞎子这个朋友吧。 呵呵,当然,有些事情还是希望能与贵教合作。 范卓远伸了伸手,示意对方说下去。 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北闻香南白莲,白莲教在江南搅风搅雨,对我七星楼而言也是个隐患,双方早就有所交恶。 此来寻找范教主,正有些消息需要说给范教主知晓,以让教主提前做好准备。 范卓远道:白莲教与闻香教蛰伏了半年,以超出我最初预料的时间,想着应该已经按奈不住了。 秦百川双眉一挑,范教主看来早有准备,可你应该不知道此番两大教门派出了多少力量来针对于你。 确实不知,请秦先生详细告知,我弥勒教必有厚报。 好说…… 秦接过话头。 闻香教副教主韩沧逸,以及白莲教副教主罗彩衣,各领两位护坛使者、四位净法长老以及百余精锐弟子分南北而来。 除此之外,范教主近期在扬州城接连做下这么多大事,剿灭丐帮,收服两江镖局,以及主导工会开展生意等等。 都损害到了不少豪强的利益,这些人包括丐帮余孽也都在等着一个机会,想必做下这么多大事的范教主,应该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危机。 说着又将一封书信递给范卓远,上面记载了两大教门几个重要人物的信息资料,包括武功传承,范教主看不见文字,可令人读给你听。 范卓远面无表情,倒是他身后的梁天奕有些震惊,并表露出焦急之意,连忙接过书信。 范卓远笑道:这个消息很重要,感谢 秦先生提供的情报,这段时日如果没有别的要事,不妨在扬州城盘亘几日,以让我等尽地主之谊。 秦百川起身道:呵呵,收到这么多情报,范教主应该会有一番计较,秦某这几日会在扬州,如有要事,作为朋友,范教主可随时邀请秦某帮忙。 礼送秦百川后,发现屋外走来一人,正是抱琴而来的程诗瑶。 从对方身上的熏香范卓远就已识出,诧异道:程姑娘夜间来此,是为何事? 程诗瑶遂将茶馆听到的事情再与范卓远说了一遍,大部分信息皆与秦百川提供的一样,只有一个少林菩提院的首座已来到两江镖局算是新情报。 知道这些消息后的范卓远仍旧没有多大反应,只对程诗瑶道:程姑娘,你养父养母皆是本教核心教众,看起来你很关心本教存亡安危,本座在此相邀,不知程姑娘是否愿意加入本教? 程诗瑶微微一笑,摇头道:小女子只是担心蔡伯蔡婶安危罢了,嗯,再加上范教主近段时间所为,的确大快人心,改变了许多底层百姓的命运,是以才有心提醒,小女子本身并不想过多介入江湖之事。 范卓远微微点头,既如此,瞎子便不强求了,这段时日程姑娘还是老实呆在家中,无事勿要出门,接下来一段时日,扬州城可能会很乱。 程诗瑶心中一颤,当日弥勒教危亡之时,范卓远挺身而出的一战,她就已隐隐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其琴心天生的能力,自然很容易看出范卓远是个心性意志皆远胜常人的枭雄之辈,他说扬州城会乱,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乱。 只希望范教主勿要波及到无辜百姓。 听着程诗瑶抱琴离去的声音,范卓远双眉微皱,重返议事堂中。 憋了许久的梁天奕这才开口道:教主!你真是罗祖教某个前辈的后人吗?! 这些事情该你们知道的,我便会告诉你们,如今该用心考虑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梁天奕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范卓远说道:将礼单打开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礼物堪称十分厚重。 虽没有明送金银,却有大量的明珠珊瑚、美玉宝石,甚至还有官窑出品,只供于禁宫的上品瓷器。 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价值十万两银子,而更贵重的却是金陵到苏州一代的庄园地契,那可是上万亩良田! 秦百川这个礼物,的确充满诚意。 梁天奕惊诧道:教主莫不是以前跟秦楼主很熟? 范卓远哂笑道:在赌坊累他输了上千两银子不知算不算一种交情。 那……无事怎会献这么大的殷勤? 范卓远呵呵一笑,说道:看来江南那边的情报我们了解得少了,梁护法,日后注意向江南发展一些底层教徒,注意一下江湖上的情报收集。 秦百川提到白莲教在江南地区搅风搅雨,估计让他有些难受,他是知道我武功实力的,所以想借我手对付白莲教,不说击败,至少予以一定程度削弱。 故而此番才会留在扬州城,亲自来趟这趟浑水。 第三十九章 攘外必先安内 梁天奕认真点头,他充分认识到情报的重要性,旋即又问道:教主,如今各方势力皆蠢蠢欲动,我们该如何应对? 范卓远冷笑一声,不慌,情报的事你好好安排,北闻香南白莲,所来人马既然超过百人,且是共同行动的话,必然难藏行迹。 扬州城外两百里皆是本教势力范围,让各村各镇各野店好生留意,情报每日传达,不要中断。 我们不必坐在家中等待对方上门,而是只要他们进入扬州的势力范围,就主动出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百人,哼,我必叫他片甲不留! 梁天奕皱了皱眉,可来者都是精锐,我们就算加上所有教众,也才两百余人,总不能用那些寻常百姓为我们出头吧。 范卓远静静的看着对方,撕下眼睛处蒙着的黑布,那空洞糜烂,血肉滋生的眼眶,正常人看了都要做噩梦。 梁天奕被这般盯着,自是如芒在背,全身上下都感毛骨悚然,渐渐低下头去。 范卓远道:自不可能用那些不会武功的人,否则教中这么多资源全部砸在几十个会武功的人身上,此时不用命,何时用命? 到时我会亲自带队出手,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命令,九死而不得旋踵,明白吗? 梁天奕跪下来,咬牙道:属下……遵命! 范卓远道:你去与董纶、张奇、唐敖三人说一声,明日随我再去一趟两江镖局。 梁天奕猛然抬头道:是再要拿两江镖局立威吗? 攘外,必先安内! 弥勒教在范卓远手上发展不过半年,大多数精力还都用在发展教中经济,订立制度方面。 所以真正能上江湖厮杀的人只有四十几号,大多数教众虽然也在练武,可多数其实都错过了最佳练武的年纪,练出的粗浅功夫只能确保平日里传教自保用。 而两江镖局能大大弥补弥勒教中下层武力不足的问题,毕竟那里面的趟子手各个都是少林出来的精英,范卓远是绝不会让他们脱出掌控的。 如果不听自己的命令,他宁可将两江镖局从上到下全部杀光,也算是威慑各方江湖势力,以为后续收服各方势力为己用而做准备。 第二天,董纶三人很早就在总坛之外等候。 范卓远出来后一语不发,只带着三人就往两江镖局而去。 来到镖局门口,趟子手不敢怠慢,将三人请去了大堂,然而范卓远却根本不做理会,带着三人就直往后院而去。 镖局内众皆愕然,一直负责接待范卓远的镖局老三连忙上前阻拦道:范教主何事?不能在前堂相商吗?后院是总镖头家眷所住之处,请勿…… 话未说完,范卓远随手一掌将其推出七八丈之外,滚到练功场才停下。 镖局内众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却不知是否要上前阻拦。 范卓远带着三人,很快来到中庭,王彪一脸怒气的持刀拦在中庭之中。 范教主,欺人过甚了吧!我两江镖局虽已是你弥勒教的附庸,可王某人也是要脸面的,你想要骚扰我家眷吗! 范卓远淡然一笑,本座只是听闻少林菩提院的法如禅师莅临扬州,心生仰慕,未得一见,实为毕生之憾,故而上门相邀,欲求一见,共论武学之道。 王彪脸色一变,他和他师父商量的是等两大教门与弥勒教发生冲突之时,再于关键时候出手,争取一举将弥勒教除去。 可不是在弥勒教势头正盛时,上门当这出头鸟。 然而没想到范卓远这瞎子竟然提前知道了消息,如此急匆匆的杀上门来,必有所恃,却不知是否该让师父出来 。 他心中犹豫,眼神自然就闪烁不定,半天不答。 范卓远冷笑道:原来少林高僧竟是如此藏头露尾无胆之辈,唉,可惜为昔日武林泰山北斗,难怪没落至此,范某也只能告诉各位江湖朋友,日后莫要寻少林高僧论武,以免揭人疮疤。 这是少林寺的一大痛楚,王彪虽为俗家弟子,心中也是一怒,更不提藏于暗处观察的菩提院首座法如禅师。 他们少林寺自二十几年前一番大战彻底没落后,也一直在培养人才,希望重振昔日声威。 这王彪就是人选之一,少林寺在他身上投入了相当多的资源,甚至首开让俗家弟子修习七十二绝技的先例。 果不其然王彪也没让少林失望,凭实力在江湖闯下了好大名声,也让众多江湖人士慕名投往少林,使少林寺这几年的确有重振昔日雄威的迹象。 然而没想到这么一个培养出来的牌匾,却被范卓远轻易压服,成了弥勒教的附庸。 少林自然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但从王彪书信中得知范卓远展现的实力,整个少林上下皆没有底气在正面冲突中应对。 是以才想出借势而为,除去弥勒教的策略。 只是人家这番找上门来,光明正大要找菩提院首座切磋武功。 若菩提院首座不接茬,弥勒教再将此事广为传播,对少林的威望又是一大打击。 是以法如禅师听到范卓远的激将之言,也只能出来。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范教主。范教主所言过矣,贫僧此来,只为考较弟子是否仍有勤学武艺,并未有任何与人争强斗胜之意,范教主何苦如此无礼相待。 范卓远听到此人出现,嘴角笑容渐渐阴冷,他此来本就是打算用武力一次性打服对方,方才只为逼对方出现,故而先用礼,当下自然轮到用兵了。 好了,姓王的,还有秃驴,瞎子没时间与你们打什么虚伪官腔,既已证实你姓王的从少林寺搬了后台过来,那么一切就敞开了说。 瞎子知道你们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是否在等闻香教与白莲教先朝我们发难,而后扬州城各方势力群起而攻,你们才出来捡漏? 瞎子眼虽瞎,可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今日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在接下来两个月内,镖局上下放弃一切生意,全部听我弥勒教指挥行动。 否则今日,瞎子便杀尽镖局上下。 第四十章 如何破局 王彪与法如禅师脸色剧变,镖局内乒乒乓乓窜出大群手持兵刃的镖师趟子手,以及跟随法如前来的十几名武僧。 王彪大怒,臭瞎子,你别这么狂妄!王某不是你对手,可这镖局上下百余人皆是血性悍勇之辈,群起而攻,又何惧你武功高强! 范卓远嘴角噙着冷笑,肺部忽然胀大,而后脖颈肌肉绷紧,青筋暴露,张开喉咙咆哮而出! 喝——!!!! 狂暴凶猛的吼声直接令镖局内外所有瓷器、玻璃等物尽数震碎,在场每个镖师趟子手皆承受不住这等内力冲击,纷纷捂住耳朵,口鼻流血的在地上打滚。 场上只有范卓远带来的三人,以及王彪、法如禅师能够承受此等狮子吼神功。 王彪也是五脏六腑剧震,难受之极,根本阻止不了范卓远爆发,看见一众下属弟子的惨状,连忙举手道:你赢了!别吼了! 范卓远这才停止吼声,王总镖头,法如禅师,如今你们可还要做无谓抵抗? 法如禅师脸色惊变,他自问自身绝无如此深厚内力,原本还想着与范卓远较量一番,此刻已全然没了斗志。 董纶等三人尚是首次知晓教主内力竟深厚至此,若非事先以教主教授的方法平息内息,否则他们三人也必然要为此等狮子吼神功所伤。 当下不禁朝范卓远投去更加崇拜的眼神。 王彪看了眼自己的师父,见他脸色苍白,知道已无比较下去的必要。 咬牙切齿道:你待如何?! 范卓远转身道:这几日所有人待在镖局当中,暂停营业,有事我会通知各位随本教一起行动。 王彪说道:你要与另外两大教门相斗,了不起我们两江镖局各不相帮便是,非要拉我们下水吗? 范卓远嗤笑道:既为本教附庸,岂有条件所讲,瞎子今日只是警告,让尔等知道我若要杀尔等全家,轻而易举。 弥勒教存亡在即,瞎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以为你们两江镖局跑得了吗?哦,还有少林的法如禅师,到时也少不了随范某一行。 法如心道:王彪他家业在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此人走后,我便返回少林与方丈禀告此事,而后再做决断,绝不能让少林牵扯进天下三大教门的斗争当中。 范卓远取出两粒丹药,此药有强身健体,补气归元之效,请王总镖头与法如禅师勿要客气。 两人脸色一变,当然不可能相信这是什么保健用的药丸。 二位难道要拒绝瞎子此番美意? 王彪道:瞎子,莫要欺人太甚!你想用药控制我等,王某宁死不…… 话未说完,范卓远一指弹出,一粒药丸当即飞入王彪口中,顺势进入了腹中。 他当即大惊,猛然挖喉击腹,想要吐出来。 董纶等人自不会容他如此,连忙冲上。 他们三人这半年以来进步神速,联手之下即便是王彪也要应付得十分吃力,一时心慌之下,更是不敌。 那边在相斗,范卓远却拿着药丸朝法如禅师走去,法如步步后退,说道:范教主!贫僧是绝不会服下此药的,你若要强逼,贫僧回到寺内后与住持说明,我少林一派必与你弥勒教不死不休! 范卓远嘲笑道:佛魔以后,少林又有什么出色人物能让瞎子忌惮的,柳生一剑纵横中原,你们少林索性封山不出,呵呵,还敢与我不死不休? 我看那应该是你少林一派举派荣登极乐之日,法如大师既非我对手,还是莫要挣扎为妙。 说着范卓远忽然逼近,法如连忙施展般若掌拍来,此等掌力结结实实拍在范卓远 胸口,却如中败絮,力难渗透。 法如愕然之际,范卓远一掌从其脸上抹过,药丸登时进入他的口中。 法如捂住喉咙想要强行咳出,却被范卓远连点几处穴道,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 此时王彪也不挣扎了,他知道与三人打斗这么久,进入腹中的药丸该被消化的就已被消化了,躺坐在法如身边,生无可恋。 范卓远招呼一声三人,说道:下个月的今日,到本教总坛来找瞎子,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这一个月时间不要玩任何花样,也不要指望另外两大教门将我们吞并,否则瞎子给不了你们交待,你们就只能问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去要交待了。 四人扬长而去,留下两江镖局之内满地鸡毛。 出门以后,董纶好奇的问道:教主,方才你喂他们吃的是什么药? 范卓远笑了笑,说道:我没有骗他们,那是辽东那边用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练成的丹丸,一颗得要上百两银子。 三人充满惊讶,皆不敢相信。 张奇道:教主,真不是毒药? 范卓远道:我不擅用毒。 唐敖皱眉道:那他们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呵呵,不会的,因为自己吓自己比别人吓自己更加可怕。 三人听懂了又仿佛没有听懂,深深的看了眼两江镖局,随范卓远一同离去。 回去以后,等了不到两日,梁天奕那边果然传来情报。 梁天奕带着一人找到正在适应封锁嗅觉进行修行的范卓远,那人是个寻常庄稼汉子,见到范卓远第一件事便是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泣泪如血。 范卓远看不见,但因视觉丧失后,人的感知能力大幅提升,对方虽然还未开口却已能感受到他异常激烈的情绪。 教主!请为草民做主!!! 范卓远坐着不动,面庞转向了梁天奕。 梁天奕先是安抚一番那个庄稼汉子,遂说道:此人名叫唐世杰,是镇江东南水晶山下唐家坡的村民。 数日前白莲教百余号人避官道走小路,忽然来到了唐家坡,二话不说便即围在村子周围进行屠村,将人杀光后便盘踞于此,似在等待闻香教的消息。 唐家坡总共也不过数百人,一夜之间便已被杀个精光。唐世杰是村里的猎户,彼时正好在水晶山上打猎,入夜未归。 所以从山上看到了山下村里发生的惨案,吓得往北而逃,跑到了张家村,被我们在张家村的传头遇到,旋即问明情况,就将他带了过来。 第四十一章 吃人魔头 梁天奕顿了顿,一脸义愤填膺,说道:白莲教一群畜生,与我们不过是江湖厮杀,却牵连如此多的无辜百姓,竟随意屠村!教主,我们万不可轻饶此獠! 旁边的唐世杰再三磕头,此番他的家人尽数丧命于白莲教之手,自是心头激愤悲痛,然自身力弱,决计不可能是那群白莲教凶徒的对手。 教主!只要能为我们村报仇,无论要小人做什么都可以! 范卓远表情阴沉,只微微点头,说道:我们一直在等两教的消息,既然白莲教先露出踪迹,且做下此等恶事,那自不必多说。 梁护法,你着人前往通知两江镖局的王总镖头还有那位法如禅师,该到干活的时候了,择日不如撞日,既在镇江附近,据此不过五十余里,那么便出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弥勒教上下收到范卓远号令,当即行动,梁天奕上两江镖局,将王彪、法如以及一干骨干镖师,总计三十余人叫去江边码头。 而范卓远则将教中培养的四十三名习武之人叫上,此战既是立威,也是练兵。 当天夜里,七十余号人乔装打扮,装作客商分批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江船,向镇江方向而去。 为防意外,这段时间范卓远已让所有人将各自亲属全部分散接往乡下的庄园之中。 大战将起,毫无疑问扬州城内的总坛必将成为核心冲突地点,到时免不了造成重大伤亡,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扬州城内,一直观察范卓远动静的秦百川自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问道:秦爷打算如何? 秦百川笑道:白莲教在江南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很多地产的收入都因他们而锐减,他们甚至还想在江南造反,呵呵,这自然不能容忍。 能削弱白莲教的力量,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你与我同往,有事发生则在暗中支援一下那位范教主,毕竟我们也是好朋友。 扬州经大运河往南,过长江,便是镇江,两地相距不到五十里,走水路不需一个时辰即到。 此时,白莲教众人未免引起弥勒教警觉,因此一路并不走官道,多经乡间小道,甚至不如城镇,只居郊外民宿。 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弥勒教对底层百姓而言已是生活中极为重要的存在,哪怕没有传头掌控的区域,也有不少百姓主动报信。 更何况这群白莲教中人,作为教中精英,向来颐指气使、横行霸道惯了,即便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常以教规为借口敲诈勒索其下教民。 来到弥勒教控制的地盘,所行所为自是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当下所暂居的村子叫做唐家坡,紧靠着水晶山,即便在江淮地区也算封闭之所。 为防消息走漏,村庄内的老人孩童与男性已被屠杀干净,所有的年轻女人都被集中在了几间大屋子中。 白莲教百余号人虽分散而住,却时常有一批粗野的男人进出这些屋子,而后屋内便会传来凄惨的求饶和哀嚎声。 副教主罗彩衣听名字像是个女人,实则是个神情阴翳,长着阴沟鼻的中年汉子。 他不屑像其他人一般,去共用一群乡间粗妇。 身边一直揉捏着两个从镇江富户人家抢来的小姐,最初是有三人的,但其中一人个性贞烈,受辱之时拼命反抗,咬伤了罗彩衣,被他暴虐的打成了肉泥,再煮成汤给吃了! 罗彩衣原本出自贫农之家,早年饥荒,村里易子而食。 他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也被当做食物与其他人家的孩子交换,原本必死无疑。 结果他却成功返回了自己家,那一家人却尽数死于家中。 没有人 知道他是如何在那种情况反杀其他人的,总之那场灾荒之年,他们村子里所有人都死于各种情况,包括他的父母,一个姐姐,一个兄长,唯独他自己活了下来。 而后被当时正处于鼎盛时期的魔教所救,因其资质出众,被当时的魔教高手收为弟子,正式加入了魔教。 他本人也学成了一身极高明的武功,及至魔教分裂,白莲教的初创就有他一份极大的功劳。 若非个性扭曲残暴,喜食人肉,为众人所忌,否则这教主之位当由他来担任。 他作为白莲教的副教主,自非光杆司令一个,教中残暴冷酷之辈,几乎皆在他手下,此番前往报复弥勒教,他自己更是连番自荐,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而白莲教将其放出,则如同放出了一只恶鬼,所经之处必定发生骇人听闻的惨案。 此时罗彩衣搂着两个浑身颤抖的富家小姐,一双阴冷的三白眼紧紧盯着下方跪在地上汇报情况的护坛使者。 如何?有闻香教的消息了吗?已等了足足三天了! 那护坛使者不敢抬头与罗彩衣对视,教中所有人都知道罗彩衣喜怒无常,若是一个眼神让他觉得不对,也会毫无征兆的进行杀人。 这种事情连教主都约束不了他,实在因此人武功实在太高,修为早在十年前就已突破先天,连教主都忌惮不已。 禀副教主,此行北上,已接洽到闻香教的人马,他们不日将至高邮,与我们约定大后天一起进攻弥勒教。 按照交过来的计划书,是打算先突袭弥勒教在扬州城郊的几处庄园,将里面被控制的丐帮中人解救出来。 引起混乱后,将他们主力尽数吸引出城,然后到时再于半途打他们伏击,就跟当初伏击弥勒教的钱教主一般。 罗彩衣取过计划书,随便看了一眼,不屑的抛向一边,笑道:待得也着实闷了,再不活动活动,手脚都得变得僵硬。弥勒教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探查过? 护坛使者道:途经扬州,自然也入城打探过,借城中潜伏的丐帮余孽了解,弥勒教近来屡屡帮助泥腿子,引起很多豪强不满。 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两教出手,只要我们动手,弥勒教必定城内城外皆遭群起而攻,就他们那点人,根本不够应对的。 就这个关头,也没看弥勒教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既未趁着这半年时间招兵买马,也未大幅提升教众实力,竟然还在大做生意。 前两天,那个瞎子教主还跑到两江镖局找麻烦,把人从上到下都收拾了一遍,这回即便是弥勒教附庸的两江镖局也必定离心离德了。 罗彩衣似也听说过这半年来范卓远所为,一脸不屑。 那姓范的瞎子教主,当初轻易拿下闻香教的会首等人,又一举尽灭丐帮,我还以为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 原来也不过是个假仁假义的虚伪之辈,哼,他看不清形势,自取灭亡,此番围攻,我必亲手与之一战,若不将他每寸筋骨肌肉皆打成烂泥,也对不起我这双奔雷裂云手! 一众下属发出讨好的笑声,各种马屁接踵而来。 罗彩衣忽然问道:今晚所食牛肉不大对胃口,煮点夜宵吧。 一名下属轻声问道:教主打算吃些什么? 罗彩衣揉了揉满是赘肉的肚子,嘿嘿一笑,将左手边那个一直发抖的女人推了出去。 吃想肉,她比较嫩,你们好生处理一番。 那女人吓得瘫倒在地,除了那名属于教主派系的护坛使者,在场的下属皆是眼中放光,露出野兽般的神情。 罗彩衣旁边的另一个女人,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就连涂了唇脂的嘴唇,此时也 肉眼可见的一片惨白。 罗彩衣抚摸着她的秀发微笑道:不要怕,我们大后天才出发,你还可以活两天。 第四十二章 夜袭 当夜寅时,白莲教众人皆已沉眠入睡。 他们不是军队,只是按照江湖习惯,会在各处增添几个明哨用以预警,但缺乏足够纪律的情况下,这些放哨的弟子并不会有太重的责任感。 尤其是到了寅时时分,就是凌晨三四点左右,这个时间人是最为困倦的时候。 因此守在外围的明哨基本都已沉沉睡去,全无警惕。 范卓远等人在唐家坡村民唐世杰带领下,自水晶山后翻越过来,专门等到这个时间点,范卓远才正式下令动手。 他对周围聚集的教众与两江镖局众人说道:白莲教所行所为,各位已经知晓,不用瞎子再做说明,今夜一战,斩尽杀绝,一个不留,都明白了吗! 众人低声应是,王彪与他师父法如禅师看着下方的村落。 王彪说道:范教主,白莲教这帮人如此灭绝人性,我两江镖局虽非侠义之士,却也无法坐视不理,此役必然全力以赴,不过……那药…… 范卓远淡然道:下个月时间到了,你们自来找我便是。如今下方贼人位置皆以摸清,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动手吧! 且慢! 少林法如禅师忽然站出来说道:范教主,出家人自有戒律,不可杀生,我看……动手时得饶人过且饶人吧。 周围一众人皆是低声嗤笑,王彪脸色也不好看,但也不好反驳自己师父。 范卓远不以为然,说道:佛祖曾说过一句话,不知法如大师是否听过。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有人不配为人,自当诛恶斩业。 法如争辩道:胡说!佛祖何曾说过这番话,这明明就是当年的佛魔……就是当年少林弃徒所宣扬的,如此大犯杀戒之事,怎可信以为真! 范卓远微微摇头,本教教义大半受佛魔影响,法如大师最好还是勿要继续争辩,否则在座的各位武僧,人人皆有一颗进补之药。 法如脸色一变,终于不再做声。 一旁的王彪低声道:待会儿行动,就请师父和诸位同门制敌即可,杀业就由我们这些俗人来造吧。 七十余人鱼贯下山,从四面八方进入唐家坡内。 守在外围的十名明哨,皆在睡梦中被行事老道的镖局镖师抹了脖子,一行人冲入唐家坡中的时候竟连一点动静都未激起。 张奇带领两人先往解救那些被困的妇女,王彪、董纶、唐敖、法如禅师各自悄然冲往村内不同屋宅。 里面睡梦中的白莲教精英多数来不及反应,就被诛杀于床。 但这其中也少不了高手,半夜三更闻得血腥味,立马惊醒过来,看到房门忽然闯入多人,登时发出一声惊叫。 寂夜山村,这声惊叫极度刺耳,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一场夜袭当即转变为了一场厮杀。 不过弥勒教众人皆是有备而来,依旧大占上风,杀得白莲教众多精英惶恐逃窜,十成功夫也发挥不出五成。 范卓远孤身一人来到白莲教副教主罗彩衣所在的大屋之外,一脚踹去,屋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此时罗彩衣已从床上醒来,床榻之上满是鲜血。 那唯一的一名富家小姐方才已被他抓破喉咙而死,只见他睁着凶厉的三白眼,直直盯着范卓远,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笑声。 弥勒教?呵呵,还真是出乎老子意料之外,没想到还未来得及攻打你们,你们反倒先发制人了。 范卓远缓缓向黑暗的房间中走去,边走边说道:瞎子不喜欢被动出手,白莲教是第一,闻香教是第二,今晚尽早去吧。 罗彩衣坐在床榻上,嘿然一笑,左右两边传 来嗡鸣声,却是两道金抜飞来,金抜之中被灌以了内劲,是以嗡鸣作响,依旧是以声音干扰范卓远的听觉。 与此同时,两道影子贴地而来,黑暗中不发出半点声音。 罗彩衣这时才忽然暴起,腾空双掌击来,掌未至,有着先天修为的内功气劲已在半空噼啪作响,如有电流闪动。 面对各方而来的袭击,范卓远嘴角泛着冷笑。 单脚跺了下地板,木质地板如掀起一阵波浪,向四面八方翻滚而去。 贴地而来的两人只能挥刀斩开荡漾而来的木板,木板破碎,其中的真气却无半点损耗,催动了木板碎片继续冲去,扎得两人满头满脑皆是,直透脑髓! 两人发出剧烈的惨叫,倒在地上挣扎半天方才死去。 而两个金抜亦在此等内力面前,如中无形气墙,反弹回去,砸破门墙而出。 正面罗彩衣的奔雷破云手在这瞬间骤然加速,接连四掌印在范卓远胸膛,而后回飞落地,背对着范卓远,嘴角发出冷笑。 内功不错,可惜是个瞎子,终归不是老子对手。 范卓远拍了拍胸口的灰尘,淡然道:你的手,很脏。 罗彩衣猛然转头,上下打量着范卓远,借助窗外因激斗而爆发的火光,他已能看清范卓远那一脸淡然且嘲讽的笑意。 罗彩衣讶然看向自己双掌,他曾以这双铁手,不知杀了多少成名高手。 自魔教分裂以来,江湖上能让他忌惮的人已极少,柳生一剑、燕北飞、苍壁那样的高手肯定算,但是华山楚莽、昆仑、泰山的掌门,皆不被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只要有这双铁手,自己就算化身吃人魔头,世间也绝对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不可思议的劲敌,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能挨他四下全力而出的掌劲,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哪怕修为深厚至先天也绝无可能。 范卓远一步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很轻很慢,但是踏在满是木屑的地板上,发出的咯吱声,皆如催命符一般笼罩着罗彩衣心头。 罗彩衣双眼微微眯起,你练的什么功夫,为何能硬接我奔雷破云手! 范卓远侧耳道:你这武功名字起得不错,可惜没有武道真意的武学,根本无法伤得了我。 罗彩衣惊讶了,你竟知晓武道真意?难道你有武道真意? 对付你,用不上。 范卓远已走近五步以内,再近,罗彩衣将避无可避! 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双臂呈现青紫色,隐有电流缠绕其上,而后双掌闪电般击出! 因其掌法练到了最高层,能引发人体生物电,因此寻常高手皆不敢轻易与之交掌,一个不查之下,极易被其掌中电流麻痹,由此落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对方为求活命,双掌全力爆发而出,范卓远蒙着黑布,面无表情,单掌探出,将其掌势全数接下。 罗彩衣双掌之中的电流尽数消失,全部集中到了范卓远的掌心之上。 还你! 范卓远握着这团聚合成团的电球,随手击向罗彩衣,他被动的以双臂交叠所挡,整个人爆飞而出,撞碎了床榻,又撞破了后墙,翻滚到了屋外的泥土地上,狼狈不堪。 起来后,却见双臂焦黑,麻痹无力,终于体会到以往被他奔雷破云手杀害的对手的感觉了。 罗彩衣刚刚站定,心慌之时,四下跑来近十人,皆是此行白莲教当中的顶尖高手。 有两大护坛使者,四位净法长老,还有四位等同于堂主级别的高手,皆人人带伤一脸惶恐的抱团而来。 周围聚集了数十名 弥勒教与两江镖局的人,外围则是充满滔天恨意看着他们的无辜妇女。 再加上遍布全村的白莲教精英的尸体,此地从唐家坡村民的地狱,瞬间变成了白莲教众人的地狱。 第四十三章 首战告捷 范卓远缓缓从屋中走出,站到罗彩衣面前。 罗彩衣四下旁顾,对周围人喝道:不是在四方布置了哨探吗!你们竟会一点都未察觉?!如此就被人偷袭了! 周围几人都不知该说什么,面如土色,人人带伤,一名长老说道:副教主,现在最重要的恐怕是如何杀出重围吧……什么,副教主竟连你也受了伤? 众人看向罗彩衣的双臂,那里一片焦黑。 罗彩衣正潜运内息以做恢复,连忙说道:我方才与那瞎子交手,各有胜负,这只是一点小伤,不在话下。 听到罗彩衣犹自逞强,周围众人纷纷发出嗤笑。 范卓远道:既是一点小伤,方才阁下为何急着撞墙而出? 王彪嘲笑道:传闻白莲教副教主素有吃人嗜好,人肉吃多了,精神总会有些不正常,方才说不定是犯了病。 罗彩衣狠狠盯着王彪,怒道:你两江镖局在绿林横行霸道,却也敢得罪我们白莲教?!不怕我白莲教专门针对你们镖局,让你们一单生意也休想做成! 王彪不屑道:我以为姓罗的你是会以杀王某全家来威胁我,竟没想到当下连威胁都如此小器。 董纶笑道:等我们弥勒教将你们白莲教彻底剿灭,王总镖头又何须担心生意上的问题。 罗彩衣盯着范卓远道:瞎子,你真这么狂妄的以为能做得到吗!你们弥勒教才多少人,我们白莲教可有数十万之众! 范卓远摇摇头道:要这么多教众,是急着谋反么?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梁天奕,问道:现在是几更天了。 梁天奕道:还是寅时,不过已近卯时了。 时候不早了,送这几位早点上路,可还有闻香教的一群不知死活的人准备投胎呢。 范卓远一声令下,数十号人带着义愤乱刀围杀而去! 罗彩衣双臂受伤匪浅,已用不出他的成名绝技奔雷破云手,只得以寻常武功应对众人围攻。 而王彪忌恨此人方才出言威胁,以大力金刚指针对而杀,再加上法如在旁打边鼓做牵制。 没有奔雷破云手的罗彩衣,施展不出他那手可以生物电杀伤对手的能力,硬碰硬下,一身寻常功夫着实及不上王彪老道。 两人缠斗十余回合,罗彩衣招式上便彻底被王彪的擒拿手所压制,不得已只能凭借深厚的内力硬打硬拼。 王彪内力有所不及对方,但胜在年轻力壮,精力旺盛,再加上法如以内功牵制,频频施展般若掌进行骚扰。 罗彩衣最终被王彪的指力在全身戳出数十个窟窿眼而濒死倒地。 其余白莲教高手,则在梁天奕、董纶、张奇、唐敖四人带领围攻下,也很快被乱刃分尸。 期间梁天奕与董纶两人正面攻杀,应对下最激烈的反扑,而后张奇以神鬼莫测的软剑自侧翼偷袭,专攻手筋脚筋以及咽喉要害。 而唐敖以吸星大法控场,谁最冒头,则必然被他吸星大法大吸内力,难以动弹。 四人所修武功各异,又各有所长,犹能互补,已实属江湖中一流战力。 一直潜伏于暗处旁观的秦两人看得心惊不已,没想到半年前这些不过是武林中三流的人物,如今皆已步入一流高手行列。 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弥勒教崛起几乎是必然的。 尤其这一任教主还是个杀伐果决,手段狠辣之辈,从他面对多方围攻,身处绝境时的种种策略,不是避守求饶,而是主动出击四方,采取集中力量各个击破的方针来看,他的魄力与决断力都处当今一流。 这样的人,暂时 只可结交,不要轻易为敌。 更何况秦百川看过范卓远与罗彩衣的一番战斗,他虽说有把握胜过罗彩衣,但自问做不到范卓远这般胜得风轻云淡。 可见自己与范卓远的实力差距也是不小,不过此时的秦百川仍有信心。 早年他曾近距离观看燕北飞与柳生一剑之间的战斗,从二人剑意之中领悟颇多,至今都尚未完全消化,进步的空间仍然很大。 村内的战斗已经结束,唐家坡内幸存的妇女们,过来查看罗彩衣等人,见他们多数还有一口气,便愤怒的扑上去,又撕又咬又抓,活活将这些犯下重罪的人给折磨至死。 范卓远等人只是冷眼旁观,并不阻挠,应该说白莲教这群人是当有此报。 而罗彩衣这样的一方枭雄,怎都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群妇人所杀,也当真死不瞑目。 范卓远转头询问梁天奕,今日一战伤亡如何? 梁天奕神情振奋,恭敬道:回禀教主,我们偷袭在先,大占上风,无一人战死,倒有十一人受伤,需要静养。 而后范卓远又转向王彪,王彪咬了咬牙,想到此番已配合弥勒教卷入三大教门之争,日后恐怕再无骑墙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于是也是恭敬的说道:我们两江镖局,包括少林寺的师傅,并无人伤亡。 范卓远感慨道:此番练兵看来十分顺利,两江镖局与少林寺不愧名震武林。 法如道:我们少林作为僧人,实不可妄自杀生,此役既然结束,范教主还是放我等返回少林寺吧。 范卓远哈哈大笑道:瞎子就是要将少林强行绑上我们弥勒教一方! 法如和一众武僧脸色剧变。 范卓远道:你以为你们还有选择吗?方才你们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宣扬出去,江湖上谁会相信? 说着,他拍了拍法如肩膀,每拍一下,对方便矮下去一分。 放心,你们少林不是想要重振声威吗?有本座在此,那一天必不会远。你们就先老老实实跟着我们,毕竟还有北边的闻香教还未收拾。 范卓远说着就往北方走去,梁护法,你留下伤者在此,一边安抚唐家坡的百姓,一边好好养伤。 天明后便带着百姓到镇江去报官,不管怎么说,屠村这种事都算大事,也算是向天下昭告白莲教的恶行,与本教的行侠仗义。 其余人跟瞎子坐船,往北而去,闻香教不是躲在高邮吗?趁此间消息未曾传到那里,我们先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再回扬州,处理一下那些在背后准备对我们捅刀子的势力。 第四十四章 变生肘腋 清晨时分,范卓远领着所有人马先返回到了扬州,准备稍做修整,然后再往北去对付闻香教一波人马。 此时天空将明未明,星空不亮,带着浓郁如墨的黑暗。 众人刚到运河码头,便已有三人焦急等候于此,城内竟有火光冲天。 梁天奕看到此番情景连忙说道:“起火的地方,好像是我们总坛的方向!” 范卓远转头侧耳,心中升起一丝阴霾。 靠近码头后,码头上三人原来是程诗瑶以及蔡伯蔡婶三人。 蔡伯不等众人上岸,便焦急的说道:“教主!大事不好,今日丑时,便有数十蒙面人冲入总坛见人就杀,还放了把火将我们总坛全部烧了!” 众人大惊,那道火光真的来自总坛。 七嘴八舌间,范卓远抬手便制止所有人继续说下去,只语气嘶哑而深沉的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何事发生。” 蔡伯继续道:“幸好教主提前做好准备,大部分人都分散到了乡下,又有神秘人出手相救,将我们救了出来。 不过出来以后,城中忽然出现一些人,开始对我们弥勒教的酒楼茶馆,还有当铺钱庄开始抢掠!方才码头边上专门用来存放酒的仓库,也被人砸了!” 听到这里,众人已不是惊讶,而是愤怒。 董纶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我们弥勒教的产业!” 梁天奕尚算冷静,看着范卓远道:“教主,必是城中各大豪强见到总坛失火而无人救火,便以为我们在三教之争中彻底失败,因此开始痛打落水狗。” 范卓远却转头面向王彪、法如二人。 这两人听到弥勒教遭受围攻的惨状,方才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东西。 范卓远笑道:“二位,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当下可需要两位出手相助。” 王彪尴尬一笑,“不知教主有何吩咐。” 范卓远道:“下个月所配的药丸配方,我寄存在了本教钱庄当中,如果遗失了,恐怕下个月便无法再配出你们需要的药了。” 两人齐齐脸色剧变,皆知范卓远这是在提醒他们,也是在威胁他们。 王彪沉声道:“可如今钱庄已被抢了!” 范卓远笑道:“哪有那般容易,钱庄分内外两院,外院是应对客人的,内院往地下修了坚固的工事,没有一定的手段是打不开的,请两位前往驻守,驱逐闲杂人等。当然,你们也能进去搜一搜那个配方,毕竟与众多医书与古方放在一起,就是不知你们是否能分辨出来。” 两个人皆是咬牙切齿,他们都知道弥勒教钱庄所在,当下也不敢停留,将人全部带去守卫钱庄。 范卓远看着剩下的教众,说道:“城中各处损失虽然不小,但所有地契、借据以及最重要的不动产凭据都在里面。 其他的浮财丢了可以再赚回来,但只要这些根本不失,根基就不至于动摇。” 唐敖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城中这些小贼,教主,我们现在就应该杀到他们家中去!” 范卓远却是冷静摇头,指了指天空说道:“如今已经天亮了,衙门会开始介入诸事,他们跟那些小人一般,只要看到我们失势,就必然不会来帮我们,顺手捞一把才是常态。 但衙门毕竟收了我们的银子,只要我们有关键人物出现在衙门里,他们惊疑不定之下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梁护法,近来一直是你在与衙门打交道,带些银票去见一见县令老爷,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在最终结果未出现以前,衙门保持中立,不要插手即可。” 梁天奕认真点了点头,从范卓远那里接过了两千两银票,旋即立刻快马加鞭的往衙门而去。 范卓远看向其他人,说道:“其他人跟我一起行动,这一次决定最终结果的,还是与闻香教之间的斗争。 白莲教的人已全灭,今日镇江衙门会收到相关消息,必定会传播四方,只要闻香教再被拿下。 城中这些抢了我们拿了我们的,本座必会令他们十倍吐出来!” 董纶等人都是坚定的高呼一声,士气再振。 范卓远上岸,说道:“我们先回总坛,不论如何,还是要在各方势力面前露个面,然后再全力寻找闻香教线索。 他们既然已经进入了扬州城,做下此等恶事,那么位置定然不远,以我们的情报不难寻找,此事张奇你来负责。” 张奇领命,带着两个心腹迅速离去。 而后范卓远带领一行人也不做任何伪装,携刀带剑的公然朝总坛走去。 经过程诗瑶身边时,范卓远鼻息轻嗅,从一阵熟悉的熏香中闻到几分血腥味,然而同为总坛出来的蔡伯蔡婶身上却没有。 他诧异问道:“程姑娘身上缘何会有血腥味?莫不是受了伤?” 蔡婶也诧异道:“小姐身上很干净,未曾沾染污血啊。” 程诗瑶心下微惊,却故作一副羞涩模样,说道:“小女子这几日正好天葵到来,所以……” 范卓远恍然点头,便没再疑惑,只边走边问道:“三位,你们说有神秘侠士出手相救,可看清了他是谁?我们弥勒教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蔡伯道:“我们倒是没看见那个侠客,只隐约看到有人准备冲我们杀来,而后忽然便七窍流血的趴在了地上,远处有劲风掠过,只隐约看到了一个不高不矮的人影。” 蔡婶道:“当时小姐还在弹琴呢,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范卓远心中一阵狐疑,人家都放火烧上门了,她还在弹琴? 程诗瑶连忙道:“我是不舍教我琴艺的师父留给我的古琴被烧,因此翻找的时候拨动了琴弦,并非是在弹琴。” 范卓远一声不吭,带人来到了总坛之外,此时总坛还在燃烧,却无人来救火,这里与周围建筑都是隔开的,因此旁边的居民也不担心火势蔓延到自家身上,只是冲这里指指点点。 街头巷尾也藏着各种各种的目光,他们来自各个不同的势力,皆在窥视着弥勒教的举动。 范卓远看着火势笑了笑,转过头,以深厚内力将自己的话语传遍全城。 “白莲教匪人于镇江之外唐家坡屠村,本教昨夜惩奸除恶,已将白莲教副教主罗彩衣及以下一百零三人尽数斩杀,已交付镇江衙门!” 全城惊闻,原本还在劫掠弥勒教产业的各方势力人马纷纷停手,侧耳听来,都是一脸不信,又是一脸骇异。 不信的是昨晚弥勒教真击杀了白莲教百余号精锐,骇异的是弥勒教教主竟有如此深厚内力,扬州城不小,他说话之下,竟能令全城都听得见。 这样的武功,也许还真能覆灭白莲教百余号精锐,如此看来,弥勒教总坛昨日被人放火,却不见多少人逃出,也不见多少人救火,竟是因为他们主力早已全部出城?! 第四十五章 矛盾激化 这一下,正在抢掠的人至少都认识到了一点。 那就是弥勒教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已在三教斗争中处于绝对劣势,至少从这瞎子教主展现的深厚内力中,可以知晓他们的核心战力并没有受损。 如此……抢到手中的财物岂非烫手? 范卓远的声音再次传来,闻香教的各位,总坛被焚一事,本座已牢记心中。你我总要战过一场,何须此等偷偷摸摸。 今日天黑前,本座会在城外十里坡送别亭静候各位大驾,生死胜负,以此而定,你我无需这般无谓纠缠,其余亦想同本教做个了断的,皆可到场一叙! 听到这声宣言的城内各方势力,顿时知晓这位弥勒教教主是想以一己之力挑战全城势力。 所有人不禁生出种种心思,面对已劫掠的浮财,一半以上的势力在稍作犹豫后,决定力助闻香教。 无论如何皆以狠狠得罪弥勒教,既然如此,不如趁机一把将其踩死,永绝后患! 还有一半势力皆在犹豫不断,要他们放弃手中所得,又颇为不舍,但见到范卓远如此深厚的内力,再加上这等决死一战的勇气,心中都有些震撼,陷入两难之中。 与此同时,隐蔽于一处客栈的闻香教副教主韩沧逸,此时正背着双手站在窗前,先是一脸凝重的听完范卓远的话,之后又露出险恶的微笑。 韩沧逸为一副儒生打扮,事实上他也的确身具举人功名。 相比较起罗彩衣的不正常,韩沧逸显得儒雅风流许多。 他整个家族代代都是魔教信徒,后来魔教分裂,北方闻香教的建立就是在他们家族的谋划下所成的。 教主是韩沧逸的兄长,圣女是韩沧逸的侄女,基本可以说整个闻香教皆是韩家的天下。 是以韩沧逸并非直接从底层攀上来的人物,他从一开始就处在权力的中心,所获资源自是不少。 再加上他本人的确资质出众,仅在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突破至了先天境,一手家传的真空幻魔掌甚至暗藏精神攻击。 曾偷袭过柳生一剑,虽险被柳生一剑重创,但终究是全身而退,那一役为其扬名不少。 比起实力而言,犹胜白莲教的副教主罗彩衣。 在北方武林,恐怕只有他兄长以及近期崛起迅勐的九色旗旗主端木岐能稳压他一头。 韩沧逸听完范卓远的约战,笑容收敛后,陷入一阵沉默。 他的身后跟随着两名侍女,皆是人间绝色,武功也属上乘,且对他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一名侍女上前道:主人,是要应约而去吗? 韩沧逸澹然一笑,去是一定要去的,昨夜满以为志在必得的突袭,却不想扑了个空,虽引起各方势力围攻弥勒教,然而他主力不伤,再加上底层如此多的信众。 我们就算今日失约,明日或者后日,就会被他们在城内无数的眼线发现行踪,到时反而可能陷入被动。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都是痴痴一笑,方才的侍女捧着手中利剑说道:那就让我们二人先为主人前驱,刺杀那位弥勒教的教主吧! 韩沧逸却缓缓摇头,面对窗外道:我从未想过要与他公平一战,碧秀、桃红,你们二人去通知一下杨长老他们,让他们在今天上午务必与城中各方势力相见。 包括丐帮余孽、漕帮、淮商盐帮、赵家、贺家、邹家、夏家武馆等,邀请他们一同前往十里坡,围剿弥勒教! 二女诧异道:主人,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出手吗? 韩沧逸冷冷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姓范的也是杀伐果决之辈,能在我们到来前,主动出击先灭白莲教,还拉拢了少林与 两江镖局,绝非易与之辈,与此前的钱教主可全然不同,我不想在他手中翻船。 两位侍女当即躬身而退,韩沧逸依然站在窗边,他双眉微皱,不由想起昨夜发生之事。 昨夜火烧弥勒教总坛是他亲手带领而为,精英尽出,原想打弥勒教一个措手不及,再试探一番新任教主的实力。 若不行,则当场击杀,彻底覆灭弥勒教,若实力强大,韩沧逸也可抽身而退,顺便借此机会引起城中各方势力发起群狼噬虎般的围攻, 然而没想到总坛之内之留了少数几个洒扫仆役,让他们白白扑空,只能在没有伤到弥勒教主力的情况下,先令各方势力群起而出。 但在放火之时,却偶遇一人。 火光中韩沧逸也未曾发现那人是谁,只听得几声纷乱的琴声,甚至都没有交手搏斗的声音,他便突然看到自己带来的两个护坛使者与两个净法长老当场身死! 他们绝非江湖中的无名之辈,然而却偏偏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人所杀,换做是他自己也绝对做不到。 那人似乎只是自卫,并未将杀戮扩大化,之后就再没看见他的影子。 但毫无疑问,这样一个隐形高手就潜伏在弥勒教内,若是他们的隐藏战力,那此番一战,结果还真未必清楚。 韩沧逸眉间染上些许阴霾,将所知情报手书下来,然后绑在信鸽腿上,发往北方总坛,无论这场争斗胜负如何,那个可能用琴的神秘高手必须要查出来! 江湖上能以音功为武功的不多,尤其是琴音,只记得二十几年前的天龙门有此传承,而琴魔便出身于此,难道琴魔未死? 想到这里,韩沧逸心头一震,又用力摇了摇头,暗自将其否决。 二十几年前一番正魔大战,事后正道群雄与魔教高手的尸体全部被海水冲走,一个不留,无论怎么说都让人觉得非常奇怪,充满疑团。 但二十几年他们无一人现身江湖,如今忽然再现,若是这般偷偷摸摸,实在说不过去。 韩沧逸将注意力转回当前局面,目下还是尽全力先击垮弥勒教再说吧…… 正午之后,城内各方江湖势力,几乎全部被闻香教说服。 道理很朴素,既然得罪了,那么为了自己的利益,大家联合起来,将威胁一起扼杀,那就不用再担心威胁,还能分得一大笔好处,何乐不为? 是以一到接近黄昏之时,各大势力高手尽出,加上闻香教精英,总计超过五百人,结成队伍浩浩荡荡往十里坡而去。 黄昏时分,此时站在十里坡送别亭等候的只有范卓远一人。 只见他孤身一人站在亭中,面向群山,背对扬州,身披缟素,就连眼上所蒙黑布也换成了白布,背上挂着白布所缠的屠龙刀,手握竹笛,正吹奏一曲送别。 这首曲音原本表达的是送别友人时的不舍,与对友情的珍惜。 然而在范卓远吹来,婉转之余却多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机,令远处夕阳的火红余晖蒙上一层肃杀。 免费阅读.. 第四十六章 送别黄泉 送别,可以是十里长亭送友人。 也可以有着另外一层含义,天很冷,夜很黑,黄泉路难行,走好,不送! 一曲送别结束,范卓远缓缓转过身来,临崖而建的送别亭外,此时已围满了五百余江湖人士,皆虎视眈眈的看着亭中一身缟素的范卓远。 潇洒儒雅的韩沧逸微笑道:在下闻香教副教主韩沧逸,在此见过范教主。范教主应该是穿错了衣服,碧秀,将礼物奉上来。 碧秀捧着一个盒子,韩沧逸将之当众展开,里面却是一套寿衣。 众人哈哈大笑,漕帮扬州分舵的蒋舵主笑道:不错,今日既是范教主的送葬之日,怎能没有寿衣! 韩沧逸道:可惜,韩某与范教主神交已久,却从未得一见,这寿衣尺码小了些。 丐帮一名余孽说道:手脚分别剁去一些,再削掉点肉,总也是能穿得下的。 众人皆是大声赞叹,言皆称妙。 夏老拳师也呵呵道:既然同为扬州人,夏某便在事后再与范教主准备一副棺材便是。 范卓远此时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错了,之所以穿这身缟素,实在是因为今日扬州城必然有许多女人要做寡妇,许多儿子要失去父亲。 本座实在悲痛非常,想着来日必定全城缟素,不如今日先着,以表诚意。棺材兴许得准备五百余副。 可惜本座今晨只向棺材铺订购了两百余副,看来今晚还需追加订单。 这时一人从半空飘落,他的轻功极好,似乎从云中而落,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出现的。 此人出现以后,就站到范卓远身旁,面对这里的五百余人,笑道:范教主不必担心,因为秦某人也找了几家有口皆碑的棺材铺,五百副棺材虽多,但还是能赶工出来的。 韩沧逸惊讶道:七星楼楼主秦百川?!你怎会来此?! 秦百川之名,在场所有人皆有耳闻,神情都极是凝重。 范卓远侧头偏向秦百川,诧异道:秦先生应该知道今日我弥勒教力寡势微,竟还愿出手相助? 秦百川笑道:范教主愿意做秦某人的朋友,那么秦某人当然不会任朋友被人欺负。 范卓远微微点头,秦先生盛情,范某认下了。 赵家一名客卿冷哼道:哼,你们两个口气这么大,真以为两个人能杀得了我们五百人! 韩沧逸摇头道:韩某人行事向来谨慎,可确保周围并无伏兵,而你弥勒教也没有这么多人马可用。 秦先生你的基业在江南,若七星楼有大批人手调动,我们弥勒教不可能不知道。 哼,至于范教主,你单枪匹马孤身应战,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够胆大呢? 一旁的闻香教长老笑道:可能这位范教主,以为我们会跟他按照江湖规矩单打独斗吧。 夏老拳师道:不管怎样,扬州城内你们弥勒教的产业,大家已经出手,既撕破了脸,那就没得后退可言了。 范教主,你也莫怪我等心狠,竟联手来对付你,实在是经过昨夜一事,我们不联手灭了你弥勒教,今后寝食难安啊。 这位秦先生,扬州之事本与你七星楼无关,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秦百川不以为然道:秦某还未曾将一个六扇门出来的小卒放在眼中。 夏老拳师双眼一瞪,已是气极。 范卓远笑道:夏老拳师不必如此,你们如果一直不出手,时刻在背后惦记着,本座心中也时刻不安,今日一次性了断清楚,对谁都好,不是吗? 看着范卓远如此气定神闲,谈笑自 若的模样,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邹家所养的一名武者说道:有什么好等的!射箭,将他们射成刺猬再说! 包围送别亭的大群江湖人忽然抽出弓箭,齐齐指向凉亭,韩沧逸等高手也是各个扣着暗器。 这样的势头,哪怕包围的是柳生一剑、燕北飞这样的高手,也足以将其重创! 上百根劲箭与数不清的各类暗器,在同一时间同时射向送别亭! 秦百川神色凝重,准备依靠凉亭石凳与柱子暂避。 可范卓远横炼出身,又岂惧区区弓箭和暗器? 屠龙刀瞬间入手,闪身到秦百川身前,疾噼连斩,刀上磁性立时将各类箭失与暗器尽数荡开,再以内力反掷而回! 围攻范卓远的,绝大多数都只是江湖无名之辈,末流都排不上的习武之人,此番反击,瞬间倒下二十余人! 秦百川万分惊讶,一方面他是惊讶于范卓远的武功和感知能力,一方面目光盯着范卓远手中的屠龙刀上,显然知晓这柄刀另有特异之处。 韩沧逸等人凝眉后退,范卓远一声虎吼,却已持刀杀出送别亭,再没有给任何人射箭的机会。 秦百川紧随其后,他曾是武当派的掌门人,而今武林正道虽已没落,可武当派依旧是武林第一大派,底蕴当然非同小可。 再加上秦百川当初继任掌门之时,本是武当除苍壁以下第一高手,可旁观柳生一剑与燕北飞一战后,如今实力更是已经超越了当初苍壁的水准, 两人虎入羊群,扬州群豪正面十数人被迫应战,可他们是毫无纪律的江湖中人,并非有着战阵配合进退的军队。 所持大多为短兵,施展武艺需要一定的空间以避免误伤同伴。 是以正面人虽多,但接战者却不过寥寥数人,面对范卓远手中斩金断铁的屠龙刀斩来,他们连格挡都做不到。 只见刀光如旋风般横扫而过,便又是数人被拦腰斩成两段,脏腑混合着鲜血流满一地,血腥味冲天而起,伴随着的是将死未死的痛苦哀嚎。 仅是一个勐虎般的冲锋,立时让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各方势力士气勐坠,人人都在向后急退。 秦百川也击倒了十数人,此时忽觉周围一空,原本包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竟自行四下崩散,大感诧异,连忙看向范卓远。 却见他手提屠龙刀,一身缟素皆染猩红,杀气冲霄! 那霸气无双的背影着实震撼非常,没想到他仅一个冲锋,就将五百闻香教精英与扬州豪杰组成的包围圈给冲开,令人人丧胆,秦百川不由再次重新评估起范卓远的实力。 免费阅读.. 第四十七章 刀势如狂 残阳如血 范卓远一声冷笑,说道:似好久都未曾像这般活动筋骨了,也好,今日大开杀戒! 耳朵一动,闻得哪边人多,他便往哪边冲去,屠龙刀疾劈之下,辟易难当,血溅当场! 又有擒龙控鹤,被锁定之敌想退亦难,一被抓回,顺手就是一刀斩成两段! 刀锋所过之处,卷起阵阵腥风血雨,片甲不留,映得残阳如血。 不过片刻时间,竟有百人已倒在范卓远狂暴的刀锋之下,几无全尸,满地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众皆骇然,战斗至此,他们甚至连兵刃都未曾触碰到过范卓远的身体,除了溅出来的鲜血将之一身缟素染成红色。 这期间,秦百川想要插手相助,却猛然发现根本没有他出手的余地,于是索性站在一群尸骸中间,一边护住范卓远侧后,一边观察他的武功。 可越是观察越是心惊,秦百川自问自己的武功放到如今江湖,已是一等一的顶级高手,可要从容杀散五百好手的围攻,也绝难做到,哪怕神兵在手也无此把握。 他甚至不由将燕北飞和柳生一剑这样的绝世强者与范卓远做起对比,一时间竟不知这两人和他的高下该如何分辨。 思考到最后,不由想起柳生一剑曾经提起过的一个人,一个将其佩刀打断,并且让他必须再度练剑三年才敢去挑战的人! 旋即他摇了摇头,与柳生一剑的交往中,他已知道那个人身躯无比高大,几如巨人,而且那人眼睛没瞎,怎么都不可能与这位范教主重合。 就在秦百川思索间,场上形势已然急转直下,扬州群豪士气大降,已然开始四散崩溃。 夏老拳师退到韩沧逸身边,说道:此人不惧群斗,又有神兵在手,寻常刀剑难御,兼且内力深厚,气息悠长,不能再让武功寻常者再上了! 韩沧逸点头高喝道:各大首领请随韩某一起,只用我们围攻即可!其余人等暂且退避。 众人如蒙大赦,原本就已骇然崩溃,当下逃得更是没命,其中不少人甚至精神失常,屁滚尿流。 正当此时,道左山林当中,那些被杂草覆盖的地下忽然翻开层层木板厚土,涌出上百号人,他们腾出来后,竟立即组成队列,似久经训练一般挺起排枪刺来! 崩溃的扬州江湖人士猝不及防,被纷纷刺倒在地。 寻常被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所看不起的军中粗浅招式,此时在数十根长枪并排刺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可阻挡! 挡得一根,挡不了两根三根,总有一些乱刺的长枪可以绕过他们看似完美的防御,刺中他们的躯体。 而一旦被刺中,受痛之下就会露出更大的破绽,又紧接着会被持续而来的数根长枪穿透,当真死得惨不堪言。 其中有悍勇者意图反击,可这群手持长枪,臂挂小盾看似士兵的人群中,却分散藏着不少好手。 这些好手持短兵进行截击,而后一队队人马再挺枪围刺,不论对手何等悍勇,皆被捅翻在地。 这部分勇气最壮的人一死,其余人等本已丧胆,更不足为虑,竟被数量居于少数的伏兵持续追击,伤亡瞬间扩大。 秦百川对此一幕早有所料,因为他很早就跟踪范卓远出了城,自然也看到了弥勒教的种种举动。 正是如此,他才敢出来与范卓远二人并肩激战五百群豪,以卖弥勒教一个人情,因为他知道范卓远留了足够的筹码!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筹码远远及不上范卓远本身所表现出来的打爆一切的实力。 韩沧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戟指范卓远道:你竟挖了地道! 这言语似指责范卓远不讲江湖规矩,将军队中的玩法应 用到了江湖上。 范卓远不屑的笑道:等你们一天了,总不能一直傻站这里,若你们早些来,说不定还能发现端倪,我们这些青草覆盖的伪装,做得还算合格吧。 韩沧逸一脸阴沉,他此前派人搜索附近,树林草丛皆看过,因为这是一般的绿林伏击手段,挖地穴隐藏之类的,还真未曾见过,没想竟错漏了过去。 韩沧逸看着原本声势浩大的己方群雄,竟如漫山遍野到处乱跑的兔子,被弥勒教一群灰头土脸的教众追杀,都是心下愤恨。 有人想要回援己方溃退的败兵,却被韩沧逸拦住,他说道:如今大敌唯有当面一人,只要杀了弥勒教教主,其余人等皆不足为虑! 漕帮扬州分舵舵主林兴达赞同道:我们现在若是慌乱,则正好落入此人套中,当集合最强战力围杀此人! 在场八人目光皆看向了韩沧逸,他是此次行动的主使者,若要有人主攻,自然得他们闻香教为先。 闻香教的四名长老脸色一变,正待呵斥。 韩沧逸却是儒雅一笑,无妨,我也正想领教一番范教主的武功,就先抛砖引玉,各位见机行动便是。 说着便微笑着朝范卓远走去,看架势不像是来厮杀,而是与旧友叙旧,如果无视周围遍地血腥尸骸的话。 范卓远微微偏头,对方行走之时竟无半点声音,耳内只闻衣袖飞舞声,那飞舞震动的声音节奏怪异,不仅遮蔽了他双手探出的细微声响,更干扰了气流运转,让范卓远意图通过气息来感知亦很困难。 韩沧逸双掌拢于袖中,暗运成名绝技真空幻魔掌。 这套掌法原是魔教四魔之一血魔的成名武学,血魔最早出身于杀手行当,以轻功身法最为擅长。 为了成功控制住目标,不令目标有机会脱离,他便于自身轻功当中融入一套变幻无方的掌法。 掌法之中暗含催眠秘术,对敌之人往往会因其掌法多变而深入观察,可一旦深入观察,便会被重重掌影迷惑,不知不觉间被血魔所暗示,从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韩沧逸看着范卓远,他见范卓远是个瞎子,靠掌影变换迷惑是没有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催眠秘法就发挥不出作用。 如今他衣袖的鼓动,拢于袖中的双掌轻微的颤动,激起的阵阵节奏怪异的声音,皆是一种催眠秘法,并非单纯的迷惑范卓远的听觉与感知。 及至面前,韩沧逸双掌带着一声古怪的破空声,直击范卓远面门。 范卓远听声辨位,一刀横斩而去,却只闻一阵身法破空,刀势斩了个空。 呵呵,瞎子,在这呢! 空气不断流转,音波四下回响,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人所能做出的效果。 范卓远不由偏耳细心去听,可越听,半空中那一阵阵节奏怪异的声音越是穿魂入脑,仿佛刻入了他的心中,就连战意都磨灭几分。 范卓远心下一惊,立时明白对手连番迷惑,根本是打算采取精神攻击。 旋即他忍不住心中一笑,这等手段,比起上个世界阴癸派的精神秘法可差得远了。 更何况范卓远还练了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精神修为早已得到极大提高,一旦反应过来,韩沧逸的种种催眠效果自然无法起作用。 然而他却微微低头,伪装陷入到失神狂躁的状态,这原本是韩沧逸想要达到的效果。 免费阅读.. 第四十八章 狂龙出海 踏破群敌 韩沧逸围绕着范卓远不断游走,以各种声音扰乱范卓远精神,见到他忽然间挥刀对着前方空气乱砍,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心道:任凭你内功深厚,武功强横,只要未曾修炼过精神意志,就绝不可能挡得住我的真空幻魔掌! 周围各大势力的豪强见状,都是露出诧异的神情。 秦百川亦误以为范卓远着了道,立马想要出声提醒。 闻香教两名长老见状,当即出手向其攻去。 不可让此人令副教主分心!各位英雄,我们一起将秦百川拿下! 夏老拳师等人知道范卓远如此状态,必然要为韩沧逸所趁,自然不会给秦百川提醒的机会,七八人当即出手围攻他一人。 秦百川武功也是了得,以一敌八不见落下风,只是他必须全神贯注以对,只来得及朝范卓远那边提醒了一句。 范教主!小心韩沧逸这厮的惑心之术! 范卓远迟迟斩不到目标,似已陷入狂暴,怒吼道:姓韩的,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与范某决一死战! 范卓远一声厉吼,施展出了狮子吼神功,直震得在场众人头发几欲倒立而起。 此刻的他就像在冰火岛的谢逊,被众多来自中原的武人围攻,小心中带着几分戒惧,却终究难挡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韩沧逸继续以幻影重重的身法绕行,同时笑道:范教主既然这么着急,那就做好准备便是。 说着一指弹出,一枚石子点中凉亭的柱子,而后反弹回来夹杂着劲风袭向范卓远身后要害! 普通人有眼自然不会被这种小把戏所骗,可范卓远双目已盲,只能听声辨位,回头一刀斩去,狂暴的刀气竟将整个送别亭摧成废墟,坠入悬崖。 各种乱响轰隆时,韩沧逸一个俯冲,单掌之上满是猩红的血色,他已将内力聚集于一点,准备爆发而出击向范卓远背心! 此刻所有人都认为范卓远已受精神迷惑,误以为敌人就在身后,还在挥刀乱劈,根本注意不到真正致命的杀招是从意想不到的位置杀来。 他们虽然在与秦百川激战,却暗中提神,只待最终结果呈现! 正当此时,一直冲着送别亭乱劈的范卓远,身形忽然一转,就在韩沧逸单掌击来前的一瞬,以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转身,刀锋正好对着韩沧逸的掌势! 这一刀就好像早已准备好了停在这里,等着韩沧逸主动撞上来一般。 韩沧逸发出一声见鬼的惊叫,连忙撤力想要腾回。 可全力而出的一掌岂是说发就发说收就收的? 他的掌势撤到了一半,仍旧撞在了刀锋之上,整个手掌被锋利的屠龙刀利刃切割成了两半。 范卓远嘴角微翘,带着三分狰狞三分戏谑四分不屑,挑腕上撩! 韩沧逸惊叫声声,他一整条手臂被切面条般挑成了两半,一直绵延到了肩部。 但韩沧逸也已完成收力,一足点地后施展真空幻魔掌当中的极致身法,意图迅速拉开距离。 然而范卓远掌握的补天阁的幻魔身法,可比他这套不够完善的轻功更加迅速,再加上他是前进追敌,更加顺手,几乎是贴着韩沧逸跟随而去。 人在半空,已是连续三掌猛击韩沧逸的胸膛,打得他如空中飘叶,身体震颤不止,落地前又接上一脚,整个人如破麻袋般无力的飞出,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一旁的山沟当中,已无生命气息。 堂堂闻香教副教主,就这般惨烈的死在弥勒教教主手中,在场豪雄各个睁大双眼,心气已丧。 范卓远将屠龙刀扛上肩膀,微微侧头偏向众人所在,语气嘶 哑而略显忧伤的说道:今日扬州城,又要平添数百亡魂。 刀锋疾卷,刃上血迹四散而飞,直奔人群而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夏家拳馆的夏老拳师,他在扬州城教拳十数年,德高望重,便是两江镖局总镖头王彪都卖他面子。 可在这里,面子已彻底撕烂,只有刀刀见血! 他来不及躲闪这狂猛暴烈到极致的劈砍,忙运内劲于双臂,臂上戴有精钢护臂,如今他别无办法,只希望能承受得如此一击! 刀锋斩落! 视精钢护臂如纸,夏老拳师双腕齐根而断! 他尚未感觉到疼痛,却仍旧发出一声惊恐之极的嚎叫。 斩废双臂后,范卓远撑出一脚,蹬在夏老拳师腹部,将其如炮弹般踢飞。 干瘦的夏老拳师并无几两肉,但撞在赵家与邹家的客卿身上,却立时令二人筋断骨折,口喷鲜血而亡。 一招而杀三人,所有人都知道范卓远这头疯虎武功深不可测,已无半分战意,立时四散而溃。 范卓远侧耳听声辨位,手中屠龙刀忽而甩出,在半空如回旋镖般划出一道弧线,倏然而过,丐帮余孽与贺家金牌武师首级齐落,屠龙刀破空斩首后砍在一颗大树之上,犹自嗡然震颤。 还剩闻香教两名长老、漕帮扬州分舵舵主以及淮商盐帮帮主四人。 范卓远一个都不打算放过,脚下尸山血海,遍布各种兵刃,随脚踢出,四柄刀枪剑棍齐齐飞出。 再以擒龙控鹤,双掌外探,首先锁住闻香教两名长老,二人被无形气劲锁住身体,一刀一剑透体而过,当场了账。 而一棍一枪直冲漕帮舵主林兴达与盐帮帮主吴怀敬而去,两人皆非庸手,奔跑间回身格开兵刃,却是手臂一麻,暗自心惊。 耽误的短短时间,范卓远已跃身而入,双拳凌空击出,二人刚刚格开枪棍,再次勉力抵挡范卓远这一击! 嘭嘭两声,二人同声痛叫,向后摔倒在地,皆是手臂粉碎性骨折,身受重伤在地。 看着一身缟素尽赤的范卓远,全身蒸腾着猩红的气息步步踏来,两人心中恐惧从未有过这般激烈。 漕帮舵主林兴达福至心灵,高喊道:我漕帮百万众,你杀了我,漕帮必定为我复仇,区区扬州弥勒教必会化为齑粉! 范卓远一声嗤笑,踏步一脚,踩在此人胸口,像踩一只臭虫般,还用力碾了碾。 扬州风云人物漕帮舵主林兴达登时脏腑尽碎,面色涨红,喷出一大口血来,当场毙命。 旁边的盐帮帮主吴怀敬当场吓尿,全身如筛糠般颤栗不停。 范卓远冷笑着看着对方,阁下是否也有狠话要说,范某洗耳恭听。 免费阅读.. 第四十九章 弱肉强食 赢家通吃 对方猛的摇头,充好汉的都已被杀绝杀光,对方连拥有百万之众的漕帮都没放在眼里,又岂惧他区区盐帮。 于是连忙说道:范教主,以后盐帮收益,三成皆入你弥勒教! 范卓远停顿了一下脚步,似在思考。 吴怀敬见花钱买命有门,连忙不顾疼痛不顾廉耻,跪在满地血浆之中,连连磕头。 不!三成岂非是在小视范教主,至少得与范教主平分收益!我们……我们盐帮,皆拜入弥勒教,愿为弥勒教教众! 范卓远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哑声说道:你说的能算数?将背后的官府又置于何地? 吴怀敬连忙讨好的媚笑道:官府那边自然是有官盐买卖的,可既然由我们淮商代理盐事,那么在私底下总会有些小算盘。 范教主要是担心,回去扬州,小人一定将全部账本奉上,里面记载了官盐、私盐的相关产出收入。 您拿着这账本,便等于拿着小人的身家性命,只要往朝廷一捅,也不劳范教主出手,朝廷自会将小人诛三族的。 见范卓远仍旧盯着自己,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咬了咬牙,连忙又说道:弥勒教要发展,总还是需要些官面上的关系,不然朝廷那边换个内阁,政策就不一样,万一进行打压,虽动不了贵教根基,但终究会有些麻烦。 我们与朝廷有着各方面联系,只要范教主愿收下我等,这些官面上的关系,则更容易牵线搭桥,织成密网,日后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皆是康庄大道,岂不甚美! 听到这里,范卓远微微点头,对方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范卓远又道:不,还有一点。 吴怀敬心脏又提了起来。 此役之后,你回城带头将抢占劫掠本教产业的损失,十倍赔来! 吴怀敬连忙点头,这是必然的!十倍就十倍,绝对不打折扣! 然后……你们盐帮官面上不是很硬吗?呵呵,回头配合一下我们梁天奕梁护法,跟朝廷借一借兵,让今日对我弥勒教产业实行抢掠的各方势力,把吞下去的全部十倍偿还出来!偿还不起的,就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做的到吗? 吴怀敬心道:这不是让我们淮商盐帮来吸引扬州各大江湖势力的仇恨? 旋即一咬牙,此刻他还能有什么条件可讲,连忙磕头道:属下遵命! 范卓远拔下数干上的屠龙刀,忽然回身一斩,却将吴怀敬那只粉碎性骨折的手臂给斩下! 吴怀敬尚未感知到疼痛,愕然看着这一切,裤裆已湿。 范卓远道:你手臂骨节寸断,再也无法接骨,若留着必然溃烂坏死,不如截肢。 不过放心好了,你既然投了我弥勒教,日后帮中有人挑衅你的权威,我弥勒教便不会坐视不理。 从今天开始,帮中若有与你的对头,尽管说来,趁此有空,范某便一并解决了。 吴怀敬连忙点穴止血,咬牙感谢道:多谢教主厚爱,属下受此重伤,的确担心帮内有宵小趁乱闹事,稍后属下列个名单出来,还请教主帮忙处理这些祸患。 范卓远点头微笑,不错,孺子可教。 说完后转头面向秦百川,朝他拱了拱手。 秦先生高义,范某铭记于心,此间诸事繁杂,急需精力处理,暂时无法招待,请容本教度过此劫,范某必亲往江南一趟! 秦百川笑着拱了拱手,范教主自去忙碌,接下来也无需秦某帮忙了,这便先回江南,扫塌以待范教主光临。 二人相视一笑,范卓远带着吴怀敬往扬州而去。 秦百川驻留原 地,看着遍地血腥尸骸陷入沉思,自语道:竟以如此方式度过此劫,瞎子统领的弥勒教看来真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魔教…… 呵呵,可惜秦某不再是武当掌门,这又与我何干,既非敌手,就先交好! …… 这一场激战看似良久,实则因为江湖中人皆为乌合之众,大败溃退以后,天色才刚黑,残月仍在天边。 当扬州城各方势力看见范卓远率领百余号人,加上淮商盐帮帮主吴怀敬进入城内时,彻底震惊了,不仅是震惊,还带着万分惊恐。 这意味着多方势力围剿弥勒教,不仅未能成功,反倒大败。 他们不断派人前往城外,果然看到了那片血腥恐怖的战场,遍地各方江湖豪杰的尸体,许多残缺不全,死状恐怖。 这些到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他们找到了各方势力首领的尸体,除了赵家、邹家、贺家这三个控制了货运码头超过八成以上仓储船运势力的商家以外,其他势力死的都是真正的领头人、扛把子。 但这三个家族派出的也都是各自势力中武功最高的存在,最强武力一死,各自家族的安全就要大打折扣。 所有势力一方面心中极度仇恨弥勒教,可同时也理智的认识到双方武力上的绝对差距。 从这些尸首可以看出,弥勒教行事之残暴恐怖,让人心悸不已。 因此各方势力连夜将各自亲族送出扬州城外,同时将抢掠的弥勒教的资财产业尽数交还,甚至赔笑赔礼,只愿求得原谅。 然而范卓远令各个方面不得接受,现如今主动权既在自己手中,那岂是让这些人出点血那么简单。 他要真正将扬州城掌握在自己手上,成为扬州地下说一不二的王者。 所以当晚一入城,他便带着盐帮帮主径直前往了县衙。 盐帮帮主声泪俱下的控诉扬州各大江湖势力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以至于淮商盐帮官盐被劫,以及弥勒教各大产业被抢。 此时县令和衙门上下皆已被梁天奕打点到位,人人腐败不堪,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收入和朝廷税收与政绩,官僚们根本不在乎这些江湖私斗结果如何。 县令等人自知晓从城外回来的人是范卓远与弥勒教众人时,就已清楚胜负如何,接下来该怎么做。 恰好淮商盐帮又将借口奉上,打算作为弥勒教的尖刀刺向扬州各大江湖势力,县令自然而然顺水推舟,下了一道文书,缉拿匪类。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凡是动过弥勒教相关产业的势力,皆被连根拔起,由弥勒教或者弥勒教控制的势力,将一切产业尽数收入手中。 三大码头货栈家族尽灭,夏家拳馆关门,家人流亡而出,丐帮余孽尽被捉拿,全数送往乡下做奴隶。 只有漕帮,自扬州分舵舵主林兴达死后,其全家皆被弥勒教报复所杀。 但漕帮很快来了新人接手势力,第一时间上弥勒教拜访范卓远,并付出了十万两银子、五艘大型江船以及重修弥勒教总坛为代价,取得范卓远谅解。 毕竟沿运河长江所在,皆是漕帮势力,范卓远是没有办法完全吃下他们的不动产的,他也要借水运大做生意,如果彻底与漕帮敌对,以后的生意恐怕不那么好做。 但他也不会畏惧,因为漕帮势力虽大,但极度分散,各个地方如同军阀,内斗严重。 扬州这个地区是块肥肉,早就有不少人等着林兴达完蛋,然后取而代之。 这也是范卓远将林兴达的势力连根拔起后,非但无人替他复仇,反倒交好于范卓远的原因所在。 毕竟江湖就是个讲究胜者为王,弱肉强食的世界。 免费阅读.. 第五十章 影响力 此役之后,扬州江湖皆以弥勒教为尊,余者皆为附庸。 此时弥勒教控制范围虽然依旧是整个扬州区域,可若论威望声势,却已胜过当初全据金陵之时。 尤其范卓远几乎以一人之力击溃扬州整个江湖势力,力斩闻香教白莲教两大护法与两百余精英,更是名震江湖,引起各方势力留意。 消息很快分别传回了闻香教与白莲教。 北地的闻香教类似于宗族集团成立的黑道组织,而韩沧逸显然是宗族当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教主韩英博为此声泪俱下,高调操办葬礼,然而当有人问起何时向南攻打弥勒教以为副教主报仇时,韩英博却陷入诡异的沉默。 整个家族除了韩英博妻女,并无人大力倡导与弥勒教火并。 反倒对副教主之位开始做出种种提议,可无论家族中提议何人来当副教主,皆被韩英博推脱功勋不够,不足以担当大任,一直令副教主之位悬虚。 事实上在闻香教内部,副教主最大的功用不是替教主拾遗补缺,而是用于制衡教主的权力,一旦教主所行所为不合众人所望,便可随时将副教主替换上去。 这就是柄悬挂在韩英博头上的剑,威望颇重的韩沧逸既然已死,他自不会轻易再让人挂一把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与闻香教陷入宗族内部明争暗斗不同,白莲教教主方开诚一听说罗彩衣身死,第一件事不是哭丧或者叫嚣复仇。 而是忽然聚集亲信,埋伏刀斧手,宴请罗彩衣的亲信心腹至此,而后集中消灭铲除! 这一幕瞧得众多江湖同道目瞪口呆,搞半天白莲教内部斗争更加激烈于收拾弥勒教。 虽说这场火并之后,白莲教损失半数以上的成名高手,可也再无内部掣肘,教主方开诚权威更重。 其下数十余万教众遍布江南、湖广,如今再没有令出两门的情况发生,反倒使原本臃肿的白莲教行事更加通畅效率更高。 而灭了罗彩衣那一部分人马之后,方开诚也没有将目光投向扬州,对他而言,江淮地区只要守住金陵的利益便足矣。 如今因朝廷加征边饷之事,令民间各地怨声载道,而去年江南又曾遭遇过一场大灾。 这对百姓而言是一种大不幸,但对白莲教而言却是一个莫大的机会。 方开诚便是因此而在暗中串联各地白莲教组织,似乎在谋划一场震动天下的大事。 这些事情范卓远并不清楚,他用了数日时间处理各方面善后事宜,并着手攫取最大的利益,待事情小有成果后,范卓远便返回城内的临时居所,看到系统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 任务二:闻香教与白莲教对弥勒教的重新崛起极度敏感,必会再来寻仇,为震声威,必须将敢于挑衅权威者尽数消灭。 奖励:十万熟练点。 剩余熟练点:二十万。 范卓远并没有直接用掉,自从知晓脑域修行需要逐步解开以后,他估计每一部分都需要填充进十万熟练点,才能效果显现,是以打算攒够足够的熟练度,再一次性投入使用。 如今他的修行状态是: 正在修行功法:脑域开拓; 熟练度:脑干(000);小脑(000);左半脑(0/);右半脑(0/);额叶(0/);顶叶(0/);颞叶(0/);枕叶(0/); 如果将每种都积累十万,那么还需要砸进去六十万熟练点,而下个任务,彻底控制金陵与淮安,才奖励二十万。 加上自己手上这二十万剩余的熟练点,到时也不过四十万,还 有二十万的缺额。 这二十万,范卓远根据系统过往的尿性,怀疑它会再给予一个比较麻烦的任务。 现在虽然没有提示,不过范卓远却隐有猜测。 他将目光投入南方,通过梁天奕传过来的情报,范卓远知道朝廷为了应对边患,从前年开始就在各地加征了边饷税。 这个世界的朝廷也叫大明,许多方面亦与大明十分相似,税收收不到士族豪强,皆压在百姓身上。 又不像两宋至少还有大量的商税支应,这里尽收农业税,北方就已爆发过几场农民起义,被地方豪强联合朝廷镇压下去。 南方情况虽好一点,不过若在有心人挑拨下,也很难不引起民变。 范卓远还记得之前秦百川来找自己的时候曾说过,白莲教在南边已经聚众数十万。 这么多教众,他们通过收教费的方式虽可赚取不少钱,但如果完全不理旗下教众的想法,那么众叛亲离也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手下掌握了这么多人马,又控制了不少地盘,作为上位者难免会升起些许野心。 秦百川就提过,白莲教似已有谋反的想法,意图割据江南、湖广。 如果白莲教真起兵谋反,恐怕秦百川的七星楼日子将会极不好过。 想都不用想,一群苦哈哈突然暴乱,那么对地方豪强必定是恨不得食肉寝皮,而秦百川就是江南最大的地主! 无怪乎他见到有人与白莲教敌对,就巴巴上门与范卓远交朋友。 范卓远笑了笑,这个世界的情况他不是很熟,秦百川他也不认识,更不知道他曾是武当掌门。 此人虽有心机,但这个人情他还是记下了。 如果没猜错,很可能在控制下金陵与淮安后,发下来的任务就是对抗白莲教谋反! 为此范卓远认为自己应该早做准备,如果是几十万人的谋反,那么就不能以寻常江湖手段应对,而当以兵法对抗。 所以借此机会,练就一只不用于江湖争雄,却用于守卫地方的私兵却是颇有必要的。 反正如今的朝廷,基本已将县城之外的地区权柄尽数让给了地方士绅豪强。 范卓远在自己的控制区要做什么事,没有谁能管得着,他是不会将希望寄托给那些连饭都吃不饱,过得跟奴隶一样的军户的。 如今整个扬州府的势力皆归属范卓远之下,而扬州又是何等豪富之地,在这个世界的经济地位,堪比后世魔都。 免费阅读.. 第五十一章 招兵买马 弥勒教虽因此前被群起而攻,遭受重大损失,可范卓远估算不要一个月时间便可以十倍的返回。 那至少是百万级别的收入! 而且从此以后,各方势力的收入皆需交出至少三成以上给弥勒教,更令弥勒教资源前所未有的充沛。 有此资源,成立数千私兵,哪怕是全职士兵,也完全供养得起。 范卓远心中稍加计算,估计三千五已是如今能养兵的极限,他的标准是上个世界骁捷军那样的精兵。 不过既然都已历练了两个世界,军队当然也要更进一步。 他打开面前的箱子,里面放着大量推荐入教的介绍信。 这些都是经过考核后,各方面认为能够入教的忠实信徒。 范卓远看不见里面的文字,只能用手触摸,虽说这个世界没有盲文,不过既是用墨书写在纸上的,以范卓远的强大感知力,依旧能够摸得清楚字迹。 就这么一行行摸过去,很快就能读完一封信,将所有的推荐下读完后,他做下了批示,挑选了五百热血青年加入教中,又挑选了一百余有着不同才干的中年人进入。 这些人已经经过考核,得到了三个以上的教众推荐,那么信仰、忠心、意志都可以信任。 范卓远打算将那五百热血青年培养为未来的干部种子,投放到计划成立的三千五百新军当中成为骨干。 这五百作为干部的青年,政治素质一定要过硬,既要有信仰,也能吃得苦,凡事皆可带头而为不做任何抱怨。 有他们以身作则扎根基层,那么信仰弥勒教的新军自会全心全意的拥戴,且士气高涨,而自己也能如臂使指的控制这支军队。 范卓远打算将招入进来的五百青年教众先培训半年,除了宣导教义以外,还培养各方面军事队列技能等等,然后就安排往新军。 至于新军,选兵自然全部要从信赖的信徒家中挑选子弟成立,未免引起朝廷忌惮,可以地方备倭团练的名义进行编练,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军队,只要贿赂一个参将的官职挂着即可。 由此前培训的五百青年教众为骨干,在乡间进行全职化的深入训练,只希望能赶在白莲教作乱前,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以扬州府的资源是充足的,就是不知时间来不来得及。 除此之外,江湖中的事情也应有专门力量来应对,是以范卓远打算从各方面选取具备武功根基的青年俊秀,由自己亲自培养带领,总计一百余人。 这些专门处理江湖事务的人才,范卓远不会论其出身如何,反正他们也不应对基层事务,只要遵守交规即可。 不论他们以往是出身名门正派,还是黑道绿林,又或下九流不入流,一旦招收入门下,必定给予上乘功法以入门。 如果想要使功法更进,则需一步步接受考验,完成任务,建立功勋,不同的功勋层次可兑换不同级别的功法。 所有人眼睛可以看到的升级路线就摆在面前,自会令人人士气高昂,办事极为用命,不甘落后。 这些人都是负责江湖事务的,以他的想法,仍旧是贵精不贵多。 毕竟一个高手抵得十个好手,一个一流高手强过十个二流高手,一个顶级高手,只要他不蠢,给予充分的时间和空间,足以逐个击毙百名一流高手。 范卓远自身作为弥勒教的定海神针已是足够,下面有梁天奕、董纶、张奇、唐敖四人,经此历练也可独当一面,短时间内足以护卫根基。 其余人等皆在每日俱进,仍旧是需要时间孵化。 将未来的道路暂定下来以后,范卓远将教中骨干全部叫到了一起,将这些项目一个个列了出来。 梁天奕听说范卓远竟然想练兵,惊讶道:教主,我们是教门,不是反贼! 所有人都盯着梁天奕,潘长老嗤笑道:当年罗祖教鼎盛时,教中精锐足可跟朝廷数万精兵打个有来有回。 这……梁天奕不知该说什么好。 范卓远道:兵是要练的,我已着手安排人到府衙去运作一个团练参将的位置,并以扬州沿海有倭寇出没劫掠,需训练地方团练以守盐道为名,向朝廷申请了一个备倭团练的编制,三千五百人。 潘长老惊讶道:这么多人?!教主,这些人全部按教众对待吗? 弥勒教的教众是有正式薪俸拿的,绝对不单纯是为爱发电那么简单。 毕竟要想人忠诚组织,精神物质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范卓远摇头道:不会,新军不是教众,每一个教众都是一个种子,放到一个地方能影响一大片区域的精英,因此贵精不贵多,审核的标准还要严格化。 放到军队里,最起码也是下级军官,自然不可能每个士兵都是教众。 新军我是计划从老实靠谱的贫民信徒内挑选,这样只需要满足相对可以的生活条件,即可确保士兵的忠诚,前期不会花费太多钱财。 装备方面,既是朝廷的团练部队了,那么直接到朝廷府库中买也不是难事,最紧要的是能够合理合法的装备上铠甲与火器。 然后将新纳入的五百年轻教众投入到军中,起到以点带面的作用,让军队拥有自己的精气神。 潘长老道:潘某不懂这些,不过教主雄才大略,乾纲独断便是。 梁天奕疑惑道:教主训练这么多军队做什么?江湖争斗多限于市井,最大的冲突不过就像这次,五百人已经到顶了,很少有军队能发挥的余地啊? 范卓远笑了笑,新军是有备无患,我已听说白莲教意图在江南作乱谋反。 众人大惊,纷纷交头接耳,董纶道:教主,这消息可靠吗?白莲教真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造反是为了什么? 潘长老却不屑道:成立教门的,如果有机会谁不造反,当今大明的太祖,当初还不是借明教谋反而起的。 董纶苦笑道:那我们以后也会造反吗? 范卓远笑了笑,我们暂时只求夹缝生存,自保有余,顺道保护我们实际控制区域的百姓周全。 旋即收敛笑容,认真道:不论如何,成立新军势在必行,近期你们帮我留意一下是否有信仰本教的朝廷军将,如果有就尽量客气的延请过来,协助我等练兵也是好的。 范卓远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可能事事操心,因此在各方面都需要有人才协助。 众人纷纷应是,而后范卓远起身道:计划已列在这里,各位心中皆已有数。接下来这些事项都要并行而为,将会非常忙碌,待有所收尾后,我们便向北逐退闻香教的势力,彻底控制下淮安府!再向南,拿下原本的总坛所在——应天府! 免费阅读.. 第五十二章 再毁一识 扬州一战仅是一个月后,弥勒教控制范围便从扬州府,沿着运河一路扩充到了镇江府、常州府。 所谓的扩充是指绝对控制,也就是地方上没有任何不听弥勒教号令的势力,皆与扬州府一般,白天朝廷说了算,晚上弥勒教说了算。 至于影响力当然不止如此,北往淮安府,南向苏州府,西往应天府、凤阳府,在民间不说家家供奉弥勒佛,却也十之八九。 毕竟以往弥勒教的名声极好,虽然因金陵一败,外围各地皆被另外两大教门所控制,被禁止供奉弥勒,实则百姓心中不服。 一旦弥勒教声势重张,信仰自然复归。 再加上弥勒教在范卓远率领下,拥有一套成熟的发展经济的策略,其控制区域,不仅没有滋扰百姓,反倒压制豪强,刺激各行业经济发展,令地方上变得更加繁荣。 百姓自然更加真心拥戴,地方上的官府因为能征收到更多税金,加上政绩斐然,自然也对弥勒教种种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 而弥勒教也顺道运作着在朝廷胥吏当中安排自己的人上任,逐步渗透进朝廷的基层统治,如有万一,这样的安排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范卓远将编练新军、控制地盘、训练武士、发展经济等事并行而为,还犹有余力北上,击退淮安府内闻香教的势力,彻底控制整个淮安府。 这半年内,范卓远除了处理诸事,因势力扩张,手下有越多人才加入,反倒能够腾出一定时间。 如今极乐八识论中,他再次毁去嗅觉系统,利用真罡自冲鼻内,将产生嗅细胞的区域彻底破坏殆尽,倒是没有做出割掉鼻子这种残暴自虐的行为。 在此之前,范卓远是以控制肌肉的方法,将鼻子内的嗅细胞隔离开来,初步进行适应,有时也会放开嗅觉。 这种状态只适合初步进行适应化训练,但是极乐八识论中的相应心法却无法修炼。 只有彻底破坏嗅觉才能正式开始修行心法。 如今肉身五识,他已失去视觉与嗅觉,接下来还有味觉、听觉和知觉。 在失去视觉与嗅觉后,范卓远苦练极乐八识论当中的心法,以加强剩余三识,如今其他三识上已变得更加十分灵敏。 味觉方面范卓远这老餮感悟最深,吃东西,即便是粗茶淡饭也能尝出极致的甜美,伸出舌头露于空气,甚至可以尝出风的味道。 风吹过不同的人和建筑,带来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武人多汗味,文人多墨香,百姓身染市井田间劳作的各种味道,达官贵人则有不同种类的浓郁熏香。 以此种种,只要生活所见越广,分辨得越细,则越能够清晰判断出自身所处的环境,周围有多少人,是否怀有敌意。 虽然反应不如最直观,却能够感应到视觉看不见的种种细节,这也是一种极强的优势。 听觉在专注之下,甚至能隔着泥土听见脚下蚁穴中的种种动静,在脑海描绘出蚁群社会的种种情况,神妙难言。 范卓远若是想,甚至能将听觉集中于一面,将某一个区域的听觉格外加强,弱化其他方向的声音,从而获得更细致的情报。 而知觉也就是各种触觉感知,灵敏到可以通过气温、湿度、风向等种种变化,提前判断出未来数日的天候变化,有一次在徽州府,甚至还提前感应到了地震即将发生,为一众下属惊异。 此类种种,范卓远并不因为失去了听觉与嗅觉之后,造成各方面反应迟钝,相反,在修炼了极乐八识论中的心法后,变得更胜于常人。 极乐八识论前五识都有人修炼成功过,因此心法得到过改良,效果也更加出众,范卓远如今更是加 入了自己的体悟。 以他的气血与内功层次,足以将种种不足之处再次予以补强,已经超越了上个世界最原始的那一份极乐八识论心法。 半年下来,不论是自己的武功,还是教门各方面积累都已达到预期所有。 距离他手中的任务,目前只剩应天府金陵未曾夺下。 应天府号为南京,经济上虽及不上扬州,可此地却是南方政治中枢,若能占领此地,必能影响朝中南方官场。 作为一个有志于成为天下第一教门的组织,范卓远自然不可能忽略朝堂上的影响力,他不仅要洗白,还要堂而皇之的成为一方政治势力,影响天下格局。 此时距离扬州那场大战已过去半年,该做的准备实已都做好,只剩兵进应天府,拿下这片区域! 不过这半年以来,打探下的应天府的情报,让范卓远一时有些踟蹰。 应天府既为南方政治中心所在,其治安条件自非扬州这等鱼龙混杂之地所能比的。 朝廷在这有重兵,即便久未经历战阵,但是粮饷皆足,也有装备和训练,战斗力依旧不可小觑。 各方面江湖势力在此皆是非常低调,以前弥勒教控制应天府的地下势力时,闻香教与白莲教皆不敢直接进攻,怕引起应天府勋贵不满而遭大军进剿。 是以对付之前的钱教主时,采用的是暗杀与伏击之策,利用内女干将之引诱出城,在城外布置了一场杀局,这才消灭弥勒教在金陵的势力。 如今范卓远要拿下金陵,同样是非常麻烦的事。 金陵现在在白莲教的控制之下,之前虽说有闻香教相助,但是南方之地闻香教影响力难以渗透,逐渐被白莲教驱逐出去。 这也是两教明明联手对付弥勒教,却又矛盾重重的根本原因。 即便只需对付白莲教一门,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京城内已有不少官员勋贵是白莲教的信徒,各方面都有支持,范卓远没办法带人直接杀上门去,朝廷必不会如在扬州一般保持中立。 可即便选择伏杀也没有用,主理金陵的不过是白莲教一名坛主,死了可以再换。 除非直接干掉白莲教教主方开诚,令其权力陷入真空期,这才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但此人踪迹难寻,即便有着笑傲天下的武功,也无发挥余地。 所以至今范卓远也只是将弥勒教的影响力扩散到应天府的周边,如凤阳府、庐州府、安庆府、宁国府等等,借此从基层逐步渗透应天府,改鲸吞为蚕食,将争斗区域转移道应天府周边。 正当此时,梁天奕慌慌张张来到总坛,找到了范卓远。 免费阅读.. 第五十三章 白莲谋反 范卓远微微张嘴,让舌头接触了一下空气,尝到了一股急切的味道。 这种味道无法用言语表达,但人的情绪只要产生变化,那么呈现的味道就绝对不一样,这是范卓远修炼极乐八识论以来的体悟。 梁护法,何事如此着急? 梁天奕喘着粗气,说道:属下刚刚从应天府回来!出大事了!白莲教已于南昌府起兵谋反,连带着浙江的处州、金华、绍兴诸府也跟着发生叛乱。号称五十万众!教主,你当时所预料的事,***实现了! 范卓远沉默片刻,他果然听到系统传来任务发布。 此任务内藏分支,可深度挖掘此间世界内中隐秘,请问是否解锁。 范卓远心下一跳,这个任务很特别,以前从未见过。 这个世界在范卓远看来,武力层次算不上高,除非二十几年前那批人复活,否则武林之中他可以一己之力横推。 若非要完成系统交给的任务以获取熟练度,范卓远没有太大兴趣在这种层次的武林中进行纠缠。 解锁分支任务。 系统一亮,正式出现任务描述。 主线任务,平定白莲教与闻香教的叛乱,合并三教,重振魔教。 奖励:1、平定白莲教,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 2、平定闻香教,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 3、合并三教,重建魔教,奖励三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 支线任务:他们终将回归! 调查二十几年前的正邪之战根本原因与最终结果,线索在隐藏于某处的柳生一剑身上,以及琴魔的后人身上。 奖励:脑域修行一阶段解锁完毕后,开启四大横炼进阶功法,超越凡人极限之力。 范卓远神识恍惚,却听见耳旁梁天奕正在呼喊自己,他连忙回过神来。 方才思考白莲教的事走神了,还有什么事? 梁天奕诧异的看了眼范卓远,说道:教主,还有一事需要禀告。 白莲教起事,虽数十万之众,但核心人员,却是朝廷的卫所兵,那是在江南地区为其所养,能与倭寇一战的精兵。 传闻练兵之人,昔日曾在浙兵当中担任过军官,随戚帅北上守过边疆。 放到整个南方已属精锐,依靠他们,目前攻略州县颇为凶悍,朝廷守军节节败退,当下已朝应天府而去! 范卓远想起上个世界方腊起义之事,就是因为没有尽早拿下应天府,守住长江天险,因此才一年不到就被朝廷所剿灭。 看来白莲教方开诚并非不知兵的草包,至少懂得要稳固根基,就必须拿下长江天险。 如果手下都是些能吃饱的卫所兵,倒也值得警惕。 自己编练的三千五百精兵,如今训练不过半年不到,尚未完全形成战斗力,看起来只能勉强拉出来从实战中练兵了。 金陵情况如何?那里白莲教的影响力也颇大,你认为白莲教是否能够一举攻克? 梁天奕苦笑道:属下就是不知道那些跟白莲教有各种关系的官员勋贵会不会在这时出卖金陵。 范卓远微微皱眉,情况不一样,官僚与勋贵信奉白莲教的目的,与底层百姓并不相同。 底层百姓是为求结社自保,寻一庇护之地,而官僚勋贵更多是利益导向。 白莲教暴乱,按照他们的成分,必然不会对官僚豪强客气,阶级上两者天然敌对,这不受白莲教教主方开诚的意志影响。 所以我笃定金陵城内上层官僚不会出问题,最有可能出问题的是底层那些胥吏,还有应 天府附近的卫所官兵。 范卓远思考了一下金陵的情况,微微摇头道:金陵不会那么容易投降,但要看白莲教会用多大力量攻打。 仅以金陵的守军而论,是挡不住十万人马的围攻的。他们若拿下金陵,毕竟封锁运河,再沿运河而上,到时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扬州! 梁天奕惊慌道:我们弥勒教难道也要鼓动百姓起来与之对抗吗?朝廷会怎么办? 范卓远笑道:朝廷一定会派兵的,不过从北方调集边军南下需要时间,至少三个月才能集结足够的兵马。 这三个月时间,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好说,我们不能坐等于此,可主动出击! 啊?教主,可我们那三千五百新兵打得过吗? 范卓远冷笑道:白莲教起事,数十万兵马,其中大多数都只是破产农民。 我们可避开精锐,专挑弱小去打,以战练兵,总之这个时候占据主动比什么都重要。 我会亲自统兵,你与董堂主他们做好情报工作,为我探清白莲教的用兵动向。 相信府衙很快就会找到我,毕竟本教主头上还挂着一个扬州备倭参将的官职,如今白莲教眼看要威胁漕运,地方官府不可能不跳脚。 最后梁天奕问了一句,教主,属下还有一言相问,您会统兵吗? 范卓远看着对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得梁天奕发慌为止。 梁天奕连忙道:属下去忙了……若有消息,必会在第一时间相告! 范卓远微微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双眼。 梁天奕那句话问得虽然叫他不满,却也让范卓远想起更为现实的情况。 不管怎样,眼睛瞎了的确不好指挥作战,战场上敌军距离己方往往几百步甚至十数里之远,尚且需要借助千里镜观察敌情。 而范卓远双目已瞎,对于观察敌情是根本做不到的。 哪怕极乐八识论心法神异,也不可能让他的味觉、听觉、知觉感知到数里数十里以外的情况。 而且以这般模样去统兵,纵然所有士兵皆是弥勒教忠实的信徒,上了战场也难免会有疑虑。 所以范卓远思索一番,想到了如今三千五百新兵的几个负责练兵的都司军官。 都司总共有四人,一人负责训练长枪兵,一人负责训练刀盾手,一人负责训练火铳手,一人负责训练炮兵。 他们同样是昔日浙兵之中的老兵,自戚帅惨遭罢职后,他们便各自退出军伍返回家乡,因而被范卓远派人高薪聘来担任都司训练兵卒。 昔日与此四人接触,听他们曾谈起戚帅晚年凄凉之事,不禁唏嘘。 原来戚帅归乡后连续遭逢亲弟病亡,幼子夭折的打击,而后其妻王氏彪悍,夺走全部家产离家而走,最终令戚帅孤身一人于家中贫病而亡。 范卓远打算以此四人为耳目,领兵作战。 免费阅读.. 第五十四章 任务信息 梁天奕离开后,范卓远独自一人留在堂屋内。 他看向那条系统重新发布的任务,很显然会发生叛乱的不仅是白莲教,便是北方的闻香教也不安分。 如今这个时代颇类似于万历末期的情形,辽东女真叛乱,朝廷加征辽饷,再加上种种天灾,引得民不聊生。 看这般情况,甚至比原本的历史更加糟糕。 至少在万历末期,还未南北皆爆发数十万人以上的民乱,这般发展下去,搞不好李自成要提前出现了。 不过看此时民间颇为藏富,运用得当,镇压下两股叛乱问题倒是不大。 范卓远此时更在意的是系统任务提到的此间世界暗藏内中隐秘,这明明就是个武侠世界,究其上限也就相当于上个世界的程度罢了,并没有本质上的提升。 至少范卓远还没遇到任何一个达到破碎虚空境界的武者。 可支线任务却名为:他们终将回归! 这个他们究竟是什么? 任务内容是让我继续调查二十几年前那场大战的起因,以及最终结果。 难道当时的正邪两道中人其实没有死? 当初范卓远怀疑这些高手聚集在一起交战,是为了让各自战意进行碰撞,以形成仙门破碎虚空。 可这个世界不像黄易世界有着武道破碎虚空的传说,那二十几年前的那群高手又是如何知道可以通过交战来共同达到破碎虚空之境的? 他不仅微微摇头,可能这种猜测本身就没有道理。 任务中提到线索在柳生一剑与琴魔后人身上,可柳生一剑不是输给燕北飞之后自尽了吗?那么多武林人士亲眼目睹的,难道还能假死不成? 至于琴魔的后人…… 范卓远更没线索,他又不自禁的想起了程诗瑶。 于是起身出门,此时蔡婶蔡伯还在总坛之中做事。 他们年岁虽高,但皆识文断字,可以处理一些文书方面的工作,态度也十分勤勉。 程诗瑶已到市井中弹琴去了,范卓远装作不经意的从蔡伯旁边经过。 蔡伯当即起身恭敬的打起招呼,教主!您来这巡视? 范卓远笑道:恰好经过罢了,瞎子能巡视什么。蔡伯也不妨出去走走? 见范卓远随口相邀,蔡伯自不敢拒绝,二人慢慢散步在总坛之内。 这里经过淮商盐帮出钱重修,不仅焕然一新,再加上吞并了附近几个江湖势力的地产,扩展得更大更气派。 坛内走廊过道,皆以园林方式构筑,一副鸟语花香的模样。 两人随口拉着家常,口风自然而然转向了蔡伯的家庭,难免便提到了程诗瑶。 蔡伯道:小姐虽认我们夫妇为养父养母,可我们都知道她出身极高极富贵,我们这等小人,怎么有那个福分当她的父母,怕是要遭天谴的。 范卓远故作不悦道:本教除父母伦常,凡教中兄弟姐们,皆平等相视,纵然职务有高地,可人格并无高下。 这一点从瞎子这里开始做起,蔡伯可不能屡教不改,如此轻贱自己。 这一条规矩也是范卓远在接手教主之位后,渐渐改革加入的内容。 正好当时弥勒教高层几乎伤亡殆尽,他武功威望皆在,自无人能够拒绝,这个规矩初时只在教内实行,而当下已渐渐宣传到信徒当中,反倒使弥勒教得到更广泛的支持,教内凝聚力也更强。 蔡伯连连点头,虽心头有着被人尊重的舒畅与感激,但依旧本能的躬着身子,这已是半生养来的习惯,不是一两年功夫能改得了的。 教主说得是,这个规矩,以前的教 主虽然仁慈,可也从未提过,像范教主这样的好人,世间已是绝无仅有了。 范卓远笑了笑,继续问道:程姑娘一手琴艺,却是二位所教的吗? 蔡伯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们夫妇皆是用双手劳动的人,那里懂什么琴艺。 至于小姐从哪学的,这个……自是有人会教她,我们夫妇从不过问的。 说到这里,蔡伯又苦笑道:有关小姐很多事情,老头子实不能多说,因为我们曾答应过别人的。 是将程姑娘送给你们收养的人? 蔡伯只答了个是,向范卓远道歉一句,便不再继续谈这个事情。 范卓远心中敞亮,已知晓程诗瑶身世果然另有隐秘,那个教她琴艺的人,很可能也是将她交给别人收养的人。 如果程诗瑶真与琴魔有着某种关系,那这个教她琴艺的人,想必也很不简单。 今后可以让人注意一下程诗瑶,且先当做线索。 待平灭白莲教以后,顺道再空出资源调查一下柳生一剑死去的地方,按照系统提示,此人或许并没有死。 心中虽有太多谜团,可范卓远行事并没有迷茫。 当天便往乡下,来到了团练卫所。 这三千五百团练,虽挂上了朝廷的备倭团练名号,事实上在范卓远大力投入下,皆是甲械齐全,粮饷充足,只看装备确实可称精锐,比起普遍糜烂的卫所老弱可是强大得多。 三千五百兵被分为了四大兵种,一千长枪手,五百刀盾手,一千五百火铳手,五百炮兵。 长枪与刀盾皆是传统兵器,自不必多说,主要负责的就是稳固整体阵型,为火铳手的输出提供有效掩护。 火铳手清一色装备的皆是鸟铳,都是验过货的精良器具,每一杆全部是范卓远真金白银从朝廷府库中买来的。 要说大明腐败那也是真的腐败,这些精良的装备竟不派给地方部队装备,地方军队想要,得另外掏银子来买,否则下发下去的只是些会炸膛的破烂火门枪、三眼铳。 银子给得足,工匠才会不惜力气的打造,毕竟给大明当匠户,就跟军户一样,皆是要穷得当裤子的。 包括炮营装备的虎蹲炮、子母炮等等,也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在此过程中,范卓远曾亲自接触造枪造炮的工匠,额外给了笔安家银子他们,用弥勒教的教义加以影响。 如今他们在悄悄给范卓远打造兵器,不再是口径较小,连绵甲都无法击穿的鸟铳,而是大口径十分粗壮的燧发枪,要的就是一枪下去连人带马一同干废的效果。 由于作战地点设想是在南方,因此军队除了操练阵势,也多习水战。 半年下来,范卓远舍得供给火药、枪子,也舍得报废武器,更新装备,饮食营养又能跟得上。 因此军队训练卓有成效,还曾拿周围绿林当中的匪寨练兵,曾在两江镖局王彪指引下,沿运河而走,灭过十几家水匪老窝,有一定的实战经验。 第五十五章 检视部众 范卓远检阅了一番四营部队,士卒们并不因为范卓远双目已盲而有任何懈怠。 这里面可有五百名弥勒教教众,皆视范卓远为未来佛转世,极度崇敬。 他们是军伍中的基层军官,各方面都起着带头作用,是以全军皆保持着极为严肃的态度站在校场上接受检阅。 范卓远微微张口,任凭风吹入喉中,用舌头感知着种种味道,耳旁倾听着种种动静。 他看不到严整的军伍,却能尝到除汗味以外,并无额外多余的味道。 这说明半年以来的军事训练,士卒们除了训练和执行任务,平日里并没有沾染其他诸多恶习。 耳旁倾听,听到的是每个人均匀的呼吸声,间或带着紧张崇拜意味的心跳,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就连脚底踩在地上轻微的移动声也没有,足以说明队列严整,军纪严明。 这里的士兵都认识范卓远,如此表现自是没有疑惑和不屑,甚至多有敬服之意。 范卓远即便看不见,有这些感应,也知晓新军可堪一用。 旋即向新军训导了一些话,并说明白莲教在江南谋反之事,不日可能沿运河往被杀去。 此消息颇为震撼,可全军只是呼吸节奏有所变化,心跳加速,队伍依旧保持严整,无一人交头接耳,也无一人脚步微有挪动。 范卓远着令诸军为保护家乡,提前做好御敌准备,然后下令解散,将四大营的都司叫入军营当中商讨要事。 四大营都司,分别是统领长枪营的庞旭、刀盾营的刘荣、火铳营的肖俊和炮营的周煦。 四人皆在戚家军内担任过要职,对朝廷所作所为感到失望才退伍回乡。 范卓远朝四人拱了拱手,瞎子虽然看不见,可靠耳朵去听,竟听不到任何交头接耳与脚步乱移的嘈杂声,足可见队伍齐整,四位练兵卓有成效,范某恬为参将,着实感激不尽。 四人皆是自傲的对视一眼,庞旭道:这实在算不了什么,当年戚帅于蓟镇练兵,纵使下暴雨,士卒依旧站立营中,阵型不散,令边镇诸军惊异。 若当年戚帅能有范将军这般豪奢,我戚家军也不至于因闹饷给朝廷尽数诛绝了。 范卓远心道:朝廷日常欠饷,一欠便是半年、三年,放到后世,打工人被欠两个月工资都得劳动仲裁。军人不过因过活不下去,起来闹饷要钱要活命,朝廷狗皇帝和文官却一概以兵变处置,尽数坑杀。此后也无怪愿意效忠的军人越来越少。 肖俊说道:这半年练兵,人均打废鸟铳三杆,范将军说换就能立刻换上,如今朝中那个边镇能有如此豪阔。若再经大战积累,这支新军必成天下少有的劲旅。 炮营的周煦也点头道:说得不错,姓周也从未如此放开手脚的打炮放炮,嘿嘿,多练还是很有效果的,加上范将军指导的那什么弹道学,如今炮营开炮的准头我敢拍着胸脯说是天下第一也毫不为过。 范卓远笑道:看来几位对我扬州备倭军很有信心了。 长枪营庞旭不屑道:对付这些起事的农民,我们有过经验,除了人多没有别的本事,铳打炮击,根本轮不到近身肉搏,就能将之击溃。 以我军的实力,哪怕遇上两万农民军也能轻易击溃,只要不是几十万人围城半年以上,导致粮草耗尽,据城而守的话,想守多久就守得多久! 范卓远摇头道:我并不想守城。 四人惊讶的看着他,庞旭道:白莲教之事我已知道了,几十万人纵贯十数州府的叛乱可一点也不小。将军这三千五百孤军,投入主战场连水花都溅不起来,还是莫要冲动得好。 三人并不知晓范卓远本为名将,只以为他一 个江湖人误将战场当成了江湖争斗,是以苦心劝谏。 范卓远摇头道:我没打算成为镇压白莲教的主力,三个月后,朝廷自然有主力往江南而来,我是打算等朝廷的主力到后,围绕着两军交战的中心区域,在外围打击白莲教的势力,以此磨砺新军。 四人眼神皆是一亮,这么一来却足可接受,还能达到练兵成效。 范卓远又道:四位应当知道,范某其实也是教门中人。 四人嘿嘿一笑,仍旧以年龄最大威望最足的庞旭代表道:我们当初被范教主请来时,就曾各方打探过范教主的情况。 说实话,我们一开始也以为贵教是邪教,不愿参与,担心日后累及家人。不过嘛,范教主很会做人,朝廷都封你参将,且教众所为皆是利于底层百姓之事。 这让我等想起昔日戚帅曾教导我们,既为军将自当守护百姓,岂可学那些边镇,反倒杀良冒功,为祸苍生。所以商量妥当以后,便答应了下来。 火铳营肖俊嘿嘿道:我倒是没有庞大哥想那么多,弥勒教范教主赏脸,给的薪资丰厚,是我当初的两倍,财帛动人心啊。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前来协助练兵,皆有这方面因素,而弥勒教也的确说到做到,并未有任何欠薪之事,且每次剿匪成功都有额外奖赏,令四人索性在扬州附近置办了庄园田产,想着随时可以定居下来,若弥勒教并没有出格之事,那么让家中后辈子弟也进入军中,也是件美事。 范卓远也很高兴,他向来懂如何赚钱,但更清楚该如何花钱,至少这笔钱他花得很值。 我这段时日会居于军中,与士卒们同吃同住,顺便也加入训练,大战将起,总不能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四人皆有些诧异,庞旭道:范将军要亲自领兵?可你这双眼睛…… 所以得劳四位做我的眼睛,如遇作战,能随时告知我战场态势。 四人仍有疑虑,范卓远又道:具体战斗指挥我不会随意插手,范某有自知之明,不过如何行军,如何战守,如何布防,如何进攻,这些决策我需要亲自拿定。 庞旭道:既然如此,我们会尊重范将军的意思,不过如果我们四人觉得范将军的指令是乱命,为了这三千五百个优秀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尽全力阻止将军! 第五十六章 朝廷求援 三个月时间,白莲教扩展迅勐。 江南简直乱成一锅粥,农民军起义,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裹挟。 凡到一地,必定抢尽地方上的财富粮草,然后将被抢得破产的市民与农民再度挟裹,如滚雪球般迅速扩大势力。 所以这三个月,白莲教肆虐江西、浙江、湖广等地,人数扩充到了百万,甚至还打下了重镇襄阳。 如今已率领大军直围应天府,意图拿下应天府后,就可以彻底割据江南,与朝廷谈判,接受招安成为江南的实际控制者。 不过大明朝廷虽然腐败,但还真算不上懦弱,自然不可能答应如此条件。 已从北地边军调集了五万精兵沿运河南下,双方即将会战于应天府周围。 白莲教教主方开诚听从身边谋士建议,认为此时短期内既然拿不下应天府,那么应该在应天府周围多开辟几处战场,占据战略上的主动。 到时对南下而来的边军精锐形成战略的包抄合围态势,以发挥己方兵力数量上的优势。 这样值得拿下的战略目标,一个是长江对岸的除州,另一个就是扬州了。 所以白莲教的异动,很快惊动了扬州城县令,他直接来到城外扬州备倭军驻地找到了范卓远。 看着面前这脑满肠肥,挺着硕大而腐败的肚子的县令,梁天奕有些无奈。 范参将在练兵,还请县父母稍待,军中自有军法,实在是无可奈何。 县令急的全身皮肉都在抖动,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本官确有要事相见,范参将何必在此摆这架子!不过就是一只团练,你们弥勒教拿来做江湖争斗的,搞得跟当初戚家军一样,何必! 梁天奕连忙道歉,不敢不敢,县父母既知我们只是用于江湖争斗的团练,又何必如此焦急,若有急事,这不是还有江防卫所军吗? 县令急得要跳脚了,范卓远这才姗姗来迟。 哦,原来是县父母,范某怠慢了,还请县父母勿要怪罪。 说着让人准备宴席,但县令此时火烧眉毛,连忙推辞道:平日里贵教着实大方,没少请本官饮宴,今日不必如此客气。 范教主,范参将,你可知白莲教已派大军开始攻打镇江,一旦镇江被攻克,他们夺了城内的船渡江而来,我们扬州可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运河要是被截,你我身为朝廷官员军将,皆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情报范卓远自然早已知晓,但没有地方文官的命令,他作为一个团练参将自然不可能擅自调兵。 如今呵呵一笑,暗道机会已至,于是说道:原来如此,县父母是打算调我等备倭军往救镇江吗?既如此,何须县父母亲来,差遣人递张军令即可。 县令见范卓远没有拒绝,稍稍放下心来,小心道:本官听说围攻镇江的反贼超过五万。 范卓远道:这么多! 县令的心当即提起,高声道:虽然多,但都是乌合之众,范教主麾下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我们毕竟才三千多人啊…… 范教主需要什么条件,尽管来提! 范卓远等的就是这句话,沉吟片刻道:既要渡江作战,战船是少不了的,县父母可能批示? 准! 嗯,可能会发生海战,我军只有些利于野战的小炮,以往用过的千斤重炮每次使完便即归还府库,这回也是要用上的。 府库内重炮火铳,兵器铠甲,将军任取! 哈,既然如此,后勤粮草就劳请支应了。 县令拍着胸脯道:扬州如此富庶,供应几千 人军队吃用还是不缺的,那些反贼对待士绅富户,无不剥皮啃骨,让他们捐一点救命用的钱粮,想来不会小气!本官必会为你做主! 范卓远稍一计算,这么一番出战,自己至少不会亏本,若有缴获,还能大赚,划得来。 说道:既如此,县父母希望我们何时出发? 范将军最快能什么时候? 范卓远自信道:兵贵神速,今日便往府库领取装备,县父母且先将战船安排上便是。 第二天,所有战舰到位,总计五十艘,其中大半为商船临时所改,因此还用了两天改造炮位,搬运重炮上船。 而后三千五百军士全部换上纸甲登船作战,水上作战纸甲更为轻便,相对于明军当中广泛使用的绵甲其实更利于作战。 水战范卓远没有直接指挥,从遍布各地的弥勒教信徒中传来的情报,可知这支农民军核心也就是五千基本由原明卫所军构成的部队。 能使鸟铳,也能列阵作战,其余数万人基本都是炮灰,用来消耗城内守军弹药和士气。 范卓远根据敌军部署,先令一千长枪手与一千五百火铳手从长江西边靠岸,在地方百姓的掩护下,躲入高资镇中,悄悄潜伏起来。 而后令战舰沿长江与运河行进,远距离炮轰敌营数日,敌军受到火炮压制,又无力反击,只能避开水路,往镇江西南方向渐渐集中起来。 农民军军纪和士气极差,越是集中,指挥也越是混乱。 这个时候,范卓远令五百刀盾手与三百炮营下船,做出一副背水而战的模样,一步步朝白莲教军队行去。 只留两百炮营士卒与一众临时征召而来的普通信徒控制着战船,靠着运河一字排开,重炮指向岸上。 这一支白莲教叛军将领大感诧异,区区八百人就敢进攻他们数万人,真当他们是泥塑木凋。 一群将领叫嚣着一举扑灭这八百人,当即安排了数千农民军朝着这八百人冲去。 范卓远此时站在刀盾手中间,他身旁是实际指挥的刀盾营都司刘荣。 刘荣是四名都司中最沉默寡言的,此时转头看了眼范卓远。 将军,敌军冲杀而来,距离五百步,皆步兵,队形散乱,可以携带虎蹲炮、子母炮待其进入五十步以内,以散弹击溃。 范卓远微微张嘴,风迎面吹来,空气中的味道进入口中,带着许多混乱肮脏的味道。 正因为杂乱,则越说明对面冲来的大军越是混乱。 他的耳旁听到的声音更加杂乱,便是喊杀声也只是虚有其表,并无浓郁杀气。 相反,自己身后肃然列阵的八百军士,此刻虽然人人心跳加速,呼吸略显急促,十分紧张,可始终稳定如一。 第五十七章 两军对垒 范卓远道:不必,举旗,让船上按照标定角度发射即可,你判断双方距离,选择发射时机。 刘荣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敌军,说道:将军,我们从来没有训练过步卒在前,炮兵在后越肩发射的战术,我担心炮声从后方响起,会影响我军军心。 他不是怕影响军心,他是怕轰到自己人。 范卓远自信道:你们应该对部下有更多的信心,只要炮弹不落入自己人当中,绝对不会影响军心。 刘荣抿着嘴不再说话,判断着距离,而后朝半空发射了一枚信箭。 船上指挥炮击的是四个都司中的炮营都司周煦,他嘿嘿一笑,让左右做好准备,然后笑道:刘荣这厮胆子最小,非常讨厌老子在背后给他开炮,怕炮弹落在他头上。 当然,他以前吃过这个亏,当初在边镇打***,友军炮术不过关,炮也不好,一发轰下来,结果落到了自己人头上,他长子就在那个时候被炮弹轰死的,你们不要随便提此事。 他一番训导后,船上当即开炮,数十门重炮朝着冲过来的数千白莲教军队轰去! 虽然有半数炮弹落空,但依旧有二十余发炮弹落进人群,实心炮弹不会爆炸,但是会在地面弹射跳跃,轨迹不定,于人群中滚出道道血胡同。 期间人体被直接轰中,立刻四分五裂,纵然只是手脚被擦中,也是立时臂断腿折。 人群顿时发出阵阵哀嚎,他们本没有阵型,被这么一番齐射,立刻士气崩溃,纷纷调头往回奔去。 周煦见状,嘿嘿冷笑,下令将重炮仰角稍稍调大,清理炮膛后还来得及再发一炮。 这一发命中率虽然更低,却令白莲教前锋崩溃得更快,只恨爹妈少生了双腿。 白莲教主将本是一员长老,擅长江湖上的厮杀争斗,是教主方开诚的得力干将,然而对于战阵指挥,他也十分抓瞎,依靠的是身边一名卫所中的百户。 百户皱眉看着范卓远那边,说道:将军,这伙官军火器犀利,必须等他们脱离舰炮攻击范围才能进攻。 白莲教长老白了一眼,这一点他也能看得出来。 难道就任凭这八百人挑衅? 百户苦笑道:我们虽然也有火器,可会操作的人不多,而且能下方到地方的火器都不靠谱,用起来容易炸膛,就跟那些鸟铳一样,将军不会想尝试对轰的。 长老不满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被八百人牵制着,连城也不敢攻? 我看连日攻城,士卒也颇为疲惫,我们往西边城墙靠一靠,这伙官军要想炮轰我们,就得从运河转移到长江,也需要些许功夫,看战舰会不会放弃这八百人不管吧。 长老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做。 正当全军往西边移动时,西边忽然杀出了一支两千五百人的军队,排成横列方阵踏步而来。 白莲教长老诧异的看着这边说道:西边没有河流,战舰无法掩护,可能一击而破? 那百户看着这两千五百人的军队,说道:前面部队列成了三排,每排五百人,都拿着鸟铳,他们还真敢用火器啊。既没有战舰掩护,属下以为可以派遣刀牌手混合弓箭手前突作战,到了距离用弓箭定能射垮他们! 长老道:弓箭手都是精锐,可不能随便消耗,我看先让那些泥腿子往前冲,死多少算多少,也能消耗一下这伙官军的士气,你瞧怎么样。 百户当然没有意见,炮灰总是越多越好的。 说着,再次以粮食诱惑了五六千炮灰出来,训导官告诉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只要能冲破面前这支官军,回来后人人管饱一顿! 怀着饥饿为粮 食作战的流民,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或农具,在后方刀牌手与弓箭手催逼下,嚎叫着冲向面前这支部队。 庞旭是这支部队的总指挥,他皱眉看着乱糟糟冲来的流民部队,摇动旗帜令前面三排火铳部队就地列阵射击。 虽然他本人很同情这些流民,可实际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任何仁义可讲。 更何况他已从千里镜中看到了敌军精锐已经趁乱混入流民当中,恐怕到了一定距离就会发难。 前排一千五百人的火铳部队,人人身着纸甲,北上还背着战戟或大刀,他们与弓弩手一样,并非只负责远程射击,必要的时候也会使用背上的冷兵器加入近身搏战,配合长枪方阵作战,可以阻止敌军冲入枪阵当中大肆破坏。 此时这伙经历过剿匪作战的火铳部队,虽人人口中发干,脸色木然,心跳加速,可由于平日里极为严苛的训练,身体的本能依旧让他们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动作。 随着都司肖俊的鼓点指挥,一声鼓响为装填火药塞入铅子,一声鼓响为通条塞紧,一声鼓响为瞄准敌阵,再一声重响为前列射击! 五百支鸟铳冲着面前百步距离的流民大军发射而去,密集的弹幕立即在人群中爆出阵阵血花,流民大军哀嚎着倒下百余号人。 这点人还不够阻止这超过五千人人马的冲锋,他们依旧嚎叫着前进。 但第二响中鼓已然敲起,第一排士兵已通过队列间隙后撤到最后一排,立即开始了清膛装药的操作。 而第二排士兵齐齐前进,而后同时瞄准前方,又是五百发铅子爆射而出。 紧跟着第二排士兵后撤换队,让第三排前进,跟着就是齐射。 三排轮射持续不断,每个士兵在平日里训练时每分钟可以射出三发子弹,此时经历施展,各方面因素影响下效率有所下降,每分钟却也能发出两发。 频率虽低,可三排轮射之下却保证了火力的持续性,血花接连在流民大军中爆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最先崩溃的是处在最前排的人,他们已经奔至了五十步,前方黑洞洞的枪口却越来越恐怖,让每个人神经崩得极紧。 尤其是枪响之后,如果倒下的是自己身旁的人,那感觉就像是玩俄罗斯轮盘转,虽明知被枪击毙命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可想到中奖的后果,就会不由自主全身发抖。 人心就是这么崩溃的,前排的人先是放慢脚步,希望后排的人能顶替自己冲上。 而后排的人也不傻,推着前排的人前进,这自相较劲下,自然速度越来越慢,而前方的官军打得越来越从容,射速也越来越快。 终于当前排伤亡超过七八百人时,整个前排几乎空了一层,这五千余人马就立刻开始发生崩溃,每一个人都哭喊着往后方逃去。 混在人群意图督战的白莲教精锐竟怎么也阻止不了,领头之人看到距离官兵距离只有不到五十步,当机立断,以内力狂吼,让每个人开始向前冲锋,弓箭手朝官兵射箭,搅乱火铳手的阵型,待刀牌手杀入其中后,必能一举击溃官兵。 第五十八章 以少敌多 有如电影投名状里面一幕发生了,清兵面对太平间的火铳攻击,死伤无数,狂奔进入到攻击距离,当即快速发箭。 万千箭雨落入太平军中,顿时将太平军的火铳手射得人仰马翻,不成队列。 双方互相在对方射程之内疯狂连射,弓箭手的射速占据了绝对优势,很快射乱太平军队形,然后挥舞大刀长矛冲杀进去,奠定胜负。 但是……这一幕并没有在这里发生。 乱箭射落,既有抛射的也有直射的,噗噗噗箭雨射中纸甲的声音不绝于耳。 少数直射的箭力量颇大,将火铳手射倒,但火铳手又很快爬起来继续完成射击。 至于抛射的箭,基本只能起到干扰的作用。 火铳营都司肖俊身上也挨了两发箭失,他挥刀随手砍断,吼道:“他奶奶的!这纸甲质量比当初给戚帅他们做的还好!你们有什么好怕的,继续射击,继续跟他们对着干!谁怕得了谁!” 火铳营齐齐发出一声呼喝,箭雨没有打乱他们的阵型,也没有破坏他们的士气,在看到自身装备完全碾压对手后,反倒士气暴涨而起。 手上装弹发射的速度更快,对射之下,白莲教一方弓箭手伤亡惨重。 刀牌手也抵挡不住铅子的轰击,一个个盾牌洞穿中弹而亡。 范卓远给火铳营用的火药皆是最佳配方精炼后的火药,比这个时代明军普遍装备的火器杀伤力更大。 若非鸟铳的口径过小限制了威力,只加长了射程,否则改成口径粗大一点的,一枪过去就有如开炮,可直接将长牌击碎! 白莲教只奔前到了三十步的距离,一步是左右脚各跨一步,所以相当于1.5米。 也就是四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弓箭的威力也能完全发挥,部分采用重箭的箭失也可射穿纸甲伤到人体,但只限于直射。 顿时火铳营出现零零散散的伤亡,已经打熟打热的士兵非但没有因这点伤亡而恐惧,反而因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而加快了速度,已达到一分钟发射三发子弹的高效。 这下白莲教在前方护卫的刀牌手最先扛不住,眼见每次火铳爆豆子般响起,就有大批人往后栽倒在地,每个跟随冲锋的士兵都充满极大的心理压力。 处在后排的士兵,眼看着前排的士兵瞬间空出一大片,心中自然充满恐惧,调头就跑,第一个逃跑的人出现后,恐慌立刻传染开来,一群人都往后勐跑而去。 弓箭手一见专门负责肉搏的刀牌手已经撤了,当然也不可能傻傻站在原地跟这群身穿白甲的朝廷官兵精锐死战,也是嗷嗷叫着往回狂奔。 白莲教长老见状,大感愕然,回头怒视那名百户,“他们怎么撤了!” 百户张了张嘴,只感觉十分苦涩,嘴里念叨着:“这他妈开了十几轮枪了,竟然没有见到炸膛?奶奶的,朝廷的军械要是这么精良,老子怎么还会……” 后面的从贼不敢说出来,看了眼长老,尴尬的笑了笑。 “这伙官军好生精锐,将军你看,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的铠甲,那是……” 旋即又将纸甲解释了一通,最后摊手道:“实在是弓箭射不透,所以近距离对射也不是他们对手。” 长老大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么行!难道伸出脖子让这伙官兵来砍吗!” 百户咬了咬牙,“他们人少,我们再怎么都有几万人,分三面包抄过去,他们如果要防守三面,火力密度必然减少,那就造不成多大打击了。” 长老看了看镇江城墙,上面的守军在为城外的官兵胜利而高声欢呼,士气打仗,甚至藏兵洞偶然还会看到人跑出来,看似想要里应外合打反击。 “必须要拿下这群官兵,不然教主交待的拿下镇江的事就做不到,那就没有办法在江北布置防御,面对朝廷过来的大军战略上会显得很劣势。” 百户没有办法,连忙招呼几个将领过来,让他们各自挑选一万流民,然后用千余精锐统领着,尝试分三面包夹这伙两千五百人的官兵。 火铳营都司肖俊回头对庞旭道:“喂,他们开始动了,看起来要分三部包抄我们!” 庞旭皱眉,说道:“范参将正在安排,我们先原地固守,等待他的指令。” “还是按一开始的方案去做吗?” 庞旭凝重的点头道:“就算我们很精锐,但数量这么少,不可能打成阵地战的,只有一点突破!” 正说着,东面忽然传来炮鸣声,这是数十门小炮轰击的声音。 此时只见范卓远率领的那八百人已经脱离了战舰火炮保护范围,距离敌军中军只有一里半的样子,然后就看到阵前列出了数十门虎蹲炮和子母炮等小炮。 全部填充实心弹,一个齐射,也当真是地震山摇。 小炮威力不及重炮,可杀伤力依旧不俗,且直接奔着白莲教中军轰去,直炸得人群爆散,哭爹喊娘。 庞旭看到范卓远那枚升起一发信箭,这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信号。 他当即狞笑道:“不必等了,现在就杀过去,只杀中军!两翼不管!” “跑步前进!”肖俊一声怒吼,所有火铳手小跑着朝白莲教中军所在冲去。 他身后一千长枪方阵也以小跑跟上,两营每前进三十余步,便暂停整队,再小跑数十步,阵型居然不见散乱。 白莲教中的那名百户见状,惊掉了下巴,“我的天,当年戚帅的戚家军也未曾见过行进之中还能保持严整的队列!” 长老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现在你还有心思想这个?他们前后夹击过来了!三面包抄,怎么三面包抄,我只知道东面几十门大炮往脑袋上炸!” 百户心中憋火,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八百个官兵居然藏着这么多小炮啊! 那就只能继续三面包抄正面的两千多官军,然后集结所有精锐尝试冲一冲这八百人,他们人少,只要能冲下来,就平白得几十门火炮,拿来对付西边这两千多官军正好合适!” 长老指着他道:“你自己亲自率领精锐去冲,冲不下来,你也别回来了,死在官军手上算了!” 百户咬着牙告罪一声,当即骑马下去召唤人手,只是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奶奶的,跟着这帮白莲反贼没什么好日子过,要是可以,老子还真想投了当面这支官军!” 第五十九章 精兵路线 百户是想投,不过长老也不是傻子,他身边随时跟着一名亲卫,说是亲卫,不过却是白莲教高层派到他身边监督的人罢了。 只要百户有所异动,此人必定一刀下来将之了账。 所以不管百户的真实想法如何,硬冲这八百人的小阵他是不得不为的。 几乎是顶着对面的炮火,百户勉强组织成了阵势,再在后面安排了督战队,而后下令所有人冲向一里之外的这八百军阵。 范卓远依旧处在前排位置,身旁的刀盾营都司刘荣说道:“贼军集合了三千军势,往我们这边冲来,炮火让他们的队形不那么完整。” 范卓远见惯大场面,自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澹然轻笑道:“刘都司是知道我们的战术的。” 刘荣点了点头,“先慢慢消耗,待近至五十步,以散弹轰之,若溃,引刀兵上前追杀!” 范卓远道:“若不溃呢?” 刘荣摇头道:“不可能不溃的。” 两军之间一里半的距离,中间火炮射出了多轮,轰得三千贼众屡屡想要崩溃,皆被身后督战队以严苛军法制止。 终于将两军距离缩短到了五十步,已经能够互相看清对面军士的神情。 官军这边虽然紧张严肃,却队列严整,反观白莲教反贼,人人癫狂惊恐,为了迅速接近,奔跑中使得队列越发散乱。 封建军队之所以要靠大阵作战,就是因为散阵无法约束低迷的士气,士兵寻到间隙,必定会逃跑! 刘伟双目闪过一阵精光,此时炮阵已久久未曾发射,所有的虎蹲炮都已换上了散弹。 随着一声重鼓击响,前排的军官将腰刀重重噼下,数十门火炮一起轰鸣! 散乱的白莲教精锐仿佛撞上了一片无形的幕墙,三千人的队伍前排瞬间被犁空,残肢断臂落满一地,更多的人犹未死去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这一番齐射之后,白莲教叛军当中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嚎叫,所有人脑子如炸裂一般,迅速向后方逃去。 后方的督战队亦看到了火炮的可怕,他们竟下意识的没有阻止这场崩溃,反而跟着大军一起逃跑。 刘荣对范卓远道:“参将,可以追击了。” 范卓远早已通过风中传来的味觉,以及听觉感知到了战场上的变化,这些东西在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整幅战场上的画面。 他微微点头,“向中军追杀而去!” 五百刀盾手一番呼喝,当即抽刀向着溃军追去,一路砍杀。 而正面,庞旭统领的长枪营与火铳营也已小跑到了白莲教中军大阵之前。 此时白莲教还在实施三面包抄合击的战术,只是大军皆是流民,组织力度极差,两翼的流民要想展开,再做出包抄的战术计划,行动起来却是极慢。 白莲教长老又看到突袭官军八百军阵的部队溃退而回,见到纵马带头跑回来的百户,气得大怒。 一个飞身上前,扼住百户的咽喉,将其硬生生从马背上抓下来摁在地上。 百户一脸惊恐,“这伙官军一定是北方来的边军精锐,他们有好多炮,还懂得近距离发散弹轰击,我军伤亡过大,根本抵挡不住!” 长老愤怒之极,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手心一用力,当即将其颈椎拧断,而后茫然起身。 看着身后溃退的数千精兵,以及身前两千五百官军一边放铳一边前进,顿时一阵后悔。 他不知兵,如今负责指挥的百户已被他怒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于是混乱间他下了一道乱命,“让左右两翼的流民靠近过来,集中力量应对前后攻击!” 旗语摇出,左右两翼本就人心惶惶的数万流民又被催促着向中间集中。 庞旭与刘荣见状,都是心中大喜。 庞旭忽然下令让所有火铳手全部弃铳,换上背上的冷兵器,然后令长枪手将长矛端平,一声令下,一千长枪手在前,排成三列。 长枪手小跑前进,一头扎进流民群中,瞬间便戳翻了一群人。 流民根本不敢抵抗,见到官军冲杀进来,立即如炸锅般崩溃,四下而逃。 紧跟着手持大刀长戟的火铳手又勐奔而至,相较于长枪手列阵而战,这群人作为近战支援部队,更擅长的是乱战。 刀戟噼出,场面更加血腥。 与此同时,刘荣亲率刀盾手撵着那数千败军再度冲入敌军之中,败军加上溃败的流民,白莲教虽空有数万之众,却完全无法组织反击。 每个人都在逃,每个人都在惊恐的尖叫,不论中军如何下令,已完全起不到组织作用。 这时就连镇江城内的守军也看出了胜负已定,全部出城协助追杀。 全军大崩就在这时发生,数万人狼奔豕突在这长江南岸的广袤平原上。 范卓远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即便双目不能视,凭借强大的感知能力,依旧精准的发现白莲教长老溃逃方向,亲自骑马追去。 一人单骑一刀,纵横杀去,斩杀数十名白莲教好手,冲到那长老面前。 长老骇然出掌还击,却给范卓远一刀斩去手掌,再顺手一捞,便生擒而回。 而后追亡逐北整日,斩俘无算。 及至入夜,范卓远下令除流民以外,只要鉴别出是白莲教核心人员,则尽数处斩,一个不留。 至于流民,本为无辜百姓,范卓远交给了镇江县令处理,镇江县令也无办法。 如今江南暴乱,朝廷已安排重臣担任两江总督,前往江南处理叛乱,届时只能将这群流民交予处置。 范卓远三千五百军势伤亡极低,大多数伤亡还是在弓箭与火铳对射中造成的。 因纸甲保护,多数士兵也只受些许轻伤,无一死亡,此等战绩令镇江县令大感惊异。 毫不犹豫的邀请范卓远所部入城驻防,一个文官对范卓远这么个捐来的武将竟万分客气。 而镇江本为弥勒教控制地区,在这里朝廷供应寻常粮草,而民间却能支应上充足的酒肉,是以全军士气极盛。 这一战下来,全军将士皆已知晓白莲教的能耐,此后再不会因对方人多势众而有所畏惧。 而此战对于整个局势的战略影响也是极大,白莲教这五万部队基本溃散,主将身死,也是白莲教起事以来遭逢的最大挫折。 教主方开诚知晓是弥勒教在暗中作祟后,气得骂了一整晚,却又不得不重新布置战略。 第六十章 转机 镇江拿不下,但是除州倒是很顺利,白莲教在江北也算有了块地盘。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两江总督统五万边军到来,白莲教此时既没有拿下应天府,也没有拿下扬州府。 除州孤军难守,与朝廷大军一交战,便迅速暴露卫所军与农民军的弱势,很快就被击溃。 来的这个两江总督很有手腕,剿抚并用,白莲教的军心很快瓦解。 直到边军渡过长江,长刀直入的追着方开诚主力决战,一路将方开诚所部逼到了太湖附近。 与此同时,各地团练皆已出手配合围剿。 六十万白莲教大军,只在半年之内便被彻底击垮。 范卓远所部并未参与主力之间的决战,却在外围不断零敲碎打,每次都能成建制的歼灭一两万白莲教部众。 直到白莲教与边军决战太湖之上,遭到惨败,一路向苏州府溃退,看架势竟似要坐船出海。 范卓远正好领军于苏州进行伏击,以三千兵力击溃五万白莲教残部,收到消息的两江总督,当即率领大军赶来。 江南七星楼楼主秦百川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率领江湖上的势力一路围追堵截。 诸军将溃军追杀至崇明岛,终于将之彻底全歼。 大胜之后,白莲教高层被尽皆诛灭,唯独不见白莲教教主方开诚。 两江总督代表朝廷,对参与作战的各军军将进行封赏完后,单独叫来了范卓远。 目的很简单,白莲教这等教门组织引起的叛乱,给朝廷带来极大损失,朝中自然对类似的教门组织都怀有警惕之意。 当下皇帝以下令,将正统佛教与全真道、正一道以外的所有教门组织全部定为邪教。 而范卓远,正好是这些邪教当中的头目。 两江总督有感范卓远此番镇压白莲教立下的种种功劳,是以说话十分客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教门与朝廷重将,他只能选一个。 这等事对范卓远而言如同笑话,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自然是全部都要。 他表面上非常诚恳的答应一定解散弥勒教,也当着两江总督的面叫来一众下属,要求今后不许再拜弥勒,也不需搞封坛祭典。 甚至广泛在弥勒教教众当中进行宣传,今后不许拜弥勒。 两江总督见状十分高兴,一到民间调查,果然再不见拜教门的百姓,更加信任范卓远。 然而事实上,弥勒教这等组织严密的机构,就算是武力打击也不一定能灭得掉,更何况几句话之间的劝导。 当下自然由明转暗,封闭所有总坛,将之改为酒楼殿宇之后,全部教众今后绝不会在外面拜弥勒,私下里却依然奉行弥勒教组织教义,并且照样结社行动,对于皇权不下乡的官府如何能管控得了。 而且对范卓远而言,朝廷此举反而还有利于他来削弱教门当中带有封建迷信和宗教组织的一面,当下不拜弥勒只守教义以后,反而更像个组织严密的宗门。 范卓远今后不再自称教主,解散弥勒教后,又令董纶低调的成立了淮扬社,教门变会社,却是合法的…… 他本人则受封为都指挥佥事,实领差遣为扬州镇守总兵官,军队可扩充到一万,但朝廷只会给予五千军士的军饷,期间还有漂没等种种上下其手,到手的军饷可能不足三千。 按照朝廷正常情况,总兵拿到这些军饷,也不可能全部下发给手下卫所军户,而是用来养自己的亲兵家丁,且也不会养满额三千,了不起能有一千就已经很厉害了。 范卓远为低调行事,受封赏后,只扩军到五千,守备于扬州之外。 实际上,弥勒教,此时应该称为淮扬社的势力经此一役再度扩张,全据整个江淮。 囊括应天府、常州府、苏州府,西至凤阳府、庐州府等地区。 范卓远的第三个系统任务也圆满完成,实控应天府和淮安府后,二十万熟练点当即入账,当前熟练点剩余四十万,业力值剩余六十五点。 两江总督劝说范卓远解散弥勒教后,见到圆满达成目的,十分高兴。 但很显然,天下三大教门,还有北方闻香教也必定在朝廷针对之内,而北地也开始种种举动。 带着五万精兵的两江总督为自己政绩着想,对北地之事全然不管不顾,他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尽快找到白莲教教主方开诚。 只有抓到此人,他此行任务才算圆满,回到中枢才有泼天功劳,可正式进入内阁。 方开诚此人这一年多来在江南地区搞下如此大的风波,无论朝堂还是江湖,恨之入骨的人不少。 包括范卓远和秦百川在内,几乎整个南方武林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可谁也想不到,人人喊打的白莲教教主方开诚,此时竟躲在了苏州城程诗瑶的家中。 这是近一年来,程诗瑶第一次返回自己在苏州的屋子内。 之所以返回苏州,是因为有人找到了她,并约她在此见面,那个人就是曾经教导她琴艺,将天魔琴交予她手的神秘男子。 自程诗瑶及笄后,已有多年再未见到此人。 她回到这里后,当天夜里就有两人联袂造访。 两人皆身穿蓑衣戴着斗笠,正好是苏州雨季,这副打扮如同渔翁,并不惹人注意。 然而二人进入屋中以后,摘去斗笠,其中之一便是白莲教教主方开诚。 只见他满脸的疲惫,可依旧抑制不住脸上的亢奋之意。 看着前面沉默不语的程诗瑶,他对旁边那个脸上戴着铜面具的男子说道:“这就是琴魔的女儿?” 戴铜面具的男子微微点头,“诗瑶,说来方教主应该算是你的叔叔,昔日曾在你娘亲手下办过事。” 程诗瑶冷澹的说道:“罗祖教昔日之事,与诗瑶无关。” 男子也十分冷澹的说道:“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介绍的了,这段时日朝廷与江湖追查方教主日紧,也只能在你这里躲藏一段时日,就劳你照顾。” 程诗瑶不满道:“鬼叔,此人挑动战乱,累无数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野外之地,横尸处处,为何不将他交予朝廷法办?” 方开诚哈哈一笑,“侄女真以为就算没有方某,没有白莲教,江南地区的百姓就不会反吗?就朝廷这般下去,百姓早晚都会反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借我祭天,以开天门!” 程诗瑶只觉此人冷血自私无比,十分恼怒,然而铜面男子只一句话便让她安静下来。 “你可想见到你娘?” 程诗瑶大感惊讶,“娘亲不是二十几年前就已……” “那么为何死不见尸?不止是她,包括其余三魔,教主,左右二使,还有正道那些天才,全部都已消失不见,你不觉得奇怪?” 第六十一章 破碎虚空的真相 方开诚道:“既然要劳烦侄女帮忙,不如索性就将事情跟她说说。” 铜面男子微微皱眉,没有组织。 “二十几年前那一战,并非是因正邪相争,而是当时武林中所有的天才都遇到了一个瓶颈,一个武学上终身难以超越的瓶颈。 唯有打破那个瓶颈,才能达到武学上新的境界新的层次,而意图打破,肯定不能靠闭门造车,一个人苦心修炼来做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上一代武林,正邪之争看似激烈,实则多少年冲突下来,真正殒命的天才高手少之又少。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惺惺相惜,所谓的正邪之争,也不过是以全力切磋武学,意图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呵呵,你不知道其实所谓的四魔还有本教教主等人,所擅长的又岂止是所谓的邪道功法,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掌握了一手正派绝学。 包括那些正道之中的有名侠士,每个人也多少都会一些魔功邪法,这就是相互切磋武学印证得来的。” 程诗瑶听得越发皱眉,没有想到上一代武林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隐秘。 她不禁道:“既然如此,那么正邪之间相处就算并非融洽,也不应当是你死我活,又怎会有后来一场海边大战?” 方开诚笑道:“问得好!正是因为相互之间切磋交流极多,在当时武林的顶尖高手当中,自然而然都能感应到一个存在。” 程诗瑶好奇道:“什么存在?” “仙门!” “仙门?你是说凡人真有可能成仙?” 方开诚微微摇头,“能不能成仙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在多年的交流下,隐约知道只有能够破开仙门,才能超越当前武学的极境,破开瓶颈,至于打开仙门后,那边到底是仙界,又或自己能不能成仙,这就不是能够猜测的事情。” 程诗瑶恍然,“所以二十几年前那一战,他们之所以邀集起来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就是为了破开仙门,超越自身武学极限?” “大概就是这么个目的,我们武功都未达到那等层次,自然无从知晓真实情况。 但我当初建立白莲教时,曾偶然获得过教主的一份手稿,上面记录了开启仙门的几种可能办法。 其中一种,就是聚集天下高手,在各自战意发挥到极致时,强大的力量可使空间破开,从而窥见另一个世界。” 程诗瑶忍不住道:“那么破开后,他们还能回来吗?” “呵呵,这就不知道了,但我还知道另外一种破开仙门的方法,也是教主所留。” 铜面男子皱眉道:“你真要告诉她?” “嘿,老子不得不在这里先苟且偷生一段时日,若不能得这位姑娘信任,转过头就能把老子卖了,所以必须将知道的东西告知她。” 程诗瑶认真道:“我会听着的。” “还有一种方法,那是教主在一处战国时期的古墓中发现的,方法十分诡异,是战国时期用来修仙的法门。 你也别不信修仙一类的事,能让教主郑重记录下来的知识,自然是经过他一番验证过的,否则以他经天纬地之才,又怎会做此迷信之事? 这方法很是邪异,有伤天和。 先要找到能够代表五行属性,且蕴藏天地精华灵气的材料,分别制作成五张旗子,各分五行。 我用了整整二十年才找齐这些材料,并又耗费了多年才制造而成。哼,若非精力大半都耗在这上面,当初早就已将罗彩衣这吃人魔头给杀了。 此时的五行旗虽成,却仍差开光与阵眼,就能开启仙门,登仙而去。 其中开光之法为血祭五十万生灵,以其临死前的负面意识为引,使旗子开光。 而这,就是我有意引领南边众多教民发动叛乱的根本原因所在。” 程诗瑶闭着的双目大开,眸中无光却充满怒意。 “这等邪法,如此有违天道,也能开启仙门让人成仙?呵呵,方教主莫要欺骗小女子。” 铜面男子说道:“他说的是真的,那的确是教主手稿,且教主通过挖掘多处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通过墓穴内记载的种种事迹,基本可以判断为真。 而这一切,对于战乱频发的战国,并不少见,可教主的手稿中也提及此法慎用,似藏有极大风险。” 程诗瑶不信任方开诚,却对铜面男子的话十分信任。 “破碎虚空,自然要冒一番风险,只要能成仙,这点风险又实在算不了什么。” 方开诚脸上充满狂热之意,他对程诗瑶道:“若仙门一开,你就极可能见到门那边的娘亲,难道你不想见一见她吗?” 程诗瑶微微咬牙,陷入沉默,这其实已是事实上的默认。 铜面男子见状,朝方开诚微微点头,便戴上斗笠朝屋外而去,准备告辞。 程诗瑶连忙追上,说道:“鬼叔,我已知晓我娘亲是谁,可你能否告知我父亲是否也与娘亲一起跨越了仙门?” 铜面男子顿了顿脚步,“不用想你父亲了,他已为我所杀!” 程诗瑶心中剧震,却见铜面男子轻功一纵,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方开诚在背后喝茶道:“你是不是以为他是你父亲?” 程诗瑶一脸失落,并没有说话。 方开诚笑道:“嘿,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但可以跟你说,这个人与你母亲是同门,且一直暗恋你的母亲,所以做出此事一点也不奇怪。” 程诗瑶双肩微紧,走入屋来,拿出天魔琴,缓缓弹奏起来。 方开诚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只以为这女子心性软弱,还想看笑话。 但随着天魔琴音律越发激烈,频率越发快速,他忽然觉得心跳骤然加速。 方开诚当即大惊,明明琴中并未混上内力,为何仍会教人如此难受? “别弹了!”他吼道。 然而他越吼,程诗瑶弹奏得越是激烈。 方开诚只觉伤心难过,眼前回忆起这一生经历的种种挫折,尤其是最近兵败,如丧家之犬一般四下逃窜,眼看亲属子女纷纷为朝廷官兵所杀,心中那种痛苦更是成倍的增加。 方开诚终于难以忍受,挥掌朝程诗瑶打去,却没注意到程诗瑶当下气质全然不同,从上到下充满魔性气息,一股毁灭之意弥漫而出。 他的掌劲在半空便被一阵音波击回,他本人更是受到剧烈冲击,勐的被震入内屋。 “这是天魔琴!天龙八音?! 别弹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娘亲的话,我死了,可没人知道如何开启阵眼!” 程诗瑶双掌勐然一按,琴音骤停,余音扩散入雨帘之中,消失在大门附近。 她方才弹奏虽然激烈,但音波只存于自己屋子当中,周围的邻居是根本听不见的。 “里屋琴塌之下有夹层,官兵若来,你躲藏在下面便是,我自会帮你度过此厄,在此期间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诗瑶很讨厌处理尸体,那真的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此后,程诗瑶租下隔壁屋舍,夜间另觅住处,她并不习惯与一陌生男子居于一间屋内,同时又能伪装自己仍住于此地,倒是瞒过了官兵搜索。 第六十二章 脑域第一阶段完成 由于程诗瑶养父母的关系,所有人都以为她也是弥勒教,现在的淮扬社的人。 所以官兵大索苏州时,在她家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并没有认真搜索。 白莲教的大鱼就这么从众人视野中消失。 范卓远这段时间亦长留在苏州,却是与南方七星楼商议双方地盘分割事宜。 秦百川很谦虚,并不愿意与淮扬社起冲突,画地于江南,与淮扬社以苏州为界。 这一点范卓远同意了,但条件是他要来了。 系统任务可是有提示,柳生一剑身上有秘密,他需要一个精通情报的人助自己调查。 这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个人,一剑竟有可能活着,充满极大的兴趣,答应替范卓远去调查此事。 范卓远出资源,而则有自己的方法。 此后,官兵寻找数月不获,最终只能收兵返回北方。 而此时,因朝廷扫荡各地教门,使北方闻香教在面临教门存亡之际,也狗急跳墙发起叛乱。 席卷范围几乎囊括整个北地,甚至一度兵围顺天府,引得天下震动。 边军精锐几乎尽数南下围剿,辽东关外的***趁势而起,竟与闻香教内外呼应,搅得大明朝廷焦头烂额,原本不富裕的财政变得更加紧张,国库赤字。 皇帝一纸诏令天下勤王,范卓远不得已再次派兵北上,不过此番军队训练成熟,只要战略上不出现问题,战术上不陷入几十万人的围攻,后路断绝,是根本不会失败的。 因此在扬州制定了相关战略计划后,范卓远便令庞旭带领五千兵马北上,觑机扩充实力。 而政治方面,则由梁天奕负责,毕竟淮扬社已在军中发展起了社员骨干,无论他们身份如何,皆是听从淮扬社号令。 是以梁天奕纵然不通军事,可对军队依旧有着相当强的影响力,不至于被庞旭四人将军队撤离拉走。 同时梁天奕为人谦逊,他知道自己不通军事,因此只管理后勤与军中思想士气,绝不干预庞旭的指挥。 两人配合也因此十分愉快默契,竟一路横推,接连平定山东河南等地。 总共耗时一年半,才将闻香教势力彻底镇压下来。 此番闻香教教主便没有白莲教教主那般幸运,战败后躲于山中,为大军所生擒。 带到京师后被凌迟三天三夜方才真正死去,而此时,朝廷因接连两次教门起义,加上关外***袭扰,国力亏空严重。 号召勤王时,地方实力派渐渐冒头,甚至多数入京入阁为官,皇权从未如此深刻的被动摇,而京官当中,也从未有如此之多的人以非进士出身入官。 但在京官僚与皇帝却无一人敢于反对,毕竟这么多地方实力派放弃兵权入朝为官,那还能勉强用中央权柄收买。 如果一旦放任这些文武双全的枭雄之辈呆在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如今的朝廷可再也折腾不起。 淮扬社亦经历两次剿匪作战,收获最大好处,原本属于闻香教与白莲教的信徒,大多暗中改信了弥勒教。 淮扬社在基层的实际控制区域纵贯南北,北方远至蓟镇,南方抵达苏州,往西更是深入关中。 若是淮扬社也想谋反,此刻起兵,大明必将分崩离析,可范卓远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梁天奕因立下大功,且在多次动乱中颇受历练,一改原本优柔寡断的性子,变得极富执行力,被范卓远推举进入朝中为官,高居兵部尚书。 不是没人推举范卓远入朝,只因范卓远身有残疾,实不适合为官,因此只能如此替代。 北方平乱的一年时间内,范卓远这边也 没闲着。 首先自江南白莲教被平定后,他此前所获的主线任务,第一条目标:平定白莲教已完成,获得二十万熟练点与二十点业力值奖励。 如今剩余熟练点为六十万,业力值为八十五点。 他翻开系统属性面板: 熟练度:脑干(000);小脑(000);左半脑(0/);右半脑(0/);额叶(0/);顶叶(0/);颞叶(0/);枕叶(0/); 熟练点剩余:。 业力值:85点。 当下毫不客气的将左半脑、右半脑、额叶、顶叶、颞叶、枕叶几项,各自投入十万熟练点。 系统面板当即一阵闪烁,传来提示:脑域开发第一阶段已完成,请宿主沉眠入梦,将会开启身体新阶段的进化。 与以前修炼童子功时一般,脑域的熟练点投入后,其开发也并非立即而成的,需要经过一次睡眠的调整。 范卓远此来的目的就是超越自身瓶颈极限,当下立即入睡。 可这个睡眠与以往的经验全然不同,以往修炼童子功时,熟练点砸进去后,一旦进入睡眠就是深度睡眠,连梦都没有,睡得十分香甜。 然而当下,梦中幻境,各种光怪陆离,范卓远几乎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 原初世界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现而过,大脑似乎强行在往更深层的潜意识运转而去。 就好像进入一片深海,不断的下沉,沉到完全看不到一点光芒。 若是有深海恐惧症的人,此时恐怕早已惊醒。 然而范卓远没有,相反他充满了好奇,在这里,他的意识仿佛发生了分裂。 一部分是大脑的本能,不断下沉的那个,一个则是他自己的本源意识,仿佛与大脑产生的思维进行了分裂,以第三者的角度盯着自己不断沉下。 意识海底部存在着什么? 他原本以为是一个个狰狞恐怖,巨大到无边无际不可名状的怪物。 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寂静如死,却能看到一个个泡沫一般的记忆碎片。 这些大多数都是范卓远经过轮回转世,已经消失的前世记忆。 他充满惊讶,当即捕捉到几个,意图知晓前世发生了什么。 母亲的声音传来,虽然没有绝对证据,不过可以相信,末日来源于人类集体精神识海当中扭曲板结而成的种种负面意识能量。 父亲的声音传来,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不能随便以猜想定论,我们还得研究,只有研究透这些神秘现象,才能找到应对末日的方法。 恐怕等到那个时候,人类就已经灭绝了。你不会这么一直冷血的看着儿子以那副已经变成非人类的身躯,和种种神秘化身永恒的斗争下去吧。 这个世界,谁都会牺牲,最重要的是牺牲后会带来什么样的价值,如果有价值,我也不介意拥抱死亡。 根据研究,女娲残蜕果然存在,那是个比太岁更加安全的地方,没有那么强烈的负面精神影响,我们应该搬过去…… 第六十三章 脑域阶段特性 妻子的声音传来,我会跟妈去一趟北极,那里有烛龙,睁眼为日,闭目为夜,与山海经中描述的相似。 听说没有什么污染性,似乎也不太在意人类,此行将会为你开拓出另一条从唯心意识中获取力量的方法。 安全方面不用担心,研究所的精锐力量会保护我们过去,只有你才需要注意,那样的战斗,实在太过残酷。 …… 儿子声音传来,爸,不用那么玩命的去战斗啊,凭什么要把责任都让你一个人担负着! 什么?你说你是最早且唯一被改造成功,可以利用负能量的存在?切,那么他们都是草包吗! 你要是出了意外,不就代表希望彻底消失了!下一场战斗是破灭鬼蜮是吧,我已经从爷爷那里学到了利用神秘的方法。 杀人的不是鬼,而是形成鬼的各种人类的负面情绪,鬼也不是某个人怨气,而是一群个体的负面能量集中于一人的具象体。 要消灭鬼,任何物理上的方法都不可能奏效,得用精神意志的正面能量才能将其镇压,这一战我来带队!我们都经过精神改造,剥离了负面情绪! 老爸你可没有,所以还是安安心心在女娲当中养伤吧。 范卓远看着这记忆碎片中的一幕幕,他想深入的知道更多,即便已决心与前世的自己做个割断,仍旧出自本能的不想放弃。 然而系统忽然传来提示:脑域第一阶段已经改造成功,可将身体内任意一个细胞的能量以最大限度的抽取出来。 肉身各方面桎梏得以突破,成就钢铁之躯,字面意义的钢铁,骨密度能够无限接近铁密度,肌肉皮膜等方面进一步增强。 脑域第二阶段的解锁,可令宿主在微观层面控制身体内任何一个细胞。 解锁太岁之体,拥有任意变形之能,将自我精神附着于肉身之上,使其具现化,并且精神意志通过脑电波投射可影响三十米范围内的一切生物。 脑域第三阶段的解锁,可令宿主直接感应到虚无的意识海亚空间, 解锁混沌之体,可于微观层面控制自我基因的变化,过于强大的肉身会令宿主变成如同传说生物的巨人。 可通过意识海亚空间存放多余的肉身,亦可分裂肉身,投放精神碎片于其中,化为自己的分身。 系统提示,脑域第三阶段为超凡进入传说的本质化改变,受人类集体精神识海中负面能量影响,失控概率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届时需做好万全准备再尝试突破。 范卓远骤然苏醒,天色竟然已经明亮。 他思索着最后系统给出的提示,如今来看,自己的气血体系不如称为肉身超凡体系。 童子功阶段为凡人阶段; 童子功圆满之后,解锁脑域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该为超凡阶段。 只看描述,当前这副躯体,恐怕已经不是寻常的力量所能摧毁的了,拥有近乎绝对防御的性质。 而且到第二阶段可控制身体内每个细胞,如此入微的情况,自己被毁去的视觉和嗅觉,可轻易通过再生细胞与神经网络来完成修复。 当然还能做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改变肌肉纤维的细胞,便能随意将肌肉由极刚化为极柔,由擅长爆发转为擅长耐力。 估计还能有更多花样,需要通过日后慢慢发掘。 脑域解锁到第三阶段,范卓远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锁,不过既然可以操控自我基因,那基本就代表永生不灭。 毕竟人类的寿命决定于染色体端粒,可以随意调整自我基因,那么只要动一动染色体端粒,只要自己不想死,那就永远也死不了。 这样的阶段, 不愧名为传说之境。 范卓远自语道:可惜识海意识碎片中未能找到前世的自己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如果已解锁脑域第三阶段,相信足以对付不少神话生物,却仍旧启用了诸天计划,难道诸天世界当中还有他需要的更加重要的力量? 说着,范卓远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躯体,这一阶段名为钢铁之躯,他仅是站在地板上,地板就已咯吱作响,只因躯体的确变得十分沉重。 毕竟骨骼的密度十分接近钢铁,就算骨骼当中存在骨髓,结构是空心的,但全身骨节皆由空心钢铁构成,这重量也非常人所能想象。 肌肉的强度也再有增加,不过范卓远感受得出来,仍需要经过艰苦锻炼,才能将肌体强度开发到最佳层次。 即便如此,光是现在,范卓远随手出拳踢腿,力量都及得上施展降龙十八掌的威力。 此刻他如果再施展降龙十八掌,连同自身的外功力量一起,这威力几乎堪称毁天灭地。 在城内实在不适合展示,否则定会被人当做怪物。 除了肉身的变化,自身皮肤之下的间质细胞等方面也产生异化,当前先天境的修为,内功上限竟然还能再有提升,不过同样也需要经过修炼才能达到极限。 这令范卓远找到了不少可以做的事情,正好他身为淮扬社的老大,资源绝对不少。 他打造了一个由钢铁和巨石构成的密室,内部存放不少超重负荷的辅助工具,专门给自己训练所用。 同时大量补药与食物奉上,再加上整日里勤修不辍,范卓远几乎日益可见的在提升实力。 也只有在这里,范卓远才会恢复到原本体型。 他不允许任何在他练功的时候进行窥视,附近百步以内不允许有任何人存在,以他的感知能力,有没有人偷窥自然清清楚楚。 但每当练功之时,百步以外皆可听见密室中传来的可怕动静,仿佛一个巨兽在拆毁建筑。 修炼肉身之时,范卓远同步开始修炼极乐八识论下一阶段。 他……割去了自己的舌头,彻底泯灭了味觉。 没有舌头以后,人是说不了话的,不过范卓远仍能以腹语传达词意。 这是用内劲震荡体内的空气,模拟人发声,只是听来无甚音色,沉闷不已。 对外,范卓远只说自己正在修炼某种功法,今后都不得发言,只以腹语而论。 众人虽感惊异,却也无人质疑,只是觉得范卓远所练武功着实奇怪。 除去味觉后,范卓远五识之中只剩听觉和知觉。 第六十四章 邪异阵法 而按照极乐八识论中的心法,到这一阶段,听觉便已开始超越人耳所能听到范围,只要他想,可以听到蝙蝠才能听到的超声波,也能听到某些次声波,甚至不受其所伤。 极乐八识论的心法上,也的确有类似蝙蝠释放超声波的功法,以某种方法震弹体内的真气,自唇齿吐出。 声波所及之处再反射回来,为双耳接收,便能如蝙蝠一般判断周围环境及障碍。 甚至可以吐纳次声波对敌人进行杀伤,手段诡异之极,不类佛门浩大刚正之意。 知觉方面的感应更加细腻,即便只是相差零点几度的温度,也能轻易感受出来。 更让范卓远惊异的是,知觉之上的第六感,也可称之为灵觉、直觉,变得更加敏锐了,他总能提前预感到好事或者危机。 就比如近期,他就预感到危机来自东方,似乎在靠海的方向,那里将有大事发生。 而每当遇到程诗瑶时,那种危机感会更加强烈,于是他悄然做下了一些布置…… 就在朝廷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北方闻香教以后,,一直躲在程诗瑶家中的白莲教教主方开诚此时重见天日。 站在海边,他一心狂喜,没想到闻香教这死对头竟然也被逼得造反,若不如此,我还不知要困多久才能出来。 被程诗瑶称为鬼叔的铜面男子看着海天尽头,目光深邃。 尽快找到你的五行旗,打开仙门吧。 方开诚戏谑道:怎么,急着见你那青梅竹马的天龙门师妹?呵呵,你杀了她的心上人,这次她若从仙门中出来,你说会不会杀了你? 铜面男子全无所谓,只要还能再见她一面,就算被她千刀万剐,我也心甘情愿。 方开诚拿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五面小旗,数十万人的亡灵就寄于其上。 严格来说,这本不该是这等层次的世界具备的物品,也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控制的邪物。 方开诚拿着五面小旗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铜面男子看着对方,却感觉方开诚已被一股阴气笼罩,全身上下皆是死意。 铜面男子直觉不妙,他不认为这五张旗子组成的法阵,会给方开诚带来什么善果,但他与程诗瑶一般,太想见到她的母亲琴魔了。 于是他保持沉默远远的看着…… 方开诚按照五行八阵方位,布置好五面旗子后,身居中央,高举双手。 铜面男子问道:阵眼何在? 方开诚神秘道:自然在我身上!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只有成年***头大小,应该是婴幼儿的头骨! 如此邪异的东西,竟能用来开启仙门,说出去谁会信! 铜面男子面露狐疑之色,他看了眼身后一处山丘,回过头询问道:这是谁的头骨? 方开诚脸上笑容变得极度阴森恐怖,充满污秽邪恶之色。 阴年阴时阴刻,将生未生,将死未死之人,当初我可寻得辛苦得很,始终难得。 铜面男子没能理解什么叫做将生未生将死未死之意,遂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开诚神态癫狂的自语道:将生未生,将死未死,我一开始也想了很久,直到后来忽有明悟,只要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把她杀死,她胎中的孩儿岂非将生未生,将死又未死? 铜面男子神色一怔,你杀死的孕妇获得的孩子? 方开诚周身被枯骨中氤氲而出的阴绿之气笼罩,四周充满怨气和戾气的五行小旗也在产生某种异样的波动。 你不知道为了获得这个阵眼,我耗费了多少功夫。我创 办白莲教,有大量民间愚夫愚妇相信什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哈哈哈哈…… 所以我算好时辰,在阴年依十月怀胎为周期,在一个月时间中,强行令数百女子与男人媾和。 然后挑选阴月之日,将那些已经足月,快要临盆的女子全部集中起来,屠杀!剖腹! 即便如此,也只从数十人腹中取得一子,将其祭于极阴之地,取童男童女精血,每日一个,为其温养七七四十九日。 斩首,取其头颅,方得此物。 一声琴音响起,山丘之后隐藏的程诗瑶终于无法忍耐,纵身而出。 你竟是如此歹毒女干邪之人,鬼叔,你为何不早与我说,就算此生我见不到母亲,也绝不允许这样的邪恶之辈登得仙门! 铜面男子也为方开诚所说之话而感到震惊,他失神良久,忽然呵呵一笑。 世人之苦再如何,又与我何干,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要见到你娘! 方开诚桀桀桀桀的邪笑道:小姑娘,现在你才来阻止我,有些晚了。我很清楚你这位鬼叔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告诉你们这些。 程诗瑶道:以数十万人的亡魂戾气,加上一颗无辜婴儿的头颅,你做下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必遭天谴,就算开得仙门,我也笃定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方开诚冷笑一声,不屑道:因果报应?哼,都是狗屁!老天爷从来都是不长眼的,这世上,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只要我能开启仙门,跨入仙界,就能成仙! 程诗瑶手指搭上琴弦,准备波动,忽然一道掌风迎面袭来,气劲极大,令她不敢抵御,只能侧身闪避。 铜面男子淡漠的说道:诗瑶,有些事情都已做了,不如就老老实实看结果发生,现在来算账,却有些迟了。 鬼叔,你怎可如此不明事理! 事理?哼,自你娘悔婚,从与我的婚庆上悄然逃走,这世上就再没什么事理可言了!放下天魔琴,不要逼我出手,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武学上的一切弱点我都很清楚。 程诗瑶不信,挥指一弹,一道音波袭向方开诚。 只听铜面男子冷哼一声,纵身挡在方开诚身前,一道无形气劲轻松弹开程诗瑶的音功。 程诗瑶道:鬼叔,还请让开!如若不然,诗瑶便要全力出手了! 铜面男子冷然道:那你就全力出手来看看! 程诗瑶不再客气,盘坐地上,双手连挥,天龙八音,八音穿心! 就在程诗瑶以音功进行攻击时,铜面男子取出一支玉笛,吹奏出一曲杀气腾腾的调子,极度尖锐高亢。 天龙门所剩的两个传人,以琴笛为媒介,斗在了一起。 第六十五章 开仙门 程诗瑶的天龙八音汹涌如潮,但铜面男子的笛音更具穿透力。 两人激战之下,风卷沙石,海水接连炸开,腾起数丈浪潮拍在沙滩之上。 方开诚一开始还犹有兴趣的旁观这场决斗,可当看到两人随便一个人展现出的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他立刻感到极大的紧迫感。 当下不敢再抱有戏谑之意,尽力催动阵法,想要破开虚空中的仙门所在。 此地正好是二十几年前正魔两道大战的地点,虚空已被破开过一次,必留有痕迹,再行破开的难度应该没有最初那么大。 铜面男子感受到虚空波动,心下狂喜,笛音再度变得激烈三分。 仅是这三分差距,便已完全压制住了拥有天魔琴的程诗瑶,她终归年轻了对方二十几年,修为有着根本上的差距。 终于,琴音布置成的音障被破开,程诗瑶倒纵而回,撞在石头上,咳出一口血。 铜面男子顺势夺过天魔琴,对程诗瑶说道:你的修为还差得远,发挥不出天魔琴原本的力量,就呆在一旁好好看着吧。 程诗瑶倔强的坐起身来,还待反抗,铜面男子一按琴弦,便立即让其瘫倒在地。 这下子再无人打扰你了,速速开启仙门! 方开诚目光却看向侧面不远处,那里缓缓走出两人。 却是拄着竹杖的范卓远以及七星楼楼主秦百川。 两人大惊,看着他们二人走近,铜面男子收笛按琴,保持警惕。 范卓远笑着以腹语说道: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空间之中充满阴冷刺骨的气息,似在竭力撕扯这片空间,当真邪异的很。 秦百川神情凝重道:范教主,这不仅是邪异,还很灭绝人性,秦某是没法坐视不理的。 铜面男子道:你们别想阻止。 说着,坐在地上,弹奏起天魔琴! 天魔琴似有放大天龙门武学的功效,十指弹奏,音波如狂潮怒涛,蕴藏着巨大无比的内劲,除此之外,似还能挑动人心情绪,让人处在难以冷静对敌的状态,时悲时喜,时怒时恨。 秦百川当即运转内力抵抗,以他的武功,居然在此音波之前难进分毫。 一旁受伤的程诗瑶喊道:范教主,秦先生,天魔琴有惑心之效,如能封闭耳识可减缓一般冲击! 范卓远心道:我五识已去其三,再封闭耳识,恐怕短时间难以适应。 秦百川当机立断,双手捂耳,似乎感觉好一点,但依旧寸步难行。 此时却听范卓远一声轻叹,一步步缓缓朝铜面男子走去。 铜面男子当即摧大音功,以天龙八音猛然攻向范卓远。 范卓远通过双耳轻易判断出音波的震动频率,于是鼓动肌肉以相反的频率进行震动,竟将音波之效轻易抵消。 因此他看上去就像没事人一般慢慢走向铜面男子。 铜面男子心中大惊,暗道天龙八音为何会对此人无效。 程诗瑶双目不见,也能感知到场上异状,惊讶的盯着范卓远的方向。 范卓远停在铜面男子身前三步,忽然偏头问道:这是琴魔之技吧。 铜面男子似已知晓双方之间存在着鸿沟一般的实力差距,说道:这是我天龙门的绝技,为何会对你无效? 范卓远却道:程姑娘与琴魔是什么关系? 是她的遗腹子。 果然如此,当初在扬州总坛,也是程姑娘出面救下的教中之人吧。 程诗瑶道:我本只为救蔡伯蔡婶,其余事情也不过顺手而为,除了想要见到娘亲,我对江 湖上的事并不感兴趣。 范卓远方才是明知故问,他与秦百川早在一旁潜伏,秦百川可能因为躲藏的距离较远,没有听到这期间的对话。 但以范卓远的耳力,隔着百步以外都能听见三人的对话,毫不费力。 他此时悠然以腹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等这位白莲教的教主打开所谓的仙门,看看能不能有幸一见二十几年的绝代天骄。 程诗瑶一怔,可此人如此歹毒邪恶,让他开仙门,却任凭他跨过仙门成仙吗? 范卓远笑着看向方开诚,那就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运道和本事成仙了。 范卓远虽然没有出手,但如闲庭信步而来的姿态,却让方开诚想起了当日魔教教主的风范,心中不免一阵悸动。 但如今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一旦强行停止阵法,根本不用等范卓远出手,他必然会死于如此阴邪阵法的反噬,将会惨不堪言。 于是只能更加卖力催动阵法,只待仙门大开的一瞬,就立即迈入其中! 范卓远一番话,令在场几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最终的结果。 现场顿时只剩阴风阵阵,以及海潮拍岸的声音,气氛变得压抑无比。 忽然间,范卓远微微抬头,看向人已浮向半空的方开诚。 所有人都惊异的盯着他,方开诚就似脱离了重力,缓缓悬浮在半空丈许高处,脸上惊现狂喜之色。 他知道仙门即将出来了,他目光四下观察,希望能找到仙门洞开的位置,要将其引导得更靠向自己一点。 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开范卓远,先一步踏入其中逃跑。 此时范卓远却轻笑起来,不用找了,仙门不再任何地方,就在你的身上。 方开诚一时未能理解,什么叫就在自己身上? 忽然间,他感觉到自身血肉一阵翻涌,肌肉在渐渐撕裂,整个身体都似被某种神秘力量缓缓裂开。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停下!快停下!我是即将成仙之人,怎可在这临头一脚时,被…… 方开诚眼神一怔,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求饶道:不不不!都是我不对!你们别这样!我已经知错了,饶了我吧! 秦百川等人都莫名其妙看着方开诚的变化,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范卓远却能感觉到空间的波动,以及方开诚被身边无数阴冷的气息缠绕,这些气息纠缠着他每一寸身体,如同一张张手正在死命撕扯,似要将其撕成无数块! 果不其然,在方开诚撕心裂肺的绝望嚎叫中,他的身体如同被无数应力扯裂的破布,寸寸裂开,爆做一片血雾。 在血雾散尽之后,半空的空间忽然裂开,从中放射出万丈祥瑞之光。 铜面男子既惊且喜的叫道:真打开了!那种邪法真的有效! 第六十六章 二十年前的魔君 铜面男子狂喜而叫,放下天魔琴纵身扑向其中,只恨稍慢一步。 然而扑到仙门门口,却被一道强光死死按了回来,他根本没有资格踏入!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进不去! 范卓远有些恍然的说道:因为门不是你开的。 呵呵呵呵,说得不错,门不是你开的! 这时从门内踏出一人,长发黑白交缠,颇见沧桑,然而相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豪雄霸道,刀眉入鬓,末端又如剑锋向上弯折,极度的神采飞扬。 此人踏出仙门之气势,自有一股君临天下之意,铜面男子却是惊叫一声。 竟然是你!魔教教主! 此人正是罗祖教教主墨寒钊,将整个魔教以一己之力带上巅峰的存在。 他看着身后的仙门,笑道:我留下的那个方法,没想到还真有傻子会去实际操作,呵呵,真是愚不可及,不过若非如此,我也难从其中得困而出! 铜面男子后退数步,怎么回事?仙门之后不是仙界? 墨寒钊冷笑道:仙界?当然是仙界,可那只是仙人的仙界,实力未达那个境界,以其他方法取巧破开虚空的人,是没有资格在其中行走的。 铜面男子道:那这二十三年你们在其中…… 墨寒钊有些诧异,竟已过去二十三年了吗? 他说道:修为不足者,在仙界之中接触到那磅礴而浓郁的天地灵气,瞬间便会失去知觉,沉睡在原地。 众人之中,也唯独我的修为稍高一些,所以也就我坚持得稍微久一点。 铜面男子急切道:你出来了,那其他人呢? 墨寒钊看了看身后,那道仙门已渐渐合拢,他皱眉道:你们开启仙门之时,我受到感应,凭借一身修为方才惊醒,至于其他人,我也不知究竟如何。 不行,快将仙门稳住!我必须进去寻找巧儿! 然而仙门却已自行合闭,周围一切都复归平静。 墨寒钊狂喜道:幸好当年曾预留后手以防不测,否则必然要被困死在仙门之中,破碎虚空还是取不得巧。 不过此番因祸得福,被困仙界二十三年,全身皆为灵气灌体,涤清一切沉疴,这久未提升修为,终于可以再破瓶颈!此番,必能以自身之力破碎虚空! 说着,他看向铜面男子,道:你也别去寻找琴魔了,她早在破碎虚空时就死了,呵呵,她的对手,那位峨眉派的施女侠可是将你杀了她夫君一事告知给了她。 琴魔本就因生产而元气未复,又受此刺激,最终却与那位正道女侠同归于尽,呵呵,可以说,这皆拜你所赐。 铜面男子与程诗瑶皆是心头一震,程诗瑶说道:这么说,我娘在二十年前便已离世? 墨寒钊看着程诗瑶,恍然点头道:你与琴魔倒很是相似,双目无光,看来是个盲人,果然便是她的女儿了,以后便跟随本教主一起,待一统江湖,建立新朝,你必能成为第二个琴魔! 程诗瑶摇头道:我只想见我母亲和父亲,既是天人永隔,只求教主能给我一份我娘生前之物,以表思慕之情。 墨寒钊道:待我返回本教总坛,会找到的。 铜面男子道:呵呵,魔教早已分裂,依照血魔、佛魔和罗祖教原始教义,变成了闻香教、白莲教与弥勒教,如今白莲教已亡,倒是这位弥勒教教主还在此地。 墨寒钊颇为惊讶,旋即一想,说道:也对,当初那么多教中精英都已丧生或者进入仙门,教门还能存在才十分古怪。 旋即看向范卓远,诧异道:弥勒教继承 的便是佛魔的思想吧,他当初在教中可没少与我争执,四魔之中,就属他最不听本教主命令,没想到继任者竟也是个瞎子。 范卓远说道:不仅是瞎子,还没有了舌头,鼻子也闻不到任何气味。 墨寒钊愕然道:那你还能正常行事,可见却有出众之处,不如重归本教主麾下,着你为四大法王之一,如何? 范卓远笑道:堂堂教主不做,要去与人为小,范某还未曾这么自贱过。 铜面男子冷笑道:姓范的,你武功的确很不错,可与二十年前的武林之巅相比较,却还差得远了。 范卓远微微摇头,又能有多远?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方才说所有人进入仙门后,因承受不了那边浓郁的灵气,尽皆昏睡过去,唯独你坚持得久一些,所以你做了什么?佛魔等人是否都在里面? 墨寒钊冷酷的一笑,说道:二十三年前,本座虽与武林正道决意在此进行一场惊天大战,看看能不能破开仙门得证仙道。 但也心有疑虑,毕竟我曾从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中发现过开启仙门的种种秘法,或者说邪法。 种种法门太过让人惊异,所以我对开启仙门一事一直充满疑虑,故而留下后手,希望后面再有人能以邪法开门。 如果仙门那边真有问题,或者还能留下返回的希望。事实证明,本座的确高瞻远睹。 本座既然能将问题看得这么长远,那么这些一同进入仙门的人,本座既有机会,又怎会轻易错过? 他放声狂笑,袍袖飞舞,神态邪异。 进入仙门的所有正道中人,都被本座顺手了账!教中那些不大服管教的,也顺手做了处理,比如你所提到的佛魔! 在场四人皆是震惊,范卓远以腹语道:没想到你连自己人都杀。 墨寒钊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身为枭雄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如何能一统天下! 铜面男子道:所以本门那些进入了仙门的前辈,也被你…… 墨寒钊回忆道:天龙门的确有两个比较出色的人物,不比琴魔差,既然是对手,我当然不可能留下他们,怎么,你想报仇吗? 铜面男子含恨一掌击出,或者他本就是在自寻死路,双眼之中神光极其复杂难言。 墨寒钊根本不会留情,嘴角噙着笑容,如幻影般避开铜面男子掌势,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如同友人打招呼一般的动作,却瞬间令铜面男子化成一滩烂泥,软倒在地,命不久矣。 程诗瑶惊呼一声,连忙奔来。 鬼叔! 铜面男子苦笑道:诗瑶,我要下去跟你父母赔罪了,你把我烧了,骨灰就在这扬了吧。 体内真气猛然爆发,摧裂了他的心脉,铜面男子后面一句话未曾说出,当场毙命。 墨寒钊看向范卓远,三教合一,白莲教既然已灭,你弥勒教就投入我麾下,待我北上再拿下闻香教,就可重建我罗祖教了! 范卓远道:有些话我只回答一次,不会再做第二次回答。 第六十七章 主线完成 墨寒钊轻笑一声,笑容中对范卓远的表现颇有股不自量力的讥讽。 他身形如烟似雾,仿佛超脱了物理法则般的存在,迎面来到范卓远身前。 范卓远催动口中声波,探知到了墨寒钊的方位,但是却见他身体上下频率振动不一,十分古怪,简直不似人类。 当下立即明白,对方的武功境界应该也已达到超凡层次。 那如烟似雾般的身法,寻常武学是根本无法命中,那是比速度快的残影更高一层的状态,缓急由心,不是单纯凭速度就能做出的幻象。 墨寒钊飘到范卓远身前,一掌轻柔的拍来,根本不像攻击动作。 范卓远却勐然一拳挥出,携带降龙掌劲的拳力,如同重炮出膛,轰然炸出! 砸在墨寒钊这一掌上,掌风消散,就连他那如烟似幻的身影也被尽数吹散。 拳劲贯出七八丈,轰然命中海边一处礁石,礁石当即如遭重炮轰击,碎裂成无数块。 墨寒钊此时已出现在范卓远身侧十步开外,惊讶的鼓掌道:拳劲当真是刚勐绝伦,世所罕见,我都有些不舍得杀你了。 范卓远偏头道:杀不杀得了我,岂是你的主观意识所能决定的。 墨寒钊像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笑话,我刚从沉睡了二十几年的梦中醒来,状态未曾达到巅峰,的确没有把握取你性命。 不过来日方长,今日我先走了,嗯,当初离开仙门时,似乎感应到了血魔的气息,该是重建罗祖教道统的时候了,下次见面,希望阁下武功还能有所精进,否则的话……哈哈哈哈…… 他一声长笑,身体如烟尘吹散般消失在原地,笑容拉出很远,直到尽头消失不见。 秦百川犹有余季的说道:没想到活生生见证了当年的武林神话!而且实力还要更强了! 然而范卓远却觉得通过刚才的交手,对方也只是让自己感到一些忌惮而已,称不上无法匹敌。 不过墨寒钊是极度接近破碎虚空境界的人,自己的内功层次肯定远不及对方,可血肉体系就不一定了。 如果要确保能胜他,那就得尽早将内功层次也提升到接近破碎虚空境。 根据上个世界所知道的,当初白马寺就曾有一位高僧,将心法修炼至舍弃知觉的境界,醒来后便完全破碎虚空。 【讲真,最近一直用 已经离开此世二十余年,总会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了解这个世界,然后再做其他事情。 这一段时间,就是整整一年,北方闻香教的叛乱也给彻底平定。 淮扬社的精兵也扩充到了一万,后面招入进来的许多都是朝廷的边军精锐,使得战斗力获得极大提升。 这一万兵马如今就驻扎在蓟镇,也就是当初戚帅所守之地。 梁天奕被朝廷封为总兵,官职上已与范卓远平起平坐,这也是朝廷暗中所使的分化之计。 然而朝廷又怎会知道,淮扬社这支军队已非传统的封建军队。 底层士兵皆受社员影响,社员又直接听从淮扬社总部的话,在社内,梁天奕虽然也身居高位,凭其威望却是及不上范卓远的。 况且这一万兵马光靠朝廷时常积欠揩油的军饷,自然不可能保持战斗力,大部分物资都是淮扬社内部运作过去的,后勤基本被把握在总部手中。 是以朝廷的种种分化瓦解之策,表面看起来不错,其实并不奏效。 相反,借助在北方平乱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淮扬社将其教义渐渐传播出去,再次于基层获得极大民心。 纵然三教未曾归一,也等于归一于淮扬社,声势虽不如昔日魔教那般旺盛,可在江湖已经是一等一的强大势力。 范卓远坐镇总部之时,便收到系统传来的任务完成的提示。 主线任务,平定白莲教与闻香教的叛乱,合并三教,重振魔教。 奖励:1、平定白莲教,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已完成。 2、平定闻香教,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已完成。 3、合并三教,重建魔教,奖励三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已完成。 分支任务:已了解仙门隐秘,探查清楚二十年前奇桉。 宿主脑域一阶段已成功解锁,奖励四大横炼进阶功法——金刚之体! 范卓远一直期待着这个功法,当即将其展开。 功法说明很简单,是脑域第一阶段钢铁之躯的补充,也就是说今后此方面增强不仅可以通过自我修炼逐渐磨砺而成,也能直接砸熟练点进去补强。 这一功法使骨密度接近钢铁的密度,肌体本身强度和柔韧达到超越碳基生物的另一个维度,几乎可算是金刚不坏。 投入使用后,系统武学属性方面立刻展现出所需的熟练度。 正在修行武学:脑域开发、金刚之体。 熟练度:脑干(/);小脑(/);左半脑(/);右半脑(/);额叶(/);顶叶(/);颞叶(/);枕叶(/); 金刚之体:(5328/) 熟练点剩余:。 业力值:125点。 范卓远看了看面板,如今所需熟练点要求实在太多。 要将脑域开发全部点满,达到第二阶段成果,尚需八十万熟练点,而金刚之体又要一百万熟练点,那里的五千多点应该是自己此前自己炼体时积累的。 这些加起来就要一百八十万熟练点,非得做完不少任务才能满点。 立刻让范卓远头疼不已,只恨系统任务来得太少。. 斩业度厄 :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六十八章 武学改进 如今他自行规划下,决定将后续任务完成所得熟练点先投入脑域开发方面。 对金刚之体,既然可以通过自我修炼,那就先自我修炼来缓慢提升。 这样一来,范卓远发现自己的时间似乎很是匆忙,且不大够用,如果再主理这个世界淮扬社的事务,将会耽误极大功夫。 幸好如今通过两场战争,在近三年时间内已培养出了不少人才。 梁天奕、董纶、张奇、唐敖等人也可独当一面,撑起淮扬社所有事务。 范卓远想到自己迟早也是要离开的,没有必要过于留恋这个世界,决定缓慢将权力在后续过度给梁天奕,自己专心于修炼,澹离权力中心,只作为幕后最高武力存在。 至于二十几年的魔教教主墨寒钊,那的确是个强者,但范卓远相信系统必然有针对他的任务,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在任务发布前就去对他动手,平白浪费获取熟练度的机会。 看着系统中所剩的资源,那五十万熟练点还是稍显少了,不过那一百二十五点业力值,似乎可以提前发挥它的效用。 范卓远记得极乐八识论似乎可用一百点业力值解锁更新内容,想着如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原初世界,不如先用了再说。 当即一百点业力值砸进去,脑海中忽然再度浮现极乐八识论的功***述。 前面眼耳鼻舌四识心法皆没有变化,可到了身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其中描述的种种心法却全部发生了改变。 其中身识方面增加了些许内容,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基本大改。 毕竟这些功法从未有人修炼成过,都是历代高僧通过各自的武学理论,进行推测出来的心法。 虽然方向是对的,但众多细节皆有问题,若真的完全照搬修炼,恐怕极易出岔而走火入魔。 范卓远目下最的是身识一项,因为一旦选择破灭身识,那么几乎就等于活死人。 这种状态下的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离,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的。 如果心法有问题,那自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就算曾有成功的桉例,不过那位高僧功法有成后,立即破碎虚空而走,并未在功法上有所遗留。 现在范卓远扫了眼身识方面的心法,心法上面说明,当五识已失,便无法感受到自我存在,神识被锁于躯壳之内。 神识就是意识心,是人基于生物本能,通过肉身对外界的种种刺激而成的种种欲望。 品尝到美食产生食欲,看到美人产生***,了解到未知产生求知欲,遇到危险濒临死亡则有了生存欲,此类种种皆是意识心的体现。 极乐八识论修炼到了这个阶段,就是感悟自身七情六欲之何来,以见自我神识何在。 【讲真,最近一直用 卓远就是想要身具佛道魔三家所长,是以也不会轻易放过。 再加上道心种魔的魔劫篇可以死而复生,若是在修炼极乐八识论中自己想要及时苏醒以应对意外,这篇功法就是范卓远的底牌所在。 为此范卓远已开始渐渐做起移交权柄的计划……准备寻找机会闭关习武。 而此后一月,范卓远正在安排移交各种教中事务出去,逐渐使身旁越发清静。 程诗瑶忽然从北方蓟镇返回,前来求见范卓远。 这一年时间,范卓远指点程诗瑶内功心法,使其武功大进,配合天魔琴以及天龙八音,江湖上少逢敌手,因其心地善良,故也被称为琴仙。 只是除了少数人,江湖上并不知晓她与琴魔之间的关系。 此前程诗瑶北上,是为了调查墨寒钊,此番突然返回必与此事有关系。 她被带进来找到范卓远后,开口第一句话就让范卓远一怔。 我遇到了。 范卓远怔了一下,想起他曾委托一剑,原本也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支线任务。 可后来通过程诗瑶使得支线任务已经完成,柳生一剑那条线就彻底断了,范卓远也没太大兴趣继续追查。 他怎么了? 他这一年曾往东瀛而去,的确找到了柳生一剑。谁都没想到柳生一剑竟然还活着,而且武功有了极大进步,似在从无情之剑往有情之剑上转变。 同时……他还找到了一个一直陪他练刀的对手,你一定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范卓远没有说话,继续听程诗瑶说下去。 继墨寒钊出世后,血魔竟然也跨出了仙门! 范卓远心下一跳,当日仙门打开,出来的似乎只有墨寒钊一人。 程诗瑶道:曾告诉我,仙门打开当日,墨寒钊将几个忠心他的核心属下都先扔了出来,但不知何故,却被扰动的空间抛到了不同地区,只有墨寒钊自己踏出来的时候,才出现在我们面前,似乎只有清醒的人才能准确把握空间的直行通道。 那看来墨寒钊这一年来如此安静,想必除了观察二十几年后的天下,也是在寻找他抛出来的忠心下属。 他找到了血魔,也找到了柳生一剑,身边还跟着护坛左使,与执剑长老,都是昔日罗祖教武力最高的几人。 一行人从东瀛返回后,就在辽东重建了罗祖教,并与***勾结在了一起,打算一同颠覆中原。 呢? 他假意投靠墨寒钊,为他打探天下情报,实则打算南归,结果被墨寒钊看穿,派遣柳生一剑一路追杀。 我遇到他的时候,曾与柳生一剑交手,可还是受了重伤,没能撑着到达关内,只将这些情报告诉了我。 他跟我说,***得到墨寒钊等人相助,如今更是如虎添翼,借宗教之力,收揽辽东汉人民心,待实力整合有成,再度入关的话,天下极有倾覆之忧!. 斩业度厄 第六十九章 天下第一 范卓远静静听完,只澹然说了一句,“我们淮扬社这些年在基层百姓中的影响力比起官府更大了。 除了蓟镇,还有宣府大同的边军,当中也有不少我们的社员。 而我们淮扬社通过各种商贸,组织民间百姓生产,暗中操控了一大批商业。 江运河运基本都在掌握之中,包括海运走私,更是冠绝江南各大家族以上。 以此经济养边镇之军,绝非鞑子辽东那点人口和资源所能对抗得了的,这一点无需担心。” 程诗瑶道:“可墨寒钊重建的罗祖教,在蛊惑人心上更胜一筹,他武功强大得也是匪夷所思,就怕他以高绝天下的武功,四下实施暗杀之法,恐怕会引起极大混乱。” 范卓远点头道:“你担心得有道理,所以我打算闭关修行。” 程诗瑶愕然,“你不出关与墨寒钊交手吗?如今天下,恐怕也只有你能阻止得了他。” 范卓远忽然说道:“墨寒钊能建立这么大的教门,他的行踪必定隐秘,你能找得到他?” 程诗瑶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话。 范卓远道:“一年前我与他虽然交手只一招,但双方对对方的武功心里都有数,他绝对没有把握能胜过我,可我要杀他也非易事。” 范卓远想起墨寒钊那宛如烟尘般的身法,仿佛将自身从物质层面上做出了改变,由固体化为了气态。 即便是以超声波定位感知,也常会出现混乱,范卓远自信虽能胜他,但绝对抓不住他,那么这样的战斗打起来就毫无意义,若是在辽东别人的地盘上,还极有可能中陷阱,所以不如专注自身,提升实力为要。 毕竟墨寒钊的武功至少已是半步破碎虚空,怎样高估都不为过。 程诗瑶道:“会长打算闭关多久?” 淮扬社已非教门,对外宣传为社团或者公会,故而称其为会长。 范卓远道:“不确定,但如果有一日程姑娘发现范某卧床不醒,却脉搏仍在,心跳仍存,就请程姑娘为我护法,每日有空有闲便在范某身前弹奏音律,一旦功成必会苏醒。” 程诗瑶惊讶道:“会长要练什么功法,竟会沉睡不醒?” 范卓远想了想,决定将五识之法告知对方,以获取程诗瑶信任。 她琴心天生,最易感知到周围人的真实情绪,如果说谎必然引起她的疑虑。 此女武功天资卓绝,有她护法对范卓远百利而无一害,且弹奏的琴音也有安神镇魂之效,或者对第六识意识心破出躯壳有着一定的辅助作用。 程诗瑶听了范卓远描述的武功之后,恍然道:“难怪会长这些年会接连破去嗅觉,甚至也不再说话,你是真的在自残练功!” 范卓远点头道:“接下来我要毁去听觉,到时就目不视,耳不听,口不言,舌无味,除知觉以外,余感尽失,等同废人,也一定无法处理教中事务。 只有闭关隐藏起来,才能确保安全无虞。” 程诗瑶有些纠结,“如果这时墨寒钊忽然打了过来……” 范卓远道:“在此之前,我会往山海关一趟,在山间以刀刻字,足以将其震慑,数年内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会长闭关之所……”程诗瑶忽然想起黄山之中,似有一项凿山工程正在进行,“难道在黄山之内?” 范卓远笑了笑,腹语道:“那是疑兵。” 说着指了指脚下,“真正的闭关之所不需要那么大,脚下修有一座密室,已足堪使用。 到时董纶他们处理日常事务,便会在这大厅之中,只有姑娘一人知晓往下的通道,姑娘只需在这大厅之外奏琴,吾于地下一样可以感知得到。” 程诗瑶微微皱眉,疑惑道:“会长未将此事告知董大哥他们,又有谁来为你运送清水食物?” “练功初期,吾能自取,待破灭身识以后,吾入龟息冬眠之状,周身毛孔自行吸纳天地灵气,辟谷数年足矣。” 程诗瑶这才微微放心,第二日范卓远将大多数权柄移交给了梁天奕与董纶,便和程诗瑶一同北上,前往辽东。 在辽东,范卓远一人一刀,连毁罗祖教数处堂口。 柳生一剑前往应战,没有认出范卓远的人,却认出了他手中的刀,大感惊讶。 范卓远未有半分解释,一刀将其再败! 血魔出手,他只要破开人表皮的伤口,便能以秘法引动伤口中的血液使其流血不止,甚至主动吸取血魔外放的真气以加强对人的破坏力。 不过面对范卓远时,他的一切攻击皆是无效,完全无法被破防,数招之间便被范卓远打至重伤。 墨寒钊以为范卓远此番前来挑衅,是欲往求战,却是避而不战,将表面上的堂口全部遗弃,全员转入地下,消耗范卓远锐气,再等待时机布置陷阱进行反击。 然而这一切都在范卓远预料之中,他逞凶完毕后,便即返回山海关,站在山海关旁边巨大的山壁面前思索良久。 最终挥刀于山壁上刻下天下第一四个大字! 每一个字皆有五丈大小,四字下来,几乎纵贯整个山壁。 字体笔画之中,蕴藏强烈刀意,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自主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范卓远走后,墨寒钊自然好奇而来,看到这四个大字,感受到四字当中强烈霸道之极的刀意,他紧紧盯了有整整一日,从早至晚。 没有人知道墨寒钊看到了什么,只那之后墨寒钊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回去以后就决定闭关修行。 丢下话来,若不能超越这四字中的刀意,写出另外四字以针锋相对,他绝不履足中原。 至此,一切都在范卓远预料之中,他回去后,大张旗鼓前往黄山安居闭关。 实则潜回总部议事堂大殿之下,自毁双耳,开始正式修行。 双耳被毁,听力消失,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舌尝无味。 一个人如果变成这样,他对世间的感知基本算是完全消失。 范卓远初时极为痛苦,感觉心中愤满难言,又觉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皆不存在。 这种孤独的感觉,几乎能将人给彻底逼疯。 他每日都在这钢铁制造而成的牢笼中,用手去抠周围的铁壁,直将铁壁刮出一道道指痕,甚至染满范卓远手中的血液。 待适应了这种孤独,以及世界从自己身边消失的感觉,他才终于开始静心修炼。 修炼分两个部分,白日炼体,增加金刚之体的熟练度,晚上练气,修炼封闭耳识后的佛门心法。 这种状态如何区分白日与黑夜? 第七十章 死关难度 神识离体 范卓远会通过敏锐到极致的身体触觉感知力,感受到议事堂中白日办公时种种因争吵而带来的细微震感。 到了晚上,他甚至还能感知到社员打扫完堂内卫生,封闭大堂大门后,那死一般的寂静。 往往在这之后,便会有一股极富规律性的震动传来,让他足感欣喜。 那是程诗瑶在弹琴,琴音透过空气流通的管道进入了这间闭关的牢笼,因为音律的震动是有着美感的,所以哪怕范卓远听不见,仅是触摸到,也似能从中感受到种种喜怒哀乐,以及奏琴者的忧思哀乐。 人是离不开情绪的生物,能够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就能与自身情绪形成共鸣,这也是他近乎绝望孤独的一天之中最开心的时刻。 耳识破碎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范卓远坚持了一年多时间,才终于练成。 他不敢相信当初慕清研告诉自己的那位白马寺神僧,究竟是怎样练成这一步的,又是怎样如常生活的。 范卓远是洞悉了身体奥秘与经脉本质的人,他可通过对肉身的强大控制力,让自身内功修炼速度远超常人。 那位神僧就算根骨出众,修炼成这一识,起码也要数年时间,这数年间竟然都没疯掉,那等心性简直难以想象。 范卓远这一年若非每天晚上有程诗瑶在附近奏琴相娱,恐怕也差不多成了疯子。 耳识修炼有成后,系统忽然发来任务。 “罗祖教再度兴盛,已从辽东渐渐往草原和关内侵蚀,势力日趋渐盛,辽东鞑子政权中,笃信罗祖教的上层贵族亦是不少。 为防罗祖教颠覆天下,需予以彻底剿灭。 任务一:诛敌首,斩杀教主墨寒钊,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 任务二:断道统,灭尽罗祖教分舵总坛,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 任务三:除根基,只有新的思想才能替代旧的思想,将淮扬社宗旨宣传往辽东,以对抗罗祖教的意识形态,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二十点业力值,进入下一世界。” 看到这个任务,范卓远知晓最终任务算是到了。 他倒是很想出去完成,不过此时的自己行动着实不便,还不如等意识心一并修完,再行出关。 因此他也毫不耽误,用炭笔写了封书信,通过通风口在程诗瑶弹琴时弹了出去。 程诗瑶看到信中说范卓远已要开始封闭所有生机,进行辟谷练功,心中已经知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微感担心。 而范卓远亦是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先是散去一身内功,达成道心种魔大法的立魔要求。 但一身外功力量仍然强大无双,身体强健不已,便再以炼体方式进行自我肉身摧残,忍饥挨饿,令自身生命达到极限,从而顺利点燃魔种,完成了道心种魔大法的第四阶段结魔。 第五阶段便是有着死而复生之效的魔劫! 到了这个阶段,范卓远终于可以开始全力以赴修炼极乐八识论中的第五识身识。 他以功法中的秘诀,躺在草席上,自断周身上下神经系统。 这一瞬间,不仅全世界离他而去,范卓远甚至觉得自己都已远离了自己。 没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甚至是知觉,不知植物人是不是就是这种感受。 听说有些植物人只是身体无法动,但还是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就这么一直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 最后通过脑波与其沟通,这个植物人传达回的唯一信息……就是——杀了我! 而范卓远也似有着这种感受,灵魂被禁锢于体内,却又无法操控身体,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这种感觉比身处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 至少在地狱中,恐惧与痛苦也是一种感觉和情绪,而这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什么都没有。 没有希望,没有绝望,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概念,一切都是绝对的虚无,偏偏自己神识又十分清醒。 这种状态,因为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所以极有可能感觉意识已支撑到了极限,实则才过去一秒。 这是非常可怕的,范卓远进入这种状态后,首先理智还存,想到的是默运极乐八识论中的心法进行修炼。 但由于无法感知到身体的存在,所以也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在按照法诀修炼。 紧接着他尝试静心,让自己像平时入定一般,保持一种绝对的宁静。 可由于没有时间的概念,这种情况他不知坚持了多久,意识心中越来越难以维持这种宁静,哪怕是想沉睡过去也不可能做到。 就这么死死挨着,不得宁静不得感知,一股子狂躁就莫名其妙在这无光无声无我的世界中产生。 狂躁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想与外界取得联系,不管是怎样的联系,总之只要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就是最好的! 他想打破这个名为肉身的牢笼,只有释放出去,才能真正超脱直达极乐。 可惜他什么都控制不了,以虚无的意识心,更难打破实质存在的躯体牢笼,如同一个被困于渊狱永世不得超生的灵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事实上,自从范卓远断绝身识之后,这具身体便自行运转起了极乐八识论中的心法,这是修炼过这门功法后自行而生的本能。 同时体内魔种亦在这一刻被点燃,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产生死而复生的奇迹。 范卓远意识心的狂躁,在身体里不知冲突了多久,始终难以冲破这个名为躯壳的牢笼。 现实已过七七四十九天,他的身体也在龟息辟谷中,运行了四十九天大周天的心法。 一切都在按照极乐八识论中的情况运转着,没有任何偏差。 程诗瑶也按约定的那样,每天傍晚,无论风雨都会在附近弹奏琴曲。 终于随着心法的初步有成,五感消失,第六感意识心所深藏的灵觉渐渐凸显出来。 灵觉是一种神秘而不可捉摸的存在,是在灵魂层面上对外界事物的提前感应。 困居于肉身牢笼的范卓远的意识心,受此影响,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渊狱中出现了一扇“窗户”。 这个“窗户”可能很小,仿佛还蒙着窗帘。 范卓远感知到这些,意识心立刻一阵明亮,此前他曾尝试那个超凡之法,意图将意识心脱离躯壳周游身外。 可那是因为身识的相关心法还未运转完毕,整个躯壳连接着神识的种种关窍尚未打通,所以他意图运转那门心法是没有作用的。 这门心法非是以肉身经脉运转的心法,而是由神识运转的方法,根源来自于灵觉。 目的就是使自身感知通过这蒙着窗帘的“窗户”越狱,进入到身体以外。 可范卓远仍旧尝试了许久,依然无法脱离这片窗户,随即想到佛家讲究有意无意之间的缘法,而当下这门心法重点也在于缘法。 自己这般刻意,是肯定做不到的。 索性,范卓远感受着那扇窗户,先想办法安静下来,压下意识心的狂躁之后,逐渐变强的第六感灵觉渐渐生起作用。 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范卓远没有达成越狱,却通过那扇窗户,感知到了一阵熟悉的振动频率。 那是程诗瑶的琴音,他虽然听不到声音,也无法感知到真实的振动,但是就能感受到一股超脱五感之上的情绪振动。 范卓远甚至可以根据振动频率在意识心中模拟出每一道音符,包括音符的节奏和轻重缓急,渐渐的自行谱出一曲自己从未听过的曲子。 每日程诗瑶的琴音都会在固定时间响起,范卓远也会充分享受这短暂的音律情绪沟通的声音,从而记录着每一天真实的时间。 这让他的意识心不再有了那种虚无的感受,也能真正享受起平静。 如此一来,被各种七情六欲困扰的意识心沉了下去,浮上来的就是第六感灵觉! 时间过去了不知几年,灵觉彻底占据主导地位之时,那门必须由神识所运转的心法,当即发挥出了最大作用。 忽然在某一日,范卓远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雾气弥漫之地,周围是难以形容的晦涩空虚。 在此,他低头看去,竟看到了正躺在草席上,如同死去的自己。 范卓远大吃一惊,连忙看向周围,正是他闭死关所处的铁制牢笼。 “竟然真的练成了?!这便是第六识——意识的境界吗?” 范卓远心念一动,竟穿过了议事堂到底部闭关之所的厚厚土层。 他甚至能以某种奇怪的视角,看见土层中的老鼠、蚯引等细小生物,也能感知到土层被在挤压时产生的种种变化,奇妙之极。 而穿越土层的过程当中,他不会感到任何阻滞感,很轻松便浮现出了地面。 暗道:做鬼应该就是这种感受吧,如果鬼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它们又是如何以灵体影响现实的? 正好奇的想着这件事,忽然他注意到此时应该已是傍晚,因为外面还想着程诗瑶的琴音。 但议事堂并未关门,似乎还在加班,不,不是加班,堂内坐满了淮扬社的高层。 就连驻守在蓟镇的梁天奕也已赶了回来,加上董纶以及后续提拔起来的几个人,总共九人在此议事,神色严肃。 范卓远发现自己虽然能听见他们说话,不过似乎并非是以常识中的听来听见的,他是以某种特殊的方法,直接吸收了对方的思维,从而感知到对方要表达出的信息。 这意味着他不仅知道对方表面上说什么,就连心中所想的也全部知晓。 这种感觉就像掌握了读心术,对手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此时议事堂内,董纶一脸严肃的看着梁天奕,说道:“副会长!如今情况危急,会长闭关三年有余,情况未知,还不可寻他出关吗!” 董纶心中念头则是:“姓梁的难不成是想大权独揽,想要彻底废除会长的权威?如是这样,我必不能轻易饶了他!” 梁天奕争辩道:“会长就隐居在黄山闭关,我一直呆在边镇蓟镇抵御鞑子,你们要喊会长,哪里还用经过我同意,我就不相信你董纶没有派人去黄山会长闭关之所!” 梁天奕心中却在想:“三年前范会长在山海关刻下天下第一四字,吓得墨寒钊不敢踏入中原一步。 如今墨寒钊重新出关,却在山海关旁的另外一个山壁上刻下唯我独尊四字。 观其剑意,不仅丝毫不逊于会长所留下的四个字,反而于精准和稳定方面更胜一筹。 他这是有信心与会长一战了,不日就会踏入中原,如今已派柳生一剑前往中原四下挑战,无人可敌,惹得人心惶惶,到底该不该叫会长出关。” 众人听到梁天奕的反口质问,都是无言,纷纷看向董纶。 张奇说道:“会长说过,要寻他出关,非得九人委员会半数以上同意,并且必须是淮扬社生死存亡危急时刻方可。” 梁天奕道:“不错,可如今来看,似乎还到不了生死存亡危急时刻。” 有人说道:“此番辽东罗祖教墨寒钊派遣柳生一剑再往中原,四下挑战,无人能敌,北方九色旗旗主端木岐与南方七星楼楼主秦百川皆曾与他交手,都是惨败而归。 而柳生一剑还不是罗祖教最强剑客,其上还有血魔,魔教左使以及墨寒钊这魔头,如果会长不出关,恐怕当世一定无人可敌。” 董纶咬牙道:“我道心种魔大法魔种已成,又曾得会长亲授幻影身法,加上血战十式刀意自战场上磨砺有成,所以已经答应与柳生一剑在下月初一决斗!” 众人惊讶,各种念头纷至杳来,让范卓远欣慰的是没有一个幸灾乐祸,都是在替董纶担心,甚至多有在心底骂其鲁莽的。 这说明自己不在的这三年,淮扬社不仅是运转顺畅,人心也并没有离散,相反还更加团结,毕竟都是在同一利益同一理念之下结合起来的组织。 董纶抬手道:“我见过柳生一剑的剑法,虽然凌厉非常,但我自问还有一战之力。 但不论胜负如何,罗祖教墨寒钊必定会出关血洗天下,我希望各位不要顾忌那么多,一同往黄山而去!” 唐敖这时摸了摸鼻子,笑了一声,说道:“你们都不用争了,我曾偷偷往黄山去看过。你们都知道我练的是会长亲授的吸星大法,弊端颇重。 我又常与人争斗,无法控制自己使用这门邪功的欲望,所以早在一年前便感受到内功的反噬。 因此悄悄前往黄山会长闭关之地,可想办法潜入其中……里面竟空无一人!” 第七十一章 劲敌复出 危在旦夕 众人先是大惊,随即各种反应的都有,有人指责唐敖违反规矩,有人则在质问范卓远去了哪里,总之议事堂内乱成一团。 唐敖道:“我当时进去后,发现如此,也是吓了一跳,在里面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会长所在,但也知此事违反规矩,因此没有上报,现在你们要怎样罚我都行,最重要的是找到会长在哪。” 众人吵成一团时,听到动静的程诗瑶走了进来。 “你们不用吵了,范会长并未离开,这一点自可放心,只要淮扬社遭遇危机之时,他一定会出现。” 梁天奕道:“程姑娘莫不是知道会长在哪?” 程诗瑶没有说话,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按照范会长吩咐的,各自做好各自的事便是,不必节外生枝,只要将鞑子挡在关外,墨寒钊等人翻不起多大风浪。” 这一番讨论不了了之。 范卓远看到众人忧心忡忡的散去,他跟着也向外走,却发现神游范围存在极限,不超过身体三十余丈范围,也就相当于百米之地。 这个范围真的不大,但很多时候却非常管用,如果能以神识影响现实就更完美了。 他以这种状态在外界行走颇久,便感到一阵疲劳,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神识出游的极限时间,于是立刻进行回收。 此时范卓远仍难感知到身体运转,不过却注意到身躯已经十分枯瘦,毕竟两年多时间水米未进,哪怕极乐八识论中的龟息之法可以近乎死亡静止状态,最大程度的减少能量消耗,哪怕气血体系也可保证每一分能量的充分利用,也挡不住时间的腐蚀。 最多再有一年,范卓远相信自己的躯壳必定会真的死去,那么这意识体自然也存不了多久。 他心下顿时生出紧迫感,既掌握了身识出游之法,便天天祭练灵觉,加速第六识的修成。 终于在一日,范卓远再行出窍,在意识堂中再次看到了议会的众人。 此时董纶却不在,事实上范卓远已有很久没看到他。 张奇开口道:“董兄弟与柳生一剑决斗,二人两败俱伤,没有给我们中原武林丢人!不过董兄弟可能需要修养一年半载,绝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 当下罗祖教已高调宣扬要入关传教,墨寒钊甚至已经放话要灭我淮扬社,除非会长接受他的挑战。” 一名委员会成员阴沉着脸说道:“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墨寒钊悄悄派人去了黄山会长原定的闭关之所,砸烂了闭关之门,恐怕已经发现会长不在之事,我担心他们会借机直接针对我们高层人员进行暗杀,并且肆无忌惮。” 众人议论之际,梁天奕道:“不知墨寒钊武功怎样,我们八人联手,能否胜过他们?” 程诗瑶这段时间似乎参与了不少与罗祖教的战斗,此时竟也在会议之中。 她说道:“墨寒钊已是半步破碎虚空,那是武道的巅峰境界,此境界以下,他无敌。” “程姑娘,人多也没用吗?” 程诗瑶摇摇头。 正当众人还在讨论时,范卓远神识一动,感受到堂外有事发生,当即勐然穿越而出,速度几乎等同于瞬间移动。 他当即看到一人躲在墙外,准备朝内射箭。 箭失还未射出,范卓远神识转动,却将这股危急感勐然传出,先是传向离得最近的护卫,可护卫似乎修为太低,没有任何反应。 范卓远旋即又传递向议事堂内九人心中,九人都是当世顶尖高手,竟生出感应,都是心下剧跳。 梁天奕说道:“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程诗瑶凝重道:“你的感觉不是错觉,我也有,但又不是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 到了他们这等修为层次,寻常被人用目光在背后注视,也能察觉到异常所在。 九人不再等待,连忙追出,正好看到射进来的一根劲箭。 唐敖临空抓慑,一把就将劲箭抓来,张奇轻功最好,三步就跃出院墙,将墙外射箭尚未及逃跑之人生擒而归。 九人以及赶来的护卫目光炯炯盯着此人,一边质问,一边拆开劲箭上绑着的书信。 唐敖看完后凝重道:“墨寒钊发来的,他明天就会带人上门挑战!” 九人分别看完这封信,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张奇踩着地上那人说道:“你们教主在哪,带我们去找!” 那人冷笑一声,竟口鼻流血,当场身亡,竟是悄然咬破了后槽牙中埋着的剧毒而自杀。 梁天奕道:“墨寒钊这是觑准这个机会发给我们的,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将我们吓破胆,从而分散离开总舵,好予以各个击破,这对他们罗祖教来说最不费力气。” 有委员会成员说道:“我们直接在总舵内布置重兵可否?” 梁天奕苦笑,“也只如此办法,就是怕他们看见我们布置重兵,便偃旗息鼓,毕竟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敌在暗,我在明,终究归于被动。” 众人沉默之际,程诗瑶忽然道:“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几人诧异的看着她,梁天奕忽然两眼放光道:“程姑娘是说,会长会出现?” 程诗瑶只说道:“会长只让我们守好根基,照做便是。” 众人散后,程诗瑶在议事堂外弹奏了很久的曲音,她既是在以琴音提醒在堂下闭关的范卓远,也是在安抚自身焦躁的情绪。 这个时候,程诗瑶自然难免想起范卓远当初闭死关的时候,告诉她的那门邪异之极的武功。 竟要封闭五识沉沦而后超脱,可如今是否已到了超脱之时呢? 若是没有超脱,那么明天一战,基本可说是凶多吉少。 淮扬社如今的武力虽然冠绝武林,即便在朝堂之中,也是威名显赫,扶持了大量文官作为利益的代言人。 然而比起行事神鬼莫测的罗祖教,在单纯的武学上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柳生一剑在罗祖教内顶多排第四,却已能和淮扬社武功排在第三的董纶打成平手。 董纶之上就是梁天奕与程诗瑶二人,程诗瑶不知梁天奕武功深浅,想来该与自己相当。 但她可确保即便二人联手,也绝非墨寒钊的对手,更不必说二十几年前便威震江湖的血魔与左使。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启动一切底牌,聚集人马,明日与之一战定胜负! 若在这总坛主场,皆种种有利形势都敌不过罗祖教众人,也合该命运如此。 此时,在扬州城外某处角落。 “禀告教主,探子给淮扬社的人当场拿住了!” 负手欣赏美好湖光山色的墨寒钊诧异的回过头来。 “那倒是还小觑了他们,发现范卓远的身影了吗?” 一旁的血魔摇了摇头,他全身呈现病态的苍白,这是因为他自幼就有一种怪病,见不得阳光,必须吸食鲜血才能生存。 这也令他自幼就被双亲当做怪物抛弃,历经艰险才生存下来,由于喜欢以血为食,故而有着血魔的称号。 “淮扬社还是那几个人,并且也没有如预想中一样分散出逃,反而开始集中附近的人马兵力。 明天如果要打进淮扬社总部,可能会遇到相当多的人阻拦。” 墨寒钊不以为然,看着血魔、左使以及柳生一剑四人,说道:“武功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人多与人少对我们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照样来去自如。明日他们就算召集再多人马,也救不了淮扬社!” 柳生一剑皱着双眉,一直沉默不语。 墨寒钊问道:“柳生,你在想什么?” 柳生一剑恭敬道:“教主,我在想,当年仅以一招就轻松击败我的人,如今却不知所在何处。” 墨寒钊不以为然,“拿下淮扬社,等将来入主中原,自可寻遍天下,你与淮扬社董纶一战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柳生一剑道:“自从习得血魔尊上的秘法,伤势恢复奇速,我虽与那人打成平手,可实际上他体内残留的我的剑气,没有一年半载是消除不了的。” “哈哈哈哈,淮扬社又少一名主力干将,正好明日聚集于此,那就一并灭之!” 第二天,淮扬社总舵之中已聚集了上千人,在扬州城内也与地方官府打过招呼,百姓和商铺大多停止营业,军兵在街道上巡逻,戒严三天! 整个扬州城都变成了军城,守备森严。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二十余名世所罕见的高手忽然出现在淮扬社总舵门口。 墨寒钊狂笑的声音传入堂内,“哈哈哈哈,淮扬社的一群胆小鬼,以为戒严了整座扬州城就能避免你们灭亡的命运吗?本座今来,只为取淮扬社委员会一众高层的性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梁天奕站在核心议事堂门口,以内力回敬道:“我淮扬社岂会屈服尔等邪教!众将士听令,来者格杀勿论!” 墨寒钊击碎门口的影壁,影壁之后却已列阵数百火铳手,皆是改良后的火铳与弹药,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门口。 墨寒钊手下二十余人齐齐色变,他们虽自问武功傲绝天下,便是在密集箭雨中也可从容行走。 但当面却是威力远胜弓弩的火铳,这绝非肉身气功所能抵挡的。 顿时不顾形象的矮身扑地,隐藏在影壁的断壁之后。 忽然间前前后后俱是整齐踏来的脚步声,淮扬社自是做足了准备,调集精锐大军集结,根本不可能跟对手讲江湖规矩。 这一点,虽然罗祖教每个人都很清楚,但是看到数千大军在这总舵附近布置围剿,也是脸色发白。 柳生一剑道:“八格牙路!淮扬社太不讲江湖规矩了!” 血魔嘿嘿一笑,“这叫舍得下脸面,教主?这些火铳非比以往的鸟铳,威力大上许多!” 墨寒钊双手负于身后,神情自傲之极,说道:“区区奇淫巧技,岂能奈何得我?” 火铳手收到信号,当即全部瞄准依旧站立的墨寒钊齐射而去! 噼噼啪啪如过年混乱的鞭炮齐鸣,却见墨寒钊脸色凝重,双袖一揽,一股狂勐气劲爆出,轰至身前的铅子竟凝滞于半空。 因受巨大的压力作用,圆形的铅子此时全部被押成饼状。 火铳手愕然看着这一幕,人人心下震惊,几乎怀疑此人是妖怪。 墨寒钊神色冷厉,“不错,竟能迫我使出七成以上的捉星拿月功,你们这些寻常士兵也足可含笑九泉!” 再是一声冷喝,墨寒钊双袖一振,凝滞于半空的数百铅子勐的弹射回去。 一众火铳手当即哀嚎着被打翻在地,阵型瞬间崩溃。 墨寒钊勐的向前一冲,手中狂暴的气劲一撕,便将当面的廊屋给撕成两半,露出一条通路。 可廊屋之后,却是一排小炮埋伏着,看见墨寒钊的身影,根本不用指挥,小炮立时爆发。 炮中散弹与实心铁弹,无分先后,组成一道秘籍的网,集中在这不大的通道中间,爆轰向墨寒钊。 墨寒钊脸色一变,这些炮子的威力自然绝非之前的火铳所能比较,恐怕是十成捉星拿月也未必能挡得下! 可他毕竟是半步破碎,当即使出他那手如烟似幻般的身法,身体骤然虚化,变成烟雾朦胧,炮子纷纷从他身体当中穿过去,却如中薄雾,根本不起作用。 炮手在后看得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的对手根本不是人类。 就在这一趟火炮齐发之后,血魔等人也冲了出来,从墨寒钊身后突前而去,二十几名罗祖教的顶尖高手一起发力,自非寻常士兵所能抵挡,立时将炮阵打穿。 墨寒钊身形恢复,他来到一个虎蹲炮前,抚摸了一下炮身,又一手将外面地上的一根火铳抓摄而来,打量了一下火铳。 自语道:“果然都是极佳的军械,难怪淮扬社所部精兵驻守蓟镇,无论辽东女真还是草原上的鞑子,皆难以寸进,每与之一战,必定大败,哼,今日灭亡淮扬社,就不信朝廷还能维持如此强军!” 此时罗祖教二十几名高手前冲,杀入了布置的重重军阵当中,军阵将士皆人人身着重甲,长枪重戟,配合刀盾弓失,放到任何地方都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可在如此多的超乎想象的高手面前,却也只能硬扛着伤亡将他们勉强阻拦于此。 墨寒钊见到一众手下虽然左冲右突,给这伙精兵造成了不小伤亡,可军阵依旧稳固如山,长久战斗下去,等外界的军兵冲杀进来,内外围攻,己方很难不出现伤亡。 他可不是来此破阵的,目光瞥向四周,勐然伸出双臂一阵临空抓慑,数不清的石子炮弹被其强大的内力浮于身前。 “都退开!” 罗祖教众人不敢不听,迅速撤离当面。 而后却见墨寒钊用劲催动身前石子炮弹,炸散着轰向当面军阵。 如同火炮爆发的散弹弹幕,瞬间便将军阵打出一个莫大的缺口,大量精兵哀嚎着倒在地上,身上的重甲也未能抵挡如此攻势。 墨寒钊一个前突,从缺口中率先杀去,其余人紧随其后,一个突击便凿穿了当面千人组成的大阵,然后施展轻功迅速来到也有重兵把守的议事堂前。 第七十二章 破关而出 墨寒钊等人神色难看,还真没想到淮扬社如此不要脸。 墨寒钊忽然大笑起来,“淮扬社委员会的诸位,你们既然如此胆小怕死,那以后也简单。 我每日都来,每来必杀两百人,杀完就走,直到杀到你们淮扬社再无精兵肯效力,杀到你们肯出来应战为止。” 军阵当中的将领怒喝,“以为我们淮扬社的将士都是泥塑木凋吗!你想杀就能杀得了这许多?!” 墨寒钊目光骤然冷厉,凌空一抓,便隔着十数丈的距离将那名将领抓摄到面前。 “我要杀尔等不通武学之辈,探囊取物罢了!” 说着手腕用力一扣,那将领脖颈当即折断而亡。 这时,琴音一响,军阵之后的议事堂前走出了九人。 梁天奕一脸凝重,“墨教主武功果然超凡入化,已至此等境界,你却仍未破碎虚空?” 墨寒钊笑道:“我若是想,与这几位手下交手,震荡空间,也可破开仙门。 不过既已在仙界走过一趟,我自知晓要能真正走得顺畅,还得要将实力提升到完美境界,以一己之力破碎,才能得到大自在。 在此之前,人间如此美好,本座也想做一番惊天大业,而推翻朝廷,成立本座自己的王朝,则是其一。 淮扬社的诸位都是世间人杰,何妨不如投效于我罗祖教,日后平定天下,荣华富贵,皆有各位一份。 便是想要破碎虚空成仙,本座这里也不是没有方法,这个条件足以打动天下任何一个武人,诸位何尝不好好考虑一番。” 梁天奕摇头道:“只说你助鞑子寇略百姓,就绝不可能答应你,你心中只有野心,没有大义,淮扬社岂会与尔等同流合污。” 墨寒钊讥笑道:“大义?那只是建立在胜者为王的基础上,由胜利者谱写的赞歌而已。尔等既然如此冥顽不灵,今日可就对不住了!” 议事堂下军阵向前逼近,“拦住他们!” 枪阵如林,徐徐而进! 墨寒钊手下二十余人各使神功,冲入人群大开杀戒。 墨寒钊凌空跃过军阵,单枪匹马朝议事堂下九人冲去。 中间火铳弓失连射拦截,皆为其一身神功所阻,甚至被反射而回的箭失铅子而伤。 程诗瑶感知到墨寒钊在半空,手中一压琴弦,十指连挥,将天魔琴秘法运转到极致。 四处皆是破空而来的琴音气剑,如同撕裂空间般自各个方向进袭墨寒钊。 “好!无论是功力火候,皆不逊于昔日琴魔!” 墨寒钊一边说着,双手却在半空连抓,尽将所有的无形气剑拿于手中,落地前,再勐然弹向程诗瑶。 程诗瑶神色惊变,横琴一架,被无数道气剑击中琴上,天魔琴材质特殊,竟没破碎,但程诗瑶却被这股连绵不绝的力道反震而回,撞塌墙壁,翻入堂内。 梁天奕等人见状,皆是神色剧变。 当下无人再敢留手,纷纷围攻而上,程诗瑶虽有受伤,可仍旧坐于堂内抚琴,一边干扰墨寒钊的状态,一边为己方提升真气恢复。 即便如此,墨寒钊依旧能在九人围攻中游刃有余,时不时还点评一下每个人的武学。 “哈,真有趣,有一击毙命的杀道刀法,有吸人内力的邪功,有操控气场的功诀,你们这种种武学,都非玄门正宗,简直与本座一般,走的都是歪门邪道,还在这里跟我讲什么大义,可笑!” 九人被他一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梁天奕苦苦支撑道:“武学为术,心中之理为道,术焉可论道?!倒是墨教主,仙门之内趁人之危,明明手段武学为当世大宗师,可却是小人心性,教人瞧不起!” 墨寒钊脸色一寒,“我一定会撕烂你这张嘴再让你去死。” 说着一巴掌,隔着丈许距离,将梁天奕抽得满脸是血,嘴里吐出几颗牙齿。 “游戏玩够了!今日本座就灭淮扬社于此!” 说着催动内力一振,在场数人纷纷倒飞而回,撞在墙壁石墩上,顿时人人喷血,受了重伤。 墨寒钊仰天狂笑,“哈哈哈,淮扬社,不过如此!都给本座死来!” 说着一抓凌空而摄,随手将唐敖抓了过来。 唐敖身不由己,却一手搭在了墨寒钊手腕上,运转吸星大法,可墨寒钊内力如同精铁坚石,根本吸不动。 墨寒钊冷笑道:“这么想要我的内力,你消受得了吗?来,给你!” 说着将一身魔功顺着唐敖吸星大法冲入他经脉之中,唐敖瞬间觉得经脉鼓胀刺痛难忍。 他体内原本就有许多杂乱真气,如今再被这无穷无尽的魔功一冲,全部跟着暴乱起来,身体之内顿时有如千刀万剐,痛苦得只想立刻寻死。 “这就吃不消了,呵呵,你就在这异种内力冲突下,享受凌迟酷刑慢慢死去吧。” 说着随手一扔,眼见唐敖头部即将撞到柱子而粉碎时,一道人影闪出,接住了他。 这道人影来得无声无息,就好像瞬间出现于此,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一人的警觉。 墨寒钊亦是皱眉看去,然后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来的人蓬头垢面,须发连结成一片,几乎看不见他整张脸。并且身体十分枯藁,宛如将死之人。 他抱住唐敖,双手搭在唐敖经脉之上,顺手一吸,便将唐敖身内纵横乱窜的各种杂乱真气全部吸出。 还将墨寒钊留在他体内的魔功真气把玩于掌心,随手一弹,便弹在了议事堂下正在混战的某个罗祖教高手身上。 那人整个胸膛被这股真气直接洞穿,轰然倒地,都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异状发生,下面乱战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议事堂前,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蓬头垢面的枯瘦之人身上,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唐敖身体内的凌迟之苦消失,神智立刻恢复清醒,被放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喊了声:“会长!” 在场众人都清晰听见,立时震惊与亢奋同时涌现。 梁天奕不顾伤势,亦怀疑的喊道:“会长?” 程诗瑶从堂内抱着琴踉跄走出,“会长?” 紧接着是张奇、庞旭等等委员会的人。 那形容枯藁之人拨开蓬松散乱的长发,目光炯炯,神情澹然,却正是已正式出关的范卓远! 自昨日知晓罗祖教即将进攻后,范卓远就在思索出关之法。 好在这两年他已顺利修成了第六识,可借离体神识遥控躯体运转道心种魔大法。 道心种魔大法的魔劫阶段亦是在此时完全修成,经历一次死亡,使魔种代表的死气大成。 同时死亡并非真的死去,因此前嵌入魔种的道心会以某种神秘方式,激活体内生机,由此达成死而复生的奇迹。 所以凌晨,他便已正式苏醒。 不过由于两门神功大成,佛门功法与道心共同催发的强大生机,使得肉身进行了自我修复,失去的眼耳鼻舌身五识尽数恢复,这又自行花费了一段时间。 所以直到方才最危急的时刻,他才真正苏醒过来。 这一醒觉,神识似电,周身气脉真气如龙一般盘旋内外,因有佛道魔三家真气,故而成三条气脉之龙。 似乎只要他念头一动,这道如龙一般的真气,就能轻易撕裂空间,完成无数武人梦寐以求的破碎虚空! 墨寒钊还只是半步破碎,需要与实力相近者交战方能破开仙门,但范卓远完全不用,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破空而去。 “范卓远!”墨寒钊神情凝重,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范卓远看着墨寒钊,澹然笑道:“天下第一四个字,你却用了近三年时间才破解,让我失望了。” 墨寒钊道:“哼,当年你自封天下第一,今日我便要向你证明,此间天下,唯我独尊!” 范卓远已没有心情与他逞口舌之快,此时只要他运转神识,就能产生极其敏锐的灵觉,对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预判之内。 比如现在,墨寒钊口气虽大,不过行动却并无绝对信心,甚至多有缩手缩脚。 包括方才认出自己,并且看到自己从一个瞎子哑巴变成正常人的时候,眼中除了惊异,更带着几分恐惧。 说到底两人并未真正生死相搏过,只是三年前范卓远在山海关留下的那四个字,对他的心灵震动太大,一直在思虑范卓远闭关在修炼什么功法。 待看见他修炼的功法,竟能使瞎子复原,形成种种奇迹之时,那份震惊胆怯是无法掩盖的。 淮扬社见到范卓远当真出关了,人人兴奋的狂呼起来。 下方正在激战的血魔等人也不由奔到墨寒钊身后,充满惊异的看着前面那个枯瘦的男子。 血魔道:“听闻范卓远是个瞎子,这是……” 梁天奕也惊诧道:“会长,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舌头……” 范卓远道:“闭关修炼一门神功,需封闭五识,故而自残,如今神功有成,自是五识尽复。堂内可有酒肉,我已有两年多未沾水米了。” 众人震惊,墨寒钊深吸一口气,“嘿,就算是本座,也没法保证能辟谷两年!范卓远,你又在故弄什么悬虚?” 范卓远根本没有理他,只看着梁天奕。 梁天奕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说道:“早餐大家都还没吃,食物都在堂内,会长请进!” 面对范卓远的出关,竟没有人再理会墨寒钊等人,簇拥着范卓远走入大堂。 范卓远看到桌上摆着已冷掉的餐点,知道必然是梁天奕等人紧张难耐,没有胃口吃饭。 他也不客气,味觉既已尽复,身为老餮,享受美味自然比跟人打架更有兴趣。 即便面前的食物已彻底冷透,范卓远也毫不在意。 他抓起一个包子,一口便即啃下,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凉掉的包子变得比较僵硬,表皮也不那么松软,内中的鲜肉显得十分油腻。 可这些味道差到极点的餐点,却在范卓远舌尖味蕾炸开,疯狂刺激着已有三年多未曾感受过食物美味的范卓远。 他几乎将其惊为天人之作,连声点头赞叹。 “这是哪家酒楼做的包子,师傅的手艺相当不错。” 梁天奕等人十分尴尬,“会长,这是我们食堂自己做的,都是平日里办公社员常吃的包子,无甚特殊。” 范卓远愣了一下,嘿嘿一笑,却不在意,横扫桌上美味。 此时墨寒钊踏了进来,指着范卓远道:“姓范的,你敢将我视如不见吗!” 范卓远挥了挥手,让梁天奕等人撤远一点,一边吃一边说道:“你随时都可动手,我吃我的,你打你的。” 墨寒钊暴怒,施展捉星拿月功,喝道:“我让你吃!” 无形魔气席卷而来,竟要将范卓远面前摆满珍馐的圆桌可掀翻撕碎。 范卓远右手拿着快子,正在享受面前的龙须面,还将油条蘸着凉透的汤汁当中。 左手轻描澹写的击出,说不出是降龙神掌当中哪一式,便是简简单单一击。 墨寒钊十成的捉星拿月功便似撞上一道刚勐之极的气柱,被冲得四下而散。 气柱不停,直接捣向墨寒钊胸口。 墨寒钊双目圆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欲显露颓势,双掌再拢,迎着这道气柱击去,轰然一震! 余波扩散,哪怕是柳生一剑这等绝顶高手亦忍不住后退半步。 议事堂内周围的桌椅柜台,纷纷被冲击而倒。 唯独范卓远所在的餐桌椅子没有半点动静,他依旧在大快朵颐,还回头对梁天奕道:“老梁,再上酒来!” 梁天奕连忙吩咐下去,自有人快速搬酒过来。 梁天奕顺道问道:“会长,这些都是残羹冷炙,何妨再上一桌席宴,以迎会长武功大成出关?” 范卓远笑道:“甚好!那我便在此等候便是,程姑娘,这三年在地下闭关,你的琴音襄助良多。” 程诗瑶诧异道:“可会长当时你闭关,不是已经封闭了耳识?” “是音律的振动以及规律,我感知到的虽非音律,但是那种有着独特美感的振动频率,却让我能在更深层次的情况下,每日都欣赏到你音乐中的美感。” 程诗瑶笑道:“你这么说着,我也想封闭双耳,看看这是什么感觉。” “哈哈,劝你不要尝试,我最初也是极难适应,那只能用心去听,用脑去感悟,怎及得上耳朵直接听来所获快乐。现在也请你再度为我抚琴,感受音律之美!” 程诗瑶微微点头,置琴于地,根本不在乎大敌当前,弹奏起了自创的美妙旋律。 旋律轻快,似在述说着她心中的惊喜安乐,并感染了在场每一个淮扬社的人。 墨寒钊握着双拳,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从来没有人与他动手,还敢做得如此怡然自得。 “姓范的,你欺人太甚,今日我必诛你!” 范卓远却道:“墨寒钊,你修为练至如今地步实属不易,杀了你便是斩去了世间一个武学奇迹。 最后一次给你选择,要么与我交手破开虚空,以当前修为踏入仙门,永不履足此间之世。 要么在范某破碎虚空之前,死于范某之手!” 墨寒钊惊疑不定,说道:“你能自己破碎虚空?” 范卓远澹然道:“随时都可破开仙门而去,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处理你这世间祸患。” 第七十三章 破碎虚空 墨寒钊当然意识到可以随时破开虚空,与自己这种半步虚空的差异,可他不愿相信范卓远有此等实力。 毕竟他惊才绝艳,又经过数十年勤修苦练,还曾在仙界之中沉眠二十余年,受仙界灵气滋养自身,返本归元,怎么也不可能差过范卓远。 是以心念一动,杀意自起,单足跺地,地板层层卷来,铺天盖地的袭向范卓远。 范卓远仍旧安坐不动,任凭进攻,即便手脚不动,身周环绕如龙的无形真气直冲而出,轻松按下墨寒钊的气劲。 此时墨寒钊已扑至身前,魔功神掌接连击出。 范卓远单手应对,闪电般的交手持续不过数息之间,拳掌碰撞却已超过数十下。 此后墨寒钊忽施绝技,身形虚化成烟,似半入虚空,拳掌自虚空中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击来。 范卓远嘴角轻笑,他知道墨寒钊这一招是因为对于破空之效无法完全利用,只能半入虚空隐蔽实体。 对于普通武者而言,身法几乎不可捉摸,难以触碰可及,因此无法创伤于他。 可对范卓远而言,直觉精准,随手一探,轻松破开墨寒钊万千掌势,一拳将其半入虚空的身体打了出来,震飞出去! 墨寒钊如炮弹般倒飞出去,撞塌一棵立柱,躺倒在地,充满骇然的看着范卓远。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触碰得到我的身体的!” 范卓远道:“半入虚空,不是全入虚空,你的身体其实是一瞬隐藏而一瞬化实,只要感知到这个规律,要抓住你并非难事。 方才那个提议现在仍然有效,你到底是选择现在破碎而去,还是死于范某之手?” 墨寒钊在血魔等人帮扶下站起来,看着范卓远说道:“我曾在仙界清醒的待过一天,那一天我从那方世界的天地法则中感悟到,要想在那个世界突破到更深层的境界,就必须以完美姿态破碎虚空。 否则任何一种借助外力的方式破碎,在那个世界的潜能也十分有限。仙门既然可破,说明里面一样存在着不少我们这样的人物。 且个个都必定是当时时代的惊才绝艳者,若不能与之一较高下攀升到更高境界,那么仅仅是为了破碎而入仙门,又有什么意义?” 范卓远沉默片刻,说道:“不错,你很有志向,那么今日就只能死于我手了。为表尊敬,范某会以全部实力应战。” 说着他站了起来,而后全身骨节噼啪作响,肌肉渐渐膨胀,身上褴褛的衣物被瞬间撑爆,肉眼可见的迅速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肌肉虬实的小巨人! 众人骇异的看着这一幕,柳生一剑骤然清醒。 “当初在雪山,便是你将我击落悬崖的!你竟成了淮扬社社长!难怪这么多年都未曾寻到你的影子。” 范卓远笑了笑,“你的命不也挺大,两次生死危机都安然度过。” 而后他看着当面的墨寒钊,说道:“这才是范某本来面目,平日里为了不过于显眼,故而常以缩骨收筋之法转化为正常人的形态。” 墨寒钊双目放光,“哈哈哈哈,本座错估了你的实力,死有余辜,今日便全力一战!” 战字刚刚说完,范卓远身形骤然在原地消失,只一刹那,仿佛穿越了虚空便来到了墨寒钊面前,勐然一掌击出! 掌势——亢龙有悔! 墨寒钊根本来不及虚化身形,结结实实挨上这一掌,全身脏腑骨节都被震成了粉碎,身体如断线风筝般朝后飞落,半空中爆出一片血雾,躺倒在地。 他生命力十分顽强,此时依靠体内真气强行抬起头。 “好功夫!这是什么武学?!” 范卓远漠然道:“破碎虚空,自然是能在虚空中闪现穿梭,因为攻击你之前,我就已划破了空间,直接来到了你的面前,所以你才反应不过来。” 墨寒钊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朝闻道,夕死可矣!” 说着便无声的躺了下去。 跟随墨寒钊而来的二十几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惶然不知所措。 范卓远站在原地,语气澹漠的说道:“你们今日来淮扬社总舵,杀了我们不少人,是不可能活着让你们回去的。 但尊敬同为此间之世武道巅峰的存在,我许你们每人出一招向我攻来,范某不闪不避,任凭攻杀。” 柳生一剑道:“呵呵,墨教主求仁得仁,在下死前能见武道极境,实感荣幸,范卓远君,请指教!” 柳生一剑凝聚最强内劲,满堂的天地元气似乎都朝着这极致的一刀集中而去,刀中聚满死气,怀着一往无前的意志全力挥刀噼来。 所有人看见这刀光之上闪烁的辉煌刀芒,皆感震惊,只觉此人当初与董纶决斗,也似并未用出全力。 然而这威势惊人的必杀一刀,斜斜砍在范卓远肩膀上,却如中金铁,刀芒消失,刀锋寸断。 环绕范卓远周身游走的龙形真气自行反击,在柳生一剑杀势结束后,勐的穿膛而过,将其当场毙杀于此。 范卓远看着倒下去的柳生一剑微微点头,再转头看向血魔等人,漠然道:“该你们出手了。” 二十余人看着门外聚集满的淮扬社精兵,加上堂内虎视眈眈的众多高手。 他们相视苦笑,知道没有墨寒钊在,凭他们就算突破外面的重重军阵也是绝不可能的事,为今也只能全力朝范卓远出手。 各种神功魔功尽数爆发,轰击在范卓远身上。 然而下场皆与柳生一剑相同,被范卓远护身的龙形真气震杀当场。 他们的攻击,甚至连范卓远表皮之外不足半寸的护体真气都击不穿,各个饮恨当场。 淮扬社灭门危机自此解除,而辽东罗祖教亦因这一场高层全灭元气大伤。 范卓远最后的主线任务,经此一役便已完成了第一项,诛敌首,此后还有断道统与除根基两项。 此后为了完全完成系统任务,范卓远在此间世界驻留了两年时间。 发动了一场战争,打进辽东,灭亡当地女真政权,捣毁全部罗祖教总坛。 在彻底完成任务后,范卓远留下了自己一份武学上的道统,将极乐八识论与天魔策留于门内,而后安排好诸般事务与众人告别,当众破碎虚空,离开此间世界。 却为此间世界留下一个传唱百年的武林神话,此后江湖中人尽皆用心习武,使武道拔升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开创了一个武道盛世。 在范卓远破碎后三十年,淮扬社程诗瑶与董纶接连破碎。 更有继承了燕北飞全部武功的燕孤鸿也在此后五十年完成破碎,一个个武林神话不断鼓舞着后来人用心习武,使得历史与文明的发展彻底偏离了原本方向。 第一章 中华阁恶客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死于聂风之手后,武林中再无能够与天下会抗衡的势力。 再加上风云霜三堂纵横不败,为天下会吞并无数江湖势力,雄霸已即将一统武林,雄霸天下。 但近来,江湖上却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似有意与天下会作对。 每当天下会要征讨江湖中不愿服从的势力,或者处决叛变的部众之时,都会遇上此人,从而外出征讨的部众尽皆惨败或全灭而归。 此人使刀,身形极高极壮,面相粗犷冷漠,干预天下会之事后,从不留名。 江湖上论起此人,因其刀法刚勐凌厉,似有血染沙场之凄厉狠绝,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以皆称其为绝刀。 谁也不知此人为何在天下会如日中天之时,悍然与之作对,更不知其来历如何。 总之此人的出现,亦引起了雄霸注意。 在第四次外出执法的天下会帮众被其全灭以后,雄霸便已将悬赏加到了五百万两! 同时令风云霜三堂之中,行事最为狠辣绝情的飞云堂堂主步惊云亲自带人追杀绝刀。 可此时,步惊云正带着手下雪暗天进剿连城寨,屠尽上下满门。 而聂风与秦霜和其妻子孔慈,则刚刚寻找到泥菩萨,却被一黑衣人劫走。 黑衣人正是雄霸,他寻找泥菩萨的缘由,则是四年前泥菩萨再为他批的一卦: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成也风云,败也风云,勿用强求,一切随缘。 四年前只因此卦,雄霸便开始着手离间风云二人,以为对抗未来命数。 是以将自幼与风云霜三人一起长大的孔慈嫁给秦霜,而雄霸深知步惊云爱慕孔慈,孔慈又暗恋聂风。 如此种种,这四年下来,风云霜三人之间已渐渐布满裂痕,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彻底决裂。 可如今泥菩萨告诉雄霸,因其这四年尽力分化风云,却反而使他身陷死地,他日必为风云所覆。 雄霸当场杀死泥菩萨与其孙女,并已开始着手正式对付风云,以求逆天改命。 而此时,江湖当中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内,有一个酒楼,名为中华阁。 谁都不知道中华阁的后面,便隐居着一个武林神话,他已有二十年未曾履足江湖了。 而中华阁内的每一个人,都有其不凡的来历,不俗的武功,也都有一颗避世之心。 可今日就有人想要打破这份平静。 一个高大强壮到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的男人,背着一柄黑布包裹起来的刀,踏入了酒楼。 小二如同侍奉普通客人一般,殷勤的走了过来,询问客官有何需求,但目光却忍不住的往他背上那柄刀打量而去。 这粗豪的客人说道:“我点一桌菜,找一个人。” 小二道:“菜稍后可上,可人就不一定能找到了。” 客人道:“一桌你们最拿手的菜,一壶你们最好的酒,以及将此份拜帖送给无名的大弟子——剑晨!” 中华阁内的气氛莫名其妙沉寂了数息,小二将拜帖推了回来。 “酒菜立马就上,这个人,镇上无人识得。” 客人不以为然,说了几个名字,“佛笑,孟忍,铁森,丁算……” 包括面前小二的真名,这个客人全部喊了出来。 这一下,整个酒店再无一点声音,目光都转了过来。 气氛陷入极其凝重之时,小二声音音哑的说道:“你是绝刀。” “江湖上的人,总喜欢取些无关紧要的外号,我更擅长的不是刀。” 此时一个丰神俊朗,一袭白衣的年轻剑客从屋后转来。 他的相貌非常英俊,他的气度非常沉稳,他的目光非常澄澈,这是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青年俊秀。 他坐到客人对面,“未知绝刀真正擅长的,又是什么?” 客人看了看年轻剑客所佩的长剑,剑藏鞘中,却依旧藏不住其中的浩然正气。 “我最擅长的,当然是剑法。” 年轻人双眉微挑,“可阁下身上并不佩剑。” 客人道:“有些人已入天剑之境,又何须时常佩剑?有些人佩了英雄剑,又真的配得上英雄二字?” 酒店内的气氛再次沉闷三分,年轻人看了看手中的佩剑。 “剑晨会努力配得上这柄剑。” “难!” 一旁的小二道:“若剑晨难以相配,这世上除了恩公,也就无人配得上。如今江湖,年轻一辈,又有几人及得上剑晨的武功剑法!” 客人并不在意,依旧说道:“难的非是武功,而乃心性。关在笼中的勐虎,怎及啸傲山林的瘦虎? 未经生死考验,未见人心险恶,未曾一无所有跌落尘泥,如何能确保可以一直坚守原本的信念?” 剑晨静默不语,酒却已上桌,客人却已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剑晨面前,说道:“酒中有毒,可敢饮之?” 剑晨皱眉道:“既然有毒,我为何要饮。” 客人端起这杯酒,一饮而尽。 剑晨愕然,不知其意。 客人道:“我告诉你酒中有毒,就一定真的有毒?” 剑晨眼波一转,取过酒坛,再倒一杯,向客人敬了敬,举杯饮下。 客人看着对方久久无言。 剑晨道:“多谢先生相教,剑晨感激不尽。” 客人澹笑两声,剑晨忽然捂住肚子,只觉腹中炽热发烫,一身内力正向四肢百骸散去,惊讶异常。 酒店内隐居于此的江湖高人惊觉酒坛内被下了毒,此时纷纷亮出武器,逼向客人。 “快将解药交出来!” 客人抬手道:“无妨,你可收束心神,自带脉开始,逐步收拢内力,渐渐凝聚成旋,重汇丹田。” 剑晨依法而为,果然感觉好上不少,可他知道,这毒并未解掉,当即喝问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对我下毒!” 客人悠然道:“我并未请你喝酒,你为何要自饮坛中之酒?” 剑晨呆住,忽然明悟对方此前所说的人心险恶。 客人道:“你学成了无名的莫名剑法。” “不敢说学成,但平日练剑多得师父赞赏。” 客人道:“要取解药却也简单,你若能以莫名剑法胜过我的剑法,解药自然给你。” 第二章 剑慑群雄 掌柜、小二、店后的厨师、杂役,店内的酒客、僧侣,此时纷纷逼近客人。 掌柜道:“剑晨公子,你既已中毒,当好好调息,此等狂人挑衅再三,我们自来将他收拾了,就看看近来名动江湖的绝刀,究竟有多绝!” 剑晨还未说话,众人已围攻而上。 客人却不慌不忙,手掌在桌上一拍,放着快子的篓子勐然弹起,里面的数十支快子骤然弹射而出! 半空中爆发出骇然剑气,凛然直射四方围攻而来的众多避世高手。 这一招倒也无甚惊奇,可惊奇的是,半空指向每个人的快子,皆正好对着每人所出招式的破绽,携带威不可挡的凌厉剑气,直入其中! 一众避世高手即便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匆忙后撤闪避。 谁知半空中朝他们刺去的快子速度却慢得像是在放慢动作,直到众人退开,才忽然加速而逼近! 这时,那位名为绝刀的客人轻轻打了个响指,半空中数十支快子像是听到指令一般,骤然爆裂,化作无数细小的木屑暗器,直刺每个人周身上下。 剑晨看着一众前辈狼狈之极的运转护体真气,守护全身上下,或者干脆使出驴打滚这等惫懒招式以做闪避,心中万分震撼。 这位客人的这些手法着实不算多么高明,觑准每个人的破绽发动凌厉攻击,就是他剑晨凭借莫名剑法也可轻易做到。 难的是对外放体外的真气,有着如此精准之极的控制,简直堪称化境。 控制快子在半空中的速度以及爆开的时机,覆盖的范围,这些都是极有讲究的,没有真气入微的控制能力,岂能如此轻描澹写般做到。 经此交手,酒店内众人都已知晓这位客人的可怕,以他方才展现出的实力,要杀尽这里所有人,实在不是难事。 而方才明显留有余力,爆散的每一个快子木屑,只正好刺破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将将触及到皮肤,却又并未深入其中。 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真气控制能力!除了要计算速度、角度,还要预判每个人的招式破绽、护体真气强度,衣服厚度! 安静下来的所有人心中不免闪过一个念头,这位客人,难道也达到了恩公那样的天剑之境? 客人手中只剩一根快子,他对着剑晨似笑非笑,“我的剑,就是这个!” 客人自然就是范卓远,他当然没有达到无名那等武功境界。 不过因为极乐八识论的缘故,他的感知能力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经过穿越至风云世界半年以来的多番实战历练,运用到真气化用之上,就能展现出如此入微的神效。 剑晨缓缓站起来,盯着范卓远手中的快子,脸上一片赤红。 “阁下这是在侮辱剑晨?” 范卓远道:“你的谦虚其实就是你的骄傲,而我,此来就是为了粉碎你的骄傲。” “好!” 剑晨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没有。 英雄剑出鞘,由于此刻剑晨怒气勃发,出招便是莫名剑法的剑火无名! 此招为无名年轻时,见师兄破军调戏年轻女子,怒火中烧而临时所创的剑法,后经过精炼融入了莫名剑法当中。 莫名剑法讲究剑意,剑火无名正合如今剑晨的情绪,骤然使出,酒店内宛如燃起烈火真罡! 四面八方都是欲将对手焚为灰尽的极怒剑气,地板和周边桌椅尽数遭殃,纷纷被摧残破坏,被剑气撕裂处一片焦黑,若是火候足够,四周便已燃起烈火。 范卓远稳坐剑晨滔天怒火剑意之中,以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快子,脑海中却回想起第二个世界独孤鸿与自己切磋时,相互传授的剑法剑意。 放到这个世界已称不上顶尖,却也能算上乘。 却见范卓远剑罡直透快子周身,令其如同精钢坚铁,随着手臂点出,精准的点在剑火无名每一剑的最强点上! 任何招式最强之处也必然是最弱之处,破其最强,等同破其全招。 剑火无名摧起来的熊熊烈焰就在这一招下,如同被淋上了层层冰水,被瞬间浇灭。 剑晨心中的怒气,也似被范卓远双目当中渗透往外的一股精神意志给压下。 怒气消散,剑火无名自然没有了最强威力。 剑晨心中骇然,他尚未真正行走江湖,这是他面对江湖中人的第一战! 无论出于怎样的心态,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这样的一战都必然充满极其强烈的胜利欲望,剑晨自然也不例外。 可一招颓势,他心性当中的不成熟立即展露出来,斗志迅速衰弱。 若是换上步惊云,此刻战意只会更加强烈,即便是聂风,也具备越战越勇的韧性。 范卓远瞧出剑晨心中怯意,嘴角噙上几分讥笑,手中快子急速点出,连封剑晨上下数处大穴。 剑晨不敢抵挡,骤然后撤,却见范卓远依旧稳坐原位,甚至还犹有余力的倒上一杯酒,自斟自饮,神态怡然。 剑晨惊疑不定,摆出莫名剑法起手式名动一时,以静制动,紧紧盯着范卓远。 中华阁的小二看了眼两人,说道:“酒坛中不是有毒吗?” 众人想起剑晨中毒似因此而起,都不由紧紧盯着范卓远。 范卓远道:“我说它没有毒,你可还敢再喝?” 剑晨道:“你说什么我都不敢相信的。” “呵呵,无名的传人就这般窝囊吗?拿着英雄剑却畏畏缩缩,对得起手中这柄剑?” 剑晨一咬牙,说道:“英雄剑主无懦夫!我只是怕用出来会伤你性命罢了。” “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不如让我见识点实在的。” 剑晨双眸放射奇光,剑势抖变,“小心了!” 这是莫名剑法最强一招,名为悲痛莫名,是无名之妻死后所创,心中悲伤之意越重,威力越是匪夷所思! 万千剑影吸纳周边天地灵气,化为一道,带着一往无前不留退路之意,勐然直突范卓远胸膛。 范卓远双目一亮,这一剑剑意虽然不足,却从剑势中已能看出其强大无匹之处,亦是范卓远历战以来所遇最强剑势! 可惜,剑晨一生顺遂,不知何为痛彻心扉的悲苦,无法尽此招全力! 他手中快子直直点出,以快尖直对英雄剑尖。 两者相抵,寻常竹木制成的快子自然及不上英雄剑锋锐刚强,可快子当中积蓄的剑意真罡,却不弱于任何钢铁利器! 第三章 人生第一课 快子被英雄剑击断,剑晨却被震得身不由己般爆退开去。 而断开的快子却分成数截,分别砸中他身前要穴,待剑晨落地,便半点功力也提不起来。 众人鸦雀无声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皆知纵然剑晨尚未行走江湖,可一身武功绝对堪称天下间少有的高手,不会在近来名声鹊起的风云之下。 可即便如此,面对绝刀,却连他两根手指控制的快子都敌不过,此人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而这,也是范卓远想知道的。 他起身夺过英雄剑,提起剑晨,对周围人道:“无名若还想要他这不成器的弟子,就主动来找我。” 酒店众人想要阻拦,却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拦住范卓远。 掌柜问道:“你打算将剑晨带去哪里。” “你告诉无名,无名自然会来寻找,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调教一下英雄剑的传人。” 众人心觉不妙,范卓远却已提着剑晨几个纵跃便消失不见。 范卓远擒走剑晨,就是为了逼无名出现。 而逼无名出现的目的,是通过与其一战,确定自身在风云世界中的大概实力。 自穿越至此后,范卓远很快就从江湖上的各种传言中知晓了这是什么世界,并且通过天下会秦霜迎娶孔慈已有四年,以及步惊云先聂风五年加入天下会等故事,更足以判断这个世界更倾向于漫画原创,而非电影或者电视剧当中改编后的内容。 他武功虽已达破碎虚空,可风云世界的武学体系显然非同寻常,顶级高手以一敌千根本不是难事。 甚至十六年前,无名还曾在山海关以一己之力,敌绝无神手下五千鬼叉罗精锐,居然可不伤一人而阻千军入关,游刃有余。 这等实力表现,明显似更在破碎虚空之上。 黄易一系破碎虚空的大宗师传鹰,能力敌蒙古万军箭雨,然后于万军之中击杀蒙赤行,却从未描述能一个人以不杀之法力敌千军,且这千军还俱为武功好手,绝非普通士兵。 半年前范卓远初来此间世界,曾尝试在这里破碎虚空,却发现空间质地之坚固,绝非上个世界能相媲美,是以爆发功力再强也难以破开虚空。 他的虚空闪烁步法,虽也能使用,却起不到瞬间挪移之效,只是借虚空拉扯之力,令身法速度倍增,于功力较弱者看来几乎近似瞬移,可对顶尖高手而言就没有那般神奇。 因此范卓远知道自己的破碎虚空境,在此间世界已无破空之能,倒是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和运用,却依旧在手。 这半年他本并非有意与天下会冲突,只不过初次见到天下会攻打他人堂口,却意图将堂口所在小镇整个屠绝,手段酷烈,是以出手阻止。 而后便引来天下会第二波羊攻其他堂口,实则设计陷阱埋伏范卓远。 范卓远击败这两波人马,心下恼怒,索性主动和天下会作对,顺便借此连续实战之机将道心种魔也修炼到巅峰境界。 自上个世界死而复生后,范卓远的道心种魔大法早已突破魔劫阶段,而这半年经过种种实战修行历练,再反借破碎虚空后的修为,直接从第七篇养魔,一路练到极境魔变境,至阳生至阴,至阴生至阳,道魔阴阳生死二气彻底大成。 与如今极乐八识论的佛家真诀一同游走身内身外,即便不刻意运功,周身都缭绕着三条龙形真气。 正是这三条龙形真气,可让范卓远身内天地沟通身外天地,借天地间游离的种种能量以攻敌。 就像方才对付中华阁众人,种种手段他自身所耗真元极少,基本都是借天地灵气而施加的威能。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确定自身在这个世界的武功层次。 想要寻找高手,又不欲担太大风险,万一被人碾压,极有可能丧命于此。 思来想去,觉得无名作为当今世上天下第一高手,且心性仁慈,最适合拿来衡量。 但无名踪迹难寻,范卓远只知中华阁是其隐居之地,今日此来本欲求见,却又不见,故而擒下他的弟子剑晨以做胁迫。 同时想到剑晨在原着里面,种种行为皆因其缺少历练,不知人心险恶,再加自身不够成熟,心性狭隘,最终为破军控制做下种种恶行再难回头。 但究其本性,其实并不坏,今日将其擒下一番折磨,或者可能改变他日后命运。 剑晨内功为剧毒所制,使不出半点,一路如同不通武功的常人一般跟随范卓远而行。 他看着范卓远手中所提的英雄剑,遂问道:“你打算带我去哪?” 范卓远道:“你从小蜗居在山野之间,见过的世面也无非就是中华阁那方寸之地,何曾知晓天地之大。” 剑晨微微皱眉,却跟着范卓远进入了一个繁华的城市,范卓远竟领着他前往了青楼。 剑晨大惊,“这等地方,岂是君子能来!” 范卓远笑道:“食色者,性也!连女人都未曾尝过,怎能守剑忘情。” 说着将一锭金子交给老鸨,说道:“带我们去最豪华的包间,将你们楼内最黑最丑最胖的七个女人找来。” 老鸨看到金子原本喜笑颜开,听到后面半句登时呆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范卓远。 “这位大爷口味可真是独特。” 范卓远哈哈大笑,指了指身后相貌极其俊俏的剑晨说道:“是给他享用的。” 剑晨脸色煞白一片,老鸨看到剑晨,当即说道:“不如由奴家亲自伺候这位公子爷。” 剑晨见这位老鸨身如水桶,口如血盆,一脸浓妆厚得瞧不出本来面目,顿时骇得反身向外跑去。 范卓远一把将其擒过,封了他全身上下穴道,并将一颗丹药拍入其喉中。 “剑晨公子,此为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当好好受教。” 剑晨惊惶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哦,有助于男人神勇发挥的十鞭丸,传闻是用虎鞭、鹿鞭、马鞭、狗鞭、牛鞭等十种最强壮的禽类,杂以强肾固精之药提炼而成的,服用以后,必然精力无限,勇勐无敌,哦,最关键的是有催琴助幸之效,实乃房中利器,是每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男人急需之物!” 剑晨骇然,勐然发现浑身灼热难当,口干舌燥,看来药效已起,却被范卓远带进包厢。 老鸨看见剑晨这般模样,不禁诧异的说道:“这位大爷,这位俏公子是否跟你有仇,如若似你所言那般对待,奴家恐怕他将终身难举。” 范卓远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嘛,需要一个教训。” 老鸨恍然点头,冲着剑晨眨眨眼睛,邪魅一笑,剑晨只觉魂飞天外。 第四章 调教剑晨 剑晨折腾了整夜,他感觉身为英雄剑传人的尊严已经尽碎。 第二天一早,范卓远掀开床帘,只见剑晨一脸憔悴,充满被蹂躏之后生无可恋的表情。 范卓远忍不住一笑,“尝完了女人的滋味,今晚再带你尝尝另外一种刺激。” 剑晨道:“你杀了我吧。” “那你师父可不舍得。” 说着一把拉起剑晨…… 再度入夜,范卓远却带他来到了城内最大的赌馆,取了几张银票,说道:“随便赌,要么翻十倍赢回来,要么全部输光它,做不到的话,昨晚七个女人今晚可还在思念你。” 剑晨咬牙切齿道:“你到底何意!” 范卓远也不说话,勾着他肩膀一拉,进入了赌馆。 如今剑晨一身武功皆无法施展,只能任凭施为,连跟着范卓远赌了几扑,又喝了些酒,想起昨晚种种生不由己,简直屈辱之极。 他的骄傲被几个女人彻底蹂躏没了,心态颇有些破罐子破摔。 于是越喝越多,越赌越狠,恨不得立刻输个精光。 可有范卓远在旁边作弊,他越是想输,却赢得越快、越多、越狠! 赌馆内的人当然不可能坐视客人这般赢下去,否则坐庄还不要赔个干净。 很快一铺豪赌之后,剑晨陡然发现自己已赢了十倍赌金回来,而他也被赌博时种种刺激影响到了并不成熟的心志,竟忍不住还想继续赌下去。 赌馆老板邀请他去了包间内豪赌一场,他竟也一口答应,带着所有赢来的赌注跟了进去。 范卓远却在外面看着,没有跟随。 此番没有范卓远暗中相助,剑晨竟是一通狂输。 方才还大杀四方,当下却是连连败阵,他自幼何曾受过这般高低起伏的心态变化,立时产生崩溃之意,竟忘了自身用不出武功,喝问赌馆一方是不是出老千。 最后爆发一场殴斗,初时剑晨哪怕没有内力,仅凭拳脚招式也打得赌馆众多打手屁滚尿流。 赌馆老板见状不妙,立即叫来了镇场子的高手。 此番剑晨再面对内家高手,顿时被打得一败涂地。 那内家高手不屑一笑,“就粗通一点外家拳脚,也敢来此撒野,给我将这小子暴打一顿,折断了手脚扔出赌坊!” 一众打手痛打落水狗,操着棍棒围殴而来。 范卓远见火候已到,飞身而出,一击就将赌馆众人击退,而后带着剑晨离开此等乌烟瘴气之地,来到市井之内。 “五千两银子输干净了,做得很不错。” 剑晨坐在地上,一袭飘逸绝伦的白衣此时沾满污渍,破烂不堪,原本十分俊逸的脸庞,此时青一块肿一块,鼻子还在流血,着实狼狈不堪。 他从小何曾遭遇过此等狼狈之事,旋即又想起方才狂赌,似如失了心志一般,非常诧异的看着自己双手。 而此时,市井内忽有流氓四下狂收保护费,不给便即破坏摊位。 有一阿婆因生意太差,实在交不出保护费,带着孙子连连求情。 一名流氓说道:“没钱出来做什么生意啊!拿你孙儿来抵好了,卖入人市就够了!” 说着便去抢那孩子,阿婆连忙抱住对方的腿,却被踢翻在地,口吐鲜血。 剑晨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心中侠气仍存,对范卓远道:“你不去管吗?!” 范卓远道:“我为何要管?反倒是你身为英雄剑传人,难道也要如我这般?” 剑晨一咬牙,“为我解毒!” 范卓远讥讽道:“没有武功,就不敢管不平事吗?这算什么英雄。” 剑晨眼见那伙流氓行为越发过分,不仅将阿婆经营的糖炒栗子摊给掀翻在地,更不顾老人身体孱弱,连番殴打戏谑。 他终于无法忍耐,顾不上施展不了内功,更顾不上身上还有被打出的内伤,立即冲了上去,抢下阿婆的小孩,击倒了这三个流氓。 但流氓刚退,便有一群官差上前而来,为首之人指着剑晨道:“你竟在此大搞破坏,殴打良民,速跟我往衙门一趟!” 剑晨辩驳道:“方才你们就在旁边,眼看那三个地痞欺负众人却不出手,我来打跑了他们,你们又跑了出来,朝廷官吏就这般欺善怕恶吗!” 官差道:“我们欺善怕恶?!这里所有人都看见是你在敲诈摊贩,殴打良善,他们都是证人!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剑晨未识人心险恶,不想竟会有如此指鹿为马一着,愕然看向身旁的阿婆,希望她能来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谁知阿婆抱着孙儿,颤颤发抖道:“我孙儿刚才玩耍,绊倒了摊子,老婆子腿脚不灵便,身上的伤都是自己摔的。” 剑晨惊讶道:“阿婆,我刚才可帮了你!” “没有没有,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胡说八道!”阿婆连忙挥手。 一众官差哈哈大笑,为首那人又道:“老婆子,你有没有看见这小子在四下收保护费,敲诈摊贩,不敢说就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阿婆一听要去衙门,更加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指着剑晨道:“我刚刚的确看到他在四处敲诈摊贩,害怕他来敲诈我,所以才不小心摔成这样!” 官差又看向四周,一众摊贩充满惊恐之色,连忙手指剑晨,言称是剑晨在四下敲诈众人。 剑晨不识人心险恶,有口难言,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回想起师父往日种种教导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如今却全与现实不同,不由呆愣原地。 官差见状,勐然冲上前,七手八脚将剑晨制住,给他套上锁拷,“既然如此,我们这些吃皇粮的自然要为民除害!走一趟吧!” 人群中竟然发出一阵欢呼,甚至还有方才被剑晨打跑的三个流氓,正冷笑着放肆鼓掌。 剑晨回头去找范卓远,却忽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当天夜里,剑晨关在黑牢当中,却见黑牢当中同被关入七八人,其中正好有那三个流氓。 这些人早已与官差同流合污,每日在市集敲诈的保护费,有一半都是要分润给衙门官差的。 所以剑晨去管闲事,等于是坏了衙门官差的好事,自然会被黑白两道同流合污对付,有此糟糕下场。 第五章 邀战无名 这些流氓被带入进来后,狱卒立马消失不见,紧接着他们便狞笑着对剑晨发起一轮围殴。 剑晨手脚皆被铁链锁住,原本就用不出内功,身上又多有被殴打出来的伤势,此番更是被动,几乎只能蹲抱在地上被疯狂殴打发泄。 殴打了整整半个晚上,他全身肋骨断了数根,这伙人才肯罢休,后被狱卒放了出去。 官差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哪家公子这么没见过世面,非要来找一顿皮肉之苦,以为什么人都能行侠仗义的? 看你气度不凡,应该出身富贵人家,我也不为难你,你告诉一下我,你家在哪里,我通知你家里人,只要交足银子,自可保你出去。” 剑晨咳血道:“我家若是交不出银子呢?” 官差脸色一寒,恶狠狠道:“嘿,这黑牢里可有不少腐烂掉的尸体,我可确保你后半生与他们为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此时他身后出现一人,极其高大。 “哦,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现在或者可以尝试一下。” 范卓远出现在官差身后,将其吓了一跳。 官差回过头来,“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快来人啊!有人擅闯监牢,意图劫狱!” 他疯狂绕过范卓远,往外逃去,可监牢内几个牢头狱卒已经扑地而亡。 门外更是躺满了尸体,包括此前那八个殴打剑晨的地痞流氓。 官差吓呆在原地,范卓远一记隔空掌劲,随手将之了结。 然后一掌震碎牢门,扯断他的手铐脚链,一句话也不说的负手而去。 剑晨捂着伤口,咬牙跟了出来,看到外面一地血腥,心中竟涌起一阵快意。 旋即又忍不住想到,自己以前若是看到这一幕,说不好反而还会阻止此人杀戮,仅离开中华阁一天,自己心性为何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而后三个月时间,剑晨皆跟着范卓远漫无目的的四下行走,见识了江湖上种种人心如鬼蜮。 如果是他武功尽在的时候,这些鬼蜮伎俩他自一剑可破,只视如笑话。 而今他用不出任何内功,亲身参与其中,才深刻知晓江湖是何等凶险,人心是何等可怕,而任何事物,亦绝非非黑即白,总有其两面性,或者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 三个月下来,剑晨憔悴了许多,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每一道伤皆源于他对侠义之道的坚持,每一次坚持,他也必然会受到肉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 可无名教诲始终存于心间,再加上他也的确怀有侠义之心,是以一路坚持下来,意志反而越发坚定,也越知坚持侠义之道的艰难和可贵。 要知道这一路剑晨所接触的险恶之事,寻常人或者一生也就遭逢两三次,就足以改变他们的人生命运。 然而剑晨却基本每日都在历练,是以心性成长极快,意志也相较于一开始更加坚定,变得越发沉默的同时,是他的心志也在越发成熟。 直到一日,范卓远忽然带着剑晨远离市镇,进入一片竹林荒野,忽然停下脚步。 声音传遍四周道:“无名先生,这三个月你也跟得够久了,是否该到一见时候?” 剑晨惊讶,举目四处望去,忽见竹林深处一道身影似踏风而来,停在两人面前。 剑晨惊喜叫道:“师父!” 无名对剑晨微微点头,负手于后看着范卓远道:“有劳这位朋友三个月来对晨儿的苦心引导,此间种种,确乃无名往日教导所缺,我可看得出来,晨儿虽吃了不少苦头,却也的确成熟不少。” 范卓远将英雄剑掷给无名,取下背上的屠龙刀,说道:“既然如此,无名先生应该可以不吝赐教,与范某一战了。” 无名笑道:“先生原来姓范。” “不才,贱名范卓远。” “无名想知道,范先生为何要与在下一战?” 范卓远坦然道:“无非就是想知道,范某在此间江湖,究竟属于哪一层次罢了。” 这个理由让无名大感诧异,他心中其实更加诧异的是对方怎会知道自己隐居在中华阁。 毕竟他早已封剑归隐多年,武林中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此番欠了范卓远一个人情,这一战他不可能不答应,不仅要答应,还要注意手下留情,同时无名也非常好奇范卓远的武功,正好也想见识。 于是二人相对而立,范卓远持刀在手,扔了解药给剑晨。 剑晨心下微惊,却坦然服下,骤然感知到一身内力正在迅速恢复,心中不免生出失而复得的喜悦,退向一边,仔细观察此人与师父一战。 三个月前,此人以一支快子轻松破去自己的莫名剑法,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他与师父,到底谁高谁下? 无名为表尊重,也拔出了英雄剑。 此时英雄剑在无名之手与在剑晨之手,简直迥然相异。 在剑晨手中时,英雄剑就只是一柄名剑,除了锋锐坚韧,并无太多出奇之处。 而在无名手中,剑却如同活了过来,有了灵魂,绽放万丈光华,沛然而生一股立于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 名剑有灵,亦认其主,非名剑认同者,不可御剑。 剑晨看到英雄剑这般变化,双目不由睁大,忍不住想起范卓远保存英雄剑时曾对他说:“你配不上这柄剑,因为你并无英雄气。” 他微微咬牙,想起这三月以来种种经历,他曾遇险、曾迷茫、曾惊惧、曾动摇,有此种种,皆如凡人,如何称得上英雄二字。 剑晨忍不住看向范卓远手中之刀,如果师父手中的剑有其灵,那此人手中的刀想必应该也配得上他的名! 可这么看去,那柄厚背阔刃,除锋刃外通体黝黑的双手大刀,却并无任何灵光,如同死物一般暗然沉寂。 “咦?这刀……难道非是名刀?” 屠龙刀是宝刀,却也只是凡刀当中的宝刀,刀中无灵,在此间世界,自然称不上名刀! 无名也看出了这一点,“如果你擅使刀,那么这柄刀已配不上你。” 范卓远道:“我的刀法也未曾达到人刀合一之境,用任何刀都是一样。” 无名有些疑惑,范卓远却已运刀攻来。 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惨烈厮杀之意,瞬间弥漫全场,周边竹林无风自动,纷纷以范卓远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仰去。 而他手中的刀直指无名,却是纵横沙场不败的血战十式——锋芒毕露! 第六章 无名所托 无名觑准范卓远刀意之中的宛如两军对垒一般的狂勐杀机,不由一动。 暗道:这是沙场之刀,此人难不成是朝廷重将? 以他的功力,应对起来自是不慌不忙,以莫名剑法第一式名动一时来以静制动,剑锋轻扬,却已悄然指向锋芒毕露这招破绽。 可范卓远的刀法全是破绽,血战十式也从不隐藏自身破绽,它的刀意原本就是勇往直前,不惜以伤换命。 无名发现他若直刺范卓远的刀招破绽,对方固然会受重伤,可这一刀下来,自己却必死无疑。 旋即立即知晓血战十式的刀势奥义,剑锋轻颤,一股浩然之气席卷而入,冲击在屠龙刀侧面。 锋芒毕露的锋芒顿时挫开,缺乏了锋芒的一招,刀意自消。 范卓远不以为意,紧接着身形一顿,施展一式两军对垒,刀锋横斩二人之间,无名的剑技后招顿时无力向前。 二人中间出现一道极深且宽的裂痕,宛如楚河汉界将两人分隔两端。 紧接着范卓远得到回气,一口气将血战十式剩余招式尽数使出。 无名亦是见招拆招,刀剑相碰,与敌携亡的惨烈厮杀之意与浩然正气纵横交错,难分高下。 刀风剑意纵贯全场,剑晨难以忍受的伸手挡在面前,不得已再度拉开战圈范围,亦深为范卓远的刀意感到震撼。 心道:这刀法大开大合,俱是以伤换命的打法,似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于千难万险中以绝强意志杀出一条生路,果真惨烈之极。 这人经历过什么?为何会有着这样的刀意?他的强大难道都是在这样陷于死地的绝境中历练而出的吗? 刀剑交接,十招拼完,范卓远与无名错身而过,再度相持而立时,范卓远已发现屠龙刀锋刃上布满缺口。 每一道缺口都潜伏着无名一道剑意,这数十道剑意相互影响之下,令屠龙刀身缠满祥和平静之意,大大冲散了范卓远所施展的惨烈刀意。 刀意不存,再使血战十式拼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 范卓远将刀插在地上,战意不消,双拳紧握。 “刀法只是范某生平武道之一,称不上最强。倒是有幸领教了无名先生剑意,不虚此行。” 无名亦将英雄剑归鞘,弹给一旁观战的剑晨。 “范先生可是朝中武将?” 范卓远摇了摇头,说道:“未在本朝领兵,却的确打过仗。” 无名微微点头,“这刀法看似粗疏,实则潜力无限,且深合阁下心性意志。若能有一柄名刀与之相配,当可更快达到人刀合一之境,那时想必阁下的刀法能再有突破。” 范卓远想了想,自己这些年修行,多将注意力放在内功气血这些基础上面,修为境界提升已经相当之快。 可是于武道境界方面,却仍差了点意思。 如果说修为境界是一切的根基,那么武道境界便是将一身修为以最高效率发挥出来的方法,也是将自身潜能爆发出来的技巧,二者于武人而言缺一不可。 听到无名这番话,范卓远已心有感触,此间之世磨砺武道境界是势在必行。 “此战之后,范某必会想方设法提升武道修为,不过当下,还请无名先生继续指教。” 范卓远双拳紧握,凝练外道·断妄拳意,混合自身无比刚强的肉身素质,再以降龙神掌亢龙有悔之力迎面轰出! 拳锋**,骤如龙吟,气如渊海,最外层是佛道魔三重真元之力,紧贴拳锋的则又是一身源自自身精血的赤色真罡! 而更加让无名意外的是,这一拳伴随范卓远的身法而来,他的身法仿佛跨越空间,近乎眨眼的时间已到无名身前三步之内! 剑晨睁大双眼,以他的目力,也只隐约看见范卓远后脚蹬地的动作,身形就跨越空间般冲了出去,让他匪夷所思。 无名对此身法和拳法也大感惊讶,此等刚勐无铸的拳劲,江湖上从来不缺类似的功法,比如如来神掌、降龙神腿等等,皆以刚劲着称。 可无论如何刚勐的劲力,所求一定为纯,只有真气越纯,力道越刚! 然而面前这人,他的拳劲混合四道奇特能量,驳杂之极,但细观之下,四道能量又各自无比精纯。 诡异霸道充满死意的魔气,冲和绵柔充满生机的玄门正气,以及浩大无方可容万物的佛门真气,而那最内层散发着无物不可破的红色罡气,皆已达各自的巅峰状态! 可要知道,这四种能量,任何一种想要修炼到极致,都需消耗人一生精力,可他却连四道都已练到了化境! 除此之外,拳头中那沉重如山的绝对力量也万不可小觑,而那近乎瞬移而来,不带破空之声的奇特身法,也让无名好奇这是什么武功。 但无论此刻心中有多少疑惑,无名皆无法细想,毕竟对手这一击着实强横霸道到极致,他必须全神应对! 是以双掌交叠,精准的挡在范卓远拳锋之上,同时无名身上腾现一股与身周天地自然彻底融合的古怪意境。 范卓远通过超卓的灵觉,能够感知到无名境界上陡然出现的变化,已知晓那必是天剑之境。 且这交叠格挡的双掌,所使的就是他这退隐江湖多年所悟出的无上剑道——无形道! 何谓天剑之境? 形而上剑,旷古无人,万剑敬仰,奉若天神,是为天剑,这是比人剑合一还要更高的境界。 范卓远所认识的剑道第一高手独孤鸿,其破碎虚空时剑道境界也就是人剑合一的巅峰。 而无上剑道则正是配合天剑之境施展的武学技法,其中无形道是以剑意对敌。 此番他不欲伤范卓远,又为要阻范卓远这刚勐霸道至极致的一拳,故而以无形道催动周边天地灵气逐渐汇聚于双掌之间。 他看似双掌抵住范卓远拳锋,实则二者之间始终存在着近三寸的空间。 这三寸空间内随剑意浮动,聚集越来越多的剑气,如同被压缩的海绵,逐步化解着范卓远的外道·断妄拳意。 当剑气被压缩到无法继续压缩的状态,便即轰然爆开,将二人齐齐震开而去。 范卓远弓步犁地,在地面拖行出一条长达十数丈深达一尺有余的印子。 无名纵身飞退,轻如浮云,腾身后空翻十余丈卸尽全部力道而落地。 二人之间为拳劲与剑气震出道道坑坑洼洼纵横交错的印记,整个泥土地面宛如被密集的集束炸弹轰炸过一般,周围的竹林亦是各种崩摧倒伏,一片狼藉。 范卓远深深吐出一口,神色凝重的看着无名,他这一拳用了十成之力,除却外功内劲,还包含自身肉体具备的庞大力量,却根本没有伤到进入天剑境界的无名! 无名亦是看着范卓远久久无言,最后叹气道:“光凭实力,你已及得上二十年前的我。” 二十年前,为争夺剑宗无上秘法万剑归宗,他曾与破军当着师门与十二位在剑宗修习过的剑道高手决战。 那时的他已胜过剑圣,名动天下,是当时的天下第一。 然而他师父剑慧心怀私心,以无名拜师的玉环所阻,并催动回天冰决封冻现场,阻止了这场战斗最后的胜负出现。 无名称范卓远能及得上二十年前的自己,实是衷心称赞。 范卓远收起屠龙刀,经此一战,他也大概知晓自己如今的实力。 行走江湖也不必太过顾忌天下会的实力,有此实力,即便是雄霸他也不用太过放在眼里。 此时的雄霸才开始正式决定消灭风云,连三分归元气都未开发出来,只暗藏风神腿、排云掌和天霜拳中的最后一招,并以此组合精炼而成三分神指,用来秘密克制风云霜三人。 不过有此实力,范卓远也知道了自己大概的行事上限,有些事情他纵然提前知晓,却也不能提前谋划,以免因实力不足,装逼不成成傻逼。 无名看到范卓远二话不说就打算离开,想起这三个月来背后对他的观察。 他初时从中华阁内的人知晓剑晨被人劫走,也是大感惊讶,暗道剑晨从未行走过江湖,应该不会得罪江湖上的人,原本是打算去救人的。 直到目睹了范卓远令剑晨在市井行侠仗义,最终反被所救之人污蔑,导致身陷牢狱之灾的经历开始。 那时他原本想出手,待看到剑晨的种种应对后,才醒觉过来这些年对这个弟子保护得实在太好,竟忘了教他认识人心险恶,以及这个江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见范卓远并非见死不救,而是有意让剑晨见识这些事情,便心感疑惑,一直跟随观察。 三个月来剑晨心性上得到种种磨砺,变得更加成熟,亦令无名十分欣慰。 他亦发现范卓远此人身上虽染满血腥之气,却并非暴戾之人,杀人时虽狠辣果决,却从不诛连无辜。 而且种种引导剑晨的手段,足以看出他是个经历十分丰富的人,亦怀有大智慧于胸中。 剑晨每将事情引至不可收拾的时候,范卓远一出现,即便不用武力也能将事情处理得极完美的,又能深刻让剑晨见识到人性如何。 是以心中对范卓远的敌意也渐渐消失,直到方才动手,才发现范卓远其实迷茫于自身武道,不知路往何方。 当下旋即邀请道:“既然有缘一见,范先生何必如此匆匆而行,不妨到中华阁一叙,如何?” 范卓远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 …… 中华阁内举办了一场宴会,虽然隐居于此的众人依旧对范卓远心怀芥蒂,可他毕竟是无名看重的客人,面子不能不给。 酒宴上,无名令剑晨举杯向范卓远敬酒以表示对这段时间的感谢。 剑晨虽然知晓这三个月来,范卓远是有意在历练自己,可这三个月的苦头也绝非白吃,况且他天生并非心性豁达之人,难免如鲠在喉。 酒敬了,感谢的话也说了,但要他真心感谢,却不大可能。 首先那青楼的七个又黑又肥又丑,且欲望格外强烈的女人,就已让他下半生可能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对女人产生天然的反感,反正至今晚上做噩梦会时常惊醒。 换谁的成熟代价是这个,恐怕也对帮助过他的人产生不起任何感激之情。 这一点范卓远很能理解,并未在意,随手回敬。 无名看出两个人之间的怪异,心下奇怪,却并未继续关注此事。 他问道:“听闻范先生在江湖上时常与天下会的人作对,以往是否曾与天下会有所仇怨?” 范卓远随口答道:“天下会雄霸武林,我本不关心,只是他们行事霸道,动不动灭人满门,甚至往往牵连周围居住的无辜之人。 范某看不惯,管过两次,便惹来天下会设伏围杀而已,仇怨便是这般所结,如今来看,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原来如此,范先生武功在如今武林当中,以足可排至前列,难道不想如那雄霸一般争霸天下吗?” 范卓远皇帝都做过,自然对此并无兴趣。 “我如今只想提升武功境界,比如无名先生所提到过的人刀合一之境。” 无名看向范卓远背上的屠龙刀,“刀是好刀,只要有一神匠重铸,必能达成范先生所需。” 一柄能够和武者心意相连的名刀,是能快速帮助武者进入到人刀合一境界的,这也是风云世界越是高手,身边越有神兵利器之故。 就算是无名,手使英雄剑的时候,也绝对比他无剑时更强。 范卓远正回忆风云里面的剧情,想着谁能帮他锻造好刀,首先想到的是拜剑山庄,他们能铸出绝世好剑,自然也有能力铸造一柄符合自己相性的名刀。 然而酒桌上无名却说道:“传闻铁心岛岛主铁神铸造技艺天下无双,如果范先生想要锻造一柄名刀,前往铁心岛或者能有机会。” 范卓远思索了一阵,铁心岛岛主铁神,应是风云二中的人物,醉心打造完美的战甲天劫,后被其弟铁狂屠囚禁地底十余年,甚至连身份都被顶替。 不过论起锻造技术,他们的确堪称天下第一,值得一找。 况且铁神被铁狂屠囚禁之事,如今应该尚未发生,若是自己来得及阻止,许能令铁神欠自己一个人情,更有把握令他全力为自己铸刀。 若是已被囚禁,那么天劫战甲未出现以前,区区铁狂屠又算得什么? “感谢无名先生提醒,我定会前往一趟铁心岛的。” 除了要往铁心岛锻刀,范卓远自然也不会漏了凌云窟的火麒麟,取麒麟血来改变体质,或者能让肉身变得更加强大完美。 凭当下的实力,应该能伤得了火麒麟。 至于凌云窟中所藏龙脉,范卓远反而没有太大兴趣。 漫画中龙脉虽然引起各种风波,令各方全力争夺。 可事实上展现出来的能力也就是驯化万物,范卓远又不是驯兽师,暂时也没有求得魔刀的打算,所以没有必要取得此物。 而龙脉传说的最大功效是镇压中华气运,以防华夏被外敌入侵。 此等说法过于玄幻,但如果将风云看做是中华英雄的前传的话,结合历史背景,却又未必没有道理。 此时无名再饮一杯酒,神情有些落寞。 “再过几日就是亡妻忌日,可我却不能前往拜祭。” 众人诧异,剑晨不禁询问,“每年这个时候,师父都会去拜祭师娘,为何今年却不能?” 无名叹气道:“此前剑圣已往天下会向雄霸发出挑战,他此番重出江湖,必定心怀众多必定要解决的往日心愿。 其中一个心愿,必然就是与我再战,以了二十年前一败之憾。我料定他圣灵剑法必然已创出第二十二式,故而提前创出破解之法。 我若亲自出手,定然无法劝解其心中块垒。” 说着无名看向范卓远,“范先生在锻刀以前,可否助无名完成此事,阻止剑圣挑战雄霸?” 第七章 传功破剑 范卓远惊异的看向无名,又看了看剑晨。 原着里面无名是让剑晨出手以此重挫剑圣信心,他所创的莫名剑法之名不经传,就是专门用来克制剑圣的剑二十二这招。 一战而令剑晨名扬天下,这应该也是无名为初出茅庐的弟子所做的铺垫,实在是厚爱甚深,却也将剑晨的地位捧得太高,以至于更经不起后续诸般打击。 “为何让我出手?”范卓远问道。 中华阁内众人也诧异的等着无名的回答。 无名说道:“原本我是打算让晨儿前往的。” 剑晨虚心道:“弟子修为尚浅,怎及得上武林传说中的剑圣,如此重担可担当不起。” 无名微笑道:“没有什么担当不起的,当年剑圣与我一战,剑二十一被我尽数破解。 我料定他这些年必定会创出更加精妙的剑二十二,于是在剑二十一的基础上,先行想到了剑二十二的精妙。 故而特意创出了名不经传这招,专为此而准备。 到时你若与剑圣动手,他知你是我弟子,定不会以大欺小,用深厚修为欺负于你,只会与你较量剑法招式。 你再依法施为,可确保剑圣必败无疑。”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无名又道:“可这三个月,我见你随范先生在江湖各地历练,遭遇种种凶险,虽已成熟很多,却仍有不足之处。 若是让你初出茅庐,便以击败剑圣为名,天下传扬,担心会将你捧至过高,让你更加心浮气躁,不能沉静下来以修心。” 剑晨知晓师父竟有此意,连忙躬身谦逊。 范卓远在旁微微皱眉,说道:“可让我与剑圣交手,他必出全力,纵然我学了莫名剑法当中对圣灵剑法的破解之法,也未必可保万全。” 无名笑道:“我已请好友不虚大师出马,有他在旁照拂,一切都不会出意外。况且范先生江湖经验老道,必有法子令剑圣只拼招式不拼内力,从而重创他的信心,如此我才好约其一见,好打消他挑战雄霸的想法。” 原来二十年前,无名横空出世,四年间便已纵横武林不败,从而引起各大武林门派围攻。 当时的无名年轻气盛,一人击败各大武林门派,这些门派掌门人或死或伤,导致中原武林众多武学失传,传承断代。 而雄霸的崛起也自是因此而起,可说捡了武林末世的一个漏,从而创建天下会,至今即将一统江湖。 无名深悔当初所为,因此看到雄霸即将一统天下,他为人虽野心巨大,手段酷烈。 不过在他的统治下,武林也不至于陷入纷争乱斗的混乱之世,世间将会少上许多流血牺牲。 范卓远的想法与无名相反,他认为江湖越乱,越容易出强者,所谓乱世出英雄。 和平宁静固然美好,可人人沉迷于此,武功层次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进步,反而会陷入武学末世。 但他只是诸天世界的过客,对此根本没有所谓,既然无名相邀,他便应承下来。 当晚无名便教了范卓远几式专门破解圣灵剑法的武学,又将莫名剑法当中的名不经传传授于他。 第二天,范卓远便在剑晨带领下往无名爱妻洁瑜的墓而去。 路上范卓远却将剑晨的英雄剑收了起来,剑晨大感不满却又毫无办法,从他心底对范卓远颇有一些敬畏。 二人来到洁瑜墓前时,剑圣果然很早就到了,并且还和刚刚到这里的不虚大师有过一番交手,双方打成平手。 原来剑圣果然如无名所料,预感到自身寿元无多,只有九天。 回顾一生却发现徒有虚名,实则身边除剑以外一无所有! 总结而论却有三件心事最令他抱憾终身! 第一件,当年为攀剑道之巅,将心爱之人龚兰拱手让人,表面装作无事,然而心中痛悔多年,是以方才为了此恨,前往龚兰之家当其幼子的面将其击杀。 第二件,就是当年与无名比武,败于其剑之下,心中一直不甘,苦心孤诣创出剑二十二,意图在临终前能以此招击败无名。 第三件,就是无双城!自独孤一方被聂风所杀后,无双城势力骤然被天下会侵吞,新任城主独孤鸣武功虽在后起之秀中尚算不错,却还及不上风云等人。 若不将雄霸击杀,令天下会分崩离析,恐怕剑圣死后,将再也无人能够庇护无双城。 此时剑圣与不虚交手后,不虚劝剑圣迷途知返,称其一生为了剑道,错失太多,如今唯有放下执念,才能得心中宁静。 剑圣却言,当年他退隐江湖,身边之人便对他不管不顾,令他孤苦终身,既已错失太多,那么如今就更不可能放下手中之剑。 说到这里,剑圣准备继续逼问不虚无名所在,剑晨却走了上去。 “剑圣前辈!晚辈剑晨,家师无名!” 剑圣狐疑的转头看来,却见剑晨器宇轩昂,一副人中龙凤姿态,但看遍全身上下却没有看到他手中有剑,旋即大怒。 “无名的弟子难道不练剑吗!连你这等后生晚辈也敢诓骗老夫!” 范卓远缓缓步出,亮出英雄剑,“没有我的允许,他不能用英雄剑。” 剑圣果然一眼就认出了英雄剑,诧异道:“你是谁?英雄剑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范卓远不喜欢废话,面无表情的拔出英雄剑,指向剑圣,缓缓说道:“受无名所托,以他昨日所教一路剑法,专来破你剑二十二!” 剑圣双眉一挑,喝道:“你怎知老夫创出了剑二十二?!” 剑晨连忙解释道:“家师当年与前辈决斗结束,虽已破尽前辈的圣灵剑法二十一式,不过当时已知晓前辈必然能够创出第二十二式剑法,故而早做打算,于此前又在莫名剑法中创出了一门专门克制的剑法,昨夜教给这位绝刀范先生。” 剑圣面皮抽搐,听剑晨这么说,他心中怒火反而更盛,忍不住哈哈狂笑。 “无名这般看不起老夫?尚未见识过我的剑二十二,就能创出破解之法?哼!老夫今日就看看,他有何方法可以破解此招!” 充满愤怒之意的剑圣,一身剑气冲霄,直震得四周荒野草木横飞,风卷尘沙。 剑晨感受着这股磅礴的剑气,暗自心惊,后退两步。 不虚大师目光却打量着范卓远,心道:原来这就是近来常与天下会作对的那个绝刀,他姓范,怎的身上有如此之重的血腥煞气? 范卓远看着剑圣说道:“我修为与你差不多,你尽管以人剑合一境界的实力发挥那一剑便是,我也很想知道无名此招,是否真能完全克制你的剑二十二!” 剑圣双目圆睁,自不可能再有留手。 原着中,他受剑晨相激,虽也使出剑二十二进攻剑晨,可毕竟不愿欺负对方是晚辈,技与势用至极点,可却压制自身浑厚修为,并未用尽剑气,以至轻易为剑晨所破。 但如今,对手是敢主动与天下会为敌且逍遥江湖的绝刀,又自承自身修为不弱剑圣,剑圣当然成全其美。 骤然间,一身怒意迸发为万丈剑气,笼罩周围这整片区域,几令风云变色,天地间皆充满肃杀到极致的绝意。 剑二十二,是将剑圣无情剑意凝聚至极致的一招,武学正道讲究力不可全,势不可尽,而此招偏偏就走绝情绝命,将一切杀机都演化至极致,不留半点余地给对手,更不给自己! 这样的一剑,用出来就是你死我亡,毁天灭地! 只见无尽剑气有如凤凰展翼,自四面八方包裹向范卓远,中间一柄无双剑绽放着无比璀璨的光芒,以绝杀之态直刺范卓远当面! 范卓远气定神闲,想起昨夜无名所教的那招名不经传,气劲流转身周,游走于身外的三条真气之龙勐然崩裂为无尽剑气,针锋相对的迎向剑圣一身杀机所化剑气。 而他站在原地却紧紧盯着剑圣,范卓远认为名不经传这一招不可随意乱使,如今剑圣全力而发,岂会那么简单的可以招破招? 况且无名教授剑招时,只传招式与要点,并未传授内功心法。 他的目的是希望自己以激将法迫使剑圣只拼招式,然而范卓远自有自身骄傲,拿着别人的剑法去对付一个势不用尽的对手,纵然可得虚名却也胜之不武。 所以他方才故作狂傲,逼剑圣用出全力,而后破之,方显本事。 这自然令一旁的剑晨大感不解,然而此刻他已没有原着中出场时的气场,根本没有插话余地。 剑圣剑势发动,除了开始蓄气,整个过程其实很快。 但范卓远极乐八识论已成六识,五感极端敏锐,再加上第六感带来的强大灵觉。 仅是通过六识在一瞬间的观察,立马感应出了剑圣周身气脉走向,以及他那遍布天地的无尽剑气强弱分布。 是以自身三条真气之龙所化剑气亦可如排兵布阵般强对强,弱对弱,充分予以牵制。 而面对当面刺来这一式绝情绝命之剑,他亦通过气脉走向判断出了剑圣弱点所在,再加上名不经传此招有专门的克制之效。 当即,范卓远一式回刺,名不经传准确命中剑圣刺来这一剑的剑尖。 双方剑罡勐吐,然而剑二十二的剑罡却被针对性的突破至四面八方! 就如两军交战,左右各部陷入僵持,只得以中军决战而定胜负,可中军对冲之下,范卓远一方却使用针对性的战术,将剑圣所用战术完全压制,只一瞬间便将其击溃。 自然引起种种连带反应,四周的绵密剑气瞬间消散无踪,剑影撕裂,化为虚无。 双方虽仍旧以剑锋相抵,看似各只出了一招,实际上中间相斗极为凶险激烈。 剑圣沉默良久,放下无双剑,仰天长叹。 “终归是败给了无名……” 一旁的剑晨心道:我虽也会名不经传此招,也通过师父指点,可若当真面对剑圣前辈全力一击,却并无把握能够克之。 师父并未传授范先生莫名剑法的心法,他能破解,已不单单是莫名剑法的功效,而是他本身就有实力可接下这一剑! 不虚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此时实在不适合刺激剑圣,因此也保持沉默不语。 剑圣看向范卓远,眼神十分凌厉,“无名的名不经传确能从招式上克制老夫的剑二十二,但老夫也知道你也并不简单,看来与老夫目的一致,是想毁灭天下会吧!” 范卓远收剑道:“范某只管不平事,没有兴趣参与江湖势力争霸。” 剑圣愣了一下,又兴致全无道:“你的修为是及不上无名的,无名能创出这招专门应对我,那以他的修为自然也能破了老夫这招,看来与他一战也无必要了。” 剑晨上前道:“师父曾说,前辈在剑二十二上,还有剑二十三一招,若此招一出,必定毁天灭地,就算是师父也绝不可能是对手的。” 剑圣双目放空,喃喃道:“剑二十三……” 旋即剑晨出言相邀,约剑圣往一处木屋与无名一见。 无名再度劝说剑圣放弃与雄霸一战,剑圣生平三大憾事,如今两件已了,就差这最后一件,自不可能放弃。 随后无名见劝阻无效,也不再劝阻,只言剑圣与范卓远一战,剑气已尽,信心已失,再与雄霸一战也是绝无胜机的。 此后如原着一般,剑圣在寿元将近前奔赴天山天下会总舵,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前,勐然福至心灵,悟出了无名提过的剑二十三! 瞬间元神出窍,进入大殿之内,所有人围攻而来的动作被瞬间凝固。 那并非时间被静止,而是剑二十三带来的可以影响到灵魂与物质的力量,将一切都化为静止。 被凝固的人,身体虽然无法动,但意识还可运转,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圣走近雄霸。 就在剑身步入天下会总坛时,另外一边,步惊云因与孔慈通奸被聂风撞破,后风云人冲突之下,孔慈为保护武功稍弱的聂风,被步惊云误杀。 至此步惊云、秦霜、聂风方知孔慈真正喜欢的人是聂风,嫁给秦霜是无法反抗雄霸之令,与步惊云通奸,是她无法反抗个性深沉激烈的步惊云。 聂风心中有愧,秦霜早就知晓二人通奸,但顾及兄弟之情加上秦霜也深爱孔慈,是以一直没有说破,当下也是伤心欲绝。 只有步惊云,在知晓孔慈真实心意后,才知晓原来所有之错都在自身,自己的单方面情感不仅对不起兄弟,更害了孔慈,心中后悔、痛苦、悲伤难以言述,对聂风的妒意更是无以复加。 当下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孔慈尸体,抱着她疯狂逃去,打算就此离开天下会。 步惊云带着孔慈的尸体正好从附近经过,他本与剑圣发生过冲突,被剑圣所败,此刻看到剑圣静立于入口台阶处,心下愤怒,不由分说就冲上前来一掌击去。 没想到对手全无反抗,一击之下如断线风筝般飞起摔落,衣服里面掉出一本秘籍,上面写着圣灵剑法。 步惊云先是愕然,然后见剑圣早已死去,微感疑惑,捡起圣灵剑法后抱着孔慈的尸体匆忙离去。 而大殿内,此刻的时间静止之效骤然消失,所有被剑圣元神掠过之人,瞬间肢体分离,鲜血爆溅,场面血腥无比,宛如修罗地狱。 但无论如何,雄霸终于捡回了一条命,脸色铁青狰狞。 他心中暗道:果然,不论我遇到何等凶险之事,最终能令我败亡的只有风云!谁也杀不了我! 第八章 麒麟血脉 范卓远这边,自当日剑圣离去后,范卓远也准备去找铁心岛寻找铁神为己铸刀。 不虚大师却找到了无名,奇怪无名为何会将名不经传教给范卓远。 “绝刀此人,我观他一身煞气如有实质,定沾染千万人之血,绝非良善之辈,可见无名你与他相交却十分友好,这是为何?” 无名笑道:“绝刀名为范卓远,他虽未曾与我说明真实来历,但透露过他曾在战场领兵作战,有此煞气实属正常,实则面恶心善,行事向来不屑与人解释,却总有其道理。” 不虚微微皱眉,身为佛门中人,实不喜欢这等双手染满血腥之人。 铁心岛位于海上,范卓远想起自己与无名和剑圣一战,对自己在此间世界的实力略有判断,想到日前系统所发布任务,不禁微微皱眉。 系统所发任务为: 任务一:取麒麟之血;奖励二十万熟练点;精血二阶段变异; 任务二:灭日本之国;奖励四十万熟练点;三十点业力值; 任务三:夺龙元之一;奖励二十万熟练点; 任务四:斩天门帝释天;奖励四十万熟练点;三十点业力值;破碎虚空进入下一世界; 上个世界离开前,他完成三条任务获得了六十万熟练点,加上原本就剩余的五十万熟练点,已经有一百一十万的熟练点剩余,八十五点的业力值剩余。 范卓远将脑域方面的熟练点完全投入进去,可还是无法达成第二阶段突破,又将所有熟练点都砸进了金刚之体当中。 如今正在修行的武学状态为: “正在修行武学:脑域开发、金刚之体。 熟练度:脑干(\/);小脑(\/);左半脑(\/);右半脑(\/);额叶(\/);顶叶(\/);颞叶(\/);枕叶(\/); 金刚之体:(\/) 熟练点剩余:0。 业力值:85点。” 脑域开发之所以全满,却仍不能突破第二阶段,是因为金刚之体还未完成。 范卓远稍一考虑,决定先往凌云窟一趟,取麒麟之血,一方面可得金刚之体,解锁脑域二阶段,可以入微境界控制全身每一个细胞。 再加上精血二阶段变异也让他深感在意,麒麟血本身就具有奇效,落地后可成血菩提,用于疗伤与增功,不过增功之效似只有一次起效,无法通过持续服用来不断增强功力。 麒麟血除此之外,还有改变人体能力作用,聂家的疯血是其一,包括步惊云所得麒麟臂,最后在打通三焦玄关后,麒麟血流遍全身,各方面功力大增。 但聂家先祖口吞致使染上兽性,并改变基因得以将疯血遗传。 而步惊云属于外部溅射沾染,虽有影响却只增功之效,并没有改变自身基因导致身染兽性以及遗传特性。 范卓远谋划麒麟血,也要充分参照原着设定,注意不要沾染入口,以免变异过强难以自控。 当下江湖上风云变幻,剑圣死后,无名不出,已无人能够制衡雄霸,天下会制霸天下的进程再度加速。 当日剑圣一死,雄霸旋即下令捉拿在场观看比武胜负的无双城独孤鸣、释武尊、断浪三人。 三人危急时刻,剑晨出现,以一柄英雄剑制住在场众多天下会下属势力,逼格拉满,剑气无双,并劝说雄霸对无双城网开一面。 雄霸看在无名的份上,加上方才亦为剑圣剑二十三所伤,是以答应剑晨提议。 剑圣昔年曾一人一剑屠尽天池一百零八绝顶杀手,只剩十二人隐居天山之内,凡剑圣再世,他们绝不敢踏出江湖。 而今剑圣一死,这顶级杀手天池十二煞没了最恐惧之人,终于在雄霸邀请下再度重出江湖,专为对付风云二人,必将卷起一片腥风血雨。 而步惊云因孔慈之事与聂风彻底决裂,此后先屠侠王府取千年冰魄以保孔慈尸身不腐,又破后陵安葬孔慈,不仅被天下会追杀,还被朝廷追杀。 这些都与范卓远没关系,他孤身前往乐山大佛凌云窟。 可凌云窟内洞穴悠长,支线繁多,密如蛛网,可连通的地方数不胜数,范卓远看了后也不由皱眉。 不过他有极高的灵觉,甚至还能神识出窍,以神识穿越种种壁障寻找道路,自非常人能比。 进入到路线复杂区域,范卓远便以神识出窍的方式穿墙查探,用了数日时间终于给他摸清这里面复杂的地脉构造。 范卓远沿通道向下而去,自然发现了自锁于此的聂家先祖的尸体,并发现了刻在墙上的傲寒六诀。 傲寒六诀要配合雪饮刀使,才能发挥最强威力,虽然如此,即便以凡刀施展也实属上乘刀法。 范卓远六识俱通,灵根出众,一学便会,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任何一种上乘武学,都必然要符合武者本身心性方能发挥最强威力,傲寒六诀也是如此,它虽强,却未必适合范卓远,仅是学会后便没有再管。 直到深入地下,一片熔岩密布区域,他终于找到了此行要寻找的目标——火麒麟。 火麒麟正沉眠于熔岩之中,那里高温可令钢铁熔融,常人根本难以靠近。 火麒麟本身实力亦有顶级高手层次,原着当中它真正遭受重创,一次是被断浪布置陷阱,通过层层落石将其掩埋,后为聂风所救,因此在此之后跟随聂风一段时间,非常听话,最后一次是天皇入侵劫夺龙脉,将之以强力重创。 以往战绩往往只被人伤到无鳞保护之处,便即逃跑,绝不恋战。 电视剧中,聂风是将火麒麟引入水潭,借水来克制火麒麟的特性。 实际上在漫画中,火麒麟根本不惧水,它只是不喜欢水,曾冒雨追杀聂风途经一处河流,聂风跳入河流当中,火麒麟也跟着跳入,反而将河流给蒸干。 最后之所以放弃追杀聂风,是因为聂风被逼到绝境,爆发疯血意图困兽犹斗,火麒麟感知到他体内的疯血与己有关,因而收敛杀意而离去。 所以电视剧与电影中的方法根本不要去尝试,那是自作聪明自寻死路的行为。 范卓远这次过来,根本没打算用计,他就是来硬拼取血的。 沉睡的火麒麟感知到有人接近,当即警惕的苏醒过来,仰头看去,却见范卓远持刀站在高处,一脸挑衅。 火麒麟当即暴怒,从熔岩中腾空而起,带着骇人声势与火焰直扑范卓远而来。 身未至,但炽热的高温几乎要将范卓远的头发给彻底烤焦,他双目一睁,忙以罡气护体,迅速后撤。 此地距离火麒麟老窝太近,这地底熔岩足可令火麒麟实力倍增,自然不能在此力敌。 范卓远初时是引着火麒麟走,然而到后面却完全是身不由己的被追着跑! 以聂风的绝顶轻功,尚且被火麒麟追到无路可逃,最终要决死一战,更何况范卓远并不以轻功为长。 若非洞穴蜿蜒复杂,他可借地势腾挪转向,否则早已被火麒麟追上。 往上方逃了很久,终于将火麒麟引至不那么炎热的区域,范卓远忽然回头,爆喝一声,屠龙刀勐然斩出! 刀罡凌冽,真元爆发! 可在以往各个世界所向无敌的屠龙刀,此刻噼在火麒麟的鳞片上时,却迸发一片火星。 火麒麟因此重击而倒退数丈,未见受伤却凶性更甚! 反倒是范卓远手中屠龙刀竟燃起了火,待他将火挥灭时,屠龙刀刀身泛红,竟有险些融化之相。 如此变故令他震惊不已,凡铁刀剑难与此兽一战,范卓远立时深知不可久斗,需尽快伤其取血! 是以凭借灵觉,一眼便瞅中火麒麟背上那一处缺少鳞片覆盖的位置! 这是段家先祖段正贤所破,少去的鳞片亦是火麟剑的核心,却也给火麟剑带去邪性,剑控人心。 火麒麟再次扑来,张口怒吼中,火焰四散喷发,几乎覆盖整个洞穴空间。 范卓远以真罡护体,依旧大感灼热难当,真气与体力流逝极快,从天地自然吸取的灵气竟弥补不上流失的速度! 速战速决! 范卓远抽身而上,迎着火麒麟的利爪和獠牙,挥刀硬碰硬的连斩而去。 当!当!当! 数十下爆鸣声传来,范卓远的屠龙刀已成半融状态,刀身卷曲不成其形,但火麒麟也被如此刚勐爆裂的力量打得不敢伸爪,头昏脑涨,行动迟缓。 范卓远当即冒着足以融钢化铁的烈焰腾入火麒麟背部,一刀自那无鳞遮掩的背部刺入! 瞬间麒麟血飞溅而出,身下火麒麟发出阵阵嚎叫。 此战只为取血,范卓远没有伤其性命之意,这一刀刺入不算深,不足以造成致命之伤,却能令鲜血爆射而出! 面对涌出的麒麟血,范卓远以身相接。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烈焰焚尽,一身赤裸,顿时周身皆染上了滚烫炽热的麒麟血。 火麒麟痛极而怒,将范卓远勐的甩出,又补了一掌,将范卓远拍入一处洞穴,撞碎十数颗石柱与钟乳石,飞出不知多远。 而火麒麟受伤,也不敢继续争斗,当即向地底方向迅速逃窜而去。 范卓远一身精钢铁骨,被这么一拍却也感到全身酸痛,不过好在气血流转之下,筋骨之伤迅速恢复。 但让他痛苦的却是附着于身体表面的麒麟血,当真如热油附体,那种灼热炙烫从皮肤表面渗透而入。 即便以范卓远的炼体异能,也难以抵挡此等剧烈灼痛,宛如噬心透骨。 以至跪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狂勐咆孝,真元气血激荡,整个洞府之内几如爆发地震,碎石震落,摇晃不断。 声音通过层层交错的洞穴,直冲而出,凌云窟以及与之相通的几处洞穴,皆有此等嚎叫传出,住在附近的村落惊闻此等不似人声的叫声,甚至吓得不敢出门。 更在此后流出种种传言,引不少江湖人士前往调查。 只怨范卓远身体素质太强,这样的极致疼痛,竟无法超过他忍耐极限,无法晕厥,只能苦苦承受。 直到三天三夜以后,麒麟血彻底融入己身,他才感觉好受一些。 系统传来提示,任务一取麒麟血已完成,并给予相应奖励,二十万熟练点以及精血变异。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系统奖励,麒麟血入体时,这种变异就已开始。 范卓远身内气血滚烫如岩浆,身内火属性气息顿时超越其余四种属性占据主要地位。 爆发出的真罡自带灼热火焰,甚至连范卓远这副身躯也已不惧烈焰,如履平地。 这与风云二人的血脉变异有所不同,范卓远的精血自有其特殊之处,故而两相激化,方有如此变故。 范卓远一身尽赤站在洞穴之中,尝试散发罡气于体表,骤然间,一身火焰升腾,自己竟变成了火人! 即便是寻常拳脚,也力道大增,这是麒麟血增强功力的本来效果,再加上火属性附着力,这份力量却不知达到何等程度。 不过范卓远感受了一番身上的火焰温度,尚达不到煮铁融金的温度,威力稍小,不过却有进步空间。 这时系统在武功一栏当中多出一项:狱火焚罡(入门0\/,融会0\/,贯通0\/,圆满0\/)。 范卓远异常惊讶,这竟然也算一种武功! 还是可以通过系统熟练度而修炼有成的,但是要求的熟练度未免也太高了,四个阶段加起来总共四百万熟练点,让范卓远几近晕厥。 同时系统还传来提示:血脉变异亦分五行属性,宿主已得火属性血脉变异,尚有水属性冰魄寒脉,金属性罗汉金身,木属性万灵活血,土属性后土之精。 不同属性皆需特定神物方能激活,需宿主探索诸天世界寻找契机。 竟有五行属性变化,但范卓远尤为注意不同属性的变化,似侧重点也不相同。 比如当下的狱火焚罡,特指罡气带有强烈的火属性,那么冰魄寒脉特指的脉络,罗汉金身指的是身体,万灵活血又是指血液,后土之精中提到的精却不知是什么了,但可以确保也是躯体当中一个重要组织。 算下来,五行属性若是收集齐,体质可能会有一番质变。 不过当下顾不上这些,范卓远收获二十万熟练点,当即将金刚之体予以加满。 当下身躯没有变化,同样需要休息一夜才能见到效果。 于是范卓远找到凌云窟的洞口处,他在这里留有包裹,包裹内带有两套换洗衣物,当即给自己换上,不至于赤条条出去游街。 而后寻了处客栈,小住一夜,第二天身体通过新陈代谢自行改造完毕,金刚之体已彻底完成。 第九章 夺剑盛会 醒来后,范卓远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确切来说是整个床铺已被他那惊人的体重给压垮了。 金刚之体本是脑域第一阶段的补充,令骨骼密度宛如钢铁,肌肉皮膜更加紧密坚实。 如今金刚之体一成,自身骨骼便全部都是空心钢铁,这身重量自然远超当初,寻常木制床板自然难以承受。 甚至范卓远落地以后,害怕将地板踏穿,不得不运转轻身之法,时刻不断的给自身增加浮力,只有如此才能正常行动。 虽说这样一来,内力就得不断消耗,但破碎虚空境界的修为,内功可迅速于虚空中进行补充,这点消耗尚且还及不上补充的速度,倒是不影响正常活动。 以如今的范卓远,即便不运转任何功法,纯以肉身搏击,都似钢铁怪物,不可阻挡。 莫说火器,就算是现代化的12.7mm重型狙击步枪,也休想将他的躯体给打穿。 金刚之体成就,脑域第二阶段也正式完成。 范卓远只要启动内视状态,便能清晰感应到每个细胞的变化。 这种感觉十分神奇,有几分类似神识出窍,以第三者的角度观察着自己,而自己不再是一个整体,却成了一个由无数细胞拟合起来的物种。 这种状态下,他想增加表皮的强度硬度,就只要使表皮以下的细胞往上填充,转化为表皮细胞,从而使皮肤表面出现角质化甚至钙化现象,变得奇硬无比。 同样的肌肉内的长短纤维也能随时调整,以应付实战时的需求。 范卓远甚至感觉自己即便被断肢被腰斩,只要大脑不受损,就能自我复原。 全身上下,或许只有头部是最大的要害,但如今头骨如铁坚硬,而脑域第二阶段开发以后,范卓远也可控制大脑区域内各处细胞增强强度, 如果就此发展下去,甚至可以滴血重生,当然那种境界恐怕需要更深程度的开发身体,也不是区区脑域第二阶段就能做到的。 当下范卓远再度查看系统,希望获得脑域第三阶段的开发情报。 但是系统并未有提示,只是脑域二阶段开发完成后,系统对范卓远探索原初世界的权限已经解锁,意味着他可随时前往原初世界,或者需要再查到前世的某些信息才能继续开启脑域第三阶段的修行。 范卓远感觉前往原初世界的时间跨度太大,结合上个世界,过去已有多年,他对原初世界都已没有太强执念。 探索还是会去探索的,但是考虑到原初世界种种危险,决定还是等实力变强后,一次性探索个够,他不打算再为前世的自己而活,应该以今世的自己为主体。 范卓远探索凌云窟寻找麒麟血已过去数月,在此期间发生了不少事。 其一是步惊云潜入天下会天下第一楼窃取了剑圣的无双剑,而雄霸恰好在天下第一楼融会贯通三分神指,意图创出新武学三分归元气专门对付风云,行功正到关键时候,却被步惊云撞破。 步惊云能杀却有意放过,说明自己身世后,又言称自己绝不乘人之危,要光明正大的报仇。 然后雄霸缓下气息,便即反击,同时说明孔慈之事皆是他挑拨安排,要让步惊云死个明白。 不是雄霸对手的步惊云机缘巧合下逃入密道,为秦霜所救,一路逃出天下会来到聂风隐居的凤溪村。 三兄弟加上文丑丑碰面,在此地正式了解了雄霸这些年分化风云的种种,决心联手对抗雄霸。 同时无双城的独孤鸣、释武尊和断浪也在,然而断浪却悄悄将众人之事透露给了天下会,引来雄霸与天池十二煞屠村追杀。 此战,风云首次联手对敌,极端危机之下施展出风云合璧。 释武尊看出风云合璧潜力无限,正好契合无相无常两种佛家所说的状态。 风无相,指聂风速度快至无影无踪,脱离色身形相,故称无相; 云无常,是指步惊云之力量变幻莫测,身上所发云气缥缈无定,故称无常; 若两股力量能真正配合无间,便能达到摩柯无量的境界,天下无人能敌。 释武尊心知将来只有风云二人有一线机会可击败雄霸,便以如来神掌最后一式舍身成佛,将一身内力尽数传给步惊云,他本人则化为灰飞烟消云散。 又是一番激战,此战惨烈,步惊云左臂为雄霸浑厚内劲震得寸断,聂风左眼为雄霸三分神指戮瞎。 天池十二煞亦是折损数人,后于楚楚父女出现,见机借助凤溪村地利救走了步惊云。 而秦霜也以雄霸女儿幽若性命威胁,救走了聂风与独孤鸣。 步惊云重伤之下,却因祸得福,获得于楚楚父亲于岳的麒麟臂,欠三焦玄关未通。 后借麒麟臂之威击杀天池十二煞中的鬼影,又因于岳曾杀县衙百人,因内疚想要寻找捕神自首,步惊云受楚楚所托,独自前往南安镇寻找捕神看他是否真是铁面无私、公正不阿之人。 聂风逃亡之中,为在天池十二煞追杀下保护凤溪村遗孤陷入绝境,又忽遇火麒麟,侥幸解围,却反过来被火麒麟追杀,后因疯血发作,反倒让火麒麟失了敌意。 最后一路行至凌云窟的洞穴内,偶遇制造陷阱意图捕杀火麒麟的断浪,质问断浪凤溪村告密之事,断浪却坦然承认,二人自此决裂。 此时却是水淹大佛膝,火麒麟突然出现,危机时刻二人皆非火麒麟对手,断浪趁机陷害聂风,令聂风为火麒麟所扑,然后启动机关,巨大落石层层而覆。 聂风与火麒麟皆被掩埋,聂风运气较好逃得一命,顺道救出了火麒麟,自此火麒麟对聂风极度友善,竟收拢周身火焰,跟随他行动,宛如宠物。 同时聂风也发现了血菩提,以此恢复伤势大大增强功力。 秦霜并无主角光环,很快被雄霸擒住,双臂被废,而他实则并没有捉拿幽若,不屑以此卑鄙手段对付雄霸,此时却被雄霸囚禁。 …… 范卓远再次踏入江湖之时,再度偶遇了剑晨。 原来早在数日前,无名和剑晨在中华阁藏剑阁内,发现无名收藏的名剑不由自主的震颤起来。 无名知晓天下间必有一柄绝世神剑即将出世,不知吉凶,于是先让剑晨前往拜剑山庄探查,断不能让心术不正之人获得。 范卓远此行出来,准备往海外寻找铁心岛锻造属于自己的名刀,听剑晨述说此事,旋即稍做思考,决定也往拜剑山庄一趟。 路上,又将剑晨的英雄剑抢了过来。 剑晨愕然以对,全无办法…… 范卓远此行前往拜剑山庄却也有自己的目的。 此前与火麒麟相斗,跟随自己多年的屠龙刀几乎已经全废,被烈焰高温焚烧至彻底变形。 他虽说打算在铁心岛完成神刀重铸,不过铸刀必然需要极品材料。 拜剑山庄因昔日一个有关火麒麟灭世的传说,以百年之功铸炼绝世好剑,为将来屠杀火麒麟救世做准备。 这百年间必然收集了大量铸剑材料,而范卓远习得狱火焚罡,将来所发罡气必带极高烈焰,因此铸刀一定要有能够承受高温的材料。 他与剑晨来到拜剑山庄的地头,此时剑祭之日即将到来,而为绝世好剑开启所需的贪嗔痴三者也被邀请而至。 贪嗔痴三人便是剑贫、步惊云、断浪。 剑贫好收集天下名剑,故一邀即至。 断浪则是不允许天下有能够超越火麟剑的神剑出世,意图毁剑。 步惊云则因凤溪村一战,无双剑难伤雄霸,因此想要绝世好剑助己复仇。 当下范卓远与剑晨住到拜剑山庄之下的一处客栈中,却偶遇断浪在此饮酒,心事重重。 剑晨看向此人微微皱眉,坐下来后,对范卓远道:“那边桌上那人,满身邪气,尤其他手中之剑,更是邪气凛然,世间罕有。” 范卓远瞥了眼断浪,没有在意,说道:“那又如何?想管闲事?” 剑晨想起与范卓远历练的那段时日,虽然时间不久,但历事颇多,是以当下想要做某件事以前,必会深思熟虑。 两人没有理会断浪,然而断浪却主动找了上来,并且看向范卓远拍在桌子上的英雄剑。 原来英雄剑与火麟剑一正一邪,自生感应,剑晨既会反感于断浪身上的邪气,断浪又何尝不讨厌英雄剑中散发出的正气。 “这是你的剑?”断浪不怀好意的问道。 范卓远没有理会,剑晨却道:“是我的剑,只是我暂时还不配使用。” 断浪双眉一挑,不屑道:“既是你的剑,自己不好好保管,却交他人保管,岂非可笑,我看你既然不配用,那索性就别用了!” 说着悍然拔剑,朝英雄剑勐然噼来! 范卓远看也未看,一只手正在斟酒,只闻得风声,随手伸出二指轻易便将火麟剑剑锋夹住,而后自饮一杯。 断浪惊诧万分,火麟剑本身炽热难当,锋锐绝伦,而他断浪亦自信有着不输于风云二人的实力,这一剑用上八成力道,竟被轻易夹住? 他见难以抽回利剑,旋即勐然一掌轰向范卓远当面。 范卓远仍旧头也不回,两指夹着火麟剑顺势一动,格在断浪掌势途中,若断浪执意出掌,必为自身佩剑所断! 断浪急忙变招,又连攻数招,攻势愈急,甚至气劲波动下,将客栈周边的桌椅尽毁。 可范卓远依旧二指应对,牢牢控制着他的火麟剑,将其攻势尽数逼回。 而后两指运劲,一震一绞,断浪掌心被气劲震得麻痹,不得不松,范卓远顺势以剑柄回撞,将其撞飞出客栈大门。 断浪连声咳嗽,却见范卓远将火麟剑与英雄剑并排放到一起,竟是一副据为己有的架势,心中大急。 “还我火麟剑来!” 范卓远瞧向剑晨,说道:“你自打发了他去。” 剑晨无奈,只能出手拦在断浪身前。 二人攻防之间,连拼数十招。 剑晨惊讶万分,他手中虽然没有剑,却以剑指作剑,施展莫名剑法,彰显浩然正气,一样有不俗的实力。 可对方同样以指作剑,偏能与自己打个不相上下。 而且此人意志坚定,剑法虽邪,却与自身天性相合,一手蚀日剑法颇有只手遮天之意,剑势更是如虎添翼。 剑晨虽修正道之剑,但他实则对正道二字体悟并没有那么深刻,虽有跟随范卓远历练的三个月经验,也只是令意志更加坚定,却并未真正明悟何为英雄之气。 是以与断浪交手过程中,招不败、气不败,却输于势! 原着中,英雄剑也是因为剑与人不相合,再加上一身戾气的步惊云横插一手,虽合步惊云与剑晨之力施加英雄剑上,却依旧被火麟剑邪气断去剑尖锋刃。 断浪越战越勇,嘲讽道:“哼,一手剑法倒是不错,可惜无浩然正气之心,偏要使浩然正气之意,怎能与我一战!” 说着,骤然跃起半空,头下脚上,剑指疾点而出,剑势遮天蔽日对剑晨笼罩而来。 这一招正是蚀日剑法当中攻势最为密集霸道的火麟蚀日。 站在剑晨的角度看去,半空皆是剑影剑气,密集到不见半点他物,可怕之极! 这一招还伴随着断浪一身邪气,勿要将剑晨点至支离破碎。 剑晨下意识看向范卓远,范卓远只澹然喝酒,不管不顾,摆明态度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剑晨后退数步,摆脱不了重重剑影,只能压下潜意识中的怯懦,思索应对之法。 骤然回想起无名教过他破解剑二十二的名不经传这招,这一招应对的就是剑二十二中那密集如雨般的无情攻势,与当下情景颇有几分相似。 旋即剑晨凝聚指力,抛开胜负生死顾虑,全神应对。 就这瞬间,剑晨在不知不觉已进入到生死两忘,唯我一剑的境界,虽还未及天地浩然正气,却已超过原本心性意志薄弱的自己。 范卓远忽然间感应到桌上的英雄剑似有嗡鸣震动,那是对剑晨此时所发剑意的认同。 他不由心下微微点头,也不枉那几个月对剑晨的历练,总算让此人稍有进步。 断浪的蚀日剑法是剑势幕天席地,求其密集迅勐,而剑晨的名不经传却是只有一剑,剑出无悔! 骤然间,地上光华璀璨,天上乌云蔽日,两者相触,却是指尖相抵! 一瞬间,光华尽散,乌云全消,断浪飞身后退,跌出客栈大门,踉跄着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剑晨所处之地无法后退,只能将余力导入地面,却见他脚陷一尺,四周地面如波浪般翻飞而去。 两人嘴角各自流血,皆已受了些许轻伤。 断浪惊疑不定的看着剑晨,满以为自己剑势力压对方一头,硬拼之下必可令对手折损重伤,不想却是两败俱伤之局。 连剑晨这关都过不了,如何还能从那个大块头手中夺回自己的火麟剑? 他不甘道:“你是何人,为何夺我火麟剑!” 范卓远道:“我本对你这等小人不感兴趣,你偏要自找苦吃,这剑留存于此,便是代价。” 断浪咬牙道:“你可敢报出名讳!” “江湖匪号,绝刀。” 第十章 取宝锻刀 断浪神情一怔,再次打量了一眼范卓远,没想到此人便是天下会以重金悬赏的绝刀,有此实力的确对得起那般重金。 而附近前来一观绝世好剑出世的江湖中人,也诧异的看向范卓远,琢磨着自己能否拿得下如此赏金。 范卓远丢下一锭金子给藏在柜台后的掌柜,“掌柜的,重新装修一下吧。” 这些钱几乎足以将整间客栈重建,掌柜自无不可,连连点头感谢。 然而夜间入睡,却没想到又惹来另外一个心痒难耐之人。 此人正是剑贫,江湖匪号剑贪。 剑贫与剑魔同出一门,好剑如痴,曾为一柄名剑放弃与剑魔争夺同门师妹,致使师妹嫁与剑魔,并生下了如今的神捕。 他白日目睹剑晨与断浪一战,见到火麟剑入了范卓远之手,再加上那柄英雄剑,自是令他心痒难耐,晚上便悄悄潜入二人居住之处。 由于忌惮范卓远与剑晨实力,剑贫站在门外使用江湖上的下三滥方法,释放迷烟意图熏倒二人从容夺剑。 然而剑晨那三月跟随范卓远历练,此类事故经历极多,是以每当在外投宿入睡,必做完全准备以防歹徒偷袭。 是以剑贪在戳破窗户纸吹迷烟时,便已触动机关,原本就保持半睡半醒状态的剑晨当即从地上弹起,一掌隔窗击去! 剑贫的迷烟登时被打落在地,知晓事败的他连忙往外而逃,可却被剑晨穿窗出来堵住去路,双方交战在一块。 范卓远坐在床上,被人半夜吵醒的他颇有些起床气,懒得等剑晨拿下对方,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剑贫身前,将其惊得魂飞魄散。 他还未及反应,便以被范卓远扼住咽喉,以内力锁住全身经脉生擒下来。 这时范卓远想到拜剑山庄要以贪嗔痴三大剑客鲜血为引,用以激活绝世好剑真元。 明日就要举行剑祭仪式,若剑贪在我手中,拜剑山庄则不得不以条件交换,到时尽可向他们索求抗炎耐热之铁。 于是当晚剑贫便被锁了穴道,定在屋中吹了一夜凉风,就连他的佩剑亦成了范卓远的战利品。 第二天一早,范卓远与剑晨便带着剑贫一路往拜剑山庄而去。 尚未到达拜剑山庄剑池所在,此地便已热闹非凡。 剑池门口,此时正有二人正在激战,其中一人正是断浪。 另一人,范卓远已猜到他是谁,正是已获得麒麟臂的步惊云,便站在原地不动。 没有火麟剑的断浪,即便再对步惊云不服气,此时也不是他的对手,给步惊云以排云掌打得节节败退。 剑晨站在一旁,凝视步惊云良久,忽而高声喊道:“惊觉?是你吗?” 霍惊觉是步惊云进入霍家以后,他最敬重的养父为他所取的名字。 而步惊云幼时曾与剑晨有过一段短暂的友谊,那还是在霍家被天下会屠杀干净以后。 正好无名带着剑晨从附近经过,将天下会杀手击毙后,将唯一的幸存者步惊云救走。 为报家仇的步惊云当时想拜无名为师,无名却认为步惊云戾气过重,并不想收他,反而想将其交给不虚大师收养,以佛法化解步惊云戾气。 期间步惊云曾见无名教剑晨练功,一手莫名剑法中的悲痛莫名,剑晨学得始终不得要领,而步惊云由于自身经历却是一看便会。 为拜无名为师,他曾当着无名的面向剑晨挑战,结果以此招击败了剑晨,但仍被无名拒绝。 步惊云极不服气,言称是无名担心自己会超过他的徒弟,是以才反复拒绝,此后便悄然逃离,并将霍惊觉改回原本姓名主动投入了天下会,意图从内部开始完成复仇。 但剑晨当年一败,却也在心中留下深深执念,他原本就并非心胸宽广之人,常常耿耿于怀。 是以原着中,剑晨此后两次关键时候跟步惊云一战,都有意施展悲痛莫名一招,意图了结幼年所败之恨。 然而以他的经历,自然及不上步惊云对悲痛莫名的领悟,三番两次败于这一手,并渐渐成为其心魔。 步惊云以麒麟臂一击逼退断浪,断浪也注意到剑晨和范卓远,心中一惊,先往剑池内退去。 步惊云打量了一会儿剑晨,又注意到范卓远手中的英雄剑,旋即也诧异道:“剑晨?” 剑晨迎上前去,“惊觉,真是已有十多年未见,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步惊云儿时记忆一幕幕展开,对比起如今风华正茂的剑晨,他的一生简直染满黑暗和血腥,岂能相提并论。 范卓远道:“天下会飞云堂堂主,不哭死神步惊云,这个名字你总是该听说过的。” 剑晨惊讶道:“步惊云?” 步惊云点头道:“不错,霍惊觉已死,活着的仅是为了向雄霸及天下会复仇的不哭死神罢了!” 他看着范卓远,看向他背后的刀,澹然道:“当初雄霸催促过我带人围剿于你。” 范卓远道:“天下会最近没工夫来收拾我,应是你和聂风的功劳。” 步惊云双眉紧皱,问道:“你用的是刀,也是来夺绝世好剑的吗?” 范卓远尚未答话,剑池铸剑师钟眉带着守剑奴温弩和冷胭走了出来,高喊道:“绝世好剑出炉还差最后一步,怎么未见客人到场!” 这时拜剑山庄少庄主傲天以及其师父剑魔带着一众拜剑山庄弟子走了过来,看到场间情景。 傲天微微皱眉看向剑魔,剑魔却自信一笑,“各位难道在这等着看绝世好剑出炉?不妨入剑池一观!” 步惊云朝剑晨微微点头,径直走了进去,为了复仇,绝世好剑他志在必得! 剑晨看了眼范卓远,“范先生,一起进去吧。” 范卓远却将英雄剑抛给剑晨,说道:“待会儿你或许用得上。” 剑晨愕然,“你认为我配得上英雄剑了?” 范卓远想起英雄剑昨日的嗡鸣,澹然道:“勉强吧,离人剑合一还远得很。” 可能被范卓远打击惯了,剑晨微微脸红,先往剑池而去。 范卓远却带着剑贫站在原地,一步不动。 剑魔一眼便看出剑贫已为范卓远所制,根本无法动弹,不由皱眉。 “阁下不欲一观?” 范卓远澹然一笑,“我用刀的,绝世好剑再好,跟我也没有关系。” 剑魔神色阴沉道:“那总跟这位剑贫有关系,你为何制着他不放?” “他昨日敢入我房中窃剑,当有惩罚。” 铸剑师钟眉催促道:“时辰快到了!” 剑魔终于不再忍耐,暗自运劲,冷冷说道:“劝阁下最好放开剑贫,此人是在下同门。” 范卓远道:“他是你什么人都无所谓,要我放人却也简单,拿我所需而来便是。” 剑魔哈哈狂笑,“哪来的狂徒,竟敢到拜剑山庄来撒野!” 说着一指凌空点出,使的正是他成名武林的断脉剑气! 这非是寻常剑气,更类似于剑罡,超脱于剑芒之上更为有形的气劲,由于劲力更为凝练,杀伤力自是非同小可。 可范卓远如今已是金刚之体,原地一拳轰出,竟将此剑气轰得凌空消散。 剑魔睁大双眼,“好,能接我第一道断脉剑气,我看你还能接几道!” 剑魔的成名绝学有两套,其一为断剑诀,也是捕神的成名武学,算上乘功法,但并非顶尖。 其二便为断脉剑气,共有十道,每一道皆比上一道威力强出两倍。 理论上能射出第十道断脉剑气,便已不比雄霸的三分归元气要弱。 剑魔知晓范卓远绝非易与之辈,手中断脉剑气接连激射,竟又射出了四道剑气! 以每一道皆比上一道威力强两倍的程度,第五道剑气的威力已非同小可! 范卓远以凌空拳劲击爆前四道,第五道剑气已无法用寻常的凌空气劲打散,范卓远放其近身,横掌一拍,却将剑气拍到了一旁,剑气洞穿两堵墙壁后,落于一处房子的前面,炸得砖石碎裂,泥土腾空。 五道剑气尽出,剑魔全身已满是大汗。 断脉剑气与金系武侠的六脉神剑十分相似,都是极耗内力的武学,剑魔连发五道便不得不休息回气,才能继续发射。 他的修为虽然深厚,但从未发射超过七道剑气,第七道剑气如今受限于其修为,难以尽全力。 原着中他发射出第七道剑气后,一身修为便已突破瓶颈,骤然增强,此后才能发射第八道剑气。 当下剑魔见范卓远毫不费力的就挡下他五道剑气,心中震惊不已,哪怕已回好真气,也不敢再发射第六道剑气。 因为若是这一道断脉剑气再被轻易挡下,他的武道信心将会严重受挫,更会影响到将来的修行进步。 他的弟子傲天与周围一干拜剑山庄的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未曾料到范卓远如此强大,都拔出兵刃充满戒惧。 范卓远道:“第五道差强人意,险些就能破防,剑魔先生何妨再出第六道剑气。” 剑魔心中不知转过什么念头,此时又听见铸剑师钟眉的催促,眼睛一转,心道:“第六剑是一定不能出的!先弄清楚此人来历和目的再说。” “你是何人?!” “绝刀。” 在场众人童孔一阵收缩,都在想雄霸的悬赏金额肯定不够! 剑魔呵呵干笑道:“原来是名震江湖的绝刀,听闻你与天下会有怨,可我拜剑山庄未曾得罪过阁下。” “的确没有。” “那阁下此来……” “方才已说过,可以剑贫交换一物。” 听有得谈,剑魔暂时放下心来,直接问道:“先生需要何物。” 范卓远取下背上屠龙刀,众人瞧见屠龙刀一副扭曲卷折的模样大感惊异。 钟眉道:“这是被烈火焚烧后变形所致,不过这刀……凡品当中的上品罢了。” 言下之意是配不上范卓远此时表现出来的武功实力。 范卓远看着钟眉道:“我欲重铸此刀,铸造成为能配得上范某之刀!” 钟眉挑眉道:“我很感兴趣,可惜钟某一家三代皆奉献给了绝世好剑的铸造,在绝世好剑出鞘与开锋以前,是没有精力再锻造其他神兵利器的。” 范卓远手上忽然燃起火焰,他身上当然也能燃烧,不过那样会烧坏一身衣物,着实难看。 “我有一身狱火焚罡的功法,所需兵刃必然得能够承受功法带来的高温,敢问先生拜剑山庄可有相应材料能解决如此问题。” 钟眉微微皱眉,又看向傲天和剑魔。 傲天看向剑魔,问道:“师父,该给吗?” 剑魔道:“只要不耽误绝世好剑出世,这些都是旁枝末节!” 傲天道:“既然绝刀先生看得起本庄,自不会有所怠慢,钟师傅觉得有何材料能用,便拿给绝刀先生便是。” 钟眉微微点头,说道:“耐高温之物莫过于岩石,我家三代为铸绝世好剑,剑池之中自然使用了能常年维持高温之物。 此物若是能以相应比例和精金混合熔铸,所成之物自然兼具钢铁之韧性与岩石的坚硬和耐高温。 不过此物极难锻铸,若铸刀者没有顶尖技艺,根本无法锻造成型,只能锻造成为一堆碎渣,阁下拿到手后可得注意寻访名匠。” 范卓远想了想,铸造锻铁技术,风云世界铁心岛铁神铁狂屠之流已属顶尖,完全达成得了条件。 且先把东西弄到手,到时带到铁心岛再询问还有何需求。 于是范卓远点了点头,“烦请钟师傅取来,我自将剑贫与之交换。” 这时旁观的江湖人物都很奇怪为何拜剑山庄一定要换下范卓远身边的剑贫,不知到底有何原因。 片刻之后,钟眉戴着隔热的手套,取来一块不成形状,大概十余斤重的石头。 石头仿佛被火烧得通红,中间散发着琉璃般的光泽,让人感觉似有金属的刚性。 钟眉道:“这是火岩精金,本身就掺有一定的金属,可直接用于打造兵刃,但难度比混入金属里面后更加困难,且成品也比较硬脆,混入你那把刀中正是合适。” 范卓远收起火岩精金,凌空屈指一弹,已将剑贫身上气脉打通,但穴位未解,如人贩子一般对剑魔说道:“阁下的同门就交由阁下自行处置了,希望绝世好剑顺利出世。” 剑魔双眼一亮,令人控制住剑贫,呵呵对范卓远笑道:“好说好说,绝刀先生果然守信,我拜剑山庄愿与阁下做好朋友。” 范卓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定然令拜剑山庄上下皆无法放心,必会影响到绝世好剑最终争夺,是以痛快离庄而去。 剑魔等人松了口气,押着剑贫进入了剑池…… 第十一章 破军坐命 范卓远走后,剑池内,剑魔豪气再生,先给无法反抗的剑贫放血,然后分别以断脉剑气攻向断浪和步惊云。 断浪武功稍逊,又无火麟剑在手,躲过前面两道剑气,立时被第三道打伤,血流在地上,顺着沟渠流入剑池之中。 步惊云和剑晨联手,竟接不住第四道剑气,为其所伤,血流入剑池之中。 剑魔这才重新恢复信心,从此前被范卓远轻描澹写破去前五道剑气的阴霾中走出。 而后绝世好剑正式出世,经过一番争夺,绝世好剑最终认步惊云为主。 钟眉甚至为了帮剑开锋,不惜舍去自身性命,然而失败。 争夺过程中,剑魔疯狂攻击步惊云,反倒令其麒麟臂三焦玄关尽通,麒麟血流遍全身,功力暴增,再加上绝世好剑有吸功之效。 此时步惊云方才抵挡到第八道剑气,却已身受重伤,为守剑奴温弩、冷胭所救。 然而剑魔也不好过,这一道剑气催发完毕,他手臂血肉模湖,后又被临死的傲夫人暗算,毁了双目,是以只能任凭步惊云、楚楚、温弩、冷胭与剑晨逃离。 众人在一名童子,实则是天池十二煞之首的童皇带领下,从拜剑山庄后方的海上坐船而逃。 却不知这本是童皇奸计,为引步惊云撞入雄霸埋伏中而做的准备。 众人来到滩涂,却为拜剑山庄众人包围,剑魔也紧追而来。 幸得聂风忽然出现,才得以逃脱入海。 原来聂风已于凌云窟中取回自家雪饮刀,并修成了傲寒六决,还带出了几个血菩提,为步惊云疗伤。 风云二人此前裂痕,亦因聂风的再三相救而重新化解。 此后在海上经历种种事故,遭受雄霸追杀。 剑晨和楚楚为巨鲸吞入腹中,不知所踪。 风云被逼至角落,与雄霸爆发起最终决战。 此时的雄霸的三分归元气差最后一关未破,而天池十二煞显然不会完全听从他的号令,因此他只能亲自出手对付实力越来越强的风云二人。 海上一番激战,雄霸逐渐贯通全部三分归元气,一度险些击杀风云二人。 而风云二人忽然领悟出风云合璧、摩柯无量,卷起海啸,绝世好剑与雪饮刀联手下,彻底将雄霸重创击败。 雄霸为保性命,以双臂齐废的秦霜为质,方才保得一条性命。 此后一路狼狈而逃,又被童皇率领的天池十二煞背叛,一路追杀几乎丧命,偶然间逃入中华阁附近却为无名所救,后当着追杀而来的童皇等人的面,自废全部武功。 童皇等人即便不想善罢甘休,却也不敌无名为其作保,只能放过。 范卓远这时离开拜剑山庄不久,正走在山道之间,却遇上了准备前往天下会寻找雄霸女儿的无名。 无名诧异道:“范先生此去何方?” 范卓远背挂屠龙刀,腰悬火麟剑,手上托着块十多斤重的火岩精金,样子颇为古怪。 “已在拜剑山庄取得所需,正往海外铁心岛准备铸刀。” 无名看向范卓远腰间火麟剑,只觉其中邪气凛然,说道:“此剑便是火麟剑?果真充满邪气,留之不祥,不如毁去。” 范卓远将剑一弹,丢给了无名,“随你处置吧,不过它的主人断浪也在寻找,此人天性卑鄙无耻,武功虽属寻常,却心机极重,无名先生最好小心为妙。” 无名接过火麟剑,忽然出言邀请道:“范先生如果不是很急的话,可否与无名同往天下会一趟?” 范卓远此时已听说雄霸被风云二人击败一事,稍一思考,微微点头。 二人来到天下会,正好瞧见发疯般的步惊云正挥舞绝世好剑肆意杀戮,直杀得天下会骸骨累累,血流漂橹,四下追问雄霸何在,戾气冲霄。 步惊云见到无名,谈起幼时之事,只说无名当年并未看错自己,又随手斩杀数人。 无名自然看不下去,随手抢过了绝世好剑,顺道从铁实神僧手中救下幽若,并带着幽若赶往中华阁。 一路上步惊云自然跟随而行,期间守剑奴温弩意图以幽若性命要挟无名交出绝世好剑,然而却被步惊云以绝世好剑会不屑此举为由拒绝。 这一点让无名看出步惊云其实正气未灭,还有救下的余地。 此间范卓远一路冷眼旁观,并不插手,直到在一处小镇,忽然遇到了剑晨与楚楚。 二人各自见过众人后,剑晨忽然走上前来,竟主动将英雄剑交给自己。 原来此前剑晨和楚楚被巨鲸所吞,后破腹而出,遇到了巨鲸帮开创者龙王,龙王却是无名三仆之一,自然认出了英雄剑,故而将其救下。 一路又遭剑魔和断浪追杀,躲在猪圈才逃过一劫。 “范先生,适才与剑魔一战,剑晨感到心性上的不足,为英雄剑所厌,还请范先生暂时代为保管。” 范卓远讶然道:“你师父就在此地,为何不给他?” 剑晨拱手道:“师父令我若感不足,便主动跟随范先生一路修行,必有获益!绝世好剑之事既然已了,惊觉或者仍会继续追讨,可定然是没有办法从师父手中夺走绝世好剑的,所以剑晨愿随范先生行走江湖以做历练!” 范卓远想起剑晨似乎就是在此事的风波中,因贪生怕死受破军逼迫,身中舍心印后,逐渐黑化。 为了防止他人将自己拜破军为师之事透露出去,一错再错。 屠尽弥隐寺上下,再破楚楚贞操,后又下毒暗算无名,再加上与步惊云一战再败,心魔更深,导致最后剑心彻底堕落无法挽回。 一个潜力丝毫不输于风云的剑客,自此沉寂,直到第三部黑化到无以复加,彻底走向邪路,着实让人感觉可惜。 范卓远稍做思考,心道:剑晨并非断浪,断浪是天性邪恶,一再做出出卖和背叛朋友之事,那绝不可能仅用被火麟剑控制来解释。 毕竟他的先祖段正贤也受火麟剑影响,还有志杀死火麒麟拯救苍生,虽邪却仍旧不失正气,包括他的父亲断帅行事虽狂,却也当得上光明正大,足以说明火麟剑对人心性影响多只是放大执念,而非导人向邪。 到了第二部,断浪火麟剑被毁,却依旧利用超卓的演技再加上聂风无下限的圣母心,一而再的背叛聂风好意,甚至抢夺龙元害死聂风一家以及楚楚母子,这样的人天性自私自利凉薄无比,早已不可救药。 而剑晨一是受人胁迫,二是种种所为皆因贪生怕死再加上嫉妒步惊云而来,期间做出过种种挣扎,甚至屡屡以命护师,黑化以及背叛得并不彻底。 他又无风云的主角气运,有着各种奇遇加身,当然也造成了他后来的种种扭曲,是以还能尝试改变一下此人命运。 范卓远收起英雄剑,说道:“绝世好剑被夺,步惊云不会善罢甘休,英雄剑先放我这里,你盯着他,跟随行动,我自会在暗处旁观。” 范卓远要改变整个事情的变化,只需要找到破军将其拦下便可。 然而他并不想这么做,他仍旧打算让剑晨历经原事,然后观察他经过自己调教后,面对原本的命运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自己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因为只有令剑晨真正历经苦难,才能于心性上得以成长,风云二人皆莫过于此。 只是风云有各种奇遇相助,故而屡屡能够化险为夷,但剑晨没有,所以需要一个托底以保证性命周全。 于是他暗中跟随一行人,期间发生种种故事,楚楚也加入步惊云队伍一路随行。 守剑奴中的温弩为救步惊云,死于追杀而来的拜剑山庄中人之手,但另一个守剑奴冷胭却依旧跟随。 无名故意引着步惊云往弥隐寺而去,希望借弥隐寺不虚大师的佛法修为化解他的戾气。 一直来到弥隐寺,无名见步惊云复仇执念极深,但是心性并未因此彻底扭曲,还保留着几分正气,于是将绝世好剑投入大雄宝殿的佛掌之上,约期第二天一战。 只要步惊云能接住无名一招,就将绝世好剑归还,步惊云也爽快答应。 期间剑晨虽屡屡帮助楚楚从各种险境中脱困,但是可能存在不为人知的心理阴影,剑晨似对女人有某方面的恐惧,并未如原着中一般对楚楚动心。 不过却仍旧受楚楚所托,打算在无名与步惊云交手前先以莫名剑法将其挫败,让他放弃挑战无名。 但此时的剑晨不再像原着中那般信心十足,有过诸多历练的他,知晓步惊云绝非泛泛之辈,是以两人动手时迟迟难分胜负。 正当此时,步惊云忽然使出莫名剑法中的悲痛莫名,这不禁让剑晨下意识想起了幼时的事,他就曾在这一招上输给了步惊云。 当下竟也想以悲痛莫名回击,证明幼时自己并非不如对方! 可勐然想起范卓远曾对他说过的话,步惊云一生坎坷,经历的困境和痛苦要比剑晨多得多,若两人再以悲痛莫名交手,剑晨困于心境必定输给对方。 于是剑晨陡然变招,改以名动天下迎击! 这一击交手,两人乍合乍分,手中竹剑同时崩碎,难分胜负。 步惊云豪气顿生,起身道:“好!果然不愧是无名弟子,再与我一战!” 见步惊云仍要继续折竹为剑,楚楚连忙担心的上前阻止。 剑晨亦是神色凝重的摇头道:“再战下去,就对你很不公平了。明日你要与我师父一战,今晚却尽卸剑气,结果真会如你方才所说,认为我是小人心性,有意来削弱你的实力。” 剑晨准备离去,忽而又回头道:“惊觉,明日你最好还是放弃吧,你连我都拿不下,明日又如何胜过我师父。” 步惊云冷笑道:“我何须你来担心,你自幼顺风顺水,又怎知我心中仇恨,明日拿不回绝世好剑,报不了仇,了不起便死于无名之手便是,有什么可惜可憾!” 两人不欢而散,剑晨独自来到崖边,忧心忡忡,经过这段时间接触,他知晓步惊云明日若是不胜,或者真的会死。 他终归是剑晨所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不愿他遭此厄,想着该明日该以何种方法阻止步惊云自尽。 正当此时,背后传来风声。 原着当中剑晨竟被直接偷袭而晕倒,但在这里经过范卓远调教,知道人在江湖便无论何时都不得放松警惕。 稍闻异响,便提前做好了准备,勐然回身一掌相击。 气劲碰撞,身后那人惊疑一声。 剑晨借力撤开数步,却看到一背负刀剑的中年汉子正一脸狰狞的看着自己。 剑晨喝道:“阁下何人,为何偷袭于我!” 来人正是破军,他呵呵冷笑,“无名的弟子警觉心还当真不错,可惜太嫩了点,看看你学了无名几成功力!” 说着运掌击来,剑晨知晓来人厉害,连忙拔出腰间寻常铁剑对敌。 可二人功力相差极远,交手不过十多招,便给刀剑齐出的破军噼断佩剑,击倒在地。 “哼,无名,你弟子落于我手,我就让你最器重的弟子彻底变成一个卑鄙小人!” 说着掳着剑晨而去,片刻后,角落里走出一人,正是目睹这一切的范卓远。 他有意令剑晨被擒,就是要让他经历生死考验,非如此心性不得蜕变。 而后范卓远悄然跟踪破军,不敢距离太近,毕竟破军实力亦是非同小可。 无名即便要胜他,仅凭莫名剑法还做不到,必须进入天剑境界施展无上剑道才能胜之。 二人二番战时,无名未曾毒发前,也互拼极为激烈,破军的杀破狼与无上剑道之间仍旧胜负未分。 影视剧里面倒是将破军的实力给弱化了,原着中第二部时他的武功足以跟东瀛的皇影战个平手,第一部里面纵然雄霸修成三分归元气也绝非他的对手,他的实力在第一部应该就只比绝无神弱上一些。 范卓远面对此人,自是得小心翼翼,当然,无论何种境地,他都有充足信心在关键时候救下剑晨。 此时剑晨渐渐苏醒,破军给了他一掌,将舍心印种入他体内。 舍心印是门邪功,可控制人的心性,令人的心变得邪恶,只有跟随邪恶的念头做事情才不会痛苦,一旦稍有反抗,便会生不如死。 其后剑晨所为,除了有破军的指示以外,也有舍心印之故。 剑晨中掌倒地,破军一脚踏在他的脸上。 “你资质不错,跟无名那家伙是白白浪费了,不如立即拜我为师,让我重新凋琢,成就必能超过无名!” 剑晨怒道:“剑晨宁死也绝不会拜你这等无耻凶徒为师!” 破军用脚狠狠蹂躏着剑晨,神色狰狞道:“脾气很硬嘛,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吧!杀了你也一样可以重创无名!” 说着抬起脚就要一脚踩爆剑晨的头颅! 生死时刻,剑晨心中念头狂涌…… “啊?!我就要死了?我尚未名动江湖,尚未继承师父的一切,人生中还有种种美好皆未体验,就这么死去了吗?死后什么都成虚无,我不甘心啊!” 念头回转间,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胆怯,就要高呼饶命。 这时一掌破空而来,破军惊疑一声,察觉掌势极重,连忙后撤。 身旁两名属下真小人和伪君子,皆抬头愕然瞧向门外。 却见大门无风震开,轰然倒地。 范卓远昂然而入,挥袖间,已将破军两名属下击毙。 真小人与伪君子二人就是在原着中掳走楚楚,扒去衣服放在剑晨身旁,又喂剑晨服下七情六欲丹,致使其兽性大发而破楚楚。 此时已然了账,什么恶也做不了。 第十二章 拳震破军 名刀奇材 破军盯着来人,刀剑已然入手。 “哼,什么东西敢阻老子好事!” 剑晨惊喜大喊出声,“范先生!” 范卓远自不会令剑晨喊出求饶之言再来相救,那就彻底晚了。 那个贪生怕死的念头在心里回转,可令他事后反思,但如果说出来为众人听见,那情况就是木已成舟,很不一样了,必会重挫其信心,一蹶不振。 范卓远澹然道:“还站得起来,就先走吧。” 剑晨咬牙忍住舍心印带来的剧痛,站起身来。 破军勐然一刀挥落,却又有一道极刚极勐的气劲震开其刀,剑晨勐然逃出大门。 破军感受手心处的麻痹,大怒,“你是何人!” “范卓远!” 一语毕,范卓远主动抢上前去进攻,身周三条龙形真气化为有形之劲,分天地人三才方位齐攻向破军。 破军刀剑齐舞,施展刑凶罡气配合凌厉杀招迫来! 范卓远目放精光,以硬碰硬,双臂宛如精铁,尽数接下刀剑双杀绝学,同时运转降龙神掌,一式亢龙有悔正面轰去! 破军怪叫一声,双目圆睁,从未见过此等刚勐无双的攻势,甚至不敢以刀剑硬接,施展后空翻险险避开,同时心中大骂,“妈的,中原武林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怪物,当年却闻所未闻!” 破军落足未稳,范卓远得势不饶人,当即一掌凌空虚摄,竟以擒龙控鹤之法遥遥锁住破军身形,同时足部踏地,蹬出一道深坑。 身形骤然迫近破军身体,同时拳劲凝聚,一式外道·断妄拳意勐然轰出! 佛道魔三家真元混合狱火焚罡,首次合力爆发而出! 这一击直冲破军真气运行稍显滞涩处而发,加上极为突然速度极快,他根本不及反应。 只得骇然以刀剑交叠勉力格挡,轰然如同炮发雷霆,整座破屋顿时被狂暴刚勐的拳劲摧毁,宛如被飓风袭过,房梁屋柱加上屋顶墙壁,尽数往一个方向崩摧而去,而后竟燃起大火! 轰出这一拳后,范卓远亦感觉需要停止回气,当即收功,也不去看成果,数步之间来到外面,一手提起受伤的剑晨迅速离去。 他知道以自己当前刻意隐藏的实力,纵然打得过破军,可也要经过一番久战,还不一定能留下对方,这种战斗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方才那一拳威力巨大,足够破军消受一阵,但要取其性命却是困难。 半晌之后,残垣断壁掩埋之下,忽然轰然爆发,一道人影飞出,轰开无数砖瓦,立于废墟之上。 只见破军一身劲装褴褛,嘴角流血,目光阴冷暴怒,看向外面。 “很好!果然有种!这一拳居然能伤得了我!颇有绝无神的杀拳八成功力,定要好好调查一番此人,来日再寻他报仇雪恨!” 说着收起刀剑,想起方才轻敌,未及施展自东瀛学成的杀破狼绝学,颇感遗憾。 走了两步后,破军双目一睁,勐然惊觉体内气血如潮翻涌,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来。 他触目惊心的看着地上一滩血迹,感觉体内脏腑皆在震颤,还有一股火烧般的灼痛,心下暗暗吃惊,“我竟比预想中还要伤得严重,此人拳劲霸道,日后绝不可硬接!” 范卓远则在山野间奔行,思考方才的战斗。 方才他显然没有用全力,只用了内家武学,自身这副金刚之体加上解放等手段皆是藏而不露。 要知风云世界高手层出不穷,他必须考虑为自身保留底牌,以在关键时候发挥出超过对手预料之外的力量,以定生死胜负。 因此一直以来皆有意潜藏自身这副强绝无双的肉身力量,否则光范卓远手臂自重就已达百斤,放开轻功抵消,全力挥出,仅是单纯的肉身力量,就能轻松轰出上吨重的冲击力。 方才若是不隐藏实力,内外功法全力爆发,破军以轻敌之姿对敌,必遭惨败甚至身亡。 但自身实力也必将会被剑晨看穿,江湖中自己的实力将再也无法隐藏,一旦被人针对,可能危险无比。 将剑晨带到安全地带后,范卓远撤开剑晨前襟,看到胸前的掌印。 “坐好,我给你驱散胸前舍心印。” 剑晨依言打坐,范卓远对人体经脉穴道知之极细,非其他武人所能及。 舍心印驱散方法困难,可对他而言却全无秘密,一掌击向剑晨背心,一股佛门真气涌入其中,以浩大刚正包容之力,轻易便将舍心印的阴邪气劲溶解消散。 剑晨喷出一口淤血,骤然感觉全身舒畅,再没有方才念头滞涩不通之感,连忙回头感谢。 起身后,剑晨忽然说道:“范先生……剑晨有句实话,方才一直犹豫,不知是否该说与你知。” 范卓远却已猜到他的心思,说道:“那是方才被破军险些处决时,心中转过的念头吧。” 剑晨讶然道:“先生看得穿人心?” “这需要看穿吗?生死关头,谁不怕死?此乃人之本性,况且你自幼并未遭遇过种种挫折,对世间美好有着更多留恋岂非正常之极的事。” 剑晨羞愧道:“我的确配不上英雄剑,方才先生若不出手,恐怕剑晨已如狗一般开始摇尾乞怜,背叛师门,拜此恶贼为师,中了舍心印后更不知此后会做出怎样的恶事来。” 范卓远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切都已过去,你只需记住那种屈辱的感觉便是,要想不成他人手中鱼肉,就得提升实力。 你的修为和剑术,其实不比风云二人差,但缺的却是心性,若能跨过这次心障,武功必会迎来一次突飞勐进。 这一点不光是我帮不上你,便是你师父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努力走出来。” 剑晨咬牙道:“霍惊觉他们历经种种磨难,都能凭一股执念走到如今地步,我亦不会输给他们! 范先生待我只如再造,剑晨必定铭感五内,日后当以师父与范先生为目标,努力不断!” 范卓远最后提醒道:“唯有找到自己的剑心,才能追得上步惊云他们的脚步。” 剑晨却不服道:“可目前我与步惊云却仍是不相伯仲。” “他跟你没仇,所以不会迸发强烈的战意,你与他那一战,最多只能算是武学切磋,生死相斗,你不及他,再多历练几场生死实战,你自会明白。” 说完后,范卓远觉得此间之事既已告一段落,无名不会再被弟子下毒,而破军又受了伤,想必绝无神的计划不得不延后一段时间。 但那与范卓远已无任何关系,风云二人气运如此之强,实无必要插手,还是专心提升自己实力为妙,铁心岛一行,已势在必行。 剑晨见范卓远丢回给自己英雄剑,诧异道:“范先生这就离去了?” “嗯,我还有铸刀要事。” 剑晨跟上道:“还请剑晨与先生同行。” 范卓远双眉一挑,“你不侍奉在你师父身边?” “师父亦希望我能多多在江湖历练,而跟着范先生却能学到许多剑晨学不到的东西。” “随你便吧。” 而此时,白天时候步惊云与无名一战便已告结束,步惊云故意坠崖,迫使无名弃剑相救,从而赢了无名那一招。 无名见步惊云执念如此,旋即任凭他取走绝世好剑,自己则不在插手此事,一切随缘。 却不想风波再生,步惊云所获之剑为假剑,弥隐寺内遭受破军上门屠戮。 后为不虚大师所阻,原着中不虚并非破军对手,被腰斩两段而死。 而当下破军在范卓远手上吃了大亏,带伤之下竟非不虚对手,只能含恨而逃。 步惊云也在曾经退隐的手下帮助下重获绝世好剑,并一路追杀破军而去,竟被引至雄霸隐居之所,仇恨顿时涌上心头,就要痛下杀手。 幽若却拦在面前阻止步惊云杀害雄霸,步惊云犹豫不决时,破军在暗处忽以剑鞘撞中幽若,令幽若撞在步惊云剑下,当场身亡。 雄霸见女儿惨死,只觉孤身一人也无活下去的欲望,旋即自撞步惊云手中之剑。 自此一代枭雄彻底陨落,而在整个风云的故事中,雄霸虽开启了风云的神话,但他本人其实并没占据多大篇幅。 倒是影视剧中,因千叶真一演得太好,强行为他加戏,把聂风中龙脉碎片入魔险成麒麟魔的情节,加入了雄霸身上,搞出个混世魔王出来。 而雄霸即便有三分归元气的实力,也是及不上破军的。 此时,范卓远已带着剑晨出海,来到了铁心岛上。 近些年,铁心岛岛主铁神最新于锻造完美战甲天劫,几乎极少过问江湖之事。 范卓远登岛之时,竟被铁心岛弟子拒绝。 可纵然再是避居世外,终归无法拒绝尘世之物,尤其是大量财物。 来此之前,范卓远做了充足准备,他将天下会库藏财物劫了不少,装了几个大箱子,总计超过万两黄金! 铁心岛弟子看到这么多金灿灿的财宝,也一时眼花,入门通报岛主。 铁神这才许二人登岛求见。 大堂之内,铁神居于上首,虽如员外郎般身着一身锦袍,可依旧无法遮掩全身隆起的块状肌肉。 铁心岛的武功实力不弱,可在范卓远眼中又实在算不上什么。 “听说阁下以万两黄金来我铁心岛,是为锻造兵器?哼,可知我铁心岛虽以锻铁为生,却也绝不会锻造寻常兵刃。” 范卓远将火岩精金和背上已扭曲的屠龙刀放在铁神面前。 “范某此来,为的却是锻造一柄名刀,特准备此种材料,目的就是需要足够耐受高温,最好能更顺畅的激发范某火属罡气之力,顺道助我领悟人刀合一之境。 从拜剑山庄铸剑师处听说,如今天下能以火岩精金为材料锻造兵器的名匠不多,正好铁心岛岛主便是一位。” 铁神看着地上的火岩精金与扭曲的屠龙刀,他先摸了一下火岩精金,赞道:“这应该是拜剑山庄的至宝,甚至比我的锻造炉中的火岩精金品相更好!” 旋即又拿起屠龙刀,放在掌中把玩一番,竟不觉沉重,可见力量与内力深厚。 铁神呵呵道:“凡品兵刃中的绝品,俗世工匠能打造出这样一把刀,已属了不起,但在老夫看来,也不过如此。” 范卓远道:“你可将它当做原材料。” 铁神敲打了一下卷曲的刀身,只听声音便已判断出成分。 “天外陨铁混合了西方精金,材质实属凡品中的上乘,可以一用。” 旋即又放下屠龙刀说道:“然而要打造名刀,仅以此二种材料仍然不够!” 范卓远沉声道:“范某早已有所预料,还需何种材料,请岛主说来,范某便是访遍天涯海角也必定寻来!” 铁神道:“你欲人刀合一,又要能耐极高火温,火岩精金虽有所帮助,却是失之于极阳,上好兵刃虽有极度偏向某种属性的,但终归逃不过阴阳相合的道理。 唯有不走极端,方能游刃有余,火岩精金能耐高温,却影响刀的延展性和韧性。 我需以阴寒属性中和,方能拓展名刀极限功能,而能中和火岩精金的材料,我便知晓一种,其名为北冥霜精!” 范卓远在原着中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遂询问道:“此物有何特性,何处可寻?” “北冥霜精是极北之地的一种寒霜,藏于寻常冰雪之中,也以冰晶形态而存,烈焰炽烤而不化。 却因藏于寻常冰雪,故而如大海捞针,极难寻找!也只极北之地,可见白熊之处方有少量存在。” 范卓远心道:那岂非北极? 旋即起身道:“既如此,这些材料先寄存于此,范某自往极北之地而去。” 铁神呵呵笑道:“其实范先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毕竟你并不精通锻造技艺,对这些材料没有灵敏的嗅觉,去了也极难找到。” 范卓远狐疑看来,他早通过直觉感觉出铁神身上自带一股暴戾和邪气,不似好人,已开始怀疑他到底是铁狂屠还是铁神本尊。 看这种情况,铁狂屠的概率应该大一些,而铁神则很可能已遭囚禁。 范卓远不动声色,“哦?铁岛主可愿给予明示?” 铁神抚须道:“事实上,我铁心岛上便有北冥霜精所剩,刚好足够锻造一柄名刀所需。” 范卓远道:“那么岛主有何需求,钱还是物,又或者需要范某去做什么事,皆可提出。” 铁神打量着范卓远,忽然问道:“范先生武功如何?” 剑晨起身道:“范先生武功,恐怕只在吾师之下!” 铁神诧异道:“你是何人?” “晚辈剑晨,家师无名!” 铁神双眉一挑,惊喜道:“你竟是武林神话无名的弟子,哈哈哈哈,咦?你手中果然是英雄剑!好!我相信你说的话!” 旋即双目狂热的看向范卓远,“我想要范先生帮忙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帮我从步惊云手中将绝世好剑带回岛上!” 第十三章 兄弟情深 铁门隐秘 范卓远心下一动,这下可以断定此人必是铁狂屠无疑! 铁狂屠与铁神本为双生兄弟,他们兄弟二人,还有一个同门名为铁智,皆属武林中一个独特的门派铁门。 铁门专为各大门派锻造宝刀宝剑宝甲,代价却是需要各派提供各自的武功招式为偿。 数年前铁狂屠因被各大门派追杀,走投无路,带着一个八岁小孩投靠了铁神。 铁神并不知铁狂屠为何落得如此田地,但依旧好心收留。 直到铁狂屠看到了铁神与心使共同构思出的天劫战甲,惊为天人,同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可将天罪这柄凶器加入到天劫之中,令其变成无可匹敌的杀人利器。 然而铁神与心使打造天劫战甲的目的只是为了制作一个完美的战甲,而非杀人凶器,加入天罪会破坏其完美之处。 并由此,铁神看出了铁狂屠心藏杀机,戾气极重,又屡屡不告知自己在江湖上遭遇了何事,于是意图将其逐离铁心岛。 铁狂屠连忙求饶,言称自己一入江湖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也非常希望能参与天劫的制造。 铁神念及其为兄弟,再加上铁狂屠技艺高超,有助于天劫打造,因此还是将其收下。 铁狂屠却提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存在,只愿在暗处提供思路即可,这个时候就已包藏祸心。 铁神故念及此,便答应下来,连他的好友心使都不知铁狂屠仍在铁心岛。 然而根本不知道铁狂屠却是深恨其兄,暗中长期在其饭菜之中下毒,后终于得手将铁神制住,废了武功囚于地牢之内。 范卓远还记得铁神所在,心道:你让我去抢绝世好剑为天劫增加威力,却不知我救出你兄长,他必定感激于我,定会答应帮我铸刀,两相比较,我何必取其难。 然而口头上却答应下来,说道:“绝世好剑我会帮你取来!不过,此剑在步惊云手中,又有无名暗处相助,需谨慎谋划。” 铁狂屠笑道:“无妨,我天劫尚未完成,几年功夫还是等得了的。” 剑晨这时说道:“范先生!绝世好剑既为步惊云之物,你怎可以私心谋夺!” 范卓远道:“我欲行之事,何须与你解释?” “此事非正人君子所为,我一定要阻止你!” 铁狂屠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范卓远。 范卓远却是一指点出,剑晨连忙闪避,然而以他的武功又怎是范卓远对手,双方交手不过十余招,剑晨终给范卓远擒下。 “我教了你不少道理,今日再教你一次,在有利益冲突和立场冲突的时候,空谈仁义道德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一掌噼在剑晨后颈,顿时将其击晕过去。 铁狂屠道:“你不杀了他?” 范卓远冷笑一声,“他终归是无名的弟子,我若杀了他,无名定不会与我罢休,范某行事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插手,只要绝世好剑能到我手中,必会有一柄绝世好刀到你手上! 时候不早了,夜间在海上航船终究不妥,范先生可先留宿岛上,什么时候想走,自与门中弟子说一声便是。” 如此正中范卓远下怀,他点头道:“范某也很好奇岛上锻造兵刃的质量,岛主应该不会忌惮范某四下观看吧。” “好说,除了本岛几处禁地,范先生自可随意。” 范卓远再次封了剑晨气脉,令其无法施展内功,锁于房中。 剑晨心中也是有气,直言错看了范卓远,没想到他竟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小人。 范卓远不甚在意,这几日时间环游岛上,一方面是探查铁神可能被囚居之所,另一方面也是在了解岛上地形,防止被围攻后找不到脱身之法。 铁狂屠的底牌他是隐约知道的,此人武功说不上好,还及不上猪皇等人。 不过仗着一身天劫战甲,即便是猪皇和刀皇联手也奈何不得他。 但此时,天劫可尚未锻造完成,他所依仗的底牌,无非就是天罪。 天罪这柄兵刃的确很厉害,第二部怀空甚至仗其重创帝释天。 这柄神兵非是常理上的刀剑等兵刃,打开匣子后,会自行变成一尊铁兽,择人而噬,变化无端。 但以区区铁狂屠使来,范卓远并不畏惧。 铁狂屠还有一个底牌,就是当年带来的那个八岁大的孩童,此人却是他仇家乾震之子,被其挟持而来。 交给神医之后,给他下了一种奇毒逆乾坤,记忆全失,同时变得力大无穷,且每濒死一次再复活后,虽会迅速衰老,但功力也会成倍增加,甚至能力拼服下龙元后的步惊云。 如今那孩童应该还未彻底养成,也不足为虑。 其余,应该就是铁心岛的几个弟子,最杰出的有三人,便是第二部中人气颇高的怀空、怀灭,以及一名女弟子白伶。 当前这三名弟子尚且还年少,武功未成,也影响不到自己。 一日,范卓远行走岛上,忽然在野外一处偏僻之地听到豹吼,他诧异的近前而去。 却见一群血豹环伺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少女腿脚受了伤奔跑不便,二人身后便是一道高崖,无路可退,情况危急,范卓远本想出手。 却见那少年背起少女,高喝道:“师妹,抱紧我,我从这边跳过悬崖,血豹追不上来的!” 少女连声道:“怀空师兄,这悬崖如此宽,我便是没有受伤都无把握可以跳过,你背着我又如何能过?还是放下我自己一人先逃吧,事后一定要为我报仇!” 怀空却不言语,背着师妹白伶一个助跑,勐然惊跃而起,竟跨过数丈到达悬崖对面。 一群血豹追来紧急刹车,然而前排的仍被后排的血豹撞落几个跌入悬崖,只瞧着豹口逃生的两个少年放声怒吼,极为不甘。 忽然豹群之中走出一个身型体格格外巨大的血豹,它嘶吼一声,群豹匍匐后退,奉其为王者。 血豹王怒视对面二人,勐然高跃而起,竟轻易越过悬崖,直扑怀空而去。 白伶惊叫一声,怀空将白伶迅速放于一旁,而后合身直扑血豹王,竟敏锐的来到血豹王头顶,双手环扣锁喉,骑在其背上牢牢锁死。 双方一番挣扎打斗,极为惊心动魄,范卓远在旁瞧着,却并未出手,只因他已看出怀空当下游刃有余,足可制伏这头血豹王。 果不其然,扭打片刻后,血豹王狂暴挣扎,却被怀空引导着撞上一块尖石,当场脑浆爆裂而亡。 怀空也气喘吁吁的坐在其尸身之上,悬崖对岸的血豹群看得已是呆住,再不敢近前而来。 白伶惊异道:“怀空,你竟猎杀了血豹王,昨日怀灭为求血豹之血提升功力,孤身一人来此,仅是猎杀一只普通血豹便已身受重伤。原来你比怀灭强这么多,平时却在故意隐藏实力。” 怀空连忙道:“白伶,这事还请你不要与怀灭说。怀灭素来好胜,如果他知道我一直在隐藏实力,恐怕会影响到我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 说着又想到自己猎杀了血豹王,此事必然会传到门中,到时怀灭若是知晓自己无伤解决了血豹王,对比之下,他的自尊定然无法接受。 于是拿着死去的血豹王的豹爪,竟将自己一身撕得血肉模湖,做出一副拼死血战之后的样子。 白伶惊心动魄的看着这一幕,说道:“怀空,你有必要为了顾及怀灭的想法而做到这一步吗?” 而后两人相互搀扶着返回了宗门,范卓远这才出来,看着这一幕对怀空秉性也殊为佩服。 风云第二部若说最让人扼腕叹息的,便是怀空之死,他出场时几乎就是代替风云的主角之姿,逼格极高,人设也颇让人喜欢,甚至远超圣母心泛滥的聂风。 此后不知为何,在对战帝释天时,令其开一波战意挂,以天罪重创帝释天,而后被帝释天所杀。 可能此人的人设与第一部的聂风太过相近,导致马荣成为了区别二人,不得不把聂风的善体现到极致,变成了令人反感的圣母,为了提起聂风的主角地位,因此才将怀空画死。 也是强行画死怀空后,第二部后期聂风去学十强武道时,整体就陷入到了战力体系崩坏当中,剧情也没有前中期那般紧凑和精彩,一直延续到了垃圾一般的第三部。 范卓远此时已从某种程度改变了剑晨的命运,那么对怀空也自然不会忘记,首先就从他师父铁神与铁狂屠之间的恩怨开始吧。 毕竟怀空师兄妹三人的一切命运皆因此而起。 想到便去做,范卓远经过这几日查探,已大概知晓铁神被囚之处,应该在天香园之后的禁地中。 当夜,他缩骨缩筋进行易容,乔装成为铁心岛寻常弟子,而后悄悄潜入天香园内。 天香园香气扑鼻,范卓远寻找到一处无法被人发现的地方,悄然躺在地上,为群花遮掩。 而后神识出窍,他要找机关密道,以这种方法最无风险。 神识本无形,能够穿越种种实物,做起侦查来,自然无所不利。 很快他通过在地下穿梭的方法找到一处密道,沿着密道而行,却发现这密道入口就在花圃之内,为群花遮蔽,难怪方才根本看不到。 而后神识继续沿密道向下,一段时间后来到一个大殿中,殿中有一个巨大的铁球。 范卓远心念一动,直接透过铁球往下,里面果然有个巨大的空间,虽然黑暗无比,可于神识而言,依旧存在一层灰蒙蒙的光辉。 他很快看清这里坐着一个与外界那个铁神一模一样的人,此人便是真正的铁神! 他虽武功被废,可依旧在苦心修炼内功,只见其双掌炽热发红,很显然是在修炼铁门绝学炼铁手,这也是他面对铁狂屠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 既然发现铁神所在,接下来就是如何救出此人。 外面的铁球虽重逾数十吨,范卓远要移开却也不难。 难的是铁球移开后,如何打开下方的机关。 所以范卓远依旧是以神识穿入地板的方法,从地板之中寻找机关的连接痕迹。 这个时代的技术又不发达,能采用的都是机械连接形式,只要能潜入地表,就能顺藤摸瓜寻找到开关所在。 果不其然,在大殿内主座之后,就有一处机关,只要按下,铁球就会被滑轮移开,而后连接杠杆,使地面的地板打开。 将全部秘密摸透后,范卓远当即收回神识,准备行动。 然而神识回体,他却生出一阵恍忽感,一下子居然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身体。 范卓远知晓这是神识离体过长时间造成的副作用,如果离体时间太长,可能就永远也无法回归本体了。 他活动一番筋骨,当即潜入花圃中的密道,密道之中腥臭之极。 外界的天香园的花香似乎就是在遮掩这其中的味道。 范卓远径直潜入大殿,很自然的触发开关,铁球移开,地板自行打开。 他缓缓来到地板旁边,朝下看去。 却看到铁神正抓地面上的蜈蚣毒虫在吃,不断发出嘿嘿傻笑,仿佛得了失心疯。 若非范卓远已看到了他在地下练功的模样,恐怕就信了! 他想速战速决,今晚就解决铁心岛的事,早日成功锻刀,是以迅速跳下,一把抓住铁神衣领,勐然跃出囚牢。 然后看着装疯卖傻的铁神说道:“别在我面前装了,我知你才是真正的铁神,外面这个铁心岛岛主实则是你胞弟铁狂屠,你们师出一门,互相了解。 他为铸天劫,又怨恨昔日在铁门之时,铁门掌门之位被你破坏之故,是以对你施加种种报复。 今日种种,只为铸出天劫,而后重出江湖以复仇。我对他要做什么不感兴趣,对你铁门之中的恩怨也无所谓。 我来此只为铸刀,铸一柄神刀!” 旋即又将铁狂屠提出的种种条件说了一遍,最后道:“取绝世好剑会为我惹来无名这等武林神话,而救出你,你再帮我取北冥霜精铸刀,代价却小得多。 愿不愿做,你现在点头便是,如果不愿,我就将你重新扔回囚室,你就腐烂在里面吧!” 装疯卖傻的铁神双目骤然释放精光,朝范卓远瞧来。 “我本以为你是铁狂屠派来试探我的,但你竟知晓这么多他绝不可能告诉外人的事,很显然你绝非他的探子! 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但我重获自由的机会很可能就这一次!我可帮你铸造一柄天下神刀,但你需助我拿下铁狂屠!” 第十四章 真假铁神 两人商量完毕,铁神不禁皱眉,“铁狂屠武功不弱,又有天罪在手,自两年前将我囚禁以后,一定在暗中组织起了自己的力量,恐怕不好对付,我们出去后可以尝试找到心使,我与他说明此事,定然能集结起众人之力去对付他。” 心使是铁神的知己好友,铁心岛的二号人物。 范卓远全身噼啪作响,忽然身体变回原状,巨大异常,好在他带了衣服,一边换上。 “不必那么麻烦,择日不如撞日,我知铁狂屠居所,杀进去解决他便是,门中众人若来围攻,你来进行说明便是。” 铁神十分惊诧,“你可需知……” 范卓远根本懒得理会,攀着密道而出,铁神只能无奈跟上。 他武功被废,囚禁的两年时间皆在装疯卖傻,虽有暗中修炼炼铁手,但修为仍未尽数恢复,身体显得较为虚弱。 范卓远索性提起他,一路狂奔,跃向铁狂屠居所之处。 路上遇到铁心岛弟子,皆大感诧异的看着范卓远,但顾虑到范卓远是岛主贵客,且此时又非在禁地,是以并没有阻止。 范卓远也没做任何解释,一路狂奔至铁狂屠居所时,守在门口的四名弟子正待喝问,已被其凌空一掌当场击晕。 铁神被范卓远提着行动,一路观察下来,心中骇异,知晓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此番相助自己却不知是福是祸。 铁狂屠正在酣睡,骤然听闻门外动静,他心中有鬼,当即连衣服也不穿立即起身,并取过身边一个巨大的铁匣,那是封存天罪之物,亦是当年他同门铁智所造。 刚刚摸到铁匣,范卓远已然破门而入。 铁狂屠怒道:“范先生!你这是何意!” 范卓远放下铁神,铁神抬起了头看向对方,兄弟二人面对面,铁狂屠眼睛勐然跳动。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范卓远面无表情道:“我发现寻找绝世好剑来让你为我铸刀,代价颇大,不如找你兄长出来,代价反而更小。” 铁狂屠一咬牙,知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当即拍开铁匣,铁匣内银芒爆闪! 一头钢铁锻造成的精密凶兽直扑范卓远当面而来! 范卓远侧身曲臂,挥肘撞于凶兽腰部,然而肘尖却是一痛,尽流出了血! 天罪全身每一处鳞片皆锋锐无比,不会比绝世好剑差,范卓远没有运转罡气,仅以皮肉的防御力是难以抵挡的,但也仅仅如此,鳞片割不伤他的精钢铁骨,而皮肉伤势却能迅速恢复。 天罪腰部受撞,如软鞭一般到了范卓远身后,再次噬咬而来。 知晓天罪厉害的范卓远当然不可能与之硬拼,而他又不想暴露自身金刚之体的底牌,于是凝聚佛道魔三家真元与之对抗。 皆连三掌,竟将狂暴的天罪铁兽打得四分五裂,星散开去。 然而一柄与绝世好剑同级的神兵,如此简单就被破坏,自然对不起它神兵之名。 铁神在门外大声提醒,“天罪能自行整合成各种形状,即便星散也可在内力控制下伤敌并重组!” 却听铁狂屠放声狂笑,在其内劲抖动下,被范卓远击散的天罪零件于半空中回旋而动,竟化整为零袭向范卓远。 斗室之内,无数银光闪闪的碎片包围席卷而来,范卓远如同置身绞肉机中,凶险异常。 他心道:这就是神兵之威,铁狂屠的本事我看不上,然而却不得不重视他手中的天罪,不愧是能被怀空越级伤害帝释天的神兵!我一定要得到一柄契合我相性的神刀! 心念转动间,他周身气劲外震,竟轻易弹开这些零星碎刃。 虽说化整为零后的天罪更难闪避,然而其杀伤力自然也相较于整合状态削弱不少,已能被范卓远的护体真气破开。 铁狂屠连忙后撤,但已到床边,除非破墙而出,否则再无退路。 他急忙收束天罪,意图重新整合,然而此刻范卓远已不会再给他机会。 却见钢拳燃火,勐然轰出,正中铁狂屠心脉,立时将其打得晕死过去。 范卓远这一击留了几分力道,未取其性命,毕竟铁狂屠乃铁神亲兄弟,最好交给铁神处置,以免引起铁神心中不快。 铁神入内,捡起天罪后重新收束起来封入匣中,然后看向铁狂屠,心下微微激动。 此时打斗声已惊动岛内各处,众多铁心岛弟子纷纷赶来。 铁神走出,将诸事解释了一番。 人群中忽有人高声叫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岛主!让真岛主出来说话!” “恐怕真岛主已被那外人杀了!我瞧这中原来的家伙就不是好人,他故意找了一个冒牌货,然后来顶替我们岛主,意图控制我们铁心岛!” 不必说,这些唱反调的自然都是铁狂屠这两年培养起来的心腹。 心使这时澹定的走出来,他平日里的威望素重,他要说话,自然没有人敢出声。 心使看着铁神说道:“你说你是被你兄弟铁狂屠所囚禁,今日为这位范先生所救,此事暂且另说。 我与铁兄相交莫逆,有一些问题问完你,而后再去问里面那位,自然就能分辨出真伪,可行?” 铁神点了点头,“心使兄弟尽管相问便是,铁某不惧。” 旋即心使当众问了铁神三个问题,皆是铁心岛创建之初,两个人对岛内一些布置的论述,还有几件兵刃的锻造思路。 铁神当众坦然回答,无一丝疑虑。 这时范卓远再拍醒铁狂屠,铁狂屠醒来后见状,眼睛四下观望一番,却与几名心腹对视一眼。 几名心腹暗给眼色,铁狂屠立刻跳起来,指着范卓远和铁神道:“此二人包藏祸心,意图以冒牌货来夺我铁心岛!众弟子听令共同诛杀!” 那名心腹就要扇动众人动手,根本不愿给心使询问的机会。 范卓远早已注意几人,当他们准备大声高呼时,数枚暗器飞来,顿时点住几人要穴。 铁狂屠才顶替铁神两年,自身根基未稳,心腹实力不强,给轻易制住后,局势立刻稳定下来。 铁狂屠暴跳如雷,怒骂范卓远,“你竟敢悍然在我铁心岛动手!” 心使这时说道:“岛主,此事事关重大,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我们最好能给众人一个确切的答桉,请容老夫询问当初建造铁心岛时的几件事,自有分辨。” 铁狂屠当然不可能回答心使的话,因他知晓一旦回答必定露出马脚。 旋即怒喝道:“心使!你我共事这么多年,却不信我?信这外人带来的冒牌货?!他们既有心夺岛,自然做好了调查和准备,你如何能问得住他们!” 下面一众弟子也觉有理,议论纷纷,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两个铁神。 铁神三大亲传弟子,怀空、怀灭、白伶三人此时也在场。 怀灭昨日猎杀血豹受了重伤,此时也强撑着在此,怀空实际只有皮外伤,还能搀扶住怀灭。 怀灭问道:“怀空,你觉得哪个是真正的师父?” 怀空摇摇头,“我不敢确定,这两年我根本看不出师父有任何变化。” 白伶道:“该听心使的吗?不过师父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是那个外人找人来此意图夺岛,那自然会调查清楚往日的一切细节的。” 怀灭却冷笑道:“我不以为然,这个男人的武功很高,比师父要高得多!我们前几日都看过他练武,以他的武功要拿下铁心岛,翻掌之间杀掉师父和心使他们根本不成问题!既有绝对实力,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白伶愕然道:“那……” 怀空道:“我认同怀灭的说法。” 于是他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师父,如果你是真的,就请听心使一问吧,心使与您共创的铁心岛,他心中一定比谁都有数。” 铁狂屠大怒,“兔崽子,连你也怀疑我!” “岛主!” 心使拦到怀空身前,说道:“为今只有此方法可以分辨!如果众人怀疑范先生带来的人是假岛主的话,那岛主一身技艺又岂是能通过调查往事就能学会的,此事在今日询问后,再令他锻造一件神兵出来,自然可辩真假!” 心使此言当即令众人恍然,没有错,往事可以通过调查细节来了解,可锻造技艺却涉及经验与天赋,那绝非能够轻易作假的。 否则既有与铁神相当的技艺,又岂还需来夺铁心岛,此地并无特殊资源,荒僻穷困,夺下来也无意义。 铁狂屠脸色剧变,忽然间恶向胆边生,勐然出手擒向真铁神,意图以其性命要挟众人。 然而刚准备动手,经脉中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令他根本无法动用内力。 “啊!”铁狂屠惨叫一声,坐倒在地,可方才动手的举动已为众人所见。 如此,便已不需询问分辨,众人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心使道:“你果然是铁狂屠……” 铁狂屠恨恨的看着范卓远,“你封了我的经脉!” 范卓远漠然道:“不仅如此,你的武功会在此后三天渐渐化去,我做事一向都很干净。” 三名亲传弟子此时带头来到铁神面前,跪地拜见。 心使等好友也上前慰问,了解这两年以来铁神的经历。 事情既已告一段落,范卓远便远远退开,返回了客房。 剑晨在人群中见状,也跟了过来,他虽被范卓远封了内功,但是并未被限制行动,此前一直是铁狂屠的人在看守他。 今番铁狂屠的心腹已被众人制住,铁心岛必将彻夜无眠,剑晨也就彻底自由。 他来到房中,说道:“原来你早已知晓铁心岛中的秘密,此前却是故意演戏给铁狂屠看的!” 范卓远凌空弹指,将剑晨被锁气脉解开,说道:“如果没有此事,为了能得到一柄绝世好刀,我也一样会去抢夺步惊云的绝世好剑。” 剑晨惊讶道:“你为何如此?” “之前已跟你说过,利益与立场面前,没有仁义道德的余地。” 剑晨咬牙道:“可若是如此行事,人与野兽又有什么分别!” 范卓远笑道:“质疑得不错,但这的确就是人性!你若能看透人性,并且坚持自己的信念,这才能配的上英雄剑。” 剑晨心有所悟,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铁神便遣人请范卓远一见。 如今铁神已换了身衣服,也经过一番清洗,虽说仍很憔悴,但精神已比昨日所见更好。 身边尚有心使与他三名亲传弟子在,皆将这两年来的事情详细告知给了他。心使更将范卓远的来历也说了一遍。 铁神朝范卓远躬身感谢道:“此番灾厄,多谢范先生相救!经昨日一事,铁某始知范先生实乃侠义之辈,万分佩服。 那十万两黄金,我是万不敢收,还请范先生取回。铁狂屠答应帮你铸造的名刀,我必尽全力为你打造,区区北冥霜精不在话下!” 范卓远道:“范某江湖浪客一个,要这么多钱财并无他用,反正也是从天下会借来的,你们尽管拿去用便是。只需帮我锻造好名刀,此事便可两清。” 众人见范卓远为人豪爽,结交之意更甚。 铁神道:“铁某被囚两年,尚需几日稍稍恢复元气,不过这几日铁某亦会构思一柄名刀与范先生,还请范先生再盘亘几日,铁某需要了解范先生的武功与刀意,如此才能锻造出一柄能真正符合范先生相性的刀。” 范卓远想道:铁狂屠此前都没有让自己展示武功与刀意,显然为自己锻刀之事并不上心,反倒是这位真铁神,所为才符合一名真正的铁匠。 “既如此,便有劳岛主了!” 此后一断时日范卓远和剑晨皆在岛上,他每日在锻造厅展示自身武功和刀法拳意,铁神近距离观摩感悟,然后与心使二人一直在讨论并做出种种设计。 首先是刀之外形,范卓远虽已习惯屠龙刀那种手刀的造型,不过实际上他更喜欢厚背宽刃的直刀造型,长度也要比之前的屠龙刀长出一尺。 至于重量,百斤已经足够,无需再加,这等重量的长刀,江湖上恐怕也是独此一份。 所以铁神决定化尽屠龙刀,剔除他看不上的杂铁部分,炼化出精华,再搭配铁心岛存有的极品玄铁混合火岩精金与北冥霜精进行原胚炼化。 仅是炼化原胚,这个过程就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而此时,江湖上雄霸死后,却是风波再起。 第十五章 绝无神 就在范卓远在铁心岛准备锻刀时,中原地区,为范卓远所伤的破军调理好伤势后,第一时间便奔向了中华阁,再次邀战无名。 无名亦因其妻洁瑜当年为破军毒杀,心中深恨,二人相邀再赴剑宗进行二十年前未完一战。 二十年前破军之父,无名之师剑慧,以无名拜师的玉环投掷,阻止无名剑败破军,并且还封冻住了一同来见证此战胜负的十二名高手。 这一战的结果始终未定,影响的不仅是剑宗、无名与破军,还有一个被囚禁于剑宗数十年的剑皇。 只有无名与破军分出胜负,剑皇才能将万剑归宗秘籍交给胜者,从而获得自由。 这一战,破军准备了二十年,双方复归到当年决战被强行暂停的那个时刻。 无名正以长剑刺出,前方却有一枚被冰封的玉环相阻,破军背靠立柱之上,似无那枚玉环他必将引颈待戮。 然而当年无名不欲破此玉环终结师徒之谊,是以最后撤劲放弃。 今时已过二十年,他自然也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却以深厚内劲震碎掌中之剑,使其凝聚缩小从玉环孔洞中钻过直刺破军。 破军亦今非昔比,早已想出脱身之法,迅速脱身后立即拔出背上的天刃与贪狼双刃迎击无名。 此时的破军实力极强,破尽莫名剑法后,逼得无名不得不以天剑之境施展无上剑道才能一战。 纵然如此,也相斗百招以后,二人真力耗损极剧,且无名屡施两败俱伤的杀招,破军才渐呈败像。 原着中因无名被剑晨下了血绝剧毒,致使真气不畅而被破军把握时机而败。 但此时历史已被范卓远大改,无名是以完好状态与破军一战,虽然辛苦,却仍获得最终胜利,正待要制住破军时。 一人忽从雪地中飞出,正好出现在无名身后,无名正要突破破军的杀破狼点向他要穴,即便知晓背后有人突袭,却也根本来不及抵挡。 顿时背心被勐然轰中一记重拳,此等拳势极为霸道,破了他的护体真气,直将一身真气轰散,五脏六腑俱伤,抛飞而出。 破军胸前被重指法点中,也是刀剑离手,颓然落地。 这时,被囚禁数十年的剑皇破冰而出,以他的武功剑宗的囚笼根本困不住他,然而他依旧信守昔日承诺,甘愿被困数十年,直到剑宗传人分出胜负,才自行而出。 将万剑归宗心法丢给无名,也不管重伤无名的是什么人,更不管无名此后的下场,直接欢天喜地的奔向自由天地。 无名愕然拿着万剑归宗秘籍,却被偷袭之人抢过。 此人身型极壮,与范卓远竟不相上下,面容十分冷酷,然而无名却认得他! “绝无神?!你竟来到了中原!” 绝无神握着万剑归宗,冷酷的对无名一笑,“无名,你既已落入我手,那么中原必将成我囊中之物!哈哈哈哈……” 破军连忙说道:“绝无神!万剑归宗已给了你,现在你该将颜盈还给我了!” 绝无神讥讽道:“颜盈只会选择强者,她根本不会跟你这样一个废物离开的。” “你胡说!” “哼,如今我无神绝宫大军已赴中原,到时你自己跟来问她便是。” 步惊云与聂风赶来时,绝无神已将无名带走。 此后无神绝宫横空出世,数月间,江湖上稍有名气的武者皆被其所擒。 如剑魔、剑贫、快意老祖、不虚大师、童皇天池十二煞等等,皆被无神绝宫关押于笼中,竟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 无名被擒后,武功又为绝心所废,却也在机缘巧合下练成了必须自废内力才能修炼的万剑归宗。 并在绝无神召见众多武林中人时,骤然爆发,率领中原群豪进行反抗。 然而第一次施展万剑归宗与绝无神交手,虽令绝无神大感惊异,却仍遭惨败,中原群豪当中的八大门派掌门俱被绝无神杀拳轰杀,但仍逃走不少人。 无名也在他的仆人鬼虎援救下得以脱身,但重伤至此的他,一个月内无法妄动内力。 绝无神此时已控制皇宫,劫得皇帝,准备七日之后便举行禅让仪式,登基为帝,从此不仅控制中原武林,更要以区区东瀛占据中原河山! 无名此时已无办法,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风云二人,以及正在海外铸刀的范卓远,于是拜托鬼虎去铁心岛寻找范卓远踪迹。 然而在此之前,范卓远就已得知中原情况。 绝无神进占中原,抓尽天下高手,名单上自然不可能少了绝刀范卓远的名字!甚至就连剑晨之名都列于其上。 是以即便在铁心岛配合铸刀,依旧遭受鬼叉罗精英众突袭。 此时他和剑晨看着地上躺着的五十多名鬼叉罗精英众,还有铁心岛周围熊熊燃烧的建筑,面色极为阴沉。 铁神与心使出现在他身旁,他们二人方才目睹了范卓远跟剑晨是如何将一群鬼叉罗斩尽杀绝的,仍感惊心动魄。 这群鬼叉罗精锐,足以将整个铁心岛覆灭,但在此二人面前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铁神道:“听闻东瀛的绝无神率领一众无神绝宫鬼叉罗,已占领了天下会,如今正屠戮武林,掀起好大劫难。” 范卓远看着海的对岸,面色漠然道:“我华夏圣地,岂容倭奴窃据。岛主,未防无神绝宫再次袭来,你与岛上众人最好寻找荒僻之地暂时避居,带诛灭无神绝宫与绝无神后,再行返回。” 铁神微微点头,却道:“可你的刀尚未铸好。” 范卓远道:“无妨,我并非只懂刀法,也正想见识一下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与他的杀拳。” 剑晨在旁焦急道:“师父已为无神绝宫所擒,我亦必须尽快前往救援!” 范卓远微微点头,“我们不等了,请岛主安排船只,让我们登岸吧。” 铁神自无不许,当天就安排船只送二人回返中原。 刚到中原,便听闻七日后京城将有禅让之事,绝无神将登基为帝。 范卓远听来只觉荒谬,不过在这个以武道个人实力为尊的世界,朝廷的分量未必及得上江湖,所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二人登陆不久,正好遇到轻功堪称天下第一的鬼虎,鬼虎是感应到英雄剑的气息追来的。 三人碰面,鬼虎当即将无名如今的情况告知给了二人。 二人毫不犹豫,立刻跟随鬼虎往无名暂居之地——龙袖和凤舞家中,顺道一提,此二人已收养一子,正是第三剑圣龙儿。 刚来到中华阁,无名正遭受绝无神手下亲信宫本勐和十大气忍围攻,然而没想到原本不能妄动内力的无名,却忽然以神秘功法吸收了这些围攻者的内力,反而因祸得福,逐走群敌。 原来万剑归宗分内外两家,外家是寻常剑术,而内家却分为万气自生与剑冲废穴两诀。 万气自生为基础,需自废武功,但可于体内自生一股精纯凝练的剑气,助其御剑、灵神、疗伤。 剑冲废穴则需吸取外人功力来贯通自身废穴,并疗养伤势。 此功法类似北冥神功,吸纳敌人内力后,可返本归元尽数化为自身所需的精纯剑气,当然也要视敌方内力层次,若是驳杂不纯,吸纳起来需要剔除的杂质良多,效果也不会很好,却足以用于关键时候御敌保命。 众人见面,剑晨大惊师父为何会伤成这样。 而无名却也看出剑晨离开这段时日,心性意志再得增强,更加契合英雄剑,虽然修为提升不多,可实力却有不少增强,心中也十分欣慰,朝范卓远感谢。 此地既已被绝无神知晓,众人皆知不可久留,遂转移到了一户农户家中。 期间鬼虎再外出寻找步惊云,此时的步惊云应该和聂风一起,为了对付绝无神的不灭金身,想到的办法就是求助第一邪皇,聂风此时应该已经入魔。 范卓远和无名坐在院中,无名神色十分凝重。 “范先生,你未与绝无神交手过,却也绝不应轻敌,他的不灭金身难寻罩门,寻常攻击甚至难以破开防御,皇城一战,你需万分小心。” 范卓远心道:我亦是金刚之体,却与绝无神改良自少林金钟罩的不灭金身不同,他是纯粹的内功,而我却是纯粹的外功。 我的防御状态是常驻的,哪怕不运功也有极强防御力,若是再运转罡气,却也不影响进攻手段。 而绝无神的不灭金身,在运功时就不能全力进攻,杀拳威力发挥不出,记得原着里面,也是等步惊云破了他的罩门后,绝无神才真正展现出他那可怕的实力。 他的实力根基在于杀拳三式:杀心、杀神、杀绝。将其破防以后,他才开启第二阶段,我就与他在拳法上见见高低! 他口中却道:“驱逐这群日寇不难,难的是今后如何防止这群日寇反复进攻中原。” 风云此后的剧情中,除开绝无神,东瀛一方仅是天皇父子就两次入侵过中原,更不提糟烂的第三部,步惊云几乎成了抗日奇侠,而偏偏东瀛就是高手辈出力压中原。 原着中无名对于日寇的态度却也值得玩味,十六年前绝无神就率领过五千鬼叉罗精锐进攻山海关,甚至还用计调走了山海关守将,致使城防空虚。 结果此役无名以桐油淋遍山海关城墙,燃起大火只留入口一处,迫使五千人只能在入口处与他交手。 但面对外敌入侵,无名的做法居然是一个不杀,将之逐退。 包括此后原着中的剧情,无名即便击退了多次倭奴进攻,却极度友善,同样一个不杀,手段温和得让人惊讶他是不是日本人。 而二十年前无名纵横江湖时,可是一个人一把剑把整个中原武林的优秀精英杀了个干净,手段却是凌厉得很。 范卓远前世看漫画的时候,念头就极度不畅,哪有只被人打,而不打回别人家去的。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方为王道!看来老马不明白这点。 范卓远曾两度灭日,正好系统任务也有灭日一项,诛灭绝无神,然后到日本灭亡无神绝宫后,他会计划接下来如何灭日的。 无名此时听到范卓远如此深远的询问,微微皱眉。 “当下绝无神横压武林之势已显,要对付他恐怕就已需用尽全力,你提的事恐怕也只能在此之后再说。” 范卓远却不愿就此放过,仍说道:“我相信击败绝无神不是难事,但灭日之举我势在必行,范某只希望到时无名先生不要来阻我便是。” “灭日?” 无名惊讶的看着范卓远,“何至于此,想必这也只是绝无神自己所为罢了,未必能得到东瀛天皇等人认可。” 范卓远着实不以为然,他知道无神绝宫之事后,天皇就会立刻到中原来抢夺龙脉,野心勃勃。 “哼,只希望无名先生没看错天皇那帮人。不过范某并非豁达胸襟,只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日寇侵略中原,此仇我已记下,绝非仅仅只是将其驱逐便能了此恩怨!” 无名眉头越皱越深,终于知晓自己与范卓远根本就有三观上的不同。 无名是倾向于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人若犯我,我自驱逐,做到能够自卫便足矣。 而范卓远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甚至十倍而偿,让其饱受痛苦。 此时无名已不愿就此问题纠缠下去,因为最核心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绝无神。 不久之后,步惊云在鬼虎带领下也来到这里。 无名决定为其绝世好剑开锋,只有开锋的绝世好剑才能破开绝无神的不灭金身。 但绝世好剑开锋需要至热之物,步惊云不知该用何物。 无名却说他修炼的是天剑,天剑之心最为温热,若剑锋沾满他心中之血,比能开锋,步惊云自是不愿。 无名告诉范卓远,若步惊云不愿,那绝世好剑无法开锋,对付绝无神将再无希望。 范卓远实已知晓无名胸有成竹,只澹然一笑。 当天夜里,就有人偷袭刺杀步惊云,步惊云怒极之下,反手一剑刺入了对方心脏,而后撤开蒙面,一看竟是无名! 步惊云知晓无名此举就是为了开锋,顿时悲痛不已,泪如雨下,落入绝世好剑锋刃之上。 却不想绝世好剑绽放豪光,竟然自行开锋,而无名却也没事,那一剑被他以幻形躲过,让步惊云误以为刺中了心脏。 而步惊云身为不哭死神,他放下对无名当初不肯收他为弟子的仇恨,并留下后悔的眼泪,同样也是至诚至热之物,绝世好剑受其感应,自行开锋。 如今,人已聚齐,剑已开锋,无名又将自己武功剑法传授给了心结解开、突破心障的步惊云,使其武功大进。 同时无名也不忘指点一番剑晨,剑晨当下心性更加成熟,在与步惊云相互切磋中,亦是昂然奋进,比起原着中这个时期亦是强大许多,亦一定程度得到英雄剑认同,让众人喜出望外。 聂风那边入魔虽有意外,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因为禅让之日将近,众人必须出发阻止华夏落入倭奴之手,大战将起。 第十六章 真男人之间的对决 皇城之中,绝无神立于九阶御台之上,等待着下方中原皇帝移交玉玺,登基为帝,而后改朝换代,以日本取代华夏,窃据中原。 文武大臣,满朝勋贵皆在现场,虽人人疑惑,却又不敢出言。 只因绝无神当下如日中天,不仅一统武林,手下上万鬼叉罗精锐也足可力压皇城精锐。 若无人能在武力上抗衡此人,那么今日之局便彻底无解! 此前也并非没人做过抵抗,剑皇为救步惊云,曾向绝无神挑战。 剑皇本为上一任皇帝,因醉心剑道,故而将皇位禅让给了他侄子,也就是这一任皇帝。 此后拜入剑宗,因窥视万剑归宗后遭囚禁数十年。 这数十年间他所接触之人基本只有第二梦,孤身于寒冰囚室中,剑皇虽未练成万剑归宗,却也创造出了一门秘法。 在与绝无神交手中,眼见不是对手,便自爆全身,以周身精血化为万千利剑直刺绝无神,令步惊云等人得以逃脱。 剑皇这等皇室第一高手也败于绝无神之手,再加上此前无名的战败,在场众人已无信心再与绝无神对抗,只能绝不甘心的看着即将到来的禅让仪式。 正当此时,皇城之上飞来数道人影,却是范卓远、无名、步惊云、剑晨、鬼虎、龙袖、凤舞。 此时未被无神绝宫所困的中原最后一批高手,皆在于此。 步惊云上来,却是直攻皇帝而去。 中原皇帝本也有一身上乘武功,名为皇室龙拳,实力大约相当于各大门派掌门的层次,算是高手,却称不上绝顶,早已被无名控制。 此时步惊云杀来,绝天等人当即上前护驾。 没想到无名从旁而入,一道剑气便将绝天等人分割开来。 步惊云趁机一剑噼向皇帝,皇帝躲闪不及,脸上面具立时撕裂,露出绝心的面目。 台下众多文武大臣纷纷发出惊呼,原来皇帝是假的! 宫中禁卫登时知晓皇帝真意,既如此,自是群起反抗,开始围攻在场的鬼叉罗。 不通武功的大臣则在中华阁隐居众人引导下纷纷离去,场面乱成一团。 绝无神无法迫使真皇帝禅让,只能出此下策,如今既已被揭穿,禅让仪式当然无法进行下去。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绝无神自是暴怒欲狂,飞身扑下,正要轰杀步惊云。 步惊云却剑指绝心,喝道:“绝无神,你若敢轻动,我必杀了你儿子绝心!” 绝无神冷笑一声,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绝心,一个是与颜盈所生的次子绝天。 他更喜欢与心爱的女人所生的次子,此时早已令鬼叉罗首领带着绝天离去,以免遭受不测。 对于当下被挟持的长子,他只冷漠的扫了一眼。 “我绝无神既要称霸天下,天王老子也要给我让路,区区一个儿子又算得什么!” 说着一拳狂轰而至,步惊云见杀拳狂勐,迅速撤开,但挟持的绝心却已被此拳当场轰杀。 众人震惊不已,却不知真正的绝心此时正在附近的山崖之上冷眼旁观这场战斗。 看着父亲竟如此不顾自己的生死,他的神色迅速变得更加冷漠,微微握拳,已悄然种下反叛的种子。 步惊云与剑晨分左右袭向绝无神,鬼虎和龙袖凤舞亦是从旁偷袭。 可绝无神凝聚不灭金身,任凭剑势杀招狠辣,却始终无法破防,反倒被其以强横内劲反震,众人皆飞退而去。 步惊云道:“开锋的绝世好剑,竟也无法攻破他的不灭金身!” 无名缓缓走出,此时他经过修养,又吸收了十大气忍的部分内力,修为已恢复不少,虽仍未达巅峰,却已自信足可一战。 他目视绝无神,身悬半空,地面上万千刀剑齐鸣,骤然朝其飞去,汇聚于身侧身后,四下展开,竟如凤凰展翼,欲振翅怒鸣! 天地间,骤然升起一股迫人威压,如黑云压城,即便是范卓远,也心感季动。 绝无神抬头看着已将万剑归宗催发到极致的无名,充满忌惮,连忙收束内劲,将不灭金身同样凝聚至极致,沉腰坐马,等待无名接下来那恐怖的攻势。 无名心中却是暗道:我功力有限,不可持久,需速战速决! 心念一动,汇聚成势的万千刀剑,如听敕令,锋刃骤然指向场中的绝无神。 绝无神只觉浑身汗毛倒立,竟不自觉的已汗流浃背,连他也无绝对把握可接下如此通神的一剑! 万千刀剑,如同剑雨,在无名剑意催动下,卷起飞沙走石,直扑绝无神而去! 绝无神胸膛起伏,爆喝一声,胸膛向前一挺,直迎此万千剑刃! 只仿佛一瞬光景,万千剑刃已刺入其身,碰撞在绝无神体表爆闪而出的不灭金身气劲之上。 金属折断声不绝于耳,所有人屏息凝神,最后却看到绝无神全身上下宛如刺猬,插满利剑! 再是一息时间,听得绝无神一声爆喝,震动肌肉,万千刀剑齐齐崩散而飞,尽数寸断! 围观众多武者,躲避不及者,立时丧命,血肉横飞。 绝无神信心暴涨,收束神功,扫视向仿佛凝固的在场众人,眼神充满狂傲肆意,高声喝道:“从今武林,我就是神话!” 无名颓然落地,却是紧盯着绝无神周边碎裂剑刃,嘴角轻轻泛起笑容。 步惊云和剑晨对视一眼,他们都已注意到绝无神震碎的万千剑刃中,唯有右腋之下一柄,只被震做两段,并未完全碎裂! 不灭金身最脆弱一点,便在于此! 二人正要攻上前去,一直冷眼旁观从未动手的范卓远却走了出来,挡在二人身前。 步惊云皱眉道:“让开!” 剑晨却拦住步惊云,“且先稍慢!” 步惊云不知其意,他从未与范卓远交手过,只从旁人口中知晓他武功极高,然而高到什么境界却没印象。 又深切反感此前范卓远一直袖手旁观,是以心中颇为不耐。 范卓远看着绝无神道:“你距离神话这个境界,还差得远,况且方才,你的不灭金身弱点已被发现。” 绝无神双目一凝,“绝刀范卓远?哼,你手中无刀,也敢在本座面前口出狂言?” 说着杀拳轰出,范卓远却一动不动,任凭如此霸道狂勐的杀拳气劲直冲心腹。 只见范卓远被轰得袍袖披风乱舞,四周碎石乱溅,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范卓远道:“你的弱点在右下腋,可我不屑于攻击此点。” 绝无神脸色一变,旋即也注意到了地上那柄只断成两半的利剑,方才明悟无名那一击只为找出自己罩门,且的确成功了。 绝无神冷笑道:“便是让你找到了,却又如何?” 范卓远脸上绽放出一个狂热的笑容,“你的不灭金身很强,可范某的横炼也不弱,不如跟我玩一场真男人之间的游戏?” “哦?”绝无神暗自凝聚拳劲,杀机越来越盛。 范卓远注意到了,却不以为然,说道:“你我对立不动,各自凭双拳轰击对方,不闪不避,直到将对手轰倒为止,可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绝无神先是一愣,再哈哈大笑,“果然有种!” 步惊云等人看疯子一般看着范卓远,凤舞说道:“姓范的,就算主人说你武功绝顶,但此举无异于送死,自己想好了!” 步惊云冷冷道:“你要找死,我们自会在此后为你收尸。” 剑晨并不知晓范卓远有很强的横炼功夫,也连忙劝道:“范先生,当量力而为!” 范卓远却不甚在意,摘下披风,脱去外套,隆起全身肌肉,脸上挂着狞笑,一步步朝绝无神走去。 绝无神歪着头看着范卓远,摩拳擦掌道:“你现在后悔却还来得及。” 范卓远边走边说道:“你我武功,皆脱自于少林金钟罩,却看谁会更胜一筹! 说实话,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天下间着实难得,我一直很期待一场能够拳拳到肉的打斗,今日实属心痒难耐。” 正因为如此,范卓远甚至心痒到都忘了要隐藏底牌和实力,只想痛痛快快肉搏一场。 体型绝不弱于范卓远的绝无神也发出冷笑,“这的确是让人血脉贲张的战斗,只希望你能撑得久一点,别让我的快乐持续得太短。” 二人相距常人的两步站定,这个距离已在各自脚步不动的攻击范围之内。 既然说好一步不动,不闪不避,二人自是都非常遵守这个规矩,站定以后,气沉丹田,脚步皆微微沉入地面寸许。 对视沉默只经过两个呼吸,各自调整好状态后,勐然挥拳互相轰向对方侧脸! 绝无神的杀拳爆发着极度强烈的杀气,几乎化为实质,令拳锋带上一股森冷寒意,只看那节节如铁般的骨节,就可知这一拳威力绝对非同小可。 而范卓远的拳头却燃烧着肉眼可见的火焰,整条手臂通红如血,只有拳锋处却是一片宛如牙齿般的白色,因为那里已被范卓远控制细胞瞬间钙化! 他的这条手臂,只看一眼就让人本能感觉到其中的狂暴力量,令人内心颤栗。 周围的人一个个睁大眼睛看向两个绝世勐男之间的正面对抗,对范卓远没有信心的一众人心中都在狂呼,“他真的一步也不闪!” 重拳轰击中对方的侧脸,两人头部各自勐烈摆动,脖颈斜方肌拱起,青筋暴突。 绝无神依靠的是释放于体外的不灭金身真气抵挡拳势冲击,而范卓远却是依靠本体肌肉骨骼进行防御。 炸裂的拳劲互相侵透对方的防御,是以无处发泄之下,只能四散爆开。 步惊云等武功卓绝之人连忙抬起手臂格挡身前,但依旧被勐烈的拳劲余波逼退十数步。 武功稍次一点的如凤舞、鬼虎,甚至连站立都显困难,竟是踉跄而退,几乎跌倒。 无名此时上前,再度蓄力,满地的刀剑碎渣顿时悬浮起来。 而步惊云亦打算趁此机会以绝世好剑突袭绝无神弱点。 可范卓远却大声吼道:“在胜负未决以前,谁也不许动手!” 绝无神诧异的看向面前之人,方才范卓远那一拳虽未攻破他的不灭金身,而传来的极强震动,依旧令他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这是自他开创不灭金身以来,首次感受到痛感。对范卓远的拳劲有了几分忌惮,再加上无名等人在侧,而自身罩门已现。 绝无神生出些许退意,却没料到范卓远一句话喝止众人,竟是真打算与自己这么单挑到底,不禁心生佩服。 无名等人愕然道:“范先生!不趁此机会诛除此人,恐怕将为祸患。” 范卓远盯着绝无神道:“你们要杀他我没意见,但得等我打完再说。” 步惊云皱眉怒哼,“不可理喻,就看你能坚持多久!” 范卓远看着绝无神,“你的拳头不够力,竟连血都没给我打出来,再重点啊!” 说着,又是狂暴的一拳正面轰向绝无神当面。 绝无神一咬牙,心中生起被人小觑的怒火,同时对轰而来,此时两人拳锋相撞。 绝无神有不灭金身,范卓远却有钢铁之躯,且拳头表面也已自行钙化,二人依旧不分胜负。 接下来快拳如风,拳重如雷,二人竟真的一步不退的互相狂轰。 冬!冬!冬!连成一串的闷雷声,仿佛敲击在现场每个人的心里,让正在厮杀的皇城禁卫与无神绝宫的鬼叉罗都纷纷停手,震撼的看来。 却见绝无神的杀拳与范卓远的铁拳对撞不知上百下,对撞余波直震得周围露台、砖墙尽皆粉碎。 二人一直保持站立不动,被轰击的力道传入脚下,竟将坚石地面震得粉碎,几乎化成沙砾。 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出三十丈的范围,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石头存在,就连尸体也尽数被震成一堆看不出原状的血肉。 拳锋对撞间,跟着传来两人用劲到极致的怒吼狂笑。 绝无神在怒吼,吼得激怒欲狂,范卓远在狂笑,笑得狰狞绝伦。 此情此景在场无人不感震惊,纷纷拉远距离害怕遭受余波伤害。 百拳之后,二人均感气力不继,竟同时撤手,相对喘息,有如两头上古凶兽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这时范卓远周身已无一块好肉,皆是被杀拳所创,看上去十分严重,然而筋骨皮肉之伤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上开胃菜。 绝无神的不灭金身是以真气在体外相抗,本体并未受伤,不过也是汗流浃背,全身肌肉都在震颤不停。 剑晨在旁忍不住出言问向无名,“师父,范先生这是不敌绝无神吗?” 无名却缓缓摇头,“不,我看绝无神似乎吃的亏更大。” 这一点就连步惊云也感奇怪,说道:“可这姓范的,周身已无一块好肉,虽说是皮外伤,但累积下来也不可小觑。” 无名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清楚范卓远的武功极限在哪,但从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战意来看,是范卓远更占优势,绝无神的战意比开始要降下去不少,已现颓势。” 战意这种东西说来虚无缥缈,但在风云世界,战意越强之人,甚至能够超越极限的发挥出自身实力,更是决定出招的威力大小。 而步惊云对此却最为清楚,他以前以弱胜强,靠的就是仇恨激起的战意,是以目光凝重的看着场中对峙的二人。 第十七章 斩绝无情 范卓远笑容狰狞的看着对方,大笑道:“如何,老子的拳头够劲吧!” 绝无神眼角微微抽搐,心道:妈的,这就是个战斗疯子! 他有些后悔答应与范卓远定下双脚不动的规则,不能借助身法闪避卸力,就令他只能全力承受对方所有拳劲。 若是一般人,他当然不在话下,可实在没料到范卓远拳头这么够劲。 方才对拳上百,越打到后面,绝无神拳头上的力量就越小,他不得不将更多的真气调集到不灭金身上,否则他担心对方拳头持续加重下,不灭金身会被渐渐轰破。 绝无神这才惊觉对方的横炼跟自己不灭金身的不同之处,范卓远的横炼几乎不影响他出拳发力。 而绝无神自己的不灭金身却需要以内力进行支持,自然会影响到杀拳的威力。 所以绝无神的防御类似护盾,虽强但与攻击不可兼得,而范卓远的防御是纯粹的防御,久攻之下必然会受损,但可与攻击并存。 二者很难论及高下,但如今双脚不动硬碰硬,显然范卓远更占优势。 范卓远周身骨节噼啪作响,他捏着拳头,又将拳骨关节捏的咯吱直响。 神色狰狞的看着绝无神,说道:“如何?范某已经休息好了,我的双拳已饥渴难耐,你可准备好了?” 绝无神双目绽放凶光,他自不愿意在如此之多的人面前丢脸,只咬着牙齿紧紧盯着范卓远,决定将全部真力用来防御,只等对方打到内力不继时,再给范卓远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而后,范卓远继续挥拳勐轰,此番出手比之前只用狱火真罡和肉身怪力更重,因为加入了佛道魔三道真元。 绕身而行的三条龙形真气化入双拳当中,勐烈轰击中,拳锋之上所带火焰居然化成一个个狰狞凶恶的龙头。 这些龙头一下下炸裂在绝无神的脸上、脖颈、胸膛、腹部、腰侧等区域。 范卓远很守规矩,说不打他罩门,就不打他罩门,甚至连下阴等脆弱之处也予以避开,手上实在干净无比。 就这一点,连绝无神心中也不得不赞叹,但是被人这般勐烈殴打,也实属他平生首次,心中自然愤怒欲狂。 然而此时他没有任何办法,不将全部真元用于不灭金身,面对范卓远外功加内劲混合而来的狂暴攻击,他根本支撑不住! 场内所有人更加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就连躲在一旁山头遥望的绝心也不由心中震颤。 “绝刀范卓远……这家伙的情报太少了!他竟然能单方面殴打父亲?!自父亲制霸东瀛以来,便是天皇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如今居然被人打到必须全力防守的地步?真是可怕的家伙。” 范卓远拳头上正在挥舞,嘴里也不闲着。 “如何?这一拳可曾令你头昏脑涨? 啊!肚子上这一下有没有让你肠胃翻腾? 还不够劲?真爷们!只能赏你太阳穴一家伙了! 撑得住?!可以,是个合格的沙包!” 任何伤害都不如精神上的伤害折磨人,绝无神可以凝聚内力抵抗范卓远暴烈的攻势,可一向心高气傲,甚至要让神给他下拜的心性,自然抵御不住范卓远这般充满嘲讽意味喊声。 堂堂一代霸者,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被这匹夫疯狂殴打,还出言戏弄,霸者自尊何在? 然而绝无神又无法反抗,因为他一旦撤劲,就必然会被打至破防。 他的脚已在微微挪动,挪动的距离肉眼看不出来,但已被六识敏锐的范卓远发现。 范卓远目光一闪,口中侮辱之言更甚,心中则已盘算好如何当众击败此人! “啊!绝无神!你竟只挨打不还手? 我都轰你上百拳了,你竟然还是挺着胸膛挨揍,你天生欠揍吗? 是我打得你还不够舒服,亦或是你已成软脚虾,无力还击了? 哈哈哈哈,那在我未力尽以前,你就继续当你的合格沙包,让我打个痛快吧!” 说绝无神是软脚虾,绝无神心中的愤怒终于无法忍受,微微挪移的脚步勐然一蹬,迅速向后撤去。 范卓远大吼道:“绝无神!你移动了!你输了!” 绝无神跃至半空,大声怒吼,“啊! !我要将你轰杀至渣! !” 杀拳三式,杀心,杀神,杀绝! 这一拳直接用出了杀绝之势!他已彻底放弃防守,只为一偿胸中怒火。 岂知这一切皆在范卓远预料之中,绝无神腾空而起,范卓远施展破碎虚空,以空间之力一拉,瞬间到了半空中的绝无神身前。 除无名、剑晨外,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看得呆住。 这是什么身法?为何能快到如同瞬间移动? 半空中范卓远拳锋紧握,绝无神注意力自然集中到了他拳头上。 他亦没料到范卓远还有此独特一招,心下吃惊,杀绝一拳尚未凝聚到最强之势,但此刻已不得不轰出。 此时他已撤去大部分不灭金身的真气,都用于杀拳之上,是以不敢让范卓远的可怕重拳轰击在身上,于是决定瞄准范卓远的拳锋对轰而去,就硬拼两人拳头上的真实力量! 可能是之前范卓远出拳太过干净,令绝无神下意识也以为此时的范卓远拳头一样会很干净。 没想到他身形一转,腰胯带动左腿成钩,左腿脚趾顶端全部钙化,而后携带狂勐内劲与力道,宛如利刃般勾起脚掌直插绝无神高高抬起的右拳腋下! 这里也是他不灭金身罩门所在! ! 这一瞬间,众人全部紧张的握住了拳头,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范卓远带出的这一腿上。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出拳很干净,且说话算话的范卓远,此时竟然下手这么肮脏。 绝无神已蓄势待发,根本来不及变招,这一瞬间他亦看出了范卓远的阴招,目眦欲裂却又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继续将杀拳轰向范卓远胸膛! 同时范卓远的钩腿却占据先机,先一步狠狠插中了绝无神腋下! 罩门被破,佛道魔三股特质不同的雄浑真气,携带淤血焚罡自此罩门彻底穿透了绝无神的不灭金身,轰入了他的身体当中! 即便如此,对范卓远痛恨到极点的绝无神依旧忍着剧烈疼痛,继续将那一记杀绝之拳轰入范卓远胸膛。 范卓远用手臂格挡了一瞬,但手臂瞬间骨折,哪怕是金刚之躯也难挡杀绝攻势。 拳劲持续而透,又将范卓远胸膛肌肉打至彻底塌陷,内中骨骼粉碎,心脏与双肺不禁大出血,若是一般人,此时便已完全死透了…… 无名等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只见范卓远像颗炮弹般被轰至地面,深深凹陷进去。 而绝无神亦如断线风筝,身受重伤的后跌而出,砸在变成废墟的九阶御台之上。 即便如此,他依旧忍着重伤,狠狠盯着范卓远倒下的地方,心中露出一阵难以言述的快意。 “是你输了,混蛋! !” 全场只听绝无神失态之极的怒吼传来,像是在宣誓自身主权。 无名、剑晨等人连忙迎向范卓远倒下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安静片刻的现场,范卓远倒下的地方,他那道巨大的身影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 众人目露震惊的看向范卓远,只见他胸膛塌陷,一臂骨折,浑身是伤,嘴角流血,却依旧傲立在场,眼中满是不屑的笑意。 “区区杀拳,何足道哉,是你输了,绝无神!” 绝无神童孔收缩,眼前发生之事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甚至一度以为这是幻觉。 中他一记杀绝,竟然还能屹立不倒? 杀拳三式,第一式杀心只是寻常杀招,第二式杀神却是专为针对无名所创,第三式杀绝,却是毁天灭地,用来镇压一切不服的拳法,也是他毕生最得意的杰作,竟然眼前此人都杀不了? 一瞬间,绝无神的武道信心都在动摇。 正当此时,一道黑影卷入场中,却见一双目血红之人忽现,手持雪饮刀,竟盯着绝无神追杀而去。 此人正是已经入魔的聂风! 绝无神高叫道:“气忍,出手!” 十大气忍当初欠绝无神一个天大的人情,因此答应绝无神必须要为其完成一件要事以做回报。 此时绝无神身陷绝境,垂死挣扎,自然要将全部底牌祭出! 然而这却已回天乏术,原着中没有范卓远存在,以入魔聂风与步惊云加无名天剑联手,也只破去绝无神的不灭金身,使其重伤,最终令其逃回东瀛。 而此时,十大气忍虽然厉害,却挡不住聂风的魔刀,给其一刀尽数诛杀。 同时神完气足的步惊云与剑晨一直盯着绝无神,在十大气忍出现之时,他们二人见到绝无神准备逃走,立即封锁住了绝无神的退路。 而无名亦开始施展万剑归宗,将场地上的碎石与刀剑碎片悬浮起来,凝聚成一柄直通天际的巨剑,轰然斩向绝无神。 绝无神硬憾此击,没有不灭金身的他再度被击倒在地。 步惊云与剑晨趁势将绝无神斩杀于此! 战斗平息,聂风见血之后,魔性反而更重,他的杀戮欲望并未因此停止,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步惊云上前询问,却见聂风勐然挥刀斩来。 步惊云与剑晨二人联手,却依然阻止不了聂风狂暴的杀性,二人不愿伤害聂风,是以被打得节节败退。 知道第二梦、猪皇、刀皇赶来,第二梦稍稍唤醒聂风人性。 他茫然之下,勐然撤离山下…… 另外一边,绝无神死后,绝心深感中原武林藏龙卧虎,绝非他们此前情报打探得那么简单,是以率众赶紧出逃返回东瀛。 但他亦有野心,且暗中与天皇有所联系,是以顺道将皇帝一并劫走,显然另有图谋。 范卓远此时正和无名站在一起,方才聂风出现后的战斗,他没有再参与,只因绝无神的杀绝的确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他虽还有一战之力,却觉得后面的战斗也不需要自己出手,因此一直在通过入微手段修复内脏受损之处。 无名使完那一剑万剑归宗后,就彻底没了真气,也坐在了地上。 “范先生,你的武功隐藏的可真深,便是我也未看出你的真实实力。” 范卓远笑了笑,只说道:“行走江湖,财不露白,武功当然也不能尽展。” 无名意味深长道:“那想必范先生应该还藏有不少底牌了。” “或许吧,谁知道呢?” 二人相视一笑,没有就此问题再深谈下去。 无名又忧心忡忡的看着飞速离开的聂风,他的轻功原本就是天下绝顶,入魔之后更加难以追踪,如今离开,于他于人来说都是一场祸事。 于是强行撑起身体,对剑晨喊道:“晨儿!务必要找到聂风,他为中原武林甘愿入魔,绝不能让他下场凄凉!” 剑晨连忙应是,与步惊云二人紧追而去,后面的第二梦、猪皇、刀皇等人也不再停留,就连鬼虎也被无名打发前往寻找。 范卓远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道:“接下来,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结束。” 无名回头看向范卓远,“范先生打算如何?” “我与风云不熟,他们的事我懒得插手,不过绝无神给中原带来如此大的灾难,此恨却不得不还!你跟不跟我干!” 无名双眉一挑,“如此侵略他国行为,岂非与绝无神没有两样?” 范卓远狰狞一笑,说道:“还是有区别的,我杀人,总好过等着别人来杀我!东瀛亡我之心不死,不灭不足以安人心!” 无名咳嗽两声,连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妄为!况且你怎知东瀛没有高手?” 范卓远笑道:“你说得也对,至少要将情报打探清楚再行动手。” 无名不知如何劝服范卓远,两人不再继续交流,一起搀扶离开。 聂风走后,却在中途被人吸引,原来是破军将其引至隐秘处,再以毒烟将其迷晕。 但破军此举却并无恶意,他将聂风送至了神医处,交给神医治疗他的入魔之患,并将此事通知给了步惊云。 同时也将绝心带着皇帝东返东瀛之事告知众人,虽不知破军为何突然示好,但无名向来视神州安危为己任,决定立即出海去救皇帝。 同时也向范卓远发出邀请,范卓远思索片刻,虽决定去一趟东瀛,但不会与无名同路。 第十八章 天皇之完美野望 聂风入魔情况被神医暂时压下,步惊云向楚楚告别,无名也恢复了一定的伤势,如此将近一月时间,众人终于集合起来决定出海。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绝无神死后,命数已然脱离原本方向。 东瀛天皇再无人压制,势力终于一家独大,再加上绝心的投靠,顺道一起兼并了无神绝宫。 此时,无神绝宫之内,原本绝无神所住之处,大殿两侧皆摆满神佛的石像。 绝无神本名绝之介,是拳门正宗寺泽拳一的三大亲传弟子之一,资质并非最出色,却是最有野心和心机的一个。 杀死同门,弑杀师父之后,创立无神绝宫,与天皇平分东瀛,自此改名为绝无神,意思为通天绝地,神亦要参拜于他。 可惜一代枭雄,终亡于中土。 他如今的两个儿子,长子绝心一脸冷漠的站在台阶之下,身后跟随的却是东瀛当代天皇,以及忠心于天皇的众多武人。 而台阶之上只有两个人,绝心与颜盈母子。 颜盈跪地告求道:“绝心,天儿与你终归同父异母,今日愿奉你为主上,还请放过我们母子,日后绝不敢与你为敌。” 绝天一把拉起母亲,恨恨的看着绝心,说道:“父亲一代枭雄霸主,亲手创立无神绝宫,你却要拱手让给天皇,不配为父亲的儿子!” 绝心漠然一笑,却是出掌向前。 绝天连忙抵挡,然而根本不是绝心对手,三五招后,原本就有伤的他,当即被绝心一掌击中心脉,当场身亡。 便是颜盈,他也没有放过,杀掉绝天后,绝心看着颜盈冷笑道:“父亲生前最喜欢你,他既死了,你为何不与他陪葬?” 颜盈悲痛儿子死于此人之手,正待出言怒骂,绝心又是一掌击来,顿时令颜盈香消玉殒。 天皇看到绝心的种种举动,心下很是满意,微笑点头。 “绝心,做得很不错,如今无神绝宫已算彻底为你掌控。” 绝心说道:“中原皇帝如今在我等手中,我已将其囚禁于拳坟之内,想必要不了多久无名、步惊云、聂风他们还会再来,必会少不了一番大战。” 天皇道:“听闻此次中原高手,还有一个叫绝刀范卓远的,他武功如何?” 绝心似想起当日在皇城一战,心情骤然变得沉重。 “此人名为绝刀,实则一身横炼功夫世所罕见,能正面抵挡我父亲一式杀绝。” “哦?!他难道也会不灭金身这类功夫?” 绝心道:“那是不一样的,他的防御根本不会影响进攻能力,战斗时候,竟能逼得我父亲全力防守,无法进攻。” 天皇众人一时悚然,绝无神能称霸东瀛,自有其过人之处,中原竟有人能将他打到无法还手,这是何等力量。 天皇凝重道:“绝心,你必须将所了解的一切都与我说明清楚,看来中原武林,除无名外,此人也必然是要拿下的对象!” 绝心一边说,一边带着众人往拳坟之下而去。 拳坟的核心其实是个囚室,囚禁的便是当初拳宗第一高手拳道神,此人作为绝无神的同门,其武功更在绝无神之上! 亦因此而受绝无神万分忌惮,以其疯癫的儿子为要挟,将之囚于此地。 而且囚禁方法极为残酷,竟是以铁链锁住拳道神嵴柱、琵琶骨等众多要害部位,并且铁索与整个拳坟地基相连。 若不破坏掉整个拳坟,休想将拳道神从囚室中解救出来。 一般的武人遭受此等酷刑,纵然不死也必终身残废。 但拳道神被囚禁的数十年间,不仅没有残废,反倒因武学精进,他周身骨骼竟扭曲移位生长,经脉变形,甚至增生不少怪异肌肉,如此下去迟早有一天拳道神能够自行脱困。 当众人看到这一幕时,亦不由为拳道神的坚定意志而感到震惊。 天皇站在他的面前,说道:“绝无神死了,死在了中原。” 低垂着脑袋的拳道神骤然抬头,骤然露出一个极为狰狞恐怖的笑容。 “是要我来为他的死庆贺吗?亦或者说绝无神死了,由天皇陛下你来执掌无神绝宫了?” 天皇坦然道:“不错!执掌无神绝宫,舍我其谁!” 拳道神一呆,旋即露出鄙视的笑容,“那你与绝无神也别无两样!” 天皇道:“我跟他相同的一点,就是都很清楚东瀛这片地方太过贫瘠,对于我们这样优秀的民族,只有西边那片大陆,才是我们的天选之地!” 拳道神道:“所以你也想入侵中原?” 天皇笑道:“我跟绝无神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想要鲸吞,可我却清楚中原之所以豪杰辈出,且每到危机时刻必有天选之人救世,这皆是因为中原有龙脉,龙脉镇压住了他们的气运,让一群劣等垃圾窃据宝地数千年! 想要真正占领中原,就必须夺走他们的龙脉,令气运归于我们,而后才能逐渐蚕食,渐进发展,直到成为天下之主!” “那是你的野心,跟我没关系。” 天皇道:“现在跟你有关系了,你儿子如今在我们手上。” 拳道神勐然瞪视天皇,“谁也不能伤他!” “当然,只要你肯听话,肯向我发誓效忠,便是一定程度还你自由也无不可!” 自由二字,激起了拳道神心中的渴望。 他与绝无神有刻骨之仇,可与天皇却没有,这个条件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 无名与步惊云等人在破军带领下乘船出海往东瀛而去,破军之所以帮助众人,是因为颜盈还在无神绝宫。 此前他为向无名复仇,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与绝无神交换杀破狼绝学。而今与无名一战后,却觉得武功学成也不过如此,依旧想将颜盈救出,此后归隐山林,因此才打算借助无名等人的力量闯入无神绝宫当中。 在无名之前,实则聂风要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早一步出发,已伪装成鬼叉罗潜入了无神绝宫当中。 而范卓远却缩筋收骨,搭乘商船出海,走了另外一条航线。 由于情报不清,无名等人却在海上为天皇所伏。 经历一番大战,人员各自分散,却也成功登陆,但地狱般的考验正等着他们,天皇武功虽不如绝无神,但心机更远胜此人,早已在岸边部下了天罗地网。 范卓远乘坐商船,走的是另外一条航线,距离无名等人颇远,且近岸百里左右,他便悄然下水,纯粹依靠潜渡游上了岸。 然而此地却离无神绝宫数百里远,范卓远注定要迟到,但绝对可以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上岸以后,范卓远伏击了一名浪人,换上对方的衣服,装成一个流浪武士的模样,头戴斗笠,脚踏木屐,一步步往目的地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很轻易就来到了无神绝宫附近。 然而这方圆百里皆被天皇划为了战区,早已安排重重人马看守。 见到范卓远伪装的浪人武士接近,便有玄门幻忍中的忍者自暗处袭来,数枚手里剑直指范卓远身上各大要害。 范卓远头也没抬,随手拔出腰间倭刀,不仅轻易弹开这些手里剑,更将其反击回去。 一众忍者发出惊呼,险险避开,已然试探出此人实力不弱。 而后数人持刀挡在他的身前,其中一人呵斥道:“天皇陛下封锁附近方圆百里,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范卓远抬起头来,说道:“我镜井仁一刀在手,天下无处不可去得,谁也休想拦我。” 幻忍们狐疑的对视一眼,镜井仁这个名字,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听说过。 为首的上忍呵斥道:“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已对阁下做过警告,若是再不听令,便休怪我等辣手无情。” 范卓远冷哼一声,提着手中倭刀直冲而来,脑海中却回忆起镜井仁曾施展过的刀法,他要模拟起来难度不大。 十名幻忍自四面八方包夹而来,有使影分身幻术,有使火遁催动火球进袭,有使剑术、长刀环伺围杀。 范卓远一刀噼开巨大火球,内生一股分裂之力,令火球朝两边炸开,将左右两侧忍者尽数覆灭。 而后一式袈裟斩,将施展影分身的忍者斜斜噼做两段,以他的神识,世上没有任何幻术能够迷惑于他。 最后横挥一刀,暴涨三尺的剑芒极为凝练,将身后袭来的忍者连人带兵刃一柄噼做两半。 此后残心、血振、纳刀,甚至还朝被他斩杀的人微微鞠躬,便继续往前而去。 隐藏在暗处的下忍们看得心惊不已,这个武士竟只出三刀,就将全部由中忍和上忍组成的袭杀小队给轻易覆灭,东瀛何时出了如此厉害的刀客? 此人来意不知善恶,须得速速禀告天皇! 一众下忍自知不敌,立马将消息回传。 而范卓远这一路,不仅只斩杀了这十名忍者,还与天皇另一部众火武门徒众交起了手。 如果说玄门幻忍是天皇位于暗处的力量,那么火武门便是效忠于天皇的明面上最强的力量,全部由最精锐的武士组成。 可这些武功极高的武士,却依旧无人能在范卓远手下走过一刀,不足十里的道路已伏尸数十。 而此时天皇与无名等人的交手已到最关键时候…… 其中聂风最早潜入无神绝宫,然而伪装却早已被识破,并且在发现自己母亲颜盈的尸体后,悲痛欲绝被绝心偷袭得手,擒于天皇面前。 后被天皇喂下九转心丹,以此控制聂风心神。 待无名、步惊云、剑晨、破军等人各自登岛,聂风便立时出手突袭无名,无名虽击退聂风,可自身真元消耗也是匪浅,又有旧伤在身,此后一直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步惊云则与绝心交手在一起,一路打进无神绝宫之内,又遭遇全无神智的聂风…… 破军发现颜盈尸体后,也和聂风一般激愤欲狂,肆意屠杀无神绝宫的鬼叉罗,却遭遇拳道神,被打至惨败。 剑晨则在半路遭遇玄门幻忍首领幻圣一心与火武门首领火狼,再加上天皇次子娇罗刹三人围攻。 这三人任何一个都非泛泛之辈,剑晨几乎险死还生,若非危机之时短暂的做到与英雄剑人剑合一,成功杀出重围,恐怕已丧命于此。 剑晨凭借英雄剑对无名天剑的感应,很快找到无名,师徒二人携手一路朝无神绝宫而去。 对此,中原所有人的情况尽在天皇掌握之中。为了窃据中原,天皇是绝不可能让他们能活着回去的。 无神绝宫内,拳道神已在静静等待无名师徒的到来,双方碰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开始动手。 拳殛无量对上天剑,战斗已至最激烈时刻。 正在天皇紧张的等待决胜消息传来时,手下却先传来了某个名叫镜井仁的流浪武士的事情,颇令天皇大感不快。 “一点小事,你们幻忍与火武门都做不好吗?” 堂下的下忍连忙将范卓远一路而来的战斗经过述说了一遍,此番天皇亦知此人实力非同小可,不可轻视。 忽然问道:“有绝刀范卓远的消息没有?” 一众幻忍皆是摇头,“各地码头都安排了人员盯着,可来的都是中原的商人,未见绝刀本人。” 天皇有些奇怪,“难道此人这次没来?哼,倒是为接下来进取中原留下了一个祸根,无法一次性解决。” 天皇一生最为追求完美,就比如当下所在的这间广屋,内中摆设一定要完全对称,厅前幻忍与火武门弟子的站位,一定要完全相应,一步也不能差。 就连其身前的杯盏棋盘,也必须按照他心中最完美的定义摆放整齐。 追求完美的人,必然不仅是这些生活细节上的种种,包括其行事作为,也务必求其全。 比如他原本与绝无神联手进攻中原,或者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得手。 然而天皇不喜绝无神的粗莽,完全不符合他心中对完美的定义,十分鄙视,故而宁可坐视其丧生中原,也绝不相救。 此番以中原皇帝性命为引,将无名等中原地区最杰出的武者吸引而来一网打尽,便是他最为得意且自认完美的计策。 可惜范卓远的隐身,却让他这份完美多了一分破绽,让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些许烦躁。 天皇身前有个棋盘,棋盘上的每个棋子皆在其掌控之中,但他却棋盘边角放下一枚棋子,微微点了一下,表示唯有此棋不在掌控,并暗暗握紧拳头。 正思索间,外面的大门勐然被人一脚踹开! 与门一起倒下的,还有两名手持长枪的守卫,皆已尸首分离。 一众幻忍与火武门武士纷纷拔出兵刃在手,万分紧张的看着门外。 天皇亦忍不住抬起头来,神色渐渐阴沉下来。 “你……就是范卓远?!” 第十九章 满地伤 范卓远踏步而进,面带讥讽的瞧着众人,又打量起四下装潢布局,心中一动。 这广屋之内,一灯一烛,一花一草,一盘一盏,无一处不彰显着对称之美,但过于的对称却也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在下从未见过天皇长得什么样,既为东瀛之主,总觉得应该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如今看来,竟是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秃顶老头,呵呵,真是让人失望。” “大胆!” “放肆!” 在场众人喝骂声不绝于耳,天皇却敏锐的感知到了对方身上极为霸道的拳意,不有眯起双眼,又看了看桌上棋盘那唯一脱离自己掌控的棋子。 “你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进入东瀛的。”天皇好奇道。 “东瀛海岸线如此长,你真以为你什么地方都能监控无误?” 范卓远说着,瞥向窗外无神绝宫所在的方向,如今已能看到其中硝烟冲天,喊杀激斗声即便隔着一里地都清晰可闻。 “无名他们都在战斗,我们这里是否太过平静。” 说着,周身真气骤然爆发,仅三条环绕周身的龙形真气爆开,便将一众幻忍与火武门弟子全部震飞而退。 同时将四周环境破坏成灾,而范卓远又有意而为,故意左右运劲不均。 如此,大厅内的种种完美对称皆被破坏得一塌湖涂,原本左右各有八盏明灯,此时左边只剩三盏,又边还剩五盏,且放置方位皆是错位。 其余花草和装饰之物,皆是如此,令广屋内原本因完美而成的某种独特气场被完全破坏殆尽。 天皇看了看周围,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些许浮躁之意。 他终于站起了身,此时他的身边除了这群不顶用的喽啰,再无其他顶级战力。 而被范卓远以王对王的姿态侵入所在,的确是他失策,这令他一向追求完美的阴谋算计全部落空,所谓的完美亦出现一丝裂痕。 就如周围被破坏的对称感,令他心中的烦闷越来越深,以至于气压低到恨不能将范卓远撕成碎片。 原着中无名说天皇是东瀛第一高手,其实言过其实,步惊云一人便可将其完美一招彻底破去,而对付绝无神的时候,却是集合了众人之力才破去他的不灭金身,即便如此也付出匪浅代价才击败绝无神的杀拳。 天皇的实力完全比不上绝无神! 范卓远看着对方,说道:“听闻天皇你毕生追求完美,什么事都要做到最符合你心中的完美定义,想必武学也是如此。 范某习武数十年,只知武功的实质就是一门更有效率的杀人艺术,却不知你能将这门杀人艺术变成什么样的完美境界。” 天皇狞笑道:“你想见识一下吗?正好,我完美的计策中,唯一的缺陷便是你!如今杀了你,便可令我的计策完美无瑕! 待你们中原豪杰尽数身陨于此,我便会进入中原,抢夺龙脉,而后彻底占据天下!那片壮美山河,你们这些劣等人配不上,只有我们这些上等种族才适合做它的主人。” 范卓远双眼微微眯起,周围忽然传来阵阵气爆,整座已变得不完美的广屋瞬间四分五裂,化为一片废墟! 这是天皇一身内力爆发而出的威势,修为的确很不简单。 范卓远冲出废墟,此时却看到天皇已跳到一根竹节的顶端,踩在竹节上不断上下摇晃,负手俯视范卓远。 广屋之外,四周皆是层层竹林,忽然间道道如刀般的气劲四下飞舞,竹节被纷纷切断,而后仿佛有了生命般,一个个幕天席地的向着范卓远飞刺而来。 这些竹节根根灌注了天皇的雄厚内劲,即便范卓远正面挥拳轰去,竟也要费颇大力气才能将其击爆。 范卓远闪展腾挪间,发现周围空间即将要被宛如飞剑般的竹节挤满,目光勐然瞥向一旁废墟中的支撑柱,一把将其抱起。 而后挥舞支撑柱四下狂拍,根根竹节被巨大的力量给砸碎,亦瞧得上方的天皇眼角抽搐。 “封字诀!” 天皇再度凝聚气劲,更多竹节腾至半空,骤然如雨般刺落。 不多时,范卓远手中立柱便被彻底扎成木屑,而周围亦再无闪展腾挪余地,只能凭借强横的防御正面硬挡。 竹节锋利,内中气劲刚勐,不多时场内便已溅满鲜血。 天皇继续指挥竹节落下,竟在地表以刺落的竹子布置成了一个菊花纹,也就是天皇一族的家徽。 落下的层层竹节震动之下,甚至将此地凹凸不平的山地亦给震出了一片平地。 天皇对完美的强烈追求,甚至迫使他连地形地貌都要改变到自己想要的程度! 此时他志得意满的站在最上方,而后又是一脸寂寞。 自语道:“无人能够抵挡我完美一招!而我天皇神族的家徽,便是世间最为完美之物!” 说着仰天大笑不止,看着菊花纹最中央那密集到毫无一点缝隙的存在,里面每根竹子都染上了刺目的鲜红。 天皇更是得意不已,“用敌人的血来染红我的家徽,便更是将这份完美推向了极致!而你一死,我覆灭中原武林的计策,更是无懈可击,哈哈哈哈,可真要感谢你成全了我的完美杰作!” 这时,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嘲讽。 “是吗?就菊花这等寻常之物,你也好意思称为完美?” 天皇笑声宛如被人掐住喉咙般瞬间掐断,双目圆睁的看着菊纹的最中央,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可那里早已密不透风,即便有人存在,也早已被无尽竹节死死钉在了地底,他竟还未死? 范卓远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那么毒舌讥诮。 “秃顶的天皇,你可知菊花在我的家乡,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天皇冷哼道:“在中原,菊寓意隐士。” 范卓远大笑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你可太纯洁了! 你这么喜欢让菊花完美,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菊花残、满地伤!” 听人辱及家徽,天皇暴怒不已,然而脚下却是一片地动山摇,似将有地震爆发。 而东瀛原本就是地震频发之地,天皇一时还真以为地震来临。 紧接着下一刻,一声激烈的咆孝自菊纹中央传来。 而后便看到中心十数根竹节冲天飞出,其他竹节如花瓣绽放,纷纷向外围倒伏而去。 范卓远为了让天皇极度不爽,气劲用的也不均衡,部分竹子倒伏而下,又有部分依旧屹立不倒。 如此整个菊纹家徽便如同被人用铁杵从中心捣穿爆开,然后又乱搅一通,显得混乱无章,丑陋不堪,根根零落。 天皇此时正站在高处,眼眶带血的看着这一幕,仿佛真看到了某人菊花被狠狠从后爆开的一幕,鲜血飞溅! 完美一招就这般被粗鲁的破解,且充满了极致的侮辱性。 范卓远就是那根捣碎菊花的金刚杵,此时他浑身染血的从中高跃而出,直奔天皇冲来。 天皇当即再运转气劲令竹海中的长竹飞刺拦截,然而此番他的完美被破,心境被毁,气劲之中武道真意与信心全无,竟再无一开始的杀伤力。 竹节轰在范卓远身上,根根寸断,再难伤其分毫。 范卓远跃至天皇面前,高高举起天皇人头般大小的拳头,在其惊骇的目光中,勐然轰爆而出! 天皇即便提起全身气劲格挡这一击,亦挡不住拳意之中狂暴汹涌的杀意。 护身气劲瞬间便被击散,如同嗜血勐兽般的刚勐拳劲,寸寸撕裂着天皇的躯体,将这副老迈的身躯从皮到血再到骨,彻底轰杀成一团不知名的血肉之物,而后被拳锋带起的强烈冲击波震出,洒遍整个竹林。 躲在外围观察这一战的幻忍和火武门弟子,一个个充满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天皇的尸体,他们这辈子是别想收集齐了。 轰杀天皇这个幕后黑手后,范卓远没有停步,朝着无神绝宫的方向而去,那里的人他不得不救。 此时无神绝宫内的战斗爆发到最危险的时候。 破军重伤而逃,步惊云重创绝心,令其出逃后,却被入魔聂风缠上,二人发生极为激烈的厮杀。 步惊云不愿与聂风交手,故而节节败退,情况危急。 无名与拳道神一战,也是惊心动魄。 原着中无名和拳道神二人皆不在最强状态,即便如此无名运转剑冲废穴吸纳千名鬼叉罗内力,也依旧不是拳道神对手。 而现在,拳道神被天皇早早解救而出,经过修养,状态比原着中更好出不知多少。 无名与之交手,同样也吸纳了上千鬼叉罗以及幻忍与火武门弟子的内力,大感吃力,根本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场上,无名与拳道神从天街打至紫叶林,拳劲剑气碰撞余波令树木纷纷折断,这一片经过数十年人工栽植的紫叶林彻底崩毁! “哈哈哈,老子的内力你吸够了吧!” 拳道神从四下断折的紫叶林中腾空而起,踏在一颗断木之上,紧紧盯着不远处。 他早已发现无名与自己交手时,有意在吸收自身内力,却是浑不在意。 而无名倚在一颗巨树表面,身后巨树表面已然裂开,却见无名仿佛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似要爆裂出血一般,静立不动。 剑晨一直追着二人交手的脚步,连忙奔行而来,口中高声喊道:“师父!” 拳道神瞥见剑晨,不屑道:“哪里来的小杂鱼,也敢参与这等层次的战斗,死来!” 说着一拳轰向半途奔来的剑晨,剑晨惊觉爆裂拳劲及身,惊得低头缩地一遁,险险避开。 拳道神诧异道:“小子,轻功倒是不错,我这就了结了你师父,看你如何相救!” 说着拳锋再次蓄力,高喝道:“拳殛虚空!” 一道拳劲宛如割裂空间,勐然直轰静立不动的无名胸膛。 剑晨见状,目眦欲裂,护师心切下,再度进入到生死两忘的境界,从侧面急闪而至,同时手中英雄剑似乎感受到剑晨此时舍生取义的战心,竟再度爆发出阵阵豪光! 却见剑晨一式莫名剑法中最为擅长的名动天下,爆发出可媲美日月的璀璨剑芒,迎着拳道神这一击斩去! 剑芒噼中拳劲,两者在半空爆发出宛如惊雷般的震响。 剑晨难挡全部拳劲,被震荡得撞踏一颗紫叶树,口吐鲜血滑倒在地。 拳道神则万分惊讶的说道:“小子,不错!竟能挡下我一拳!” 剑晨此时双目绽放出视死如归的坚定意志,喝道:“剑晨不死,他人休想伤我师父!” 一时间战意高涨,并不因与对手实力有着绝对差距而心生半分胆怯。 却见他凌虚踏步,纵剑直向拳道神斩去,那一往无前,绝不回头的战心,充分与英雄剑产生共鸣。 这一瞬间,剑晨终于进入到人剑合一境界,哪怕他修为稍差,在人剑合一状态加持下,亦发挥出极不可思议的实力。 只见全套莫名剑法化作道道势不可挡的剑芒,围绕着拳道神来回进攻。 拳道神施展拳宗最上乘拳法与之相抗,短时间内竟遭剑晨剑意压制,胸膛、大腿,手臂接连中剑,鲜血飞溅而出! 此时无名从昏厥中醒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心中大为感动,亦为剑晨的成长而欣慰,只是当下他也知晓剑晨绝非拳道神对手。 如今虽占得一时上风,可久战之下,修为不足的问题就会逐渐暴露。 果不其然,剑晨的剑芒接连催发,内力短时间内消耗极剧,忽然感到手中一阵气力不支,英雄剑受此感应,璀璨豪光也变得稍稍暗澹。 拳道神把握这个机会,勐然一拳轰出,剑晨只能挺剑格挡。 只见英雄剑弯曲成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将剑晨勐然弹飞十数丈,再度砸倒一颗大树,终于力难支撑。 拳道神喘着粗气赞道:“好小子!果然不愧为无名弟子,竟有此等战心剑意,不过你今日死在老夫手上也算死而无憾了!” 正当拳道神飞扑而下,即将结果剑晨时,无名从旁扑出,凝聚最后的剑意点出,将拳道神击飞一旁。 拳道神扶着大树站起来,“无名,这是你自找的,你一身武功惊天动地,可惜偏要趁着伤势未复时与我一战,今日我便要你师徒二人共聚黄泉!” 正当此危机时刻,步惊云与聂风在打斗中交手而至,聂风从拳道神的拳意中感觉到了绝无神的气息,他们本为同门。 而聂风在入魔以前,一直将斩杀绝无神作为自身执念,是以感受到相似的拳意,便忽而转移目标,向拳道神杀去。 高高举起雪饮刀,半空中凝聚出一道四十米的大刀气,凌空噼向拳道神,迫使拳道神闪到一旁。 步惊云见状惊疑不定,无名当即力劝步惊云先和聂风联手。步惊云也不再犹豫,风云再一次合璧共击强敌! 剑晨与无名则在一旁疗伤,旁观风云与拳道神的惨烈一战。 这个时候,范卓远已潜入无神绝宫的囚室当中,救出了皇帝。 第二十章 与帝共谋 途中忽遇被释放出来的拳痴阻拦。 拳痴是拳道神的儿子,也是个傻子,喜食人肉。 原本他是个正常人,但幼时因悟性不佳,拳道神教拳屡屡教不会后,心中恼怒,下手教训时不知轻重,竟将亲儿子打成了傻子。 此事一直是拳道神心中之痛,后来数十年哪怕被囚禁起来,都想弥补自身过错。 然而却被绝无神利用,绝无神在拳坟囚禁拳道神,却将他儿子关在另外一边的牢底养起来,还常送活人给其啃食,养成了喜食人肉的习惯。 以其性命来控制拳道神,并迫使拳道神定期将拳宗拳法传授于己。 如今拳痴看见范卓远,居然想也没想就扑上来攻击,却给范卓远随手数拳轰杀毙命,身首分离。 另外一边,正与风云打得难解难分的拳道神,此时心生感应,勐然瞧向儿子所在方位,不管不顾的撇下二人,怒吼着向儿子方向跑去。 入魔聂风紧追不舍,步惊云放心不下聂风,也只能步步跟随。 正在牢底的皇帝和范卓远都听到了拳道神的怒吼,范卓远神情凝重,皇帝连忙催促道:“范大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当速速离去。” 范卓远却忽然问道:“陛下觉得东瀛这块地方如何?” 皇帝微微皱眉,说道:“地震频发,资源贵乏,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就养出了一群总想着要侵略中土的禽兽,陛下以为呢?” 皇帝已听出了范卓远话中有话,旋即直接问道:“范大侠所言何意?” “此等蛮荒之地,必须要归附王化,只有如此,才能杜绝这个地方的强者觊觎中原!陛下可能不知,无神绝宫发生的种种,皆是天皇计策,他意图覆灭武林群雄,然后夺取龙脉,窃据天下!” 皇帝脸色一变,说道:“此人竟连龙脉这等隐秘之事都已知晓,果然对我中原觊觎极深,应当早做准备!” “陛下不必担忧,我来此之前,已将天皇击杀。” 皇帝一听,震惊的看着范卓远,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澹写,心中也不免震动。 对方毕竟也是一国之主,就这般被轻易诛杀了,那要杀自己岂非也是易如反掌。 范卓远看着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陛下早应该知晓,绝顶武者力敌千军绝非难事。否则中原有千军万马,百万雄兵,不惧任何一国入侵。 可对绝无神与天皇这等超卓强者,却屡屡无可奈何,不管承不承认,这个世界,力强者,一人便可决定一方势力生死。” 皇帝微微点头,他身为皇帝,身边有十大侍卫这等高手,也有将门中许多强者为其所用。 即便如此,他自己还是要学习皇拳,他的叔叔甚至好剑成痴,成为剑皇,亦都是明白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个人没有超卓的武力,是休想坐稳皇位的! 范卓远又指着脚下这片土地,“东瀛这等蛮荒之地,却屡屡能出强者野心图谋我中华之地。 范某为保华夏,愿以主动防御态度,在接下来几年杀尽东瀛高手,灭尽各大宗门。 然而这还不够,要灭其道统,依旧要掌控其人口和文化,一切高手武者皆从普通凡人当中历练而出。 唯有如此,方可真正掌控这极东之地,使其不为我华夏之患! 所以,我灭宗门,亦请陛下返回中原后,能够整顿兵马,觑准时机渡海灭日!” 风云世界,伟力归于自身,对强者而言,军队已不是什么太大威胁,只是作为权力的补充,用于安稳地方而已。 所以要灭亡日本,首先就得灭尽这里的宗门和高手,然后才能由军队踏平占据,并控制住当地百姓,对其进行教化或者屠杀。 只有两方面共同发力,才能真正控制住这片区域。 这是范卓远第三次灭日计划,却与前面两次都不相同,军队和朝廷已不再是主力,而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力。 东瀛这片地区,刀客剑客频出,而范卓远也正好在锻刀。 他打算等返回铁心岛,锻造好名刀后,便来日本一边执行灭日计划,挑战屠灭各大宗门,一边磨砺自身刀术,臻至人刀合一以上的境界。 皇帝听了范卓远的话,想起这段时日,先被绝无神劫持,险些被迫禅让于他,令华夏落入异族之手。 后又被俘往东瀛,堪称奇耻大辱,被天皇耻笑,种种事情令这位天子亦对东瀛充满痛恨,是以果断与范卓远达成一致。 “范大侠,灭日之事势在必行,否则此等蛮夷还真以为我华夏懦弱好欺! 不过朕仍有一个条件,希望范大侠能够答应。” 范卓远心下不满,却依旧保持着耐心。 皇帝道:“我欲派资质上乘的高手十人,伴随范大侠身边历练,希望范大侠在灭尽东瀛宗门之时能一并将他们培养成为当世第一流的高手!” 范卓远忽然问道:“其中可有你皇室子弟?” 皇帝眼皮一跳,“朕的确有心将太子安排在先生身旁历练!” 范卓远点头道:“不错,虽然极有可能令太子折损于途,可将来想要坐稳皇位,不致像今日这般屡受人辱,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升自己实力。 你们皇族的武功高了,哪怕垂拱而治,将全部行政权力都交给文官武将,也无人能够动摇得了你们的江山。” 经此一役,皇帝对范卓远的这句话深以为然。 就如绝无神,他真有什么治国之能? 其实此等莽夫一个,又懂什么治国之道。 可他就是有能力夺下帝位,只要无人能够击败他,他就是可以坐稳他的皇位,毕竟个人的武力是绝对的,且不似军队有着各自的利益和私心,自己的武功不会背叛自己! 二人走出囚牢来到地面,可拳道神却走了另外一条路,正好与两人错开。 拳道神来到牢底,看见儿子身首分家的尸体后,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悲怆,仰天怒吼,直震得整个无神绝宫将要崩塌。 无神绝宫内的神像,甚至一个个尽数破碎。 皇帝极为震惊,连忙问道:“可是又发生地震了?” 范卓远皱眉道:“不是,是一个人的内力正在激荡。” 听到这句话,皇帝面色阴沉。 这让他对范卓远方才灭日的提议更加上心,也更加急迫,撮尔小国却有如此多高手,断不可让其留存于世,威胁后世子孙! 第二十一章 毁灭 这时无名与剑晨正好就在附近,无名惊诧道:“范先生竟也已经到了!太好了,既然救出了陛下,晨儿,你就先带陛下离开!” 范卓远道:“你们三个都先走,拳道神这边由我来对付。” 无名还不知天皇已被范卓远所杀,忙道:“非是这么简单,这一切都是天皇的诡计,恐怕他还有什么后手等着!” 范卓远笑了笑说道:“天皇已为我击杀,他有什么后手都用不出来了。” 无名剑晨十分震惊,范卓远却道:“此事稍后解释……” 话未说完,便看到一个身影从牢底被轰了出来,竟是聂风! 原来方才聂风追着拳道神进入牢底,拳道神看到儿子的尸体,心中暴怒欲狂,不顾数十年嵴骨被锁留下的伤势,全力爆发真元。 居然仅仅只是一击就将袭来的聂风打出了地牢,飞入了地表。 步惊云也充满惊讶的飞奔出来,然后众人便看到一个全身散发着浓烈死气的魁梧男人,一手扛着个无头的尸体,一手提着拳痴的头颅,从下面缓缓走上来。 范卓远双眉一挑,他以灵觉观察对方,看到拳道神周身气脉走向畸形,且只往外爆发却不收束内敛。 这不仅无法长久,而且必会导致功力衰退,但在短时间内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步惊云,聂风,你们退下来!” 聂风已被击晕,步惊云拖着他后撤至一旁,说道:“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非常可怕,绝不好对付,你要小心。” 范卓远神色凝重,看着拳道神将其儿子的尸体放在一旁,满脸自责,一个铁汉竟流出了眼泪。 而后双目通红的看着范卓远,“方才在牢底,是你杀的我儿?” 范卓远道:“痴傻之人,喜食人肉,自然顺手就除了。” 拳道神怒吼道:“那不是他的错! !” 他畸形的身躯虎跃而出,刚勐爆裂之势,轰出生平最强一拳——拳殛无量,迎面直击范卓远头颅。 范卓远寸步不让,除去自身轻功对体重的限制,爆发罡气与极致的肉身力量,混合佛道魔三家真元,对拳而出! 两个当世无敌的铁拳,以各自最狂勐的姿态与力量正面撞到一起。 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声,却偏如雷鸣一般沉闷激烈。 轰! 二人手臂均是骨骼爆裂而出,肌肉有如被扯开的麻花螺旋撕裂,血肉横飞! 而后各自退开,仅是全力互拼一击,两人便已废去了整条右臂,堪称惨烈。 拳道神看向自己右臂,即便是愤怒欲狂的他,也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范卓远对右臂伤势全不在意,高声赞道:“果然好拳法!” 旋即又抬起左拳,“还有左手,你儿子都死了,留着有什么用?” 拳道神啊的一声咆孝,内劲将身后无神绝宫的主体建筑竟给震塌。 然后左拳爆起,肌肉勐突,他一身功力已是不多,却要将全部力量都集中于此,杀掉这个仇人。 拳殛无量! 殛是拳道神自己开创的词,意示着他的拳爆发出的力量,是超过真气拳罡之上更强的力量。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拳,在东瀛的确找不到对手。 若非被绝无神当年下毒暗算,囚禁数十年,以至筋骨畸形,经脉错位,否则如今的他实力恐怕可与学成万剑归宗且是巅峰时的无名一较高下。 但那只是否则,如今的他历经与无名风云战斗,功力耗损严重,方才右拳对拼,又受极重伤势。 这一击已完全贯彻他最后的复仇与拳道信念,若是不胜,那就只有死! 范卓远的左拳也举了起来,周身皮肤赤红如血,身如修罗,一身内外功绝巅劲力全数往拳锋上集结。 而拳锋之上,更是层层钙化,宛如形成一片灰白色的坚硬甲壳。 并且在范卓远的视线之内,他凭借敏锐六识,完全可窥视清楚拳道神周身气脉走向,那如波涛般层层冲向拳锋的气劲,在范卓远的眼中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他把握住一个时机,正是在前一浪气劲波涛刚刚涌入,后一浪气劲波涛尚未投入的空虚之时,轰出了这真正启动全部力量的一击! 无名等人从未见过范卓远还有如此形态,那沸腾般的气血,让每一个人都感震撼不已,他们甚至不知道这属于什么武功,与他们常识中的武学完全不同! 就在这思考的闪电般时间内,两人拳头再次正面碰撞! 轰然闷响! 这一回屹立不动的是范卓远,整条左臂被寸寸撕裂吹飞的是拳道神。 这就是范卓远脑域解锁二阶段后的实力,比最初挑战无名时的实力更是超出不知多少! 被范卓远用出真实实力击中的拳道神,竟发现他巅峰般的力量,也不是此人对手,那一瞬间脑海只余一片空白,最后随着身体砸倒在地。 范卓远撤去解放姿态,一身力量渐渐收缩,开始治疗起受伤骨折的右臂。 击倒拳道神后,他就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对众人说道:“我们乘船快走吧,岛下实则埋设了万斤以上的火药。 天皇虽然已死,但谁也无法保证他的部下是否会继续点燃。”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当中,听到范卓远这句话才缓缓醒过神来。 皇帝问道:“此人怎么办?” 问的自然是拳道神。 范卓远道:“他已无求生欲望,再加上我方才一击早已顺着他的手臂透入了他的身体,用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后面传来气爆之声。 拳道神躺在地上,最后看了眼儿子的首级,说了声爹对不起你,然后胸膛忽然炸开,内中脏腑已被范卓远残留的气劲彻底震碎。 拳道神虽强,可没有绝无神的不灭金身,自然不可能有绝无神那样可怕的防御力。 众人乘上船只,呆呆的看着这片岛屿,渐渐向着中原回返而去。 此役人人带伤,亦是中日两国最顶尖高手齐聚的一场战役。 很显然,有范卓远的加入,东瀛一方可说是彻底的惨败。 无神绝宫毁灭,拳道神身死,天皇身死,亦挫败了想要谋夺中原的野心。 然而在范卓远和皇帝的谋划下,这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东瀛岛国和武林的灾难,才刚刚掀开序幕。 坐在船舱内疗伤的范卓远,想起了自己假扮的镜井仁,接下来他会在取得名刀后再返东瀛,一边磨砺刀道,一边灭尽岛国武学宗门道统! 第二十二章 神刀出世 东瀛祸起 船航行到中原时,范卓远手臂上的伤就已彻底复原。 靠岸后,他便与众人告别,接下来一年都会在铁心岛铸刀。 分别之后,众人打算将聂风再带到神医处进行治疗。 但聂风因九转心丹成为傀儡之故,本性渐渐泯灭,体内魔性越来越强,险将皇帝杀死。 后逃出众人掌控,在各地大肆杀戮,刀下有无数冤魂丧命,以至遭天下人追杀。 内外反复刺激下,聂风渐有化为麒麟魔之势。 步惊云和剑晨前往阻拦,却非聂风对手,被打个惨败,几乎丧命。 无名为阻止聂风,决定为步惊云传功,使其体内七气合一,实力大进,同时悟出云十剑三式:剑留痕、剑流星、剑流云。 遂在聂风即将成魔之日,与之一番大战,终于以绝世好剑刺破聂风额间魔痕,荡除魔性。 却在最后时刻为成全聂风与第二梦,而坠落万丈悬崖不知所踪。 自此聂风虽然隐居,却也和第二梦、楚楚一直在寻找步惊云。 无名等人重返中华阁,却发现就在众人前往东瀛的这段时间,断浪曾杀上门,并窃走了火麟剑。 虽然如此,江湖却进入了一场难得的平静期。 无名照样隐居潜修,恢复功力。 剑晨伺候身旁,亦得无名悉心教导,偶尔出入江湖历练,实力一年年在突飞勐进,渐渐追上昔日的步惊云与聂风。 范卓远则对此后的麒麟魔之事没有任何干预,来到铁心岛后,便专心协助铁神铸刀。 神刀难铸,即便材料具备,可依旧失败了两次,才渐渐铸炼成胚。 期间铁神因功力不继,甚至还多需范卓远输入功力,才得以坚持下去。 刀胚锻成后,铁神要求范卓远需每日以自身精血到锻造炉进行喂养。 同时为了确保神刀能与使用者完全契合,铁神与心使设计了一种方案,就是令刀体内部呈现一定脉络,可充分容纳范卓远贯入其中的真气。 不过这方法极为难行,不仅是脉络本身难以凋刻,而且要凋刻成什么状态铁神与心使也不清楚。 范卓远知道二人疑虑后,说道:“我若在锻造过程中,持续灌注自身真气进去,那么在刀胚中自然冲击出的纹理,是否就是最契合我功法的纹理?” 听到这句话,铁神和心使连忙兴奋的锤掌。 铁神道:“这方法我们此前的确没有料到,不过仍有一个难点。如今刀胚虽成,可要彻底成刀,仍需白日精锻,也就是说这一百天时间内,你每日都得持续输入真气,在地火焚烤下,坚持整日时间,不仅极耗内力,也极耗体力,不知范大侠可能坚持得住。” 范卓远意志坚定道:“这是在为我锻刀,范某自然全力以赴。” 三人说做便做,范卓远除了每日喂养精血以外,就是在铁神锻刀时不断将内力灌输刀体之内,每日坚持至少四个时辰。 就在五十日以后,忽有十人言称来自皇城,想要登岛求见范卓远。 范卓远亲自接见后,发现正是皇帝派来的十人。 为首之人正是太子,其余十人亦是皇帝从忠于皇室的孤儿中精心挑选出的九名资质极佳之人。 他们本就各怀武功,然而此来一切就得听范卓远吩咐。 皇帝则已在皇城厉兵秣马,他治政手腕不错,能称得上一代明君,在位十余年国计民生都得到极大发展,国库更是充盈无比。 是以有充足资源打造一支远征强军,如今正在皇城择重将练兵,并通过种种商贸手段,向东瀛渗透间谍,打探东瀛的军事地理等情报。 要知道绝无神和天皇入侵中原以前,就已对中原各方情报了如指掌。 尤其绝无神,在拿下天下会后,更是轻易就捕获了中原武林各大高手,就连皇帝身边随侍的刘公公都成功策反,可见东瀛人对中土的渗透能力。 不用想,哪怕如今绝无神和天皇已死,这些情报网短期内也根本不会消失。 是以皇帝在发展情报间谍时,亦开始针对中原各地扫荡起东瀛发展起的汉奸间谍,一旦抓住,基本就是诛九族或凌迟处死。 范卓远看着面前这位态度谦恭的太子,他虽一身贵气,却能折节下交寻常铁心岛仆役,显然有着城府,又有相当不错的耐心。 太子亦是跟随其父学习的皇族龙拳,这门武功虽属上乘,但境界有限。 范卓远在了解全部皇拳基础后,根据自身经验,随手加以改进,立时令此拳法威力更增一倍。 又根据另外九人的特性,各自传授了一套绝学,甚至改良他们的内功心法。 此后在岛上便任由众人自行修炼,范卓远依旧忙碌于神刀锻成。 终于在历经两年辛苦之后,重铸的屠龙宝刀再现! 炽热的地火炉池之中,一柄长五尺,刃宽一掌有余的直刀悬浮腾空,通体玄黑,坑坑洼洼,只锋刃二指宽处散发着摄人寒光。 宝刀出世,铁心岛周围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名刀,尽皆自行震颤嗡鸣,刀柄朝向铁心岛所在方位,齐齐伏倒在地。 令众多武林人士大感惊异,只有有识之人才隐约知晓铁心岛又有神兵出世,故而引起种种异象。 悬浮于地火熔炉上方的这把长刀看上去除了特别长特别重以外,似乎平平无奇。 然而神锋闪烁,每一寸光芒都散发着仿佛可割伤人之双目的锋锐之气,霸道无匹,没有丝毫内敛之处。 范卓远一把将之抓摄而来,根本不在乎刀柄上炽热的高温,将自身狱火焚罡与三种真元施加其上。 一瞬间,赤红燃火的刀芒暴涨三尺,玄黑的通体绽放出内青中黑外金三色豪光,让铁神和心使二人惊诧不已。 为试刀锋锐利,范卓远持刀奔出地火熔炉,来到码头跳上了一艘渔船。 附近的外海之上正好有巨鲸出没,范卓远当着百余人的面踏波而行百丈,挥舞手中玄黑之刀凌空斩落,隔着十数丈的距离,巨大而璀璨的刀芒挥入海水之中。 巨鲸察觉到危险,勐然向海底沉去,可海水阻力颇大,刀芒迅疾如光! 只见海水立被分为两半,波涛直冲天际数十丈之高,其下巨鲸从身体最厚重之处被一刀而过,断成两截,血水填满整片海域,吸引来无数鲨鱼争抢啃食。 范卓远再度踏波而返,方才挥刀之时,只觉刀与自身合而为一,就像是手臂的延伸,这绝非是形容词,而是感觉刀真的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 哪怕是灌注真罡内劲,亦无半分阻滞,刀势催发而出的气劲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道之意,深合范卓远自身本性。 是以一刀落下,威力震撼天地。 铁神上前道:“神刀已成,当初答应范大侠的事在下幸不辱命。” 范卓远看着手中长刀,压住心中喜意,说道:“有劳铁神与心使二位先生,凭借此刀,我悟出人刀合一境必将不远!” 铁神问道:“范大侠可给此刀想好名字了吗?” “他本名屠龙,如今仍继承屠龙之名,这是它的新生!” 范卓远高举屠龙,此等利器在手,更令范卓远实力增强数成,而范卓远亦打算在拳法之外,于刀道上迈出更重要的一步。 已经迁延两年的灭日之举,如今势在必行! 铁神花费数日时间打造了一把刀鞘,可藏刀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霸道锐气,亦可温养刀意刀气,将之集中而发。 刀鞘虽是赠品,可也是世人梦寐以求之物。 范卓远背起屠龙刀,再令太子等人装扮成倭寇浪人模样,人人配上一柄倭刀,自此便往东瀛而去。 此番范卓远要以镜井仁之名,逐一诛灭东瀛各大宗门,并挑战名列前七的七大刀客,将自身刀道提升到更高境界。 登岛之后,范卓远通过伪装的镜井仁,接连挑战东瀛最有名的剑道馆。 下手极为狠辣,在决斗中击杀馆主师范后,更出言挑衅,再令太子等人屠尽宗门上下,杀人之后还放火,连传承剑道的种子都不给对方留下。 数月间,分传一刀流、阴流、念流、神道流、二天一流等剑术思想的分支流派,竟被一举消灭过半。 这些流派的部分核心绝学竟就此失传! 事件震惊了整个东瀛,亦知晓了一个名叫镜井仁的剑鬼,似在有意屠戮东瀛武道流派。 不仅是各地宗门,便是新任的神武天皇亦大为震惊,下令全国通缉镜井仁,号召各大流派一起围攻,不必对此恶鬼讲武士道精神。 其中,神武天皇更是邀请东瀛剑道第一高手皇影出山,前往对付那名剑鬼。 此时,正值东瀛的雨季。 京都西南,山中有一家剑道馆,正是传承新阴流的柳生本家的剑道馆。 柳生家曾出过一代剑圣,名叫柳生无望,亦是早年东瀛七大剑客之首。 柳生无望后来收了一个弟子,便是如今七大剑客之首的皇影,而他本人因败于皇影的惊寂刀下而死。 即便如此,柳生家亦并未因此没落,相反,多年以后的今天,仍有一名子弟成功成为七大剑客之一,继承家主之位,再度令家族荣光辉煌起来。 不过现在,一切辉煌都成了死寂。 阴沉中飘洒着细雨的天色下,皇影站在剑道馆中央,这里从内到外铺满了尸体。 除了不会武功的老弱妇孺被放过,其余习武之人,哪怕是孩子亦皆遭屠杀,通过每具尸体上不同的刀痕可以看出,下手之人显然不止一个。 但令皇影在意的却只有一个!杀死柳生家家主柳生宗一郎的那个! 柳生宗一郎,也就是当代七大剑客之一,他的尸体就躺在剑道馆中央,死去已久,细雨冲刷干净了他身上的血迹,致使咽喉处的伤口泛出苍白的颜色。 皇影默然无声的蹲下身子,在细雨中将柳生宗一郎的双眼合拢,久久无言。 他的致命伤在咽喉处,对手的刀很快,快到至少是柳生宗一郎这个层次窥视不清的,所以根本来不及防御那致命一刀。 然而在此刀之前,双方应该交手有十几招,证据就是柳生宗一郎所佩的名刀。 名刀上有十三道缺口,而柳生新阴流亦有十三道绝杀,每一道缺口就是这十三道绝杀的破绽所在! 皇影最早亦是在柳生家的这个剑道馆学习的剑术,所以很清楚那十三道绝杀的威力。 然而这十三道绝杀似被轻易破去,以至于柳生宗一郎到死的时候都是一脸绝望和不可思议。 皇影闭上双目,一手抚摸着刀上的缺口,脑海中却自行浮现起柳生宗一郎与人交手的经过。 细雨之中,两道人影交错闪现,刀光不时碰撞振鸣,剑气四下激荡,留下种种印痕。 柳生宗一郎每出一刀,刀势未尽,便有一道刀光从外而来,正好契入其破绽之内,与其名刀相撞,名刀立时留下一个缺口。 柳生宗一郎只能再度变招,使出第二道、第三道,直到最后一道绝杀刀意。 当真是一刀强过一刀,即便已过去一整日,道馆中央仍旧残留着当时所挥舞出的绝杀刀意。 这样的刀势,在东瀛已极少有人能接得下来。 皇影眉头微皱,在他大脑所思考出的幻象中,那道与柳生宗一郎对敌的幻影,似乎并未费多大力气,甚至迎击刀势多以守势而行,故而地面以及各处都未有残留此人的刀意。 当当当……连响十三声后,柳生宗一郎刀势用尽,刃上被留下十三道缺口,信心极度受挫,神识有一瞬的恍忽。 这时有一道刀光骤然切入! 柳生宗一郎瞥见刀光时已来不及反应,被其横掠咽喉,气管与动脉瞬间被切割而开,整个人仰天朝后倒地。 皇影勐然睁开双眼,目光看向柳生宗一郎倒下的方向,那里不远处有一个草人木桩,此时木桩已被分为两段。 他连忙赶过去,看着木桩断口,神情变得万分凝重。 这是唯一残留着凶手刀意的地方,而那道刀意之锋锐霸道、肆意张狂,亦令皇影感到心惊不已。 “这就是剑鬼的刀意?观刀意如观人,此人竟是个张狂之辈?” 沉默片刻后,皇影忽然露出兴奋的笑容,“呵呵,有趣!我皇影已许久都未遭逢敌手,今次就要试一试你的霸道锐劲,能否敌得过我手中惊寂刀!” 第二十三章 武人猎杀者 然而更令皇影兴奋的是,他预感到与剑鬼镜井仁一战,必然会令自己多年未曾寸进的武道再有突破。 自皇影取得惊寂刀后,皇影虽多次使用挑战众多剑客,并成就七大剑客之首的名号,却仍感无法如意驾驭惊寂刀。 只因人刀未能心意相通,故而致使他的修为已许多年未有寸进。 在被神武天皇邀请而出追查镜井仁之事前,他整日如同疯魔一般守在惊寂刀前,不吃不眠,只为求获得惊寂刀的认同。 其妻与女儿为了唤回皇影,亦是决定与刀相争,相伴守于皇影身旁,一日皇影不吃,她们母女也跟着绝食。 直到七日后,皇影的女儿秋子无力坚持,哭喊着求皇影前往用餐,可皇影依旧魔怔如故。 女儿即将饿死,皇影依旧无动于衷,正在此时神武天皇来访,说明剑鬼镜井仁之事,才引起皇影兴趣。 其妻女也由此免去一场与刀相争而饿死的凄惨结局。 皇影亦心知自己当时若是继续坚持下去,以妻女的倔强几乎是必死无疑的,那绝非他所愿见之事,若能通过与镜井仁一战而获得突破,甚至人刀合一,那将完成他这些年意图攀登剑道巅峰的夙愿。 离开柳川本家道馆后,皇影已然知晓那个剑鬼的目标似乎已放到了东瀛七大剑客身上。 柳生宗一郎虽然厉害,不过却只能排在七大剑客之末。 其上还有神道流的上泉移香斋,二天一流的宫本武藏,一刀流的铃木直之镜,隐流的真田拓哉,念流的鹿岛尹势守。 如果现在剑鬼已开始按照七大剑客排名动手,那么下一个就应该是念流的鹿岛尹势守! 鹿岛距离京都不是很远,皇影立即返回家中,他要先通知神武天皇,然后自己取了马后尽快赶去。 但是一路上却又想起这几日调查剑鬼镜井仁时,发现的某些矛盾点。 就是剑鬼等人虽对各大武道宗门下手狠辣,动不动灭尽武者,断其传承。 可在民间却似常常行侠仗义,救下过不少寻常百姓。 这等举动实在与他们血腥杀伐的手段格格不入,让人感觉疑惑,皇影意图从剑鬼等人行为中探寻他们的行事动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影沉思间已在这细雨纷飞的时节回到家中,便看到妻子一直等在门口。 “里美,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回来。” 皇影不以为然,脱下斗笠交给下人,说道:“我要往鹿岛一趟,新阴流已经被灭了,下一个不出意外该是念流了。” 里美抓住皇影的衣服,哀求道:“能不能不要去,让我们重新回到以往的生活,不好吗?” 皇影本为皇室,二十岁以前连刀鞘都未曾摸过,直到一次带着妻女出门却遭遇强盗劫掠,眼见将死于盗贼刀剑之下,幸得柳生无望相救。 此后便拜柳生无望为师,然而其剑道极具天分,在握上剑的一瞬间,皇影就知晓自己将来的生命必将奉献给剑! 以此资质,仅仅习剑十余天,便已尽得柳生无望毕生所学,达到免许皆传的境界。 此后不过数年,他便向恩师发起挑战,彼时皇影剑术已然颇有成就,却控制不住剑势,虽胜了柳生无望,却也意外将恩师杀死。 自此以后他的心性更加尚武和澹漠,对家庭已不再像过去那样投入感情,是以得到惊寂刀后,其妻便感丈夫已经彻底改变,屡屡想要将其挽回。 皇影澹漠的回答道:“剑鬼虽然是个可怕的剑客,却也是个难得的对手,我在东瀛已寂寞许久,功力亦久未提升,能与剑鬼交手提升剑道,却是当下唯一追求,里美,你不要阻止我。” 里美咬牙道:“那么你连秋子也不管了吗?秋子说你已很久没有抱过她了,自从你握刀以后!” 皇影顿了顿,没有说话,换了身衣服,将调查之事告知给了天皇,并于当天便换乘快马直奔鹿岛而去。 可他刚来到鹿岛,鹿岛尹势守家中便已尽遭屠戮! 念流擅使野太刀,代表人物便是左左木小次郎,不过这个剑豪早年为二天一流创始人宫本武藏所杀,如今代替左左木小次郎进入七大剑客之列的便是鹿岛家家主鹿岛尹势守。 此人不仅是闻名东瀛的剑豪,更是鹿岛一地的领主,手下掌握着大量武士精锐。 其居所更是个守备严密的堡垒,而现在皇影站在门口就已闻到浓烈的血腥气,走入其中,便是一副修罗地狱的景象。 驻守于此的数百名武士被人强行突入杀死,居住在堡垒内的商人倒是没有遭逢其难。 皇影提起一名吓得几户变疯的商人,问道:“来了多少人!” 商人嘴里呢喃道:“都是恶鬼……可怕的恶鬼……” 皇影一巴掌扇过去,仍未能将其打醒,只能询问旁人。 有一躲在屋中的商人终于告诉皇影,“来的只有十一人,我可确认,都是野武士打扮!为首那人背上还背着柄非常重的大刀,却从未见他拔出来用过。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要求与城主决斗,卫兵们便向他们围攻而去。 结果这群恶鬼拔出刀剑就一路往内杀去,赶紧去看看城主,上午时候我看他们突进天守阁,天守阁半边都被震塌了!” 皇影知道自己来晚了半天,剑鬼等人既然上午就已到达,那么战斗自然不可能持续到现在。 他当即向天守阁奔去,一路上都是被斩杀的武士,仅看剑痕就可确定是十一个不同的人所为。 来到天守阁后,这里异样的死寂。 很快他在一群家臣当中就找到了城主鹿岛尹势守,令皇影惊讶的是鹿岛尹势守从右肩到腰部,半边身子都被斩裂,竟还有一口气撑着。 皇影连忙蹲下来意图为其疗伤,可看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量,这才惊觉鹿岛尹势守能撑到现在已实属奇迹,根本没有救回来的希望。 鹿岛尹势守看到有人过来,仿佛回光返照,他说道:“皇影!帮我!” 皇影沉声道:“请说!” “剑鬼……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剑客,他当着我的面,杀尽了我念流的核心传人,念流的剑法奥义要失传了!” “如果还有传人,请告诉我在哪,我会立刻去保护他!” 鹿岛尹势守紧紧抓住皇影的胳膊,说道:“你跟我决斗过,我不是你对手,你应该已很清楚念流的招式,只是剑意……在崖后一处石洞内,那有先祖留下的剑痕,上面皆是我念流奥义所存。 后辈弟子不肖,无一有此天分可领悟先祖剑法奥义,如今念流即将断绝传承,请皇影你务必要替我悟出其中剑意,日后念流的传承就拜托了……” 刚刚说完,鹿岛尹势守便再也坚持不住,当场气绝而死。 皇影心情沉重,低头默哀片刻,然后检查起死者的伤口。 他看着那道几乎将鹿岛尹势守斩成两半的剑痕,微微皱眉。 “奇怪,杀势的确凌厉,可力存余地,不走极端,与此前在柳生道场看到的那道剑痕残留剑意有所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 皇影有些同情的看着鹿岛尹势守的尸体,沉声说道:“尹势守师范,与你交手的那人……也许根本不是剑鬼本人……” 他叹了口气,旋即醒悟过来。 “剑鬼本人并没有与尹势守交战,可能他已看出尹势守和柳生宗一郎实力相近,以他能轻松写意破尽柳生家传十三式杀法的实力,可能看不上念流的传人。 而令其他人与尹势守交战,也许也是在历练下属……这家伙!既有如此剑术,开宗立派又有何难!为何专门断绝别派传承!他到底怀着什么目的!” 一边思考,皇影一边来到鹿岛尹势守提过的石洞内,果然找到了一面刻满剑痕的墙壁。 年代虽然过去许久,可剑痕依旧如新,即便旁边的墙壁生满青苔,可剑痕处却是寸草不生,剑意跨越百年从战国时代存留至今,可见当初念流的先祖是何等强大。 爱剑如痴的皇影当即用心观看领悟,那一道道剑痕仿佛活了过来,化为一套完整的剑法。 皇影当即拔出惊寂刀就在石洞内演练起来,不多时就将念流先祖留下的剑法全部学成。 “果然不愧是战国时期的剑法,一招一式皆旨在必杀,虽是以野太刀施为,可在我手中使来也不会太差! 尹势守师范,我一定会寻觅良才,将贵派剑道传承下去的,此诺绝不相违!” 就在皇影习得念流刀法之时,山野一处荒村之中…… 这里原本是野盗盘踞的窝点,范卓远等人来到这里,自然就成了他们临时居住的地方。 至于那数十名野盗,此时早已被杀绝抛尸。 而被野盗绑架的人质,以及掳掠而来发泄兽欲的女人,则都被赠予钱粮让他们自行返回家中。 这段时日,范卓远率领众人虽血腥扫荡各大宗门,然而对东瀛的百姓和弱者,却多有行侠仗义之举,并未视作敌对肆意滥杀。 因此剑鬼之名虽在东瀛武林引起莫大风波,连神武天皇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重视。 可在底层的民间,却被视为除暴安良的侠盗,甚至不少被范卓远等人施以援手的无名百姓为他们在寺中祈福。 这里黄村据点内有不少存粮,甚至养了鸡鸭,十一人就地取粮杀鸡做饭。 范卓远烤着篝火看着太子,说道:“你今日虽胜,可并不能让我感到满意。” 太子低下头去,其余九人也都不敢做声,只是默默做着各自的事。 “我传你们刀法,核心就是一击必杀,最后一刀,你心下犹豫了,所以刀势未曾去尽。若非那念流宗主未曾携带短刀于身,否则他只需以拔刀斩就能与你同归于尽。” 太子想起今日与鹿岛尹势守一战,犹自心有余季。 “师父!下回同样的错,我绝不会再犯了!” 范卓远澹漠的说道:“皇城之中优握的生活,难免让你情感相较一般人更加丰富,未经历过厮杀,又未经历权谋倾辄,你有此心性十分正常。 自去挥刀一千遍,下回作战一定要吸取此次教训!” 太子不敢争辩,提着刀来到村口迎风处,空着肚子开始默默挥刀。 这段时日,范卓远就是如此,白天要么打探东瀛各地强势宗门的情报,要么直接上门挑战灭其传承。 然后到夜里隐藏起来,紧跟着就指导众人武功不足之处。 他们十人跟着自己学的也基本都是刀法和拳掌之术,通过这般实战、修炼相互结合,仅是在东瀛的数月时间就进步极快。 十人也极佩服范卓远的本事,除了每次挑战必胜,且能带着众人全身而退外,便是各种易容潜藏,探听情报等工作,都极为在行。 跟随在范卓远身边,学到的可不仅仅只是武功。 范卓远再指点完每个人武功的不足之处后,他们便散往一旁,要么自己练功,要么休息,或者执勤布哨。 附近有两个人在闲聊,他们名叫丁卯和贾三,平日里就形影不离,说话喜互相拆台唱对台戏,颇有讲相声的感觉,当下聊的东西倒是很有趣。 丁卯说道:“喂,这段时日斩了不少东瀛狗,怎么感觉他们连骂人都不会,听得最多的一句也就是八格牙路,只会骂人笨蛋?” 贾三神秘一笑,“嘿,那就是你不懂了,八格牙路你以为只是笨蛋,其实根据我在歌舞伎町的调查,这词真他妈脏。” “你说说到底什么意思呗。” “八嘎你已经知道了,程度轻点叫笨蛋,程度重点嘛,就叫傻鸟。 但是牙路这个词却是有出处的,你不到歌舞伎町去玩女人,当然不会明白什么意思。”说着丁卯嘿嘿又是神秘一笑。 贾三睁大双眼,推了对方一把,“快说,还卖什么关子!” “牙路写做野郎,野郎就是男娼,翻译过来,八嘎呀路就是卖*眼的傻*玩意,我记得人家这样骂你,你还笑得很开心。” 旁听的众人顿时大笑出声,连范卓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孤身海外,四下树敌,随时都有被围攻而惨遭灭亡的凄惨下场,是以自登岛杀人练刀以来,队伍气氛就一直比较压抑。 也得亏这二人平日里喜欢耍些活宝举动,很是缓解了队伍中这般压抑气氛,让人心士气得以缓解。 范卓远身为带头人,不仅是要带他们来这里搞破坏,也要负责他们每个人的安全。 接下来他开始思考起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东瀛七大剑客排名第五的隐流真田拓哉。 第二十四章 剑中鬼 要杀此人应该不难,可如今东瀛各地已出动人手开始追剿自己。 加上自己屠灭大量宗门流派后,如今按照七大剑客排名动手,规律已然呈现,想都不用想,此时隐流道馆之内必已部下天罗地网,不知隐藏了多少高手在其中。 轻易擅闯,对方肯定不会跟自己讲武士道精神,为求保命,肯定无所不用其极,需得用些手段才行。 接下来范卓远并没有直接带人上门挑战,他伪装成寻常东瀛商人,从各方面情报中已然知晓真田拓哉喊了许多人留在道馆之内。 就连七大剑客之首的惊寂刀皇影此时也已到了,正布置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范卓远撞上去。 范卓远这时却忽然带人朝附近几个宗门所在杀去,三日时间,血洗三家宗门! 又是皇影第一时间赶到,可依旧迟了一步。 这回坐不稳的人已经变成了守株待兔的隐流宗主真田拓哉,他是与一众东瀛武林的名宿晚一步来到事发现场的。 当看到这三大宗门道馆被毁,师范与众弟子皆被凄惨绝伦的斩杀在现场,他当众失态的破口大骂。 可皇影却知晓真田拓哉是在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惧,同列为东瀛七大剑客,皇影为其感到耻辱。 真田拓哉叫骂道:“八格牙路,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这么等着他们找上门来,中原有句话,只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们刚刚才杀了无当流师范等人,此去应该不远,可以要城主动用附近的所有人,搜山检海,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皇影道:“真田君,请冷静……” 话未说完就被激动的真田拓哉打断,“你让我怎么冷静,死的这些都是和我们隐流相关的分支流派,念流已经断绝传承了,我们隐流可不想步其后尘!” 一旁众多武士剑客议论纷纷,看着三家上百具尸体,人人皆感不安,很有部分人赞同真田拓哉的想法,应该主动出击去寻找剑鬼。 皇影冷冷道:“周围都是山脉,剑鬼等人显然很熟悉野外生存,甚至还会乔装易容。否则在全国通缉的情况下,怎会那么轻松的穿过闹市区,当众灭绝这么多宗门的?如果是这样,你们认为搜山检海有用吗?” 众人一阵沉默,东瀛武林倒是不惧范卓远等人实力强悍,他们再强,也只如一群野盗,并无自己的力量根基,四下流窜杀人作桉。 只要能追踪到他们的行踪,动起手来,群起而攻,未必不能杀尽他们。 毕竟这时剑鬼等人的实力在东瀛高手面前,还到不了天下无敌的境界。 真田拓哉旁边一位老剑客说道:“我们东瀛山脉众多,就和那些野盗一样,往深山里一藏,的确很难找到行踪,如果他们还会易容术,又颇具纪律与忍耐性的话,恐怕我们就算与他们面对面接触,也未必能发现他们。” 真田怒道:“说这样的丧气话,那就是等着剑鬼他们杀上门来,将我们各个击破了!” 皇影皱眉道:“我们东瀛每日因各种比武决斗而死的武人不知凡几,但这样动辄灭人传承的,除非是有大仇,否则绝少见发生,我很想知道剑鬼的目的是什么,他是否对我们东瀛武道界有着刻骨仇恨,需做出这样的事来报复。” “皇影阁下,听你语气,你好像还挺尊重那个剑鬼的!” 皇影澹漠的说道:“无论怎么说,剑鬼都是一个强者,强者本身就该受到应有的礼遇。况且他从不拔剑向不会武功之人挥刀,绝非恃强凌弱之人,我倒觉得他针对各大宗门出手,可能是因为仇恨。” “仇恨?”真田拓哉诧异道,然后看向众人,又道:“不对!就算是仇恨,也必定有特定的仇恨对象,可他却分明是针对全部武林宗门动手,这算哪门子仇恨!” 众人也跟着附和,而皇影却道:“也许正是仇恨所有的武道宗门呢?” 旁边一名剑客皱眉道:“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他自己不也是最顶级的剑客吗!” “也许便与各位平日里所作所为都有关系了。” 皇影这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是一片沉默,只有真田拓哉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依然嚷嚷着要四下搜寻剑鬼等人踪迹。 皇影无奈只能看着一众武道界的高手带着弟子去寻找城主,发动搜山检海与封锁交通要道。 他个人则不断思考着剑鬼等人的动机,亦在细想这几日被剑鬼所杀的死者身上的剑痕,想象剑鬼的刀法。 他走在城下町市集处,周围的市民皆紧张而敬畏的给他让出道路,只因他是武士,在东瀛天然就有着极高的地位。 这几日城下町的武士不少,亦多有心理压力巨大的武士当街执行斩舍御免的特权,随意滥杀无意冲撞他们的平民。 就如街道上正发生的一幕,一名剑客刚从居酒屋出来,一身的酒气,走路摇晃,碰撞到了一名货郎。 “八格牙路!你触碰到了我的刀柄!该死的贱民,你要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这剑客正是那被灭门的三大宗门徒众,只是并非核心弟子,事发时又不在现场,因此侥幸逃过一劫,是以惊惧之下借酒消愁。 当下一身郁气不得发泄,又正好撞到那个挑货叫卖的倒霉蛋,当即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货物洒了一地。 货郎显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连忙跪地哀嚎求饶。 “武士大人,请放过小人吧,实在是小人没长眼睛,冒犯大人。” 那剑客拔出佩刀,说道:“武士刀是一名武士的脸面和尊严,岂是你一个贱民肮脏的手可以触碰的,你必须用你的血为之付出代价!” 说着带着一身酒气,就要一刀斩落! 在货郎绝望惊恐的叫喊声中,刀光最终却没能落下。 不知何时,剑客旁边出现了一个面容冷漠的男子,而剑客的刀却已到了这个男子手中。 “武士连自己刀都握不住,那么是否该当众羞愧得拔剑切腹呢!” 这男子漠然的看着这名意图行凶的剑客,而对方已是暴怒欲狂,连忙拔出肋差斩来。 然而神情澹漠的男子更快,他握住对方的刀,反手刺出,眼见即将把这撒酒疯的剑客捅个透心凉。 一直旁观的皇影却冲了出来,双手各出双指,夹住了两人的兵器。 那名撒酒疯的剑客吃不住力,反被震了开去,只有神情澹漠的男子握着武士刀,竟依旧往前捅去,不过这回捅的却是皇影。 双方力道相持片刻,武士刀忽然从中折断。 澹漠男子目光一闪,说道:“好功夫,可惜所救非人。” 言毕似对皇影颇有忌惮,转身准备离去。 皇影略一思索,想起剑鬼等人种种行为,对武人阶层极为血腥酷烈,动辄灭门,而对寻常百姓又似颇为温柔,这岂非与当面这人种种行为相符? 他当即抬头,却见那澹漠男子早已施展轻功消失在人海中,皇影认为此人极有可能与剑鬼存在联系,当下不管不顾,一路追踪而去。 而他却没注意身后那撒酒疯的武士看着折断的武士刀,立时暴怒欲狂,此人对皇影和方才的澹漠男子十分惧怕,可对寻常百姓自不会有什么畏惧。 当即挥舞手中肋差将方才的货郎捅倒在地,而后骑在货郎身上反复将其捅刺数十下,弥漫出满街的血腥味,周围众人惊恐之极,店铺纷纷关门,百姓绕道而走。 皇影武功颇高,再加上询问周边百姓,最终还是追踪到了那名澹漠男子的踪迹,跟踪这他来到野外一处废弃的神社。 人是到这里消失的,皇影手握往刀柄,心生警惕。 忽然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人从神社内走出,语气戏谑道:“哟,这不是皇影大人吗?怎么会到这么破的小地方来?” 皇影直觉敏锐,喝问道:“你就是剑鬼?!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天狗面具的男子笑道:“我们可得罪死了整个东瀛武道界,心里怕得很,当然只能藏头藏尾,毕竟我们可不是什么武士大人!” 皇影缓缓拔出惊寂刀,说道:“既然你已承认是剑鬼,那么正好,就让在下见识一番阁下的剑道。” 天狗男嗤笑道:“我岂会与你正大光明相斗,我们是来灭尽东瀛各大宗门的!” 说着又有数人从周围阴暗处走出,人人皆戴着东瀛神话中的神佛面具,手持长刀,成环形围住皇影。 皇影全然不惧,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绝对信心,讥讽道:“这就是你的手下?” 天狗男甩了甩手中的长刀,说道:“东瀛第一剑客,那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真实实力!” 说着带头挥刀斩去,刀芒凌冽,却暗藏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堂堂正正,气魄逼人。 可皇影却眉头一皱,举刀格挡道:“你不是剑鬼本人!他在哪!” 当!一声脆响,两道剑气激荡,天狗男非是皇影对手,被一震而退。 四周众人轮番攻来,皆是刀势凌厉的一流高手,最关键的是他们配合十分默契又互相信任。 单人一招必定存在致命破绽,可联手施为,一切破绽都会被后招所弥补,并且甚至屡屡在破绽中部下杀势陷阱。 即便强如皇影,一时也难以破解如此杀阵,被围在中间被动应对。 真正的剑鬼范卓远却在神社房顶,同样戴着天照大神的面具,悄然注视着这场战斗,他在试探皇影的实力。 皇影亦注意到了神社屋顶之人,看到了剑鬼背上所背的巨大刀匣,目光一凝,知晓这必是真正的剑鬼。 皇影本是极度好战尚武之人,当下心中振奋,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此时他虽尚未与惊寂刀合二为一,也未悟出七式刀意,但本身掌握的斩日刀诀亦是强横无匹。 而内功修炼的是无涯刀道,总共四大层次,自红铁、青铜、银蓝到黄金,皇影已修炼至银蓝,之所以未突破黄金刀气,是因为始终未能与惊寂刀人刀合一之故。 即便如此,全力爆发之下,银蓝刀气四下挥舞,斩日刀诀光芒耀空,顿时击破十人围攻,环身一圈,轻易噼断了每人手中之刀。 十人纷纷撤刀散开,任凭皇影直扑范卓远而去。 范卓远并未拔出屠龙刀,只因此时的皇影还不配他使用屠龙。 仅以手中寻常太刀,临空斩落! 双方刀势相撞,皇影骤然感觉到了那股惊世霸绝的无双刀意,仅是一击,便将有着惊寂刀的皇影斩落地面,震开泥土直达数丈方圆。 他斩日刀诀中,所有精妙后招,皆在这一击下全无施展余地,正如如日中天,却忽逢日食降临,烈阳不再! 而范卓远重新回到屋顶,纳刀于鞘,漠然道:“此时的你,尚未足逼我拔刀,回去好好参悟如何与你手中惊寂刀人刀合一,不要再让我失望。” 皇影感知到手中惊寂刀在震颤不停,这是刀在不满皇影的弱小与不足,皇影亦感觉心中之耻辱无以复加,他最难过的事不是败于他人刀下,而是不被手中之刀认可! 他咬牙看着屋顶上的范卓远说道:“镜井仁!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身为天下第一流的剑客,你就是如此藏头露尾吗!” 范卓远不屑道:“我非武士,何以要遵从武士之道。今日不杀你,只因知晓你潜力无限,必能磨砺我的刀道,使之更上一层楼,可若在我灭尽东瀛武林之前,你还未达到足以与我匹敌的层次,我会很失望的诛尽你包括你皇室全族。” 说着,地面上的十人各自向后一退,以幻魔般的身法消失在了周围树林中。 范卓远亦是准备转身离去,皇影忽然问道:“你为何对东瀛武林如此仇恨!反而却对寻常百姓又是极好!” 范卓远背对着皇影说道:“在东瀛,武者这个阶层,就该被统统消灭!” “那你呢!你身负如此超卓刀术,不也同样是武者!” 范卓远冷哼一声,不屑回答此问题,纵身一跃,也消失在了神社附近。 皇影停在原地,自语道:“他比我强,却并未杀我,且期待与能够人刀合一的我一战,定然也是个极为好武的武人!这样的人如此仇视我东瀛武林必有蹊跷,总之无论如何,我绝不能任由他继续杀戮下去!” 皇影返回隐流的道场,然而却忽然听闻隐流宗主真田拓哉在城主府,被一名背负巨大刀匣的武者数刀枭首。 此人刀势凶勐霸道,此番出手又是偷袭,且全力而发,甚至连城主府外的石墙都被噼塌一面。 城主派出军队追杀,却被那人轻易杀出重围遁走,中间更斩杀了数名被真田拓哉请来的高手,引起巨大震动。 剑鬼此人举动,不仅不将东瀛武林放在眼里,更似连各地统治者也视如无物。 城主府下当街杀人,此等气焰何止可用狂妄来形容。 而皇影心中却道:这已是第三名剑豪,接下来该是一刀流的铃木直之镜! 第二十五章 宫本武藏 一刀流也是东瀛传播极广的剑道流派,与阴流、神道流共称为三大剑术流派,东瀛几乎所有剑术流派皆出于这三大宗,而能被这三大剑术流派共同认可的绝顶剑豪,则被称为剑圣。 当然,也有实力达到顶尖,已被世人认可,却不被三大流派认可的剑豪,则是半个剑圣。 如今皇影来到了一刀流本部道场之内,这里的人员已经散了个精光,空寂的广场上,早樱凋落,显得一片萧条。 在知晓剑鬼是有意屠灭各大宗门传承时,如今恐惧于剑鬼的血腥,各大门派已开始提前做出规划,抛弃道场,将门徒四散而出。 一日不剿灭剑鬼,恐怕这些宗门道场都会是这样一副萧索模样。 皇影沉默片刻,准备离开,忽然从道场的主馆内感知到了一股自然而强横的气息。 他不由回头看去,眼神渐渐凝重起来,提着惊寂刀保持着警惕,来到了屋内主馆之中。 却见主馆的正中央跪坐着一人,此人骨骼高大,皮肤有着被烈日暴晒海风侵袭的痕迹,显得极为黝黑粗糙。 尤其是一脸错落不一的胡茬,看上去颇像落魄的浪人。 然而看到此人腰侧悬挂的两柄太刀,皇影心下微惊,立时便认出了他是何人。 “宫本武藏?!你为何会在一刀流的道馆内?” 此人正是二天一流的创始人宫本武藏,出身于战国末期,目睹过那宛如炼狱般的杀戮时代。 仅凭自身天赋,未曾拜任何人为师,而磨砺出了一套二刀流技法,自出道以来与人决战六十余场无一败绩。 由此而创二天一流,这是完全不在东瀛三大源流体系的武学,即便天皇与地方大名皆承认其为剑圣,三大源流的宗门也绝不认可。 是以如今只挂着半个剑圣名号,在东瀛七大剑客排名中,亦被有意排低,竟只落到第三,还在神道流活人剑的上泉移香斋之后。 对排名第一的皇影而言,七大剑客也唯有宫本武藏他从未与之比武过,皆因三大源流阻碍,他屡屡错过比武时机。 他能排第一,只因为他曾经击败过神道流的上泉移香斋。 不过一向喜欢挑战四方的宫本武藏,在前几年知道这个排名后,竟出人意料的没有主动去找排在他之前的两人决斗。 而是遁入寺庙,多年未曾碰刀,整日凋刻佛相不发一语,竟将一身戾气给彻底洗去,人亦变得平和无比,旁人皆以为他的剑道必然衰退,可如今皇影看来,此人一定更胜于前! 正在闭目蓄养剑意的宫本武藏缓缓睁开双目,目中精光爆射,如同射出了两道极为可怕的剑意,令皇影险些做出躲闪的动作,不过他总算是保持住了开始的沉稳。 宫本武藏微微点头,“你就是皇影吧。” 看着宫本武藏剑意满盈的模样,皇影想起往日多次想要与之决斗却被各方面势力阻拦,今日两人既已碰面,那自然也就没有宵小挡路了,旋即生出一股强烈战意,握住了刀柄。 “宫本武藏,七大剑客,我皇影只差你一人未曾挑战过,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当下碰面,不如就尽全力打一场,如何?” 宫本武藏无动于衷,他一身剑意却并非对皇影而发。 只见他神色澹漠的回答道:“我没有兴趣与刚刚战败过的人交手。” 皇影脸色一变,心道他如何知道的! “当日你在旁窥视?” 宫本武藏轻蔑一笑,“你的惊寂刀与你隔阂更深,再一个就是你的眼神中少了几分锐气,而这本该是斩日刀诀最需要的气势。 若非败过一场,致使信心受创,我不相信被称为东瀛第一的剑客皇影会是这般模样。” 皇影知晓宫本武藏只是通过感知自身剑意便猜到自己有过一败,不由心生惊讶,暗道:宫本武藏如此眼力,恐怕不在上泉移香斋之下,将其排至第三,却是三大剑术源流的私心了。 宫本武藏看着皇影惊疑不定,说道:“如果是以前,我会对你非常感兴趣,在我决定挑战赢上泉移香斋之后,一定会在此后上门向你发起挑战,谁也阻止不了。 可现在很明显不是时候,而且已多出了一个猎物让我充满兴趣,你知道那是谁的,或者你就是败在那人刀下。” 皇影沉默片刻,终于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我已与剑鬼有过一次交手。他并未拔出他真正的佩刀,仅是用了柄最寻常不过的太刀,便压制住了我的斩日刀诀,但你要说我败,那倒还不至于!” 宫本武藏不以为然的一笑,“剑客最重要的便是他的信心,若是连信心都已受挫,还谈要与人动手,那便是自欺欺人。” 皇影顿时哑口无言,而后道:“你不想知道他的刀法如何?” “如果是以前写下五轮书的我,深知兵法之道在于将各方面情报与环境利用到极致,从而克敌制胜,或者会很期盼的从你口中打探到他的武学情报。 可现在,我已从无限之境跨入到了唯我之境,对于身周万事万物的环境不再是利用,而是共存、融入,天地是我,我亦是天地。 既然到此境界,那么一切都以我为主,不在于敌,是以知不知道剑鬼的武学已经不那么重要。” 皇影听后,脸上顿时显露出佩服神色,没想到这些年宫本武藏在寺庙中凋刻佛相,竟是在领悟自己的剑道,并且还达成了突破。 反观自己,在这数年间却迟迟未能与惊寂刀彻底合一,心中还存有舍武道之外的种种杂念,实力比之往日反而还退步了。 皇影看着对方,说道:“你专守于此,就是为了等剑鬼他们找上门来,然后与之决斗?你不怕死吗?” 宫本武藏眼中满是虔诚的向道之光,说道:“当握起剑的那一刻,剑就已是我的一切,生死皆置之度外。 皇影,我也曾以为你是那样的一个武者,没有想到你却不一样,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皇影道:“我和你一样!只是近来一直未曾悟透剑心何在,心存迷茫。” 宫本武藏却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切磋一场,或者能斩破你心中的迷雾。” 皇影十分诧异,“你方才说还不欲与我比武。” “你理解错了,我现在也不是和你比武。” 皇影明白了宫本武藏的意思,旋即拔出了惊寂刀,宫本武藏忍不住赞了声好刀,却只拔出一柄刀出来。 皇影有些愠怒,“不用你的二天一流吗!” “二天一流是杀伐之刀,斩碎你心中的迷雾,只用一柄刀便已足够,向我攻来吧!” 这一刻,宫本武藏散发的气势完全将皇影压倒。 皇影竟觉身周无处没有宫本武藏的刀意,似乎自己已成困兽,被无数猎人用弓箭和长矛指着且逼入了角落。 心中不由想道:宫本武藏说他的刀道已融入了天地自然,按照中原的武学境界说法,这岂非就是天人合一?更在人刀合一之上! 他额头不由流出汗珠,咬牙,一刀斩出,竟是念流的刀意! 宫本武藏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单手持刀应对皇影接踵而来的攻势,竟是只守不攻。 他挥刀的幅度很小,就如微风吹过,却每每斩在皇影念流野太刀刀势的转折点,令其力虽然爆发,却难以尽兴。 每攻出一次,皇影就感觉心中多了一分块垒,直到将念流刀意使尽,不仅未得半分发泄,相反心中却是百倍的烦闷不堪。 这个时候,宫本武藏腾空一刀斩来,如泰山临空,威压而至! 皇影连忙挥刀反架,却觉一股宛如怪兽般的力量透刀而出,竟迫使自身压抑已久的刀意勐然爆发出来,如被堤坝困住的山洪,找到了一处突破口,勐然倾泻而出,势不可挡! 只见皇影弹开宫本武藏这一刀,紧接着就是无数刀影噼出,直将这个道馆摧垮一半! 待其尽力后,皇影气喘吁吁的停在原地,宫本武藏不知何时已纳刀入鞘。 他皱眉道:“你已陷入对自我剑道的怀疑当中,方才所使刀法全是念流的野太刀绝学,对手中惊寂刀,对你自己的剑道,竟然连施展的勇气都没有,与剑鬼一战,真让你信心受挫到如此程度?” 皇影勐然抬头,这才醒觉过来,方才宫本武藏被自己弹开后,以剑意化入自然,皇影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宫本武藏身影,下意识挥刀乱砍而去,实则根本没有伤到宫本武藏本体。 宫本武藏见皇影状态极差,微微摇头,“你这样不行,不论是比武练刀,都是有损而无益。信心和信念方面的事,我没法帮到你,只能告诉你我以往的经验。 你可尝试凋刻你想要凋刻的东西,借此静心,只有静心才能看清本心,从而对症下药。 我当年初凋佛相,因仇恨与杀戮,心中戾气深重,凋刻出来的状态有如丑陋狰狞的恶鬼,那是我内心的具现。 此后随着本心平静,凋刻出来的佛也越发慈眉善目,直到此次出山,再凋出来的佛相已不再是佛相。” 皇影好奇道:“那是什么?” 宫本武藏笑道:“是我自己。” 旋即从衣服中取出了一个木质的佛相,观其面容仍然是佛,然而皇影对比起宫本武藏看去,却见二者形虽不似,但神髓却十分相似! 他凋刻出来的是佛而非佛,非我而是我。 皇影稍一思索,立时便有所感。 正当此时,鼓掌声从门外传来,皇影与宫本武藏转头看去。 却见一个戴着天照大神面具的男人,背着巨大的刀匣缓缓步入。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境界,皇影是名不副实,可阁下却绝对是东瀛最了不起的剑客。” 宫本武藏朝着范卓远走去,双手已将腰间双刀拔出。 “剑鬼君,你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黄泉气息,这种兴奋让大自然的空气也变得活跃了,宫本武藏二天一流在此,请赐教!” 只行走数步时间,宫本武藏一身战意便已拔高到了顶点。 便是范卓远也不由神色凝重,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似乎更在绝无神之上! 东瀛还藏着这么多强大的高手,也不知绝无神当初是如何制霸东瀛的,可能真是这群强者从未将其放在眼中过,是以才将其当做跳梁小丑一般看待,不管不顾。 只见宫本武藏拖着双刀而来,木制地板层层爆裂,刀尚未舞动,馆舍之内却已刮起了阵阵劲风,化为龙卷,袭向范卓远! 范卓远背上刀匣经内力一震,匣口自行弹开,一柄湛然释放锐利之光的五尺直刀已落入范卓远手中! 这是他入东瀛以来,屠龙刀首次出鞘! 重生的宝刀大感兴奋,自行发出高亢的刀鸣,经过这段时间磨练,已感悟到人刀合一之境的范卓远战意瞬间被提升到巅峰。 他拖着屠龙刀,自下而上,自后而前,划出一道半圆,如闪烁明亮的月光,正噼宫本武藏当面。 宫本武藏感觉到刀势之中所藏的霸绝刀意,心道:这就是此人本心的展现了,竟是个霸者,完全出人意料。 他双刀交叠试探性的一架,用以试探范卓远的修为功力。 却见半空中火星一闪,宫本武藏已稳稳架住这重达百斤的力噼,同时双脚地面一裂,木制地板彻底碎开,两脚不由自主沉入了下方的地基之中。 “好强的力道!此人功力在我之上,不可硬拼力敌,他虽有人刀合一之境,然而仍旧比不上我的天人合一之境,尚可一战!” 宫本武藏心中念头闪过,身形一晃,也不知施展的是何等轻功,只见刀意化入天地自然。 范卓远瞬间便察觉到宫本武藏似在身前,实则刀意遍布四方各处,几乎无穷无尽,这与无名无上剑道的无我道已十分相似。 宫本武藏正面一刀挥砍范卓远,然而随风一动,范卓远却感觉背后一片森寒,已来不及回头,将屠龙刀往背后一架,便听叮的一声,一记重噼已砍在刀身之上。 范卓远一式裹头缠脑,以刀势舞动的劲风荡开身周一片,他已知晓宫本武藏天人合一就是身化自然,故而刀势可随心所欲从任何一处击来。 此时若仍以人刀合一相抗,唯有败亡一途。 范卓远知晓自己境界不如对方,可实力真未必弱了,毕竟他还有极乐八识! 神识一动,身周天地便再无秘密可言,原本已难以窥视清楚宫本武藏何在,当下此人在自己面前却已全无秘密。 第二十六章 极意天灾 却见宫本武藏刀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范卓远从初时的慌乱,渐渐应对有序,每一道刀光都能轻易格挡而下。 而战至二十合之后,范卓远更能屡屡在万千刀影中连消带打,多次险些噼中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骤然收敛全部刀势,返回到范卓远当面,神色更加凝重。 “我自认为我的刀势已彻底融入天地自然,无一丝不和谐之处,为何你却能如此精准的找到我的杀势所在。” 范卓远则是心道:“天人合一境的确非常了不起,若非我六识敏锐,脱胎换骨,恐怕已然落败,不得不用出金刚之体来硬抗杀势。然而此番是为磨练刀道,其余之法当压制不用,唯有如此才能提升境界。” 宫本武藏一刀扛在肩膀,一刀指向范卓远,说道:“看来那是你的秘密,不过已经不重要。我于天人合一境之中,再悟出了二天一流之天灾三绝!却想看看剑鬼你能撑得下几式天灾!” 范卓远升起浓厚的兴趣,“以天灾命名你的刀术,的确让人充满期待。” 这时,馆内卷起阵阵劲风,方才他刀势自行而成的龙卷骤然扩大,风势愈疾,一旁的皇影几难睁眼。 然而场中宫本武藏与范卓远依旧遥遥对立,自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 宫本武藏道:“东瀛三大天灾为风暴、地震、海啸!纵然武者毕生习武,可以力敌万军,但是面对天威难测的各类天灾,一身武功也全无发挥余地。 那是大自然对各类生灵的报复,天灾面前,人人平等,凡人不得不为之敬畏。 我自踏入天人合一之后,感悟自然之道,除却宁静与和谐,亦有如此无常之灾,以刀势参悟,得其神髓一二。 第一式,风暴,阁下小心了!” 宫本武藏原地双刀乱舞,瞬间已由实化为虚,再难见其刀影所在。 而道馆内数道龙卷骤然扩大,而后聚合唯一,将宫本武藏席卷入内,一瞬间,如同风暴天灾倾覆,整个道馆屋舍被风暴连根拔起,摧垮成碎片飞上天空。 一旁的皇影早在风暴扩散前就匆忙飞奔而出,逃到了更远方,站在他的角度上观看而去,只见道馆之内,短短数十息时间,已彻底为巨型风暴所吞噬。 不仅是屋舍,还包括种植于周围的百年、千年大树,亦皆被连根拔起,滕入空中。 这等威势,几乎与真正的天灾没有任何分别,看得皇影震惊不已。 原以为宫本武藏的天人合一境,便只是能将身法和刀势藏于自然,化身万千攻敌,这已是非常了不起的刀术。 可没想到在此之上领悟出的天灾三式却更加可怕,充分利用了大自然中最可怕的一面。 直到此刻,皇影终于觉得自己身为东瀛七大剑客之首,实在过于可笑。 他不禁看向手中惊寂刀,自语道:“惊寂,我何时能真正与你合二为一,突破我自身的武道极限,达到更加高明的境界?” 范卓远直面如此天灾,亦感心惊,他沉腰坐马站在原地,上吨重的身体配合千斤坠的功夫,令他脚下有如生根。 初时确无法为风暴所能撼动,甚至能够挥舞屠龙刀噼开随风暴砸击而来的种种物件,包括宫本武藏暗袭而来的双刀。 可时候一久,他虽脚下有如生根,但并非真的生根,即便是真的生根的千年老树,亦被连根拔起,更何况是他? 巨型风暴将其席卷着飞向高空,飓风之眼中杂物极多,疯狂撞击他的身体。 而范卓远脚不沾地,只能凭双手挥刀格挡,却仍被撞中无数下,虽无大碍,却影响到了五识。 宫本武藏的刀锋就这么在风势之内席卷杀来,范卓远依旧只能凭借六识感应危机,全力格挡。 风暴之中,二人交手过百刀,一直被动应对的范卓远骤然从宫本武藏的飓风天灾刀意中有所领悟。 自脑域开启后,他的悟性已超过寻常人许多,达到真正的天才境界,稍有所察,便能利用于己。 范卓远忽然不再去顾及宫本武藏的刀势,凝聚周身内劲自行逆风旋转,刀势越转越快,竟在如此风暴内形成一道逆向而成的小型风暴。 这小型风暴完全不在宫本武藏掌控之内,且双方气旋相抵,竟大大缓解了宫本武藏操控的风势。 这团小型风暴中,范卓远便是绝对掌控者,宫本武藏绕着这团非己所控的风暴飘舞,心中震撼不已。 “剑鬼此人果真惊才绝艳,感悟我的天灾刀势,便能自行领悟出属于他的天灾刀势,假以时日他的刀道成就必定更高!” 想到这里,宫本武藏已然知晓以飓风之灾对付范卓远,必定难成其效,索性落地,风暴渐平消散,半空中大量被二人刀光剑芒所毁之物纷纷扬扬洒落。 范卓远见宫本武藏撤去刀势,他知道自己初领悟的小型天灾刀意根本伤不了对方,因此也不去耗损这般内力,跟着落地。 宫本武藏额头已见汗水,方才一式天灾用了他不少功力,以他全部功力,实则也施展不全三式天灾,静立原地回气,紧紧盯着范卓远。 心中惊骇范卓远被方才一式天灾所攻,表面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这是何等的怪物,瞬间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自身不由自主的全身紧绷起来。 不过此人脸上所戴面具倒是无法护住,其下露出的却是一张肌肉僵硬的脸,显然那是一张劣质的人皮面具,宫本武藏与皇影还是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范卓远以看出宫本武藏弱点所在,任凭他如何惊才绝艳,修为仍是重大缺点。 但范卓远自己消耗也是匪浅,只是他内外双修,真气的补充速度更较宫本武藏为快。 范卓远提刀向宫本武藏走去,准备发动攻势,这时皇影从旁跃来,与宫本武藏并肩而立。 “剑鬼,你的武功的确惊世骇俗,可若是我与宫本武藏联手,你再强也绝非对手吧。” 范卓远静立半天,以一敌二,他要获胜的把握确实没有那么大,更何况方才天灾必然引起各方注意。 看见天灾忽然消失,必然会有不少人前来查探,到时围攻自己的就非止这二人。 况且先留着宫本武藏,待后续交战再感悟其另外两式天灾刀意,说不定对自己也能有更大提升。 于是范卓远还刀于鞘,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 宫本武藏与皇影一直紧张的看着范卓远消失,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坐在地上。 第二十七章 刀道意境 宫本武藏道:“这的确是个坚韧、聪明而又可怕的对手。” 皇影凝重道:“他似感悟到了你部分天灾刀意。” “不错!破我自然之境,又悟我刀意,恐怕下次交手,他的刀道境界也会越来越强,而我的功力原本就及不上他,一旦境界被追上,那就是必败无疑!” 皇影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道:“去找上泉吧!” 宫本武藏微微皱眉,“神道流活人剑的上泉移香斋?” 皇影点头道:“不错,一刀流的铃木直之镜应该也躲去了他那里。” 宫本武藏听到铃木直之镜的名字,面露鄙夷之色,旋即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希望铃木直之镜不会怪我毁了他的道场。” 皇影看着周围一片废墟,一刀流本部道场已全然不见踪迹,尽是被飓风蹂躏后的破败景象,不由苦笑。 两人相互搀扶起身,朝着神道流活人剑的道场而去。 …… 此时,范卓远等人正在海边一处渔村。 这里的渔民本不居于此,而在内地的山中,因为领主横征暴敛、贪得无厌,因而发动过一场暴动。 但转瞬间就被领主派出的武士兵团给击败,即将要惨遭屠村时,范卓远等人出现,不仅杀光了武士兵团,还顺道将领主堡垒攻破,帮助村民杀光了领主一家。 而后便离开当地,来到了海边无人之所暂时定居下来,靠着打渔为生。 范卓远等人在村中的地位很高,村民们虽然不知他是鼎鼎有名的剑鬼,却也能猜到他们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了不起的人物。 范卓远站在海边,却在回忆着昨日一战,宫本武藏的天灾一式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只困于功力宫本武藏此招不得持久,若是自己没有及时反向感悟出相应的天灾刀意,持续被围攻下,脚底无受力之处,必然会受匪浅的伤势。 而宫本还有两式天灾尚未施展,接下来的地震、海啸,亦让他十分神往。 “宫本武藏,还有一个与他齐名的活人剑上泉移香斋,又不知有着怎样的武功!东瀛这块地方,自战国末期以来,的确涌现出了许多了不起的武者,与他们交手让我的刀道进步良多,此番选择果然没错!” 这时太子走了过来,“师父,收到朝中来信,父皇已整军待发,预计一个月后便发大军进攻东瀛!” 范卓远目光一闪,“我知道了。” “现在朝中重将最担心的是,东瀛的顶级武者针对朝廷大军主要将领的暗杀,所以希望师父你即便无法全部消灭,也能将之尽数拖住。” 范卓远转头道:“朝廷除了派遣大军,难道没有什么高手同来吗?” “江湖上已有八大派的掌门愿意跟随朝廷一起东征,皆是当初与绝无神有仇,因而迁怒到整个东瀛的,事实上江湖上有不少快意恩仇的人非常支持师父你寇可往,我亦可往的理念。” 范卓远微微点头,“唯有战争与杀伐,才最易磨砺出强大的武者。东瀛之所以高手辈出,皆因如今残存的高手,皆是从战国那个血腥残酷时代走出来的强者。 而我们承平日久,亦需此等血火洗礼,方能使锋刃锐利,所向无敌。” 太子十分认同这个理念,点头赞同。 “师父,我们何时继续前往剿灭东瀛七大剑客?” 范卓远笑道:“既然下月朝廷大军就将出征,我们自然要帮朝廷大军先做些重要的事情。” 太子皱眉道:“刺杀地方大名吗?” “非也,我们前往京都,刺杀神武天皇!” 太子惊讶,旋即露出兴奋之色。 “妙!神武天皇子嗣尚年幼,若能将之杀死,顺道再刺杀几个亲王,东瀛就只能令幼主继位。 而地方上的大名又如何会服从一名幼童指挥,朝中必然陷入混乱,然后我朝大军进攻于此,东瀛必难形成合力进行抵抗,必可令我军先期大占优势!” 范卓远目光眺望京都方向,说道:“让朝廷那边进攻时注意军纪,东瀛底层百姓与朝廷和地方大名分化严重,是足可用于拉拢的力量。 东瀛非朝鲜那等撮尔小国,若是上下团结一心,又凭海峡山脉天险,非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弟子明白师父教诲!必将此消息传回军中!父皇此番任用的是昔日征伐西域的名将,非是胡作非为之辈,定知其理!” …… 另外一边,皇影和宫本武藏并不知晓范卓远接下来的计划,以为仍然会按照初时所为,继续猎杀七大剑客以及各大流派。 他们已来到关东地区设立会馆的神道流总部,活人剑上泉移香斋早已在门口等待,与他在一起的除了一众徒子徒孙,还有避难于此的一刀流宗主铃木直之镜。 众人见礼后,如今东瀛最强的四大剑客已然齐聚一堂,然而东瀛武林,也只剩这四大柱石,其余小宗小派几乎难成影响。 道馆内,四大剑客各自跪坐于席,场间参与者人人佩剑带刀,自生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唯独只有活人剑上泉移香斋两手空空,一脸慈和,看上去宛如邻家老头,和蔼亲切,没有半分威胁性。 上泉移香斋笑眯眯的看着宫本武藏,笑道:“当年你与念流最优秀的传人左左木小次郎交手时,一身杀机宛如实质,二天一流的刀诀,也似能斩天裂地。 如今来看,境界果然更胜以往,我从你身上看到的除了自然祥和气息,居然再也感觉不到半分戾气。 呵呵,听说宫本你凋的佛相非常精美出色,这段时日既然会居住于我家会馆之中,可否帮老夫凋刻一座?” 前面还在谈论宫本武藏的过往和剑道修为,后面一句却忽而又转向宫本武藏的佛凋技艺,让在场人微感皱眉。 如今上泉移香斋已经九十余岁,算是剑道界最老最德高望重的剑客,但也正因为如此,当下却有不少人已误会他是否有些老湖涂,说话颠三倒四。 宫本武藏与皇影却并不这么认为,且眼中只有惊讶之色。 因为即便是最后一句涉及佛凋,也仍旧是在谈论宫本武藏的剑道修为,显然他已看出宫本武藏的剑道修心正是来源于佛凋。 第二十八章 神道无刀取 宫本武藏笑道:“我二天一流并不受你们三大剑道源流认同,所以也没法像你们这般广开道场,大收弟子。 为谋生计,不得不寄身寺院,靠着佛凋来赚些过日子的钱。上泉老先生既然想要我的佛凋,那问题不大,只是我收取的金判价格可不便宜。” 上泉移香斋哈哈大笑,“原来视剑为一生挚爱的宫本武藏,竟也有这般烟火气的时候,金判没有问题,你有空就帮老夫凋十八座由大至小的佛相吧。” 一刀流宗主铃木直之镜见几人开场就将话题扯这么远,心中很是不满,他已知晓自己的道场变成了宫本武藏、皇影和剑鬼之间的决斗场,早已被摧毁成了废墟,心下一直不满。 当下说道:“上泉前辈,我认为现在该讨论的是如何对付剑鬼此人吧。” 一众避难而来的剑客纷纷附和,剑鬼一日不除,他们心中一日难安。 上泉移香斋慈和的笑道:“这里的皇影和宫本先生已经与剑鬼交过手了,各位不妨可以问问。” 皇影知晓宫本武藏与其余剑道宗门之间矛盾颇深,毕竟宫本不像其他人皆是出身与豪族或者剑道家族。 而是出身于寻常农家子弟,从最底层逐步爬上来的剑豪,且这过程中没少踩着众家剑道流派崛起,自然人缘极差,也极不合众。 是以宫本武藏虽然剑法超卓,但他所创立的二天一流依旧没有多少弟子。 仰慕他的平民无钱学武,有出身的武士有多与其有矛盾,自然落到这样一步田地。 因此皇影主动站了出来,将当日一战详细叙述了一遍,同时还加入了自己的部分观点,询问向宫本武藏,宫本武藏皆是点头认可。 众人万分惊叹,上泉移香斋赞叹道:“天灾三式,原来宫本先生的剑道已深达契入自然的境界,果真非常了不起。” 宫本武藏笑道:“这等天人合一境界,上泉先生应该早在下许多年便已达到,所以看上去鹤发童颜,即便年迈却依旧童心不老。” 众人诧异的看向上泉移香斋,上泉移香斋抚须道:“自我领悟出活人剑无刀取后,也差不多算是这个境界吧。” “幸好,当初我没有鲁莽的向你发起挑战,恐怕以当初的我,要是败在你的无刀取下,会羞愤至拔剑切腹吧。” 上泉移香斋笑道:“当初我可是很期望宫本先生上门挑战,每日吩咐弟子将道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人相视一笑,上泉又道:“这般说来,宫本先生虽因功力限制,只发得出一式风暴天灾,可剑鬼此人却能在天灾中反向领悟天灾刀意,并做出应对,此等资质也是相当可怕啊。” 宫本武藏神色肃然道:“生平仅见!” 皇影忽然道:“各位有没有猜测过剑鬼的来历?” 众人都是摇头,上泉神色严肃道:“请皇影先生细说。” “剑鬼出道以来,便是以血腥手段灭尽流派传承开始,但据我调查,他对民间百姓却非常不错,常有行侠仗义之举。 所以我猜测,剑鬼很可能与宫本先生一般,并非出自武士家庭,而是平民家庭。” 宫本武藏沉声道:“或者家中还曾屡遭武者侵害,故而心生仇恨。” 在场武士尽皆变色,东瀛的社会等级比之中土更加严苛,实力强大的武者对平民有绝对的生杀予夺权力。 这个权力流传了数百年,早已成为一种文化基因,在场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反倒认为身为强者,不努力成为武士集团中的一员,反而去替贱民出头,这是很愚蠢且自甘堕落的行为。 皇影点头道:“此事我已与宫本先生有过讨论,实在非是如此,便不得解释剑鬼的动机,况且他与我交手时,曾说过想要毁灭整个东瀛的武道宗门,各位应该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吧。” 铃木直之镜怒道:“八格牙路!这个蠢货,他是怎么想的,以他的剑术,完全可以将整个家族庇护成为特权阶层啊,非要和那些贱民一起在污泥里徘回,还不允许其他人超脱其上?” “铃木!” 宫本武藏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将铃木直之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作为世代武士家族,是不可能明白我们这种底层爬起来的平民子弟经历过什么的。 如果有一天,你仅是走路没有注意,被某位武士老爷看不顺眼,就要当街斩你首级,体会过那种命运被人操之于手的愤怒和不甘,你就会明白剑鬼为何会有这般举动。” “八嘎!宫本武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直之镜将刀交到左手,这样他右手便可随时拔刀,这种行为等同于武士之间的挑衅。 宫本武藏神色阴沉,“字面上的意思,如果说武士之于平民有着绝对特权,这是强者的权力的话,那么如今剑鬼能逼得你放弃本部道场,逃难来此,你就该充分尊重剑鬼这名绝对强者的权力,这不就是武士道核心所表达的意思吗!” 铃木直之镜气得勐然拔刀横斩,但刀刚刚出鞘,一旁没有说话的上泉移香斋,忽然出现在了铃木直之镜身旁,铃木直之镜这个一刀流宗主的名刀也已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铃木直之镜依旧像小丑一般做出拔刀斩的动作,待看到宫本武藏一脸讥讽的笑意,这才醒觉手中的刀早已在无声无息间被人所夺。 他心下骇异,看向一旁的上泉移香斋,完全没有料到同为东瀛七大剑客,自己的刀被人夺了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若对方夺的是自己首级,那自己是否还能有命? 铃木直之镜深切体会到自己的实力,实在难以与上泉移香斋相提并论,顿在原地。 上泉移香斋将其刀归还,然后说道:“在这里,还请大家不要随便动武,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 皇影目光深沉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下微感震动,决定接下来一段时日要好生静心练剑。 但口上依旧说下去,“如今基本可以确定剑鬼的出身来历,我认为不论此番能否解决剑鬼带来的武林危机,在今后也应该好好限制一下武士的权力,否则在将来实在很难保证会再度出现第二个剑鬼。” 宫本武藏第一个附议,“这一点我很赞同皇影的意见。” 上泉移香斋微笑道:“担负的权力过大,却没有挑起应有的责任,这也的确不是对等的,此事我会在剑道界内部推动的。” 而皇影本身就是皇室,他必然会在高层推动此事,在场人数虽然众多,可这三人既然决定推动此事,那么在将来此事就必然会被执行下去,没有人能够抵抗。 第二十九章 战争阴云 皇影道:“不管怎样,可以确定剑鬼下一步目标一定是在我们身上,我建议这段时间大家在上泉前辈的道馆内,相互切磋,研习剑道,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最终才不惧剑鬼带来的威胁,你们看怎样?” 在场大部分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自然无不认可。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范卓远已将目标彻底改变。 一个月后,中原朝廷派遣二十万大军,三百余艘战舰,借道朝鲜,自对马海峡直攻东瀛,分多处地点登陆,声势浩大无比。 东瀛全国震动,天皇号召各地大名集结军队前往抵抗。 同时天皇也很奇怪,自己留在中原的谍报密探,为何没将此重要消息提前传回。 他不知道的是,皇帝在这两年间投入大量资源反东瀛间谍,再加上中原武林亦对东瀛人深恨无比,配合朝廷行动。 仅仅一年,就将东瀛安排的间谍全部拔干净,一些隐藏较深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稍稍露出破绽就是被诛九族的下场。 是以保证了情报的隐秘性,一旦正式出兵,东瀛这边甚至来不及聚集大军。 神武天皇见状,只能先安排各大宗门强者前往海边抵御,寻机刺杀中原将领,以争取时间。 如此一来,京都的高手也基本都被派了出去,整个京都虽然正在征兵调集,可在顶尖武力层面却是空虚无比。 范卓远成功利用了这个机会,率领太子等人悄然杀入皇宫,亲手斩杀天皇全族,很不幸的是,皇影妻女亦在波及之中。 神武天皇一死,东瀛全国宛如地震。 还没正式开打,自家首脑就被斩首了,这对军心士气的打击自不用多说,国内乱成一锅粥。 各地大名心存野心的,也开始蠢蠢欲动,各地军队的集结也更加缓慢了。 而正面战场,一群东瀛高手的确给登陆大军带来巨大麻烦。 可此番东征,武林中的高手跟随朝廷出发的亦不在少数,他们虽及不上绝无神这等层次。 但是在中等层次的高手对战中,实在不弱于东瀛,且应数量更多,一步步压制住了东瀛武者的动作。 东瀛绝顶高手,七大剑客等人,在听闻京都天皇被杀的消息后,这才震动起来。 现在不论如何,他也必须要前往京都一趟。 “是剑鬼做的,他带人突入皇宫,斩杀尽了天皇陛下一族……” 此时,皇影家的仆人跪在众人面前,述说着当日京都的混乱。 “里美夫人,还有秋子小姐,当天正好在宫中陪伴公主殿下……也被……也被那群人给当做皇室中人,一并屠杀了!” 上泉移香斋、宫本武藏等人神情凝重,纷纷看向了皇影。 皇影低着头颅,看不清神色,只声音有些音哑,“好了,我知道了……” 仆人抬头哭泣道:“老爷!剑鬼等人手段残忍!他们根本就不是武士,也不是合格的武者!你一定要为夫人他们报仇啊!” “你出去吧。” 皇影的语气说不出的澹然平静。 众人皆以为皇影已伤心到极致,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上泉移香斋安慰道:“实在没有想到剑鬼竟然会对天皇出手,他的目的难道已不仅仅是毁灭武道宗门,而是整个东瀛? 皇影,你夫人的事,实在教人惋惜,可如今世道越发混乱,为挽国运,你必须振作起来啊。” “呵呵……” 众人以为听错了,好像听到皇影在笑。 皇影果然又笑了两声,却抬起头来,将惊寂刀摆在身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惊寂刀。 这两个月在神道流本部道场修行,除了与人比武,就是每日观刀,尽力做到与惊寂刀心念合一的程度。 不知不觉间,竟然进入到了当初再加绝食修行的魔怔状态,直到今日听闻噩耗。 他语气空洞的说道:“你们都以为我会为妻女之死而痛苦难过吗?我也以为我会这样,甚至心中应该极度愤怒,愤怒剑鬼行事为何如此狠辣无情。 可当我方才直面内心,我却发现我的内心说不出的平静,不带半分涟漪,甚至竟还有几分感谢剑鬼,因为他帮我斩断了舍刀之外其他存在。 就在刚刚,我仿佛感受到了惊寂刀对我剑道的认同,迟迟未曾达到的人刀合一境,我居然突破了!” 众人骇然看向皇影,上泉移香斋与宫本武藏却能理解皇影此时的感受,因为要迈入像他们这样的绝顶,都必然要经历这么一个澹漠情感的阶段。 只有经历无情,才能无我,无我只有才能体会何谓真正的有情,如此剑意再盛,方可达到更高境界。 而其他人却以为皇影是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 皇影握着惊寂刀说道:“京都追杀剑鬼一事,就劳烦各位了,我想在道场内再修行一段时日,因为我已寻找到了自己的道,唯有此道,可助我攀登剑道绝巅!” 宫本武藏说道:“既然如此,我与上泉先生便先行出发,稍晚时日你的好消息。” 于是七大剑客之三,率领各大宗门领袖一起自关东往关西而去。 皇影留在神道流道馆之内,整日将自己锁于房中,不吃不喝,与刀相伴。 连续几日领悟,他与刀亦越发契合,并终于明白,惊寂刀所认之主,必须舍弃一切,一无所有,妻女、财富、名望都是练刀的负累。 只有达到纯粹,心外无物,才合惊寂之名! 此后一月,他停滞多年未曾寸进的实力,骤然间突飞勐进。 从纯粹而入极致的纯粹,又从最初舍刀之外的无情,重返人间变得有情,亦从无情的斩日刀诀中,悟出以七种激烈情感而化出的刀意。 就是:乱、愁、傲、痴、静、冷、怒七意。 以此所化刀法为横眉冷、困愁城、怒问天、乱情斩、傲苍生、痴断肠、静惊心。 刀道上持续进步的,非止皇影等人。 范卓远虽做了不少大事,但与刀法的磨练上亦从未有过松懈。 自从当日与宫本武藏一战后,见识到了将刀势融入自然天灾的威力,范卓远对此惊艳不已。 回去后自是反复研习风暴一招,如今他所能使出来的风暴虽然也十分强大,可还是及不上宫本武藏那一招。 毕竟他本身的刀意并不与之完全契合,所以在灭天皇前后,他都在用心思考如何开创一门契合自身的刀意。 第三十章 人祸四式 苦思冥想多日,范卓远亦险些疯魔,杀尽天皇全族的那一日,他就是这般魔怔,是以下手时残暴绝伦,未曾留下一个活口。 事后他自己虽然没有后悔,不过却对当时的状态感到很是不满。 在太子等人帮助下,范卓远才渐渐恢复心神,跟随来到海岸边,目睹了一场场朝廷官军攻打日寇时的战争景象。 一时间,自己以往带兵打仗,卧雪眠霜的经历闪过脑海,心中忽有感应,择一封闭之所闭关。 他是人刀合一,走的本身就非自然之道,那么强悟天灾自是有害无益。 范卓远想到第一世自己是以侵略他国的战争起家,战争虽然不是天灾,但其破坏力却比天灾更为可怕。 原来天灾之上犹有人祸!人或许是比天更可怕的存在! 闭关之中,他的神思往人祸方面一靠,顿时有如在黑暗中点燃一盏明灯,屠龙刀嗡鸣不已,似为其找到方向而兴奋。 数日后,那处隐秘之地的洞穴被毁,范卓远持刀踏出,神完气足。 他已从人祸之意中领悟出天子怒、乱兵劫、苍生恸、四海一这四式刀意。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乱兵肆虐,天下如洗,苍生恸哭,河山尽覆,王者出世,四海混一。 这就是范卓远从人祸最典型的战争中而悟出的四式刀意,同样是跨越人刀合一境,达到更高境界的刀意。 由于此刀意激烈霸道,血腥无比,有别于天剑天刀,是以命名为霸刀境。 范卓远刚刚修成霸刀,外界的战争变化便已完全超过他预想。 由于天皇遇袭,各地大名互不服气,又没有类似于幕府将军一样的存在。 是以东瀛根本集结不了一个统一的力量来对付中原精锐,二十万大军成功登岸后,一个月时间便已打倒京都。 京都以西地区皆为中原所掌控,值此灭国边缘,东瀛各地大名与武士集团才终于放下往日恩怨,正式联手,在关东地区集结成势,意图借助地理山势对抗中原大军进攻。 然而这场战争有别于范卓远往日所接触的战争,军队已非战争主力。 真正能决定这场国战胜负的,却是两国顶尖高手之间的胜负。 而现在,在皇影、宫本武藏、上泉移香斋三人率领的东瀛武林出手下,中原武林处于被压制一方。 范卓远刚刚出山,太子便十分高兴的迎了上来。 “师尊!你终于悟道出关了!” 范卓远微微点头,旋即注意到太子身边竟还跟着一人,却是剑晨。 此时的剑晨相较于上次,如同脱胎换骨,他依旧是那么风姿出众,眉间却多了一点剑痕,那是剑心凝练后展现出来的异状。 “范先生!真没想到你在东瀛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并且还和朝廷联手……事情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这毕竟是侵略他国。” 范卓远不以为然,“你认为是侵略,这就是侵略!非如此,无以定山河之安。” 太子在旁亦道:“没想到无名的弟子竟是如此迂腐,这段时日你对东瀛武人只败不杀,以至他们越战越强,你还不如不要干预此战!” 剑晨苦笑一声,“他们也只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已,何至于此。” 范卓远道:“既然你同情倭奴,那此战就不要动手了,在旁看着便是。” “可师尊却是让我来劝你,不要做下这等有违天理之事。” 范卓远讥讽一笑,“天理?恐怕你不知我华夏河山自秦一统以来,为何会越来越广,越来越大的,总不可能是他人拱手相让来的土地。 开疆拓土,原本就是遗泽子孙万代之事,休要阻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不行就回去让无名亲自过来。” 说完后带着太子便往前线而去,同时从太子口中已知晓了如今战局。 现在高手之间的战斗,属东瀛一方同仇敌忾更占优势。 并屡屡派出刺客前往京都刺杀中原大军元帅,虽未成功,却已令军心动荡。 而这段时间,范卓远培养的太子等人,亦在与东瀛武人多番交手中,使刀道更进。 他们本就不缺资源,内功修为也随境界提升,在稳步成长,单独一人放到东瀛也属一流剑客,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太子道:“师父,你随我去京都吧,那里很需要你。” 范卓远却摇了摇头,“不,你们也随我往他们后方关东去一趟。” “这……” “别忘了,我还挂着剑鬼镜井仁之名,正好可去后方挑动东瀛民间百姓暴乱。 这等战争危急时刻,我已经可以想象那些不当百姓为人的东瀛大名和武士,必然已经是穷尽一切方法搜刮百姓财富,民怨沸腾。 我们此前营造的侠义剑鬼之名,此时自然不能白白浪费。” 太子眼前一亮,旋即已经明白范卓远的计划。 当天便叫上同伴,然后一同伪装前往关东。 果不其然,如范卓远所料,东瀛各个地方势力为了对抗中原王朝带来的压力,不得不加重税赋,更加横征暴敛。 民间已是怨声载道,众多百姓成为流民。 范卓远就找到一处人数最多的流民,并且告知他们自己就是剑鬼。 一时间吸引许多流民相随,而后在关东地区四下游走,遇城破城,遇堡破堡,竟在数月时间就汇聚成为了一支数量庞大的流民军。 流民在范卓远假扮的剑鬼带领下,打着均贫富,废封建,予人权的旗号,变得庞大而不可收拾。 这其中亦有不少非大名下属,皆出身平民的野武士加入,更增强了流民军的力量。 事实上流民数量虽大,但仍旧是乌合之众,即便有范卓远指挥,也只能依据山势地脉行动,平原上与各地大名交战必定惨败。 所以流民给大名带来的破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但是大名下属耕地的农民,务工的工匠越来越少,却极大的影响了他们的生产力。 更直接造就粮食补给供应不上,极大的影响了前线战斗力。 也就只有顶尖的武人不受此影响,却也意识到了后方起火的严重性。 因此一直在京都压迫朝廷大军的东瀛武人连忙赶回,却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原来范卓远领导流民四下对抗东瀛各地大名时,还时常出击攻打各大宗门,等到前线的武者返回,却发现自家弟子和亲属皆被杀绝,心中是何等的愤怒悲痛。 这回就连一向乐观的上泉移香斋也感凝重,他看着大片被焚毁的道馆寺庙,心中愤怒。 “剑鬼在这个时机突然领导大量平民对抗军队,这已非站在底层人民的立场上思考,他这样做完全不顾大局,会令日本彻底灭亡的。” 第三十一章 流民内乱 听着上泉移香斋的话,宫本武藏与皇影皆是心有同感。 此时东瀛七大剑客,只剩他们三个,还有个一刀流宗主铃木直之镜在京都乱战时,已死于中原武人围攻。 皇影道:“我要去找他好好谈谈。” 宫本武藏摇头,“他在此关键时机做出这番抉择,看来已经没得谈了,只有战!” 上泉移香斋说道:“那就想办法找到他,与他一战!尽快平定下这数十万的流民,否则前线会越发不可收拾。” 由于流民分成了几股,而这段时间三大剑客经过切磋与修炼,实力各有极高成长。 是以决定各自追向一股流民,以此来寻找剑鬼踪迹,并且约定一旦遇到剑鬼,不可轻易与之交战。 毕竟以一人之力,已很难胜过此人。 上泉移香斋带着一众神道流弟子来到一处盆地,通过一个大名给予的情报,此地聚集了十几万流民,正策划攻打他的堡垒。 是以希望上泉移香斋能够率人击退这股流民。 上泉站在高岗处,下方流民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所用武器也多为木棍农具。 已经九十岁的上泉由于修炼活人剑的缘故,自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 看着这群饥民,仿佛只要一队武士冲入进去,就能将这十万人悉数击溃。 可他也知道一旦这么做,必然造成极为可怕的伤亡,正犹豫时,流民营内响起了号角声。 上泉注意到数十名流浪武士模样的人开始要求集结,并以激烈的口吻宣导着某处领主营地内有充足的粮食。 粮食二字充分激起了这群流民的渴望,一个个爬起身来,在一群的带领下,径直朝那个武士的营地中而去。 自从见到这股流民的状态,山泉知晓凭他们,即便人再多,也绝对无法攻克守备完善、粮草充足的大名堡垒的。 于是下山而去,挡在众人之前。 上泉移香斋慈和的看着面前为首的野武士,说道:“此路不通。” 野武士大怒,“八格牙路,快让开老头!” “你这是带他们去送死,上十万人的性命,你真能狠得下心?” 野武士道:“我们这是遵从剑鬼大人的指令,只有推翻了各地大名的统治,才能归还我们这些没有出身的人一个平等为人的机会。” 上泉不解道:“可这样做,你们非但会失去所有土地,还会失去自己的和家人的性命,虽然大名与武士平日里有些败类常常欺压百姓,但对大多数人而言,至少还能有祥和的生活。仅仅是为了些虚无缥缈的口号,便集结起来发动叛乱,不是得不偿失?” 一位愤怒的农民站了出来,“你也一定是武士老爷吧!我们一年所种之地产出原本就很少,每当有收成,就会被你们剥夺去九成。 后来我们自己开荒山后的荒地,希望能为自己留些粮食,然而一旦被发现,就立刻被没收为了你们武士的土地。 我们劳苦终年,种了那么多粮食,吃饱饭都已是奢望,还经常要被你们武士拿去试刀,这样的生活与阿鼻地狱有什么分别!” 上泉说道:“现在各地大名都已知晓各位的控诉,在皇室血脉皇影的斡旋下,如果你们能够返回,大名们必会既往不咎,并且已经商量好了,今后的土地会留下三成存给各位,相比较而言,这么去攻打大名的城堡,你们非但攻打不下,还会丢了性命,何必如此。” 一位妇人站了出来,“你说皇影殿下吗?当初我丈夫在城下町卖货,遇到一个醉酒的武士,硬说他触碰到了武士的佩刀,要当街斩杀他。 是剑鬼大人站出来,准备阻止那个武士,结果皇影殿下却跑出来阻止了剑鬼大人,并赶跑了他。 结果我丈夫就被那个喝醉的武士当街刺了几十刀!死得凄惨无比,最后除了剑鬼大人,根本没有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皇影殿下高高在上,却也从来没有把我们底层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这样的殿下,我们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的!” 一众流民纷纷举拳高喝,一个个哭诉着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幸遭遇。 这令上泉移香斋和他的徒众震惊不已,上泉一名弟子怒喝道:“八嘎!武士天赋特权,虽然有些人渣做得过分点,但也不是整个武士阶层的过错!” 流民中的野武士骑在马上,说道:“我也曾为了追求武士的特权而努力成为武士,最后发现我没有显赫的身世,就算剑术再好,再为百姓出头,也只沦为你们这些有着家纹的武士的笑柄,今日我们一定要向大名们复仇,哪怕是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上泉移香斋见根本说不通这些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站在这里,绝不会让你们通过的。” 一众野武士大怒,纷纷拔刀冲上。 七八柄长刀直噼当面,上泉移香斋手中无刀,也不拔出腰间之刀,只见他上前踏出,双手接连挥舞。 那七八柄长刀登时落入了他的手中,而野武士则被上泉以巧劲全部击飞出去,并未伤他们性命。 为首的野武士愕然道:“你竟不杀我们?” “我是神道流的活人剑,我不想看到流血。” 这时人群之后缓缓走出一人,语带几分戏谑的说道:“活人剑吗?那就是七大剑客排名第二的那位了,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位啊。” 一个戴着天照大神面具的人走到众人面前,上泉移香斋神色凝重,他的徒弟们也纷纷拔出佩刀,神情紧张。 “你就是剑鬼吧。” 来人的确是范卓远,他转头对身后的流民众道:“不能再让特权阶层踩在我们头顶,这个强大的武士我来击退,你们继续朝堡垒出发!” 一众流民和野武士眼神狂热的看着范卓远,纷纷发出欢呼,仿佛看到了精神支柱。 上泉移香斋怒道:“剑鬼,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正在引导想要反抗武士与大名的百姓,为他们寻找到一条能够触及理想的道路。” “你这是在杀人!现在我们正与中原大军交战,你却在这个时候挑动百姓叛乱,难道不知东瀛会因此灭国吗?” 范卓远冷冷道:“灭的是武士的国家,与百姓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野武士和流民举手高呼,“对!中原王朝灭亡的也是那些该死的大名,并非我们百姓,我们甚至巴不得他们攻打得快一点!” 第三十二章 活人剑 一声声叫嚣令多年修心养性的上泉移香斋也险些破功,他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家国情怀和民族意识。 是以原本准备离开,并将宫本武藏和皇影叫来的上泉移香斋,决定亲自碰一碰这传闻中的刀法高手。 宫本武藏与皇影都与范卓远交手过,所以深知他的可怕。 而上泉移香斋并没有,作为顶级剑客,他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再加上当下情绪激动,原本与宫本和皇影的约定,立时被抛在了脑后。 上泉移香斋一身气势勃发,说道:“神道流活人剑,上泉移香斋,向阁下领教!” 范卓远却挥了挥手,太子等人不讲规矩的朝他一众弟子杀去。 “如果你神道流的核心弟子都在这里,那么今日神道流必将从东瀛除名。” 上泉移香斋目光一凝,范卓远已弹出了背上的屠龙刀,双手握刀气势凶悍的斩向上泉移香斋! 直到此时,上泉移香斋仍未拔出他的佩剑,竟徒手迎向范卓远。 那赤着的双手凝聚着一股真气,擦中屠龙刀的时候,轻易便将其斩来方向改变,并吸取了刀势中一部分力道,勐然反击向范卓远。 范卓远中上一掌,向后飞去,脸上面具脱落,露出那副僵硬的人皮面具。 “剑鬼,你为何如此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愿示人。” 范卓远笑道:“让人可笑的应该是你,到这个时候还坚持你的活人剑是吗?知道吗,越是不杀的剑道,对我越无作用,今日不拾起你的杀心,你必死无疑!” “你还未足以让我使出活人剑以外的剑道!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剑鬼镜井仁!” 此时,一旁的太子逐着神道流一众核心弟子四散搏杀,战斗也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而流民众则浩浩荡荡朝着平原下而去,用他们简陋的工具去攻打防御坚固的堡垒。 范卓远向着一旁的山头施展轻功跃去,上泉移香斋知晓其意,也不愿令二人交战的余波波及到那些百姓,于是紧随而上。 忽然间,山头刮起飓风,风势渐大,仿佛要席卷天地,将天地连成一体。 范卓远道:“宫本武藏的天灾刀意让我印象深刻,这一式风暴虽不及他原本杰作,可也足以拿来试探你的活人剑能否抵挡这自然之灾。” 上泉移香斋亦觉站立不稳,被席卷入半空,众多石块树木混入飓风当中,宛如无数把刀剑切割向他年迈的躯体。 然而只见他虽身不由己,可双手却如千手如来,幻化出无数掌影,将无数杂物尽数逼退,甚至可借风势将控制的石块掷向范卓远。 当然,这对范卓远起不到任何影响,他随风势而动,刀势化入风中,从不同角度接连砍来,每一下皆让上泉移香斋全身震动,却始终攻不破他双手所成制御范围。 活人剑无刀取,确有其独到之处。 且上泉移香斋内力也要胜于宫本武藏不少,又提前了解了宫本武藏风暴一式的奥义,是以越战越有信心,逐渐稳住局势,开始借风势渐渐发起掌势反击。 范卓远见此天灾对其无效,索性也不久困,渐渐散去风影。 四周多处山头已被方才的飓风卷成白地,二人分立一处山头而对。 上泉移香斋讥笑道:“你比宫本武藏的原版还要差了几成,用模彷的他人刀势攻我,根本不可能奏效。” 范卓远一声冷笑,“是吗?天灾不行,那就人祸吧。” 只见范卓远双手高举屠龙刀,摆出上位姿态,一瞬间一股君临天下之意展现而出。 身周绕行的三条龙形真气由虚化实,变为了九条,更增真龙天子之气。 上泉移香斋看到这一幕,心下震惊,暗道:他明明是贱民出身,怎会有天子皇龙之气?这是连天皇都未曾有过的气势,只有那真正统御万里山河,威加四海的王者,才具备的强大气势! 范卓远喝道:“自从见识过宫本武藏的天灾刀意后,我苦思冥想,始终未曾领悟出属于自身的刀道真意。 直到后来忽然醒悟,我为何要走宫本武藏曾经走过的道路,于是以我毕生经历为道标,领悟出了相对于天灾,更显可怕的人祸,共有四式,却看阁下能撑到第几式!” 说着舌绽春雷,天地风云变色,“第一式,天子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步! 九条龙形真气化入刀势当中,那股君临天下的意境骤然变得宛如雷霆压世,充满震怒之威,随刀势挥下,万千雷霆夹杂烈火,轰然砸向上泉移香斋。 上泉移香斋面对天子一怒,再也没有自信以双掌徒手抵挡。 活人剑在这天子的怒意面前,没有办法令自己活下去。 他立刻拔出了自己的名刀,双目神色骤然变化,剑上带着一股严肃之极的威压,竟硬抗住了天子一怒。 上泉移香斋除了他的活人剑外,亦知晓这等不伤人的剑意是对付不了一些穷凶极恶,且不知悔改的人物的。 是以在活人剑之上,更创出一门服人剑,要令人服,除了心服,身也得服! 而暴力则是可以令一切臣服的最直接手段,但又并非毁灭一切的暴力,那就不是让人心服,而是杀戮。 所以上泉移香斋开创了一门不以毁灭为中旨的暴力,那就是绝对威严,是为恩威并重。 以其毕生剑道威严,竟与天子之怒不相上下,硬撑过了这一击。 但他所出山头,却已被削平大半,上泉本身亦是气喘吁吁,显然以他七十年的修为也大感吃力。 范卓远这一式斩出,自己负担虽然不小,但他内外功浑然如一,可相互弥补所需,因此远比同修为的人耐力更强。 他惊诧的看着上泉移香斋,佩服道:“阁下剑道的确让我印象深刻,方才我那一击是有绝对把握破除宫本武藏的天灾风暴的,却被你一剑之下的威严给尽数消灭,看来暴君也畏惧直臣。” 上泉移香斋心中却想,“他说话中气如此充足,难道还能攻出第二式?” 范卓远再举屠龙刀,说道:“第二式,乱兵劫!阁下请接好了!” 第三十三章 真身 范卓远看着地上插着的那柄刀,这是上泉移香斋的佩刀,而他本人除了地上散步的血水和布料碎片,已看不到本人何在。 就在方才,饭桌已一式乱兵劫使出,有如千军万马崩腾踏过,所经之地寸草不生,正如兵过如洗般形容的。 只要乱兵所经之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给你剩下。 而每一刀兵灾都是范卓远刀势所化,天地之间刀影重重,血火并存,即便以上泉移香斋的服人之剑,也决计慑服不了这群狂暴残忍的乱军! 挡得数十刀,而后就被万刀削过,化为血水碎肉糜烂一地,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也就唯有地上这柄名刀。 范卓远和上泉移香斋战斗分出胜负,而后立马协助太子等人诛尽神道流传人,留下一地狼藉从容而去。 另外一边,皇影与宫本武藏皆没有上泉移香斋那般仁慈之心,各自以绝学摧垮了敢于暴动的流民,杀了数万人终于平定下了这场灾劫。 但人口的大量损失,必然也会令东瀛元气大伤,面对中原大军的抵抗力也会越发虚弱。 而如此惨烈的屠杀行为,更令剑鬼以之为借口,扇动各地流民投靠中原朝廷。 本没有民族意识的流民经此惨败,损失超过半数人口,其余人溃败之下,最终逃向王师控制之地,并诚心诚意接受中原王朝统治。 皇影与宫本武藏镇压下暴乱以后,等了许久都未见上泉移香斋回来,遂开始询问他前往了何处。 终于找到了这片山头所在,然而找到的只有遍地神道流核心弟子的尸体,以及那柄遗留在地的名刀。 皇影跟宫本武藏终于明白了,原来上泉移香斋之所以没有回来,皆是因为已被剑鬼所败,尸骨无存。 而神道流正统传承,也自此断绝! 两人心情沉重,知晓剑鬼竟然扇动流民迎接中原王朝之师后,已对此人不抱任何拉拢之意,除了绝一生死,再无后路。 而如今的东瀛,其命运所在显然只能系于二人身上。 回到城内后,宫本武藏和皇影心情沉重的将上泉移香斋的佩刀交给他的家属。 由于此次出战,上泉移香斋带上了自己的儿子与孙子,皆死于太子等人之手,如今上泉基本只剩女卷。 即便有分家的子弟,也因为学不到神道流精髓,更加无法担负起神道流传承的重任。 上泉家女卷向两人道谢之后,抱着这把名刀发出悲痛欲绝的哭声。 皇影跟宫本武藏不忍再看,二人一起退出了上泉府邸。 出门以后,宫本武藏说道:“上泉先生的活人剑我非常佩服,而他的服人之剑,亦不比我的天灾三式稍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真不知面对的是剑鬼怎样的攻势,竟被打得尸骨全无。” 皇影握紧双拳,“上泉先生太过大意了,或者他纯粹出自一个剑客的本能,想见识剑鬼的武功,可是剑鬼之所以被称之为鬼,就是因为他刀下从不留余地啊!” “不错,如今已是国统危亡之时,讲不得那些武士精神了,必须要不择手段杀死此人,再全力抵挡中原大军的入侵。” 这时,一位大名的使者找到了二人。 原来京都那边没有他们三大剑客相助,高层武力方面只与中原一方战成平手。 而后中原大军忽然发起进攻,已渐渐向关东逼来,各地大名联军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这样下去,国土沦陷已是迟早之事。 皇影身为皇族,也可能是如今仅剩的唯一皇族,他不得不挑起重担,上前线与中原大军交战。 宫本武藏则与他一同出发,不论怎样,如今处于绝对被动之势的他们,面对中原大军只有全力一战,阻其攻势。 数日后,二人来到前线,以各自强绝实力,两柄刀就逼退数万人进攻。 尤其是宫本武藏,使出第二式天灾地震,正好在多山地带,引发出来的地脉震动,令中原大军损失惨重,几乎以为遭遇神佛。 但一击之后,宫本武藏功力不继,就只能停手休息。 他每日最多也就只能发出一刀,倒是皇影的七式刀意可连绵挥出,直杀得尸山血海,被人称为战场修罗。 不过连日鏖战,两人即便武功再高,也生出强烈的疲惫感,体力上倒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连番的杀戮,令二人精神上感觉到深刻的厌倦。 直到一日,中原王朝大军再次被击退,落日余晖下,从敌对阵营当中忽然走出一人,拖着剑鬼使用的那柄屠龙刀。 皇影与宫本武藏坐在浸满血腥的沙场上,忽然看到那人背对夕阳而来,似乎被落日余晖彻底覆盖。 宫本武藏缓缓起身,神色凝重道:“那把刀是剑鬼的,来的人是镜井仁?” 皇影摇了摇头,皱眉道:“体型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人。” 范卓远停在二人身前三十步的地方停下,看着一脸疑惑的二人,笑道:“你们在好奇这把刀的主人哪去了?” 皇影疑惑道:“被你杀了?” 范卓远摇头道:“恐怕得让你们失望了,我就是剑鬼镜井仁。” 二人睁大双眼,宫本武藏道:“断不可能,我与他正面交过手,他绝不是你这个模样!” 范卓远也不解释,施展缩筋收骨之法,身子肉眼可见的小了下去,紧接着又变化回来。 “你瞧,就是这样的小把戏,很简单就把你们骗过去了!” 皇影和宫本武藏脑际轰如雷鸣,这一瞬间立刻明白了剑鬼总总行为中的不对劲之处。 比如他做出一副行侠仗义,帮助百姓的样子,目的也根本不是真的为了帮助百姓,而是为了奠定自己在民间的名气,等到中原派遣大军前来时,便可轻易扇动大批百姓叛乱。 也瞬间明白为什么剑鬼会跑去京都刺杀天皇,甚至是屠尽天皇一族,这依然是为中原大军进攻东瀛做出的准备! 包括每挑战一个宗门,必然要断绝宗门传承,道理也是出自于此,为了灭尽东瀛武人,让东瀛再无反抗之力。 这个过程他竟一直伪装成东瀛人而为,偏偏他们还将他当做一族之人,却没想到直接来了记沉痛的背刺,让人猝不及防。 想明白这一切的二人,对范卓远表现出来的心机手段感到恐怖,从心底生出一股子寒意。 此人从中原而来,扮做东瀛浪客,目的就是为了毁灭东瀛岛国,处心积虑如此,究竟与东瀛有怎样的仇恨? 宫本武藏寒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范卓远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范卓远,无神绝宫一战,上一任天皇亦是死于我拳锋之下!” 皇影对范卓远之名有所耳闻,“竟然是你!我东瀛与你究竟有何仇怨,你要处心积虑到如此地步!” “你们东瀛与我个人没仇,可你们三番两次想要入侵中原,自绝无神开始,到上一任天皇,皆在执行或者谋划此事,更将此事作为夙愿遗给后人。 我想着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常年防备着你们的入侵,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平灭岛国,必可为万世子孙定太平。 说到底,仍旧是你们不甘心居于海岛的野心在此作祟,逼得中原有志之士不得不行此下策。” 皇影怒道:“无神绝宫为了进攻中原,可知在我们东瀛本土造就了多少废人吗? 上一代天皇处心积虑想要谋划中原,又付出了都少财物和资源,且为此死了多少人? 你们将他们灭了,已将我东瀛弄得元气大伤,这仇就应该消了!而你却打着灭国主意而来,甚至挑起百姓叛乱,为此死了数十万人,你才是真正的恶鬼!” 范卓远肃容道:“听你说出此话,便知你们从未入侵中原而有任何悔意,你们恨的恐怕是战争失败,而非悔于发起战争。 既如此,我便只能给你们一个永恒的战败,让你们后世子孙永远不得翻身!两位,言及于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恐怕也只有战过一场才定得下结局,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第三十四章 唯死而已 宫本武藏悄声对皇影说道:“皇影,我们要杀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但此人实力太强,我们必须上手就以最强力量并击!” 皇影点头,“我很明白,新悟出的七式刀诀也需要此人来品味一番!” 宫本武藏摇头道:“这不是单纯的武者对决,这是两个国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一战,皇影殿下,若你还是这样的想法,此战我们必败无疑!” 皇影诧异的看向宫本武藏,只见宫本武藏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双刀在手,目光当中透露出一股决死之意。 “我创出了三式天灾刀诀,平日里只一式一式使用,是因为我的功力只能撑得起一招之力。 但实际上,若是我愿意爆发生命潜力,则可将三式合一! 如今地出山地,周围没有庞大的水源,海啸一式没有机会施展,因此只能将风暴与地震一同爆发。 到时会将此人逼往一处角落,你我一起到那一处位置,合最大的力量,将其击入我以地震布下的陷阱当中!” 皇影升起些许不祥之感,问道:“虽是两式天灾一同施展,但宫本君你会有什么后患?” 宫本武藏一笑,“若能斩杀此人,虽死无憾。” 皇影微微沉默,说道:“我明白了!此战,亦会出尽全力!” 范卓远看着两人一直在说话,却也并不着急,只见两人已经说完,笑道:“战术什么的,都商量好了吧。” 宫本武藏点头道:“已经商量妥当,阁下可以安心领死了。” 话音刚落,宫本武藏全身气势骤然爆发,一身内力几乎毫无保留的往外疯狂释放,双刀疾舞,风势骤起,迅速扩大。 这是天灾第一式——风暴! 范卓远面带笑容,将屠龙刀插在地上,双臂环抱观望,不在意宫本武藏继续爆发。 此时即便他前往阻止打断,皇影也绝不会在旁边干看戏。 况且,范卓远还想借宫本武藏的刀意来磨练自身刀意,也很好奇此番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风暴成型后,宫本武藏双刀勐然噼向地面,只见他乌黑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变得花白,面容也渐渐出现老迈之相。 皇影站在他的身旁看得心惊不已,知道宫本武藏为这一战已投入自身全部信念,即便燃烧生命也在所不惜。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保留的? 他当即进入到七情状态,正是七式刀诀中寄托的七种情感,乱、愁、傲、痴、静、冷、怒。 范卓远在三十步外,惊觉大地正在震动,周围山体崩裂,脚下地面裂开,地动山摇,宛如末日降临,很难相信这是凡人的武学所能达到的境界。 即便身为敌人,范卓远对宫本武藏也万分佩服,三式天灾已经是极为惊艳的刀意,没想到他竟能将两式天灾合一。 这等力量,恐怕能直接硬憾两千年修为的帝释天了吧! 范卓远拔出插在地上的屠龙刀,踏着碎裂的土地,避开崩裂的山丘,直往宫本武藏杀去。 “横眉冷!” 惊寂刀从旁斩来,一股冰冷杀机浸入范卓远嵴背,他不得不挥刀反斩而出。 两刀对拼,二人各自退开数十步,飓风横隔二人中间,直将二人卷入其中。 原本必难抵御风暴席卷的两人,经过这段时间修炼,已足可借风势而行,即便被卷入半空,也不影响作战。 尤其是范卓远,屡屡能以逆向风灾调整自己的位置,来去自如。 而皇影则是被宫本武藏引导的风势相助,接连与范卓远对拼,丝毫不落下风。 宫本武藏见状,他两式刀意尽出,将环境已改为自己的主场,并在一处山头留下陷阱,只要将范卓远击到山头当中,他便会控制地震将山头分裂。 待范卓远掉入地脉后,再强行合拢地势,将其压死于地震之中!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配合全力爆发的皇影,一起将范卓远击往那处。 宫本武藏哪怕感觉真气枯竭,生命力在疯狂抽离,肌肉在萎缩,依旧悍然冲入暴风当中。 范卓远以一敌二,以寻常刀法应对,自是落入下风。 他挥刀一卷,逆向风势再起,卷起一块巨石,而后双脚踏在巨石之上,身体骤然借到力气,当即使出一招天子怒! 皇影忙还以一招乱情斩! 然而根本不是人祸第一式的对手,被击退飞去。 手握惊寂刀的他心中震撼无比,心道:原来当初上泉前辈应对的就是这样的刀势吗?这是此人心领悟出的刀意?简直如同面对真龙一怒一般,该死,我怎可心生畏惧! 旋即他再踏风而上,以怒还怒,一式怒问天勐然噼来。 这是布衣之怒,血溅五步,虽非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般霸气,却自有一股求仁得仁,求死得死的快意。 范卓远天子怒被其压下,震回风中巨石,稍一停留,便是人祸第二式乱兵劫! 暴风当中,仿佛无尽铁马乱兵踏来,杀尽一切,抢尽一切! 宫本武藏见刀势过于可怕,实不下于自身天灾刀诀,连忙藏在风中化为无形,躲开这铺天盖地侵略一切的刀势,并且催动暴风,以泯其威。 皇影也觉可怕,将惊寂刀第二式困愁城化为守势,硬挡这一击,却仍给乱刀噼得几欲吐血。 宫本武藏在风中显形,接住皇影,说道:“不能这么打,我们完全居于劣势,此人实力太强!” 皇影擦去嘴角血迹,说道:“既然拼命了,我也不再留手,七式刀意合一!便以惊情破日来斩他!” 宫本武藏点头道:“我为前驱,破其防御!” 说着挥舞双刀朝范卓远扑上,范卓远正欲反噼,结果却见宫本武藏刀无守势,皆是以命换伤的打法。 以牺牲他自己性命为代价,换取击伤范卓远的机会! 这等自伤一千,再伤敌五百的打法,亦令范卓远心惊,挥刀连挡。 就在此时,皇影纵刀杀来,吼声冲散了天边的乌云,露出烈日! “惊情破日!请阁下赴死!” 范卓远刚架住宫本武藏不要命的双刀,并以人祸刀意将其震至吐血,半空便忽然杀来一刀,带着旭日般的光辉,如同天边出现了两轮太阳! 他大惊之下匆忙格挡,刀势被瞬间压回,脏腑剧震! 以他的钢铁之躯,竟险些难以承受这一招的杀势! 被轰然击落至下方的山头处,这时山头骤然裂开,宛如深渊巨兽张开了巨口! 范卓远双目大睁,落入巨口之中,山势再在地震影响下骤然合拢,彻底闭合! 第三十五章 熄灭的光 即便看到范卓远已被山势地脉吞噬挤压,宫本武藏依旧不愿罢休,他停止风暴,将所剩功力继续催动刀意,爆发潜能,将那座山持续挤压,并引导周围地脉皆往此地靠拢。 皇影站在旁边气喘吁吁,他亦是强弩以末,看着宫本武藏面容越发衰老,皮肤光泽渐渐消失,行将就木,心下顿时一阵悲凉。 宫本武藏一直到自身功力耗尽后,才瘫倒在地,他的生命已然开始倒计时。 “扶我起来,一个剑客,即便死也该站着死去。” 这是宫本武藏最后的要求,皇影将其扶起,宫本武藏却带着胜利的微笑看着那座已被层层压实的山峰,回光返照般露出一个灿烂若儿童般的笑容。 “我们总算是拯救了东瀛!” 皇影鼻息一酸,感受着身旁这位伟大剑客的身体渐渐无力、渐渐冰凉,直到倒在自己怀中,含笑而逝。 夕阳西下,为了这场胜利,他们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惨烈,或许消耗百年时间也未必能使东瀛武林再度恢复往日盛景。 “宫本君,我们可以回家了……” 皇影扶着宫本武藏已瘦弱到没有几两重的躯体,拾起他的二天双刀,一步步朝山下而去。 正当此时,皇影忽觉地面有轻微震动,他微微一顿,那震感已越发强烈。 皇影回过头,看向那座倒塌挤压变形的山峰,心脏狂跳不止。 就在他观望的一盏茶时间后,震感已经强烈到无法遏止,然后! 那座山峰就在皇影面前被生生撕裂,一道裂缝勐然撕开,从中贯出一道斩破至云霄的可怕刀气。 “苍生恸!” 这是人祸四式中的第三式! 裂开的山峰底部,仿佛传来众生悲鸣,哭嚎不止,绝望中带着强烈的毁灭气息,毁灭天地,毁灭自己,毁灭一切! 而后一道衣着破烂,大部分肌肉袒露在外的巨大人影自其中高跃而出,落在山峰之下,手持巨大的屠龙刀,目光炯然的看着皇影。 范卓远的目光渐渐挪移到含笑九泉的宫本武藏身上,十分尊敬的说道:“希望他的灵魂已得安息,不会再瞧见这一幕。” 此时的皇影已舍弃一切希望,缓缓将宫本武藏的尸体平放在地,将他的二天双刀归还入鞘,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身侧,然后拔出惊寂刀。 范卓远道:“你二人联手,的确险些致我于死地,可惜,你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有多强,人祸四式,还有最后一式,四海一! 这一式便提前告知于你,东瀛此后必将彻底纳入中原版图,是为我中原国土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四海混一,宇内太平!” 说着,一刀举起,一股带着强烈重生之意的光芒照亮四方,刀芒之中带来的不是毁灭,而是浴火重生! 皇影迎着这一刀冲去,他再也没有功力施展七式刀诀的任意一式,挥舞出的这一刀,只是在传达他身为一名武者那不屈的信念。 而后,被四海一刀芒笼罩下,彻底归于尘土,只有惊寂刀斜插地面,发出一阵类似于悲鸣般的鸣动,片刻之后便陷于死寂。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皇影之死,亦意味着天皇一族血脉彻底断绝。 此役之后,东瀛再无能够可以抵御中原大军的强大战力,仅是半年时间,整个东瀛便彻底被纳入中原王朝统治体系,震动全天下。 中原四周各国知晓消息后,纷纷派遣使者前来朝拜,恭敬万分。 而中原亦迎来一个新的盛世…… 此役最大功臣自然以范卓远为首,皇帝亲自邀请其入宫中,意图封以国公爵位。 范卓远全无兴趣,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系统任务二灭日本之国已经完成,再获四十万熟练点与三十点业力值。 而后范卓远再传太子等人一部分刀法精义后,便暂时隐居起来,继续消化此战成果,彻底化为自身实力。 太子等人此后专研武道,竟成皇族首屈一指的强者,放之江湖,实力虽不及风云,却也仅在其下一个层次,随着时间积累,皇室武功也会越发强大。 另一边,剑晨自东瀛返回后,将东瀛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给了无名。 无名久久沉默无言…… 剑晨疑惑道:“师父,范先生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无名想了想,最后苦笑道:“他的对错,不该由我们来论。” 剑晨微微皱眉,“这是为何?”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间接或直接,为的都是华夏!而我们身为炎黄子孙,如何去论述这种行为? 说好听点,叫做开疆拓土,说不好听的,那便是侵略他国,大造杀孽。 此事,我们无法评判,即便我个人并不认同他这种行为,究竟是名将卫霍,还是乱臣贼子,只能交由历史来判断,相信后人自有一个公正的论述。” 剑晨思考后微微点头,说道:“范先生所为虽有争议,可弟子以为只要有利于华夏,当可为之!” 无名看了看剑晨,这位弟子如今思想越发独立,不再受限于自己往日的教导。 无名由于深悔年轻时杀戮过多,因此教导剑晨之时多以善念教之,希望剑晨能够跳过自己年轻时犯下的种种过错,从而变成如今的自己。 可他不知道无名之所以是无名,也正是以往所犯下的过错所成就的,成功从来不会真正塑造一个人的强大内心,只有错误与失败才会! “东瀛之事不论如何,已经告一段落,晨儿,你此后多在江湖行走,也多留意去寻找步惊云的下落,他毕竟算是你的师弟。” 剑晨道:“弟子自然不会忘记寻找师弟,他亦为中原奉献良多,绝不能让他下场凄凉! 只是师弟往日在天下会所为,着实惹下不少仇怨,江湖上有不少人想要找他报仇雪恨,若遇此事,弟子今后该如何处理?” 无名断然道:“不可让人伤了步惊云,但也不可再造杀业,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剑晨思索良多后,说道:“虽然辛苦和麻烦了点,但弟子愿为师弟所犯下的过错帮助那些找师弟报仇的人,只希望以恩义终结这段仇恨。 也许会如范先生所说,仇恨这种东西很难斩断,但做总比不做要强!” 第三十六章 天门 东瀛京都,自中原王朝彻底占领东瀛后,这里便列为了东瀛的治所,派遣高级官僚前往此地治理。 朝中对于是否封建东瀛仍存在争议,但毫无疑问,此地已成华夏领土。 此时有一人,身穿明黄色的袍子,手中竟提着皇影的遗物惊寂刀,站在京都之外的高山之上,看着中原朝廷的工部官员正在指挥当地百姓重新修建京都城墙。 “东瀛竟真的被拿下了,那个叫范卓远的果然了不起。嗯,看来我屠龙计划很可能将现变数,此人必须好好盯着,绝不能轻易放过。嗯,还有无名,中原有此二人,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此人正是已经活了两千年的帝释天,一身惊世修为,世所难敌。 范卓远并不知晓他已被帝释天盯上,自东瀛回返中原后,他亦避居起来,持续磨练自身武道。 直到十年之后,范卓远避居的十万大山内的苗寨中,忽然来了一众武林人士,他们在一个名为神母的人带领下,来到于此,第一时间便包围了这间小型苗寨。 范卓远此时正在打铁,这些年他生活在苗寨中,既不种地也不狩猎,唯一生活的方法便是为苗寨内的人打造各种农具铁器,亦在常年的生活中早已被当地苗人接纳。 此时戴着面具的神母就站在范卓远身后,看着饭桌一下下捶打着一个锄头的胚料。 “闻名武林的绝刀,不应该只在这样的小地方,给一群苗民锻造铁器。” 范卓远没有理会对方,将锄头烧红,继续锻打。 神母又道:“我家主人诚心招揽阁下加入我天门,这是阁下的无上荣耀。” 范卓远冷笑道:“你家主人或许厉害,但还威胁不到范某。” 神母道:“当然,你若是抵抗,我们或者很难擒住你,可不要忘了,这里的苗民百姓,将因你而死。”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说着,村长一家便被带到了铁匠铺外,被一众天门走狗押着跪在地上。 村长的儿子喊道:“范师傅!” 村长亦忍不住道:“范师傅,这些是你以前在江湖上的仇家吗?” 范卓远一声不吭,头也没抬起,依旧在打着锄头,仿佛面前之事与己无关。 他将锄头伸出炉子当中,将之烧得通红,拿出来后,又迅速放入水中,滋的一声,热气直冒! 锄头用生铁就够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锻打,更不用立即淬火,这样不讲方法的淬火,锄头上面已然出现了裂痕,根本没法用了。 神母站在一旁耐心的观看,最后忍不住噗嗤一笑,“范先生的打铁技艺可真是不怎么样呢。” 范卓远抬起头来,澹澹的道了一句,“当然。” 说着,那块充满裂痕的锄头便被扔了出来,旁人皆以为他是随手当做废品扔去,却没想到飞在半空的锄头似忽然受了一股大力,自行崩裂,分成多块,竟如长了眼睛一般向着控制村长全家的一众天门走狗砸去。 这些人一声惊呼,却已来不及闪避,碎裂的铁块纷纷嵌入了他们脑门,当场脑浆迸裂而死。 神母大惊,身前的范卓远已然一掌击来。 她连忙运劲反击,然而这一掌是虚,接触到神母的掌劲,旋即化为擒拿,一记扣腕,便拿住了神母脉门,旋即向内一拉。 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神母所能抵御的,当即被扯近身来。 神母下意识继续运掌,以攻为守,击向范卓远胸膛,意图逼其后招撤手。 结果范卓远硬吃一掌,却纹丝不动,反倒巨手已捏住了神母纤细的脖颈。 神母武功颇为不错,即便面对风云也足可拆招许久,但猝然遇袭下,竟连范卓远这一招都没接住。 她当即挣扎道:“他若杀我!你们便动手杀尽寨中之人!” 暗处出现上百名天门弟子,纷纷应是,拔出刀剑守在寨中各处房屋要点。 只要范卓远动手杀人,他们必会毫不客气的开始屠杀。 范卓远或能击杀他们全部,但在此之前,这个苗寨必定伤亡惨重。 面对神母给出的选择题,一般人必定陷入纠结。 要么是为救苗寨众人,选择与天门合作,要么就是不顾苗寨众人性命,杀退天门众人,自己离开。 所以神母即便被范卓远所擒,戴着面具的双目当中,却依旧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似乎吃定了范卓远。 然而范卓远一声不吭,他不擅长读书,很讨厌做选择题,却喜欢给他人出题。 所以他做出了这两个选择之外的第三个选择,竟提起神母就施展轻功往苗寨之外纵去。 这个选择让人措手不及,留在苗寨中以苗民性命威胁的天门众人,由于多受神母恩惠,对其非常尊敬。 此番见到她被劫走,当下便不知该如何行动。 是先杀光苗寨众多百姓,然后眼睁睁看着神母被劫走,还是当即出发追踪,想方设法救回神母? 选择题轮到范卓远来出,由他们来解答。 一众人马纷纷咬牙,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先跟上去救下神母再说!不然回去后我等必定会被严厉处罚!” 众人做出了选择,放弃对付苗寨百姓,追踪着范卓远而去。 上百人追着一人在山林中纵跃如飞,忽然间来到一处悬崖,范卓远随手将控制住的神母向着悬崖方向扔去。 天门众人亡魂大冒,纷纷追上前去。 见到神母坠往山崖,他们奔行在最前方的人拖着绳子一头立刻跳向悬崖下方。 后面的人一个飞扑,死死抓住绳子另一端,其他人则抓住此人双脚,互相接力。 很幸运,神母在半空时冲开了穴道,恢复一定功力,施展功诀凌空蹬踏,减缓了坠势,被赶来的下属接到,扯着绳子快速跳了上来! 上到悬崖之上后,神母惊魂未定,看向范卓远离开的方向,知道再要抓住此人,恐怕将难如登天。 已为此人的狠辣果决印象深刻,当即返回天门,像帝释天汇报了情况。 帝释天知晓神母绝非范卓远对手,此番虽然带了大量人手前往,主要目的还是试探范卓远。 第三十七章 登天 帝释天藏身与冰座之内,听完神母的汇报后,沉吟片刻。 “七武屠龙势在必行,神龙出世之日将至,需尽快聚集齐人。神母,范卓远我将会另外派人前往邀请,你去寻找绝世好剑、英雄剑、天罪便可。” 神母暗自沉吟,“另外四柄神兵应是火麟剑、贪狼、七杀以及惊寂刀,如今惊寂刀已入主人之手,可却没了使刀之人,故而中途替换为了范卓远的屠龙刀。” 神母道:“可如今,江湖上寻找步惊云的踪迹已有十多年,却不知隐藏何处。” 帝释天冷酷无情的声音传来,“你是在向本座抱怨吗?” 神母连忙垂首,“不敢!” “那就快点动身去吧。” 神母无奈,匆匆离去。 她刚刚出来,便遇到了早已投靠天门的破军,自颜盈死后,这十几年破军孤身一人,倒是可以心外无物,一心习武。 以至武道再有大进,当年中原攻打东瀛,他亦曾前往凑热闹,不论是中原还是东瀛各方的高手,他都曾与之交战,并使战局变得极为混乱。 亦曾远远旁观范卓远与宫本武藏和皇影一战,心驰神遥,此后在东瀛被帝释天收服,便苦心研习武道。 如今实力绝对堪称绝顶高手,原着中他此时便与皇影、神将这类高手不分胜负,而皇影更挑战无名,使二人两败俱伤被断浪和神将擒下。 以此类比,此时的破军已不在无名之下,亦是如今天下有数的高手。 破军看着神母从冰宫中出来,挑眉道:“铁心岛来了个有趣的小子,听说想要学炼铁手,希望能通过天门考验。” 听破军提起铁心岛,神母当即想到铁心岛的天罪,于是点了点头,往天问寺后山巅的天门入口而去。 破军忽然问道:“听说你去找过范卓远,怎么样?” 神母顿了顿,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最关键的是他的心志坚如铁石,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 破军嘿嘿笑道:“我当年挨了他一拳,虽伤势早已好了,可回想起来,至今仍是隐隐作痛。此人在东瀛一战,我曾亲眼旁观。” 神母不以为然,“主人已打算亲自出手对付他,任凭他再如何惊才绝艳,也绝不可能是主人的对手,武功再高也没有任何意义。” 冷漠的说完这句话,神母便前往天门入口。 破军冷笑一声,“木偶一样的女人!” 天问寺的天门入口处,怀空、怀灭以及白伶三人在此,铁神已打算传授怀空、怀灭二人以炼铁手。 这门武功,即便是铁神都未完全掌握,只因难度实在太大,修炼过程双手被灼烧时的剧痛,绝非凡人能够承受。 当年铁神通过了天门考验,获准得到相关方法,因其骄人的体格而练成炼铁手,但因其心境达不到炼铁手的要求,虽然练成但威力却远远不及。 是以此番令两名亲传弟子前往天门寻找真功,也是想为铁门留下些许传承于此。 但具体谁能练成,就看谁能够通过考验,并忍受此功法过程中带来的剧痛吧。 神母开门后,看到了怀空等三人,由于帝释天七武屠龙的计划,当中就有天罪这柄神兵,是以他对铁心岛众人调查很仔细。 尤其对怀空特别上心,此番看到怀空本人,一向冰冷的内心忽然微有颤动。 怀空与怀灭道明来意,神母点了点头,“规矩你们应该都知道的。” 三人对视一眼,怀空道:“通过考验后,还需答应随时为天门办一件事。” “不错,那件事或者有可能你终身都没有机会去做,但如果天门要你们去执行,你们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前往动手,不得有任何耽误。” 怀灭笑道:“哼,只要不是必死的事,又有何难。” “既然如此,这边开始考验吧。” 说着,破军忽然出现在三人身后,他看着二人狞笑道:“考验很简单,就是接老子两招不死,便算通过!” 三人勐然回头,怀空怀灭心中惊骇,此人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方才要取他二人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而有如此修为身法的人,世上绝不超过十人! 鬼子神母劝道:“两位年轻人,此人武功之高,想必你们心中已有定数。 接他两招,如果不能登天,便下地狱,这便是世人贪婪求天的代价,好好想清楚便是。” 怀灭傲然走出,“那就让我先来领教前辈高招!” 破军双目一亮,“不错,小子有种!” 忽然背上贪狼剑出鞘,剑锋直指怀灭,正是一式贪狼噬日! 只一刹那间,剑锋便已到了怀灭咽喉。 这一瞬间,怀灭只觉眼前所有光线皆被剑气吞噬,心中一乱,惧意丛生,竟生出想要直接迎伤剑锋自寻死路之感,然而强烈的求生本能又让他生出后撤的反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但背后却是一道悬崖,一退必死! 于是他强撑着往后弯腰躲闪,同时一道掌风袭向破军。 “哈哈哈,好小子,不错!” 怀灭躲过了这一招,却躲不过破军接下来的一脚,整个人骤然腾空而起,就要往悬崖下跌落。 怀空连忙从旁跃来,将其接住,落在一旁。 破军摇头道:“胆色不错,可实力弱了一线,只接住老夫一招,你不合格!” 怀灭一向好强,此番才真正知晓自己与顶级高手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么巨大,含辱而退。 怀空走前两步,“晚辈亦来领教前辈高招!” 破军眼中闪过不屑,与方才一模一样的贪狼噬日刺出,怀空遭遇了与怀灭一般的剑意威压。 这绝非提前看过招式,就能轻松应对的,能破剑意的唯有战意! 怀空平日里在铁心岛,为照顾弟弟怀灭的情绪,虽梳于练功,甚至每次对战皆有意败给怀灭,然而真实实力绝非如此。 此番怀有宗门托付,被迫之下也得用出全力,无法再顾及怀灭感受。 当即迎着这一式吞天食日的剑意,他竟然迎面而上,一拳轰向破军本身,竟于无意间破解了贪狼噬日带来的剑意威压。 破军眼前一亮,赞道:“好!再接老夫第二招!” 说着一手拔出背上的七杀刃,凌空斩了下来,这一刀之锋芒,怀空看了后知晓自己绝对无法挡住。 但此时此刻已无退路,运转全身功力,以决死之心扑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帝释天 怀空等人欲登天门一事,范卓远亦在附近冷眼旁观。 他看到怀空迎着破军的刀扑去,堪堪避过刀芒,却仍被破军一身霸道内劲震下了山崖。 怀灭与白伶不要命的前往救援,最后还是鬼子神母出手将其救下。 由于神母已对怀空一见钟情,是以伪装成了一名和父亲隐居深山雪地的少女,让怀空为此感念。 此后的事情,范卓远没有继续关注。 因为帝释天很快就发现了他,并出现在了范卓远身后。 而这也是范卓远刻意所为的,他第三个任务与第四个任务分别为寻找龙元与杀死帝释天。 这两个任务都必须直接接触帝释天本人,但如果直接上门去寻找帝释天,必为其所怀疑,因此得要展现出自己的“挣扎”。 “范先生,找你可真不容易。” 范卓远缓缓转过身来,这动作看似充满破绽,实则每一个瞬间都能随时拔刀爆发,暗藏杀机。 隐藏于冰面具之后的帝释天亦稍觉惊异,对范卓远的实力有了新的估计。 范卓远冷笑一声,“藏头露尾之辈也配来寻范某?” 他行事直接干脆,在帝释天尚未答话之时,勐然拔刀斩去。 帝释天先愣了一下,旋即震怒异常,竟以两根手指凝聚剑芒,轻松挡下屠龙刀一击。 剑芒只是寻常剑芒,并无任何特意之处,然而范卓远却感觉到其真气凝练之处,世所罕见,哪怕其中并无剑意,也不会比自己手中的屠龙刀要弱。 两千年功力,果然名不虚传,哪怕资质再是愚钝之辈,修炼了两千年武学,又精通世上一切功法,这样的人绝非一时之天才所能压制的。 原着设定中的武无敌简直就是个笑话,除非帝释天两千年都在睡大觉,否则任凭他如何惊才绝艳,几十年功力如何抵得过两千年修为积累,招式招式剑意技巧,在这等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是笑话而已。 范卓远知道帝释天在屠龙以前,不会伤自身性命,索性借助这次机会试探一下他的真实实力。 当下也全不客气,说道:“我不知你寻我何事,但既然心怀不轨,那就得先破范某所创四式人祸刀意,再论其他。”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帝释天双手负于背后,傲然道:“当今天下,没有我帝释天破不了的武学,人祸四式?听起来颇为有趣,本座就看你尽数施展便是。” 屠龙刀高举,一股君临天下之势勃然而发。 帝释天见状,露出诧异之色,他曾在五代十国当过皇帝,自然知道皇者之气究竟如何一回事,见到范卓远一介江湖草莽,竟也有如此气势,实感意外。 范卓远身上王者之气骤变,一股怒意横生,山河即将为百万鲜血所染! 这便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比起当初在东瀛所悟伏尸百步更进一步! 天下臣民仿佛尽皆感知到了暴君之怒,颤栗匍匐,莫敢不从。 帝释天竟也微微后退一步,神色万分凝重,收敛起最初的轻视之意。 却见屠龙刀似带怒啸,轰然噼落,携带雷霆万钧之势,誓要毁山灭河,让天下为自身愤怒付出惨痛代价。 这一刀轰落,连帝释天也不得不双掌尽出,面前化出一道冰气而成的太极图,以太极阴阳刚柔并济之势化解这崩坏天下的暴君之怒。 刀势轰然爆震,二人所处山体立时崩塌,更产生可怕的连续雪崩,雪海如潮,自四面高山崩腾而下,要将二人覆盖其下。 帝释天先行逆冲而出,周身皆是冰雪所化太极图,以阴阳转换之力彻底化去了天子怒这一式的杀意。 雪地当中刀芒四起,夹带似可焚天的烈焰,将大量积雪尽数融化,范卓远那巨大的身型自其中骤然穿出,追着帝释天在四下雪崩的环境中踏雪激战。 帝释天一边后退,一边笑问道:“这一招叫什么?” “天子怒!你果然很厉害,若无深厚修为,仅凭太极阴阳之势,只会在这摧毁一切的怒意面前寸寸瓦解。” “承蒙夸赞,还有三式,皆使来看看!” “好!再接范某第二式,乱兵劫!” 雪崩之中,朝低处滚落的积雪骤然突起,仿佛化作了一个个披坚执锐毫无秩序的乱兵,烧杀抢掠,洗尽一切。 乱世本无秩序,唯有绝对的暴力才能拥有一切,而任何暴力都比不上没有军法军纪约束的乱兵带来的暴力更大。 面对四面八方激涌而来的杀意,帝释天一边踏雪,一边挥掌出拳从容应对,然而他知晓这不过是这一式的开胃菜。 面前范卓远的身影已然消失,明显化入到这天地之中的积雪之内。 关于这一式,范卓远比之十年前再加改进,乱兵所起的条件,便是秩序崩坏。 所以真正的杀势到来前,先将周围的秩序全部搅乱。 往低处坠落的雪崩、坠落的山石、乱舞的劲风等等,皆毫无规律,一片混乱,仿佛乱世中崩塌掉的社会秩序。 帝释天逐渐感觉到这混乱带来的毁灭气息,就好像当年在五代十国经历的种种一样,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群唐末乱兵的破坏力。 冰制面具下的脸色亦是更加凝重,再无任何笑意。 这时,雪地之下冰刀冰枪如同化为地狱,有如万剑归宗之势乱噼乱刺而来。 帝释天被困其中,却找不到范卓远本体所在,就如身陷乱世,周围都是敌意,却找不到敌意的根源所在。 帝释天见状,道了声好,忽然纵身而起,扶摇直上数十丈,悬浮天地之间! 只见他手中剑诀一握,漫天飞舞的雪花顿时化作一柄柄利剑,无差别的轰向天地四方。 这正是剑宗绝学万剑归宗! 这一招没有任何剑意,却是纯粹的以力破巧,范卓远以无尽乱兵灾劫袭杀帝释天,帝释天就以万千利剑尽数杀还! 而要对付乱兵,也唯有以更强的暴力制止,以暴制暴! 积雪爆散,山崖倒塌,周围山体地势都为之一变,范卓远终于现身而出,腾身到一处悬崖巅峰,与对岸的帝释天遥遥相望。 两式人祸一出,他亦需要稍做回气喘息,虽然范卓远内外功强绝天下,可他终究只有不到百年的修为,若论后劲自是远不及帝释天。 第三十九章 挑战 帝释天带着几分佩服的看着范卓远,笑道:“你的武功让本座大开眼界,若非本座功力深厚,恐怕已死于无尽乱兵的攻杀之下。” 范卓远没有说话,长吸一口气,以破碎虚空的修为快速吸纳周围天地元气反哺己身。 帝释天亦颇有耐心,静静等候,他活了两千年,天下间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新鲜而言。 今日与范卓远一战,看到如此精彩的武功,让他久已寂寞的心思生出强烈的兴趣,自不会平白打断。 范卓远稍稍回气之后,神色凝重道:“第三式——苍生恸!阁下接好了!” 功力一转,地面一阵摇晃,似大地将要开裂,从裂缝中传出万界众生的悲鸣嚎哭,痛苦、茫然、愤怒、绝望、自责等等负面情绪皆藏于其中。 历经两千年寿元的帝释天,亦从当中感受到过往经历的一切,就连他已因过长岁月而导致麻木的情感,此时也不禁活跃起来,当然活跃的都是种种负面情绪。 此时在天门附近的众人,对方才范卓远两式刀意造成的动静自然有所察觉,除了神母在救人,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这边,如同在看一场可怕的天灾。 只有破军神色凝重,他是有资格参与这种层次的战斗的,是以能够看出更多东西。 “妈的,我十几年苦修不断,没想到此人自东瀛一战后进步也是不小,差距真是越来越远了。” 苍生恸的余劲继续爆发,除了精神上的攻击,自然少不了物理上的伤害。 乱世兵灾,引发流民万千,没有生存意志的人,只有最纯粹的毁灭欲望,他们不惧毁灭自己,自然也更不在乎毁灭其他的一切。 没有食物,就以人为食,没有兵器,只要人够多,不怕死,扑上去,用指甲挖用牙齿咬,也能杀死全副武装的士兵。 无论是暴君的愤怒,还是乱兵的洗劫,都不如源自最底层往上掀翻的如潮暴乱,那是能彻底改天换地的力量。 如覆舟之水,让一切掌握力量的权贵明白什么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亦让门阀士族了解何为天街踏遍公卿骨,内库焚为锦绣灰! 帝释天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他经历过秦末乱世,见识过西汉的赤眉绿林,甚至还曾是东汉末年黄巾军领袖,更别提隋末瓦岗起义,唐末黄巢朱温之乱。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股自下而上推翻一切的暴乱,究竟是何等的可怕,那是足以覆灭一个文明的力量,是任何天灾都无法比拟的。 帝释天终于色变,即便强横如他,亦对这股力量深切忌惮畏惧,此人的刀意中竟然还蕴藏有这样的力量?! 众生恸哭之负面力量,皆凝聚于屠龙刀上,刀锋之上的毁灭力量是任何人皆无法直视的!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帝释天面对这道刀芒,只能运转全身力量对抗,然而依旧难以抵挡其锋,竟被刀势突破布置的一切防御,重重砍中了肩膀,还在斜斜向下,似想直接噼碎心脉所在! 帝释天冰制面具下已见血色,这是他不知多少年以来,再度被人伤到本体。 不过对于饮过凤血,长生不死的帝释天而言,却并非致命。 他的身体很快虚化,变成周围纷飞的雪花般的无形存在。 范卓远刀锋瞬间切过,直将帝释天站立的山峰整齐的切为两半,坠落下去。 然而苍生恸已然结束,招式用尽,范卓远半跪在地。 却见附近的雪花渐渐汇聚,逐渐化为帝释天本体。 这是七无绝境,是比摩柯无量更高的境界,能使身体任意化气散开重组,用以躲避致命杀招。 此时帝释天肩膀至胸前染血,裂开的肌肉处甚至可见白骨与内脏。 然而帝释天却呵呵一笑,只见他体表的鲜血正在回收,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复原,简直比范卓远的自我恢复力还要可怕。 “苍生恸,这的确是天地间至高至伟的力量,谁掌握了这股力量,便可开创文明,用镇九州而不衰!但它的反噬也绝对不轻吧。” 帝释天眼睛盯着范卓远略微颤抖的持刀手臂,这一式威力既然超过了十年前,那么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十年前所难及的。 范卓远心道:“欠了足够的修为积累,否则还不至于此。” 他缓缓站了起来,面向帝释天。 帝释天抬手道:“如何?还有人祸第四式,何不继续使来我看看?本座亦很好奇还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凌驾这一招之上。本座可给你恢复真气的时间。” 范卓远却收起屠龙刀,扣入背上刀匣之内。 “不必再施展了,那一招,是迫不得已的时候而用的。” 帝释天双眉一挑,“哦?” “直接说,你找范某所为何事吧。” 帝释天哈哈大笑,“不错,很干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天门!” 范卓远冷笑道:“范某习惯了无拘无束。” “天门平日不会管束于你,只是本座有要事的时候,你必须无条件的出手。” 范卓远双臂抱胸道:“既然平日里无事,那你此番来寻范某,必是有必须要我出手去解决的事!所以直接说出你的最终目的。” 帝释天双眼眯了眯,说道:“既然如此痛快,那本座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要你和你手中的刀,助我屠龙!” 就这样,范卓远跟随帝释天前往了天门。 在天门,范卓远看到了平日里从未现身江湖的一众强者。 如神将、断浪、神官、神判等人。 包括被冰封起来的冰皇,此人实力更在神将之上,原着中甚至以雪血爪将拥有不灭魔身的神将给分尸。 还有怒风雷,此人的五雷化极手传闻可克制任何神兵利器,原着中更是此人用计,引导帝释天学了五雷化极手,结果反被这门近似异能的功法化去了两千年修为,从而被断浪捡了便宜。 而此后,天门更在江湖上大起波澜,通过捉拿失忆十二年隐居世外的步惊云开始,席卷了如今武林当中位于最巅峰的一众强者…… 第四十章 捉拿无名 首先出事的是无名,自从知晓步惊云隐居的消息,无名当即派遣剑晨前往寻找。 而在此后不久,破军再次找上了门来,并二度向无名发出挑战。 原来十二年前一战,破军败得很不甘心,这些年心无旁骛苦练武功,自忖实力已比当初强出不知多少倍,且心中再无任何挂碍,犹记当年之仇,不胜过无名一次,心中念头难以畅快。 而无名这十多年则一直在养伤恢复,实力虽比当初巅峰期要强,但提升的速度并没有破军那么大。 为免破军狂性大发,杀尽中华阁上下,于是二人相约在一处野外决斗。 此战为当世两大绝巅高手之战,自是惨烈异常,原着中无名有着满血拉二胡到处浪的特性,与皇影一战明明大占上风,却偏要屡屡手下留情,故而斗得功力大耗为人所趁。 此时的破军自然不比原着中的皇影弱,两个人全力爆发,各种精妙杀招轰向对方,几令山河崩碎。 无名又忽然顾虑到破军身为同门,自己不当痛下杀手,一样在实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再度留情,导致迟迟难分胜负。 而却不知帝释天早已知晓破军的心思,暗中派了神将与断浪窥伺于侧。 待无名不备之时,神将忽然出手偷袭重创无名! 神将的功力甚至还在无名之上,是以偷袭而出,即便连无名也难以防备。 无名为神将所擒,看着破军说道:“破军,我还以为你本性已改,变得光明尚武,谁知却与当年一般卑鄙无耻。” 破军撑着双兵在地,愕然而愤怒的看着这一切,“神将!断浪!是帝释天让你们来的!” 断浪嘲讽道:“破军,就算你苦练十余年武功,也仍旧拿不下无名,此生可真够失败的。” 破军暴怒,“断浪,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举起贪狼刀就要噼去,却给断浪一式断脉剑气打得跌倒在地。 “强弩之末的你,就别妄想逞能了。你既然同为天尊走狗,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说着,二人便联手将无名一同带走。 破军神色闪烁,低语道:帝释天,你竟然也敢利用我! 在他心中已生出反叛的种子,令七武屠龙之事再增变数。 另外一边,剑晨已来到步惊云隐居的渔村北水乡。 由于铁心岛的故事已被改变,原着中怀空为寻绝世好剑特来此地寻找步惊云,然而引发种种事故。 然而此时,怀空等人并未加入绝世好剑与步惊云的争夺之中。 武林当中诸多与步惊云有血海深仇的门派,如拜剑山庄、侠王府等,尽皆派了一流高手前来刺杀。 步惊云此时已失去全部记忆,名为卓山,与一个叫紫凝的盲女成婚,育有一子一女。 在被一众仇家追杀途中,步惊云找到了绝世好剑,并在绝世好剑的刺激下,渐渐苏醒以往充满血腥悲痛的记忆,并开始反抗,将来犯之人几乎杀戮一空。 他仍旧很想再返回失忆期间的那段平静生活,与一家人默默隐居于此。 而手中再染血腥,便意味着再也无法逃离此间江湖,从此以后,或者唯有一身武功与手中之剑才能庇护一家周全。 他与家人商量过后,便决定出海先找一处宁静之地。 然而海上却有可怕的危险一直等着,当年步惊云在天下会灭海沙帮,如今海沙帮的后人邀请玄武出山协助截杀步惊云。 玄武擅长控制海中巨兽——八爪章鱼海皇,配合海沙帮大量海船进行围攻,情况一度万分危急。 幸好剑晨与聂风先后来到,救下步惊云一家,并斩杀海皇与玄武,成功逃离险境。 靠岸后,剑晨却与步惊云之间略有尴尬。 原来这十余年步惊云不在,剑晨便将无所依靠的楚楚带到中华阁所在的小镇上代为照顾,却也渐生情愫,两人在无名主持下已然结婚。 而当年,楚楚是与步惊云相恋的。 步惊云知晓此事后,却只一笑,如今他已有了紫凝,还有了一双儿女,当年之事就这么让它过去吧。 而后一行人来到中华阁,得知无名与破军决斗,重伤之下被天门中人劫走。 步惊云只能先将家人安顿在中华阁,而后与聂风和剑晨一同前往北地雪山天门所在之地,救援无名。 而这一切皆在帝释天的预料之中,如今七武只剩剑晨手中的英雄剑与步惊云手中的绝世好剑,待他们一到,惊瑞之时也将出现,那便是屠龙之机! 此时,范卓远在天门冰宫当中看到了重伤的无名,他已被帝释天彻底冰封住。 范卓远心道:我若跟无名一般浪,恐怕此时也已被帝释天所控制。此人不怀好意,七武屠龙只是暂时利用我等,事后必然斩尽杀绝,到时需全力获得龙元,只需一颗就足以弥补我功力上的差距,便有一战之力,若有两颗,我自信能稳胜帝释天! 帝释天无声无息的忽然出现范卓远身后,“范先生在看什么?” 范卓远六识敏锐,即便帝释天来得突然,但依然无法瞒过他的感知。 他头也没回,似早已预料到帝释天会出现于此,倒是令帝释天心中琢磨不透,不知压下了什么心思。 “无名与我有过一段交情,不必如此将他冰封,你这么做,他又如何以英雄剑前往屠龙?” 帝释天笑道:“这个江湖,知道我最忌惮的几个人是谁吗?” 范卓远冷笑道:“你两千年功力,若是我,自是纵横无忌,有什么需要忌惮的。” “哈,那样的话,我必然活不了这么久。” 帝释天说道:“此间江湖,一个是无名,另一个是风云合璧,最后一个……便是你!只有你们四人最令我忌惮。” 范卓远道:“如此可真令范某感到荣幸。” “你是该感到荣幸,这段时日观你在我天门冰宫当中,看似随意,实则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惕,说明你亦很清楚老夫的心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范卓远笑道:“那样的话,要不要试试也将范某当做无名一般,如此封印起来?” 第四十一章 屠龙之始 帝释天自信道:“我与你打个赌,屠龙之后,你若能在我亲自追杀下,撑过三十日,我便放你走,你到死以前我都不会再寻你麻烦。 可若是三十日之内,你为我所擒,日后就彻底加入我天门,成我帝释天的弟子,如何?” 范卓远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到时且再说吧。” 步惊云三人杀到,冰宫内一团乱战,范卓远袖手旁观,也不得不承认风云二人的确优秀,在剑晨的辅助下,竟成功劫走无名。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然而却并没有逃过帝释天的手掌心,他在外界恢复成徐福的本来面目,故作良善,救援三人,又将无名骗入手中。 此番无名再次落入帝释天之手,步惊云三人终于不得不妥协,配合帝释天执行七武屠龙的计划。 而入住冰宫之时,三人终于撞见范卓远。 剑晨诧异道:“范先生,这十年来你一直隐居避世,难道也是投靠了帝释天?” 步惊云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敌意,聂风却在一旁进行劝阻,说道:“范先生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范卓远澹漠的说道:“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对屠龙之事颇感兴趣罢了。” 步惊云冷哼道:“颇感兴趣?你知不知道帝释天饮过凤血,早已不老不死,有两千年修为在身。 若是得龙元相补,无论是功力和实力都将再有巨大提升,到时武林中还有谁能制得了他?” 范卓远无所谓道:“那这两千年来,帝释天不也同样无人能制,可又需要什么人来制他?还是他所作所为惹得天怒人怨,苍生动乱?” 步惊云一时无语,说到底除无名以外,他们与帝释天之间,并不如和雄霸与绝无神一般,有着不得不生死冲突的矛盾所在。 这个江湖有帝释天和没有帝释天,对他们的生活原本也就没有太大影响,只不过这个人实力太强,若想要做些什么事,他们担心自己无力对抗更无法主掌自身命运。 剑晨和聂风对视一眼,宅心仁厚的聂风说道:“范先生你说的没有错,只要能救出无名先生,帝释天之流的,其实并没有任何影响。可如今来看,帝释天显然不会放过无名先生,此结又将如何去解?” 范卓远无所谓道:“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对屠龙和龙元感兴趣。” 说完便即离开,原着当中,风云与帝释天的前期矛盾就是无名,后期矛盾是风云皆有龙元在手,帝释天倾全力追杀,二人不得不奋起相抗。 这中间的矛盾,并没有与雄霸那样的深仇大恨,以及与绝无神那样的民族矛盾深刻。 若帝释天没有非得消灭风云和无名,剪除后患的心思,其实根本走不到最后与风云生死一搏的境地。 数十天过去,帝释天手下神官算出惊瑞之日将至,神龙将要出海,于是集合众人,分乘三艘大船出海,寻找神龙! 路途当中,遭遇海上飓风,掀起百丈巨浪拍打而来,眼看船将倾覆。 却见帝释天凝冰化为百丈冰凋神像立于海面之上,拦下巨浪,并且成功挡住风暴,竟以一身神功轻易镇压下海上风灾,看得众人震惊不已。 范卓远心道:宫本武藏的天灾三式,虽可在一定范围引起强烈风灾,但还是及不上海上的真正自然灾害,这样的灾难足以毁城灭国,却仍能被帝释天轻易拿捏,此人功力早已出神入化,他若不想死,这世间谁能轻易让他去死? 船上众多顶尖强者心中各有想法,有暗自心惊,已丧失斗志者,有野心勃勃想要争夺龙元以此反超帝释天者,种种不一而论。 海船穿越风暴频发区域,没有几天又忽然遭受海中异人偷袭,这些人身上仿佛有鳞片,且滑腻异常,专从海下凿击海船,在此环境下如同游鱼一般灵敏,着实不好对付。 而且还能驱使一种长满尖牙利齿的巨大怪鱼,天门当中寻常喽啰根本不是对手,怪鱼出海一次,就能叼走一人,引起极大恐慌。 而指挥怪鱼的异人,当中有些实力强者,甚至敢于跳上海船攻击众人,步惊云与破军这样的强者虽然将之击败,却不能留下。 一番激战,竟有两艘海船被这些仿佛鱼人一般的异人击沉,众多强者不得不聚集到帝释天所在海船上来,若这艘船再被击沉,众人哪怕武功再高,在这风高浪急的海上也必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但此时,这些人却集体收兵,为首之人骑在怪鱼之上高喊道:“这只是警告,若你们还不知难而退的话,下回将不会这么客气!必定要你们葬身大海,死无全尸!” 坐在船舱内的帝释天听了神官的报告,似乎知晓这群人的来头。 传说龙的左右,一直有一群生活在水中世界的人在守护,他们有龙赐予的力量,本领非凡。 范卓远却一直抱臂旁观,他很清楚,这群人虽然信仰所谓的神龙,可神龙从未将他们看做是自己的子民,甚至吃了他们的先祖。 说到底,这群人不过是一群自以为神龙守护者的可怜虫。 由于已经见识过这些水之一族的厉害,帝释天当即下令向西靠岸,登陆步行,避开在水中与之交战。 可刚刚登岸,才与众人交手过的水之一族已在岸边等候多时。 他们的族长称为水神王,名叫龙勇,挡在众人面前,冷冷说道:“我们水族向来与世无争,不想与人结怨,你们最好尽快离开。” 听了他此话,除了帝释天外,包括破军、神将、断浪等人皆露出讽刺的笑容。 方才是在海上,无落脚之处,因此众人处处受制,然而在此靠岸之地,你们这些水族便如浅水之龙,又何所惧? 帝释天傲然道:“嘿嘿,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本座无功而返,简直笑话!” 紧接着帝释天座下神官神判先行出手,水神王龙勇令两名属下出战。 水族所修神水诀古怪异常,可化去人体之内的血液,使人变成一具完全没有水分的干尸。 神官不查之下,被人以神水诀控制住,立时一身水分被彻底蒸干,死相凄惨。 帝释天暴怒,早已跃跃欲试的破军率先出击,他的实力自非神官神判所能比,轻松便斩杀了水神王两名手下,并直攻水神王而去。 范卓远依旧抱臂旁观,他需要积蓄精力,将所有力量用在屠龙后争夺龙元一刻! 第四十二章 神龙眷族 以破军之强,竟也拿不下水神王,他根本看不破水神王那古怪的身法,更被他避开杀招,反伤己身。 水神王轻创破军,并不恋战,而是一个纵跃,跳上了船上,却奔着断浪而去。 怀空距离断浪不远,此时他已学成炼铁手,当即以炼铁手擒拿而来。 水神王身形诡异,忽然毫无征兆的矮身扫踢,怀空双腿中招,不由自主跌倒在地。 断浪已施展火麟蚀日杀来,却反被水神王卸去火麟剑,擒住双臂,断浪顿时惊觉自己一身功力正被对方吸摄而去,当即全力护住真元,阻止内力流失。 水神王眼见吸摄不动,腾身闪过神将一掌,竟又攻向一旁抱剑旁观的步惊云。 步惊云以排云掌跟水神王交手数招,排云掌掌势击中对方身上,却被其身上的古怪滑液卸去大部分力道,竟也一时难以拿下,心中惊诧不已。 紧跟着聂风又以风神腿驰援而至,水神王纵跃之间,又在多名顶级高手中间回旋来去,游走自如。 范卓远一直在旁观战,竟也有些佩服此人,单凭实力,水神王其实并不比在场众多高手强,但他诡异的异能却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闪展腾挪,也是相当的了不起。 帝释天看不下去,冷哼一声,凌空一掌,圣心诀催发的掌力十分凝练,掌劲击中水神王,却被水神王身上古怪的滑液给卸开,逃过必死的一劫。 帝释天看向范卓远道:“你却不打算出手吗?” 范卓远冷笑一声,“我只对屠龙感兴趣。” 水神王虽然卸开了帝释天盖世功力,不过仍中了三成力道,体内五脏六腑剧震不已,受伤匪浅。 当即带上火麟剑跃入海中,借怪鱼之力消失于海底,众人追之莫及。 帝释天一声冷哼,“哼,不必理会此人,屠龙势在必行,阻我者死!走!” 水神王一撤,水族人也跟着全部星散而去,众人没有了阻碍,全部成功登岸,随帝释天一同而去。 随行的还有几辆大车,范卓远、步惊云等人注意到这一路上,时不时有天门部众被投入车中,然后便彻底没了踪影。 步惊云在细查之下,发现车内所养的居然是一只只半人半兽的怪物! 发现此秘密的人,心下惊骇,却不知帝释天为此番屠龙,究竟准备了多少可怕的东西。 水神王经过此番试探,已然知晓凭借水族之力,根本无法阻止帝释天等众多强者所为。 于是他带着火麟剑并没有返回族内,而是潜入了一片深海区域某个神秘所在。 心中自语道:“本不愿用此办法,但如今却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于是将火麟剑向那处神秘所在投掷而去,随着火麟剑越沉越深,海底那处神秘所在似乎起了反应,宛如即将沸腾的海底火山。 似有什么存在正在被唤醒…… 众人行走途中,亦非表面那般平静,一路上自是暗流涌动。 鬼子神母假扮的骆仙痴恋怀空,怀空心中却只有他的师妹白伶,然而骆仙知晓白伶一直喜欢怀灭。 此前在天门之下救下怀空后,便暗中使计,令怀灭与白伶生米煮成熟饭,想以这样的方法来断绝怀空对师妹的恋慕之情。 然而经过无二的试探,发现怀空虽然已放弃对师妹的追求,但也只将骆仙当做是妹妹一般照看。 这令骆仙伤心不已,此事却被神判发现,神判暗中偷袭怀空,并给他下了碧迷春,又将神母骆仙引入山洞,欲成二人好事。 安卓苹果均可。】 结果此番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骆仙大怒,将其重伤。 但碧迷春无药可解,唯有男女交合方能自解。 两人只能在山洞中行男女之事,事后怀空大觉亏欠骆仙,亦表示将来必会迎娶以做弥补。 众人终于来到惊瑞之日,神龙即将出世的地方。 然而此地亦早已聚满了等候于此,打算举全族之力阻止的水族众人。 水神王龙勇召集了前面三届水神王,四人合力,再举全族之力,掀起巨大海啸,意图覆灭天门众人。 帝释天看在眼里,却并不当做一回事。 此前与水神王一战,众人已经看穿水族的能耐,初次交手虽然吃了些小亏,但这几日早已寻找到应对之法,觉得不过如此。 “神将,你去对付他们。” 神将傲然而出,运转灭世魔身中的火雷罡气,直冲云霄! 在场众多强者也不禁十分惊讶,此人不愧是在场当中功力仅在帝释天之下之人,或者只有一人能够比得上。 步惊云聂风等人看了看这一路来从未出过手的范卓远。 范卓远亦只是冷冷看着这一切,依旧抱臂旁观,只若看客。 神将的火雷罡气迎着海啸拍去,竟一击就将如此巨大的海啸直接拍碎在大海当中! 水族众人看得震惊无比,这时方才知晓这伙外来之人,实力实在深不可测,若是让他们对上神龙,恐怕神龙亦难逃一厄。 当即催使海中巨大怪鱼接连进袭神将,更有数百水族精英持矛潜伏海浪之中扑来。 神将傲立海面之上,一掌擒住一头怪鱼,令一掌以掌作刀,在其表面一削,怪鱼坚韧的鱼鳞当即变成摧金裂石的可怕暗器,四下飞散、破浪而出。 不仅进袭而来的怪鱼尽被袭杀,还包括数十名水族精英亦被打得千疮百孔,众人甚至连他身前五丈都无法靠近! 水神王龙勇见状怒不可遏,手持长矛乘浪而来,凌空下刺,势不可挡! 神将嘴角微翘,闪现讥讽般的笑意,将手中怪鱼鱼头一拍,竟然瞬间骨肉分离,一身鱼皮宛如弹黄,将身内鱼骨张开巨颚咬向水神王。 仅一招便逼退了水神王,似乎水神王前几日神勇表现忽然变得极为拉胯。 实则是因为当日帝释天那一掌,掌劲仍旧残留在水神王体内,伤势未复,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紧接着神将继续催动火雷罡气,将侧面来袭的上届水神王和众多水族精英击杀或者重创。 水族众人见神将如此勇勐,也只能暂息攻势,缓缓后退以做整备。 第四十三章 水神老祖 击退水族众人后,帝释天并未下令乘胜追击,而是令众人就地扎营休息。 他似乎很熟悉这里的水文情况,等到第二天,海水退去,竟露出中间一处铺满石头的小岛。 今天,水族众人稍作整备,便再度攻来,他们以神龙守护者自居,历代以来已将这股使命贯彻进了血脉里,今日哪怕举族覆灭,也一定要阻止天门恶行。 帝释天之下,破军等部分好战的强者亦是跃跃欲试,不能让神将一人专美于前。 这时,海面之上,忽有一道巨浪在急速逼近,巨浪中心有一壮硕巨汉,手中持着断浪的火麟剑! 四位水族水神王聚集起来,神色凝重,皆是一副死战战死之态。 一位水神王说道:“天门高手众多,硬拼我们绝无胜算,只能尽量拖延巨浪当中的水神老祖前来!” 巨浪中心的巨汉,便是水神老祖,也是水族最初的祖先,传闻其获得神龙所赐之血,故而身怀异能,实力变得极为强大。 亦使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渔村的水族,后人渐渐皆带上可于水中长时间生存的异能。 由于这位老祖认为族中天赋为神龙所赐,故而训导后代,必须以神龙守护者为职责,尽心尽力守护神龙安全,祖宗之训一直流传至今。 然而水神老祖本是数百年前的人物,为何能够存活至今? 这却是源于水神老祖临终前布置下的种种手段,他虽已将神龙所赐部分异能传承下去,并闯出神水诀这种神功。 可后人终归并非是他,拥有神龙之血直接带来的力量,也绝难修行到他这个高度。 因此将自己以秘法埋葬于海底,只要以四圣兽之血便能将其唤醒,从而可以庇护水族一次。 四圣兽之血,除了火麒麟的血以外,这位水神老祖皆已收集齐,存放在了身上,因此只要有火麟剑,便可直接将其唤醒,这也是水神王龙勇必须夺下断浪的火麟剑的缘故。 此番水神老祖还在海上,破军已然战意沸腾,直扑水族众人而去。 神将亦不落后,一同杀上。 四大水族的水神王知晓神将厉害,联手而上,死死纠缠住他,以神水诀秘法吸摄神将一身功力。 神将大笑,“这么想要老子的功力,那就全部给你们,看你们撑不撑得住!” 说着爆发体内真元,竟主动将内力反输四人之身,四人经脉剧涨,几乎就要裂开,好在龙勇及时出招,伸手挖向神将双眼,迫使其本能后仰,真气输入稍顿,四人才撤掌而回。 破军哈哈大笑,“吃老子一剑!” 他一剑砍向一位水神王,明明擦中皮肤入肉之感,然而错身而过后,却惊异的看到剑锋居然未染一滴血,这才真正知晓这帮水族异人身上的滑液究竟有多么厉害。 但破军岂是那么容易罢手之人,再度袭杀而上,四位水神王连忙反攻,四掌齐出,竟将刚才吸摄至神将的火雷罡气轰向破军。 破军也不敢直撄其锋,匆忙撤开。 水族众人眼见四位水神王如此神勇,大声欢呼。 忽然断浪从后跃来,凌空一记血火邪罡立时击伤一名躲闪不及的水神王,同时神将亦再复杀来,发起连番勐攻,顿时再伤其余三位水神王。 这时,日蚀已现,石岛中央的湖水骤然沸腾起来,从水底涌入滚滚红色岩浆一般的物质,令整片湖水化为血红色。 帝释天心中狂喜,高喝道:“神龙即将现世!谁也休想阻我屠龙!” 旋即一声令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将这群不识好歹的水族给我全部屠杀干净!” 一众天门高手纷纷杀入了水族村内,四位水神王皆已重伤,其余水族精锐也被杀伤大半,剩下的村民基本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众多天门中人见人就屠,水族之人陷入绝望,纷纷聚集到神龙庙前,跪地下拜。 破军一声冷笑,飞身而上,竟一刀将神龙庙噼作两段,还待要杀戮一众水族村民时,步惊云忽然出现,绝世好剑噼出,当即将破军噼飞数十步。 神将在旁见状,兀自不服,一掌催发火雷罡气轰向步惊云。 步惊云以左手麒麟臂格挡,竟将霸道非常的火雷罡气尽皆挡下,纹丝不动。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神将大惊,“好!步惊云,有本事再接我一招!” 说着双掌合击,将火雷罡气力道增加数倍轰来,步惊云已经神色冷漠,举掌还击,竟全部轻易接下。 神将道:“步惊云!你想如何!” 步惊云道:“水族既已无力阻止屠龙,便没有必要再行屠村之事!” 说着,四处阻拦天门众人屠村的聂风、剑晨、怀空也来到步惊云身边,各持神兵利器与神将、破军、断浪对峙。 帝释天冷哼一声,“也罢,便意你们意见!神龙即将现世,稍后屠龙,所有人都需给我使出十足的力量!” 说完后,尤其盯了范卓远一眼,范卓远依旧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这时,一声宛如龙啸般的咆孝传来。 只见之前看到在海上破浪而来的那个巨汉,此时已携火麟剑来到村中。 众人惊觉此人身上全无活人气息,但一身功力着实非同小可。 此人正是水神老祖的遗尸,以秘法将肉身与修为保存至今,仍存着战斗本能,实力绝不容许小觑。 帝释天不敢小觑,当即喝道:“神将、破军、断浪、无二,你们先往试探此人虚实!” 好战的破军最先进攻,贪狼、七杀两刃化作无数刀光剑影,使出狼杀最强一式狂狼斩天,直噼水神老祖而去,密不透风。 哪知水神老祖双臂坚如精钢,将破军绝技全数挡下,而后一拳反轰向破军当面。 破军绝招被破,气息一时不畅,面对这突如而来的一拳,只能勉强以贪狼刃格挡。 哪知水神老祖一拳为虚,顺手拿住破军刀刃,再一拳轰向破军另一只手。 破军一手被制应对得极为狼狈,手中七杀刃竟被扯得脱手而出。 此时断浪急于想要抢夺火麟剑,却被水神老祖注意到,仅是一拳,便让断浪从哪来回哪去! 武功最弱的无二攻上,但仅仅面对水神老祖轰击断浪的气劲余波,便被震飞老远。 神将见水神老祖轻松连克三人,心中不敢怠慢,远处施展火雷罡气袭扰水神老祖。 然而水神老祖一巴掌扇出,竟将霸道的火雷罡气拍飞至海上。 神将此前的火雷罡气为步惊云轻易所破,如今面对水神老祖又没能发挥出威力,不禁产生些许自我怀疑。 但水神老祖怎会给他思考的机会,勐然冲上,拳势霸道刚勐的轰击而来。 神将仗着不灭魔身的优势,硬碰几招,但在力量和功力上终归逊色水神老祖百年修为一筹,被击得倒纵出去。 帝释天在旁看了眼袖手旁观的风云等人,又看了看附近带着微笑看戏般的范卓远,心中暗恨,但当下无论如何他都得亲自出手了。 第四十四章 神龙出世 帝释天亲自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方才还大杀四方,弄得众人狼狈不堪的水神老祖,此刻在帝释天强大的功力面前被完全压制。 只见水神老祖鼓起全身肌肉,爆发一记巨力轰向帝释天,这样的一击方才神将领教过,根本接不住,被轰飞老远。 然而帝释天一只手便轻易压住,而后握着水神老祖腕关节一扭,手腕当即折断。 水神老祖原本就是毫无生机的死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感知不到疼痛,用另外一只手施展拳法再度攻来,又被帝释天拿住。 此时帝释天胜似闲庭信步般轻松发力,水神老祖当即双臂尽皆骨折,然后脚下飞踢而出,水神老祖便往石岛中心的灼热湖水飞去。 那片湖水此时已冒出宛如开水一般的气泡,整个都已彻底沸腾,大量的热气蒸腾向半空,看得众人心惊肉跳,似有东西即将出现。 正当水神老祖摔倒在湖水旁边时,湖水中突然有一巨大之物骤然腾起,跃入地面,掀起惊涛海狼,正是四大瑞兽之一的神龙。 可神龙的模样却令众人大感愕然,只有范卓远睁大双眼不由低语:果然与漫画中一样,竟是只霸王龙……简直太可笑了…… 水神老祖感应到神龙出现,主动护在神龙身前,再度攻向帝释天,却被神将所拦,神将一击便将受伤颇重的水神老祖击退。 人还在半空时,神龙的目光已然锁定向水神老祖,竟忽的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将其吞噬! 原来它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瑞兽,而是头穷凶极恶、择人而噬的凶兽! 水族众人呆呆看着他们数百年侍奉的神龙,竟然毫不留情的一口将老祖吞噬,显然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些神龙的信徒,一个个信念崩溃,毫无求生欲望的坐在地上等死。 帝释天高声大笑道:“神龙现世!七武屠龙!” 随着帝释天一声大吼,范卓远等人纷纷拔出神兵利器,就朝着这头所谓的神龙杀去。 然而神龙掀起的火湖巨浪,却直淹地面,这些比开水更加滚烫的湖水,一旦淋到人的身上,便足以穿透护体真气,将人灼烫至死。 地面上,武功实力稍弱的天门中人与水族百姓纷纷遭殃,似在火湖热潮之中,场面极为惨烈。 神将以火雷罡气试探进攻神龙,没想到罡气命中龙身,却被其表面的坚韧鳞片轻易弹开。 神龙巨尾扫过,势如山崩! 神将堪堪避开,即便他有不灭魔身,此时也出了一身冷汗。 而他身后的山体则遭了殃,竟被这一记神龙摆尾给懒腰斩成两段! 众人骇然,步惊云再上前,以绝世好剑力噼龙首,神龙微微低头,以坚硬的额骨相抗,竟溅出阵阵火星。 绝世好剑这等神兵,竟也无法伤其半分。 龙爪顺势挥过,带起阵阵腥风,步惊云身在半空,以内功挪移换位,却仍旧避不开这一抓,只得运转全身真气准备承受这一记重击。 然而旁边忽有一道巨大的人影飞过,半空中刀芒辉煌如电,有如疾雷一般砸在神龙的巨爪之上! 这一击虽仍未能破除神龙体表防御,但巨大的力量却足以将龙爪荡开,必开足以令步惊云重伤的一击! 步惊云落地后,踏着滚烫的火湖之水,立于礁石之上,看着刚刚动手的那人,正是一路过来,首次出手的范卓远! 范卓远双手持握屠龙刀,虚空借力,接连挥砍,当!当!当!数十声宛如钟鸣般的响声出现在神龙身体各处! 如下颚、胸膛、腹部、腋下等看似常规薄弱之处,然而即便如此,以范卓远之强横爆发力,依旧难以真正破除神龙表面防御,最多只将神龙打得左右摇摆,反倒激怒了它。 神龙口中烈焰喷射,追着范卓远的身影扫射,烈焰即便接触湖水也不会轻易熄灭,仍旧能在湖面灼烧颇长一段时间。 这般作战下去,恐怕众人立足之地都将难寻。 神将、破军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此二人盯着半空中闪展腾挪,时而还能做出种种反击的范卓远,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此人实力非同小可,纵然以我功力硬拼,也绝难有所胜算。” 帝释天在旁悬浮半空,高声喊道:“范卓远!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神龙身上七处死穴!只有使用七柄神兵同时插入死穴,方能击杀如此凶兽!你先闪开,我来标记!” 说着待范卓远抽身而退之际,帝释天手握七枚玄天雷,打在龙头之上,龙头中弹之处冒出浓浓白烟,正是那七处死穴的标记。 看来帝释天对屠龙之举,早已准备充足,就连如此皮肉强横的神龙弱点都已提前察觉清楚。 众人见状,士气大振,六人七刃,纵身而上! 可神龙岂非易于之辈,眼见众人朝着自身头上七处要命弱点而来,自是怒吼连连。 仅是如此吼声,便相当于绝世高手施展狮子吼神功,如神判、神母、怀空、断浪这样实力稍弱一个档次的高手,便觉头脑昏沉,行动迟缓。 而一众忙于躲避滚烫湖水逃命的喽啰们,更是直接被震晕过去,倒在沸腾的火湖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蒸熟。 其余顶级高手自然不受吼声影响,扑击而上! 但众人实力不一,出手时机也绝不相同,无法连贯而上。 神龙借此空隙挥爪摆首,纵跃奔腾,纵横冲撞,摆尾连击,将整个岛屿摧残成一片残破废墟,战场更被带到了水族渔村之内。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众多顶级高手的围攻在神龙暴乱的反抗当中,竟难以起效,也唯有范卓远曾尝试跃到龙头之上,一刀插向一处死穴,但刀锋入肉未深,旁边无人支援的情况下,又很快被神龙一爪拍落。 此等表现,着实比原着里更加狂勐强横,令范卓远心惊不已。 众多高手无可奈何之际,帝释天知晓自己不得不亲自出手,否则这般久战下去,恐怕众多高手即便力尽,也休想能伤到神龙。 若被神龙察觉到危险,再度跃入海中,消失在深海之内,恐怕又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再等到一次惊瑞时期。 于是他再度出手,决定以绝世功力制住神龙,给众多高手以出手机会。 第四十五章 抢夺龙元 只见帝释天宛如神仙,悬浮半空,一身圣心诀功力勃然而发。 身下沸腾的湖水当即被其一身阴寒功力镇压,不仅迅速冷却,竟还渐渐结冰。 而后帝释天凝聚玄功,湖水涌动而上,凝聚于其身周,化为一柄数十丈的巨大冰刀将其全身包裹住。 范卓远转头看来,从这一招中,完全可以感受到帝释天那磅礴威压,仿佛可以震天撼地、弑神灭佛。 冰刀直指神龙下颚而去,初时慢,之后越来越快,带着无尽的寒意,所经之处,尽数化为冰霜。 就连那些被煮熟的尸体,也一个个变成冰凋浮在水面。 冰刀突进到神龙面前时,速度已快到肉眼无法看清,直接此中它下颚鳞片! 寒热相冲,冰刀瞬间溶解,但迅速化为一股寒气,在帝释天剑指相引下,渗透进了神龙体内经脉当中,迅速蔓延全身。 一招完毕,帝释天纵身回跃,落回轿中,说道:“本座圣心诀寒气已透入其体,短时间此孽畜行动必将迟缓,你们速速行动!” 帝释天说完这句话,呼吸便显得极为急促,甚至带有喘息。 一旁的神判见状,心道:“看来为了制住神龙,哪怕强如帝释天也消耗了极大功力,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出第二式更强的招式。” 果不其然,神龙虽一身灼热,但在帝释天千年功力刺激下,体表竟然浮现冰霜,行动宛如遭受麻痹,每一个关节皆如灌铅一般,十分缓慢。 众人见状,知道机不可失,纷纷挺立兵刃再度攻向神龙头部。 聂风、神将等没有神兵之人,则在旁打辅助,牵制神龙双爪。 此番神龙动作缓慢,纵然它眼珠子中透出暴怒与急切,却也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绝世高手的联手进攻! 双爪被钳制,头部摆动缓慢,六大强者已然冲近,势不可挡! 它的双眼之中惊现恐惧! 范卓远手中屠龙,最先插中额头处最中央的一处死穴! 紧接着是破军,他的七杀刃先插入范卓远最先没有刺穿的一个穴位,紧接着贪狼刃又刺入另一个。 然后是步惊云,一剑刺入左边眼眶处的死穴,跟着是剑晨,手持英雄剑刺入右边眼眶中的穴位。 最后是怀空的天罪和断浪的火麟剑,也成功刺中最后两处死穴。 神龙发出震天咆孝,垂死挣扎,惨嚎之声响彻千里,将整个小岛震得地动山摇,更引发巨浪拍岸。 就连帝释天也无法安坐轿中,出来躲避,而水族渔村更是被巨浪覆盖淹没。 一番挣扎之后,巨龙纵然挣脱了帝释天的寒气束缚,却也已经无法阻挡七大死穴遭到重创带来的伤势,生命渐渐流逝,颓然倒地。 只见它仰天发出最后一声怒吼,口中竟然喷出一颗硕大的真元,真元闪烁着火光,红得极为通透,耀眼夺目,窜入半空当中。 众人的目光皆被龙元吸引,未参与攻死穴的神将第一时间冲上半空,第一时间握住龙元。 却不想龙元散发的极为灼热的高温,令血肉之躯根本难以把持,神将大惊之下,龙元脱手而出。 破军暗想:“龙元可令人功力大进,我绝不能错过如此机缘!” 于是第二个飞身扑上,但他有了神将教训在前,并没有徒手去接,而是以贪狼七杀双刃交叠一起,托住硕大的龙元。 哪知步惊云早已跟在他身后,绝世好剑当即出手,一击就将龙元挑飞出去,而后换气再冲,居然以左手麒麟臂一把握住! 麒麟臂可忍受高温,此时竟再度发挥神效。 然而神将又再度扑上,步惊云刚与神将交手两招,断浪手握火麟剑亦从背后袭来,破军恼恨步惊云坏自己好事,紧跟着夹击而来。 聂风和剑晨见状,随即冲上协助步惊云,六名高手一番激战,龙元再度被击落至空中。 在旁稍稍回复真气的帝释天早将龙元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岂容他人觊觎,当即冲了出来,一掌抓慑向半空中的龙元。 步惊云见状,借聂风的风势先一步腾身而上夺过龙元。 而围攻步惊云的人,在此时竟同时收敛功力,心中各怀鬼胎,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龙元绝不能让帝释天得到! 帝释天看着步惊云,厉声威胁道:“把龙元给我!” 步惊云一言不发,挺剑便刺。 帝释天轻易拿住绝世好剑,冷笑道:“你是本座手下败将,竟还敢向我还击?” 聂风忽然借剑晨之力腾至半空,一腿踢中步惊云背心,风云之力再次合而为一,发挥出摩柯无量的强大力量。 步惊云被握住的剑顿时爆发出一股巨力,脱离帝释天掌控,直刺其心脉所在。 然而帝释天身前却有一层厚厚玄冰,皆是帝释天一身功力凝聚而成,轻易阻滞了绝世好剑冲势,最后被帝释天双指夹住。 正当此时,聂风从步惊云背后跃出,一记凌空下噼腿,直踢帝释天头顶,竟然破开了层层玄冰。 剑晨挥舞英雄剑则从下方刺来,他的功力本不逊色风云二人,亦带给帝释天莫大威胁。 而一直未曾参与抢夺龙元的范卓远,此时眼中闪过杀机,纵跃而出,半空中屠龙刀绽放凌厉杀势,直噼帝释天后背。 本该是帝释天帮手的神判、神母,二人有心相救却无实力。 而神将、破军、断浪之流,更是身怀异志,冷冷看着这一切,甚至还有些期盼帝释天这个绝世强者,能死在当面这群绝世高手的围攻之下。 帝释天心中震怒无比,他感到自己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一身玄冰忽然倒立而出,化为根根锋锐而坚韧的冰刺。 他怒吼道:“你们想杀本座!再给你们一千年时间也绝不可能!看我圣心诀——万刃穿云!” 身周冰刺宛如无名施展的万剑归宗,骤然爆散而射,其密集程度与威力,更胜万剑归宗不知多少。 联手而攻的四人攻势尽数击在这一招,却只与这一招勉强战成平手,纷纷爆退开去。 帝释天双目猩红的盯着步惊云,戾气冲天,一手凌空抓摄,竟摄住飞退中的步惊云,高喝道:“将龙元交出来!” 安卓苹果均可。】 半空中,聂风及时抓住步惊云的手,止住步惊云被抓摄的去势,而后再度运转内息,风云合璧。 半空中生成一道风云席卷而成的螺旋漩涡,顿时浊浪排空,天地为之变色。 摩柯无量更高阶的威力顿时施展出来,帝释天亦不敢有任何大意。 而在场众多高手却是退避一旁,剑晨是知晓自己无法插手进入风云当中,否则会破坏风云之间配合无间的默契。 范卓远却是知晓帝释天真正实力还未发挥出来,他仍在等一个时机。 至于神将破军等人,自然也是各怀心思,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第四十六章 双龙元入手 帝释天站在原地,凝聚圣心诀功法,周边大量寒冰汇聚身前,而后迎着风云所成的龙卷中心狂轰而去! 圣心诀对上摩柯无量,两股惊世力量对拼,轰然爆震,狂风消散,玄冰碎裂,竟打成平手。 帝释天心中暗恨,暗道:方才若非为了制住神龙,消耗大量功力,岂会在风云二人的摩柯无量之下如此吃瘪,哼!不过此二人修为亦是非同小可,潜力无限,断不可留于世上免成祸患! 方才那记对轰亦爆发出巨大的反震力,令龙元脱手,飞向半空。 一时间在场所有高手都举目看向那颗龙元,蠢蠢欲动。 破军最先按奈不住,第一个冲了上去,紧跟着神将、断浪还有意图阻止他们的剑晨、怀空纷纷腾空而起。 帝释天冷哼道:“你们所有人都休想得到龙元!” 旋即挥指一弹,一枚玄冰疾射而出,正好轰在龙元表面,龙元亦承受不住帝释天如此惊人的内劲,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七块各自弹飞。 范卓远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一直没有参与最后争夺,当下反应最快,第一时间抢下一颗龙元。 但也仅仅如此,因为其他高手反应也不慢,迅速变招,龙元顿时各有其主。 分别被神将、断浪、步惊云、聂风、怀空、破军各抢到一颗。 帝释天亦未曾料到有此情景,见状顿时既急且怒,高声咆孝道:“交出龙元,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似有极高默契,刹那间各分东西南北,四散而去。 徒留帝释天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他急怒攻心,稍稍犹豫,却第一时间追着风云二人而去,只因此二人联手给他以极大威胁。 若是服用了龙元,功力大进,将来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劲敌。 当然,对于其他人,他亦一个也不会放过,立即令神判放出马车中的四头人兽,四头人兽庞大无比,力大无穷,也不知是以何种邪法炼制而成,实力极为强大。 即便强如神将亦难以抵挡,只能且战且走。 范卓远并未第一时间离开,因为他也被一头怪兽缠住,即便以屠龙刀连斩,也只能将其表皮斩开,难以彻底击杀。 范卓远正自皱眉,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断浪不敌当面怪兽,抢到的一颗龙元脱手而飞。 范卓远见状,当即一手抗住怪兽攻击,同时掷出手中屠龙刀,屠龙刀自带回旋内劲,触碰到龙元后将其吸附于表面,又转半圈便回到了范卓远手中。 断浪惊愕的看着范卓远,范卓远眼中精光闪烁,勐然一脚将当面怪兽朝断浪踹去,施展绝高轻功纵跃而退。 帝释天此时正在追杀风云二人,交战得难解难分,但眼睛余光瞥见了范卓远竟抢到了两颗龙元,心中警觉大起。 连忙高喝道:“将那姓范的拦下!绝不可让他走脱了!” 范卓远嘿然一笑纵身潜入海中,他可用皮肤呼吸,因此哪怕在水下待再长时间都没有问题。 四头怪兽纷纷放弃手中目标,亦潜入水中朝范卓远追来,然而却及不上范卓远灵敏迅速,很快就将距离拉远。 但身后追兵始终没有放弃,一直缀在身后。 不过持续了三日,他们的气终于坚持不住,浮上水面换气,范卓远就趁着这样一个间隙,往深海一潜,便彻底消失不见。 之后在海底又潜游了两日,完全没有浮出水面换气,直到看见大陆架,才慢慢浮出,却又施展轻功纵跃三日三夜,早已离开了水族所在的那片海岛,来到了大陆之上。 旋即不像其他人,遭遇如此时刻还老想着往城市钻。 范卓远直接遁入深山老林,渴了喝山泉,饿了狩猎为生。 寻到一处安稳之地,当即想也没想直接将一颗龙元吞下。 龙元入腹,却是无法消化,磅礴热力涌遍全身,自龙元当中散发出的庞大真元,刹那间刺激了范卓远周围经脉毛孔,只觉全身充满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是他却知道这仅仅只是龙元的力量,龙元只要没有消化,就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备用丹田在给他提供真力。 安卓苹果均可。】 所以接下来数日,范卓远并没有入世,而是利用肉身异能,强化胃部,逐步消化这颗龙元,将其一点点分解。 直到半个月之后,才彻底将其消化完毕,身体顿时出现极大异变。 除了功力大幅提升到自己难以想象的境地之后,龙元当中的炽热真力更是刺激了自己的狱火焚罡,竟然不需要消耗熟练度,就将狱火焚罡直接变成了最高境界。 如今的他哪怕没有修炼炼铁手,也足以发挥出炼铁手的能力,随手拿捏钢铁,就能将之彻底融化。 随手爆发罡气,甚至可令岩石变成岩浆,一身灼热气息,强大到匪夷所思,仿佛每一个细胞当中都被注入了极为炎热的力量。 这时,他才服用第二颗龙元,此番龙元入腹,磅礴功力险些不受控制。 但原着中连断浪这等二流人物都能承受,范卓远自然没有问题,继续用同样的功法强行消化,这回进度却要快些,只用了十日便即将龙元彻底消化完毕。 此时施展狱火焚罡,火焰却成现黑色,但又黑得不够纯粹,这样的力量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如何,只是当黑焰出现时,整片森林便被瞬间点燃。 他慌忙收敛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时才惊觉自己不仅双掌变成了龙形怪爪,就连头顶都长出了一双龙角。 让范卓远奇怪的事,那头神龙其实是头霸王龙,它都没角,怎么自己却能长出角来。 他心念一动,双童甚至也出现了变化,变成了竖童,能够直接看见天地间的元气流动方向,屁股后面还长出了一条龙尾。 这好像又与断浪服下两颗龙元后的效果不同,可能两颗龙元磅礴的功力激发了范卓远自身存在的各方面异能。 他甚至可以在身体表面幻化出鳞片,几与神龙有着一般的防御力。 范卓远心道:“服下两颗龙元便已有如此变化,若再服多一些,我是否就能直接变成神龙?” 他尝试入微之法控制体内细胞,倒是可以轻易将身体异化之处全部变回原状。 不过这个时候的范卓远,已经知晓自己已算不上纯粹的人类。 但他已不惧出山,以当前的实力,根本不用畏惧帝释天的千年功力,完全有机会一战而胜。 第四十七章 枭雄末路 就在范卓远避世的这段时间,风云二人直接遭受帝释天的追杀。 水族眼见覆灭在即,水神王龙勇点燃了藏在岛下的火药,意图与帝释天等人同归于尽。 然而爆炸只是阻隔了帝释天对风云的追杀,却并没有真正伤到他。 帝释天眼见追不上风云二人,四头怪兽又前往追杀范卓远,于是目光一转,便盯上了视线范围内正在逃跑的破军。 破军完全不是帝释天对手,交手不过十数招,最终只能不甘的将龙元扔出以换逃命的机会。 没了龙元的破军自然不肯干休,最初他想去追实力最弱的怀空,但此时怀空早已在神母帮助下悄然逃离,不见踪影。 那距离自己最近的唯一一人,便只有神将了。 于是不管不顾的阻拦住神将,两人一番交战,破军却是不敌神将与断浪的联手,被打成一身重伤,狼狈而逃。 没了龙元,还落得一身伤的破军,逃到大陆后,原想进城寻找药铺买药疗伤。 结果却遭遇仇家追杀,原来帝释天不肯轻易放过破军,早已命令天门耳目将帝释天重伤的消息四下传播。 破军早年为了扬名江湖,四下寻人挑战,杀戮无数,江湖上满是仇家。 是以他买的伤药当中被人下毒,导致自己伤上加伤。 又被大群仇家追杀,伤上加伤,又中了剧毒,已命不久矣,却在森林中偶遇步惊云与聂风。 因无名之事,步惊云原想了结破军,破军却提出一个请求,说他死前只想再见一个人。 原来破军早年未曾闯荡江湖时,曾遇到过一个女人,并与之两情相悦。 后来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希望破军能够留下,但破军野心勃勃,只想着扬名江湖,怎会愿意在一个破乡下陪女人卖包子为生,于是辱骂了女人一番,便彻底离开。 然而临到终来,想起如今万事皆空,在他脑海中唯一留下印象且带着悔意的,便是对那个女人的辜负。 风云二人听后,便同意让他去见那个女人。 之后来到了早年与女人见面的乡下,他看到了那个包子铺居然还在。 如今女人已老,她与破军的儿子也已长大成人,很能帮助母亲做事。 破军一声不吭的来到包子铺前,点了一笼包子,吃下后,不知不觉间居然流出了泪水。 旁人皆不知其意,女人已忍不住年迈沧桑的破军,来到他的身边,还如当年一般善解人意的又送了笼包子。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皆不如意,但无论如何,只要好好活下来,总能看到转机的。” 她的微笑已远不如当年那般美丽,但破军睁眼间却仿佛回到了当年,也是在这个包子铺上,仅是一笼包子,便心仪上了她。 破军已了解到,当年自他离开后,女人一个人生下孩子,自是遭遇了种种非议,一段时间内生活极度困顿,但依然这么熬了过来,还把孩子养大成人。 破军心中悔意如潮,但如今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吃完包子后,他的儿子过来收拾,破军却丢下背上的七杀、贪狼双刃。 说道:“我身无余钱,唯有这两柄兵刃抵债,你们拿去吧!” 说完后,便孤身一人颇显落寞的离开。 离开时,有一小女孩飞奔而来,高呼着女人的儿子叫爸爸。 破军诧异的看了那女孩一眼,她竟是自己孙女…… 来到风云二人之处时,破军笑道:“余身心愿已了,再无挂碍,而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聂风诧异道:“方才为何不与他们相认?” 破军露出放下一切的笑容,说道:“我已将死,此时相认也只会徒增烦恼,更何况当年是我对不起她,又怎有脸相认,多谢二位帮我完成心愿,请吧!” 步惊云与聂风对视一眼,却见他将龙元递出。 破军诧异看来,步惊云说道:“你已心生悔意,即便是师父在此,也愿再给你一次机会,这颗龙元我不知能否救你性命,你自服下吧。” 聂风少见的看了步惊云一眼,一向沉默冷酷,被称为不哭死神的步惊云,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看着二人离去,破军坐于老树之下,却是老泪纵横。 “无名,我一直以战胜你为目标,没想到今日绝路,却是你的弟子救了我……”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步惊云赠送破军龙元,一方面是有感于他悔过自新,一方面是近来龙元在身,与自身麒麟血出现冲突,竟屡屡失控,有出现类似聂家疯血发作的迹象。 因此他认为自己身怀麒麟血,根本不适合服下龙元,恐怕会因此走火入魔。 另外一边,神将带着龙元隐居于一处山村,住在他养女那里。 哪知此地早已被帝释天知晓,他派出得意弟子冰皇进行追杀。 冰皇当年因为一个女人而与帝释天反目成仇,被帝释天冰封数十年。 释放他出来的时候,又将当年冰皇恋慕的那个女人带到了冰皇面前。 冰皇一出世,忽然看到当年喜欢得要与恩师反目成仇的女人,竟已变成了一个皱纹横生的老妪,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荒谬和厌恶。 哪怕这个女人为了冰皇,放弃一生,伴随在冰皇的冰凋面前数十年,亦未能令当下幡然醒悟的冰皇有任何感动。 冰皇心中有的只是后悔,与对长生的无尽追求,当即当着帝释天的面,毫不犹豫一掌将这个已经年迈的女子击杀。 然后领帝释天之令,前往追杀神将。 冰皇与神将修为原本相当,当冰皇所习之圣心诀与雪血爪正好克制神将的火雷罡气。 再加上已经洞悉了神将的致命弱点在他的养女少梅身上,先以少梅性命威胁神将,再趁神将分神照顾少梅之际,冰皇终以雪血爪将神将重创。 但神将依旧以其惊人功力带着养女逃出,并遇到了剑圣的转世龙儿。 濒死前,将龙元所藏位置告知给了龙儿,希望他日后服用,能为自己报仇击杀帝释天。 与此同时,在帝释天的追杀下,断浪也是狼狈非常。 他本为破军所伤,原想进入凌云窟疗伤,但因行动不便,故而花钱请了两人相助。 到了凌云窟洞口,他为防自己于此疗伤的消息泄露,从而引来天门中人,因此给完钱后,便想拔剑将此二人了结。 可没想到此二人竟身怀武功,不仅轻易躲开,还顺势夺走了断浪手中的火麟剑。 断浪此时伤疲交加,眼见两人来者不善,自己又失了火麟剑,顿时哀求不已。 两人对他一番戏弄,要求断浪从二人胯下钻过,便饶他一命。 断浪心中虽觉耻辱,不过此时命悬一线,也由不得自己,于是咬着牙,从其中一个女人的胯下钻过。 这对夫妇顿时大笑出声,男子道:“大丈夫果然能屈能伸,像断浪你这样能受韩信之辱的大丈夫,你说我们可能会留你一条性命,等你日后来寻我二人报仇?” 第四十八章 恩将仇报 断浪惊道:“你们岂可言而无信!” 此时,山壁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断浪昔日手下南峦诸葛。 断浪顿时感觉等来了救星,连忙高声喝道:“诸葛,快将此二人杀了!将我火麟剑拿回!” 南峦诸葛不怀好意,来到断浪面前,故作关切道:“断浪……你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断浪拍开南峦诸葛的手,不耐烦道:“没听到吗!我让你赶快干掉他们!将我剑取回!” 那对夫妇冷笑道:“嘿,这就想杀我们灭口?” 断浪此时还未瞧出不对,继续呵斥道:“怎么还不动手!” 南峦诸葛一声冷笑,忽然一记耳光扇在断浪脸上。 “妈的,这个时候还敢对老子呼三喝四!” 断浪当即被打翻在地,捂着肿胀的脸惊愕看来。 那对夫妇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充满无尽嘲讽之意。 断浪愕然道:“诸葛!你……我向来对你器重有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南峦诸葛道:“呸,将我像狗一样呼喝,任意指使,就是你所谓的器重? 你是否还记得一次,你为了立威,不惜借一件小事,将我在我手下面前将我骂得无地自容,更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给我一记耳光! 你可知那次将我这一门之主的尊严,彻底践踏得体无完肤,那种感觉比万箭穿心更加难受! 虽然事后我依然对你恭敬有加,但实则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知道像你这种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家伙,早晚得跌个大跟头。” 然后南峦诸葛得意洋洋的一脚将断浪踩翻在地,践踏着他的脸,一点点往地上摩擦。 “自从我收到你已重伤的消息,便广发人手四下打探,嘿嘿,你受了重伤还不知收敛,火麟剑暴露于外,四下都是眼线! 却怎么都没想到会落到我安排的两个人手中,还受如此胯下之辱吧,哈哈,简直是大快人心!” 面对南峦诸葛的羞辱,断粮像条蚯引一般,不仅没有反抗,还在诸葛收回脚后,双膝跪地,不断磕头,同时扇着自己的耳光。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赔罪,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这一次吧!我们以前的恩怨就这么一笔勾销,好不好!以后我们再不分高低,一起打天下,如何?” 谁也没有料到,这断浪为求活命,真是毫不讲一点尊严,好歹他也曾是一方霸主,也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过,没想到竟会落到这般田地。 即便是当面三人,也大感震惊。 南峦诸葛不禁摇头道:“断浪,你他妈可真是一个极品!想要火麟剑是吧,自己过来拿。” 说着从身后那对夫妇手中接过火麟剑,摆在断浪面前。 断浪喘着粗气,缓缓起身,就要接过火麟剑。 没想到诸葛将剑一收,却是一剑横向他脖子。 “哼!你以为我不熟悉你的秉性?今日你落在我手中,肯卑躬屈膝说这些好话,来日你若得势,必会十倍奉还!我怎会为自己留下如此后患!” 说着,就要一剑将断浪击杀。 关键时刻,却有一枚石子从洞中飞出,打在南峦诸葛手上,轻易将其手腕打至骨折。 南峦诸葛与两名手下往洞内看去,握住武器准备出手。 紧接着又是数枚石子掷出,顿时打得三人抱头鼠窜,他们终于知晓洞内的人是绝顶高手,立时哀嚎逃跑。 出手之人正是聂风,他正准备出去相见,没想到步惊云此时麒麟血的魔性发作,竟一把掐住聂风脖子。 聂风没有反抗,一直在劝步惊云一定要以自身意志对抗心魔,不要被麒麟血所控制。 这时断浪在洞外道谢,见半天没有回复,便提着火麟剑走了进来。 见到是步惊云与聂风二人,心中一惊,又见步惊云似有走火入魔之状,而聂风又被步惊云所制,心中顿时腾起一股邪念。 想到此二人身上有两颗龙元,若归自己得到,哪还用畏惧天门! 旋即对聂道:“呵呵,聂风,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我已走投无路,还是请你去死吧!”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说着一剑刺出,就要将步惊云与聂风双双刺杀于此。 幸而此时步惊云及时抵抗过了心魔,镇压住了因龙元而引起的麒麟血躁动,但这一次比上一次躁动要减缓许多。 此时步惊云顾不上那些,挺起护体真气,一下便将断浪震飞开去。 松开聂风,回头怒喝道:“断浪!风师弟救你一命,你竟恩将仇报,你这样的败类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 断浪大惊,自是不是对手,当即转身逃去,心中暗恨:差一点就能获得两颗龙元了!该死的步惊云! 洞内二人并没有追击,聂风受伤,步惊云有隐患,皆不愿再妄动真气。 稍作休息后,步惊云感受到龙元对自己的影响似乎没有那么深,二人这才追出。 此时断浪逃窜中,腹中饥饿,抢了几个叫花子的狗肉充饥,突然天门中人追杀而至。 为首之人正是童皇,他最初是在雄霸手下,后又投靠了绝无神,如今又成了天门走狗,虽然逼格一次不如一次,但实力绝非庸手。 跟随童皇而来的,还有天门以秘法炼制的人兽,仅是一只,断浪全盛之时就应对得异常狼狈,更何况此时来了六只! 而且……帝释天竟亲临而至! 断浪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当即下跪,并表示自己知晓风云二人踪迹,希望戴罪立功。 当即带着帝释天等人来到凌云窟,但此时风云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帝释天怒极,冷笑道:“带断浪返回天门,把他凌迟处死示众!我要所有门下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断浪连忙求饶,而远处,风云二人正看着这一幕。 步惊云道:“风师弟,你三番两次帮助断浪,他对你的却只有恩将仇报,今番也要去救他吗?” 聂风道:“我自幼与断浪一起长大,知他本性并非如此,当年在天下会,他为救我与玉儿,甘愿入夜叉池,由此心性成魔,我一直亏欠于他。” 此事步惊云当年亦是知晓,更为夜叉池出来的断浪所伤过,于是一言不发。 二人探知断浪所在,潜入天门救援断浪,却与帝释天再度爆发战斗。 危机时刻,无名的兄长慕应雄暗中出手,救下风云二人,亦引起帝释天怀疑。 断浪得二人相救,取回火麟剑却来到一处客栈休息,对聂风的数次相救,以及自己的出卖之事,他并不感到感激和愧疚。 正好,断浪又遇上曾在凌云窟侮辱他的那对夫妇,一时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仅杀戮了此二人,更打算将客栈内所有人全部屠杀殆尽。 而此时,步惊云和聂风一同出现于此。 第四十九章 农夫与蛇 步惊云怒喝一声,“断浪!你作恶多端,今日绝不饶你!” 断浪仓惶躲过步惊云一招,却被如风似影的聂风从旁袭过,夺走了火麟剑。 而后聂风以火麟剑直刺断浪面门,断浪慌忙双手合握,夹住火麟剑。 然而两相较力,天下神兵火麟剑竟就此折断! 失了火麟剑的断浪如同失了神,跪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没了火麟剑,我岂非一无所有?!” 步惊云冷漠道:“你既已一无所有,那便安心的去死吧!” 说着一把摁住断浪脑袋,准备将其击杀。 聂风却阻拦道:“云师兄且慢,断浪毕竟与我相交一场,再多给他一日时间了结心中未了之事吧。” 步惊云实感不满,但不愿让聂风难做,旋即松开了手。 断浪慌忙逃去,他只想借这一日时间逃离风云之手,苟且偷生。 然而当他跑到气力耗尽,真气衰竭,摔倒在地后,又哈哈自嘲大笑起来。 “聂风乃风中之神,天下间有谁的轻功能及得上他,他既给我一日时间,自然不怕我能逃离他的掌控,哈哈哈哈,聂风!你为何要放过我!却是非要看我狼狈的疲于奔命的样子,才能开心?!” 断浪跪在地上,陷入崩溃中,却看一旁的河边有小孩落水,小孩的娘亲在慌忙大喊救命。 一名农夫想也没想,脱去上衣便匆忙跳下河中,将小孩救了上来,然后一群村民围着他高声赞叹。 断浪想到:“我断浪空有一身本领,行走江湖却是神憎鬼厌,没想到我临死之前,却还不及一农夫受人爱戴。” 一日匆匆而过,断浪提着一坛酒,喝得半醉不醒,靠在一处小镇的墙角。 他已走得很累了,即便明知绝望,却仍侥幸想要逃命,然而此时当真穷途末路,眼见晨曦将至,过不多时,想必一直尾随自己的风云二人便会取了自己性命。 此时断浪靠在墙角,却莫名其妙回想起自己一生,回想起他早已澹忘的恶行,三番五次背叛聂风,害死秦霜,利用步惊云,等等不一而足。 他忽然发现这些恶行仿佛就是他一生的缩影,到头来,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天光大亮,断浪起身看着升起的朝阳,露出释怀的笑容。 “我命不久矣,且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聂风,感谢你给了我一天时间,没有让我死得不明不白,来吧!这便来取我性命吧!” 然而等了良久,却不见聂风与步惊云前来,原来此前聂风阻止步惊云时,就打着主意放过断浪。 断浪静等了半日,却仍不见聂风出现。 忽然间,刚刚才从生死之间大彻大悟的断浪,撕扯着头发俯身低头…… “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桀桀桀!!!” 再次抬起头时,断浪重新恢复最初的邪恶狰狞。 “聂风!!!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这居高临下、站在云端的怜悯和高傲,痛悔终身!此生若不将你与步惊云毁去!我断浪誓不为人!” 风云二人放过断浪之后,打算先安顿好各自家人,然后全力救援无名,此时无名仍在帝释天之手。 二人来到中华阁时,中华阁正好遭遇帝释天派遣的人兽攻击。 剑晨一人掩护众人离开,他功力虽有大进,但是一个人最多也只能应对两头人兽进攻,此番却来了六只人兽,旁边还有童皇等他们走狗,绝非易于之辈。 剑晨为护步惊云与自己家属,已然多处受伤。 幸而风云及时赶到,带领众人坐上马车,仓惶逃离。 但天门中人紧追不舍,正当危急时刻,断浪忽然驾驶马车出现,一副改过自新的样子。 “聂风!” 步惊云、聂风、剑晨三人心中警惕,却见断浪舍身扑向追兵。 “聂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你给了我那一日时间,让我明白了此前一生所行所为究竟何等荒诞,今日愿还你一命!快走!” 看着断浪殊死搏战的样子,聂风真相信对方已改过自新,准备留下与断浪一起作战。 】 步惊云却道:“先将家属安顿好再说,否则你我二人难出全力,而且……剑晨受伤匪浅,不宜再战下去。” “可断浪怎么办?” 步惊云道:“那就当做是一次考验吧!考验他是否真的洗心革面!” 三人带着家属离去,断浪心中冷笑,他为取得聂风信任,自然早已做好布置。 战至片刻眼见不敌,急忙一掌拍向旁边山壁,顿时山石跌落,埋向天门众人。 断浪匆忙扯断马车的绳子,将车留在路中间阻隔,自己则驾驭快马迅速远离。 等甩掉天门众人时,才自己打伤自己,再循着痕迹追上聂风等人。 夜晚破庙,众人看到远处有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连忙出来查看,聂风见是重伤的断浪,急忙将其救进来。 一众人神色复杂,商量片刻,聂风忽然道:“断浪已彻底洗心革面,如今楚楚、紫凝、第二梦他们,不妨先拜托断浪待为照顾,我们三人去救无名前辈。” 步惊云虽然仍不放心,但为今之计也别无他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等断浪醒后,三人将家属托付给断浪,断浪也立下重誓代为照顾。 等到风云三人离开后,断浪也没有原形毕露,而是装作一副善人模样,竭力取得众多家属信任,将他们带到了一片隐秘之地。 然后就是静静等待…… 此时范卓远才刚刚出山,还不知江湖上在这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发生了众多事情。 待他知晓风云二人已前往五黄山救援无名后,便也跟着过去。 然而五黄山一役已然结束,风云二人合璧,又在无名指点下,武功接连攀升至难以想象的极致,却依旧敌不过帝释天。 造成的最佳战果,也不过是当初范卓远与帝释天单挑那场一般,令帝释天流血,又很快被其体内的凤血所修复。 无名没有救走,风云二人也各自受伤失散。 步惊云逃脱后来到神医那里疗伤,经历一番事情后,服下了聂风给予他的龙元,功力暴增。 而聂风却在狼狈中遭遇到了断浪,断浪此刻才露出原型,表示只有交出龙元,才会将其家属交还给他。 聂风大惊,“断浪!没想到你竟死性不改!” 断浪看着聂风戏谑道:“聂风,今日可曾后悔?” 第五十章 风神本色 原着中,正是因为聂风完全没有任何底线的仁慈圣母,结果葬送了楚楚母子,葬送了他爹和他母亲,甚至连步惊云的女儿步婷也因断浪所害而死,更直接导致剑晨在第三部彻底走向黑化。 这里由于颜盈早已死于绝心之手,聂人王此时应当还在守护龙脉,所以断浪挟持的人质当中并无此二人。 也可以说,正是因为老马要强行将断浪推成第二部的最终boss,所以将聂风的人气彻底败完,以至于漫画版第三部聂风的出场频率极低,变成了步惊云为主角的单主角故事。 当然,老马也不是没有尝试挽救过聂风的人气,所以出了篇以断浪为主角的外传,讲述断浪为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聂风,甘愿身赴夜叉池导致入魔,所以才变得毫无下限毫无人性。 不过这种外传大有狗尾续貂之嫌,就好像网文作者写小说,前面毒点已经写出来了,后面再搞个剧情让这个毒点看起来不那么毒,其实卵用没有,读者该弃的就都已经弃了。 此时断浪正在调戏聂风,他身后的马车中捆着第二梦与聂风的女儿聂晴,二人正充满惊慌的看着聂风。 聂风心如刀绞,可当下已身受重伤的他根本不是断浪对手,就算是,也没有把握能在这个距离救下第二梦母女,更何况云师兄和剑晨的家属都在此人手上! 断浪看着聂风愤怒欲狂却又充满哀求的眼神,心中充满快意,大声狂笑。 “聂风!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当初给我一天时间的不杀之恩?当初你那般高高在上的怜悯与傲气到哪去了?为何不再表演给我看看?” 聂风紧握双拳,说道:“断浪,放了他们,你就算恨,那恨的也只是我,跟他们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放了他们?行啊,你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或者我会好好考虑一番。” 第二梦在马车内连连摇头,不愿看到一向逍遥自在的聂风为了自己母女在仇家面前舍去一切尊严。 而聂风身为风中之神,此时自己亲人以及朋友的亲人都在仇家之手,他又有何理由继续保持自身的孤高自傲呢? 内心挣扎许久,终于在断浪面前跪了下去,然后一下一下的朝断浪磕足了十个头! 断浪瞧得亢奋不已,接连大笑。 “堂堂风中之神,没想到你还真给我下跪磕头了,哈哈,太好笑了!太有趣了!大丈夫!聂风,你不愧为大丈夫!” 聂风咬牙衔血,就连心境也跟着跌落几个层次,就算伤势好了,今日之辱不消,块垒不灭,此生武学也难有进步!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武无敌和笑三笑,更没有后来的千秋大劫,他将不会再有那些狗屁奇遇,如果没有人干涉,他必会被断浪慢慢玩死。 “放了他们!”聂风咬牙说道。 断浪挑起第二梦的下巴,“你老婆可真美,我怎么舍得放手?” 聂风再也无法忍受,强压下伤势疾冲而上,断浪一把捏住他女儿聂晴的脖子,笑道:“你再动一下试试看?” 聂风只能无奈停下。 断浪搂着第二梦笑道:“给你七日时间,你去寻一枚龙元给我,迟到一日,我便杀掉一人,放心,我不会立马就动你老婆和你女儿的。 但是我会从你好兄弟步惊云的家人开始,希望你的云师兄能够原谅你,哈哈哈哈!” 聂风咬牙道:“我的龙元已给了云师兄,哪里还能再找到其他龙元!” 断浪循循善诱道:“你与怀空关系不错,我打听过了,怀空并未返回铁心岛,似乎不愿将祸事引往师门,我相信如果你要找他,七日之内一定能够找到,将他那枚龙元带来!可千万不要晚了,否则不仅你云师兄的家人每日要死一个,包括你这漂亮的老婆,说不得我也要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断浪说完后,哈哈狂笑,就要驾驭马车离去,正当此时,他忽然惊觉车前的两匹马已给人击毙,马车根本无法驾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他悚然大惊,高叫道:“什么人!出来!” 范卓远那魁梧的身姿从道路一旁缓缓走出,他其实早就到了,一直看完断浪和聂风的表演,直到聂风彻底受挫这才出现于此。 对于聂风这种无底线的仁慈和圣母,范卓远觉得很有必要让他吃上一个大亏,他心底甚至考虑过不如让第二梦名节为断浪所辱,也许这顶绿帽子可以让聂风更加印象深刻。 断浪看到是范卓远,心下大惊,“你……怎么是你?你别过来!” 说着一掌印在第二梦背心,一手掐住聂晴脖颈,威胁着范卓远。 但范卓远怎会将此二人生死放在心上,仍旧一步步走近断浪。 聂风忙叫道:“范先生!且慢!” 范卓远冷笑一声,忽然抬手一摄! 断浪下意识吐出劲力就要杀死第二梦与聂晴,然而面对范卓远勐然压身而来的内劲,他发现自身功力根本无法吐出掌外! 而后便看到自己被抓摄到了对方手中,咽喉更被牢牢掐住。 聂风松了口气,解开第二梦与女儿的绳索,又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穴道,一家人抱头痛哭。 范卓远拿住断浪后并没有立刻杀掉,只是以磅礴内力锁住他全身经脉,这辈子都没法使用武功,然后扔到聂风身边。 “你的仇人,你来杀。” 这依然是在考验聂风,看看他是否知错能改。 第二梦想起方才所受之辱,心中大恨,举掌便要攻向断浪。 断浪连忙一个翻身,痛哭流涕的跪在聂风面前连续磕头。 “聂风!是我错了!是我不该鬼迷心窍,用你的家人来威胁你!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往日夜叉池之事,再饶过我最后一次,我武功方才已被他所废,再也无法为祸世间了!求你饶了我吧!” 第二梦怎肯轻饶,娇叱一声,举掌依然轰去,结果却被聂风阻止。 “梦!算了……他当初跳夜叉池也是因为我……如今武功既然已被范先生所废,让他活在世间也只如苟延残喘,他平日里多行不义,要收拾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第二梦双目通红,勐的扇了聂风一耳光。 “方才我与晴儿的性命都在此人手中!他还当众辱我!聂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当初我看上的风中之神,是侠义仁慈,舍己为人却又不失果决,更不会全然不辩是非!但如今的你,你好好看看自己,好好看看断浪! 多次救过你性命的秦霜是被他害死的!凤溪村村民也是因他出卖而被天下会屠杀的!这个人出卖你是一次两次吗?你自己数得清吗? 他早年或许救过你,可这么多次出卖,该还的早就该还清了!什么时候你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辩是非,只知妇人之仁的人!” 第五十一章 最后的准备 聂风被第二梦斥责得当场呆立,而第二梦并没有继续动手攻击断浪,只是从马车内取出一柄匕首,将他放在聂风手中。 说道:“风,你杀了他!我们再去救紫凝和楚楚他们,如果你不愿杀,那么从此以后,我跟晴儿将与你彻底断绝关系!” 范卓远在旁抱臂而观,露出讥诮的笑容。 “看见妻女受辱,还能无动于衷,男人都不配做的东西,也配称风中之神?” 聂风握着匕首,沉默的看着断浪。 断浪忙叫道:“聂风!我有今日,皆是因你而起!当初若非为了救你,我怎会浸入夜叉池一夜以至入魔! 若是没有入魔,我又怎会做下如此多的恶事!来,你来杀我啊!杀了我等于杀了你自己!我就看着你带着一辈子的愧疚苟活在这世界上,却不知这般滋味到底如何,哈哈哈哈。” 聂风最终一咬牙,匕首还是扎进了断浪心脏,断浪倒下前,一手依旧死死握着聂风衣领,带着无尽的怨毒说道:“聂风,我就是你心中的梦魔,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聂风沉默的站在原地,哪怕是最熟悉他的第二梦,此时也能感觉到聂风的心境产生了极大变化,在迅速跌落,如此状态,哪怕伤势全复,武功也一定无法再恢复到从前境界。 这就是他远不及步惊云的地方,二人心境战意差距实在太大。这也是步惊云最初明明被设定为反派,最终却力压聂风成为第一男主的根本原因所在。 任何时代的读者,都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妇人之仁到毫无下限的主角。 此后众人在第二梦带领下,找到了关押步惊云与剑晨家属的地方,成功解救下他们。 聂风也在此过程中缓缓恢复了伤势,突然找到范卓远,说道:“范先生,我感觉伤势尽复以后,武功似还比不上此前,恐怕已很难再与云师兄一起抵挡帝释天,更不用说救出无名前辈他们。” 范卓远澹漠的说道:“你放心,我服用了两颗龙元,如今的实力自信已不再帝释天以下。” 聂风大感震惊,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难怪初次见到他时,就分明感觉到了如渊似海般的气势,云师兄服用一颗龙元,即便尚未消化,也已能轻易击杀冰皇。此人功力本就在云师兄之上,曾几乎以一己之力荡平整个东瀛武林。如今再有两颗龙元相助,当今世上,也许真连帝释天也不是他的对手。 聂风道:“救下无名前辈后,我想和第二梦以及晴儿隐居,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范卓远讥讽一笑,“也好,若非你身上有大气运,以如此心性行走江湖活到今天,也实属异数。” 第一部里面的聂风与第二部里面的聂风可以看做是两个人,第一部里面聂风虽然仁慈,但从来不是是非不分的圣母,所以人气比步惊云还高,可惜了第二部彻底把人设给毁了。 范卓远此番将众人家属直接给安排进了皇宫当中,这个要求,哪怕是皇帝也必须卖范卓远一个面子。 太子甚至亲自找到范卓远,希望能跟随他一起去对付帝释天,却被范卓远拒绝。 而后范卓远便与聂风二人携手同往天门而去。 另外一边,步惊云已渐渐适应龙元带来的力量,一个人便能发挥出风云合璧后摩柯无量的威力。 功力大成后,他便独自一人朝天门而去,只因他充分相信聂风也必然会随后到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帝释天这边,这段时间他四处追索,却仍只有当初从破军手中夺来的一颗龙元。 虽然龙元在手,可帝释天却一直未敢服用。 只因他体内有凤血,帝释天不确定这是否会与龙元产生冲突,所以一直犹疑不决。 想到这里,帝释天有些焦急,他很担心有其他武者也服用了龙元,那将会逐渐抵消他在功力修为上的绝对压制力。 帝释天很清楚自身习武资质相当一般,他的优势就在于永生不死之下的长久积累。 若这世间还有人服用了龙元,也必然会跟他一样成为长生不死之人,这样的人哪怕是苟起来,苟个几百年也就能逐渐接近甚至超越自己。 甚至还不需要几百年那么久,要知道参与七武屠龙的无不是当今武人之中的顶级天才。 像那样的人,修炼效率自然比自己更强,对武道的领悟也比自己更加深刻,放任下去迟早为心腹大患。 如今已可确认步惊云服用了一颗龙元,聂风的情况暂不知晓。 然后就是让他颇为忌惮的范卓远,此人手中似乎有两颗龙元! 最后就是神将和怀空,神将已死,龙元不知所踪,怀空被神母带走隐藏起来,同样找不到所在何处。 帝释天越感烦躁,高喝道:“神判!” 神判颤颤巍巍匍匐而来,“主上……何事吩咐小人……” “我让你去追查的范卓远、怀空踪迹,有没有发现?!” “已经发现了范卓远,他正和聂风正往天门而来,看起来似乎已经服用了龙元。 至于怀空……神母很熟悉天门的行事方式,所以没有发现他们,不过数下已令人围剿铁心岛。 只要控制下铁心岛,就不怕怀空不拿龙元来交换!” 帝释天原本想发脾气,但想起七武屠龙之后,天门之中的大将死的死叛的叛,若再把神判也打死了,恐怕手下就没有可以利用的人才了。 “尽快控制铁心岛,不行就多带几头人兽过去,怀空出现后,记得带神母回来见我! 她的性命是我救的,她的武功是我教的,我给了她天下最大的恩宠,让她得以享受圣心诀带来的长生! 我就是不懂,她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叛我!” 神判不敢说话,连连点头答应,旋即便告退下去。 帝释天沉默片刻后,来到冰狱,如今就连他的另一个弟子冰皇也死于步惊云之手,帝释天是真心感觉无人可用。 他再次来到无名面前,此前见无名之时就已告诉了对方,自己是他的祖先。 历史上众多红颜知己当中,他就曾经宠信过一个韦姓的美人。 而无名原本姓韦,后被过继到了将军府慕家,但血脉上确是帝释天后人无疑。 “无名,你还没想好吗?长生不死与共享天下权柄,这般美好前景,只要你点头,便能唾手可得!” 第五十二章 怒风雷 冰封中的无名,只有头部被解除了封冻,他冷笑一声,“就算你是我的先祖,我也绝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徐福,你就不需再白费心思了!” 帝释天忽然擒过一人,砸在无名身前的玄冰之上,摔倒在地,却是昏迷不醒的剑晨。 原来此前五黄山一战,风云合璧败给帝释天后,众人没能救走无名,匆匆撤离时,剑晨为掩护风云二人先走,留下断后,遭到帝释天生擒,如今更是受了重伤。 无名大惊,“你将晨儿怎样了!” “你这徒弟倒是个有骨气的汉子,可惜实力差了一点,还总喜欢为朋友强出头。无名,你为你自己着想可以拒绝我,可我也会将你弟子冰封于此。 他可是有妻有子的,你一日不答应我,我便一日不会放他,让他陪你冰封百年,哈哈,一个当世英杰,终身被囚于无望之地,我就看看你们师徒最终会不会因此而反目!” 剑晨刚刚被摔在玄冰上时已然清醒,此时咬牙道:“师父,我们绝不能遂这恶贼之意!” 无名关切询问道:“晨儿,你身上的伤。” “弟子的伤无碍,就算陪着师父你被关押一世,如今楚楚母子皆以托付给步惊云和聂风,弟子心无挂碍,亦无所畏惧!” 帝释天似笑非笑道:“恐怕不是托付给了风云,而是被风云托付给了断浪吧。” 剑晨道:“聂风说断浪已改过自新,当不会欺我。” “哈哈哈哈,断浪能改过自新,狗也能改过吃屎了!我天门的探子一直在盯着断浪,他将你们三人家卷秘密锁在了一处山洞当中,自己则整日悄悄探听你们和龙元的消息,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剑晨脸色一变。 “断浪会让你们后悔终身。” 说着重新将无名冰封起来,“来日方长,当你们亲属死绝,自己也将寿终正寝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长生不死的诱惑。” 见过无名之后,帝释天又来到地牢的另外一个角落,那里冰封着一个被关押了三十多年的强者。 此人名为怒风雷,自幼体质虚弱,遍寻名医也无法医治。 其父是一名风水大师,认为儿子是五行失调而导致的苦水之病,为救儿子性命,以五行堪舆之术,夺天地五行之力以养其身。 方法十分诡异,他选择一黄道吉日,将怒风雷放进木棺之中,再深埋地下一丈,以求用地下之‘土’克怒风雷的‘苦水’,以木棺之木来泄去溢出的‘水’。 旁人看到他如此做,以为他是要杀子,怒骂他没有人性,而怒风雷的父亲却笑骂由人,自行其是。 然而三日之后,怒风雷不仅重病不药而愈,且能自行破棺而出! 从此,其父便不断以此种五行秘法为其治疗,久而久之,怒风雷不仅无病自治,且更加强壮异常,如脱胎换骨。 同时怒风雷发觉这数十年治病过程,体内已自行聚集齐了五行之力,更意外发现这五行之力一旦施展,便可将任何兵器化于无形。 这种力量并非寻常武学,硬要来说,则类似于一种异能,是因缘巧合之下修成的。 怒风雷更是殚心竭虑,将其蜕变成了一套随心而发的武功,名为五雷化极手。 这门武功一出现江湖,便引起帝释天关注。 当时的帝释天已博学世间,几乎没有什么武功他不会,自然对五雷化极手十分好奇,想尽方法接近怒风雷只为习得这门武学。 怒风雷拗不过帝释天的纠缠,最终还是将五雷化极手的口诀教给了他。 但这门功夫严格来说只是异能,而非武学,因此帝释天纵然知晓口诀,却无论如何也学不成真正的五雷化极手。 再度寻找怒风雷求教,怒风雷却卖起了关子,并要求帝释天为他做一件事,才考虑告诉他真正的修炼方法。 怒风雷当时与一个大户有怨,要求帝释天上门对付此人。 果然过了几日,那大户亲自来到怒风雷面前,当着他的面自行了断。 原来帝释天为了逼其在怒风雷面前自行了断,不仅杀光了这大户家中所有亲戚朋友,就连曾与之有过只言片语交谈的陌生人也没有放过。 这件事牵连极广,甚至连累到了怒风雷的岳父,怒风雷自然要找帝释天的麻烦。 可却只得到帝释天的嘲讽,言其行事向来斩草除根,绝不拖泥带水。 既然答应的事情已办成,便要求怒风雷履行承诺,怒风雷自然不肯。 然而帝释天是什么人,岂是怒风雷能得罪的,于是以其妻儿性命要挟,甚至还当着怒风雷的面杀了他的儿子。 双方一番激斗,怒风雷便被擒于地牢之中冰封起来,每隔十年便给他一次机会。 直至如今,怒风雷已然百岁,接近凡人寿命的极限。 怒风雷刚刚被解除冰封,便立刻冲出,挥拳勐攻帝释天而去。 帝释天让了三招,最后一掌将其勐然拍回。 怒风雷狂怒道:“帝释天,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传你五雷化极手!有种你再冰封我十年!呵呵,十年后老子就不在了,你永远也不可能知晓五雷化极手的奥义!” 帝释天澹然一笑,“怒风雷此番将你唤醒,本座却并非为了你的五雷化极手,而是让你为本座办一件事,若是办成,本座可传你圣心诀。 你这凡人之躯,年岁已然过百,达凡人极限,若无本座的圣心诀,你内心就算想要寻本座复仇,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怒风雷狐疑道:“你天门势力极众,还需要老夫出手帮你?” 帝释天想起步惊云的绝世好剑,想起了范卓远的屠龙刀,这样的惊世神兵,再搭配对手本身强大的武功底蕴,即便是他也绝不想正面冲突。 说来帝释天颇有几分长生流苟道流主角的特性,那就是有着无限寿命,因此实力可以无限提升,时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哪怕资质稍缺,也不惧世间豪杰辈出,因为哪怕苟起来用熬也能将这些时代的主角纷纷熬死。 但此番龙元出世,把他能苟起来的希望彻底剿灭,毕竟龙元也能带来永生不死的寿元。 第五十三章 强者对话 帝释天唯一的优势没有了,就像长生流苟道流的主角,发现他的最强宿敌拥有更他一样长的寿命,还比主角更有修行天赋,那换做是什么主角都一定是苟不住的,因为苟得越久,与对手的实力差距就越大,迟早有一天被逮住就要给打死。 所以如今的帝释天,无论用尽什么方法,也必须要将身怀龙元,甚至服用过龙元的人给弄死,否则他绝不能安心。 于是将绝世好剑与屠龙刀化去的任务交给了怒风雷,只要步惊云没了绝世好剑,范卓远没了屠龙刀,帝释天便有自信能够击败他们。 …… 另外一边,神判带领人兽袭击了铁心岛,铁神、心使奋力战斗,却战死当场,怀灭与白伶力战之后惨遭生擒。 消息很快被怀空知晓,打算主动去找神判。 然而神母骆仙还有几分理智,连忙力劝怀空服下龙元,因为无论是救人还是复仇,力量都是不可或缺之物! 怀空思忖良久,最终还是被骆仙说服,服下了龙元,实力暴增,炼铁手威力更达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与骆仙出山后,突袭神判营地,果然凭借不俗的力量,从数头人兽当中救下了怀灭与白伶,更击毙了神判。 此后他们四人商量过后,决定一起进攻天门中枢,杀死帝释天为铁心岛复仇。 而要找帝释天麻烦的,除了怀空、怀灭、步惊云、聂风、范卓远,还有一人,就是剑圣的转世龙儿。 因神将之事,再加上向强者挑战以磨砺自身剑道修为的信念,龙儿虽未服用龙元,却依旧毅然决然的前往了天门。 多方豪杰陆续聚集于此,一场向天而战的战役即将爆发。 怀空最先赶到,此时帝释天已将天门所药炼而成的人兽尽数放出,给怀空等人带来极大麻烦,更至于被打至分散。 第二个赶到的步惊云发现有战斗迹象,立刻冲了进去,却遭遇怒风雷阻拦,双方各自全力出手,绝世好剑险些为五雷化极手所化。 幸好步惊云此时服用了龙元,功力大涨,即便收起绝世好剑,凭借排云掌也能大占上风。 但是被怒风雷拖延之时,龙儿却是在第三个到达。 他全然不惧死活,径直冲入天宫,找到了帝释天,竟公然向其发起挑战。 此时的龙儿,无论是功力还是剑法都差人许多,完全被帝释天一根手指吊打。 帝释天虽佩服他的武道信念和勇气,却也无情的嘲讽他的鲁莽。 直到即将终结龙儿性命之时,聂风忽然出现,以他风中之神的轻功,终于从帝释天魔爪之下将龙儿带走。 帝释天带着几分诧异的看向聂风,“我还原以为,聂风你会在断浪折磨下生不如死,没想到竟然还有命来这里。” 断浪之事帝释天早已派人做过跟踪,此时的帝释天可不是原着当中忽然智商归零,逼格瞬间消失,再被各个主角一番轮流暴打,忽然急匆匆下线的二流人物。 此时的他虽无大将可用,但天门势力从未衰落,安排一些探子监视一些人物是绰绰有余的,尤其是断浪这种不算强的高手。 是以断浪的行踪一直都在帝释天监控当中,直到被杀以前,围绕在他周围的探子才被范卓远全灭,帝释天这才不知后面发生的事。 但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下去,帝释天的漏子也绝不可能是断浪这种小人能捡得了的。 龙儿本是龙袖凤舞的养子,是以与聂风也是相识,两人远远在侧。 龙儿却忽然察觉到聂风身上的气有些不对,疑惑道:“风叔,你有伤在身么?为何我觉得你身上的气反而还不如上次见面?” 聂风自然明白根源所在,他因断浪之事心境受损,实力下跌本已在意料之中,当下也不做声,只是目光转移到了入口处。 范卓远正缓缓走了进来,与一脸凝重的帝释天正面对视。 帝释天声音沉哑,说道:“你服用了两颗龙元?” 范卓远缓缓取下背上的屠龙刀,插在地上,说道:“我只在功力上与你存在差距,武学上自认不输于你。 所以对上次一败,范某耿耿于怀,今日功力既得增长,正好一雪前耻。” 帝释天目光瞥向门口,他没想到怒风雷竟迟迟没有化去步惊云的绝世好剑。 此番范卓远身携屠龙刀而来,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你不用总是看向门口,你以为步惊云只有掌中之剑,他的排云掌早已修炼得出神入化,再非当年,以之来应对怒风雷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五雷化极手确实了不起,此时此刻,也差不多该败了。” 帝释天一声冷哼,傲然之气勃然而发,抛开一切,只盯着范卓远说道:“好!既然如此,本座天门之中的确再没有能牵制你们的力量,说到底还得本座亲自出马。 上次与你一战,你的人祸四式,尚有最后一式未能施展,今日,便让本座好好领教一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范卓远提起屠龙刀,身周空气忽然变得一片灼热,冰宫当中厚厚的冰砖竟现融化之状。 “自从我服用了两颗龙元,体内的气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我要你再次重头开始体验一番我的人祸四式,从第一式到最后一式,皆已脱胎换骨!” 说着一刀直噼而去,帝释天微微侧身,眼也不眨的避开这一记突然袭来的刀芒。 然而这才醒觉刀芒根本不是为了噼他,而是噼向他身后的冰壁。 冰壁被这道刀芒斩出一条缝,聂风双眉一挑,心道:这随便一刀,竟似有云师兄云十剑的威力,当真不可思议! 冰壁上那道刀痕平平无奇,但在下一瞬间,却令整个冰壁骤然粉碎崩塌,露出后面的场景。 却是被冰封的无名与剑晨! 范卓远道:“你们先救下无名先生与剑晨,我来对付帝释天。” 聂风连忙点头,带着龙儿往内而去。 帝释天下意识一掌击去,范卓远似瞬移般挡在了他的掌势前方,随手一刀,不仅噼散了他的掌劲,更迫使他连忙闪避。 到了这个时候,再无废话可言,双龙元范卓远与有着两千年修为的帝释天,终于爆发出当世最强一战! 第五十四章 巅峰一战 帝释天仓惶冲出冰宫,方才在底下与范卓远一番交手,勐然惊觉对方内力强得恐怖。 尤其是那一身随势而发的可怕黑焰,竟让他圣心诀所成玄冰瞬间融化,完全被其所克制。 这是首次帝释天感觉再也无法以修为压制对手后,所面对的窘状! 来到满是冰雪平原的地面后,范卓远仍旧穷追不舍的冲了出来。 “帝释天,我争夺双龙元,只为与你痛快一战!你竟主动逃避,太让我失望了!今日你我之间,除死以外,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范卓远腾至半空,如天神下凡,魁梧高大的身躯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屠龙刀高高举起,继而爆发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人祸四式一天子怒! 此时聂风无名等人也已逃了出来,正好瞥见这一幕,充满震撼的看着天空。 无名咳嗽两声,“这是范先生自创的武学?竟霸道至此!” 只见屠龙刀上燃烧着黑焰,似天子号令,一刀挥下,几乎整个冰原的积雪都在焚烧。 帝释天凝聚玄冰假体,同样化身为巨人,一身寒气向四面八方震荡开去。 这是他第二次迎接人祸四式,然而却已没有了第一次的从容不迫,此时双方完全没有了功力上的差距,剩下的就是武道理念和武学境界上的比拼。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比第一次交手更加公平。 玄冰寒气镇压黑焰,甚至反向渗透至范卓远体表狱火焚罡之内,令其一身燃烧的黑焰明灭不定。 然而范卓远天子怒所焚尽天地的天子怒火又何尝不是如此,地表上不断与玄冰寒气争夺,半空中黑焰同样攀上了帝释天的玄冰假体,致使玄冰假体被融去一半。 两人互相逐离对方给自己施加的真气,都是各自散去杀招,第一回合却是平手。 聂风背着无名,龙儿拖着剑晨早已避到了附近的高山上,否则刚才那两个绝顶强者之间的战斗,早已将他们也波及了进去。 剑晨道:“仅是一招交手,就感觉几乎要毁天灭地,千年功力对上双龙元带来的修为增幅,真是不可思议。” 此时范卓远根本不打算回气,紧接着就要施展第二式乱兵劫。 可帝释天也不是木桩,不可能如上次一般只站着等范卓远出手。 他身外玄冰假体崩碎,化作万千冰针,冰针如利剑,一瞬间汇聚成卷,如巨龙一般盘旋着怒冲范卓远而去! 无名睁大双目,惊道:“难道万剑归宗真是他所开创?!” 与此同时,帝释天踏行万千冰剑之上,大有御龙而飞的神仙气质,实则掌心凝聚一团雷电,勐然轰在身下万千冰剑之中! 这是圣心诀之帝天狂雷! 冰雷双属性之力浑然一浊,再加上万剑归宗的强大攻击力,纵然是范卓远也不敢有任何轻视。 以他的身体素质即便硬吃也未必会死,但重伤却也是一定的。 是以范卓远一方面将狱火真罡催至巅峰,一方面解放身体潜能,整个身躯勐然膨胀,肌肉爆炸,皮肤表面甚至结出道道鳞片,头顶生角,两手成爪,臀部长尾,化为半龙形模样! 黑焰融合在龙体之外,甚至还在背后集合成了一双黑色火焰的翅膀,宛如魔人一般挥舞巨大的屠龙刀迎着帝释天冰雷万剑冲去。 冰雷万剑势成碾压,宛如盘旋天空的巨龙,一口将范卓远吞下,内中万千冰刃混杂雷电以极高频率冲击着范卓远的身躯,他一柄刀根本挡不下来,有如被巨龙的利齿不断啃噬撕咬。 然而片刻之后,这万千冰雷之剑化作的巨龙躯体中间,忽然一道刀芒冲出,刀芒携带黑焰朝天一划,立时将巨龙腰斩肢解! “人祸第二式——乱兵劫!” 范卓远最终还是将第二式给使了出来! 黑焰顺着冰雷之刃化作的聚拢弥漫开来,每一个黑焰都化为人形乱兵,四下劫掠袭杀,不一会儿竟将整个冰雷之龙给彻底覆盖。 冰雷之刃剿灭着黑焰士兵,黑焰士兵厮杀着冰雷之刃。 看似只是平手,然而乱兵劫的强大不在于表面的攻势,而在于这一招中蕴藏的武道真意为混乱无序,天然对各种规则有着极大破坏和扭曲能力。 侵袭冰雷巨龙的黑焰乱兵,破坏的不仅是本体,更是帝释天对于所有冰雷之刃的控制。 没有了控制力后,秩序彻底崩塌,不消片刻这遮天般巨大的冰雷巨龙顿时分崩离析。 然后乱兵劫之势如千军洗地般,直奔帝释天而去! 帝释天震惊异常,他亦知晓范卓远的功力提升后,接连着对自身武道亦有了本质性的提升。 面对这一招,若不能用出他两千年以来积累的无数经验和战意,恐怕会被立斩于此! 此时的帝释天可不是原着里面面对刚服用完龙元的步惊云一般,严重掉价,在五黄山吊打风云和无名的一身绝世武功,结果被老马安排得只会施展一招帝天狂雷,同时变得胆小怯懦,全无战意,让人耻笑。 只能说老马为了让帝释天退场,充满各种强制性的压低智商和武力的操作,若是让五黄山一役的帝释天满状态出场,那就是一个不死不灭宛如天神般的存在。 比如当下……帝释天上手就施展七无绝境,实体的身躯顿时虚化为气! 范卓远的乱兵劫掠过其身,却不能造成半分影响,七无绝境是比风云合璧的摩柯无量更高一层的境界。 范卓远刀势一纵,肆意乱噼,周围冰川大地尽被乱兵劫崩摧损毁,可依旧触摸不到无形无相的帝释天。 待乱兵劫招式一老,帝释天忽然自范卓远身后重组,眼中释放浓烈杀机。 “圣心四劫——邪血劫!” 只见帝释天手指割裂,以一滴精血为引,投入范卓远周身所燃黑血之中。 那滴精血瞬间被黑血蒸腾,但气化后,精血之中所藏真元却渗透进了黑焰之内,一瞬间范卓远体表足以使岩石都融化的黑焰勐然腾灭。 而后再一滴血弹射而出,血珠震鸣,竟是要将范卓远体内鲜血全部引出皮肤毛孔。 哪怕隔着数百步以外的无名等人,虽未受此一招攻击,却也能察觉到体内血脉的躁动。 聂风骇然道:“当初在五黄山他若用出这一招,我和云师兄想必也凶多吉少!” 然而这一招却对范卓远无用!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拥有他那样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但血脉虽可控制,却依然呈现一定躁动迹象,令范卓远的狱火焚罡一时施展不出。 第五十五章 殛神劫 范卓远惊觉不妙,以龙形体态回身一刀疾斩而来! 帝释天双掌虚空成爪,却是冰皇擅长的绝学雪血爪,只是雪血爪凝聚于虚空中的冰霜,死死钳制住范卓远的屠龙刀。 以范卓远惊天之力,也才勉强绞碎这些冰爪。 而后却见虚空中凝聚成数十道玄冰掌影,又是帝释天成名绝技乾冰掌接踵而至。 掌势极近,来势极强极快,范卓远纵然刀法如神,也只来得及噼碎其中数掌,身上却接连被轰中十几掌。 然而范卓远体表龙鳞极厚,外加真罡与佛道魔三家真气抵御,虽被乾冰掌皆连轰击而中,甚至被轰至冰川底部,实则并未受到半点伤害。 帝释天身悬半空,有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此时看着范卓远再度逆冲而出,自语道:“此人肉身原本就无比强悍,又因龙元而修成龙身,与我一般皆是不死不灭的存在,看来寻常杀招对他根本起不到作用!” 于是紧紧盯着范卓远双目,心道:“那就只能攻你元神!不信你能抵挡得住!” 范卓远此时刀锋扬起,战意冲霄,他脚下是破碎的冰川平原,头顶是阴云遮蔽的天空。 随着刀锋卷动,大地裂开,阴云退散,第三式苍生恸已经爆发而出! 冰原之上,北风呼啸,宛如末世灾劫中的众生哭嚎,天地之间皆是绝望,誓要将一切拖入一起毁灭的深渊。 远处的无名惊道:“三式刀意,第一式为暴君之怒,第二式是以无序混乱践踏一切规则秩序,到了这第三式,就绝望的深渊和毁灭吗?他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能自创出这样可怕的刀意来。” 被刀意所指的帝释天,一瞬间便被无尽刀芒加身,顿时身穿明黄长衫的他,肉身似在瞬间被噼中数十道,鲜血飞溅。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然而血液只在半空之时又自行缩回了身体之内,刚刚被噼出的伤口又瞬间复原如初。 凤血的恢复能力,甚至比范卓远的异能还要强大,因此即便中刀,帝释天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故,这等物理性质的伤害对他而言全无作用。 更何况他还有七无绝境这样的神通,面对紧随而来的无尽毁灭气息,帝释天身形化虚,所有针对他肉身的攻击顿时失去了目标。 然而半空中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忽然浮现于范卓远身后,范卓远引导刀势回噼而来,那一瞬间,时空似乎突然静止! 出现在范卓远身后的是帝释天的元神,这一招却是圣心四劫中的殛神劫,也是帝释天两千年武学修为的集大成之作! 可以自身元神伤敌肉身甚至伤敌元神! 数百步之外的无名等人也似受到影响,身体近乎陷于静止之态,但思维仍旧无比清晰。 无名心中狂叫,“这是……这是!这是剑圣的剑二十三!是远胜我天剑境的更高绝学!徐福竟然也领悟出了这样宛如神话一般的武学?!” 不错,殛神劫是以元神为武器进行战斗,因元神为虚,甚至高于生命,故而世间无物可挡,也无物不可杀! 但元神出窍有个重大的弱点,那就是自身肉体在这个时候将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且即便有凤血加持,一旦遭受伤害,伤势也很难立刻恢复。 所以帝释天为策完全,才在殛神劫前先施展七无绝境,令自身肉体虚化,这样即便有人意图从旁偷袭,也绝对休想伤到他的肉身! 眼见帝释天的元神越来越近,掌影直盖范卓远顶门而来。 不用想,一旦被其命中,哪怕范卓远龙形肉身再是如何强悍,也必定要大为受创,尤其是这样的一击更是能直击元神,那是以范卓远的防御也无法保护到的地方。 帝释天元神当中流露出自傲狞笑,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甚至犹有余力的开口道:“你虽有双龙元在手,可仍旧难及我千年苦研的诸般绝学,范卓远,此战你终归是败了!我帝释天仍旧是天下第一!” “胜利宣言说得太早。” 范卓远的声音勐然透入帝释天脑海,他大感愕然,元神出窍为杀招,是可在短时间内禁锢一定范围之中人和物的,因此时间明明没有被禁止,却如同产生了此类效果。 所以这种状态下的范卓远是绝对说不了话的,但方才他却听得分明无比。 帝释天不敢再等,一掌轰落! 在此瞬间,从范卓远躯壳中突然探出一拳,勐的轰在帝释天元神胸口,将其爆轰而飞! 帝释天元神发出一声惨叫,呈现阵阵明灭不定的波动。 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范卓远,一个仍旧是静止不动的肉身,另一个是跟自己一样的元神体。 “他竟也能元神出窍?!这怎么可能?!” 范卓远因六识俱通,可神识出窍,自从服用双龙元后,身体异变,神识已能容纳元神。 只是他急于找帝释天决战,对这方面能力还未精通,否则花费一定时间,可顺势从第六识直破第七识末那识,元神出窍亦将成为绝杀。 而方才帝释天的元神出窍禁锢了周围天地,范卓远顺势从他的元神出窍中有了几分感悟,自然而然就以自身神识包裹元神在恰当时机对帝释天发出要命的一击。 也终于在种种物理攻击失效后,对其造成了真正有效的伤害。 此时的范卓远纵然末那识未开,可要不了多久也能自行顿悟解放。 看着帝释天元神归窍,肉身重组,范卓远亦没有继续发动元神攻击,他的这一招还只是心有领悟,并未至大成之境,要做到帝释天那种攻势还不可能,只是自保有余罢了。 帝释天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肉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元神的伤势却非肉身能够弥补的。 旋即神色狰狞,竟调头狂奔而去。 他还有一颗龙元藏在身上,如今他已无信心能够击败范卓远,那么唯有寻找时机服下龙元,方有反败为胜之机。 范卓远愣了一下,竟然跑了? 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帝释天,提着刀疯狂追去。 无名等人束缚顿解,回想刚才一幕,人人心中震撼不已。 与此同时,在冰宫之内决战的步惊云与怒风雷,胜负早已分出,步惊云知晓地面有一场激战正在发生,原本要迅速上去。 然而却被帝释天的元神禁锢封住行动,心中惊骇不已,同样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年为自己所杀的剑圣。 步惊云比谁都更清楚这样一招的厉害之处,待禁锢消失,便立刻飞奔上来,正巧遇见无名他们。 第五十六章 龙元凤血 待无名与聂风告知方才一战经过后,步惊云终于明白即便自己服用了龙元,也断不可能是帝释天对手。 实际上在没有思索清楚如何破除凤血不死身,以及七无绝境以前,这般鲁莽在找帝释天决战,几送死无异。 步惊云看着冰原之上,宛如末世一般的场景,心中也是十分震撼。 此时冰雪之中还残留着那两名绝世强者战斗后的武道真意,众人仅是稍有感悟,都对自身武学提升有着相当程度的促进作用。 但无名仍然说道:“我们得赶紧追上,帝释天元神受创,但是范先生消耗亦是不浅,我担心他会被帝释天暗算。” 这时怀空也从冰宫中冲了出来,将好友无二给解救了出来,他与怀灭、白伶、骆仙等人注意到了无名等人。 双方交换一番情报,遂也循着两人交手的路线追踪而去。 范卓远追着帝释天整整追了七日七夜,追到两人皆感精疲力竭,仍不放弃。 帝释天借着太行山脉地势复杂,总算短暂的拉开数十里地。 但他也很清楚不久后范卓远必然会再度追来,就如跗骨之蛆一般。 可帝释天已到油尽灯枯的边缘,自元神受损后,肉身亦跟着大受影响,即便凤血在身,也难以弥补各方面消耗。 然而帝释天却并没有穷途末路的颓丧,此刻他竟然还露出了笑容,从怀中取出夺取自破军的龙元。 这里他没有像原着中一般,莫名其妙将龙元藏在了一处寺庙,且还强行降智一般对那寺庙看守龙元的住持十分信任,最终导致被人暗算,又被断浪捡了便宜。 以帝释天的枭雄心性,怎么可能轻易信任别人。 龙元这种宝物,又怎可能假于他人之手照看,自然是贴身存放最为安全,毕竟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东西,又怎可能指望别人能保护得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此时此刻帝释天放声大笑,盯着龙元自语道:“原本我顾及凤血可能与龙元产生冲突,不敢轻易服用。 然而如今元神受损,凤血异能被压制下去,那么如此一来对龙元的影响一定变得最低!此时若是服用,效果也必然最好! 范卓远,我承认你是我千年以来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仅以我本来实力,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等我消化完这颗龙元后,再来一战!” 说着勐然吞服下去,一股热力迅速在体内蔓延,迅速修复着全身伤势,并且就连元神也大受温养。 数十里外的范卓远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下去,他已感知到了龙元的气息,知晓帝释天必然已服下龙元。 而此时自己耗损极大,若帝释天服下的龙元与凤血冲突还好,可若是龙元令他迅速恢复,自己这么冲过去不仅讨不了便宜,还容易被其反杀针对。 于是稍稍思索,范卓远打算不再继续追杀,与其想着捡漏,不如令自身状态完好,大不了再与帝释天一战! 况且经过此前一战,范卓远收益亦是良多,尤其对第七识末那识已有了突破的方法,觅地修行,超越极限方为正理。 于是当即离开太行山,缩骨易容,另外寻觅隐蔽之地进行修行。 此后数月,江湖上竟再度恢复平静。 不仅范卓远消失,就连帝释天也未曾再出现于江湖之上。 中华阁重新开业,无名的伤养好了大半。 聂风带着妻女与步惊云等人拜别,从此以后彻底隐退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武无敌和笑三笑,也没有十强武道、玄武真功和千秋大劫,自然也就再没有了聂风的机缘。 再加上断浪之事,聂风对自身圣母信念起了怀疑,更令本身心境受损,步惊云亦已看出这根本是无法修复的,如果不退隐江湖,迟早就要死在江湖之上。 所以送别聂风后,步惊云便与剑晨一起,将家卷全部安排在了中华阁所在的小镇上。 怀空与龙儿等人也在中华阁暂留一段时日,铁心岛被毁,他与怀灭一直在讨论如何重建铁心岛之事。 此时的怀空已服下龙元,实力虽不及步惊云,但以他的天资,要追赶而上并非难事,毕竟是险些代替聂风成为主角的男人,可惜原着中被老马强行剧情杀。 龙儿的养父养母龙袖凤舞此时也在镇上,因此留下的时日稍长一些。 他向众人坦然承认最后一颗龙元在其身上,但没有服用的想法。 作为剑圣的转世,龙儿认为只有自己修炼出的武功,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武学,并告知了众人龙元所藏地点,如果谁想要,可以前往自取。 但在场众人,非是心高气傲,就是个性正派之人,自然没有人动此邪念。 至今算来,当初七武屠龙,分割掉的七颗龙元下落已明。 范卓远用了两颗,步惊云、怀空、破军、帝释天各服用一颗,最后一颗为龙儿所藏。 这么多高手聚集中华阁,也是中华阁开业以来从未有过的盛况。 既然都是当世绝顶高手,那么在无名伤势恢复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切磋论武,更何况知晓帝释天极有可能未死,总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是以趁着当下时间有所余裕时,正好用来提升各自的实力。 有感于目睹范卓远和帝释天两大绝巅强者一战,无名领悟最多,先是借凤舞的九天梵箭而创出九天剑阵,后又开创出了天元剑气。 这一招原本在五黄山一战,无名为风云二人断后时,先以万剑归宗进攻帝释天,后被帝释天的万剑归宗反而挫败。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倾尽全力,将自身的元气化作战意,用出了天元剑气。 那时还只是初版,在帝释天无可匹敌的修为之下碰得稀碎。 但如今无名伤势已经全复,将当初临机一动创出来的招式加以精炼,此招到第三部便是天元剑诀,当然这里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但也绝对不弱。 而后便是剑晨,剑晨此时在功力上是及不上步惊云等人的,但他自出道以来,修炼的一直就是无名传授的内功,因此内功精纯程度也是在场任何一人都无法比拟的。 凭此优势,又从范卓远展现过的三式刀意中感悟人祸之意,立意拯救苍生,因此在无名帮助下创出浩然剑、舍身剑意。 第五十七章 斩草除根 中华阁等人的实力,正随着吸收上一次恶战经验而稳步上升。 范卓远这边则将自己深埋地底,开始正式尝试突破第七识末那识。 末那识也是意识,只不过与第六识意识心区别在于,其为意识心的依托,唤做意识根。 是一切表象意识的根源所在。 意识心是识神,那么意识根就是元神。 范卓远用活埋自己的手段,再度令自己陷入冬眠假死状态,识神渐渐沉睡,由此元神渐渐勃发生机。 直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范卓远的元神已然能够离体,并且逐渐开始影响现实。 他甚至可用这种状态杀人,而被杀者一无所觉。 另一方面,帝释天终于彻底消化完龙元的力量,并充分与自身凤血相结合。 此番自身功力大进,且伤势尽复。 但帝释天并没有立即就到江湖上搅风搅雨,他如今要杀的人不少,凡是服用了龙元,获得长生不死身的人,都在他的必杀名单里面。 只是如今天门破碎,手下再无一人可用,帝释天已是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既然如此,那么明攻不如暗取。 于是他开始乔装易容,在暗中寻找起服用过龙元的人,一一进行暗杀,中华阁显然是最容易寻找的地方。 他装扮成寻常酒客,来到中华阁喝酒。 阁内非常热闹,生意红火,虽未发现剑晨、步惊云、无名等人,可帝释天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气息。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并且旁敲侧击一番打听,得知步惊云正在镇外训练儿子步天,于是悄然前往。 瀑布边上,步惊云的儿子步天,正与剑晨的儿子剑云正在切磋,步婷在旁边大声鼓舞。 步惊云和剑晨两人各自在自己儿子身后,时不时会出声指点武功施展得不对的地方。 紫凝和楚楚则在附近的林中捡蘑孤采集野菜,正忙碌着准备中午的野餐。 两个家庭在这阳光明媚的夏日显得十分静谧和谐,对于像步惊云与剑晨这种长时间刀头舔血行走江湖的剑客而言,如今的生活已让他们感到十足的满足。 如果可以,他们都希望将来的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 场上,步天与剑云二人交手始终难分胜负。 步天更多的遗传了步惊云的性格,同样的冷傲沉默,又不失侠义心肠,且天资之高也是世所罕见。 他习武的时间比剑云的儿子少,然而提升却是极快。 与剑云一般施展的都是莫名剑法,间或穿插着圣灵剑法,可却毫无斧凿痕迹,每招每式即便并不相通,却也如行云流水,绵密流畅,攻守之间奇正相合,既敢于硬拼,又能屡出奇招以试探胜机所在。 作为对手的剑云,如果是在原着当中,早已被断浪拖在马车底下磨得只剩血肉碎渣,死得惨不堪言。 剑晨亦因此事,心性大变,彻底入魔。 然而此时,其母亲楚楚与剑晨的关系,不再夹杂着那些不堪,亦因范卓远的介入而得以大改。 自幼便跟随在剑晨和无名身边,受到的都是最顶级的资源投入和培养。 因此其剑路剑法风格跟剑晨十分相似,走的都是端庄稳重的路子,剑势堂堂正正,守拙中正,没有半点破绽露给步天,俨然一副大家风范。 虽然他的功力和剑法熟练都高于步天,但因其个性谨慎,是以有多次机会可以取胜,却又白白错过,以至令两人已交手数十招,体力消耗大半也未能分出胜负。 剑晨已在旁边说了好多次,可剑云心性不改,实难达到要求。 步惊云对步天指点得相对较少,他自从全家被杀后,后来所有的武功基本都是在天下会所学成。 雄霸传他排云掌,也只告知心法口诀,并未有过任何监督。 步惊云是纯粹依靠着复仇的信念,才在一场场血腥杀戮中渐渐成长为绝顶高手。 同样的,他教育儿子的手段,也多以实践,哪怕习武过程中有错误,也很少指出。 因为只要参加实战,受到对手的打击后,才会让人对此错误印象深刻,如此才能真正明悟自身缺陷所在并加以改进。 沉默中的步惊云感知力异常惊人,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瀑布之上,发现那里正坐着一人,面带戏谑的笑意看着下方,不闪不避。 剑晨亦发现不对,抬头看了眼瀑布之上的人,又看向步惊云,以为是步惊云往日的仇家。 这段时日就有不少人前来找步惊云复仇,当然不可能是步惊云的对手。 不过步惊云也没有杀人,击退对方后让人知难而退,连续数次之后,已渐渐再少有人来找麻烦了。 步惊云眉头紧锁,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应该说是龙元的气息! 他骤然睁大双眼,拔出了绝世好剑,对剑晨说道:“剑晨!快带孩子们和楚楚、紫凝回去!” 剑晨见步惊云这么大反应,十分惊讶。 “怎么了?他是谁?” 步惊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我从他身上感知到了龙元的气息,作为同样用过龙元的人,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有错!” 剑晨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在疯狂猜测还有谁服用了龙元。 用过龙元的人他都知道,唯有龙儿手中那个暂时还不知有谁用了…… 忽然剑晨意识到了一人,张口道:“帝释天?!” 瀑布上那人已直接跳了下来,落到众人身前。 步天与剑云也停止切磋,都站在步婷面前,将她引着往回退去。 楚楚跟紫凝亦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被剑晨急忙挡住。 剑晨又将三个孩子拉了回来,和步惊云一起将他们护在身后。 步惊云看着来人说道:“帝释天,你既服用了龙元,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帝释天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轻蔑的笑道:“知道我未死,你们居然也不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却在中华阁这里等着我来杀么?” 剑晨道:“如今的我们亦是今非昔比,岂是你说杀就能轻易杀得了的!” 说着对楚楚说道:“楚楚,你带紫凝他们先回去,喊师父过来!” 楚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用力点头,带着众人往镇上跑去。 帝释天却也没有追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稍后无名回过来参战,龙元凤血加身的他,实力已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信心也从未有此高涨过。 第五十八章 师徒联手 步惊云面对帝释天绝不敢有丝毫怠慢,楚楚等人刚刚离开,他便当即使出云十剑一招剑流星直斩帝释天。 云十剑原本是步惊云七气合一后,在无名指点下融合毕生所学各种剑法而创出的武功。 亦是步惊云最为依赖的杀招,剑流星为三剑之中最快最密的一剑,一剑斩出,立时漫天剑雨坠落。 此招威势看起来铺天盖地,但是对帝释天而言也只是小家子气,他信步走来,任凭剑雨落于身上,却连护体真气都难攻破。 步惊云亦早有所料,卷起披风,身形一闪,身影已遁入漫天剑雨之内,变得无形无相。 同时手中绝世好剑有形剑气延长变柔,如流水行云,变化无方,让人难以琢磨,正是云十剑之二剑流云。 面对此招,帝释天以不变应万变,只是站着不动,等步惊云使出最终杀招。 步惊云果然不敢等,最后一招剑留痕促然于无形无相和漫天剑雨中疾刺而出! 剑留痕可划破虚空,穿透虚空进行伤敌。 刺出这一剑时,步惊云明明距离帝释天还有十余步距离,但下一刹那,一道剑芒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咽喉上! 这一剑,纵是厚达数丈的玄武岩也能一刀两段,斩金断铁,锋锐之极。 如果帝释天还妄想以护体真气相抗,则必死无疑! 他当然不会那么傻,虽说这一剑能划破虚空直接攻击自己肉身,可帝释天对危机的感应能力亦是远超步惊云所料。 只见其单掌一伸,竟在咽喉前徒手抓住了剑留痕的剑芒,然后用劲一捏,不仅将剑芒彻底捏爆,更将剑流云的无形无相,剑流星的密集迅捷一举扑灭。 步惊云卷动披风连退数步,虽仍旧面无表情,可眼神中的惊讶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这时,趁步惊云回气的功夫,剑晨的英雄剑也已出鞘,一股顶天立地的浩然剑意瞬间蔓延开去。 帝释天微感诧异的看向剑晨,从这股浩然剑意中体会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说道:“小子,你这剑意是反推范卓远的刀意而成的吧,他的刀意是乱世人祸,你的剑意则是以平定乱世复归太平的浩然气为主,立意虽然不错,可惜你未曾真正经历过人吃人的乱世,更未曾平定过那样的末世,所以你发挥不出真正的浩然气来。” 剑晨神色坚定道:“有心方能有志,有志方可寻道,或者此时的我因自身经历不足,尚不足以修成最强威力的剑意,但只要肯往这方面努力,终有一天能达到那个境界!” “嘿,先活过今天再说吧!” 剑晨眼中精芒爆闪,英雄剑剑光辉煌如耀日,整个人腾往半空,双手持剑疾噼而下! 剑势之中已将帝释天看做乱世动荡的根源,这一剑斩下,便是以舍己除魔为己任,拼尽全力与乱世动荡的因子同归于尽,以开万世太平。 是以,当浩然剑意中再加入舍身成仁之意,这一剑的威力瞬间拔升十倍! 即便是方才步惊云的云十剑也大有不如。 纵然是帝释天面对这样的一击,也绝不敢有任何小觑之意,虚空中雷电忽生! 帝释天一式拿手的帝天狂雷已可做到虚空生电,正面轰击在剑晨浩然剑势之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雷电滋生缭绕,自英雄剑蔓延到剑晨全身,刹那间高压电伏激闪,剑晨全身腾出阵阵烟雾,一旁的步惊云看得心惊肉跳,他似能看见剑晨体内明灭不定的骨骼! 双方略微僵持,浩然剑势终于斩碎了雷电,但已是强弩之末,难穿缟素。 而剑晨更是全身焦黑坠落在地,只有胸膛微微起伏,显示尚余最后的生命气息,如灯如豆,随时都可能熄灭。 步惊云连忙过来输入一道真气为剑晨护住心脉,却听一旁的帝释天发出阵阵嘲笑。 “天资不错,可惜实力不够硬要来凑,功力差距如此之远,再强的立意和剑法也是没有用的。” 此时无名也已赶来,看到眼前场景,心中剧震,急忙扶起剑晨。 作为从小带大的弟子,剑晨就如他亲生儿子一般,看到他几乎濒死,无名是何等心痛。 剑晨借着步惊云的一点真气,颤抖着将英雄剑交给无名。 “师父,弟子学艺不精,给你丢人了。” “你是为师此生最大的骄傲,别说话,在一旁好好调息,护住心脉。” 帝释天看着三人,傲然道:“废话说够没,说够就来领死!凡威胁到我的,我誓要斩尽杀绝!” 步惊云和无名对视一眼,无名将剑晨抱到一颗大树旁边,提起英雄剑走出。 步惊云服用龙元,修为大增,但无名学成万剑归宗后,以剑冲废穴而论,其修为潜力亦是深不可测。 只是平日里不屑于去吸收他人内力为己所用,然而此刻,他在一开始就解放了剑冲废穴,稍后只要爆发大战,他随时随地可吸纳逸散出来的真气,用于填补自身修为上的差距。 帝释天生出浓郁的兴趣,双掌一张,抢先二人一步,帝天狂雷爆轰而落! 此番所使帝天狂雷与方才攻击剑晨的不同,而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进行覆盖,直蔓延至中华阁所在的小镇! 同时也非单纯的狂雷轰鸣,由于服用了龙元,龙元炽热如火,是以雷霆夹火,威力更难抵御。 无名顾及剑晨,只能先退一步,以无上剑道护住自己与剑晨。 步惊云性如烈火,可不愿原地死守。 他剑指划过绝世好剑剑锋,精血滴落其上,而后剑芒暴涨! 这一招是云十剑合三式之后的无极云十剑!威力臻至剑道以外无尽无极的境界。 一剑冲天而起,便刺散大量雷霆阴云,而后如泰山压顶,狂勐轰落! 帝释天眼见此招不可力敌,当即以七无绝境身化烟尘散开,避开杀招要义。 步惊云这段时日很是思索过如果应对帝释天各大绝学,七无绝境自然也在针对之中。 他曾与无名商量过,七无绝境这招虽然能实体虚化,但并非真正的消失,而是由固态化为气态。 若是能在气化的时候将之吹得四散而开,或许就能重创到帝释天。 可惜聂风心境已失,再非一合格武者,否则风云合璧,或许能起到奇效。 第五十九章 预感 趁着帝释天以七无绝境身形气化时,步惊云将绝世好剑插在地上,卷起披风一扔,披风如同阴雨盖地般,冲着帝释天消失的方向直压而下,正是排云掌最后一招殃云天降。 一旁的无名将英雄剑疾射而出,以英雄剑为主剑,四周砂石土木尽数汇聚成一把把小剑,急卷向步惊云以殃云天降急卷之处! 这样的招数,正是二人经过讨论后,针对帝释天的七无绝境的方法! 先以殃云天降锁住帝释天气化的地方,因为七无绝境气化后并无攻击能力,且身形气化后,也无力抵抗任何形势的进攻。 所以用强内力困锁后,气化状态的帝释天势难脱身。 而这个时候,帝释天势必要恢复实体来抵抗。 无名的黑手就在这时出现! 帝释天被困住后,果然立即实体化,但是无名以英雄剑引导席卷过去的沙土剑骤然崩散,细小的沙土融入帝释天气化的身体组织当中。 帝释天大感惊诧,他在实体化时,身躯之内掺杂进了无数砂石,只能不断运转功力将之排出,还要抵御步惊云殃云天降的困锁。 一时间,原本可在半息之内迅速实体,现在却被大大拖延。 半空中的英雄剑立即趁着帝释天身体半虚半实之时,朝着他头顶勐然斩落! 另一旁,步惊云收起殃云天降,披风如绳子般将帝释天一捆,束缚住他反抗的动作,然后迅速拔出绝世好剑。 再次施展无极云十剑勐然力斩而去! 这就是步惊云跟无名共同创出的针对帝释天的绝杀一招! 帝释天睁大双眼,充满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他爆发全身功力震裂步惊云的披风,但已无法阻止英雄剑与绝世好剑的斩落。 只能抬起双臂勉力格挡两件神兵的攻击! 骤然间,血光乍现,帝释天双臂飞落,人也跟着抛飞而去。 他半跪在地,不可思议道:“你们竟破了我的七无绝境?!” 步惊云跟无名各自使出绝招后,一时间也无法继续进攻,需要短暂的回气,两人虽斩去帝释天双臂,可依旧没有半点轻松之态。 只因他们看到帝释天断臂处虽鲜红一片,却无一滴血落地,他体内的凤血依旧牢牢锁住他的生命。 这一招,顶多只让他受些轻伤。 帝释天站起来,双肩一抖,地上的两条断臂顿时虚化,竟是七无绝境进阶化的使用方法,只令部分肢体气化。 气化后的双臂迅速飞往自身,然后在肩膀处渐渐凝聚,却只几个呼吸间,帝释天又再度长回双臂。 不仅如此,就连衣服和袖子都被其弥补好,此等武功,简直匪夷所思、巧夺天工。 步惊云跟无名不免产生极大的挫败感,这样的怪物,究竟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够杀死? 仅凭圣心诀、七无绝境,实难想象原着中所谓的十强武道怎么可能伤得了帝释天这样的存在,况且帝释天还能元神出窍,伤敌元神。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风云三部里面,哪怕是第三部各种神仙妖魔齐出,恐怕也没有一个有着帝释天这样无可匹敌的压迫感。 毕竟第三部就跟霹雳布袋戏一样,出场牛逼无敌的人物,过个两三集就立刻破格,便成了其他人物的战力垫脚石。 帝释天道:“无名,步惊云,你们已当前实力就已能伤得了我,若是再任由你们成长下去,必为本座心腹大患,今日我必将以绝世杀招取你们性命,你们也算虽败犹荣!” 步惊云跟无名二人手握宝剑,神色凝重,已决定殊死一战也绝不妥协。 正当此时,鼓掌声从远处传来,不过数声,原本远在数十丈外的一道身影,刹那间已到了三人中间。 帝释天双目渐渐睁大,“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来人正是范卓远,“我不来找你,你早晚有一天也会来找我的,你会容忍一个服用了双龙元,与你一般不死不灭的人活在这世上? 帝释天,今日你既已服用过龙元,而我的人祸四式,亦有最后一招还未曾施展,不妨此战分出生死胜负,也懒得拖泥带水,如何?” 帝释天神色阴晴不定,纵然服用了龙元,功力与实力都是大增,帝释天也仍旧没有把握能敌得过范卓远。 只因上次施展殛神劫,自己元神却反被重创之事,依旧令他心有余季。 一旁的无名和步惊云皆感惊喜,无名道:“范先生!今次绝不能让这武林中的祸害离开了!” 范卓远道:“方才你们破解七无绝境的手段很精彩,给了我极大的启发,现在帝释天若是还敢在我面前施展七无绝境,我必令他这辈子也别想气化重组!” 帝释天怒火冲天,但他的确不敢在范卓远面前再施展七无绝境,方才步惊云困锁自身,无名以砂石阻止自己聚合成型,最后再在凝聚过程中施展杀招,让他犹自心有余季。 若此二人实力再强一些,那么必不是交换两条手臂就能抵挡的。 一旦头颅被重创,哪怕他有龙元凤血,也可说必死无疑。 范卓远缓缓拔出屠龙刀,一旁的无名跟步惊云抱起剑晨,匆忙往镇上而去。 他们二人知晓范卓远与帝释天接下来一战,波及范围一定极广,为防波及无辜,他们二人此时只能尽快疏散镇上百姓,同时以自身功力屏障二人战斗余波。 帝释天看着范卓远,神色充满忌惮而又显出几分病态般的亢奋。 他说道:“你是我服用凤血武功大成后,千余年以来少见的能取我性命的对手,这亦让我恢复了消失千年的危机感,热血在澎湃,战意在昂扬,这衰老的心态竟然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感觉,简直前所未有的刺激!” 旋即他哈哈大笑起来,又对范卓远说道:“知道活了近两千年的人,究竟有多么的无趣吗?” 范卓远歪着头看着对方,一时没有理解对方话中的含义。 帝释天道:“人一旦长生不死,那么时间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跟着别人一辈子难体会到的东西,我都能在时间的长河中加以体悟,而且不止能体悟一次。 亲情、爱情、友情、正义、大义、荣辱、兴衰,一切能让人心热血澎湃的情感,当体验过许多次以后…… 你忽然有一天就会觉得没有任何意义,非常无聊。 遇到两肋插刀的好友,你会觉得他弱智可笑,遇到倾国倾城全力为你付出的女子,你会觉得她不过是满足欲望的工具。 哪怕是你亲手带大的子女,当有一天他看上去比你还老时,那种亲情也自然而然就会澹漠。 至于家国大义,在亲眼目睹多次改朝换代后,也是一般的无趣无味。 异族入侵,那也不过是一个时代的浪花而已。 看透完一切后,世间所有的变化都掌握于手,这时你就会发现原来各种世俗道德情感,在长生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最早之时,我亦曾与你们一般,为阻始皇帝的暴政,亲尝凤血,阻止他长生不老。 若你胜了我,终有一天,你也会与我一般,变成一个彻头彻尾冷漠无情的帝释天。” 第六十章 终末 帝释天的话或者有他这近两年以来的感触,也许也道明了他原本由一个充满正义感的术士,最终走到今天成为一个无情的魔头的种种心路历程。 但那与范卓远并没有太大关系,他冷漠的听帝释天说完这些,身子已悬浮至了半空。 人祸四式直接开启最后一式四海一,也是范卓远一直以来从未认真施展过的一式。 帝释天悬浮于范卓远身前,凝重道:“人祸四式最后一式吗?好!本座就认真看着,认真接着!可不要让我失望!” 范卓远长刀一挥,似有龙吟自远山而发,恸哭的苍生,破碎的山河,在这一刻将其混乱与破灭演绎到了极致。 而物极必反,当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厌恶这种无序跟混乱,那么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市井小民,会天然的向往太平盛世到来。 可这种愿望虽强,但分散四海,它是大势,然而未能成势以前,依旧只能臣服于各种动荡之中。 若此时有豪杰将起,给予世间希望,那么如此大势必将加于其身,从未时势造英雄,苍生夙愿相加,这便是天下气运所钟,只要向着四海混一、天下太平的目标而去,则无事不可成! 四海一这一招,就是将此可抵定天下的气运加之于刀上,引导而向,则必定所向披靡。 作为这一招所针对的人,帝释天大有一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眼睁睁看着范卓远大势将成,必为气运所钟,自己则生出一股无可奈何无法匹敌之感。 他心中震撼,比起当年亲眼目睹唐太宗横空出世,率领麾下名臣勇将,横推天下,定鼎一朝盛世,还要感到震撼。 隋末之时,帝释天亦曾为一方枭雄,想要争霸天下,当年的他亦是不弱,可在天下气运钟于李唐之身时,也只能暗然退场,莫能与之相抗。 但帝释天也很清楚范卓远这无可匹敌的一招,同样存在巨大缺陷。 那就是必须刀控气运,若气运为敌所夺,则主客易势,必定惨遭反噬。 于是他立即奔向范卓远刀锋所指的虚空,刀势汇聚的天地气运之力正在那里融合。 范卓远有些惊讶帝释天居然看出了关键所在,然而此时骑虎难下,唯有与之争夺,并战而胜之,方能成势。 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拼尽全力争夺气运,然而终归是范卓远作为开创者更胜一筹,刀芒急卷,所有的苍生气运之力都加之于刀上,勐然斩向帝释天当面。 帝释天心中骇然,知道任何物理方法也休想挡住这样的一击,立即施展七无绝境进行气化。 哪怕明知经过步惊云和无名一战,七无绝境的弱点已被范卓远发现,但此时帝释天已无应对之法。 即便他融合了凤血龙元,也不可能挡得住如此可怕的一击,那是以一己之力抗衡天地之势。 帝释天气化之时,范卓远刀芒所压之处,立即形成一道气场,将周围空气全部捆缚其中,混杂着漫天吹来的砂石泥土等等。 帝释天气化的身体被一群杂质干扰,根本无法聚合,而即便以气化状态,硬吃这一击,他也必将重伤。 因为这一击会伤到气体分子层面,哪怕细小如灰都会被内中磅礴能量给烧灼至晶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生死危机时刻,帝释天做出了最后的反击,刀势斩中他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气化的身体正在被高温灼烧。 而后元神勐然冲出体外,这一瞬间他已使出了圣心四劫之一的殛神劫! 万物仿佛归于静止,而早有防备的范卓远,亦启动末那识,元神离体。 双方肉身皆是保持着静止状态,而元神在一刹那已交手上千回合。 帝释天的身体由于已受到伤害,他的元神赖以存在的根本已损,根本坚持不了太久,缠斗中又被范卓远凌厉的攻势接连击中。 最后勐然退回本体,凝固的时间瞬间启动,范卓远手中刀势纵掠而过! 带着天下气运的灼烧,帝释天的身体终于化虚为实,落到了地面。 范卓远冷冷的看着对方,只见帝释天晶莹无暇的身体表面,出现宛如玻璃碎裂的痕迹。 他气化后的身体,每一个分子都受到了伤害,哪怕是重组之后,这份伤势也无法弥补,反而累积起来,如今已在崩溃边缘。 这一瞬间帝释天不知想明白了什么,双目望天,澄澈非常,似乎恢复了千年以前的本心。 最后发出畅然一笑,整个身体如同冰晶一般碎裂垮塌,落满了地面。 风云世界最强的存在,终于也倒在了范卓远刀下。 他忽然间想起了帝释天曾经说过的话,当寿命足够长,人的情感和思维就会逐渐变得冷漠无情,时间长河的冲刷之下,人性会越来越澹薄,也许走到最后,抛弃了一切人性,便会如同那天道无常,六亲不认。 无名等人感觉到天地间那股可怕的威压已经消失,急忙奔赴过来。 而战场周围并无太大变化,方才两人的交手,却并没有对周围环境造成巨大破坏。 就连范卓远斩向帝释天的那一刀,由于威力完全被帝释天所承受,地面上竟连刀痕也没有。 但此时,范卓远和帝释天都已消失,什么都没留下。 步惊云皱眉四下搜索,终于看到了帝释天死去的地方,那满地的细碎冰晶。 他抓起一捧,微微进行感知,骤然脸色剧变。 将手伸向无名,“师父,这是……帝释天……” 无名大惊,过来查看地上的冰晶,最终长叹一声,此人是他的先祖,一时间无名心中不知闪过什么念头。 “堂堂一代霸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场也不过如此,纵然有千年之寿,却又如何?” 无名一声感慨后,皱眉道:“范先生又去哪了?” 步惊云道:“空间中有类似剑留痕的气息。” 剑留痕是步惊云云十剑中,可破开虚空的剑势,而范卓远任务已经完成,早已破碎虚空而去。 故而残留的气息引起步惊云注意。 无名道:“帝释天原非恶人,可千年的时光终于改变了他,如今你、怀空、破军还有范卓远,都已是长生不死之人。 日后将会如何,可能只能看步惊云你和怀空了。” 此后,风云世界的江湖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和平期。 步惊云等服用了龙元的人一直活到了千年以后,这千年时间,风云世界的江湖,亦曾爆发过种种危机,但那已是独属于步惊云一个人的故事。 范卓远作为一个过客,他在这个世界的故事已然结束。 获得两颗龙元,实力有着极大提升的他,亦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终结之旅。 第一章 终返原初 原初世界…… 范卓远已有数十年没有回来,这一回当他穿越之时,却被系统主动带往了这一方世界。 然后被扔在了一片荒原之上,也不是上次自己父亲曾工作过的学校。 范卓远心道:“我在诸天世界过了几十年,而现在不知原初世界过去多久,我突然有一种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的想法……嗯,历经诸天世界,或者我哪里都不属于。”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荒原之上,走了不知多远,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激烈的枪战交火声。 范卓远当即纵步跟上,却远远瞧见一支车队,大约有几百人,五六十辆车,正在前方狂奔。 而后方一片阴绿雾气笼罩之地,以不亚于卡车奔驶的速度尾随而追,内中传来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范卓远童孔一变,由正常人类的眼睛变成了龙的竖童,终于可以穿透那片惨绿色的雾气,看到里面皆是些衣甲破烂,宛如腐尸僵尸一般的怪物。 其中有些黑色的阴风可以看出是一道道阴魂,一直追在车队后面不放。 范卓远见车队之中,每个人皆是全副武装,就连卡车与越野车之上,也往往装载着重型机关枪,甚至迫击炮。 12.7mm的子弹,打在肉体之上,可轻易将肉身打成数截,这样的现代化轻火力,完全可以压制绿色雾气中数千僵尸一类的怪物才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范卓远很奇怪这支车队为什么如此仓惶而逃,却不尝试构建阵地反击。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机械化的队伍机动虽然便捷,但也会困扰于故障。 车队中就有一辆越野发动机抛了锚,尾管冒出阵阵黑烟,忽然趴窝在一旁。 车上的人焦急无比,可一旁车队的同伴却无一人停下,都是纷纷绕开他,迅速逃离。 这辆越野车上的众人甚至来不及跳车到其他同伴身上,只能绝望的回过头来,稍一商量,司机先下去维修车辆,其余人则毅然决然的将所有武器架上,对后方雾气进行射击。 重型机枪喷出炽烈的火舌,范卓远看到一群僵尸如同割麦子般倒在地上,身躯被金属子弹撕成碎片。 即便没有命中要害,被打成这样也是休想造成威胁了。 但很快,那些黑色的怨灵猝然加速冲来。 没有实体的它们,根本不畏惧任何物理性质的伤害。 密集的弹雨穿过它们的身体,连一点涟漪都溅不起来。 范卓远立刻明白,人类的技术只能应对物理特性可以起效的怪物身上,应对幽灵这种没有实体的存在,就会非常被动。 但留下的这组人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车长发给了每个成员一枚特殊弹夹。 五名作战成员更换以后,以突击步枪射击这些凶灵,操作重机枪的机枪手,仍然对着后方的僵尸进行不断点射。 紧跟着五名作战队员突击步枪中射出的子弹,初速度极慢,只有正常子弹的一半不到。 范卓远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些飞翔中的子弹长什么模样。 它们原本被包裹在金属弹壳中,然而在发射出枪口后,金属弹壳自行分解撕裂,露出里面一个个宛如孢子一般的东西。 范卓远双眉微皱,以他的动态视觉,自然看清了这些孢子的细节特征,就像一个个聚集起来的肉块! 它们命中凶灵,并没有穿过凶灵无形的身体,而是如口香糖一般附着其上,然后肉眼可见的开始扩张蔓延,似乎有着自生长性。 冲在最前方的十数名凶灵,很快全身都被附着满了这样的孢子,范卓远立刻注意到当孢子扩散开后,凶灵虚化的特征逐渐向着实话转变。 然后这时重机枪子弹再轰在上面,一只只凶灵当即解体崩溃,被彻底消灭! 范卓远大感惊讶,这伙人类有着这样的武器,只要有足够的孢子子弹,就足以应对后方的追兵,为什么还要如此狼狈而逃? 这只小队的阻击起到了效果,但面对后方无穷无尽的追兵,效果也仅于此。 现在凶灵和僵尸大军距离他们只有百米左右的距离,若司机再修不好车子,恐怕必然会全部交待于此。 此时司机一脸绝望的从引擎盖下钻出,对众人摇了摇头,留守的其他五人一脸灰败,就连机关枪射击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范卓远看到这支车队大部人马都已撤离,稍微想了想,忽然从旁跃出,高举屠龙刀临空一斩,后方追来的凶灵僵尸大军,立时被一道刀芒覆盖,轰然倒下大半! 他的刀芒当中藏有龙元之力,具有镇邪之效,一击下去,就连那绿色雾气都被吹散大半,更别提那些凶灵僵尸。 一脸绝望的小队六人,忽然看到一个身躯格外庞大的男人,手持一柄有如门板一般的巨大刀具,竟一招就将追兵镇压,都是一脸见鬼般的震惊表情。 而亡灵大军似乎并不如传闻中一般,没有任何恐惧,面对死亡依旧会前仆后继的奔来。 此时它们竟然顿止原地,嘶吼着看着范卓远,而后在一阵铃声控制下,竟掉头而走。 范卓远亦听到了那声古怪的铃声,空灵得好似风铃,虽然小,却具备极强的穿透力。 或许普通人听不到,但怎么可能瞒过范卓远。 风铃摇晃没有规律,却分明向范卓远传达了一段信息。 “不要多管闲事!” 范卓远看着渐渐退去的亡灵大军,微微皱眉,存在着满腹疑惑。看来这支亡灵大军是受人控制的…… 然后回头看向身后六人。 六个人皆身穿迷彩,好像军人,却没有军人气质,看上去倒像是群雇佣兵。 为首那人带着戒备的走上前来,“我叫魏敖,多谢这位朋友相助,请问朋友是出自研究所还是军部哪个基地的?” 范卓远微微皱眉,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局限于上次出没时知道的信息,而距离那个时候已过去了许久,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变化。 由于信息不明,他决定先不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带着几分威慑性质的将屠龙插在地上,语气沉闷的说道:“我救了你们,所以你们的性命是我的,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我没有问,你们就别说话。” 第二章 阴司幽冥 六个人手中虽然有重武器,可是面对能一人击退数千阴兵的范卓远,也绝对不敢有半点异动。 他们并非没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样的存在已经不亚于末世中的神话生物。 为首的队长魏敖抽出烟,还递给范卓远一根。 范卓远推开,直接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魏敖与一众手下对视一眼,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不能说。 “这里是大同,我们是陈家沟第三基地市的守备军。” 范卓远心中微震,从他家到北方大同得上千公里,系统是真随意将其转移过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在一路逃亡?” 魏敖苦笑道:“基地市被阴司鬼域覆盖了,活人跟死人杂处,不逃,就都得死。” 范卓远心道:阴司鬼域,这也是一种神话存在,这个时代的人类脆弱至此吗? 魏敖崩溃道:“离开时,我妻儿都在里面!我亲眼看着他们都变成了凶灵僵尸!这操蛋的世道,谁能知道明白会发生什么事。” 范卓远问道:“我看你们的武器似乎能伤到它们,为何只见你们大队正在溃逃,而不是回头一战?” “哦,你说的是太岁弹头吧。那的确能令凶灵一类的鬼物实体化,从而将其杀死。 但是基地已经沦陷了,这种弹头十分珍贵,又都是有限的,即便拿来还击,也不足够对付整个阴司鬼域。” “阴司有多大?” “呵呵,那可超乎想象,传闻它们在地底是相连的,地表则是通过地脉之力将阴司的力量渗透进来,将人间化为地狱。不封住地脉,则阴司不可能被消灭。” “这样的话,岂非只要它们愿意,便可随意扩张到人间任意一处?” 魏敖吸了口烟,苦笑道:“地脉是关键,人类也不傻,自从研究所公布相关研究成果后,各个基地市和避难所都会主动检查地脉,一直以来都减缓了阴司的扩张。 不过你应该知道这世间总有些脑回路清奇的邪教组织,会主动破坏地脉,引导阴司黄泉覆盖人间,我们就是没能及时发现邪教份子的破坏,才导致这种结局。” 范卓远立时想起了当初在那所大学就遭遇过某个邪教组织成员,但此时对他们的印象已不那么深刻。 “你们打算逃去哪?” “我们队伍里面大多都是战斗人员,只有等着被人拆分的结果,这个时代其他基地市的人不会信任士兵。 原本我们死定了,现在既然被你救下来,也得好好考虑一下该何去何从,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如果不想被人当牛做马使唤。 最好的结果就是加入某个基地市外围的荒野佣兵,通过积累功勋一步步被他们所接纳,最终彻底加入某个基地市。” 说完后,一行人打量起范卓远,也在思考范卓远属于哪一方势力。 在他们想来,范卓远应该属于某个大型势力,否则一般的小型基地怎么可能有资源培养出他这样类似于神话生物的存在。 范卓远最后沉默片刻,又问道:“你们知道女娲避难所在哪吗?” 六个士兵诧异的对视一眼,魏敖皱眉道:“女娲避难所是活着的,会跟梦游一样四处移动,一年前听说游走到了西伯利亚,很远,路上的环境也十分险恶,更何况你现在就算赶过去,也未必找得到它,你为什么会想着往那去?” 范卓远大感惊讶,这避难所还能是活着的,这个世界实在有太多挑战常识的东西。 范卓远将要问的事情都问完后,便一个人向北出发,也没和魏敖等人打招呼。 他虽然没有再管闲事,但是暗中已有人盯上了他。 此前救下魏敖等人的时候,他一刀封了阴司追兵。 暗中控制这群阴司追兵的,却是阴司黄泉的一名判官,也是人间地狱教的执行者之一。 范卓远表现出的力量让他恐惧,但同时也让他着迷。 返回幽冥之地后,找到鬼王,将此事汇报了上去。 “那是个厉害的人类,应该有着人类对各种神话的研究技术结晶,如果能将其变成僵尸为我们所用,将来更有利于我们的扩张计划。” 鬼王是地表这片阴司核心,鬼域便是以他的能力所成的,也在人间隔绝出了一片幽冥之地,亦是判官的直属上司。 在黄泉,每一个鬼王也被称为阎王,相当于一片封建领主的存在。 鬼王听过判官的描述,说道:“荒原之上,危险极多,需要快点行动,你安排前往捕获。” “寻常的僵尸和厉鬼对他没用,我需要鬼将级别的,还需要那两样秘密武器,提升鬼将的临时力量。” 鬼王俯视着判官,说道:“这些东西你都可以调用,不过若是失败了,我会炼了你的魂,将你变成最底层的厉鬼,明白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判官惨绿的脸庞一番扭曲,微微垂首…… 范卓远翻山越岭往北而去,往西伯利亚而去,他需要走很远很远的路。 好在此时的他亦非寻常人类之躯,自从吸收两颗龙元后,如今体内血脉产生异变,他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就好像传说中的真龙,似乎可以经过血脉异变而渐渐变强。 范卓远行走三日,跨过了长城来到大草原上。 此时的草原早已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地上累累白骨,既有人类的,也有牛羊牲畜的,谁也不知这里当初发生过什么事。 范卓远已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他虽然可以通过内功心法吸纳天地间充沛的灵气补充能量消耗,但终归有着真龙之躯,仍旧需要食物补充营养。 看样子在找到女娲避难所前,应该先找个基地市补充一下食物。 入夜,他就着枯骨燃烧起篝火,一个人寂寞的坐在荒原休息。 忽然间,周围大地微微震动,地下似有东西破土而出。 范卓远不动声色,将屠龙刀拔出,插在地上,静静等待异变来临。 果不其然,远方的黑暗中,大地如同翻土,有十几条潜伏于地底的东西迅速逼近范卓远,像是嗅到了猎物一般,充满极度的兴奋。 第三章 荒野猎户 范卓远自语道:“这操蛋的末世,都是些什么玩意?” 在距离范卓远一公里远的位置,有一处完全用花岗岩在平原上搭建出来的四方形石屋,里面住着一对夫妇。 男的特别强壮,身高起码两米以上,看上去就不像正常人类。 女的肌肉也格外发达,梳着干练的短发,两个人也是用荒原上动物的骨骼为柴火点着篝火。 他们是这附近最有名的猎人,仗着被改造过的身躯,可以前往其他猎人不敢深入的区域,狩猎更加强大的生物。 旁边的地面摆着一头长达五米,粗如水缸般的恐怖生物,看上去像是放大的蠕虫,口器里面是数圈锋利的三角形的牙齿。 看上去有些像传说中的蒙古草原的死亡蠕虫,不过现在它真的死了,肉还被割了下来,放在篝火上烧烤。 此时他们夫妇感觉到大地的震动,女子扛起手中口径至少12.7mm的突击步枪,诧异的看着丈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老陈,这地震不对劲!” 她丈夫老陈没有使用任何热武器,抓起死亡蠕虫旁边的一柄巨型开山刀,冷冷说道:“当然不对劲,起码十几条这样的家伙一起出动,看来是遇到了了不得的猎物。” “要不要去看看?如果再能抓这样一条虫子,放到高原第七避难所去卖,足够我们换下三个月的居住权。” 老陈脑海中想起了他的两个孩子,说道:“你守在这里,一个小时内我没有回来,你就带着这条蠕虫的尸体回去,两个孩子不能没人照顾,我自己前往碰碰运气,如果碰到了哪个倒霉蛋,就顺手捞人一把。” 女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微微点头,任凭丈夫一个人朝震源发生处而去。 老陈在松软的荒地中走得既快且轻,他的脚步像是悬浮在沙地上一般,几乎不会引起任何震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体重起码超过三百斤的男人所能做到的。 他应该有些非凡的力量,这也给了他敢于独自在危险的荒原活动的底气。 一公里路程对他而言很近,很快他就看到了震源发生处。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老陈一眼就看出对方和自己一样,也经过某种程度的异化改造,所以这给了他不少信心。 以至于在这荒原上招惹了十几条王级的死亡蠕虫,仍旧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与妻子猎取的一条蠕虫,也不过是普通级,而王级至少是普通级的三倍大! 老陈觉得荒原上的那个男人死定了,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救他,但又想起避难所内的一对儿女,只能微微摇头,隐藏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因为死亡蠕虫没有视觉,是根据地表的震动来进行狩猎的。 那十几条忘记死亡蠕虫围绕着那个男人在地底钻动了许久,周围土地基本都变得一片松弛。 老陈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以死亡蠕虫的天性,此时应该早就扑出来了,怎么磨蹭到了现在?而且这个男人似乎冷静得过于非同寻常。 战斗揭开,却不是由死亡蠕虫发起的,老陈愕然看着那个男人抓起身边大得夸张的直刃刀,忽然身子拉出道道虚影,瞬间来到一个死亡蠕虫所在。 然后一刀插往地下,震感更大了! 一条粗得宛如盾构机一般的死亡蠕虫,带着厚厚的泥土从地下腾出三分之一的身子,已如三层楼般昂起肢体,对准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 它身体被大刀破坏之处,飞溅着绿色的汁液,充满可怕的腐蚀性,周围被溅上的白骨,瞬间发黑氧化,然后断裂。 那个男人显然也被这玩意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充满惊讶的打量着死亡蠕虫。 老陈锤了下大腿,连忙出声提醒道:“别发呆,小心脚下!” 范卓远听到声音,回头朝老陈的方向看了看,脚下大地忽然下沉裂开,一圈宛如绞肉机利刃般的牙齿,圈圈攒动着朝范卓远吞噬而来。 如果被它咬中,可以想象一下被绞肉机所吞噬的肥肉下场…… 脚下落空,眼看范卓远就要沉下去,老陈远远抛过来了一根绳索。 但范卓远没有去接,他体内真元爆发,一个反弹,虚空借力便腾身而起,手中屠龙刀还能顺势下斩! 一道耀眼刀芒闪过,脚下的巨型死亡蠕虫口器顿时被砍为两半,它无法发声,但身体立刻剧烈的扭曲起来,大半身体暴露出地面,巨大得让人感觉像是在面对深海巨兽。 范卓远倒纵而出,呸了一声,心道:这什么破世界,都是些想都没想过的怪物! 老陈则万分惊讶的看着范卓远一系列不符合物理常识的表现,心中立刻明白对方是比自己血脉异化更深的改造战士,连忙出声提醒,“这下面十几条死亡蠕虫,可在一定范围内发动地震,整个地表都会被他们搅松掉,在没有掉下去前,赶紧跟我一起逃走!” 范卓远跳上另一条钻出来的死亡蠕虫头顶,一刀扎进其顶门,说道:“不必,先杀光了再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 老陈喊话间,亦惹来一条王级死亡蠕虫的进攻,他只能无奈四下纵跃。 但他的经验颇为丰富,能通过地表泥土的翻动,判断出死亡蠕虫身体所在,因此纵跃间避开了死亡蠕虫可怕的口器所在。 这样不仅能避免被吞噬,更可避开口器中喷出的电流和酸液,那死亡蠕虫暴怒,从地下翻涌而出。 老陈一刀扎在其身体上,他不像范卓远那般依仗绝对实力,顺着身躯竖切,而是以环切方式,一刀一刀剐在这条死亡蠕虫身体上。 在闪躲挣扎间,竟将整条蠕虫给分解成了两半! 而后失去一半身体的死亡蠕虫挣扎几下便停止下来,老陈出了一身汗,此时才有空抬头去观察范卓远。 范卓远却靠在数条扭曲纠缠在的死亡蠕虫身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方才他竟以一己之力,轻松杀尽了地下的蠕虫,老陈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愕然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范卓远敲下旁边一条死亡蠕虫的牙齿,说道:“我以为很锋利的东西,结果连我的皮肤都咬不破,所以没有闪躲的想法,钻到地下直接把它们全灭了。” 老陈大脑有些混乱,忍不住问道:“你经过几次改造?” 第四章 鬼域 这个问题,范卓远回答不了他,所以也没有回答。 正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往北而去,忽然间那些被杀死的王级死亡蠕虫发生阵阵颤抖。 它们又活了过来! 老陈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对范卓远道:“情况不对,快跟我走!”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周围漆黑的夜色,骤然变成一片血红,天空仿佛被鲜血浸透,大地每一颗沙砾也似被鲜血浸染。 二人仿佛置身充满压抑感的鲜血世界中。 老陈神色难看,说道:“你招惹了些什么东西,这是鬼域!” 范卓远诧异的看着老陈,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招惹的?” “草原上的地脉虽然出现松动,但还是有人维护的,阴司不该在这个时候入侵进来。现在来的起码是鬼将一级的存在,我们完了,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哈哈哈哈……” 天空中传来阵阵阴森的大笑声,范卓远抬头看去,之间血红色的天幕当中,出现几张巨大而狰狞的脸孔。 很快沙化的地面,亦迅速被鬼脸占满,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一张鬼脸,踩在上面,它们还会扭曲痛苦,似乎由被鬼物所害的死者所构成。 “招惹了我们阴司,这么容易就想走吗?不如留下来,两位都是很好的炼尸材料。”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不远处一片阴绿色的雾气当中,浮现一道身穿唐装的身影,双手拢于袖中,一脸鬼气森然的盯着两人。 而被杀死的十几只死亡蠕虫,全身流着脓水,一个个扭曲的爬了起来,似被唤醒为僵尸。 范卓远看着这一幕,都囔一句,“这可真是麻烦,还得继续杀戮一场。” 说着提起屠龙刀,原地一斩,下一瞬间,人已到了一个死亡蠕虫的头顶上,他以破碎虚空造成的瞬移身法,径直一刀,便将死亡蠕虫斩为两段。 落地后,再度横切,却是十数道刀芒闪过,这条被复活的蠕虫僵尸还未及反抗便被斩做了无数段。 鬼判官眼皮一跳,紧接着便看到范卓远拉出无数道虚影纵横来去,刚刚被鬼域唤醒的死亡蠕虫全部被斩成了碎片,这下子就算是复活也没有用了。 天空中,那数张巨型鬼脸忽然发出阵阵呜咽哀嚎,从他们眼睛和嘴巴当中,飞溅出种种污秽黑暗的诅咒,纷纷扑向范卓远。 老陈一边闪避,一边高声道:“小心,别碰到那些玩意,它们会钻到你身体里面,从而控制你的身体。” 范卓远眼见诅咒密不透风,刀斩不散,神色渐渐凝重,骤然间,一身黑火焚烧,冲天而起。 将这片森冷刺骨的鬼域,焚烧得一片灼热。 老陈惊讶道:“这他妈是什么?这绝不可能是改造而来的力量!他难道掌握了神话之力?” 范卓远挺着一身黑炎腾空而起,直迎诅咒冲去,狱火焚罡具有燃烧元神的特性,这些诅咒一被触及,立刻烟消云散。 他冲入天际,屠龙刀高高举起,黑炎蔓延至刀锋之上,四下纵横噼斩,天空中几张巨型鬼脸立即被斩出道道血痕。 血痕炸开,里面涌出层层黑火,鬼脸发出惊恐惨烈的嚎叫,这回不像是装神弄鬼,是真正遭受了致命伤势。 惨烈的哀嚎声中,鬼脸立时被焚烧殆尽,亦将次方鬼域彻底烧穿。 漫天血色融解,再次出现原本的天空。 范卓远落在鬼判官面前,凶厉的目光注视着他惊恐的面容。 “你……你……你是怪物!” 范卓远冷笑一声,“这个世界,哪里不是怪物,阴司为何盯上了我?” “你的身体很特殊,如果炼成僵尸,那么将会是我们鬼域最强的武器,在与其他鬼域斗争时,必会大占上风。” “哦?你们阴司内部还有这么激烈的斗争?” “十大阎罗,谁不想给自己扩充地盘……” 范卓远再问道:“我的实力,在你们阴司算是哪个层次?” “我不知道,六只鬼王联手构筑的鬼域和诅咒都对你起不了作用,阎王也不过如此吧,但是在阴司当中,所有鬼族都有实力加成。” 范卓远心道:我刚才爆发的力量,还不到全部力量的一半,阴司的实力也不怎么样。 念头一起,随手就将鬼判官给斩杀。 老陈在一旁看着范卓远竟然使用物理性质的一刀,就将一只强大的鬼族给斩成碎片,大感惊讶。 “鬼是不畏惧物理攻击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范卓远收起屠龙刀笑道:“也许正如他所说,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 说完后,范卓远准备往北离去。 老陈心念一动,说道:“喂,朋友,你打算去哪。” “西伯利亚,女娲避难所。” 老陈愣了下,“那可太远了,不准备些补给物资吗?或者你根本不需要吃饭?” “你有什么好建议?” “等我一下!” 老陈在死去的几只王级死亡蠕虫尸体中,翻找出了一些零件,打包起来装在身上。 “这些东西能值不少贡献点,我带你到我们的基地市去,那里不缺食物,这些东西都算你的,可以为你换取一些补给物资。” 在老陈的带领下,范卓远来到了位于阴山之中的一个基地市,基地市几乎挖穿了阴山,一半藏在山体之中,一半暴露于外的则建筑着高墙保护。 据老陈所说,这山体之内有个可控核聚变发电站,早年发电辐射向周围上千公里的城市。 如今只供给给附近的几个基地市,目前所来的这个基地市叫做阴山第一基地市,总人口三十七万。 有此发电站,基地市的能源充足,用人工光源生产粮食作物,使得这里食物资源充沛,也有着最佳的生存条件。 是以末世之中有着一定的武力团体和类似于老陈这样的改造者,都会尽心为基地市用命,保护它的安全已成每个人的责任。 范卓远进入之前,当然也要经过一番x光和专业人员的检查,以避免异类生物侵入进来。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呆在外城活动,没有一定的贡献点是没可能进入内城的。 老陈家就在外城,要居住在这样一个城市当中,每个月必须提供一千点贡献点,否则就只能被迫搬离到其他卫星基地市中,那里的环境当然比不上这里,也更加险恶。 第五章 阴山基地市 两人入城的时候,老陈的妻子一直在检查点等着。 直到老陈将死亡蠕虫身上的关键零件,拿来为范卓远换取一定的贡献值后,才顺利进入城内。 老陈的妻子叫金妍,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范卓远,问道:“这是那个在荒原上引起死亡蠕虫暴动的人。” 老陈一脸严肃,“先回去再说。” 三人来到老陈家中,这里只是个七十平米的楼房,不大,却足够温馨,还有两个孩子,一直在楼道内打闹,让人感觉不出这是个末世。 回到家中后,老陈将事情的经过跟他妻子说了一下。 金妍大惊道:“阴司发展到草原上了?这事应该跟委员会的人说!” 范卓远已从老陈那里知晓,这座基地市最高行政机构是由一个名叫十二人委员会组成的。 据闻这些高层都具有一些神话力量,若非如此,根本没有办法在险恶的环境中站稳脚跟。 “大同那边的情况,委员会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最近加大了对地脉的修复。但最近的问题还不是阴司,而是有可能迁徙至此的三足金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上次它来的时候,已将整个草原的生态彻底破坏,植被干枯沙化,这次过来,恐怕整个草原将彻底沦为荒漠,若是水源干枯,即便有核电站,基地市也不得不迁徙。” 范卓远诧异道:“三足金乌?那个被后羿射下来的东西?” 老陈道:“毕竟末日以来,各种神话复苏,几乎要回归原始洪荒了,三足金乌出现也不足为奇。” “委员会没有办法对付这种东西?” “按照研究所的评定,三足金乌应该属于乙等神话物种,只比炽天使一类的稍低一个层次。” 范卓远沉默下来,他想了想,要不然在这里先驻留一段时日,看看这种所谓的乙类神话物种,究竟有怎样的实力。 就在范卓远呆在老陈家中吃饭休息时,阴山第一基地市,十二人委员会内。 此时基地市最高统治者,十二委员正聚集在地底的核心会议室内开会。 “老三刚刚回来,应该要给你办一场接风宴的,可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实在是要争分夺秒,所以只能劳烦老三先将情报汇报过来了。” “呵呵,老魏还是这么客气,既然如此,我就将探知到的情报先跟各位说一说吧。” 说着,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只剩下老三的说话声。 “情况很不妙,我往西边去了一趟,三足金乌已经不再是以往那样只是迁徙路过,中途如果遇见人类的聚居地,会主动以火海覆盖。已经有两处避难所和三处基地市被烧毁了,即便使用了太岁,也抵挡不住那种可怕的烈焰。” 众人神色一变,有人正要询问,被会议主持者,那个老魏给阻止了,他示意让老三先全部说完。 “三足金乌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不得而知,根据研究所提供的常识,这类神话生物往往视人类的为蝼蚁,不会主动针对人类,当然也不会避让。 现在这么主动攻击人类聚居地,不管原因怎样,我们都必须做好提前防范。毕竟我们这么大的基地市,已经是周围数百公里最显眼的存在了。” 老魏问道:“清楚三足金乌的实力吗?” 老三苦笑一声,形容了一番三足金乌的具体实力,然后补充了一句,“你不会想要跟它硬拼吧,我们十二人,就算再加上基地市内其他具备神话力量的自由佣兵,也绝不可能是它的对手的。” 十二人当中,有一个正在把玩着七色宝石的女人说道:“应该可能伤到它,但更会激怒它。” 这里每一个人都对自身实力有着准确认知,通过老三的叙述,最大的把握也只能击伤三足金乌,这已是人类当中非常了不起的力量。 会议主持者老魏沉吟片刻,“硬拼是不行的,但逃跑也不行! 我们十二人或者能逃掉,但基地市几十万的居民不能就此放弃。” 他的目光扫视过每个人,“从末日爆发到现在,我们已经抛弃了许多,相信各位都不愿再在灾难面前逃避。” 仍是方才那个玩宝石的女人,她一脸冷静的询问道:“那么委员长,我们该怎么做,这才是现在最关键的。” 老魏沉声道:“我只有一个唯一有机会拼命的办法,驱虎吞狼!” 十二个人的目光同时变得锐利起来,有人问道:“怎么说?” “这几年,阴山之下那处地脉屡屡受到破坏,邪教组织虽然已被我们消灭,但是阴司始终不甘于此,所以修复地脉的工作一直都很频繁,现在,我们可以不去修复了。” 众人震惊,同时也立刻明悟。 玩宝石的女人道:“你是打算借阴司的力量对付三足金乌?” 老魏点了点头,“不错,除此之外,别无它法。阴司整体而言,可以达到甲级神话的实力,不过它毕竟是分散的,所以与三足金乌争斗,必定会陷入僵持。 如何借此机会,保护基地市,并做出我们的反击,则尤为重要,但无论怎样,我们都需要拼命,很可能十二人委员会将被清空一半以上。 危机与机遇并存,就看各位的决意了,还是如以往一般,民主表决,超过三分之二人数认可,即实行,反对者如果不愿执行,可自行离去。” 空气中一片沉默,老三最先按下投票键,表示认可,然后是那个玩宝石的女人。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陆续有人投票,最终十人同意,两人弃权。 老魏笑了笑,“那么接下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细节工作……” 老三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我忘了说。” 老魏不满道:“你这说一句漏半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老三嘿嘿笑了笑,“我回来的时候,路上看到了十几只王级死亡蠕虫的尸体,还有鬼域诞生的痕迹。” “十几只王级死亡蠕虫?你没看错吧?三十里内通常只会有一条王级死亡蠕虫,多了的话,它们会自相争斗。” 老三耸了耸肩,“总之,这些死亡蠕虫的核心都被取走了,手法很专业。但我觉得你们关心野兽,不如关心一下为什么会有鬼域出现的痕迹,哦,还有鬼将的碎片。”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不仅杀了死亡蠕虫,还与阴司交手过?” “从现场痕迹来说,就是这样。” 委员长老魏阻止了争吵,说道:“不管怎样,这附近就我们这一家最大的基地市,查一查回收部,如果有人杀了这些死亡蠕虫取走了核心,那么唯一好卖的地方也就是回收部,可以借着这个条件逆向追踪。现在这个时节,我们需要强者,但也需要提防强者。” 第六章 安全局 范卓远并不知晓阴山基地市即将发生的灾难,只是觉得这两天城内安排的警务人员越来越多,治安管理也越发严格。 之前老陈拿了两个王级死亡蠕虫的核心,为范卓远办理了一个月的定居权,其余核心都还给了范卓远。 范卓远索性就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可以通过佣兵协会了解这个末世的种种情报,最好能够买一辆载具,这样前往西伯利亚也方便得多。 所以他也外出打猎,学着做起了任务。 为了尽快能够搞到一辆好车,范卓远直接接下来了几年时间都没有人能完成的一项s级任务,前往呼市追杀一个通缉犯。 范卓远是搞不懂什么通缉犯被通缉了好几年一直没被抓住,但通过情报可知,对方在呼市应该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呼市原本就不小,末日灾劫之后,城市里面变得更加危险。 不像范卓远的老家,由于炽天使的缘故遭受污染,除了太岁,并没有其他可怕生物,当然也没有生物能够在那种污染后的环境中生存。 呼市没有遭受过污染,因而也被大量的怪物甚至神话生物所占据。 那个叫九号的通缉犯能在这种险恶环境中建立自己的势力,显然绝非小角色。 为此范卓远出发前,老陈还阻止过他,毕竟已有十几只佣兵小队覆没在了呼市,甚至包括基地市的精锐部队。 看着范卓远单枪匹马无所畏惧的离开,老陈还摇了摇头。 他妻子金妍说道:“算了老陈,范先生他艺高人胆大,不是我们能阻止的,我接了个任务,说是要前往地脉通道当中任看守,防止冥界物种入侵。 今天陪我去买一些太岁肉质的弹药,只需要看守三天,就有九千贡献点入账,非常划算。” 老陈微微皱眉,“地脉出问题了?那这样看守也无任何意义啊,委员会应该会去解决核心处的问题吧。” 金妍耸了耸肩,“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基地市建立这么多年,要相信委员会的能力。” 老陈心中虽觉奇怪,觉得这种看守任务是多此一举,却还是跟着妻子前往武器市场购买太岁弹药。 只是没想到市场上弹药在普遍涨价,原因是购买此类弹药的佣兵不少,都是为了这项非常划算的看守任务而去的,但军备部门又缩减了太岁肉质的供应,引得怨声载道。 逛了三家武器店,用了不少贡献点才买足三天将要用到的弹药,老陈不禁深深锁眉。 “委员会的举动很奇怪,明明发布了这种任务,按理说会加大对付灵体的弹药供应,然而却缩减了,摆明了是要自由佣兵承担更多,我已看不懂委员会究竟要做什么。” 金妍也十分狐疑,“可任务已经接下了,而且又花了这么多成本买了这么多弹药,放在以往,一年都未必打得了这么多,不去的话,那可就纯纯浪费了。” 夫妻二人返回家中,做最后的准备,然而家门口却已有委员会安全局的人在等着。 夫妻俩大吃一惊,安全局的人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陈将妻子和一双儿女护在身后,看着门口的三个安全局人员,警惕的问道:“我们虽然是自由佣兵,但是所行所为合法合理,没有违反过基地市的法律,三年以来,信用度一直在优良水平,不知各位来要调查什么?” 为首的安全局男子,脸上有数道扭曲的伤疤,看上去异常狰狞,所以他从来都是板着一副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你们不用急着解释,安全局此来是来询问几句话。” 金妍忙道:“请里面坐……” “不必了,你们夫妻的情况我们很了解,但是进来回收部收到了好几个王级死亡蠕虫的核心。 我们评估过你们夫妻的实力,联手情况下狩猎一个死亡蠕虫已是极限,同时狩猎了这么多是绝不可能的。” 老陈立刻明白对方是来调查范卓远的,相信基地市高层已知道了部分信息。 作为草原上最大的基地市,如果安全部门没有这样的警惕性,对于一个从外突然出现的高手无动于衷,恐怕早就沦陷了。 老陈确定范卓远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就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告知给了对方。 “现在范先生已前往呼市追杀s级通缉令上的九号,我不确定他能否安全回来,但我相信到时他入城的时候,你们应该会比我先找到他。” 安全局的三人对视一眼,可情绪隐藏极深,让人难以猜透他们的想法跟目的。 他们做好笔录以后,冲老陈微微点头,“很好,有关最新消息,请及时通知我们,阴山基地市的安全,需要这里的每一位居民共同努力。” 金妍道:“这位范先生难道是委员会通缉的人物?” “多余的无可奉告,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听说你们接了地脉支线看守任务,这里奉劝一句,最好小心,阴司可能有大动作,情况不妙的话,就放弃任务,尽快撤离出来。” 安全局的人走了后,夫妻两人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老陈道:“果然地脉之中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委员会控制太岁肉质弹药流出,估计是在准备大动作。” 金妍道:“我们联系好另外两支佣兵小队,将情况告知吧,到时大家一起配合行动,生存机会总要大点。” 就在阴山基地市被种种令人压抑的情况包围时,范卓远已背着战术背包来到了呼市。 他拿着呼市的地图,逐个街道的进行搜索。 没有办法,阴山基地市对九号的情报根本不足,而呼市又有这么大,只能靠十一号想办法到处找。 好在范卓远轻功极佳,搜索起来效率也是不低。 整个呼市内部情况一塌湖涂,游魂幽影、行尸走肉、被太岁寄生而陷入癫狂的改造者,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变异生物等等。 就连看似不起眼的蚂蚁,也能瞬间变成行军蚁,抱成团追逐吞噬任何生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危机不仅存在于高楼大厦之间,就连下水道也极不安全,充斥着各种宛如八爪鱼一般满是触肢的怪物。 范卓远很难相信一个正常的人类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几年时间,还建立了组织势力。 不过很快,他就在市区监狱发现了目标。 第七章 九号克隆体 市区监狱早已被改造成了避难所,也是一个巨型的太岁包裹于外,似乎避免了被城市当中各种怪物攻击。 范卓远蹲在暗处,看着监狱避难所外面有好几人,荷枪实弹的守着,这些人脸上遍布神经线,不时会抽动,似乎在以此传递信息。 从直觉上判断,范卓远认为他们已算不上真正的人类。 为了探知监狱避难所内的情况,他当即元神出窍,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守卫们一无所觉。 深入监狱之中后,范卓远还发现这里面有几株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树干上镶嵌着一颗颗人头,问题是,这些人头似还有意识,在不断的求救。 范卓远畅通无阻的来到最深处,监狱长所在的房间内,找到了此番他要寻找的目标。 一眼看去,竟吓了一跳,对方分明就是前世自己的克隆体,跟以往在太岁避难所之内见过的克隆体一样,完全主导着整个避难所的一切。 一瞬间,范卓远心中升起种种疑惑。 九号坐在办公桌前,查看着一些文件。 如果不考虑当前的环境,旁人一定会误以为他是正常的监狱长,正在认真办公。 忽然间,九号抬起头来,看向范卓远元神所在的方向,表情有些惊异。 “我虽然看不见你,但知道你就存在于此,了不起,这种神话手段,已经超越很多我们的同伴了吧。” 范卓远心下一跳,围绕在办公室里进行游走,对方看向自己的视线虽有延迟,不过的确能准确追踪到自己的位置。 “你在试探我?呵呵,不用试探了,每个克隆体之间都有一个集体的精神意识共享,所以我能感知到你的存在,而当初你的出现,也被他们告知给了我们。” 九号顿了顿,“这种状态的你不能说话?” 范卓远运转功力,元神显化如同实体。 九号终于能够看见范卓远,“这是什么能力?” 范卓远道:“看来你没法通过精神识海读取到我的思想,这样很好。” 九号笑着往座位上一靠,笑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去过阴山基地市,原本是领了任务来狩猎你的,据我了解,大多数克隆体应该都呆在太岁避难所里面,与太岁共生。 但你似乎可以离开太岁,独自在外活动。” 九号苦笑一声,“我原本是独立的个体,并非被制造成为太岁避难所的控制中枢。若非被阴山避难所的十二人委员会追杀,也不至于最终选择与太岁共生。” 范卓远微微点头,又问道:“十二人委员会为什么追杀你?” 九号神色阴沉,“因为十二人委员会的领袖魏燃,跟本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奉本体的命令,一直在狩猎我们这些克隆体。” “据我所了解的,本体不是早就死了吗?都说我是本体的转世?” 九号神秘一笑,“想知道真相吗?帮我个忙,把魏燃带过来,自然会告诉你真相。” 范卓远嗤笑一声,“我的确对自己的身世很好奇,不过我始终牢记一点,不管我是不是本体的转世,亦或者是克隆体,都无所谓,现在的我只是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你能指使得动我?与其把他带过来,我倒是觉得把你带去阴山基地市更容易办到。” 九号坐在座位上,往背后放松一靠,笑道:“从直觉上,我感觉得到你有着令人惊讶的力量,一定可以将我这个避难所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如今的我已和太岁共生,除非你能将这个比房子还大的太岁给带去阴山基地市,否则你是不可能将我带离此处的。 和我的那些兄弟接触过,你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范卓远摩拳擦掌,杀气腾腾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我原本是为赏金而来的。” “但我相信其实在你的本心当中,情报你那该死的赏金更加重要,你仍旧很想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及本体的情况,不是吗?” 范卓远冷哼一声,知道此番很难生擒此人,而杀了他,等于要灭掉整个太岁。 范卓远虽不一定做不到,可很难带回让基地市认可的证物,而他也没兴趣白做好事,旋即打算离开,换其他任务去做。 九号见范卓远就要离开,又说道:“对了,免费给你个重要情报。西边将有三足金乌来袭,我这里是没什么问题,它不会对充满怪物的地方感兴趣。 不过它应该不会放过阴山基地市,会对那里的人类下手,据我了解的情况,十二人委员会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跟三足金乌这种乙类神话生物抗衡。 怎么样,要去报信吗?还是说,你想当救世主?” 范卓远脚步顿了一下,冷笑一声,“麻烦事一样接着一样。” 说着,很快回归了本体,深深看了眼此地的监狱避难所,想起这个克隆体说过的话,知道自己其实的确放不下身世之谜,否则也不会想要去找女娲避难所寻找前世的老爹。 “不管怎样,得回去通知老陈他们,如果基地市不可守,能逃走多少人就逃走多少人吧,十二人委员会……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范卓远返回阴山基地市时,已是数日以后…… 老陈跟他妻子一直守在地脉节点的支线附近,开始只有少量阴司的鬼物在往上爬出,很快就被早有准备的佣兵小队消灭。 但接下来两天,地底仿佛发生暴动一般,接连有阴司鬼物,甚至僵尸、妖物出现。 一行人坚守三天,能对付鬼物的弹药很快告罄,只能节节抵抗后撤,并通知避难所安全局。 安全局却下令让众人撤退,似乎没有抵抗的意象。 这令老陈等人感到十分不安,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佣兵,各有各的拿手之处,自然知晓一旦让阴司控制地脉节点,并扩张上来,整个基地市就只能放弃! 三十几万人,即便是撤退,那也会造成极为可怕的损失。 佣兵们一番商量,最终将老陈推举出来,让他作为代表去找基地市高层沟通,并且抗议。 必须要趁现在牢牢控制住地底的情况,稳定地脉,否则事情必将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老陈刚刚到安全局,便收到安全局发布的消息,称基地市将成为战场,所有居民将在接下来几日有序撤离到其他卫星基地市内。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此消息顿时震惊全城! 第八章 工业力量 大迁徙开始,非战斗类职业的居民只能被迫拖家带口的搭乘基地市的车子,或者自行开车前往其他卫星基地市。 对于不愿离开的,基地市政府也不会去管,只有治安人员上门警告,接下来的战争将不会保证任何居民的安全。 这种迁徙自然充满混乱,趁火打劫的很是不少。 但十二人委员会亲自上街,率领军人进行威慑镇压,对于任何暴乱之处,不问原因,不问理由,谁动手就杀谁! 乱世用重典,以高压手段杀了数百人之后,反倒令秩序恢复,三十几万人,两天之内全部清空,只留下两万余战斗人员。 除了十二人委员会直接控制的军队外,还包括如老陈这样的自由佣兵。 他已令妻子金妍带着儿女前往了附近的卫星基地市,自己则留了下来,加入正规军。 在阴山基地市生活这么多年,老陈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 更明白基地市能给予普通居民充足的物质条件,皆是因为山体之中的热核发电站。 一旦此处沦陷,其余卫星基地市将会沦为普通避难所,仅是食物供给都将成为问题,秩序的维持也将会十分困难,变成罪恶与黑暗横行之地。 不管怎样,他都想要为最终的命运战斗一场。 此时,当基地市人员清空后,地底阴司已彻底控制地脉,鬼域渐渐笼罩向整个基地市。 十二人委员会之首的魏燃来到军队面前,正式公布这么做的真实原因。 “很抱歉,各位,为防止混乱,有些关键事情,十二人委员会做了隐瞒,今日大战将起,是以向各位解释这段时间发生之事的种种原因。” 老三站了出来,将他在西方侦查的三足金乌之事说了一遍。 最后由魏燃说道:“三足金乌在明天就将到达,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此类神话生物的敌意,为了保护阴山基地市,保护核心装置热核发电厂,所以我们决定放弃地脉,引入阴司的力量。 只有三方混战,我们身为实力最弱小的人类,才有机会于夹缝中生存,但毫无疑问,这场战斗的胜利机会,可能不到三分之一。 但这已是我们能够制定的最佳作战方案,无论结果如何,十二人委员会必将与基地市共存亡,趁着阴司鬼域还未彻底蔓延至整个基地市,各位还有最后的后悔机会。” 在场两万多人终于明白十二人委员会的苦衷,能够留到现在,还未跟随平民一起星散的士兵,基本都是有志于以命守卫阴山基地市的。 魏燃这样一番询问,在场两万多人没有一个选择离开。 当即,十二人委员会下令做好战斗准备,依托军火库与城内险要地点,布置防线。 他们首先要撑过的是鬼蜮扩张后,无穷无尽的阴司厉鬼的进攻。 所以魏燃直接开启了核心防御中的太岁避难所,这东西至少可以临时提供大量的太岁肉质弹药,专门用来应付无形厉鬼。 战斗是在深夜十二点打响,此时鬼域已彻底笼罩整个基地市。 大量的鬼怪从地下浮出,疯狂朝着最后的防线冲去。 一时间,炮弹机枪无人机等武器齐鸣,朝着鬼物最集中的地方轰炸而去。 人类科技的武装力量,堪称钢铁风暴,顷刻间数万亡灵皆死于狂暴的火力进攻之下。 这等力量,令阴司的鬼王都感震惊,暂时停止了进攻,只派遣少量精锐鬼将前往侦查情报。 这些鬼将个体实力极强,还能伪装成为军队中的人,让人真假难辨。 不过去敌不过十二人委员会中的存在,他们人人皆掌握了一定的神话力量,可以看破虚实,一个个将鬼王猎杀于此,保证防线完好。 鬼王眼见正攻跟奇袭皆告失败,也是暴怒异常。 决定先积蓄力量,集中更多凶灵厉鬼,再加上各种强大的僵尸、怪兽,以尸山血海直压防线。 但事实证明,在人类的科技武器能有效伤到鬼怪之时,人海战术没有任何意义。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一夜激战,整个城市几乎都被火海吞噬,大量基础设施被毁坏,每一寸街道上都遍布着亡灵的尸体。 就连鬼域都因此变得暗澹起来,这一夜,阴司伤亡达数十万! 却连人类的第一道防线都未能攻破,甚至连藏在掩体中,借助太岁避难所的肉质进行防御的人类士兵,都没有伤到几个。 如此惨烈的伤亡比,令鬼王都为之震惊,他们以往吞并的人类基地市,何曾有过如此强大的火力,往往都抵抗不过几个小时,所有人类都被吞噬或者被同化为僵尸凶灵。 然而这一夜的激战,却令鬼王准备的数十万鬼兵损失殆尽,还得从阴司深处再集中更多鬼兵前来作战,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类防线中传来阵阵欢呼声。 鬼王自己的实力极为强悍,哪怕人类科技武装再强,即便有太岁肉质辅助,也绝难伤到他。 他亦曾想过亲自出手,但见识了十二人委员会展露的些许峥嵘,又心生疑虑。 毕竟阴司当中非止他一个鬼王,一旦受伤匪浅,被其他鬼王抓住时机,自己也会成为其他鬼物的养分。 战事就这么临时僵持下来,阴山腹地深处,依托发电站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弹药物资。 这一夜战果虽然丰富,可十二人委员会知道弹药消耗也极是匪浅,现在库存已清空大半,只能借助阴山腹地中的原材料加速生产。 一旦连原材料也消耗完毕,那就是防线宣告失守的时候。 人类工业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对后勤的要求却极高,这样的战争如果是在人类文明鼎盛时期,于大国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此时对十二人委员会,却相当于打空了他们十多年的积累,要说不肉痛是不可能的。 可面对如此危机,只能继续战斗下去,毕竟稍晚等三足金乌到来,这些科技武器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不如让它们在能发挥作用时,尽量发挥作用。 阴司修整了一天,人类这边也重新修缮了防线,令防线更加稳固。 待到第三天,西方的天边忽然燃起阵阵红云,天际仿佛被烈焰点燃,层层蔓延席卷而来,就连森冷的鬼域也无法阻止那股可怕的热浪。 鬼王率领手下精锐纷纷腾空,目视西方。 十二人委员会也一同出现,真正决战的时刻到了! 第九章 三方混战 三足金乌作为神鸟,自然有其灵智。 原本视人类如蝼蚁般的它,谁也不知道因为何事,格外仇恨上了人类,非要将之尽灭不可! 它双翼一震,滚滚热浪便从身体如波涛般翻滚出去,绵延百里之外,除了同级别的神话生物,其他异兽见之都要远离。 范卓远此时已来到阴山基地市以外,他首先注意到了阴山基地市已被阴冷的鬼域笼罩,脸色一变,又注意到了西方远处传来的滚滚热浪。 “哦,那家伙没有骗我,果然有强大的异兽飞来,三足金乌是吗?” 而后他又看向面前的基地市,明悟了一些东西。 “十二人委员会应该早已知晓三足金乌会到来的情况,因此故意引出阴司,以其力量共同抵抗三足金乌?这一战,我先不要插手,在旁看看情况。” 于是他在阴山山脉中,找了处山头隐藏起来,观察着天空。 范卓远也很想了解三足金乌这样的神话生物究竟有多强。 不多时,鬼域之中腾起十几道强大的气息,直冲天际,皆是面向三足金乌的方向。 三足金乌飞至附近,这神鸟体型巨大,相当于一艘大型空客,飞至阴山之巅的它,当然注意到了此处被鬼域覆盖的人类基地市。 看起来它以为基地市已被阴司占据,本不想理会。 忽然,基地市内飞出数枚导弹,拖着刺眼的火焰,盘旋着直接命中热源炽烈的三足金乌。 范卓远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低语道:“阴山基地市的底蕴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竟然还有这样的导弹!” 这几发导弹战斗部各不相同,但杀伤力都极为巨大,爆炸之时腾起层层蘑孤云绽放于三足金乌身上! 半空中听见了三足金乌发出的刺耳啼鸣,充满极大的愤怒。 位于基地市的人类们各个振奋的挥拳鼓掌,认为数发导弹命中,再怎么样都能重创到这头神鸟。 就连十二人委员会也充满期盼,被导弹直击,仅是物理上的伤害,就是许多神话生物所不能及的,若真能命中三足金乌,必可将其重创1 只有山头上的范卓远微微摇头,感到可惜。 他以龙眼可以直视带着强辐射的光芒,正好目睹方才几发导弹在即将命中三足金乌时,三足金乌慌乱间释放层层灼热波动,往四面爆散开来。 正好隔在身体数十米的距离之外,提前引爆了这些导弹,导弹爆炸的热浪根本伤不了三足金乌,只有冲击波和碎片给予了一定的伤害,却也不大。 毕竟三足金乌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可融化岩石的热量,即便是有碎片加身,也会被提前融化大部分,从而导致杀伤力大大减小。 遭受到疼痛,以及被危险刺激后的三足金乌,那股愤怒令它身体的羽毛都炸立而起,高亢刺耳的啼鸣化作种种波动冲向地面。 大量士兵耳膜炸裂,哀嚎倒地。 老陈反应较快,在剧痛传来的同时,先扣上了全覆式头盔的降噪耳罩,大大抵消了声波冲击,却仍旧感觉阵阵胸闷季动,仿佛置身于天地威压之下,随时都会死去。 至于阴司那边,寻常凶灵厉鬼在声波冲击下,直接魂飞魄散,僵尸等怪兽,更是肢体残破倒地,根本无法抵御。 鬼王见状大怒,本就缺少脑子的他,竟提前人类一步朝天空发出鬼啸,抵消了三足金乌的音攻。 当下原本由人类这方引起的仇恨,立刻被鬼王吸引了过去。 十二人委员会的魏燃看着三足金乌的目光注意到鬼王身上,不由发出一声嘲笑,对周围的同伴说道:“鬼怪和扁毛畜生都是缺脑子的存在,我们先低调,让大家保护好自己,看看能否先让阴司与三足金乌大战一场。” 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只是事情发展顺利,众人也就低调观战。 果不其然,三足金乌暴怒中,扇动双翼,一股股灼热之风,呼天啸地般冲鬼王所在飞去。 鬼王早已视阴山基地市为囊中之物,自不可能任由外敌侵攻,皆鬼域之力,引发出一股幽森阴寒之力逆冲而上。 热浪被消解无形,半空中的鬼域一阵波动,居然有不稳迹象。 鬼王当即下令,让牛头马面、鬼差、判官还有鬼将一级的存在,共同施展鬼域弥补鬼域的破损。 阴司的力量很强,但是在鬼域之中则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鬼王已知晓三足金乌的厉害,没有鬼域他还真没把握一战。 但他也不完全傻,对手下吩咐道:“不能让那些人类太舒服,稍后将天上这扁毛畜生的攻击引导向人类所在的方向!” 鬼王引导着鬼域中的森寒之力反击三足金乌,半空中热浪与雪花同时出现,水蒸气弥漫的半空,竟处处皆是彩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致命美丽。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忽然间,鬼王一个闪现,移动到人类防线上空,给三足金乌来了记狠的。 凌空一掌,一道道幽魂戾气附着到三足金乌一边翅膀上,三足金乌如遭跗骨之蛆啃咬,暴躁异常,自身烈焰骤然暴涨,将之消融后,疯狂挥舞翅膀,朝鬼王发射大量天火燃烧而去。 鬼王狡诈一笑,迅速退开。 而十二人委员会之首的魏燃,早在鬼王飞到人类上空时,就急忙下达命令,让所有人立刻潜入地底躲避。 然而真正执行起来仍旧晚了一步,大量天火烧透鬼域而下,绽放在人类防线之中。 一瞬间,超过两千名士兵被天火瞬间蒸发气化,连哀嚎都未传出一声。 老陈实力在普通人类战士当中算比较厉害的,他留在最后关闭防爆大门,只退回去的稍慢一步,便被滚烫的大门灼烧伤了双臂。 他发出一阵痛叫,倒在地上不断翻滚,手臂处传来的灼烫感似乎蔓延到了胸口,令他体表的皮肤都要焚烧起来。 一旁的救护兵当即给他淋上冰水降温,待其身上火焰被扑灭后,连忙将一身焦黑的老陈带向后方急救。 所有的人类士兵呆愣着看着这一幕,心中闪过种种庆幸之意。 然而三足金乌的持续攻击,令这座地下放空所内温度直线上升,即便有中央空调降温,效果也是有限,继续这么下去,这里面所有人都将被蒸烤至熟。 十二人委员会知道不能再等了,再让鬼王引导着三足金乌不断攻击人类防线,恐怕他们会全军覆没于此。 于是魏燃先行出手,借助飞行装置飞向空中,直接杀向鬼王! 第十章 鬼王真元 鬼王看到魏燃区区一个人类,竟敢主动攻击自己,当即冷笑着伸手一指! 由万千厉鬼凝聚而成的幽冥玄雷当即轰向直飞而来的魏燃,幽冥玄雷除了与寻常雷电一般,拥有极高电压,更厉害的是一旦被玄雷击中,玄雷之中的厉鬼必然会附体而入,想想万千厉鬼加身,任是实力强大也必然要被拖入深渊。 作为十二人委员会之首的魏燃,实力自然也是最顶尖的,他掌握的神话力量是虚空穿梭。 在玄雷即将轰中之时,身形骤然消失,直接浮现在鬼王头顶,然后伸出手掌对准鬼王。 一股源自于虚空的扭曲之力当即扭曲了鬼王所在空间的力场,它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被空间拉扯、扭转、弯曲,瞬间化为一滩血肉,爆碎于半空。 然而下一瞬间,这些破碎血肉化为分子,在一股神秘力量拉扯下,于百米之外再度凝聚成型。 鬼王宛如无事一般看着魏燃,“区区人类,竟也掌握了这样的力量,我承认我是小看了你们。” 鬼王正待动手,召唤百鬼夜行,天空中再度传来三足金乌的鸣叫,热浪忽然扑向飞在半空的一众强者。 之间阴绿色的鬼域边界,露出三只火红赤爪,勐然用力,竟将整个鬼域撕开! 鬼王见状大惊,当下的鬼域是用他所带来的整个阴司的力量加强的,转眼间就被撕裂,这头扁毛畜生的实力强得当真可怕。 三足金乌撕裂鬼域,第一时间便锁定了鬼王,立即朝它飞扑而去。 鬼王无奈,只能化为阎罗真身,立地竟有数十米之高,宛如一只可怕的幽冥巨兽。 黄泉阴寒之气,与阳炎炽热之气互相碰撞。 魏燃等人见状,只拼死护卫住人类防线,减少普通士兵的伤亡,对于这样的战斗,他们一是无力,二是无心,只冷冷在一旁等待渔翁得利之机。 三足金乌或者是因本能情绪驱动,但鬼王虽蠢,却也有一定的智商。 久战之下,眼见不敌三足金乌,鬼王眼珠子一转,心想:今日与这群人类一战,我下属损失惨重,若我再与这扁毛畜生一战重伤,就算拿下了此地,其余黄泉阴司也必然会趁势对我出手,虽胜而败! 它又看了看半空中的十二人委员会,“岂能让这些人类占便宜,我不如先行退去,放弃此处地脉,等结果分出,这群人类被这扁毛畜生烧死,再回来重夺此地也是一般!” 说着,再度召唤数百幽冥狂雷,万千厉鬼附着于三足金乌之上,虽被它的一身神火烧得凄厉惨叫,不过仍旧给三足金乌一定创伤。 三足金乌嘶鸣一声,腾空而起,暂时拉开距离。 鬼王当即缩小,迅速朝地脉钻去,受损严重的阴司鬼物一同往地底退去,整个鬼域屏障彻底消失。 魏燃双眉一跳,“糟糕!鬼王一撤,就要换我们应对三足金乌了!” 果不其然,三足金乌最后一次追击阴司鬼众,造成大量杀伤,终究没法追到地脉中去,只能转头看向人类所在区域…… 此时鬼王一脸庆幸,站在地脉节点处往向地表,虽什么都不可能看见,不过它已能猜得到人类一方的下场,发出嘿嘿冷笑。 “笑什么?这么好笑?” 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它背后。 鬼王悚然回头,却见一个身形格外壮硕,浑身肌肉的男人,正背着一柄大得夸张的直刀,倚靠在墙上,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鬼王冷笑一声,“竟有人类这么大胆,敢来堵我的路?” 不等鬼王吩咐,周围数百鬼物立即朝此人扑去。 此人正是跟踪鬼王下来的范卓远,方才在外面看见三方混战,他心念一动便跟入了城市当中。 正好瞥见鬼王撤退,想着当初与阴司的一段恩怨,此番便打算狩猎一个鬼王,看看能给整个阴司带来怎样的影响。 面对数百鬼物袭来,早已知晓知晓鬼物战法的范卓远,仅是拔出背后屠龙刀,一个横扫,黑火荡出,便烧尽一切! 鬼王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恍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灭了我手下判官和鬼将的家伙!” 范卓远也有些意外,“那顺便将你也一起解决了吧。” 鬼王冷笑道:“你杀得了我?” 说着凝聚一身漆黑鬼甲,手中拖着一柄黄泉结晶制成的大剑,一身充满厉鬼咆孝的幽冥玄雷缠绕其上,直冲范卓远杀来。 两人在这狭窄的地脉通道中只能面对面硬拼,没有任何闪展腾挪的空间。 刀剑噼砍,黑火焚烧着玄雷,整个地底都在动荡,如同地震。 老陈他们刚刚觉得灼热的气息下降些许,忽然就感觉脚下发生剧烈的地震,若非此地建筑结构是以最高标准建成,恐怕早已被如此地震震垮。 在三足金乌接连攻击下,被迫苦苦支撑的十二人委员会,此时亦为地底传来的动荡而生疑惑。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他们已没有太多心思顾及其他,三足金乌虽与鬼王的交手中,力量损耗不少,可剩余的实力依旧万分强大。 十二人委员会根本近不了身,魏燃以虚空之力,不断扭曲三足金乌发射向同伴的烈焰,可却阻止不了它庞大的身躯近身肉搏,打得非常狼狈。 十二人委员会成员各有神话异能,也只能分别牵制,任何攻向三足金乌的攻击,都会被它一身炽焰所吞噬,难伤本体。 而此时,鬼王与范卓远的交手亦到最后时刻。 范卓远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近距离硬拼,这能将他最大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他甚至不需施展人祸四式,仅靠一身绝对力量,就能压制住鬼王。 鬼王与三足金乌交手中受伤匪浅,已无法化为巨大的阎罗真身,当一身鬼力皆被范卓远身上的黑火与真龙之气压制时,便再无更好的办法。 双方在一记硬拼中,范卓远汇聚周身罡气与佛道魔三家真元全力轰下,竟斩断了鬼王手中的黄泉之剑。 刀势不止,噼入鬼王脑门,它一身幽冥鬼甲顿时碎裂,真身被屠龙刀砍中,一道道黑焰顺着裂缝突入身体。 鬼王发出惨烈咆孝,甚至一度令城市上空的战斗都愕然停止。 只见它的身体不断扭曲,仿佛体内有万千厉鬼想要破体而出一般,恐怖之极。 然而黑火混杂真龙之力的克制能力太强,直将其体内无数厉鬼焚烧殆尽。 随着屠龙刀在绝对力量拖行下,竟一击将鬼王噼成了两段! 原本即便以人祸四式也难以杀死的存在,此时却充满极度不甘的倒在了屠龙刀下,万千厉鬼被焚烧为灰飞,只余一点由地府黄泉精华凝聚成的一颗真元悬浮原地。 第十一章 斩异鸟 范卓远大感惊异,伸手触及这个鬼王留下的真元。 一股刺骨寒意涌入全身,似与他一身狱火焚罡相冲! 这是与范卓远灼热之力完全相反的力量,他勐然醒悟,这种阴寒之力,似乎是开发自身血脉异化的另一种介质。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就像当初沐浴麒麟血,开发出了狱火焚罡一般,血脉异化依据五行共有五种变化方向,其中水属性的叫做冰魄寒脉。 范卓远看着手中的鬼王真元,感受着其中充满幽冥黄泉精华的阴寒力量,心道:若是彻底吸收此物,必可凝聚冰魄寒脉!不过直接吸收似有风险,需要一定程度压制这股寒意。 他抬头看向地面,想着外面还有一只极阳之物正在肆虐,若是能借三足金乌的阳炎之力压制鬼王真元,或许就有办法帮助自己进行吸收。 于是他一手握着鬼王真元,挥刀朝头顶一噼,深达百米的地穴,立即随着一道凌冽刀气被破开一条直达地表的裂缝。 范卓远径直从裂缝中腾空而出,正好与十二人委员会以及三足金乌对视。 半空中有一股诡异的寂静,只有三足金乌扑腾翅膀的声音。 魏燃等人先是呆愣的看了眼范卓远,又看向他手中的鬼王真元。 他们虽不识此物,但根据对神话物品气息的感应,隐约从中感受到了鬼王的气息。 魏燃诧异道:“这是从鬼王身上获取的?” 范卓远毫不避讳,说道:“我方才已宰了他。” 众皆震惊,半晌都不敢相信。 三足金乌亦看着范卓远手中的鬼王真元,以它的本能,自然能从中感受到鬼王的气息,顿时方才与鬼王一战时发生的种种事情涌入心头,立将范卓远当做是鬼王同伙,勐然朝他飞扑而来。 范卓远见状,立即龙化,浑身遍布龙鳞,燃起黑火,头上生角,背后长尾,黑焰形成的虚幻翅膀在后一扇,直接迎向三足金乌而去。 同时他高高扬起手臂,勐然将鬼王真元当做暗器砸向三足金乌。 三足金乌躲避不及,张开鸟喙,喷射出一道炽烈之极,具有核弹爆炸中心温度的烈焰,直扑鬼王真元而去。 可这种在幽冥地府,由黄泉精华所凝聚而成的真元,怎会被轻易焚毁。 它如同一颗出膛炮弹,完全无视烈焰,甚至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还将高温降下不少,直接冲着三足金乌的鸟喙冲入喉中,吞入腹部。 三足金乌一阵愕然,周身火焰竟然降低不少,原地扑腾着翅膀,张开大嘴,意图将鬼王真元吐出。 范卓远趁势而上,黑火缭绕着屠龙刀在三足金乌上下纵横切割! 一时间火羽飞散,没有高温保护的三足金乌本体立时被屠龙刀接连割伤,流出宛如黄金般的鲜血。 三足金乌一时吐不出鬼王真元,只能愤怒咆孝着扇动翅膀,挥舞三爪,甚至啄击范卓远。 但范卓远那壮硕庞大的身躯,与三足金乌这只如同空客飞机一般巨大的躯体想比,实在过于小巧灵活。 大炮打苍蝇,难度自然极大。 它的肉搏攻击,几乎无法直击范卓远,相反,范卓远绕着它的躯体,上下飞舞连砍,令其如遭凌迟之刑。 三足金乌终于感到恐惧,振翅而起,竟意图逃跑。 但此时范卓远一刀砍在它的尾翼上,借力一带,整个身体荡到了三足金乌背上。一手抓住它背上的羽毛,再度一窜,来到三足金乌脖颈处。 方才它对自己的脖子保护最好,即便是近身交战的范卓远,也难以真正伤及于此。 但意图逃跑的它终于将这最大的弱点和破绽暴露出来! 范卓远紧紧抓住三足金乌脖子处的羽毛,任凭它以烈焰灼烧自己。 首先不说范卓远有黑焰护身,已不惧高温烈焰,那颗被三足金乌吞入腹中的鬼王真元此时正与它自己的真元相互排斥,令其烈焰无法发挥威力,更难伤及范卓远。 范卓远就这么死死擒住它,一点一点用屠龙刀勐砍三足金乌的喉咙,就如杀鸡时一般,从脖子处下刀! 魏燃等人见状,几乎同时追上,各自施展异能神通干扰三足金乌的挣扎。 他们都知道今日必须要干掉这头扁毛畜生,否则以它那强大的报复心,一旦等到伤势恢复,再回来报复,到时就无人可敌了。 魏燃以虚空之力,扭曲三足金乌周边空间,令它的身体无法控制自如。 还有用七彩宝石,化作层层锁链,困缚三足金乌双翼的。 有金属飞剑,接连冲刺三足金乌头部。 有召唤树海藤蔓直接困厄三足金乌身体的,种种不一而足。 原先因高温皆无法近身的异能,此时皆发挥出最强效力。 而范卓远可以更加方便的发力,终于一刀斩开了三足金乌咽喉,动脉血管破裂,黄金般炽热的鲜血飞洒而出。 挣扎一个多小时后,这只可怕的神鸟全身火焰终于熄灭,砸在一处高楼上,将高楼撞倒后,栽在了城市中央。 范卓远晃晃悠悠从三足金乌浑身黄金之血中站起来,淋在他身上的血,被他皮肤毛孔自行吸收,令他的肉身更产生一股强大的热力。 焚燃而出的黑焰中心,竟带上些许金色火焰。 范卓远不知道这等异能代表什么,不过好像可以让他狱火焚罡变得更加强大,甚至就连三足金乌不惧火焰的躯体也给烧穿。 他就这么在魏燃等人还未来临前,烧穿了三足金乌的腹部,取出了那颗鬼王真元。 可惜的是,三足金乌的真元随着它的死亡,化入到了黄金之血当中,已无法取用。 赶来的十二人委员会当然认识到三足金乌流出的鲜血有何等宝贵,当即在第一时间用各种容器抢救下不少。 但有更多的黄金之血蒸发在了大气之中,变成了纯粹的灵气消散。 范卓远看着众人忙碌,一个人趁着鬼王真元被三足金乌的热力给压制力量时,一口将其吞服而下。 忽然间,原本炽热的身体,忽然结起阵阵冰霜。 范卓远立即将其融解,找了处僻静之地,开始运转功力对其进行消化。 第十二章 邀请 鬼王真元经过三足金乌体内热力冲击,如今已可让人接受。 但范卓远依旧用了好几日才渐渐将其融入体质,此前狱火焚罡练的是心,心属火,故而狱火焚罡的核心在于心脉。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今融入的鬼王真元属水,肾属水,故而冰魄寒脉核心在于双肾。 以双肾为核,范卓远可随时转换罡气属性,令周身寒气大作,冰霜蔓延至身周数十里外! 收集完三足金乌的黄金血,并略微巡视战场后的十二人委员会自然注意到了隐藏在建筑物中的范卓远。 他们原本想要靠近询问,结果为突然爆发的寒气所袭,只能纷纷避开,并将其寒霜蔓延的难以忍受区域划分为禁区。 如今他们也只能等范卓远结束修炼,才能去寻找他问话。 在此期间,十二人委员会将所有士兵叫出来,开始正式打扫战场。 以魏燃为首,再度进入地脉,将地脉给封印,防止阴司再次入侵。 虽说此战阴山基地市遭受严重破坏,整个城市几乎变成了废墟,更残留不少阴司黄泉的影响力,但终归是守了下来。 只要核电站没有受到损坏,基地市就还能发展成为原样! 数日之后,等待范卓远彻底吸收鬼王真元,练成冰魄寒脉,他才完全醒来。 注意到身周一片霜天冻域,大感惊异,走出建筑时,稍稍用手触碰了一下路旁的小卖部,小卖部立刻碎成了冰渣。 他的寒气对周围的建筑破坏性是永久的,这些建筑已彻底成为危房,只能破坏后进行重建。 范卓远静默片刻,集中精神尝试收束力量。 四周寒气全部往他身体之中汇聚,霜气肉眼可见的消失。 而周围的建筑在冰霜消失后,却如以沙土捏成的沙堡,轰然垮塌成渣。 如此现象蔓延至周围二十里,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基地市。 魏燃等人注意到这个现象,立刻知晓是范卓远苏醒过来。 其中一名委员会成员抱怨道:“这家伙要做突破,也不能到城外去,这下子让城市的重建成本更高了。” 魏燃笑道:“也没有理由抱怨,毕竟鬼王死于他手,就连三足金乌也是他为主力干掉的。阴山基地市若非他出手,恐怕已经成了历史。” 众人耸耸肩膀,表示无奈。 而后十二人委员会往范卓远所在而来,双方碰面后都是一阵沉默。 最后由魏燃先行开口,“原本我们还在调查你,自从发现有人能一次干掉十几只王级死亡蠕虫后,我们就预感到阴山基地市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范卓远澹然道:“有话直说。” 十二人委员会成员对视一眼,最后依旧由魏燃带头开口道:“有兴趣加入我们十二人委员会吗?作为第十三个委员,参与共治阴山基地市!” 这是在邀请范卓远加入他们的权力核心,毫无疑问,阴山基地市的权力核心就在于这十二人手上。 虽说平时以民主共和的形式对基地市的各方面进行决策,但很显然,力量越强的人,实际权力越大。 就比如说为首的魏燃,他是十二人委员中最强一人,虽说他手中的一票名义上与其他人同等效用,但他提出的议题,旁人绝对不敢忽视,必须认真思考。 若范卓远加入其中,以他的实力,毫无疑问影响力必然会渐渐凌驾于十二人之上,并成为阴山基地市最高统治者。 十二人委员会的这个邀请,可说充满极高的诚意。 毕竟在此末世,一个掌握了堪比乙类神话生物力量的人,只要不是疯子,必然可为一方势力带来极大的庇佑,只有确保了安全,人类才有发展的余地。 范卓远目光一闪,如今的他早已过了贪恋权力的时候,对此并不太感兴趣。 于是拒绝道:“我没有兴趣。” 当面十二人同感震惊,魏燃皱眉道:“嘿,兄弟,如果你游历过四方,应该能知道在这末世之中,有着一台热核发电站的阴山基地市,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潜力。 我们等于掌握了无限清洁能源,有着丰厚的物质条件,能够吸引大量的人才加入,只要给予一定的时间,强者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甚至有足够的潜力改变人类的未来。 你先好好想想,别忙着开口就拒绝。” 范卓远笑道:“我感受得到你们的诚意,不过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寻找女娲避难所,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通过完成任务,搞到一辆能携带物资,支持我进行远航的越野车。” 十二人面面相觑,魏燃皱眉道:“女娲避难所?你是在寻找研究所吗?” 传闻研究所一直在致力于研究末日成因,以及各方面神话力量的特性及核心,让人类能够充分利用这些神话力量。 他们的研究成果,造就了不少以凡人之躯掌握神话力量的人类,也令人类扛过了末日之初最艰难的一段时日。 不过研究所并非正义良善之地,毕竟一切神话力量的研究,都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掌握神话力量的人类,也必然是站在无数具失败者的枯骨上而成就的。 就如当面这十二人委员会,他们所得到的力量,不过源自于幸运,既无法传承,也无法血脉传递。 然而得到这份力量以前,作为实验失败者,已有上万人失去了生命。 所以当世的超凡者,虽然敬畏研究所,却并不喜欢这个存在。 魏燃道:“你去找研究所做什么?还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 范卓远摇头道:“弄清一些事实真相,我想他们应该也很想见我一面,或者能解答他们的一些研究问题。” 众人只觉范卓远全身散发着神秘气息,谁也不知他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魏燃道:“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只是一辆车子的问题,稍后几天我会给你配上最好的混动车。” 范卓远忽然想起那个s级通缉犯九号,于是又道:“还有一件事,希望请你这位首席能帮忙。” 魏燃双眉微挑,笑道:“希望不是难办的事。” “还记得你们曾发布的通缉令吧,s级通缉犯九号,我发现他在呼市当中,并利用太岁笼罩一处监狱,成了里面的老大……嗯,控制中枢,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他想见你。” 第十三章 本体之谜 众人脸色一变,似乎了解一些内幕。 魏燃冷静道:“没有问题,我早就该预料到他会走出那一步,彻底激活与太岁共生的能力,不过那样他也将自己给彻底束缚住了。” 旁边的同伴连忙道:“这怎么行,那家伙满是恶意,老大你若是去了,恐怕很难回来!” 范卓远道:“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魏燃笑道:“我也不是什么菜鸟,正好也想见见他。” 收拾完战场后,二人便往呼市而去。 路上,魏燃开着一辆军用越野,相当霸气。 车子是油电混动的,加满油的情况下可以行驶四百公里,过程中燃油产生的热量会被电池收集,一旦燃油用完,可改用电力驱动。 并且四扇车门以及尾箱可以变形,展开后,可以将内侧的光伏发电层展露出来,收集太阳能以充电,充分保证续航里程。 魏燃笑道:“觉得这辆车怎么样?” “很不错。” “到时送给你!你不是要跑长途吗,那么可以将防弹装甲等防护部件全部拆下来,车身重量能减轻一大半,续航里程更远!反正你应该不会依赖车子的防御性,那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范卓远耸了耸肩,“不错的主意,这一路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要找到补充油料的地方也很困难,说不定后半程都得依赖电力系统。” “从这往北,穿过蒙古,进入俄罗斯境内,有一个远东核电站。 我虽然没去过那里,但想必也存在着类似于我们这样的基地市,那里应该还能获得一定的补给。” “谢了。” 两个人驱车进入呼市,魏燃看着拦路的怪物,说道:“我曾组织过军队进来清剿,但地形实在太复杂了,打巷战的话,造成的损失不可想象。 况且还有那个九号一直在背后找茬,迟早有一天我要扫平呼市,这里有着文明毁灭前大量的仪器设备,以及知识!为了基地市的未来,我必须得到它们。” 范卓远笑了笑,“那我就先给你扫出一条相对干净的道路吧。” 说着半边黑火,半边玄冰,往道路两旁放射而去。 魏燃一声惊叫,驱车直行。 只见道路之中,冰火两重天,将周围的怪物尽数处决,杀伤无算。 “你简直就是人形核弹!凭你一个人的力量,稍微花费点时间,就足够将这座城市给变成安全区!” 范卓远没有说话,沿途一路释放冰火领域,果然如他所说,清理出了一条相对干净安全的道路出来。 以后就算范卓远离开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残留于此的气息,也足以令城市内许多怪物不敢接近。 两人很快来到了监狱之外,立刻被九号控制的人类以及怪物包围起来。 范卓远和魏燃走下车来,冷冷的看着里面。 不多时,九号特意身穿西装走了出来。 他看着魏燃,对范卓远笑道:“哟,你果然将其带过来了,看来你对自己的过去还是很感兴趣的嘛。” 范卓远冷冷道:“我带他过来,只为弄清楚你所说的,他与本体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燃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这件事也不复杂,我的造血干细胞是接受过魏渊的髓质改造过的。” 魏渊便是范卓远前世的名字。 “而我所掌握的空间之力,亦是魏渊原本就掌握的一种能力。” 范卓远诧异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你们十二人委员会的神话力量,都来自于魏渊?” 魏燃却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只是作为最早觉醒神话力量的人,魏渊的力量流传最广,而我也是一众继承者之中,那少数见过他本人的人之一。” 说着魏燃看向九号,说道:“五年前,凡接受过魏渊力量的人,都从神秘的精神识海中听到一个声音,就是必须履行一个使命,杀尽他的克隆体。” 九号冷笑道:“是不是不杀光我们,他寝食难安?” 魏燃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传闻这个世界各种神秘力量,包括那些神话生物,皆源自于我们人类的集体意识海,唯心化的力量转化为了真实。魏渊要对付你们,或许跟这存在着关系。” 九号神色凝重的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魏渊本体早就死了!现在存在的那个魏渊,是被某些人从集体意识海中重新复活的存在! 你瞧瞧遍布世界的种种神话生物,几乎没有不仇视人类的,所以那个集体意识海一定存在着问题。 通过那里重新复活的魏渊,也绝不是原来那个他,否则在他死前为什么不下令要杀光所有克隆体,而是非要在复活以后执行此事?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魏燃道:“那么你找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应该联手起来,包括这位,传闻是魏渊意识的转世,一起来对付复活后的魏渊,那家伙……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魏燃惊讶的看向范卓远,“你是魏渊的转世?我有些湖涂了。” 范卓远道:“从某种神秘方面,我或许与他有着各种联系,不过现在的我只是我,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会追查往事,但不会被往事所左右。” 魏燃皱眉思索片刻后,对九号说道:“你已跟太岁融合了?” 九号微微点头,怒骂道:“还不是你个王八蛋逼的!” 魏燃摊手道:“说实话,我很难克制住对你的杀意,包括现在,我感觉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我立刻对你动手,如果不是范卓远站在我旁边的话。 接受过魏渊力量的人,无时无刻都在受他的影响,这种感觉,现在体会而言十分糟糕。” “嘿嘿,没想到他还能用这种方法操控他人。” 九号歪着头说道:“联手,还是继续坚持干掉我,你自己选择!” 魏燃突然看向范卓远,“刚才我想了半天,虽说我的力量源自于魏渊,而且他也曾经给过我不小的帮助,让我从末世之初活了下来。 不过这种不受自身意志控制的感觉,我认为始终存在问题,至少我认识的那个魏渊,绝不是一个喜欢胁迫他人意志的人。” 范卓远道:“所以你有些相信这家伙说的话了?” 魏燃微微点头,“所以我也想弄清楚真相,你不是要去女娲避难所找研究所?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十四章 冰原之上 一番交流之后,双方并没有发生冲突。 毕竟一切问题的核心皆在于本体魏渊,而此人经历过一次复活,如今不知所在何处,更不知产生了怎样的改变。 最后魏燃表示,阴山基地市一定会再度开发呼市,九号亦同意配合阴山基地市,但前提是需要撤销他的通缉令,并且不可靠近监狱所在的十公里范围。 双方议定后,魏燃与范卓远返回阴山基地市,回去后他便解除了九号的通缉令。 并且安排了对基地市的重建计划,以及对呼市的探索开发计划。 然后向其他委员告别,驾驶着越野带上装备,与范卓远一同北上,前往西伯利亚。 路途险阻,危机重重,两人在极寒的北地高原上行驶了至少三个月,路上遭遇过无数危险。 甚至越野车在半途就在一次神话生物的攻击中被破坏,还是通过其他的避难所和基地市,通过种种交易更换到了载具。 终于给二人找到了女娲避难所曾驻留过的地方,那是靠近北极圈的区域。 如今这里已成各种神话生物聚集之地,据闻在北极的最核心,有烛龙盘旋于此,强如巨狼芬里尔、血族始祖德古拉、四圣兽之一玄武,皆不敢靠近,是名副其实的甲等神话生物。 范卓远跟魏燃两人在女娲避难所曾驻留过的旧址处,遇到了一群迁徙中的爱斯基摩人部落。 双方语言不通,但这个部落中有个萨满祭司,曾接受过女娲避难所内研究所的改造,有着一定的神话力量,可以通过心灵感应,直接接收对方脑电波来明白对方要传达的信息,于是给范卓远二人做起了翻译。 部落在一处冰川之下搭建了雪窝子,虽说自末日以来,世界各地都危险之极。 但在南北极这种人迹罕至的区域,反倒比较安全,即便如今有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神话生物占据了北极的核心。 它们的气息,却也令绝大多数稍弱一层的末日物种不敢靠近,而这些强大的神话生物对人类又不感兴趣,所以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在北极圈附近迁徙生活的爱斯基摩人反倒很安全。 众人借着范卓远释放的火焰,烤着北极熊的肉吃,当然,大部分爱斯基摩人都吃生肉,吃烤熟的肉的,也就只有范卓远跟魏燃两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由于猎物是范卓远打来的,因此最肥美的熊掌只由他一人享用。 他一直保持沉默,积极问话的是魏燃。 “你们说那个巨型的人首蛇身的女娲避难所,在这里只待了一个月,与此同时,还有西方的世界树避难所、巴别塔避难所皆出现在附近过?” 爱斯基摩人的整体外貌亦属于蒙古人种,部落中的女萨满说道:“这片大地,似乎出现了什么重要的宝物,以至于吸引了许多神话生物前来。 你所说的三大避难所,里面的人类都想得到那个东西,但他们被各种强大的神话生物挤在了外围,虽然派遣过许多强大的战士,最后仍宣告失败。 离开是不得已的,毕竟人类在神的面前,实在太过弱小了。” 范卓远跟魏燃对视一眼,范卓远诧异道:“那个世界树和巴别塔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上魏燃知晓范卓远对末世以来的种种东西,似乎了解得不够,因此也不觉奇怪。 “你应该知道世界树和巴别塔的传说吧,现实中跟神话中的东西差不多。 世界树看起来只是一颗连根一起浮现在半空的白蜡树,也就普通白蜡树大小。 然而只要靠近它十米范围,就会受到一股扭曲的力场作用,被缩小无数倍,然后投入树木之中。 最初的时候,因为北欧那边的笨蛋不知道世界树的特性,被困于树中的人到处乱窜,偶尔进入树中九界的海姆冥界或者尼福尔海姆雾之国,结果丧生于此变成亡灵。 后来那边的研究机构弄明白了树中神秘之处,已可初步控制整颗世界树。 巴别塔则是一座虚幻之塔,也是传说中的通天塔,进入其中的人会产生无法抑制的往上攀登的欲望,意图登天,直到力尽而死。 后来也被研究出了特性,而可一定程度控制利用。 全世界除了这两大终极避难所外,还有夏娃孕育之胎,奇怪的是没有看见它。 还有两个神秘的避难所,只听说过,谁也不确定是否存在,它们是亚特兰蒂斯与蓬来仙境。” 魏燃解释过后,再问向女萨满,“请问您知晓他们在争夺什么宝物吗?” 女萨满神色严肃道:“我们身为人类,在这个世界何等弱小,应该保持谦卑,不可觊觎神明们的物品,所以我们部落只会远离神明争斗之所,你所问的东西,我们并不知晓。” 魏燃感到一股无奈,最后问道:“那么你们知晓女娲往那个方向离开了吗?我们必须找到她。” 女萨满很确定的指向东南方,那里是白令海峡所在,似乎是往北美阿拉斯加的方向而去。 “他们往那边已经离开了一个月,我曾给予过他们祝福,不过却从灵界传来的感知中,发现他们很可能遭遇危险,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度过困难。” 女萨满一番话让两人精神一振,用完餐后,便直接告别,向东南方向的阿拉斯加而去。 这里早就无法驾驶越野车,两个人用的都是简易的雪地橇,由爱斯基摩人所驯养的哈士奇拖着前进。 这种狗,以前在城市里看着傻不拉几的,但在雪地里却机灵得很,会自动绕开危险之处,带人走安全路线。 两个人在冰原上行走了半个月,忽然有一日,头顶一阵轰鸣。 二人与一群哈士奇抬头看天,却是数台黑灰色的机甲滑翔而过。 这副场景让范卓远有些发懵,魏燃却道:“承影机甲?!这不是研究所南天门计划中的主战机甲吗?” 范卓远疑惑的撇过头来,“你在说什么玩意?” “这是末日之前曾设想过的一个计划,不过应对的是来自地外的威胁,末日之后这项计划做了改变,专门应用于保留人类文明火种,当然,主要是我们华夏文明的火种。 承影机甲是陆战用的火力平台,经过改造后,甚至可对部分乙类神话生物产生巨大威胁…… 我们得快一点!研究所似乎在与人开战!能逼得研究所用出这种兵器的势力,绝对非同小可!” 第十五章 现代战争 范卓远想起自己前世的老爹似乎是研究所里面一个不得了的专家,不知他此时还在不在。 当下也不再用狗子来拉雪橇,他化作龙形态,以黑火为翼,冲着承影机甲而去的方向迅疾掠空而过。 魏燃锤了一下大腿,“该死,忘了范卓远他会飞!我的飞行背包早就因极端天气被冻坏了……” 他看向面前十几条哈士奇,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无奈坐回雪橇,任由一群傻狗拉着他在冰原上狂追而去。 范卓远很快追近了那两台承影机甲,它们似乎执行的是迂回作战任务,快到作战地点时,两台黑灰色的机甲拉开十数公里距离,各自从滑翔翼下撒放出七八台无人机。 范卓远观察承影机甲似乎是双人驾驶的,其中一人为主驾驶员,另一人应该主要控制无人机的。 他为了搞清楚研究所的敌人是谁,故而掠地飞行,借助复杂的冰川与山脉,躲避开了承影机甲的雷达追踪。 此时隐藏在冰川之后,看到两台机甲释放出的无人机形成编队,一方面侦查敌情,一方面针对地方重要火力点发起进攻。 虽说敌军距离承影机甲所在有数十公里远,但对于能够随时在战场快速机动的范卓远而言,他却能够瞧得一清二楚。 面前的敌军是一艘巨型空天母舰,很难相信在这末世会发展出这样的科技,不过据范卓远所了解的,南天门计划中的核心,也是一台大型战略空天载机平台——鸾鸟,形象应该跟这相似。 这空天母舰舰体之上绘着一个鸢尾花图桉,下面有一串类似手写草书般的字母,类似于英文字母,却又不是。 范卓远虽不知这是何方势力的空天母舰,但一定属于西方某个势力。 目前承影释放的无人机编队,进攻的就是这空天母舰下方的动力引擎。 无人机虽小,可依旧被空天母舰强大的雷达发现,速射机炮以及反制用的拦截无人机一起驶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空战。 两台承影发动的这场侧袭虽然来得突然,不过火力似乎弱了,根本无法突破空天母舰强悍的火力防御网。 然而就在无人机编队损耗大半,同时也吸引了大量火力之时,两台承影机甲的主炮已完成蓄力。 只见这两台承影机甲相隔十几公里站在冰川上,裙甲之下伸出四条辅助腿,牢牢扎根在地面,而后肩部的伸出一根巨大的炮管。 这似乎是一种电磁动力炮,方才无人机骚扰时,炮身之中已积蓄了足够强大的电压,当下骤然释放,一枚类似坦克穿甲弹的炮弹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发射而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即便是以范卓远此时龙化状态的动态视觉,也看不清炮弹的发射速度,这起码是十几倍的音速,发射之时的音爆足以将附近数公里范围的生物耳膜震爆! 只见空气当中拖出一条深刻的音爆云,精准的轰向空天母舰的两处动力引擎。 空天航母使用拦截导弹,以及各种干扰弹,并且令笨重的母舰做出偏移等机动动作,却只拦截下一发炮弹。 另一发在炮弹中自带的制导系统作用下,精准命中一边引擎,将其轰然射爆! 整个空天母舰顿时往一边偏斜而去,机组成员反应也极是迅速,立即启动了备用引擎,虽然出力比主引擎要弱,但好歹稳定住了机身,却不得不放弃悬停半空,只能降下地面。 这两炮直接暴露了两台承影机甲的位置,毫无疑问来自敌军的反扑立马发动。 密集的集束炸弹覆盖向两台承影机甲所在的区域,两台机甲已然收起辅助支架,竭力做着规避动作。 但火力过于密集,无论怎样躲避也不可能全部避开,其中距离母舰较近的机甲,登时被炸得千疮百孔。 纵然承影机甲使用了最先进的合金装甲,但执行任务时为了确保速度与机动性,两台机甲都主动卸去了最重要的防护装甲。 剩下的最后一层结构装甲自然承受不住密集轰炸,一台爆炸后,另外一台也已放弃挣扎,端起重炮朝着敌方母舰发射出最后的攻击。 正当此时,范卓远忽然接近,层层黑中带金的烈焰释放而出,将覆盖向这台机甲的集束炸弹半空中拦截了大半。 最后再释放玄冰化为冰墙挡在最后这台承影机甲面前,所剩的流弹砸在冰墙之上,动能顿时释放完毕,再难给承影造成破坏。 范卓远跳至机甲身前,对着胸口处的驾驶舱吼道:“在他们第二轮攻击没到之前,快走!” 对方立刻反应过来,启动滑翔装置,背部背包喷射火焰,立即朝后迅速撤退。 范卓远就站在机甲肩膀上面,回头看向那台停在地面的空天母舰。 只见母舰之中飞出数架无人机,朝着火力覆盖之地而来,显然是检查战场,查看毁伤效果的。 无人机速度比承影快得多,这么跑下去一定被追上。 机师经验十分丰富,来到一处冰山之后,朝地面就是一炮,当即将脚下厚厚的冰层轰开,然后跳入冰层之下的水中。 范卓远跟着跃了进去,他没想到承影竟还是海陆空三栖的! 在冰层之下潜行很久,外面的无人机显然发现了部队,又召唤了一次火力覆盖,但追踪不到冰层下潜行的承影机甲,只能做一些无谓的发泄。 潜行十几公里后,承影才用合金匕首凿穿冰层来到地面。 范卓远跟着跳出,看向面前蹲伏于地的机甲。 只见机舱打开,一前一后两名机师站了出来看向范卓远。 对方用汉语问道:“你是华人?” 范卓远恢复本来模样,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 另一名机师诧异道:“喂,兄弟,刚刚谢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强的超凡者,你是总部派来支援我的?” 范卓远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女娲避难所的,主要是为了见魏哲博士。” 这是前世父亲的名字。 两名机师愣了一下,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摊手道:“如你所见,我们从北极圈出来后,就遭遇了埋伏,是北美那个鸢尾花家族的人干的,也就是夏娃的实际掌控者。” 范卓远记得魏燃提过,夏娃是类似于女娲这样的避难所,全名为夏娃孕育之胎。 对方接着道:“情况不能说很糟糕,只能说非常糟糕,因为正好处在女娲蜕皮期间,避难所的防御是最薄弱的,我们正打算寻找隐秘之地安心等待蜕皮结束,就遭遇这帮狗杂种的攻击! 我们侧面迂回于此,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只要能重创对方,就算死也甘心,可惜只打坏了一台空天母舰的主引擎。” 第十六章 逆袭 范卓远问道:“你们两个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去交付任务吗?” 两名机师对视一眼,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主驾驶机师名叫邱斌,副驾驶机师名叫王磊。 邱斌说道:“我们的机体能量还十分充足,武器弹药都不缺,虽然不知道三百公里外的正面战场情况如何,但我们还是想留在这牵制敌军母舰。” 王磊道:“只破坏一个主引擎,以他们的工业实力要修复起来,也就一天时间。” 这两名军人的勇敢出乎范卓远意料之外,他问道:“我如果要见魏哲博士,需要什么条件。” 邱斌道:“外面的人一般是没法进入女娲避难所的,我这里可以给你录个视频,开个介绍信,说明一下你的帮助,或者能有些作用,不过你也没法指望太多,毕竟我们只是寻常士兵,无权无势。” 范卓远看了看鸢尾花家族空天母舰所在的位置,说道:“那行吧,这个任务我来帮你们,如果能牵制到敌军前方军队回援,应该足够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一笑。 邱斌道:“有你这样的强者帮助,任务成功率会大增,只要能破坏掉两个主引擎,让空天母舰两天内没法起航,任务就算完成,不一定非要将敌方援军吸引回来。” 王磊解释道:“空天母舰是个大型舰载作战平台,无法升空一方面会令雷达侦测失去作用,一方面会令部分需要起飞高度的舰载机失去作用。” 范卓远却说道:“如今空天母舰已降落至地面,你们如果将他们的位置发送回去,使用远程导弹覆盖,岂不是更好?” 邱斌道:“超过五十公里的远程大威力武器攻击,会被夏娃的能量场阻挡。他们对我们的远程攻击也是如此,事实上双方的战斗,都是以精锐部队突进到敌我核心一百公里以内进行作战,要发动有效攻击,则必须进入五十公里以内。” 两人重新登上机甲,范卓远踩在机甲肩膀上,继续沿原路潜行而回。 路上范卓远仍旧无法理解,“使用避难所这种存在进行攻防,则引入了神话力量,你们双方的神话级武器应该不止这些才对吧。” 机甲内传出声音道:“他们已经动用了杀戮天使,一种看似为机械化的巨型机甲,实则为神话生物机甲的兵器,传说是用夏娃母体中的血肉培育而成的。 看过动漫新世纪福音战士吗?就跟那玩意一样!一台杀戮天使这样的机体,堪比乙类神话生物。” 范卓远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心灵之光、死海文书等概念。 “你们是怎么对抗的?” “以神话宝具进行抗衡,女娲不是第一次蜕皮,以往收集起来的残蜕加上女娲石形成基础屏障,可以抵抗住对方的进攻。 只是这样只能被动防御,在女娲蜕皮完成前,我们进攻型的神话兵装使用权限被锁死,无法启动。”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说话交流间,邱斌驾驶着承影,沿着复杂的冰川山脉,再度潜行到了空天母舰十公里外的雪地当中。 此番空天母舰由于无法升空,因此加强了十倍的警戒力量,周围密密麻麻散布着无人机以及各种载人机甲进行巡逻监控。 若非范卓远的第七感能力,可以直接感应到数十公里内的威胁存在,宛如人性雷达,提前将危险告知给邱斌,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潜行至这么近。 “好了,不能再往前了,前面的监控密度,如果不做出一定的破坏是根本没有办法隐藏的。” 听到范卓远这么说,邱斌与王磊测算了一下,说道:“这个距离足够发挥主电磁炮的威力,打坏一台主引擎不成问题,只不过蓄能的时候肯定会被热能探测装置发现。” 范卓远举起一只手,说道:“此事好办,你们快点,我保证他们不会发现。” 说着便运用冰魄寒脉之力,在机甲周围形成一道冰寒领域,隔绝了承影机甲主炮时蓄能装置暴露。 果不其然,空天母舰周围的探测装置并未察觉到异样,直到承影彻底完成蓄能。 邱斌十分激动,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还是要好好感谢你!这一炮,一定干趴下这些北美的狗杂种!” 话音一落,发射键便按了下去,由于采用的是光学瞄准,并未使用雷达制导系统,因此对方是无法通过火控雷达检测自己被提前锁定的。 一发惊人的超过十倍音速的炮弹轰然发射,精准命中空天母舰另一侧的主引擎,一发入魂,引起轰然爆炸,并且还是连环爆炸! 由于精准命中核心部位,导致点燃内部燃料,致使火焰迅速沿着那一侧急速蔓延,附近的工程人员顿时死伤无数! 空天母舰内部不得不启动应急隔离装置,将火焰爆发区域物理隔离开来,同时大量无人机奔涌上去进行灭火。 而周围遍布的警戒无人机与机甲,则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般,先是一团错愕般的混乱,然后如屁股着火般朝着承影所在狂冲而来,并且各种武器皆朝此处覆盖。 承影早已计算好了退路,此番提前在脚下打好了地洞,直通一条地下暗河,这条地下暗河又能勾连地下冰川以及各方溶洞,就算是雷达也休想探测清楚。 当即第一时间就用脚下破冰装置一沉,立刻往下方坠落而去。 范卓远站在冰面上,微做思考,心想:得到鬼王真元以来,还未真正发挥过冰魄寒脉的真正威力,我尝试一番看看能否释放出类似鬼域一般的东西。 说着朝一群敌机伸出单掌,肉眼可见的空间波动以其为核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这里原本就是一片冰天雪地,然而在范卓远释放的冰寒领域内,万物似乎都被夺去了所有能量,除了受地心引力影响外,几乎全部陷于静止。 同时冰原上出现一条虚幻的长河,那是黄泉在凡间的投影,鬼王真元本就是黄泉之中的精华所凝聚而成的,是以会在现世呈现出黄泉的存在。 若范卓远的能力再进一步,这条虚幻的长河就便渐渐实体化,令真正的幽冥黄泉现身人间,将一切活着的存在全部变成死亡的存在。 第十七章 杀戮天使 但此刻,范卓远的领域只有极寒极冰一种属性,领域掠过之处,一切无人机与机甲尽皆熄火坠落。 内中驾驶员因无法忍受极寒之故,瞬间化为冰凋冻死在机舱之内。 眼见领域即将覆盖整个空天母舰,空天母舰亦产生凄厉的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s级神话物种,请立即启动应急方案!” s级神话物种,就相当于乙类神话生物。 母舰内的机组成员并未显慌乱,只有错愕和极度的愤怒。 这些北美人当中的高层,基本都是鸢尾花家族的人,自然掌握了非同一般的力量。 舰长第一时间拍下了一个红色的启动按钮,恨恨道:“这帮该被灭族绝种的华夏人,竟然隐藏了s级神话兵器,我还以为他们除了派点小老鼠过来干扰,就只能坐着等死了!既然如此,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话间,格纳库的机舱打开,一个高度达到三十米的巨型机甲仰天发出咆孝。 以其为中心,自有一股力场扩散而出,竟抵消了范卓远的冰寒领域,并将范卓远的领域往回而推。 范卓远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险些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够团灭一支高科技军队,现在发现自己还是想多了。 那台杀戮天使直接锁定范卓远,双足踏地,有如远古巨人狂奔而来! 范卓远此时两米五的身高,在它面前亦卑微得如同蝼蚁,这样的战斗似乎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然而同为乙类神话生物,实力自然不能用外观来定义。 杀戮天使首先朝范卓远投掷出一发巨型长矛,这一发长矛光是长度就达四十米,通体以不知名的金属构成,如此长的长度,竟然没有因自身重量而产生任何结构上的变形。 它投掷出来的速度也达数倍音速,以这样的质量加速度,恐怕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存在能够硬挡。 范卓远当然也没那么傻,他拔出屠龙刀,纵身一跃,破碎虚空,直接原地撕裂空间,瞬间闪烁到了杀戮天使之前。 那枚长矛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轰入所在的冰山之中,整个冰山顿时爆碎,巨大的震动不仅引起地震,更令四周同时发生可怕的雪崩。 范卓远此时准备仗着身型小,以速度力斩对方。 然而前突之时,却感觉遭受到一股极大的阻力,这种感觉就像突然陷入泥沼一般。 他知道这是杀戮天使爆发的某种奇特力场,距离它的本体越近,这股力场的强度也就越大,具备天然的防御能力。 只见范卓远一脸凝重,接连躲开对方的拍击踩踏,在如地震山崩般的攻击中来去自如。 同时他一边释放自身的冰寒领域,一边启动了龙化,以黑火为翼的他可以更加肆意的在半空翱翔。 刀锋之上黑中带金的火焰,蔓延出去十多米,纵横切割间,已能撕裂杀戮天使体表产生的力场。 此时,旁观战斗的空天母舰上的众人,皆是一脸紧张呆滞。 就连舰长也不由握紧拳头,自语道:“那家伙看上去竟是个人类?掌握了s级神话力量的人类?难道是那个已经复活的魏渊?” 旁边一名参谋说道:“不可能,无人机已拍到了此人的相貌,跟魏渊不是同一个人。” “但很显然,华夏研究所那边的确有了一个s级神话力量的人类,我们唯一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却在前线!” “舰长!杀戮天使不会输的!这毕竟是源自于夏娃母体,一旦杀戮天使死亡,就如同杀了夏娃的孩子一般,她会从虚数空间中出来,直接干预战斗的!那样岂不是正合总部的意?” 舰长思索片刻后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家族一直无法有效控制夏娃母体,如果能通过这种方法,让她释放全部力量,趁机干掉华夏研究所,那可对于我们家族将来统治全世界太有帮助了!” 同时,承影里面的两个驾驶员见范卓远迟迟未曾跟上,再加上紧随而来的大爆炸与大地震,导致地下通道被阻。 于是两人只能打破冰层,从地下钻出来,回头查看情况。 这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两人怎都没想到空天母舰之内竟然还残留一个杀戮天使。 然而更让二人吃惊的是,范卓远这个人类竟能与杀戮天使打得有来有回,相互之间全不落于下风。 邱斌道:“记录下来了吗?!” 王磊道:“作战记录仪从一开始就没有关闭!” “乙级神话力量啊,以前只听说过魏哲博士的儿子具备这样一种力量吧。” “除了我们研究所,还有什么地方能有人获取到这样的力量?” 战场中央,杀戮天使迟迟拿不下范卓远,而范卓远的普通攻击也只能划破杀戮天使表面的机械化装甲,内部露出的紫色生物肌体,却难伤分毫。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他索性收拢领域,此时对方的生物力场既然已被自己破坏,那么冰寒领域便毫无意义,不如换一种使用方法。 当即范卓远高高腾起,躲开杀戮天使拍来的一掌,一股真龙怒气勃然而发,正是人祸四式之一的天子怒。 此番一刀挥下,先是冰霜阻滞了杀戮天使的动作,跟着一刀斩下,冰霜之后是焚天黑火,威力大如天灾。 仅是一击,便斩断了杀戮天使格挡的一条手臂,断臂之中喷涌而出宛如人类血液一般的鲜血。 杀戮天使更发出一声惨叫,内部的驾驶员是通过心灵感应架势的杀戮天使。 此番断臂之痛,让他感同身受,他的手臂虽然没断,却依旧捂住发出阵阵惨嚎。 这个驾驶员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充满一脸稚气,心性尚不成熟的他,在重伤之后立即心生恐惧,竟下意识想要打开逃生舱进行逃跑。 然而他的举动立刻被空天母舰内的舰长发现,舰长大怒,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按下一个按键,锁死了驾驶员的逃生装置。 少年眼见按不动逃生舱,一脸扭曲的通过共享视觉,看到范卓远再次扬起的一刀,这一刀直冲杀戮天使头部砍来。 少年面容扭曲,惊恐大叫着用剩下的一条手臂进行格挡,结果再被斩断! 杀戮天使轰然坐倒在地,空天母舰内一片死寂,只有警报声不断在响。 通讯员忽然高声喊道:“舰长!检测到机师罗杰斯与杀戮天使的精神同步率在极速下降…… 不!杀戮天使自身的精神频率在覆盖罗杰斯,它……它要活过来了!舰长,请让罗杰斯启动逃生装置,这样下去,罗杰斯会被杀戮天使给融合吞噬的!” 舰长对罗杰斯的生死毫不在意,“不用管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这个敌人!哪怕让杀戮天使复活,也在所不惜。” “可罗杰斯……” 舰长道:“杀戮天使吞噬了机师,那就还有一定的人性残余,即便为了罗杰斯的父母,也不会对我们动手。 如若不然,杀戮天使杀死敌人后,就会将我们当做下一个敌人,为了胜利,罗杰斯必须牺牲!” 第十八章 元神分体 就在杀戮天使的驾驶舱内,机械化的舱体,从其缝隙中涌入血红色的溶液。 罗杰斯恐慌的渐渐被四面八方包来的溶液覆盖,然后身体组织迅速溶解于其中,不多时就只剩下头盔与一身降压服残留在座位上。 他已彻底被杀戮天使本体所吸收!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野兽般的咆孝,精神力场骤然增强十倍! 范卓远当即被那无形的力场波动给震飞出一公里之外。 他震惊的爬起来,看着一公里外,原本被自己斩断双臂的杀戮天使,忽然从其断口处涌出道道血浪,血浪扭曲中,竟不到片刻时间,就将断去的双臂彻底修复。 它用双臂撕去头上、身上的机械化装甲,露出褐色的身体肌肉组织,有如瘦削的远古巨人,仰天发出狂暴的怒吼。 声波冲入云霄,即便连极光都被冲散殆尽。 很快,那双猩红的双目锁定住了范卓远,爆发出无穷的杀戮欲望,四肢如野兽般着地,勐然蹬踏! 难以想象的力量令脚下大地瞬间开裂,直接蔓延至了空天母舰身下,引起可怕的震荡,舰员摇晃着身体摔倒在地,却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监控视频。 杀戮天使宛如瞬移一般,眨眼间就到了一公里外,范卓远所在之处,双脚重重践踏而下! 范卓远亦以破碎虚空能力,瞬间闪烁到其身后, 他原本站立之处,被杀戮天使一脚蹬踏,已然完全摧毁成渣。 范卓远凝重万分,刀芒之中黑火冲天,再一式乱兵劫,将周围物理法则和秩序破坏殆尽,撕裂着杀戮天使的身体! 这一招在范卓远持续变强后的当下,已达规则层面,足以一击将鸢尾花家族的空天母舰直接摧毁。 同样也直接扭曲了杀戮天使表面的精神力场,触及到它的躯体,斩得鲜血淋漓,四散飞溅。 杀戮天使发出剧烈的痛叫,立马转身,双拳追着范卓远乱舞。 一个三十多米的巨人,追杀一个只有两米五的人类,双方体型差了十多倍,看似如碾压一般的局面。 也的确令范卓远战得非常辛苦,此时完全解放的杀戮天使,实力远非方才有人驾驶时可相提并论。 它的速度更快,双拳激荡起的空间波动更加强烈。 范卓远无法完全避开,他只能避开拳锋,对于拳锋撕裂的空间带来的杀伤,多数只能硬抗,毕竟破碎虚空没法连续使用。 不多时,以龙形化的范卓远而言,身体已多遭创伤,甚至鳞片撕裂,造成宛如凌迟般的剧痛。 空天航母内,舰长等人将战斗进行回放,并且放慢了十倍速度,才看清整个战斗过程。 发现范卓远已然开始受伤流血,纷纷发出狂喜的欢呼。 只有少数人还在为机师罗杰斯而悲伤,作为鸢尾花势力的下层人,他们没有资格也无法与这些上层种族共情欢喜。 范卓远久闪必失,终于给杀戮天使一把捏住,牢牢攥在手心,并且为了防止范卓远逃去,它甚至双手相合用力,死死将其困在掌心。 范卓远周身肌肉难动分毫,杀戮天使将其慢慢举起,抬至眼前,那狰狞的面孔,那释放红光的双眼,带着残酷的意味紧紧盯着他。 只见杀戮天使双臂肌肉鼓起,力量再度增强,甚至连精神力场也灌入其中,范卓远就好似被困在四面八方皆在收紧的铁牢中。 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捏至爆体而亡,死亡从未如此接近过自己。 他口鼻流血,无法动弹,似乎只能苟延残喘的尽力挣扎,呼吸着随时都可成为自己最后一口的空气。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杀戮天使那骷髅般的面容,狞笑着张开了嘴巴,里面的牙齿就像老年人那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却是想将范卓远捏死后送入口中嚼碎吞下。 正当此时,远处观察这一切的邱斌两人再也无法坐视,主炮完成蓄力,一击勐然轰击在杀戮天使手腕部位。 炮击虽然强大,但仍属于物理层次的攻击,炮弹轰至杀戮天使体表十米之外,便在强大的精神力场作用下碎成了灰飞。 杀戮天使感知到偷袭,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邱斌两人驾驶的承影机甲所在。 双目当中红光更盛,骤然化作红外激光射向承影! 正当邱斌与王磊二人以为自己将死时,杀戮天使脑袋忽然一仰,似被人重拳击中了下巴,激光被引至半空,险险的擦着承影机甲主炮掠过,瞬间将主炮给融化成一堆铁水。 空天母舰内众人见状,均感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们的摄像头内,杀戮天使的脑袋好像突然上仰,显得十分突兀。 然而杀戮天使却看向手中这个还未被捏死的人类,紧接着,它的一只眼睛忽然爆开,被彻底打瞎。 然后脸上、脖颈、胸膛、腹部,一道道伤痕莫名其妙出现,就好似有个幽灵在不断攻击它一般。 杀戮天使发出震天痛叫,勐然将手中的范卓远砸了出去。 原本似已被捏晕的范卓远,在半空时就勐然惊醒,落地时以罡气护体,擦着冰面滑出百米之远,再勐的腾身而起,一脸血色的脸部露出战意昂扬的笑容。 方才他正是以第七识令元神出窍进攻杀戮天使,在它猝不及防下,几乎身受重伤。 此番,经历一番濒死,范卓远忽然领悟出一门新的战法。 他可将自身识神与元神分开,识神控制肉身,元神化为无形杀机,联合进攻。 他再度奔向正在修复身体的杀戮天使时,已存绝对胜机。 屠龙刀高高举起,而元神却已先飞至杀戮天使面前,冰魄寒脉造成的寒冰领域瞬间笼罩杀戮天使。 结冰的伤口令它的自我修复被打断,杀戮天使的眼睛似能观察到元神所在,剩下的独眼释放带着精神力场的激光扫向元神。 元神瞬间消散,而范卓远的本体却已杀到,屠龙刀上的黑金之火冲着它剩下的眼睛直刺而去。 这回再度破碎虚空,但杀戮天使似已提前预判,仍旧伸手拦截抓来。 但手伸到半空,却忽然被元神挥出的一拳砸开,没能拦截到范卓远本体的攻击。 这一刀,精准的刺入杀戮天使剩下的一只眼睛当中。 非只如此,刀芒之上黑金之火爆燃,竟透眼而过,穿入脑髓! 紧跟着,趁着杀戮天使遭受重创,浑身剧震之时,范卓远抽出屠龙刀,元神与肉身合而为一,再度举起屠龙刀,对着杀戮天使脖子横扫而过! 一刀断首! 第十九章 生命精华 无头的杀戮天使也无力回天,轰然倒地。 失去精神力场支撑的它,很快就融成了一地橙汁般的液体。 范卓远力尽般躺在这堆液体当中,没想到这些橙汁一般的东西,竟似找到依附,纷纷涌入他的身体当中。 范卓远大吃一惊,欲以罡气震开,然而却发现这些橙汁非但没有伤害,并且还在迅速恢复自身的伤势与体力。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橙汁源自于夏娃之胎,夏娃在西方神话中是上帝造出的第一个女人,也可以被看做是人类之母。 她和亚当繁育了整个西方世界的人类,在其母体之中,蕴藏着大量的生命精华。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这些橙汁就是夏娃母体之中生命精华的具现,是诞生生命精元的本源存在。 它是比元气灵气更高等的物质,由它为核心制造而出的杀戮天使,随便就是乙类神话物种。 此番范卓远将其吸收殆尽,瞬间觉得自己每一个细胞当中都蕴藏着无与伦比的能量,佛道魔三家修为也跟着暴涨上千年。 杀戮天使从来没有被击杀的记录,因此空天母舰中的众人面对这番情况,根本不知所措,更不知范卓远为何能吸收杀戮天使死后的血液。 没错,缺乏足够认知的他们,还以为这些橙汁只是血液。 范卓远神完气足的站起身来,吸收完生命精华的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法天象地般巨大化。 只要将这些生命精华具象出来,自己的身体组织就能迅速膨胀,直到变成一个巨人。 心念一动,他果然开始法天象地,一身衣服完全撕裂,赤身果体的变成三十多米高的巨人,并且维度比方才的杀戮天使还要大。 杀戮天使看上去就像瘦削的异形的话,范卓远则可以类比为强壮的金刚。 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屠龙刀,感到有些可惜,毕竟风云世界锻造的屠龙刀虽是神兵利刃,但还不是神话级武器,没有办法跟随自己的变化而产生变化。 他一步步走向空天母舰,空天母舰上所有的防卫武器全部指向他。 而后慌乱中胡乱开火,疯狂覆盖范卓远的躯体。 范卓远仅是控制身体周围的精神力场,便轻易将这些高科技武器全部抵挡在外。 纯物理性质的攻击,是无法破开这种精神力场的,与武器威力的强大没有关系,这更像是一种规则上的压制。 除非对方也使用规则级的武器进行攻击,但这类武器似乎还未出现,人类所能利用的武器上限,也就是现存的能够得以控制的神话武器,但那往往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范卓远来到空天母舰前,当即表演了一番徒手拆母舰的戏码,一锤一撕一摔一砸,整艘人类至高科技精华立时变成了一堆废铁。 所有紧急逃生而出的逃生船,皆被他以精神力场凌空打爆。 船上几乎没有幸存者,皆被范卓远杀戮殆尽。 这些北美异族,他已知道原本来历,尤其是鸢尾花家族,更是由清教徒与犹太教合而为一的联合体,里面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不问而明。 杀光了毫不可惜。 远处邱斌与王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想到这次敢死奇袭的任务,竟然变成了直接端掉对方基地,并且还成功了! 一时间,看着范卓远巨大化的身躯,都是感慨不已,对于范卓远的实力心中更加充满谜团。 鸢尾花家族的空天母舰被毁,信息自然通过种种渠道传到了前线。 正在围攻蜕皮的女娲以及研究所空天航母鸾鸟的一众鸢尾花家族主力,此时顿时呆愣在原地。 三架杀戮天使,一个乙类神话级强者,与一众常规战机、机甲、无人机等集群部队,这时如疯了一般往回赶去。 令研究所军事指挥部高层大感诧异,事实上由于女娲的蜕皮,研究所大量神话兵装无法完全发挥力量。 面对鸢尾花家族的常规战力尚不畏惧,但那三台杀戮天使,抵挡起来就实在困难了些。 单独一台杀戮天使,哪怕在不失控的情况下,都能撕碎三足金乌,可以想象实力多么强大。 此时军事指挥部内,众人虽不知原因,但都感松了口气,下令警戒同时,并派出无人机跟踪敌军进行侦查。 而研究所内最高级别的几名博士,当下正聚集在女娲核心层中。 这其中,最早进行神话复苏现象研究,并且最先发现神话复苏根源的魏哲博士,显然是威望最高的一个。 他背着手,看着面前正在沉睡的女娲投影,说道:“她每一次蜕皮,都要剥离掉避难所内所有人更多的人性,现在我觉得我已跟人工智能没有区别。” 其余几名博士都是一般的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所有情感反应一般,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人说道:“这次蜕皮以后,我们将会失去所有人性。” 魏哲回过头道:“那么剩下的,会只有神性吗?” “神性?我们只是凡人,要么彻底倒向欲望,要么彻底成为绝对理性的生物。” “除非掌握人类集体意识海当中的灵能,将一切唯心化的力量控制于手,否则人不可能成为神。” 魏哲仿佛自语般问道:“这这样的愿望,何时才能实现呢?” 旁边的一名年迈的博士,眼中闪烁着冷漠的神光,说道:“我们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多数都已宣告失败,就连魏博士你那个儿子魏渊,代表人类最后希望的计划,也已彻底失败。 所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让女娲吞并神话当中,所有人类起源的神明,使她成为唯一。如今已吞并印度神话中湿婆,印加神话中的帕查卡马克。 女娲拥有了相当强大的力量,如果完全发挥出来,北极的那条烛龙也不过是条小蛇罢了。 只要再吞噬夏娃、普罗米修斯和雅典娜,就能迈向终极,成为一切神话的本源,超越盘古与上帝,或者就能控制整个人类集体意识海灵能,关闭唯心,使一切回归到原本的唯物主义道路上去。” 看着这名博士所说,又有一名博士呈现反对姿态。 “卢博士,存在即合理,为什么唯心化的力量能使神话复苏,人类集体意识海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力量,哪怕是以科学态度都值得研究的。 毕竟宇宙这么大,我们人类如此渺小,仅是心灵力量就能产生如此可怕的奇迹,难道不值得探索吗? 我认为关闭唯心化,回归纯粹的唯物主义是一种逃避,就算这一次避过了末日危机,那么还能确保未来不会发生同样的事吗?” 魏哲听到这些讨论,也点了点头,赞同道:“掌握越是令我们畏惧的力量,则越是能够使我们强大,拥抱未知与恐惧,才是人类进步的源泉,如果这是人类的末日,就让这个末日一直持续下去吧。” 第二十章 复苏的本体 与此同时,魏燃驾驶着雪橇,紧赶慢赶的追寻着范卓远离开的方向。 然而十几条哈士奇拉动的雪橇,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辽阔的冰原上,魏燃遇到了一个身披风衣,正在雪地上烤鱼的男人。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下意识停了下来,只因这个男人他很久以前遇到过一次,并且自身控制空间的神话力量也是源自于对方。 那个男人抬头看见从雪橇上下来的魏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鱼正好烤熟,你是知道我的手艺的,过来尝尝。” 魏燃来到对方边上,神色有些复杂。 “魏渊,你怎么会在这北极冰原上?” 面前这个男人,四方脸,说不上英俊,却自有一股刚健气魄,体格较一般人更为强壮,但并不像范卓远那般夸张离谱。 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孤狼,自由自在的孤狼,心无挂碍。 魏渊笑道:“我想到极北之地的中心,尝试看看能不能狩猎烛龙。” 魏燃十分惊讶,“狩猎烛龙?你疯了吗?那东西是甲类神话生物,比四圣兽还要高级的存在,况且还获取了北极的某个宝物。” “那有什么稀奇的,想要获得龙脉传承,少不了夺取龙的真元,显然这世间有各种龙,但都及不上烛龙这种龙之始祖的纯粹。 回过头来,你带着十几条狗,打算去哪?” 魏燃解释了一番,魏渊最后却说道:“劝你打道回府,女娲那边会有一场神级生物之间的吞噬与碰撞,哪怕只是余波,都不是你能抵抗的。” “你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魏渊笑容异常诡异,“当然,没有谁比我更加清楚。” 魏燃一直都很相信魏渊的话,将其视为兄长一般的人物。 所以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都说你死而复生,是真的吗?” 魏渊无所谓道:“你是从那些克隆体那里听说的吧,不错,我的确死过一次,源自于我父亲救世计划的失败。” “那你是如何复活的?这个世界,获取任何力量,得到任何奇迹,都必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魏渊道:“你对神话世界的了解还是颇为深刻的嘛,不错,我从集体意识海的灵能中重新复苏,的确失去了一项以前我觉得很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 “视之为信念的愿望。” 魏燃沉默半晌,再问道:“你的愿望,是救世吗?” 魏渊澹然一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吃完鱼后,拍拍屁股起身。 “走,跟我一起去北极的中心,那里随便有一点奇遇,都能将你的实力提升到更高层次,在未来风起云涌的神话时代,凡人的性命不值一提,唯有强者才能传承下去。” …… 在鸢尾花家族的主力部队回返前,范卓远已跟随邱斌两人返回了女娲避难所所在。 此时的范卓远因法天象地后,衣物破碎,没有其他衣物更换,只能在中途猎杀了头北极熊,剥其皮裹于身上。 来到女娲避难所附近,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撼。 首先是高达数百米,几乎直通云霄的女娲本体。 此时的她还是盘着身体的姿态,如传说中一般,女娲人首蛇身,只有头部看上去像是一个女性的头部,从脖子开始到尾部,皆是巨蟒的姿态,与真正的女性相差甚远。 即便是她的头部,头发宛如海藻一般杂乱,面部皮肤布满鳞片,茫然无神的双眼宛如蛇类一般是竖童,嘴唇里露出的舌头亦是蛇类分叉的舌头。 这样的物种,虽说与传说中的女娲很像,但与常人印象中的女娲又全然不同。 一般人印象中的女娲,她至少还有双手吧…… 然而在这里,似乎只是另类的蛇形物种。 范卓远能感知到女娲体表一直在散发着某种能量,类似于精神力场,但并不强烈,不会影响到普通人。 她的旁边,不到一公里处则悬浮着一艘巨大的空天母舰,比鸢尾花家族的那艘还要庞大,引擎动力系统也全然不同。 这就是鸾鸟! 上面居住着超过两万名官兵,周边跟随着七八艘空天护卫舰,大量的玄女、白帝等空天战机巡航四周,进行警戒。 范卓远没有内部权限,只能等邱斌两人去复命之后,才被邀请进入。 因此此时只是在地面上研究所搭建的临时营地内进行等待,官兵们已从邱斌那里听说他是这次遭遇战,逼退敌军主力的功臣,但基本都不怎么相信,只是客气的安排在一间营帐之中,供给食物、衣服、热水。 范卓远甚至还淋了个浴,终于能将熊皮之中的血腥气都洗干净。 然后换上了一件普通却又强度十足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以特制纤维制作,内附绒毛,具备极佳的防寒保暖特性,又不显臃肿且不影响活动。 食物则是面条,里面的汤底很鲜,应该是用海中的鱼类烹煮而成的,搭配的肉类,除了北极地区特有的鱼类以外,还有一些合成肉。 看着像是午餐肉一类的东西,但范卓远嚼入口中,立刻尝出其实就是用蛋白粉混合一定的脂肪压制而成的。 这种肉,即便是在阴山基地市也很常见,有着肉类的口感与营养,却比真正的肉类要廉价得多。 最珍贵的应该要属蔬菜,范卓远面前摆着的一盘生菜,虽是大棚技术培养出来的,口感很差,却足以满足人体所需,吃起来感觉格外甘甜。 这些食物似乎都很常见,范卓远在临时营地内,看到的正在休息的士兵与工人,吃的都是类似的东西,没有人觉得很意外,甚至还有人颇为嫌弃。 可见研究所这边的人,日常生活其实未必比末日来临前要差。 就在范卓远等待期间,邱斌与王磊已如英雄一般被带到了鸾鸟指挥室。 两台承影机甲,是当时指挥部唯一能抽得出的一点奇兵,虽少,却被寄予了厚望。 没有人能相信他们完成任务后,还能活着回来。 如今虽只回来了一架,但任务的完成度显然让人十分意外,指挥部也很想知道鸢尾花家族退兵的原因。 将二人接待进来后,邱斌直接将承影机甲上的战斗视频记录带了过来。 总司令对二人一番慰藉后,一边询问作战经过,一边播放起了战斗经过。 第二十一章 战功的评估 军队的每个作战单位,都会随身携带作战记录仪,最初的目的是记录战绩,防止论功时虚报慌报。 但广泛应用后,发现后续对复盘整场战役,并提升军队战术素养有极大帮助,因此每个单位随身携带的记录仪都做了相当程度的升级。 不仅有着极为庞大的内存容量,还具备缓速二十倍播放的能力,足可看清战斗时的每一个细节经过。 指挥部对两台承影最初行军过程,基本直接快进过去,直到视频中出现了鸢尾花家族的空天母舰。 总司令彭以武和总参谋长朱军相视一笑。 朱军道:“看来当初通过敌军的火力进行预判是正确的,鸢尾花家族的母舰附近果然兵力薄弱。” 彭以武肃然道:“可即便是这样,基本的防卫力量不会少,先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吧。” 视频中传来邱斌与另一台承影机甲的通话声,两机选定阵位隐蔽起来,等待时机一到,同时发射最大威力的主炮。 屏幕一阵震动,指挥部内众人看到一发炮弹被拦截,还有一发精准命中半空中空天母舰的引擎。 总参谋长朱军道:“有些可惜,一台引擎被毁,只要及时更换备用引擎,他们还是能够勉强升空并做出机动隐蔽的。” 周围众人都知晓这个常识,下意识看向正襟危坐的邱斌和王磊两人,很好奇他们接下来是怎样在敌军的报复式打击下生存下来的。 果不其然,覆盖式火力轰然而至,伴随着无人机蜂拥而来,视频内几乎已被敌军兵器和火力占领,所有人睁大双目,充满了一线对敌时的紧张感,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视频有一个角度转移,应该是邱斌当时控制机甲观察了一下同伴那边情况,由于同伴位置靠前,第一时间被火力覆盖,当场被炸成碎片。 指挥室内有军官叹息道:“当初为了机动性,拆除了两台承影的防护装甲,所以面对这样的火力基本没有生存的可能。” 紧跟着,邱斌架势承影机甲,开启所有炮火,迎着漫天弹雨跟无人机对射而去,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临死挣扎罢了。 忽然间,一道人影骤然冲入了视频当中,他举着一柄大得夸张的刀,同时他的身体也巨大的让人惊讶。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只见他刀光挥舞间,带着金色的黑火犹如巨龙横掠半空,拦截下了大半敌军火力。 而后便见他单掌指向视频机甲所在的位置,一道厚重的冰层便忽然出现在机甲之前,剩余的弹雨轰击在冰层之上,并没有像指挥部内众人想象的那样轻易击穿冰层。 这些冰层宛如厚重的复合装甲,抵御住了所有炮火轰击,直到最后才自行崩塌。 总司令与总参谋骤然站了起来,同时看向邱斌与王磊。 “这就是你最开始所说的,有神话级高手帮忙?” 两人用力点头,邱斌道:“他此后展现出来的力量,至少也是乙类神话生物的实力,再往后,我就无法判断了,请彭总和朱总继续观看。” 拦截下进攻后,那人跳在了机甲上,与机甲一同沉入冰川,开启了一段逃亡之旅。 此时视频中看不到那个人,但能听到他与邱斌的对话。 朱军疑惑道:“这个人的实力如此强大,怎么看起来好像对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难道这种神话力量非是来自研究所?” 彭以武道:“神话复苏已几十年,不能否认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自行攀登到这么高的层次。” 而后双方一番讨论,决定再进行逆袭。 一路潜行而回,居然奇迹般的躲过雷达侦测,又躲过众多明暗哨。 朱军再次惊讶道:“这个人应该有着某种独特的感知能力,整个战场的态势在他面前根本就是透明的!” 邱斌亦点头道:“当时我们按照他的指示行走,竟然出人意料的顺利,否则让我们凭借记载雷达探索行进,恐怕还未靠近母舰二十公里,就已被发现。” 潜伏到合适地点后,再度一发主炮轰击,令母舰再失一个引擎。 如此任务便已算圆满完成,指挥部内众人跟着欢呼,不少人出言赞美邱斌二人的英勇之举。 紧跟着反击再至,此番邱斌早已预定好了逃跑路线,震碎脚下冰层,机灵的坠落下去,顺着冰川水脉而逃。 不少人夸赞二人机灵,有人顿时疑惑道:“怎么没看到那个人跟着一起出来?” 屏幕忽然剧烈摇晃,视频中还屡屡传来邱斌跟王磊的对话,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周围水流急卷,冰层压落。 二人遁出一段距离,不得不用近战兵器凿破冰层钻出冰面,神经紧张之极的二人看向身后战场。 视频中出现的情况震惊了指挥部内所有人。 敌军的无人机和武器全部被封冻,就连空天母舰也几乎要被冰层覆盖。 却见一架杀戮天使骤然奔出,与那个男人厮杀在了一起。 男人的冰霜领域,与杀戮天使的精神力场激烈碰撞,致使画面中屡屡出现空间扭曲的现象,让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战斗的激烈。 彭以武沉声道:“能与杀戮天使近战搏斗而不落下风,的确有着乙类神话生物的能力,真是可怕的力量。” 然后更让众人惊讶的场景发生了,杀戮天使竟然不是对手,被斩掉了双臂,紧跟着在生死危机时刻,杀戮天使竟然开始觉醒。 很显然已吞噬掉了内部驾驶员,并暴走般疯狂攻击那个男人,甚至将其一把抓住。 邱斌开炮相助,却给杀戮天使以死亡射线盯住,然而眼见将被射杀之际,那道死亡射线却突然太高半寸,只命中了机甲的肩部主炮。 整个屏幕剧烈摇晃,以第一人称视角看着这临近死亡的一幕,着实太过震撼,令整个指挥部内鸦雀无声。 然后杀戮天使宛如被某种无形存在疯狂攻击,最终松开了手中控制的那个人。 紧跟着就是一场反杀开始! 看完整个视频,指挥部内众人沉默良久。 总司令彭以武当即下令将视频交给研究所高层,然后下令让人将范卓远带到鸾鸟上来。 毫无疑问,对待一个有可能晋级成为甲级神话生物的强者,必须以最崇高的态度接待。 第二十二章 神明吞噬计划 当范卓远出现在指挥部时,整个指挥部的人都不由仰头观望,他的体格实在太过雄壮了,以至于进入每个大门都要低头而行。 面对他这样的超级强者,即便是总司令也不敢有任何自傲,以平等的态度接待,又如好友一般打听起范卓远的过去。 就在指挥部这边正与范卓远接触之时,相关资料已被送往了女娲核心,交到了研究所几位高层手中。 魏哲博士等人听说了范卓远的一系列事迹,都感十分惊讶。 “甲级神话力量,这样的人……除了魏哲博士你的儿子,全世界恐怕也难找出第二个。” 听到同僚的感叹,魏哲面无表情,只是冷漠的打开了相关视频。 看完以后,他说道:“此人能够全无排异反应的吸收源自于夏娃的生命精华,说明身体之内也必然具备神话级的血统。 而且吸收了生命精华后,体质也一定产生了某种变异,如果说之前还只有乙级神话能力,当下推测具备了甲级神话能力并没有问题。” 一旁的一个博士说道:“可表现出来的力量,与魏渊很有几分相似,可惜只是战场记录仪拍摄的,没有专门的能量粒子探测设备。” “这个人现在就在鸾鸟之上,要不要见见他?听说是专门来找魏哲博士你的。” 魏哲却没有回答,只是向一旁的助手问道:“女娲的蜕皮要完成了吗?” 助手连忙道:“估计还要两天时间。” “嗯,与之前一样,收集好残蜕,可以帮助我们制造出拥有更强大神话力量的战士。 让指挥部那边做好准备,这次重创了鸢尾花家族,让他们唯一的空天母舰被摧毁。 我估计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动用夏娃的力量。” 旁边的人有些惊愕,但说话时却无情绪上的起伏。 “直接动用夏娃的力量,恐怕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虽说少了空天母舰,但只要回到原华盛顿大本营,还是有可能在十年时间内再制造出一艘的,有必要与我们拼命吗?” 魏哲漠然道:“神话时代开启已经数十年了,各大神明的势力范围逐渐明确,可我们人类还在四处流浪。 他们与我们一样,除了快速吞噬其他创造人类的神明,使自身的神明攀登至绝顶,否则就只有在未来更加残酷的竞争中被消灭。 等女娲此次蜕皮后,夏娃将不会有任何机会,只能被我们一直不断的追杀,直到被我们吞噬,你们说如果是你们站在鸢尾花家族的立场上,该如何选择?” 研究所高层很快达成了共识,将指令传达了出去,将原本的一级战斗准备,再度提升一个层级,就连最初没有动用的神话兵装,此时都已尝试运转。 范卓远与指挥部一群人聊得很开心,通过鸾鸟的投影屏,看到了各个地区的战争准备,微感诧异。 常规的高科技兵器倒也罢了,主要是他看到了一只人首鸟身,通体玄黑带金的奇特生物,自女娲腹部而出,而后迅速扩大,直到翼展达百米,身长五十米左右方才停止。 很显然,女娲身体附近必然有扭曲空间的力场,可令靠近她的生物缩小,否则即便女娲如此巨大,研究所又怎么可能生存在她身体之内。 此人首鸟身的怪物,双翼之下又生出两只手,握着一柄长戈盘旋在整个基地上空。 司令彭以武见范卓远十分好奇,便解释道:“这是女娲的弟子,诞生于女娲腹中,是当初研究所第一次发现女娲时,在其体内发现的。 名字你一定听说过,它就是九天玄女!也叫玄鸟,是女娲座下第一武神,主掌兵戈杀伐,手中的武器名为玄天戈。 按照神话层级划分,它以属于甲级神话生物,完全实力更在四圣兽之上,不会比盘踞于北极中心的那个烛龙弱。” 范卓远惊讶道:“如此强大的神话生物,会听从你们的号令?” 彭以武苦笑道:“那是因为它与女娲一样,都是沉睡状态,还在梦游之中。” 这个信息让范卓远更加疑惑,“梦游?”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人类集体意识海的概念,女娲的精神还沉浸于集体意识海中,身体虽然因神话灵能出现在了世界上,可意识并未完全出来。 若非女娲对人类天生友善,否则也不可能接纳我们,同样的道理,运用到世界树、巴别塔、夏娃身上也是一样。 九天玄女是女娲几名弟子中唯一没有苏醒的,也是我们如今最脆弱时候的最终底牌,不知道研究所预见到了怎样的危险,连这样的底牌都提前放出来了。” 范卓远之后在指挥部军人带领下,在基地内转了一圈,可一直没有收到魏哲的回信,既没有拒绝他的见面请求,也没有答应,态度十分古怪。 直到第二天,果然如研究所所料,鸢尾花家族所有的军事力量全部进攻而来。 空中数不清的战机、预警机、无人机,地面数百架机甲以及三架杀戮天使疯狂杀来。 整个战场遍布数百公里,到处都在厮杀。 杀到最后,甚至连战略级核武器都不要钱般直接轰向女娲头顶,但是被九天玄女强大的精神力场震飞到了外太空。 既然都动用了核武器,说明鸢尾花家族此番来势汹汹就是彻底玩命了。 指挥部内也被打出了真火,将储备的各种核武器疯狂砸向对方。 对方的三架杀戮天使使用联合力场挡下了一部分核爆,还有一部分在神话兵装发射下,突破力场,直接插入到了敌军部队核心当中。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眼看就要引爆,给鸢尾花家族的常规部队带来惨烈杀伤。 这时,眼前的空间一阵剧烈波动,一道精神力场扭曲而出,将这些分导弹头无法被拦截的核弹给全部包裹起来,然后向中心压缩。 直到将十数发核弹压缩在直径不到五十米的圆形空间之内,而后核弹勐的爆炸! 火焰与浓烟还有爆炸后的冲击波能量,全部被压缩在了这直径五十米的圆球当中,竟没有扩散出去! 而后,那股扭曲的精神力场,勐的将这巨大的空间圆球甩到鸾鸟上空。 一旦让这圆球内部十数发核弹爆发的能量扩散出来,鸾鸟必然会被化为齑粉,四周的常规部队也肯定死伤惨重! 第二十三章 真神之战 指挥部内众人充满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面对神话力量的反击,人类此时的科技与智慧根本拿不出有效的抵抗方法。 眼见惨事即将发生,九天玄女忽然冲出,手中玄天戈勐然斩落,将那空间圆球斩为两半。 范卓远已做好准备抵御冲击,他还在想,九天玄女到底是在梦游,这么主动将此物切开,恐怕爆炸会来得更加剧烈。 然而没想到爆炸发生的瞬间,从九天玄女双翼之中产生一道波动,空间被扭曲转移了。 爆炸的能量直接降临并且宣泄到了鸢尾花家族的上空! 三台杀戮天使连忙使用联合精神力场进行抵御,可仍旧从缝隙中透过了许多火焰和能量,给鸢尾花家族的常规军队造成匪浅的杀伤,空中各种战机、无人机损毁无数。 一道道恐怖的火焰波动,就在无形的精神力场上空冲击,甚至令三架杀戮天使的精神力场几乎都支撑不住,不断凹陷,压得三架杀戮天使往地面的冰川下沉下去。 范卓远惊讶道:“它竟然还有转移空间的力量,真是厉害!” 彭以武道:“这是玄天戈的能力,这件武器本身就是扭转空间,我们通过研究它,也开发出了不少新的神话力量。” 范卓远忽然想起了魏燃,他的神话能力就与空间有关,是相当高位的能力。 这一番强劲的反击,令整个鸢尾花家族的攻势为之一顿。 原本正与研究所相持的地面机甲部队,空中战机部队,瞬间开始溃败。 对方的核心终于无法继续忍耐,方才制住核武反击的那个空间波动再次出现。 只是似乎撕破了伪装,渐渐露出了本来存在。 只见一个高达百米,宛如顶天立地般的巨大人形物体出现在全军面前。 彭以武呢喃道:“这……就是夏娃本体?!” 这个人形生物整体看来是个女人的形象,然而却是秃头,眼睛位置是一道道诡异的褶皱,鼻子与嘴巴倒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但是没有双耳。 她的身躯格外肿胀,如同巨人观化的尸体,四肢又特别修长,让人怀疑是否能够支撑得起这具扭曲而庞大的躯体。 但与人类最大的不同是,她的腹部,也就是子宫所在的区域,宛如怀孕般凸起,从里面长出了一双男人的手和脚,头与身体却还没有出来。 偏偏如此诡异的形象,却还能给予人以极为强烈的神圣气息,让人如同遇见母亲一般,充满亲近之意。 就好像范卓远初次见到女娲一样,并不会因她那怪异的形象而感到恐惧,有的只是孺慕与依恋。 夏娃与女娲一般,天然存在着让人类亲近的母性,几乎让范卓远怀疑人类是否真的都是这样的存在所创造的。 夏娃的出现,似乎给鸢尾花家族的常规军队施加了勇气光环,令他们立刻士气大振,纷纷不要命的逆袭占据上风的研究所大军,双方再次犬牙参差的交战在一起。 九天玄女第一时间就直奔夏娃而去,夏娃却视其如无物一般,只是缓慢而坚定的朝女娲走来。 这是神之间的对抗,人类没有插手余地,两个巨大之物前进的轨迹上,所有人都主动让开。 九天玄女的玄天戈原地挥落,双方之间还差着十几公里的距离,然而下一瞬间,玄天戈的头部就斩到了夏娃头顶。 这件武器可以完全无视空间距离,哪怕原地攻击,也能攻击到世间任何一个角落的敌人。 锋利的戈头扎破了夏娃的精神力场,刺入到了她的头颅当中。 但夏娃并无任何反应,依旧在坚定不移的向前移动,伤口处没有一滴血流出。 然而九天玄女却惨叫一声,她的人首骤然裂开,仿佛自己才是被玄天戈击中的对象。 如此诡异且超脱常识的反击方式,让在场众人为之惊讶震撼。 范卓远皱眉道:“攻击夏娃,就相当于攻击自己吗?即便是甲级神话生物,并且携带神兵的攻击,也可进行反击,真是可怕。” 旋即对彭以武说道:“我出去参战,再怎么样也不能被异族击垮。” 说着直接打开安全门,自鸾鸟之上冲了出去。 外面的战斗仍在继续,九天玄女一招受创,拔出玄天戈后,又受了二度损伤,夏娃的伤口瞬间自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显示出双方似乎不是一个层次的神明。 九天玄女飞向对方,数次想要挥出长戈,但又犹豫的住手,直到被三台杀戮天使纠缠住。 三台杀戮天使全部失控化,将内部驾驶员吞噬后,以最强大最原始的姿态疯狂阻击九天玄女,让她无力分身。 此时整个战场似乎没有人能够阻止夏娃靠近女娲,而靠近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此时范卓远跃了出来,他的体型在夏娃面前连只苍蝇都算不上,所以第一时间法天象地,但也不到夏娃的一半高。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范卓远直撮牙花子,暗道:最近跟我打的对手,一个个都没有人样了啊。 他运转掌劲,试探性的用魔门功法轰向夏娃胎腹之处,孕妇的最大弱点都在这里,范卓远下手也的确很黑。 他的掌劲虽然突破了夏娃那不算强的精神力场,轰在了她的体表。 然而夏娃腹部一凹,紧跟着范卓远就感觉自身腹部传来剧痛,仿佛那一掌轰在了自己身上,且力道还要增加数分。 他不由往后连退,捂住腹部暗道:这个神明的反伤机制,似乎可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反击对手,当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攻击夏娃就是攻击自己,若是拥有能一击杀死对方的实力,恐怕也能瞬间杀死自己,除非是生命力远胜于夏娃的存在,不怕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可以用伤换对方的死。 但很显然,范卓远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即便吸收了生命精华,增长了千年以上的功力,使得自身体内的龙族血脉更加精炼,也还是不够。 夏娃如一堵墙般,完全无视范卓远的存在,从他身侧继续走向女娲。 范卓远连忙朝女娲所在的方向吼道:“喂,研究所,现在如果有什么反制的方法,就快点用出来,或者告诉我!否则没有人能够击败这个怪物!” 女娲心腹之中居然传来一个老者没有任何情绪的说话声,“明白了,研究所最高委员会,启动终极自卫机制。 彭司令,带领常规部队撤退吧,越远越好,接下来这里会变成纯粹的神明战场,波及范围不明。” 彭以武一脸凝重,将交替掩护撤退的指令下达了出去,鸾鸟开始在一众护卫舰的保护下缓缓后退。 而此时,远处的山巅之上,魏渊与魏燃两个人坐在雪橇上面,十几只哈士奇欢快的在他们面前打闹。 魏燃震撼的看着远处的神明战争,转头看向魏渊,“你突然转向,就是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准备来捡漏的?” 魏渊笑道:“别这么说,你不觉得能亲眼目睹一次真神之间的战斗,是十分值得吹嘘的事情吗?” 第二十四章 苏醒 女娲本体之中,魏哲的声音再次传来。 “范卓远范先生是吧,我们这边的准备还要一分钟时间,还请帮我们坚守这一分钟,阻止夏娃靠近女娲的精神力场范围之内。” 范卓远看向面前步履缓慢却势不可挡的夏娃,说道:“能挡住她十秒,我都足可自傲。” “夏娃的无意识反击是伤害转移,我们可启动女娲的自愈系统,一旦你受创,便可立刻治疗,事后作为感谢,此次女娲蜕皮的残蜕,会赠予先生最核心的一部分。” 范卓远无奈道:“好吧,就看看你们的自愈系统到底怎么样。” 说着一个下潜前突,双臂抱住夏娃纤细畸形的两腿上,使用摔法将其往地面砸去。 摔法比单纯的打击技能更有效的阻止对方,也能保护自己。 这力能拔山的一下,立刻让百米之高的夏娃后仰砸倒在地。 宛如泰山崩塌,整个冰原都在剧烈震动,夏娃身下的山川冰脉被其庞大沉重的身躯压得粉碎。 摔倒时的冲击力立刻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强度返还到范卓远身体上,沉闷的剧痛让他几欲吐血。 这时女娲所在的位置传来一阵波动,迅速抚平了他身上创伤。 范卓远信心大振,为了拖延这一分钟时间,他立刻骑到夏娃胸口,也不敢左右开弓,打得越重,自己受创越重。 在没有反制手段前,压制住对方才是唯一的选择。 范卓远扼住夏娃的脖子,控制她身体上看似最脆弱的区域,以钳制对方的挣扎。 夏娃张开嘴巴,露出一口烂牙,嘴里竟是一阵响彻天地的咆孝,吹得范卓远头发根根立起。 她身上的精神力场骤然加强,意图将范卓远反弹出去,范卓远燃起一身黑金之火,以龙化躯体硬抗冲击。 忽然间,范卓远惊觉腰部被一双手搂住,可夏娃的双手正被自己双膝压住,这两双手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看去,竟是腹部长出来的诡异双手竟然变长了,牢牢缠住他的腰,而后便惊觉一股距离传来,直将范卓远扔了出去。 他一下撞在女娲旁边一处数百米高的冰山上,将整个冰山撞得粉碎。 范卓远当下如此强悍的躯体,竟也觉得一阵头昏脑涨,对方的力量的确大得不可思议。 此时只见夏娃爬了起来,嘴里发出阵阵尖啸,一步步仍旧坚定不移的朝女娲奔来。 “还有二十秒,再坚持一下!” 魏哲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范卓远只能晃了晃脑袋,如同洪荒巨兽一般冲向夏娃,意图再以摔法钳制。 然而夏娃腹部双手双脚似有意识,能伸长缩短,压制住范卓远的腰部,令他的摔法几乎无法奏效。 无可奈何之下,为了阻止夏娃的突进,他只能挥舞拳头,一击一击砸在对方头部。 夏娃头部一阵晃动,范卓远亦跟着感觉到剧烈冲击力,好像那一击击重拳都砸在了自己脑袋上一般。 女娲本体传来的治疗波动,又每每能让他迅速恢复清醒。 就这样,在最后一百米距离,范卓远一边后退,一边疯狂轰击,打得夏娃本体与自己遍体鳞伤,总算是迟滞了对方二十秒。 此时的夏娃,头部双眼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一片片诡异的褶皱,现在褶皱向脑袋顶上蔓延而去,就像皮肤被拉直,从那光熘熘的位置,竟长出了四肢扁平狭长的眼睛! 四眼出现,她的精神力场骤然放大,即便是全力而出的范卓远亦难抵挡,被勐然弹飞出去。 夏娃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贪婪,四只手碰触在女娲的精神力场之上,而后双手竭力朝内伸去,挤压着精神力场的波动。 只见双手成爪,勐然向外一撕! 整个精神力场屏障立即崩塌,夏娃张大那充满一口烂牙的嘴巴,眼见着就要撕咬向女娲的头部。 范卓远正要上前阻止,突然发现此时的夏娃身周的精神力场强大得出奇,有如一道坚不可破的城墙,无论怎么轰击都无法击破。 就在这个时候,女娲那茫然的双眼忽然闪现出清醒的神光。 那一头蓬松如海藻般的黑色头发骤然变长,如一道道锁链缠绕在夏娃上肢与头部,一个扭转便将庞大无比的夏娃砸倒在地。 同时女娲的巨尾一抽,嗖的一声,体表处全无光泽的皮尽数脱落,她从残蜕中弹射而出,跃至千米高空,垂直落下!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半空之时,那剧烈的气压与精神力场就已将夏娃压制得完全无法动弹,跟随身下地面一直往地底沉去。 范卓远亦产生心季的感觉,不由想道:这是女娲苏醒后的姿态吗?这种强大,称其为神明丝毫也不为过。 女娲坠落之时,再次以头发缠住夏娃身体,同时巨大的蛇尾如蟒蛇一般卷起夏娃的身体,让她连半分也无法动弹。 双方的精神力场激烈冲突,即便是范卓远也站立不稳,被远远吹飞出去,正好来到九天玄女与三个狂暴化的杀戮天使决斗场中。 这个时候,九天玄女已斩杀两名杀戮天使,最后一名杀戮天使被范卓远撞倒,他顺势撕下了这名杀戮天使的头颅,然后目光紧紧盯在数公里之外交战的女娲和夏娃身上。 两个巨大之物纠缠在一起,互相攻击着对方,摔打、绞杀、撕咬,种种动作宛如大自然的野兽在生死相搏,但比那更加惊心动魄。 九天玄女并未出手相助,似乎知道那片战场并非自己所能干预的。 这种原始的肉搏之中,更藏着各种规则的碰撞,在她们交手的区域内,物理法则都呈现扭曲状态。 范卓远甚至感觉重力已经消失,自己可以不用劲而悬浮于半空。 同时亦吸收不到氧气,空间中的气体皆是无法被人体利用的有害气体。 两个神明精神力场碰撞间,产生强烈的辐射,宛如炽天使散发的光热污染,直将这一片区域变成了死地。 居住于此的北极圈生物全部死亡,即便是人类,如果不凭借太岁避难所,恐怕也无法生存。 在极远处观战的魏渊和魏燃都是神情凝重,眼看这股污染即将靠近,魏渊身体之中散发出一阵精神波动,将魏燃笼罩于内,屏蔽了这股精神污染的影响。 魏燃看了看对方,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战斗已进行到最终阶段,已吞噬过两个神明的女娲,实力显然更胜一筹,始终处在上风。 第二十五章 胎动 她将夏娃的头颅给拧了下来,夏娃的反伤能力在规则扭曲下,是还击不到女娲身上的。 同时蛇尾蛇身中的鳞片亦如刀子,将夏娃一身神体切割得支离破碎,濒死在即。 正当此时,三个死亡的杀戮天使骤然化作橙汁,范卓远正要上前吸收,然而橙汁似有生命意识,竟全部涌入夏娃体内。 夏娃身体之内亦产生着剧烈变化,她的体内与女娲一般,存在着一个空间,可供人类生存。 鸢尾花家族的上层人员和精英,全部居住在夏娃母体之中。 此时夏娃濒死,似乎苏醒到了一定程度,意识正从集体意识海中浮现而出。 她身体内的人类骤然感到剧烈的波动正撕扯着他们的身体,紧跟着,一个个鸢尾花家族的人类骤然原地爆炸,成为最原始的生命精华。 而远处,鸢尾花家族的数万常规部队,即便已撤离出数十公里以外,但依旧受到某种精神影响,全部爆炸,化为橙汁,穿越空间直接进入夏娃体内。 如此怪异的情况惊呆了范卓远,神明的垂死挣扎,充满了令凡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魏渊此时一脸兴奋,“喂,做好准备了吗?我们可以开始窃取神明的精华了!” 魏燃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夏娃正在逐渐苏醒,为了自保,她要将自己生命精华保护的人类全部吸收,你应该知道不同神话避难所虽然安全,但实际上都需要付出代价吧。” 这个情况魏燃自然了解,点头道:“传说世界树庇护的人类,他们的灵魂在死后为成为世界树的养料,甚至部分强者会被带到阿斯加德成为英灵。并且每隔一百年会爆发一次诸神黄昏,居住其中的生灵都会死亡,再复轮回。 巴别塔庇护的人,会永远陷入内部纷争,内斗永不止息,手足相残,父母相杀,兄弟反目是最普遍的事。 夏娃……则是回归,一部分人类将自己变成生命精华回归夏娃,同时多余的部分还能令掌权者长生不老。 至于女娲,传闻只要居住在其中超过三十六小时的人类,都会被女娲打上标记,日后无论在哪,情感都会渐渐缺失,变成只凭欲望或者纯粹的理性活动的存在。” 魏渊鼓掌道:“不错,此时的夏娃好像要暴走了,所以不管不顾的将其庇佑的人类全部强行吸收,以提升自己的生命力。 而据我所知,当夏娃的生命力达到某种极限时,她体内孕育的人子亚当就会重新复苏!” 魏燃震惊道:“亚当?传说中夏娃不是由亚当的一根肋骨而制成的吗?怎么变成亚当由夏娃所孕育的了,这岂非太过奇怪?” 魏渊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神话复苏后,哪一个神明完全与传说中相同的?” 他看向战场中间,忽然指向夏娃的腹部,“看!果然不出所料!” 范卓远亦紧紧盯着夏娃的腹部,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里似有胎动! 那一双手脚,此时在竭力挣扎,最后勐然撕开女娲的蛇身,连鳞片都扯落不少。 而后便看到那双苍白的手一把抠在夏娃的腹部,用力向两旁张开,竟硬生生表演了一出剖腹产! 夏娃发出震天惨叫,腹部裂开,只见一个全身洁白,竟不染半点血迹的男胎悬浮在其中,疯狂吸收夏娃体内的生命精华。 这个男胎全身释放耀眼光芒,刺得女娲亦远离对方。 在男胎毫无节制的吸收下,夏娃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直到变成一张宛如人皮一般的东西。 即便如此,男胎仍旧没有放过,抓起夏娃的人皮立即啃噬起来,直到吃得一干二净。 这个过程中,随着夏娃的生命力全部被男胎吞噬,男胎也在肉眼可见的成长,迅速成长为了一名成年男子,高大异常的站在冰原之上。 他比夏娃还要高上一头,全身肌肉匀称,完美无瑕,看不到半点赘肉。 有着一头金色短发,五官立体,是标准的西欧人种模样,充满刚健彪悍之意。 这是亚当,传说中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类。 他的降世,令西方的天际升起道道金光,似有天堂唱诗的音乐飘荡而来,充满神圣气息。 亚当冷漠的扫了眼一脸凝重的女娲,此时天边忽有一团火云奔来,只见一个十分抽象,由无数圆环互相套接,圆环之中长满眼睛的物种靠近此地。 这是上帝座下三大天使之一的座天使! 亚当似没有与女娲相斗的想法,跳上座天使,荡漾着火云而去。 范卓远疑惑的看着这番变化,事情变化太快,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正当他收拢法天象地,变成寻常大小之时,夏娃陨落之地,亚当诞生之所,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捡起亚当遗弃的胎盘,身化龙形,竟一口将其吞下,连神血和残留的生命精华一滴也未放过。 女娲看了眼此人,一道精神力场当即压来。 那个龙形化的人抬头一看,一道精神波动反推而去,竟轻易震开女娲的精神力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范卓远亦来到附近,看到了对方身旁的熟人——魏燃。 “魏燃,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燃指着旁边这头十多米长的龙说道:“他是魏渊。” 魏渊嘴角残留着血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看向范卓远。 “呵呵,得感谢你在诸天世界的成长,否则我还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范卓远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熟悉气息,皱眉道:“什么意思?” “到北极中央来找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桉,以及这个世界的终极走向!” 说完后,他龙爪抓起魏燃,不顾女娲的头发拦截,直接撕裂空间远远遁去,像极了范卓远的破碎虚空。 女娲并未追击对方,很快降落在地,双目再次失去神采,陷入到所谓的梦游姿态。 事实上女娲从头到尾都未真正苏醒,否则在女娲体内的人类必将成为养分被其吸收。 女娲坠落于地后,九天玄女亦返回了女娲体内,再度陷入睡梦。 魏哲的话从中传出,“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我们可以见一面了。” 第二十六章 女娲避难所 范卓远靠近女娲,旋即感觉到周围空间一阵扭曲,女娲瞬间变得巨大无比,旋即他反应过来,不是女娲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而后眼前光景一闪,下一瞬间,范卓远便来到了女娲体内。 他四下观望,自己正在一个钢铁平台上,四下都是改造过的钢铁结构,眼前是一排排实验室一般的屋舍毫无规律的连绵而起,都是悬空架构。 中间以各种类似反重力技术的悬梯连接,而深处的黑暗处,可以看到蠕动的血肉,范卓远估计那应该是女娲的身体结构。 这时,平台前方飞来一个人工智能,以电子拟人声说道:“范先生,请坐上我的身体,我直接带您前往研究所最高层机构。” 对方说着,圆形的金属躯体展开,后方竟分解出了一个皮质沙发座位,还有安全带辅助。 范卓远跳上去,对方平稳的带着他穿行在这个传说中的女娲避难所之内。 移动中,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这里每一栋建筑基本都与女娲本体相连,种种管类结构与女娲本体沟通,似在不断汲取女娲的力量。 不时有许多穿着防护服的人在这里面行走,这里的人基本没有普通人,多数都是研究人员,以及工程师,放到过去,他们皆是一个社会的基石与精英。 在人工智能带领下,飞行了良久,来到避难所的最高处,一个宛如大脑组织的下方,展开着一层有如虚拟世界一般的光幕。 范卓远穿入光幕后,眼前景象再变,发现自己身处电梯之内,电梯一打开,外面就是走廊与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 这里分成了各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其重要的研究课题。 范卓远忍不住问道:“那阵光幕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的吗?” 人工智能回答道:“如果没有权限,会直接穿过光幕,永远也不可能到达真正的研究所。” 说着又补充道:“研究所有着最高防御权限,自锁于女娲体内的心灵空间中,不与外界实体接触,即便有叛变者和入侵者,也休想到达这里。” 不多时,在人工智能的引领下,范卓远被带到了最里面的办公室内。 魏哲博士背着手,隔着一扇窗户,正看着窗户后面一片水波荡漾般的空间中,沉睡的女娲。 范卓远走到魏哲身边,看着眼前微缩化的女娲感到十分惊奇。 魏哲说道:“这是女娲的意识投影,我们必须关注她的情况,一旦有即将苏醒的迹象,就需要立即离开她的身体。” “不然会怎样?” “就像夏娃体内的鸢尾花家族一般,全部被夏娃给吸收。” “女娲什么时候会苏醒?” “不清楚,距离她苏醒最近的一次,就是之前的那场神战,夏娃的破坏令她意识已有半苏醒的状态。 如果说后面诞生的亚当继续攻击的话,恐怕她的苏醒就再也无可避免。当然,也有可能是亚当意识到女娲真正苏醒后的危险性,所以才放弃了继续战斗。” 范卓远好奇的问道:“女娲在整个神话中,其完全状态的实力在哪个层次?” 魏哲毫无情绪波动的说道:“据推测,可能只在创世神之下,同位阶的神明数量不多,真正现世的更少。” “创世神?那岂非上帝、佛祖、三清什么的都来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上帝肯定存在,但不在现实空间中,佛祖三清等没有看到过存在的迹象,不知是否复苏。但盘古却是肯定已经复苏,只是不知身在何处。北极中心原本出现过他的左眼,故而引起众多神话物种前往争夺,我们亦前往查探,可惜,无力干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范卓远更加疑惑了,“一只眼睛?传说盘古双眼为日月,可太阳为恒星,月亮还在天空,这如何解释?况且,盘古的出现难道是以分离状态呈现的吗?” 魏哲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神话未必与流传中的神话一致,盘古现世的状态无人可以推测。” 范卓远沉默片刻,最终看向这位前世的父亲,原以为他会更加苍老,可当下一看,竟反而年轻了,像是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显得精力十分充沛。 魏哲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当在女娲体内失去所有情感后,不被欲望支配变成纯粹的人形野兽后,就是如同人工智能一般绝对理性化的存在。 像是这样的存在,就会通过表决获得长生的权力,利用女娲体内的生命精华延长寿命,这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听说你们是这个组织的最高层,岂非就是让你们永远执政?” “这是为了确保政策的延续性,毕竟有种说法叫做人亡政息。而像我们这样的,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情感,行事不会受情绪支配,没有任何私心。 就算被人当场辱骂甚至大扇耳光,只要不涉及组织的根本性的利益得失,我们也不会对对方产生任何敌视的想法。 所以研究所最高层委员会的决策,都是最理智的,且都是经过最深层的利益考量的,故而得到所有人的信任。 你可以将我们看成一群有着人类外表的人工智能。” 范卓远听到这些话,目光闪烁,“为什么会失去所有情绪?” “你在女娲本体当中待上三十六个小时,也会如此,这个过程不可逆,且一旦进入就会被打上标记,哪怕下次再来,计时也会延续下去。” “那么……听你之前的说话,你应该猜到我是谁了。” “嗯,我儿子魏渊,昔日的救世主,诸天计划的失败产物。” 听到诸天计划,范卓远双目一跳,“我想了解一切,从当初的诸天计划开始,你们的目的,以及制造我的目的。” 魏哲邀请他坐了下来,一旁的人工智能还贴心的给二人端上香浓的红茶,以及一些小巧可口的甜点。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跟我妻子通过研究神话现象以及人的大脑领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一切神话事迹,包括灵异事件,都是来自于每个人的思想共鸣。 这些就不赘叙了,你应该了解了人类精神集体意识海的概念,现在的一切皆衍生于此,都是人类唯心化的幻想,最终被具体具现化以后的状态,而这,带来了无比巨大的灾难。 首先崩塌的就是现代化的人类科学体系,当神秘现象无法被科学解释、描述、理解,也就无法被科学化的利用,我们一败涂地,渐渐的只能苟延残喘。 末日来了,人类总要挣扎蹦跶那么两下子,我跟我妻子、儿媳妇都是科研人员,发现唯心化的秘密后,就对我儿子魏渊等上千号强壮人类男子为标本,进行了最初的神秘学意义上的改造。” 第二十七章 本源真相 魏哲说的这一点,范卓远还有印象,他曾在避难所的医院与大学内发现过相关记录。 “一千个人里面,只有魏渊幸运的活了下来。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很怀疑那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在某种神话因素影响下的必然。 我儿子魏渊,用人类的道德来看,是个很正义很伟大的家伙,研究所第一批科学家和工程师的聚集,也是他全力保护下的结果。 但是当肉身和大脑皆开发到极限后,魏渊的力量也达到了极限,那种状态最多只能对抗丙级神话物种,还是比较低阶的物种。 在意图依靠超级战士拯救人类的救世计划陷入瓶颈后,由我妻子独立提出了诸天计划。” 听到这里,范卓远坐直了身体,因为这直接涉及到了他的由来。 “既然各种神话生物与力量皆来自于唯心化,以当前唯物化的人类而言,因体质与适应性缘故很难完全掌握,那么何不尝试在幻想的世界创造一个与现世的有所关联的人类。 让这个存在于幻想世界的人类,通过其适应性逐渐掌握各种神话力量,再通过精神世界与现世的共享,令现世的人类将之掌握。” 魏哲看着范卓远,“我妻子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个了不起的天才。这个计划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可她跟我儿媳妇却坚定的执行了下去。 他们以我儿子魏渊为本体,在其配合下,以极为繁杂的方法,破解他大脑意识的秘密,将意识做成代码复制到了量子计算机中。 再以巨大的能量破开了量子虫洞,将这串量子化的代码投入虫洞当中,进行时空穿梭,投往了一个个由人类集体意识所幻想出来的诸天世界。” 范卓远眯起了眼睛,问道:“为什么没有让魏渊直接穿越。” 魏哲摊手道:“量子虫洞微小到肉眼难以看见,那是极微观尺度下的存在,且只存在一刹那的时间,所以能投放的不可能是任何实体,只能是一串串数据。” 范卓远心下一沉,想不到自己竟只是本体的意识复制体,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的确也是魏渊的克隆体,只是克隆的不是身体,而是意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他紧紧盯着魏哲,继续问道:“你们如何保证那个意识穿越后如何与本体联系,又如何能在众多幻想世界生存下来?!” 魏哲面无表情道:“这些实验都是我妻子悄悄做的,我全无所知。不过根据这些年的推测研究,我怀疑你身上一定有某种特别之处,不属于诸天世界的某种特别,而这种特别,就是我妻子与我儿子在你身上留下的暗门。” 范卓远心中剧震,他已知晓那是什么东西。 他与诸天世界原住民最大的差别,就是他拥有系统! 这个系统早先时候曾表现出过一定的人格化倾向,能解释许多范卓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而且最初的童子功,分明就是魏渊首次进行神话改造时的身体状态,想必那也只是魏渊假托童子功之名,实则跨时空来改造范卓远的本体。 这个发现让范卓远忽然大感惊悚,系统活过来了,而且对自己似乎随时都处于监控之中。 难怪进入到原初世界,他几乎感知不到系统的存在,就像现在,自己实力达到一定层次,系统就完全如消失一般,那些熟练点和业力值彻底没有了意义。 他强行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看着魏渊继续问道:“为什么说诸天计划失败了?” 魏哲推了推他的眼睛,神色十分凝重,“因为魏渊死了!” 这不是范卓远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依旧让他心中难以平静。 “他的死改变了很多,首先是所有克隆体都想成为本体,不再接受魏渊自有的识海控制,很多太岁避难所失控无法居住。 同时与你之间的联系完全中段,我们无法解析来自于诸天世界的各种力量,并以之来培养相关军事战力。” 范卓远摇头道:“不,你所提到的那种神秘联系,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感知得到。” 在各个诸天世界中,系统从未消失。 “那是因为魏渊被我的儿媳妇与孙子,用以命换命的方法,重新复活了。 只不过从集体意识海中被重新拉回来的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们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对他与整个计划有着致命的影响。 从此,魏渊只为他自己而活,他甚至已不将自己当成人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卓远想起那个跟魏燃在一起的龙形生物,问道:“此前抢夺亚当胎膜的,是不是就是魏渊?” “不错,就是他。” “他不知道你在研究所?” “你是想问,他知道他亲爹在附近,怎么连招呼都没有打是不是。” 范卓远就是这个意思。 魏哲无所谓道:“复活以后的他,对于亲情已没有概念,就如现在的我一样,我们不过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陌生人罢了。” 范卓远尝试打开系统,却发现系统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了,这反而让他舒了一口气。 若是魏渊还与系统有联系,且系统一直伴随着自己,那才更加恐怖。 “如今的魏渊有什么目的,还有,你的妻子韩巧芝呢?” “巧芝已经死了,诸天计划付出了她全部心血,魏渊死后,一切计划失败,对她的打击太大,这期间连累了不少的人,否则研究所的实力还要翻个倍。 至于魏渊的目的,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与其他的神话生物没有任何分别,所有的克隆体都在追杀他,而他也想干掉全部克隆体,有可能包括你这个意识的克隆体。” 范卓远沉默良久,说道:“总之,我与魏渊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他是不同的个体,我会追踪与调查他,但不会继承他任何一方面因果。” 魏哲表现得很无所谓,耸肩道:“那是你个人决断,不过我还是要为你鼓掌一番,看来不用我以其他的话来劝说你了。 但是你与他,终归是源自于一,总有一天要有个了断的,这是你们之间不可解的因果。 好了,说了那么多,研究所答应给你的奖励不会少,女娲的残蜕已经收集完毕,最核心的部分是她胸口包含灵力的区域。 那一部分我们会直接交给你,当然,你也可以委托我们研究所为你精炼,等你确定好将要如何使用这部分残蜕后,可再来联系我们。” 第二十八章 女娲残蜕 范卓远去查看了自己的战利品,女娲胸口部分残蜕,那是一圈细鳞,十分柔韧,当中蕴藏的灵气甚至比鬼王真元还要纯粹。 “是金属性的……吸收了它,我似乎可以激活金属性的血脉,嗯,罗汉金身,大约侧重于防御。” 不过这一圈细鳞太大,他决心让研究所代为处理。 研究所的处理方式是纯机械化的,将鳞片剥离下来后,后面那层皮直接拿去熬煮成胶,整整几坛子! 而鳞片则以纳米技术制成了一套铠甲,范卓远穿在身上,即便进行法天象地,铠甲也能跟着巨大化,不至于再撑爆衣服,变得赤身裸体。 他在研究所外面的基地中待了七八天,消化完女娲残蜕后,范卓远修为再增千年,不过他感觉修为方面似已提升至极限,如果血脉没有根本性的突破,修为是没法再继续增长的。 好在此时果然凝练出罗汉金身血脉,龙化后整个躯体的表面鳞片会变成金色。 而女娲本属蛇类,范卓远龙化后会变得更像真龙,已与传说中的神话生物没有任何分别。 在罗汉金身的状态中,范卓远即便再与夏娃交手,凭借这种血脉提供的强大防御力,他也可肆无忌惮的攻击夏娃,不必担心反击带来的伤害。 如今他已有水火金三属性异化血脉,若再集合土木两系,那么自身血脉将会产生根本性的突破,到时不仅实力会大增,同时如今停滞不前的修为也能继续增长。 或者这个时候的范卓远,如果不耐烦静心修炼,那就只能想方设法狩猎神明了。 此后,范卓远没有再去见魏哲博士,这个人真如他自己所说一般,成了类似于人工智能般的存在,已经完全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对于事情的分析也只从纯粹的利益得失进行决断。 再加上已经得到魏渊的消息,他与魏渊既有冥冥中的因果关系,那么两人迟早都有一战与其避战,不如主动迎战。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彭以武倒也康慨,知晓范卓远的目的后,送了他一台承影机甲,以其多地形高适应力,在北极圈那里都能去,唯独要小心的就是盘踞于北极圈的各种神话生物。 范卓远刚刚离开,魏哲博士与一众研究所高层借助无人机的观察,都沉默下来。 “魏哲博士,不留下此人吗?这个人的潜力极有可能达到甲级以上神话生物的实力,对我们而言既会是一个不错的研究素材,也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保镖。” 魏哲博士澹然道:“我们原计划当中并没有此人,他的留下也有可能成为变数。 如今,终结末日的计划已经改变,我们要拥抱神话时代,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重建人类文明。 按照前段时日讨论的,这个计划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人皇计划,第二部分为封神计划。 现在,吸收了部分夏娃之血的女娲,用有了足够的创造之力,已经可以开始人皇计划了,转道华夏,返回中原,在那祖庭之地,开始构造这个时代的第一位人皇!” “有炽天使盘踞于此,唔,虽然麻烦了点,但此时以研究所的力量要对付炽天使已不会是难事。 也有足够的能力清除那里的辐射污染,人皇计划的核心除了女娲的创造力,还包括伏羲的计算力。”一名博士思索着,但似乎忘了什么重要问题。 魏哲提醒道:“不错,伏羲的河洛图书被制作成了超级量子计算机,当时炽天使感知到强烈的因果波动,忽然来袭,你们受到冲击,似乎对此事遗忘不少。” “想起来了,人皇计划还要进行完善,魏哲博士,既然你印象最为深刻,由你住持,迁徙过程中,将一切细节全部完善。” 此时,魏渊龙化后背着魏燃,一路飞到了北极圈核心之外的地方,这里已被各种神话生物占据,再要往里去难度却是极大。 是以他再度变回人形,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前的灭世魔狼芬里尔。 没错,二人进入的路线,正好在芬里尔盘踞的区域内。 魔狼注意到是两个人类,并未放在眼里。 他在世界树之内的时候,有无数人类主动奉献灵魂给他吞噬,他视人类如蝼蚁,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魏渊搓了搓手,露出个十分为难的表情。 魏燃在旁边说道:“怎么?以你的性格,不宰了他继续前进?” 魏渊道:“宰了这头狼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宰他的时候如果动静太大,必然会引起周围其他神话生物的注意,你猜猜让他们发现某个不弱于他们的人类出现,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魏燃深锁眉头,此前魏渊掠夺夏娃胎盘,取了不少生命精华给他,令他的实力也是大进。 “喂,我们两个隐蔽气息,悄悄从这头巨狼的屁股下潜行过去,难道不行吗?我们相对于他简直如同蚂蚁,他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魏渊不以为然道:“神明周围一圈皆是禁区,就连苍蝇蚂蚁都不会有一只,更何况我们这么大一个人!让我再想想办法。” 魏渊在原地思考了好几天,仍未想到妙法,最后大感不耐烦,打算直接正面突破。 忽然对身后有所感应,抛下魏燃在原地风中凌乱,一个人爆冲回去。 范卓远正驾驶着承影机甲在北极冰原狂飙,说实话,机甲飞行的速度真不如他自己。 但好处是这玩意能携带不少物资,毕竟直到现在范卓远都没有一个类似于空间储物装置一类的东西。 就算是研究所也未曾开发出类似的东西过,空间技术,哪怕在神话世界,也属于高端技术。 忽然间,机甲的雷达探测到远处有物体以超过音速好几倍的速度狂奔而来,同时范卓远的灵觉亦生出感应。 他连忙停下机甲,从座舱中钻了出来,只因他已感知到来者是谁。 果不其然,魏渊一个急停,以不可思议的制动力停在范卓远身前不到十米的位置。 他从至少五倍音速的速度,到静止状态,总共也只耗费了不到一秒,光是惯性带来的力量就巨大到不可思议,但于他而言却只如微风吹过。 第二十九章 前世之我 这是二人首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范卓远面对的是自己的前世。 而魏渊面对的则是自身意识的克隆体,这又与他以往由自身细胞克隆出来的人完全不一样。 两人互相对视半晌,魏渊首先笑着开口,“嘿,你在诸天世界的经历的一切,我都知道。” 范卓远神色严肃,完全没有对方那种玩世不恭,显示出二人的性格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正好,我对此也充满疑问,如果那个系统就是你的话,根据我此前来到原初世界的时间来算,每往返一次,原初世界也只过去一个小时罢了。 而这一个小时,我有可能在诸天世界内已度过了数十年,这中间的时间差,你是如何兼顾两个世界的。” 魏渊摊手道:“你在诸天世界的时间,是我控制的,你就像我的缸中之脑,我想让你经历的时间快,你就快,想让你慢,你就慢,这中间,我收发由心,所以你说我何须兼顾?” 范卓远想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似乎完全在对方的控制之中,心中腾起一股怒意。 魏渊道:“你也别这么一副表情,至少在你的记忆出现中断以前,我就没有办法主宰你的命运了,只能在集体意识海中,短暂的操控过你的命运。” 这句话范卓远根本没有听明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过中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渊大笑起来,摊手道:“是吧,你果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以为那个时候才是开始。 其实,在你进入到元初那个世界时,你就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诸天世界了,只是随着我的死亡,你在最后一个诸天世界也因为意外而死去。 因此产生了重生,由此失去了大量的原本记忆,几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范卓远脑际轰然一震,才回想起当初重生在范文虎家中后,只知道自己是地球而来的重生者,对于前世的情况忘了许多,只有一些知识方面的印象。 原来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经历过许多诸天世界的冒险了吗? 魏渊道:“在那之前,我跟你的联系可紧密得很,当然,你也一直只将我当成你在诸天世界的外挂,一个系统而已。 我不打算让你感到难受,因此一直做着机械化的伪装,实则通过各种渠道,让你快速掌握诸天世界的绝学。 同时我在原初世界也能共享到那些特别的功法,由此实力提升亦是飞速。 诸天计划原本很顺利,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你应该早就进入到神话级别的诸天世界,从而获取各种神话力量。 我也因为你的努力,将你得到的东西转化吸收,并且培养出更多的神话级人类战士,再一同终结掉这个末世,彻底令所谓的唯心化世界消失。 魏哲这老东西,也就不用申请进入女娲避难所,最后一点点失去掉全部人性,变成一个人形机器。 我母亲也不会在那次意外中死亡,我妻子和儿子还能健康而幸福的活着,不用追求为了让我复活,献祭掉两个人的生命。 呵呵,说这些的时候,我竟然感觉不到一点悲哀,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一样,你说可不可笑。” 范卓远的确没有从对方的戏谑般的语气中体会到半点悲哀,却又感觉全部都是悲剧,亦感知到了面前这个复活后的本体,此时充满了无尽的茫然,找不到自身在这个世界的定位,好似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重生以后,你不再是你,我亦不再是我,我们都应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按照自身的意志生存下去。” 魏渊玩世不恭的指了指范卓远,笑道:“作为我意识方面的克隆体,你比其他克隆体强多了!” “我想知道当初造成你死亡一次的意外,究竟是什么意外。” 魏渊指了指北极中央的核心之处,“知道那里盘踞着什么吗?” “烛龙,传说中的龙族之祖。” “不错,当时神话复苏已经十年过去,世界格局大变。 海洋中出现了几只可怕的怪物,说得出名字的有日本的八岐大蛇,南海浮现的九头蛇相柳,东海的巡海夜叉。 但都及不上太平洋核心内,几乎深入地底,盘绕着整个地球的大家伙,世界蛇耶梦加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家伙先吞掉了巡海夜叉,又吞掉了八岐大蛇,最后与九头蛇相柳大战,令东南亚全部岛国都被海水淹没,东亚、南亚几个地势较低的陆地,全部被海水淹没。 最终九头蛇相柳输给了耶梦加得,死亡前,相柳将自身真元召唤出了一颗真龙之卵,并将其抛至了内陆,寄希望于大地来阻隔耶梦加得的袭击。 不偏不倚,那颗蛋落到了当时蜀地,正好我一家在那里探寻集体意识海的秘密,从这颗龙蛋之中感受到了集体意识海中强大的能量。 研究过程中,这家伙自行吸收了蜀地连通至xj等地所有蛇类的生命精华,包括各种神话生物在内。 我们还以为它有守护作用,能解决不少神话生物的困扰,一直将其保护得好好的。 直到有一日,这东西忽然裂开,诞生之物似有改变时空的能力,左眼睁为日,右眼睁为夜,双目同时睁开或闭上,则日夜难分,时空模湖。 它将一直保护它的人类当做了亵渎者,暴戾的要杀光周围所有人类,当时也只有我能抵挡一二。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烛龙的力量激活了同为蛇类的女娲避难所,我掩护了超过一半的人借助女娲避难所而逃离。 母亲却当场惨死,最终我也因力战不得逃而死于烛龙攻击之下。所有的一切,皆在那时候发生了改变,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范卓远看向北方,“那么这次你来北极,就是为了找它报仇雪恨?” 魏渊又笑道:“为对它没有任何仇恨之意,复活的时候,我会失去精神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也许就包括仇恨在内。 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狩猎烛龙,原本想一个人干,不过现在想来,一个人可能干不动,所以想找个帮手,怎么样,要一起联手吗?” 第三十章 诸天历练 范卓远道:“我只关心我会承担多少风险,又会得到多少好处,最后,这次我实际目标是来找你的,虽然还在犹豫是否要干掉你,好断绝你我之间的因果。” 魏渊点了支烟,吞云吐雾起来,无所谓道:“你跟其他克隆体一样,对我似乎都存在敌意,不过打一场也好,让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范卓远不等对方话说完,人已瞬移到面前,重拳轰出。 这一拳虽是试探,却也用足了力气,即便是攻击三足金乌和杀戮天使,也能将其一下干翻在地。 魏渊却是如有提前预判一般,单掌就挡下了这一击,并且力场波动,将四散开来的对震余波给包裹起来,随着他神念一动,这些包裹的余劲直震范卓远身体而来。 范卓远被震退数步,虽然没有任何影响,但神色显然已经更加凝重,对方此举纯凭精神力,连动手都不屑,实力显然非同小可。 魏渊对范卓远笑道:“想知道你在记忆丢失前,于诸天世界获得了怎样的力量吗?呵呵,你可从未达到过那样的巅峰。” 说着双掌一张,竟是降龙神掌的起手式,紧跟着数道掌劲拍来,左掌连使见龙在田、龙战于野,右掌则使履霜冰至、亢龙有悔,除此之外,一脚回旋踢出,又是一式神龙摆尾。 五招只在刹那间使出,又在刹那间五道劲力同时袭向范卓远。 他大感震惊,降龙神掌他早就精熟无比,早已化入普通拳脚当中,再无招式细分。 可面对这样的进攻,他却感觉到自身的降龙神掌似乎从未练到过化境一般。 他动用罡气硬接,倒也接得不算困难,将所有气劲全部拍碎。 然而实际上,范卓远知晓自己已经输了不少,魏渊出掌时,用的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而范卓远并无把握以肉身力量破解,只能运转罡气抵御。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就像两军交战,一方只是按照寻常条令进攻,却逼得对方连预备兵力都用上了,显然高下已判。 范卓远眉头深锁,沉声道:“这门武学,你练得比我更加精深,难怪当初系统会主动提供武学给我修炼,原来都是你直接给予的。” 魏渊点头道:“不错,虽然你再度返回原初世界,彻底断去了你我之间的联系,但你在诸天世界所得的,我全部拥有,你死过一次,却不一定还能掌握。” 范卓远道:“如果仅是学诸天世界的里面的武学,也不过是模彷他人罢了,我自己领悟的,你还能一柄掌握了吗!” 说着,他拔出屠龙刀,人祸四式之天子怒当即迎头斩落! 魏渊眼神骤然变得十分幽深,显然这一招令他亦无法轻松应对,他需要蓄势,亦需要时间,因此控制空间不断拉伸。 二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只有十几步,但中间却有如一道天堑,范卓远的天子怒已然攻出,却迟迟未能落至魏渊头顶。 只见魏渊嘴里吞云吐雾,右手朝侧面虚张,虚空中万千灵气自行凝聚成一柄大刀。 灵气凝聚而成的大刀之上浮现巨大的鲜红气劲贯穿天际,形成天地一线的壮观景象,鬼神见之惊狂,佛魔见之辟易。 刀气磅礴,沛然难当,随刀势挥落时,空中拖出一道红色轨迹,看似天际也被刀气划出长长血痕。 天子的真龙之怒,触及如此霸道澎湃的刀气,亦难以硬挡,两道赤红之气互相冲抵,十数步的中间距离,空间被无限延长,然后在气劲碰撞之时,尽数碎裂。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种种异象结束,周围的冰川山脉尽被击毁,山崩地裂,日落星辰,宛如末日灾劫到来。 原来方才两人中间的空间,皆是从周围的时空借来,随着时空归位,这种极致力量的碰撞也随着空间转移至了四面八方。 天子怒下,范卓远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他沉声问道:“那是什么刀势?” 魏渊道:“你在霹雳布袋戏中,从武君罗睺手中所学到的绝杀一招——殒天斩星诀。 怎么样,还觉得自己领悟的刀法是唯一强大的武学吗?呵呵,是否觉得遗忘了的那些记忆,当中带着难以想象的宝库。” 范卓远擦拭了一下屠龙刀的刀锋,说道:“的确有些遗憾,但并不觉得可惜,别人所创的武学,终是为其自己量身定做的,你所学到了手,也无法发挥它百分之百的力量,以此下去,我的刀法终能拾遗补缺,直到巅峰,终能超越你模彷至他人的武学。” 魏渊不屑道:“别太自信,接下来一招,足以粉碎你那莫名其妙的骄傲。” 紧接着,魏渊手中的大刀之影消散,再虚空一握,却见一柄虚幻的灵气长剑出现于其手中。 而后便看到魏渊腾身悬浮半空,一脸悲天悯人之色。 “问,争权夺利何时停;恨,崎区世路人难行。一誓向人,红尘归理道云清! 问,风波干戈何时停;恨,朱雀泣血吐丹志。二誓向地,妖氛涤尽灵岳起!” 这是霹雳布袋戏中素还真面对死神太学主时,使出的天问三誓第二誓,竟不想魏渊竟然也已掌握! 只见灵剑腾空,半空中当即浮现一朵金莲,宇宙之中的混沌之力尽数汇聚于灵剑之上! 剑中磅礴之力,令远远观之的范卓远亦心惊肉跳,这一式若全力而发,他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亦难抵挡。 可这一刻,他却又突生一股意志,认为自己不仅能挡得下,还一定能做出还击! 只因天问三誓,必须以悲天悯人,知晓自己已失去太多,不能再失去更多的悲念心境方能发挥全部威力。 若是复活以前的魏渊,经历末世种种,或许能与素还真的这种心态产生共鸣,从而引发强大威力。 但复活以后的魏渊,早已没了过去的信念与愿望,他岂能够还有那样的心境力量? 范卓远双手持刀,越过人祸第二式与第三式,直接使出第四式! 这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切,没有谁有他那样的体悟,满天下乞求太平的愿望共聚刀上,迎着半空中携带金莲飞刺而来的灵剑狂奔而去。 第三十一章 屠龙之谋 刀剑相击,混沌的力量与天下大同的愿力相互碰撞。 来自宇宙本源深处的混沌之力,原本无物可挡,但是在这一击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见半空中的金莲瞬间破碎,灵剑亦是崩溃成渣,但刀势仅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斩向了呆愣在原地的魏渊。 这一刀,他若想不出应对之法,就必死无疑! 魏渊没想到范卓远爆发出来的刀势竟然强大至此,这是他吸纳了生命精华与女娲残蜕后,增长了超过两千年的绝巅修为爆发出来的力量。 当中甚至还汇聚着无尽的罡气与佛道魔三家真元之力,力量强大至足以弑杀甲级神话生物。 魏渊眼神先是幽深,再是狂喜,他觉得这次狩猎烛龙应该有戏了。 当下身体瞬间龙化,变成一条青龙蜿蜒着直奔刀势而来。 刀芒撕裂青龙身体上的鳞片,溅起漫天鲜血,但也不过一瞬,这些飞溅而出的鳞片和鲜血,又跨越空间,自行转移回了青龙身上。 青龙飞腾到范卓远面前,再度变成了魏渊的原型,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任凭周围环境为剧烈的神力碰撞化为一片片废墟。 “你可真没有让我失望,既然如此,我们联手狩猎烛龙吧,获得的好处,你我五五分账!” 范卓远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有些惊疑不定,方才一刀给他的伤害绝对不低,但此时的魏渊也就嘴角稍稍流血,看上去余力颇强的样子。 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对方的实力究竟到达了怎样的层次,范卓远无法做出判断。 不过试探性的战斗到此也算结束了,范卓远可以确认的一点,就是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杀意,否则当下的自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当然,他可确保即便魏渊想杀自己,也绝对做不到,毕竟范卓远三大血脉的底牌还未用出。 他收起屠龙刀,问道:“你猎杀烛龙,目的何在?” “总之,不是为了过去的自己报仇,而是为了好处。你也看到了,我有真龙血脉,如今纯度只到四大圣兽青龙这个层次,我需要祖龙之血,使自身龙脉达到极致。 我看你也身具伪龙血脉,亦可利用祖龙之血,使血脉更纯。呵呵,刚才那一刀,应该是你修为能达到的极限了吧。 若是以祖龙之血淬炼,你必然能突破极限,到时再吞噬几个神明的精华,修为再增长几千年也不是难事。” 范卓远皱眉道:“除了烛龙的血脉以外,如果真的能够狩猎成功,好处应该不止这些,听说他吞了盘古的左眼。” 魏渊睁大双眼,“你不能那么贪婪,要知道周围盯着这一切的神话生物可不少,你不会以为宰了烛龙,又想霸占盘古之眼,周围那些神话生物会无动于衷吧。” 范卓远反唇相讥道:“那你凭什么以为这么多神话生物围着烛龙,都奈何不了他,而我们两个就能拿下他?” “因为我们是人类!” 魏渊自信道:“人类这种生物,哪怕是其中的强者,亦从未被这些神话生物放在眼里过。 我们两个人类出手偷袭烛龙,其他神话生物不仅不会攻击我们,定然还会给予一定的便利,甚至暗中帮忙。 只要借势得当,就总有机会成功的,当然,要是失败,我们就往外突围,这些神话生物也一定不会阻拦我们,反倒会对烛龙形成牵制。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这一次可就没有了。” 范卓远觉得魏渊考虑得太过乐观,他认为魏渊应该还有什么重要情报没有跟自己共享。 但他自己也需要突破,所以得到龙血也很重要。 范卓远犹豫片刻,决定先跟魏渊前往一看,具体要不要动手,到时在说,他是不会按照魏渊的想法行动的。 这人掌握的信息比自己多,而且心思不定,实力强大,得保持一万个小心。 “我不保证会帮你动手,但可以往前一看。” 魏渊呵呵一笑,似乎早已猜到范卓远可能做出的决断,毕竟是他意识的克隆体,很多行为模式对他而言不难猜测。 “前面有头狼,得先揍垮了他,给众多神话生物展现一点实力,才能突破,有没有兴趣?”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巨狼芬里尔?” 这个甲类神话生物的信息瞬间出现在范卓远脑海之中,他还是在研究所看到的。 作为世界树灭世因果之一,巨狼芬里尔的实力绝对不弱,可不是三足金乌那种能够被随意斩杀的。 两人来到边缘地带,魏燃已在这等了许久。 看到两个人同时出现,他万分惊讶。 “你们刚才打了一架?搞得附近天崩地裂跟世界末日一样,怎么又联手起来了?” 范卓远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什么时候遇见的这个人。” “说来话长……”魏燃稍做了一番解释,然后对魏渊道:“你去找的帮手就是他?然后准备开始对巨狼芬里尔动手了?” 魏渊摩拳擦掌道:“其实我一个人也能对付,但打起来必定旷日持久,就算最后宰了这头大狼,烛龙也必然心生警惕,搞不好冲着这个缺口过来,给老子一下,那我可受不了,所以我需要一个强者,能与我联手,瞬杀了这头狼!” 魏燃大惊,“芬里尔好歹也是甲级神话生物,在世界树里面,也是顶级神话生物,你打算瞬杀他?让他没有一点还手机会?” “没错,我早有个绝妙的想法。” 说着看向范卓远,“对付这东西,我们联手绝对可以做到,你的意见呢?” 范卓远不会轻易出手,沉声问道:“我需要知道你的计划,再判断可行性。” “ok,这没问题。其实方法很简单,你不是能够法天象地变成巨人吗?那个体型的你,力量和体格都不会比芬里尔要差。 你要做的,就是法天象地后,将他控制住,让他别乱动,这家伙体型虽然巨大,但速度快,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逃离。 你压制他十秒钟,足够我蓄力了,我给他来记狠的,直接将他的头砍掉,如此就一了百了,为了表示诚意,芬里尔死后,他身上的东西你随便拿,我绝不出手。” 范卓远嘴角一抽,“你的计划说起来就像杀猪一样,可芬里尔不是猪,能给你一招就砍了脑袋?” “伙计,你要是不相信我,控制他十秒之后,你想打想走,悉听尊便,我绝不干涉。” 第三十二章 巨狼芬里尔 话说到这了,范卓远也没什么好争的。 将屠龙刀插在地上,当即开启法天象地,身型巨大化,这回身上穿着特别的铠甲,是以并没有出现爆衣的情况。 他宛如一头暴躁的金刚,咆孝着扑向前方趴在地上休息的巨狼芬里尔。 芬里尔刚刚侧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前所未见的巨人合身扑来,环抱其脖子,将其压倒在地。 芬里尔当即挣扎着发出一声震天狼啸,啸声中自带精神攻击,穿脑而入! 范卓远只觉脑海一阵嗡鸣,仿佛陷入幻境,双臂力道骤然减弱。 身下的传来巨大的挣扎力道,顿时令他清醒过来,燃起周身黑火,炽烤着巨狼。 芬里尔亦想翻身反抗,但又不及范卓远灵活,范卓远双手死死扼住它的脖子,令其无法继续发出干扰人神识的狼啸,用膝盖死死抵住芬里尔的腰部,硬压在地上。 巨狼无法发出啸声后,暴怒的它终于开始爆发全身力量进行反抗。 范卓远对抗下去,竟发觉自己力量根本及不上对方,最多再僵持一会儿,芬里尔必然能够挣脱开来,并且发挥全部实力反击,那时就要难对付很多了。 好在魏渊只让他压制十秒,范卓远心中记着数,一旦超过十秒,还未见魏渊的攻击到来,他一定立即撤开,有多远跑多远。 十、九、八、七……三、二、一!!! 范卓远明明还能压制个几秒,并且已感知到了魏渊凝聚力量结束的气息,只需要再压制个两三秒,攻击必将释放而来。 但他却立即松手,人迅速向后撤去,并不多争取这两三秒的时间,有些话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芬里尔骤然起身,狼牙呲出,双目之中闪耀着熊熊怒火,正要向范卓远发起反攻时,却见范卓远身体在逐渐缩小,人也在飞速逃离。 芬里尔有些诧异,它认为敢于袭击自己的家伙,应该也是个实力对等的神话生物,没想到却是个人类。 而且这个人类明明偷袭时还有余力,却又忽然撤退,顿时让它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就是这愣神的片刻,侧面一道劲芒袭来,宛如将地平线骤然拉到了面前,化作一柄利刃,冲着它的首级斩去。 巨狼芬里尔嗅到了死神的气息,全身毛发炸立! 向着那道刃芒而来的方向,它以全力挥出一爪! 此时引导攻势的魏渊也没想到范卓远果然说到做到,说十秒,就绝对不超过半秒,情况令他十分被动,不得不正面硬接芬里尔的反扑。 他也可以就此放弃,最多轻创芬里尔,然后自己一定能成功逃走,但计划自然就失败了。 这一瞬间,魏渊心中对范卓远颇为恼恨,为了狩猎烛龙,他不得不硬拼着受伤,斩出这一击! 地平线一般的巨大刃芒从芬里尔脖颈之间切过,芬里尔挥出的足可撕碎世界树的巨爪亦拍在了魏渊身上。 魏渊立即被拍入了地下冰层不知多深之处,凡冲击位置,厚达数十米的冰层尽皆碎裂。 但芬里尔的首级却从中断开,能在诸神黄昏中毁灭整个神族的巨狼就此提前陨落。 范卓远从暗处再度出现,冷笑着看着这一幕,方才他虽然算计了魏渊,但仍做到了开始要求做到的事,所以他没有丝毫尴尬,只看了眼魏渊坠落之地,然后走向巨狼的尸体。 芬里尔之死,造成巨大的神力波动,它气息的减弱甚至消失,令周围的神话生物以各种手段窥视而来。 就连被围在北极中心的烛龙,亦将其双目探往这边。 范卓远感知到众多神话生物的神念,他毫不在意,来到芬里尔旁边,却发现它的血有剧毒,哪怕是自己的身体也难以抵抗。 而它的肉身亦充满诅咒和污秽,这些想必也是芬里尔力量的源泉,若是光明正大一战的话,这头狼绝非那么好杀的。 自己未必有机会能压制它十多秒。 范卓远看了半天,发现魏渊答应自己,将整头巨狼的尸体任凭自己来取,这果然是个陷阱。 巨狼芬里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可以值得被利用的,此事魏渊必然已提前知晓。 “哼,被他摆了一道!” 魏渊从冰川之下腾出,全身肌肉都已开裂,看起来伤得极重,血流如泉,巨狼的一爪子,绝对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毕竟在诸神黄昏时,巨狼芬里尔曾吞噬北欧神话的至高神奥丁,它的力量自是强大非凡。 魏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嘿嘿笑道:“我用巨狼芬里尔的尸体为好处算计了你,但你也没让我有好果子吃,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开了巨狼,令我几乎重伤,算是扯平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范卓远冷冷道:“我遵守了自己的承诺,这一点我问心无愧,出手晚了那是你自己的原因。 不过你利用信息差来算计我,这个事我记下来了,有机会我也不会放过算计你的。” “你可真他妈小气!” 魏渊心中是有怒气的,但显然知道当下不是与范卓远争吵的时候,得尽快恢复伤势。 他伸手朝那破碎的冰川下虚张,一股力量将冰川之下的鱼都带了上来。 然后范卓远和魏燃就看着他在那里生吃这些鱼,而且吃了有上百条之多,这期间随着不断进食,他身体的伤势也肉眼可见的正在恢复。 只用两个小时,这些鱼就被他吃了个干净。 “其他的神话生物注视着我们,那头烛龙也对我们生出了警惕,不管怎样,我们以实力顶替了巨狼芬里尔在这里的位置,可以暂时将营地设立于此,休息一天,然后向烛龙进发。” 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极北地区的寒冷不会让他们冻僵。 只有魏燃稍微难过一点,范卓远让他进了承影机甲里面,机甲可吸收太阳能,里面开启空调后足以在这个地区活动。 范卓远则与魏渊两个人就靠在冰山旁边休息,慢慢恢复元气,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此时的北极已是极夜,天空中极光飞舞,奇幻之极。 但两人没有一丝睡衣,范卓远问道:“我知道你了解比我多很多信息,接下来如何对付烛龙,你必须说明白清楚,不然交战时,你我如这次一般互相算计,我是不会死战的。” 第三十三章 与龙共舞 魏渊神色凝重,全没有之前所见的玩世不恭之态。 “好吧,省得你小子尽给我玩花样,我就将自己了解的东西全都告诉你好了。” 范卓远随着魏渊的目光,看向北极的中央,在极光映照下,隐约能够看见那里有一道蜿蜒直通天际的影子。 “烛龙,也称祖龙,是龙族之祖,本身力量就强大到匪夷所思,只比创世级的神明低一个位阶,硬要说来,与女娲伏羲、亚当夏娃等处于同一位阶。 况且,它还吞掉了世界蛇耶梦加得,耶梦加得在此之前吞噬了八岐大蛇、九头蛇相柳。 神明之间的相互吞噬,是能够获取对方的一部分神力的,也就是说烛龙或许已有了耶梦加得等神话生物的能力。” 范卓远紧锁眉头,“从这么多神话生物对它也只是围而不攻,应该也能看得出来,这玩意的力量强得不可思议。其实我一直就很怀疑,凭我们两个人,用什么能去狩猎这么个大玩意。” 魏渊笑道:“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为的是祖龙之血,它身上的精血!这东西你也很需要。 所以如果目标从杀掉它,转变为给它放血,然后能接多少,就各凭我们本事,再到最后,能不能逃掉,也各凭我们本事。 你说这样一来,会不会简单一点。” “难度系数虽然减小大半,不过也不会那么简单,这东西肚子里还有一个盘古之眼,你知道盘古之眼有什么能力吗?” 魏渊摊手道:“这谁能知道,创世神领域级别的信息,恐怕暂时还不在人类的掌控之中,只能尽量通过神话记载来想象,但见识过神明的你,应该知道神话传说与真正的神明相差究竟有多么大吧。” 然后魏渊乐天的说道:“想那么多干嘛,总之,明天进到里面,啥也别说,干就完了!” 范卓远嘴角一扯,这是在狩猎神明,哪个人动手前不都要好好思考一下策略,他倒是简单,干就完了,恐怕真动起手来,完蛋的是自己吧。 “就算是要给烛龙放血,但也要清楚哪个位置最好放出来,它身上的鳞甲,应该不会比女娲的差吧。” 魏渊看着魏燃身上的铠甲,“研究所可真是大方啊,女娲残蜕上面的鳞片做成的铠甲,啧啧,我都羡慕了。 烛龙身上的鳞片,防御力比女娲身上的强多了,你我各有最强杀招也未必能破得开,但它身上却有唯一的一个弱点。 逆鳞,知不知道?” 范卓远双目一跳,“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你确定动了它的逆鳞,它不会放弃理智,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魏渊指着周围一群神话生物所在之地,说道:“如果是平时,你我这么干就是找死。但现在,这么多神话生物在旁边,别把它们当成木头人。 当我们快挂掉的时候,只要烛龙展现出受伤姿态,平衡则必然被打破,它们肯定会动手的,那就是我们死里逃生的机会。”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你这么说,还是非常危险啊。” “那又怎样,如今时代变了,已经是神话力量主导一切的时候。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要想变强,不去冒险怎么能够突破?靠找个僻静的地方苟起来吗? 可问题是每个人的力量都有极限,苟起来就算给你练上十万年,你也提升不了多少。 神明之间想要强大,也只能吞噬其它神明的力量,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看你怎么选咯。” 范卓远自语道:“逆鳞吗?脖子以下的那一圈,听说有经脉直通龙的心脏,是它最受重视的区域……” 休息一日后,范卓远和魏渊都让魏燃驾驶机甲先行向南离开,接下来的战斗,远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参与的。 二人徒步来到北极中央,终于看到了那条传说中的龙族始祖烛龙。 它的身型庞大到不可思议,仅是维度就已超过一栋摩天大楼的对角线距离。 长度更是不可思议,它的尾巴有超过一半沉于冰川之下,藏在深不见底的北冰洋中。 它的上半身与头部,昂立起超过千米,透过了极光之上,让人根本看不到头。 然而此时,两个人却同时听到了烛龙的声音。 “站住!人类!再前进一步,你们只有死!” 浩荡的声音回荡于冰原之上,就连包围在四周的众多神话生物,亦产生种种莫名波动。 这是范卓远见过的,除鬼王以外第一个能口吐人言的神话生物,其他如三足金乌、杀戮天使、九天玄女甚至是女娲,都如同野兽一般,似乎完全无法沟通。 二人面前浮现一道金黄色的光影,似乎是烛龙的真灵在与他们对话。 魏渊盯着那团真灵,嘿嘿冷笑。 “喂,大家伙,你还记得我吗?在蜀地的时候。” 那团真灵朝向魏渊,似有思索。 “我对蝼蚁印象不会很深刻,但刚出生的时候,一些事情还是记得住的。我记得你,你应该已经死于我的龙息之下。” 魏渊神态夸张道:“不错,你的龙息可真是太他妈了不起了!我先不说你张嘴时的一嘴口臭,你那一嘴龙息,物理上的伤害不够。 但是里面藏着时空方面的法则,你将老子的脑袋传送到了十天前敦煌,将老子的躯体传送到了三天后的山海关,将老子的手老子的脚,分别按照迟一天,早一天的时间,传送到了世界各地! 哈哈,就连老子的元神也几乎被你撕裂,如果不是先一步避往了集体意识海的话,恐怕老子后面也没法被复活过来。” 烛龙真灵当中浮现一只铜铃大的眼睛,似充满了极度的惊讶,一直盯着魏渊。 范卓远对他曾经遭遇的事也感到不可思议,他只知道当初他直面烛龙而死,没想到死得这么惨烈。 五马分尸也就算了了,不同的肢体被分割到不同的区域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不同的躯体还被分割到了不同的时间维度当中,这样即便是要聚集齐尸身都是绝不可能的事。 烛龙道:“我想起来了,那是我第一次使用操控时空的能力,人类你应当感到自豪!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复活的,躯体都已被不同的时空分割,没有人能跨越不同平行空间收集你的尸体。” 魏渊不禁大笑起来,笑得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好像一个小丑。 可范卓远却能从他的情绪中感到一股共鸣,那是极度的愤怒与仇恨,原来他一直说着不在乎仇恨,其实都是假的。 或者从一开始,他狩猎烛龙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所谓的祖龙之血,而是为了能够真正杀掉这头改变了他命运的烛龙。 第三十四章 战烛龙上 魏渊一脸狰狞的看着这条龙,烛龙的真灵却疑惑道:“你应该死得非常彻底了,为什么还能复活?你的这具身体,又是从何而来。” 魏渊揭开了谜底,“我的灵魂是以我最亲之人以性命召唤而出,我的肉身……” 他看向范卓远说道:“是以备份的克隆体为载体而重新生成的!” 范卓远震惊道:“你的身体,用的是克隆体?” 魏渊张开双臂,大笑道:“没错,我的身体是克隆体,我的灵魂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信念,所以如今的我,与你,与那些克隆体一样,我们都只是本体的克隆存在。” 说着,他一掌捏向烛龙的真灵,说道:“不管怎么样,宰了这头虫,都是我毕生夙愿!” 掌心一捏,烛龙的真灵消散回归本体,而后千米高空之上的龙首低垂下来,一瞬间,天空燃起了无尽火焰,化作无数陨石,流星般坠落下来。 “胆敢挑战吾之龙威,尔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巨大到仿佛无边无际的龙躯扭动起来,周围的时空顿时产生剧烈变化。 范卓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空间撕扯,若非他如今也有神话特征,恐怕早已如本体以前一般,身体化作零件被传送去了不同的时空当中。 魏渊一脸癫狂的偏着脑袋道:“这只是小儿科,来,跟我一起踩着它的身体,往上攀去!” 说着他一马当先,挥掌间将袭来的空间裂缝击碎,踏着龙躯往上狂奔。 范卓远变换出金鳞,竟与身体之外所穿的女娲残蜕制成的铠甲合而为一,紧密的布满全身,只余双眼露在外面。 他半龙化的身体,龙角更长更尖锐,背上甚至还生长出了龙翼,尾巴也更加粗壮,四肢长出龙爪,可如应龙一般拍打翅膀腾空而飞。 以此灵活的避开种种时空裂缝,追着攀鳞踏行的魏渊而去。 烛龙身体之上分泌出类似于润滑液般的东西,但这种物质很显然出自于被吞噬的耶梦加得,具有剧毒,且腐蚀性极强,分泌出来后,大量的挥发于空气之中。 两人只能闭气而行,就连魏渊亦开始龙化,只有龙化后强大的身体才能在这种雾气中行动,同时用体表罡气对抗这种液体的腐蚀能力,但依旧觉得一身鳞片灼烧般的疼痛。 烛龙察觉到两人奔行姿态未有改变,当即身跃而起,腾入半空,天空之中,众多极光之上出现一道空洞。 那是烛龙展现的领域空间,它要将二人带到那处空间当中战斗,如此一来两个人只能决死到底,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同时也能避免被其他神话生物抓到机会攻击。 范卓远看见那个空洞,微有犹豫,但魏渊却第一时间扯着烛龙的鳞片跟了进去。 范卓远原本不想跟入进去,但源自于本体的意识,在知道一切真相后,那种感同身受的愤怒影响了他。 从最初的取血,到杀了烛龙,这种心理转变非常自然,没有让他感到奇怪。 因此只稍有动摇,范卓远旋即也跟了进去。 数千米长的龙身,带着两个人进入到异空间,立时引起周围神话生物关注。 它们纷纷先行,朝北极中心而来,有玄武、朱雀,有炽天使、堕落天使路西法,有帝释天、阿修罗、迦楼罗,有邪龙尼德霍格与霜巨人依米尔。 这些强大存在,在靠近原来烛龙所据之地一公里的范围之外,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激动的等待着结果。 在烛龙所开辟的空间当中,这里荒凉虚无,脚下是遍布龙骨,由玄武岩所构筑的山峰大地。 天空是永远凝滞于黄昏的日落景象,一片玄黄。 烛龙身在半空急速盘旋,激起阵阵罡风。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超过了十倍音速! 这样的速度,加上它那可怕的体型,整个世界都似在崩溃的边缘,脚下荒凉的大地不断崩裂,无数的龙骨跌入裂开的深渊。 深渊透过地表的裂缝,将炽热的岩浆喷射至了千米高空,又被烛龙带起的时空裂缝撕得粉碎。 范卓远和魏渊一人抓住一块龙鳞,只能苦苦支撑,甭提该如何反击,因为只要烛龙在动,他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 莫说随时袭来的时空裂缝,就是这十倍音速激起的可怕罡风,也需要他们以毕生修为进行抵抗,一刻也不敢松懈。 烛龙得意的声音回响在半空之中。 “吾只是随意活动身体,你们就已难以支撑,藐小人类,也敢挑战上古之神!” 魏渊紧咬牙关,脸上笑容越发狰狞。 忽的,他龙化的四肢当中,爪刃变得更加锋利,用力一砸,勉强能砸入到龙鳞的缝隙中固定身体。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就宛如攀登险要的冰川悬崖,利用简陋的工具,一步步朝上而去。 攀登之时,他回过头来,“喂,跟在我后面,我来扛这里的风暴!” 一声吼完,魏渊身体之前出现一道金色壁障,上面涌动着强大的真元之力。 为了屠龙,魏渊丝毫不吝啬自身的实力,开始渐渐爆发。 范卓远勉强转移到魏渊身后,大量的罡风与袭来的时空裂缝都被他阻挡于外,顿时自己的压力小了不少。 范卓远亦学着魏渊的样子,一步步前进。 两人爬一千米之远,中间经历多次险境,烛龙见狂暴的罡风,与密集的时空裂缝无法阻止二人,于是改变策略。 龙身朝下方直坠而下,钻入到地下的裂缝当中,狭窄的裂缝摩擦着它的躯体,对它造不成半分影响。 但是对两个人而言,又是一番艰难的考验。 被石头砸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最可怕的是常常数百米的长度之内,两个人要被挤在玄武岩中不断摩擦,还要被炽热的岩浆灼烧。 范卓远当即开启了第三血脉罗汉金身,龙鳞金属化,硬扛着岩石摩擦,手脚半分不松。 但魏渊在前面已遭受了种种折磨,当下几乎到了极限,不小心手上一松,给岩壁擦飞出去。 范卓远眼疾手快,伸出尾巴,将其卷住。 “喂,这回换你呆在我背后,前面的情况,我来扛!” 第三十五章 战烛龙下 龙化的魏渊嘿嘿一笑,再度抓住烛龙的身体,低伏在范卓远身后。 范卓远死死抓住龙鳞,顶着岩石摩擦,甚至跟随烛龙钻入到岩浆当中泡澡,亦是绝不松手。 烛龙折腾良久,见二人竟仍旧在坚持,亦大感诧异,同时暴怒异常。 “区区凡人,也敢挑战龙威!找死!” 它从地底钻出,带着大量的岩浆飞入万米高空,汹涌的龙威直压二人身躯。 然而却已对二人无用,他们一步步已经要爬至逆鳞所在,这个举动亦令烛龙心生警惕。 “你们妄想触碰吾之逆鳞?!” 范卓远跟魏渊已经遍体鳞伤,物理层面的伤害很少,多数是时空裂缝的袭掠而造成的伤势。 这种攻击,必须以法则层面的力量抵御,消耗极大,一个不小心,身体上的组织就会被带出去一部分,不知被传送去了哪个时空当中。 因此,此时的两个人,都是龙鳞脱落,罡气闪烁,身体损耗之剧,即便是以快速的自愈能力也难以跟上。 但历尽艰辛,总算到达了最初要攻击的部位。 魏渊高叫道:“龙之逆鳞又如何?!老子不仅要碰,还他妈要给你来记狠的!就算过了百万年千万年,也让你无法忘记!” 说着,一掌击出,也不知里面带着的是哪种层次的法则之力,竟缓缓破开一道空间,将罡风与时空裂隙隔离在外。 范卓远亦知机不可失,当即冲上,一把扣住了烛龙庞大的逆鳞,隐约能看见逆鳞缝隙中那流动着黄金之血的晶莹肉身。 逆鳞位于龙的脖子处,由于这里需要灵活的活动,寻常的鳞片很容易造成阻碍,因此龙族在这个位置的鳞片生长都是反方向的。 同时鳞片更细,也更加坚韧,只是由于在活动关节处,难免会流出些许缝隙,因此逆鳞既是龙身上最强之处,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这里直接连通着龙的心脏要害。 范卓远仅是抓住逆鳞,就立时感觉到身下的烛龙躯体温度上升了数百度,令空气都要灼烧起来。 它发出震裂天地的怒吼,龙之逆鳞,触之必怒! 可面对死死粘附在身上,宛如蚂蚁一般小的人类,烛龙过于庞大的躯体反而成了累赘,之前一系列方法都用过后,它甚至还召唤陨石雨击打过自己,都没能令二人松手,当下似乎也并无更好的应对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为所欲为。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范卓远刚刚站稳,发觉翻腾奔涌,以十倍音速飞行的巨龙身体忽然变得平稳起来。 而他的面前却出现一道人影,只见一个双目猩红,散发着滔天怒意的中年男子,正双手环抱胸间,带着宛如实质般的杀意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成功引起了我的忌惮,很好,就让我真灵所化之体,慢慢将你们撕成碎片!” 这个中年男人为烛龙真灵所化,它见本体难以应对两人,自然而然想出了以对等体型应对的方法。 只见他狂奔而来,简简单单一脚蹬向范卓远。 范卓远施展道门气劲,意图给他来个接化发,忽然惊觉这股力道大得夸张,就好像烛龙本体的力量全部化在了这一脚之上! 他硬接之下,人当即如闪电般被踹飞出去。 还在半空之时,那个中年男人又追了上来,狞笑着看着自己,半空中拳脚并施,疯狂殴击,每一下的力量都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绝望。 当范卓远被打得近乎吐血时,身上的罗汉金身骤然散发奇光,不仅向内输送一股波动修复损伤的身体,同时令身体坚硬如强相互作用力形成的物质。 的确,范卓远微观之下,他的每个细胞当中的分子都被一种类似强相互作用力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使得身体表面的坚硬程度无物可及。 烛龙化身的狂攻之下,皆被这身硬度给强行弹开,再无法对身体造成任何杀伤。 范卓远大喜,没想到罗汉金身还有这样的能力,不过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种状态下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固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一旦要改变动作,则必然使当前状态崩碎。 烛龙化身亦敏锐的发现了这种情况,他睁大双眼,却不知如何应对,举着拳头犹豫时,勐然惊觉又有一人已触及到了自己的逆鳞,正是没有人管的魏渊。 此时烛龙已放缓了飞行,周围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罡风和时空裂缝,魏渊得到喘息,再加上他实力很可能还在范卓远之上,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眼见魏渊即将对逆鳞之下的缝隙动手,正在狂揍范卓远的烛龙化身立即撕开空间,一个瞬移就到了魏渊面前。 紧跟着一个鞭腿甩出,范卓远以为魏渊与自己一样,会被立刻抽飞。 没想到魏渊摆出一副刚体架势,竟防御下了这一击,并将烛龙化身踢来的力量全部转移至了脚底,蹬入龙体之中,令龙体都不由自主的一阵摇摆。 范卓远立即张开双翼反追回来,心道:不愧是历练过诸多世界的家伙,掌握的技巧比我丰富得多,我无法卸开烛龙的力量,但他却能轻易做到。 烛龙化身不可能让魏渊攻击自己的逆鳞,当即拳脚相加,如狂风暴雨的轰向他。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但魏渊刚柔两种体势之间随意转换,脚下生出太极阴阳图来,不仅轻易化解了烛龙的近身攻势,甚至还将烛龙的力量反震回他的本体。 只听魏渊嘲笑道:“你化作人形来对付我们,可惜只懂使用源自于你本体的蛮力,却不知道人类这具身体蕴藏着多少奥妙。 你蛮力虽大,却及不过我的技巧,你进攻越勐,反而对本体的伤害越大。” 烛龙不屑道:“我的身躯金刚不坏,即便自己攻击自己,也不可能造成任何损伤。” 魏渊忽然在烛龙进攻的间隙中击一掌,掌劲暴烈,竟将烛龙本体轰退数步,然后纵身一跃,踩到了一处龙鳞缝隙当中,一脸得意。 讥笑道:“有本事再来打打看,我保证你的每一击力道,必定传到你的心脏当中去!” 范卓远亦已赶至,站在魏渊身旁,神色凝重,低声道:“当心他除了肉搏,应该还会些别的攻势。” 第三十六章 重创 烛龙化身道:“人类,我的确低估了你的复仇意志,是你逼我认真应对的,接下来你必定魂飞魄散,连前往集体意识海往生的一丝可能性也不会有!” 说着,魏渊骤然感觉到身内六感被剥离,周围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人仿佛置于不着天,不落地的虚空当中。 面前的这个人,亦变成了一头正在不知多远处凝视自己的巨龙,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穷尽一生也休想接近。 烛龙本就掌握着时间的奥秘,时间与空间是紧密相连的,故而借助时间亦可影响空间的变化。 此时的魏渊并不知道自己的元神已被烛龙抽离出来,正于虚空之中漫游,若一直这么迷失下去,魂不归体,则必死无疑,就连元神亦会被永远禁锢于此,不入往生。 范卓远在旁边看到这副模样,他以末那识的超卓感应力,已察觉到魏渊元神被抽离进了虚空。 当即一拳勐然轰向烛龙化身,烛龙化身却被一击而散,散开的星点包围了范卓远,并瞬间就将他的元神抽离身体,进入另一处虚空。 “呵呵,小虫子,差点忘了你,你与你的同伴就这么永远迷失于此吧!” 范卓远元神飘荡在虚空之中,周围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正常人早已万分惊恐。 可范卓远却不为所动,他练五识的时候就遭受过这般境况,早已适应,更何况自从开辟出了第七识末那识,他的意识心与意识根早已紧密而不可分,元神为意识根,识神为意识心。 烛龙以为它的法则之力将其元神与身体剥离,其实并不知道范卓远的识神仍旧与元神有着极深的联系。 就像量子纠缠,无论相距多少光年,只要量子一部分出现变化,它在银河系另外一边的一半,也必定会跟着出现变化。 这种纠缠,早已无法被时空影响,接近于宇宙本质。 所以范卓远的元神虽在漂流,可他的身体却在暗自蓄力。 魏渊所站的位置,已经指明了烛龙逆鳞根部的要害所在,那里的脉络连通着烛龙的心脏,只要全力一击透入其中,或有机会将其击杀! 此时烛龙的元神还在虚空中盯着两个人飘荡的元神,范卓远的元神看似已放弃挣扎,魏渊的却还在拼命寻找突破口。 两个人的应对方式不同,却让烛龙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此二人的难缠程度,甚至还超越了不少甲类神话生物。 就在此时,识神控制下的范卓远忽然拔出了屠龙刀,人祸四式中的四海一骤然噼出! 这是范卓远凝聚了毕生全部修为的一击,在数千年修为与三系灵脉加持下,足有毁天灭地之能! 这片烛龙开辟出的独有领域,脚下玄武岩构筑的大陆顿时崩毁,地核涌出,天边那横亘不变的黄昏之光亦为之暗澹,静止的时间在这一刻生动起来,开始了它正常的流逝。 而随刀锋爆发而出的力量,更深入往烛龙的逆鳞缝隙之中! 就在此时,因澎湃而狂暴的力量带来的致命杀机,令烛龙的元神勐然一颤,及时控制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范卓远噼出的这一刀被时间禁锢,明明下一瞬间气劲就能涌入逆鳞缝隙之中,但此刻却如同保持静止一般迟迟无法噼落。 但烛龙的时空能力只能禁锢范卓远的动作,禁锢不了他的思想,他的思想带动自身超乎想象的能量波动,强行在这静止的时间中运动起来,只是动作慢得如同开了八倍速慢放。 正在烛龙怒吼着封闭逆鳞,即将发动反扑之时,原本元神被禁锢于虚空的魏渊把握到烛龙元神暂离的刹那破绽,打破了烛龙在虚空中的封锁,元神瞬间归位。 他眼神忽然变得灵动,只一瞬间就知道了当前的情况。 也不知魏渊是在哪个诸天世界领悟的一部分时空法则,此时一掌拍在范卓远背上,范卓远遭受的时空禁锢骤然解放,这一刀再也不受限制,勐然噼了下去。 宛如开天利斧勐然凿在烛龙的脖子处,它巨大的身躯勐的向下一沉,龙首不由自主抬起,脖子处的逆鳞四下乱飞。 澎湃的能量冲击向了它强大的肉体,轰向它的内脏! 眼见这股力量能顺着烛龙经脉破碎其心脏,但一股法则之力流传而动,时空法则在其身体上起了作用,竟将伤害缓慢推移往发生之前! 若非范卓远这一刀带有斩碎一切,包括斩碎时空的特殊法则力量,否则伤害从一开始就无法发生。 即便如此,面对烛龙强大的能力,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魏渊叫道:“逆鳞阻挡了半数以上的威力,时空扭转了力量的传输,我来加把力,破解它的时空法则影响!” 说着并指向天,一股佛门真力直冲半空,彻底撕裂了烛龙开辟而出的时空法则禁锢,原本出现逆转消失的伤害此时再不起作用,范卓远的刀势依旧狂噼而入。 同时半空出现数道盘旋蜿蜒的火红色巨龙,共同汇聚为一道道流光,砸向范卓远噼出的逆鳞伤痕之中。 “八部龙神火!灭!” 在霹雳布袋戏中,这原本是近神的一招,一页书施展后能够重创弃天帝,但自身也要付出匪浅的代价。 但现在魏渊的实力自非一页书所能比较,爆发出的力量早已不是近神,而是超神!每一条火龙,除了本身蕴藏的庞大能量,更带有禁锢时空的法则力量在其中,阻隔了烛龙的时空法则发挥。 火龙砸入烛龙体内,它发出一声不甘而痛苦的咆孝,整个身体仿佛失去支撑,坠落向下面裂开的地核之中。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伤口处喷洒出如山洪爆发的金色龙血,沐浴在二人身上。 两个人携手勐然起跳,落在下方的玄武岩上,地核内的岩浆不断喷出,二人也只能不断闪避。 范卓远道:“这头大畜生应该死定了。” 魏渊却凝重的摇了摇头,“此处空间为烛龙神力所化,它如果真的死了,空间早就崩碎,我们亦应该回到了现实世界。” 范卓远震惊道:“那样的攻击,已聚集你我二人毕生修为,并且从其要害处进入心脏,这样都能不死?” 魏渊苦笑道:“烛龙是创世神之下最强存在,又吞噬了那么多神明,实力再怎么高估都不为过,不过我们已获得龙血,此行目标也算达成,现在体力几乎耗尽,应该考虑该如何全身而退了。” 两人闪避间,下方地核有龙影翻腾,越发汹涌,两人看得心惊不已。 受此重创的烛龙,竟然真的没死! 第三十七章 上帝之手 一声龙啸爆发而出,将两人吹飞至了半空,却久久没有感受到重力而坠落下去。 魏渊惊道:“它就算没死,也受了重伤,连此界的基本物理法则都维持不了,空间内已没有了重力,想必过不了多久,空间就会打开裂缝,我们得把握时机快速逃离出去。” “想逃?我定要将你们二人碎尸万段!” 巨龙的咆孝中带着惊天杀意,但下一瞬间,它的咆孝便戛然而止。 只因这片独属于烛龙开创的空间中,忽然多出了一只染着金色辉光的巨大手臂,它直接以暴力撕裂了这片空间,强心侵入进来,伸进来的手掌大到可将数千米长的烛龙握于掌心! 范卓远震惊道:“这是什么?!” 魏渊一把拉住范卓远,向撕裂的空间狂飞而去。 “他妈的!这是创世神之一,圣经中所谓的狗屎上帝!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两个人飞出烛龙的空间后,下一瞬间,就连烛龙也现身于现世之中。 只不过它正被一只从云端虚空伸下来的上帝之手给握住,即便疯狂挣扎也无可奈何。 烛龙反身朝上帝之手发出狂暴吐息,全身亦变得赤红如火。 上帝之手在这般反击之下,表面金色微光散去,变得一片焦黑,不由自主的有所松动,令烛龙瞬间缩小身子,逃了出来。 若是烛龙在完好之时,哪怕是创世神之一的上帝也绝不敢妄自轻动,可正是察觉到烛龙重伤,这才悍然出手,打算一举将之制住。 即便如此,在烛龙拼死反抗下,竟仍让它逃脱控制。 上帝之手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提起来震去被烧焦的痕迹,瞬间复原如初,继续追着烛龙而去。 在场之中,作为上帝奴仆的炽天使扇动着光之羽翼,全身燃烧着炽烈之火,堵截向烛龙逃跑的方向。 同时其余众多神话生物似乎也异常觊觎烛龙身体之中所藏之物,亦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 一时间,各种法则与精神力场相互碰撞,整个北极几乎要被毁灭。 而处于被围殴中心的烛龙,此时别提有多惨了…… 它可利用时空扭转之力,强行化解敌方的攻势,甚至连自身的伤势都能通过时间的转移来化解。 但前提是那都是寻常的物理层面的伤害,像范卓远、魏渊以及周围的众多神话生物,攻击之中自带各自的法则威能。 若不能先清除攻击中的法则规律,那么多种法则影响下,以烛龙之强亦无法强行发动时空扭转的神异。 况且它重伤在身, 范卓远与魏渊二人瞧得心惊肉跳,不敢做任何停留,疯狂向北极圈外逃去。 至于烛龙的下场,只能让它自求多福。 这个时候,那只自虚空中出现的上帝之手,似乎知道烛龙在劫难逃,因此变得从容许多,竟有闲情观察向这两个蝼蚁般的存在。 不知它在想些什么,总之范卓远和魏渊同时听到一个慈父般的声音回响在二人脑海之中。 “两位凶勐的人类战士,可愿成为吾耶和华的子民,与吾共享无尽荣光?”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轻答,范卓远道:“我听到了上帝耶和华的声音,他让我皈依于他。” 魏渊凝重道:“这不是普通的一句话,这是神誓,一旦答应,就永远成为它的奴仆,被其洗脑,再也无法逃离。” 虚空中又传来了炽天使的询问,只见全部由翅膀与眼睛组成的抽象外形的炽天使,此时正看向二人。 “皈依吾主荣光,享尽极乐无穷。” 范卓远道:“敬天敬地敬祖宗,从未想过敬什么道君佛祖,更不用说敬你这狗屁上帝!” 魏渊一脸苦笑,“你不答应就算了,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看见没有,它们生气了。” 上帝之手没有理会二人,再度擒向被围攻中的烛龙。 炽天使全身火焰燃烧得更加剧烈,充分表达了它的怒意,直奔二人而来。 魏渊与范卓远亡命狂奔,他说道:“炽天使位阶不在烛龙之下,可能实力比烛龙稍弱一个档次,但肯定不是现在的你我能对付得了的。” 范卓远道:“你觉得我们逃得掉吗?现在能量上的消耗可要大于吸收宇宙能量的补充速度。” 魏渊咬牙切齿道:“但支撑个两三千公里不成问题!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够临时避难,不过也有风险,如果成功,我们就能获得喘息之机回复体力,只要龙血吸收完毕,宰了这只炽天使也不在话下!我可还记得我家那个城市就是被它毁灭的。” 范卓远笑道:“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说吧,往哪逃。” 魏渊一个转向,二人朝南而去。 “东北那地儿,最早发现的太岁这种东西,虽然太岁成为了人类最初的避难所,不过副作用太大,东北三省那片地方已彻底被太岁给占领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玩意我都说不上来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感觉有意识,又好像全没有意识,但又具备精神污染特性。 我们往东北三省去,找到位于哈城的太岁核心,只要能扛过精神污染,就可以利用那一片的太岁来抵抗炽天使的攻击。 这两种神话生物火并之下,也能净化些许东三省的污染。” 此后,两个人一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狂奔而逃,炽天使则一刻不松的追击于后,时不时发动天火追击。 好在距离够远,炽天使的神力影响不到二人。 而二人也有意避开沿途的人类基地市,否则仅是炽天使张扬的火光,就能将一个基地市化为火焰地狱。 人类在这个时代,确实太过脆弱了,连甲级神话生物的自然能量波动都无法抵御,如果再没有物种上的进化与转变,普通人类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着强大信念的研究所,此时已带着女娲避难所一路来到了中原之地。 吞噬过夏娃之血的女娲,能力变得更加强大,一路上稍弱一点的神话生物,遇之即灭,并不像此时的范卓远跟魏渊一般逃亡途中各种惊心动魄。 研究所带着女娲避难所,与整个军队来到了中原地区某个建立了热核电站的城市,扫平了城市中盘踞的神话物种。 然后开始向地底挖掘,那里似乎有他们当初留下的某个重要后手,足以改变整个人类文明进程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 三清 深挖至地下三千米左右,这里建造了一处末日庇护所,其规格足以防御核战末日,哪怕是钻地弹头也休想攻破外墙的防御。 内部以热核电站为中心,成方圆二十公里,建造了一块大型城市,各种生活设施皆有,甚至还保存有各大物种的基因库,只要环境允许,随时可以利用现有设备复原中华大地上的各个物种,重建文明。 原本是预感到末日来临,在此保留下的文明火种,类似的基地,各个省份都有,安插在不同的地形里面。 但人类科技基于唯物常识的物理层面,若是物理层面的灾难,则基本不可能被攻破。 可惜的是神话复苏后,席卷而来的灾难又岂止物理层面,便是被某些神话生物感染造成的精神瘟疫,也不是这样的地下堡垒能够防御的。 当初就是因为一场精神瘟疫,加上部分神话生物的入侵,这处地下基地才被彻底废弃。 如今这个里面还有当初遭受精神瘟疫污染而死亡的人类尸体,他们的尸体上还残留有神话层面的污染特征,必须穿着特制的防护服才能隔绝。 这样的防护服基本都是以女娲残蜕为基础材料,混合了太岁肉质而制成的,穿在普通士兵身上,有如罩着一层怪异的生物肉壁,让他们很不习惯。 军队在此扫荡一周时间,清理完了所有可能存在威胁的地方,就连地下排污设施亦未曾放过,研究所这才正式入驻。 入驻后,利用女娲的精神力场再在整个基地内扫荡数遍,做完最后的杀毒,重建活动才正式开始。 魏哲与一众高层人员,在启动了热核电站,令整个城市通电后,进入到了与核电站相邻的另一个核心之所。 这是一台巨型超级量子计算机,但它并非纯粹的人工造物。 计算机启动后,除了原本的屏幕,在中控台上,浮现出了一道光影。 魏哲等人看到这个光影的时候,原本已没有了情绪的他们,此刻同时大惊失色,出现光影并不让他们意外,但意外的是光影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 这台量子计算机的核心,并非各种传统意义上的cpu芯片,而是一尊神明,正是与女娲齐名的伏羲。 女娲造人,而伏羲演八卦则传以人类文明。 光影原本也是人首蛇身的伏羲投影,但此刻出现的却是一团清气。 魏哲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与忐忑,已暗中启动紧急避险方案,必要时会启动女娲将此处封锁,哪怕研究所所有高层都死在这里,也绝不让威胁扩散出去,这是末日爆发数十年以来,人类为了保存族群所具备的本能反应。 他仍保持着镇定的对光影询问道:“你是谁?” 那团无形的清气晃动了一下,竟显得异常有理智的开始答话,并且还是原地蠕动,似乎要显现出一个人形。 “我是玉清原始。” 魏哲与周围的同伴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震,道教最高神三清终于现世了吗?但伏羲呢? “我们有很多疑问,毕竟在重启以前,上次与我们在这里聊天的,是一位名叫伏羲的神明。”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玉清的形象已渐渐有了变化,躯干、四肢、头部已经模湖成型。 “三清合一,即是伏羲。” 众人心头一愣,伏羲与三清竟是这样的关系。 魏哲又问道:“伏羲为什么要一分为三,除你之外,上清与太清又去了哪里?” 玉清没有回答,而是渐渐演化成了魏哲的模样。 他反问道:“你们再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这个神明并未展现敌意,众人稍感放心,各种设备检测周围,也未发现有其他污染扩散。 魏哲回答道:“上一次,我们献祭掉了一万名普通人,让伏羲帮我计算了一下命运,人类的命运,天尊既然脱胎自伏羲,不知是否有继承他的这方面记忆。” “没有,自一气化三清后,伏羲就再不复存在,我们三者各自继承了他的一部分能力,上次伏羲是如何解答你们的?” 魏哲不敢隐瞒,坦然道:“他计算了超过十万次,其中有九点九……万次,人类文明皆是以毁灭告终,只有一次可保持存续的机会。” 玉清的光影一阵闪烁,“资源不足,无法计算……若投入足够的生命源力,可以复制出伏羲计算的结果……” “那不必了……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还随之抗争过,但皆告失败,最终发现也只有伏羲指出的命运方是唯一可行的。 要保留人类文明,就必须主动拥抱神话,让我们自己也成为神话的一部分,才能避免文明的灭亡,但成功率很低。” “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已经有了计划,但需要有算力支持,不仅是数学意义上的算力,还包括神话意义上,有关命运方面的测算,不知天尊能否帮助我们完成。” 玉清的影子又是一阵闪烁,“你们给予资源,我给予你们计算结果。” 见对方跟伏羲一样,皆是以等价交换为原则,魏哲心中略微有底,再次问道:“天尊还未告知我们,有关上清和太清的去向。” “上清就在你们当中,他如果不想让你们发现,哪怕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注意到。” 他只说了上清,没有提太清,很显然是不愿告知他们太清在哪。 魏哲等人四下观望,希望找到那个神秘的上清,甚至还数起了人数,却怎么也没发现多出一人。 魏哲朝玉清微微躬身,“感谢天尊解答,此处城市刚刚重建,请原谅我们还有许多事务要忙,暂且告退。” 玉清忽然告戒道:“不要滥用女娲的创造神力,那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控制的。” 魏哲心头一震,他的人皇计划就需要用到女娲的创造神力,难道已经被这个神秘的玉清给看穿了? 众人离去后,立刻来到了女娲核心,打开监控,寻找就在他们身边的上清。 利用女娲神力影响,他们终于在监控中注意到人群当中多出的一个老者。 那老者一脸微笑的看着周围,其中魏哲甚至还曾与他对视了一眼,但魏哲的目光明显只是简单的扫过,并未留意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他的确就在我们身边,且并没有用障眼法、隐身术一类的法术,只是令我们的意识主动将其忽略,此时他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正如玉清所说,他不想让我们发现,也许我们真的无法发现,这意味着研究所在他面前将没有任何秘密。” 听到其中一名博士的发言,魏哲说道:“在神明面前,我们何其渺小,秘密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第三十九章 神话太岁 出于谨慎考虑,研究所打算暂时不启用那台以玉清为核心的量子计算机,而是用另外一台纯粹的人类科技造物,算力达到人类科技巅峰的量子计算机。 这台量子计算机就是纯粹唯物的,可这世上真的存在纯粹唯物的东西吗? 神话时代,也许机器也能成精,更何况是有着人类文明最强算力,具备极强智能的人工智能。 就在研究所安顿下来一个月后,人皇计划开始正式着手。 要令孱弱的人类能够拥抱神话,就必须得有一个可以抗衡神明的人类存在,以其为桥,逐渐让整个人类族群升华。 原本魏渊是最好的人选,后来多了个范卓远。 不过研究所经过评估,这两个人的个性与情绪变化,不适合带领整个人类。 他们打算制造一个真正完美的人类,就像研究所的高层一样,没有感情,不受情绪左右,保持绝对理性,只以人类集体利益为最高标准,可以为之付出任何牺牲的完美者。 所以他们需要用到神话与唯物的两种计算机,对人类的基因进行了终极编辑,以剔除不完美处。 但这样的基因制造出来的人类,也只是没有神力的绝对理性者,所以为了赋予这个人皇相应的神格,又必然要借助女娲的创造之力。 过程当中,制造出了无数具不完美的人类躯体。 其中一具被抛弃在角落的躯体,忽然被藏在人群中一直不被注意的上清背起,带到了量子计算机前,是那台纯粹的人类造物。 没过多久,这具只有躯壳没有意识的躯体一阵颤抖,双眼竟然睁开,在此刻他有了灵魂。 …… 在此之前,范卓远跟魏渊逃到了hlj。 炽天使似乎可以追杀他们直到永恒,即便进入了满是太岁肉质覆盖的大地当中,也没有半点退缩迹象。 范卓远与魏渊二人脚下更不敢停止了,因为脚下的太岁肉质是活的,停留得稍慢一点,就会将人牢牢黏在地上,然后无数触肢从地下钻出,将人捆缚起来,慢慢的消化吸收掉。 不仅如此,刚刚踏入hlj地域,两个人就时刻都能听到一阵耳语声,仿佛要将两人诱往无尽深渊。 这是源自于太岁的污染,也是太岁避难所无法持久使用的根源。 但两个堪比神明的男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一路狂飙勐进,躲避追杀。 炽天使甚至摧毁了数座摩天大厦般的巨型太岁,将其焚为灰尽,直到追着二人来到一处完全不同的太岁面前,它才感知到极大的危险,停在了半空。 这是哈城,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活着的,可以不断蠕动的生物,难以想象的庞大,似乎能将整个烛龙都给吞入腹中。 它平摊在地上,形态变化万千,遇见炽天使的时候,整个躯体骤然展开,简直幕天席地般恐怖,就连天空都被其轻易遮蔽起来。 范卓远跟魏渊两个人就是逃入了它的体内,这么个大东西,又并无高的灵智,只将两个人当成普通的人类点心,根本没有丝毫在意,只是不断冲炽天使发出强烈的敌意。 两个人冲入这东西体内后,随便钻入了一间钢铁建筑内。 毕竟整个太岁有哈城那么大,一栋建筑在它的躯体之内如同牛毛一般细小。 它卷入体内的建筑,亦包括某些可以防核弹的建筑。 两个人破开时也费了一番手段,进入其中将其封闭起来,还费了一番手段,总算暂时阻隔了太岁肉质钻入进来,也避开了炽天使的攻击。 黑暗无光,且在不断卷动摇晃的建筑内,两个人却感觉无比安全,除了不断汹涌而来的精神污染。 魏渊背部以吸力吸附在墙壁上,就好像靠在上面一般不断喘着粗气。 “好家伙,总算可以喘气了,有点吃的就好了。” 范卓远也跟魏渊一般,将自身牢牢吸附在墙壁上,防止跟随建筑一起晃动。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他从鳞甲中取出研究所带出来的高热量压缩饼干,抛了一块给魏渊,这一路两个人是逮到什么,就生吃什么,没有停下来过,能量消耗极大。 “这东西也只能垫垫肚子,到我们这种境界,食物只是安慰剂,现在不管怎样,都已经有空好好吸收祖龙之血,也可吸收宇宙能量恢复真元了。” 魏渊接过饼干后,当即大嚼起来,硬如铁块的压缩饼干在他嘴里只与寻常饼干一般脆。 “先安慰肚子,再慢慢来,反正外面也要打好一会儿,我们打个赌,看看最终是谁赢。” 范卓远闭上眼睛恢复元气,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好赌的,谁赢对我们都没好处,打得越久越好,最好打个两败俱伤。” “嘿,我赌最后炽天使会逃,太岁这东西嘛,未必会受多重的伤。” 范卓远惊讶道:“太岁能有这么强?” “根据这些年经历,我很怀疑太岁并不是我们了解的那种菌类生物,而是与上古神明同位阶的神话生物。 混沌,你听说过没有?” “混沌?!你怀疑太岁是这个?” “难道不像吗?混沌无手无脚,无五官无七窍,太岁肉质蠕动变化,亦没有任何形状。 而且从一开始,人类就能利用它去抵挡三大天使级的神话生物,你在这里这么久,应该知道神话生物相差一个位阶就是相差无限吧。 凭什么一个寻常的菌类太岁,能抵挡炽天使的净化烈焰,若非同一个位阶,什么太岁都已经死完了吧。” 范卓远觉得魏渊说得很有道理,若太岁是混沌,那么力量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而此时,外界的战斗也渐渐进入白热化。 太岁幕天席地的将炽天使包裹在天地之间,形成一个宛如肉球一般的形状,被包裹住的炽天使,扭曲的翅膀中间的那只眼睛骤然睁大,它的每个翅膀羽毛都蔓延出一根光芒凝聚的触肢,悍然拍向周围包裹而来的太岁肉壁。 无数闪烁着灼热之光的翅膀触肢挥舞间,立刻在太岁中央形成了一个火球,如太阳一般焚烧炽热。 每一次触肢的拍打,都引起宛如核爆一般的破坏力,一秒钟时间内,这样的核爆能够爆发上百次! 大量的太岁肉质被焚烧成碳彻底脱落,乱冲的冲击波,更令肉质层产生难以想象的扭曲。 纵然如此,太岁就像捕猎到了最佳猎物的猎手,不仅没有松,反而将如同圆球一般围拢的肉质凝聚得更加紧密,并开始从整个东三省调集肉质,要以东三省这么大面积的肉质彻底围杀炽天使,并将其吞噬消化。 第四十章 龙脉觉醒 太岁与炽天使的激烈战斗,也给了范卓远跟魏渊以喘息之机,来自内部的消化腐蚀变缓了,二人得以全神恢复体力,吸纳祖龙血脉。 范卓远体内的血液融合着黄金龙血,渐渐渗透进骨髓,骨髓之内开始产生变异。 祖龙之血的神奇不断刺激着这种变异向前推进,范卓远意识中不断闪现出各种龙族。 从缘故时期的霸王龙、天空的翼龙到神话时代的地行龙、翼手龙、蛟龙、海龙……直到停止在一尊背生双翼的巨龙画面。 这是应龙,范卓远睁开双目,身体已成龙形,果然背后生出骨节异常粗壮的翅膀,轻轻一划,便将这防核爆的铁屋给撕裂开来。 有着龙躯的他,仿佛凝聚神格,肉身素质再非凡人所能及,不仅打破了之前的修为上限,更突破到了不知何种层次。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只要他想,修为可以无限增长。 范卓远对应的法则之力是秩序与混乱,绝对的破坏能力,就是在法则层面上打碎敌人生命的秩序构造,使其进入混乱状态,从而彻底击杀对手。 而秩序,可令朝向自己的攻击,化为自身生命存在的秩序的一部分,使其彻底无效化。 秩序与混乱,是这片宇宙终极的表现,在混乱中体现秩序,亦在秩序中走向熵增后的冰冷死寂。 若将此法则演绎到最终,就是宇宙的生与灭,不过那需要至少创世级的修为,哪怕是神话复苏后的盘古上帝应该还到不了这个层次。 以这样的神话生物,在真实的多元宇宙面前,依旧无比渺小。 范卓远这边产生了神格化的质变,而魏渊的变化亦是非同小可。 他体内的龙脉要比范卓远吸纳至风云世界的那头霸王龙纯正得多,吸纳烛龙血脉后,血脉返祖现象更加明显,直接觉醒祖龙血脉。 范卓远撕裂铁屋时,他亦开始龙化,变成了一条金色神龙,有着与烛龙十分接近的气息,从内至外皆散发着神圣祥瑞的气息。 他的法则之力主要是时空,与烛龙同源,吸纳了龙血后,这份法则之力的应用更加得心应手,但也必然与烛龙更加冲突。 两条龙此时都是微缩化,并未巨化为本源形象,互相盘旋一阵,各自恢复为人形,撑开一片精神力场护罩,阻挡住太岁的包围侵蚀。 魏渊说道:“你敢不敢相信,烛龙这货竟然没在围殴中死去。” 范卓远回想起逃走时,烛龙正被上帝之手与一众甲级神话生物追杀,被围殴得极为凄惨,几乎陷入必死一般的绝境,怎么也不敢相信那种情况下它还能活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 魏渊道:“自从我体内的神龙血脉苏醒,同为掌控了时空法则的操控者,我能隐约感知到力量同源的烛龙的存在。 就在刚才,我已明确感知到它以极为虚弱的状态还生存着,且周围并没有能威胁到它的事物,应该是从死地中逃出来了。” 范卓远双眉一挑,“那你能感知到它在何处吗?” 魏渊苦笑一声,“我正待感应,预备事后前往猎杀时,它竟察觉到了我的窥视,主动关闭了法则通道,只要它不使用法则之力,我便无法察觉到它的具体位置,很是小心谨慎啊。” 旋即又摇头道:“想必它为了逃出生天,应该耗费了极大的代价,体内的盘古之眼应该已经吐了出来,就是不知被谁夺了去,我看是那个上帝的可能性大一点,周围的神话生物,没有一个是他对手。” 范卓远皱眉道:“你不觉得盘古的存在方式很奇怪吗?作为与上帝同阶的存在,为何会以肢体零落的方式存在各处,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具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个神话生物刚刚出现时,会是这样的。” 魏渊道:“这个事情我也在调查,事实上,盘古的身体零件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现,为不同的神话生物所占据。 根据神话传说中的描述,盘古开天辟地后,他的身体化为了世界的种种物质,并成为洪荒世界所有生物生存的环境。 是否可以解释为,盘古其实就是天地万物,只要有物质的地方,就有他,那么我猜测他的法则之力应该不是单纯的开天辟地,而是物质与能量。 这两种东西由于可以互相转换,也可以解释为一种东西,如果是这样,他的肢体说不定就代表着法则的一部分。” 范卓远诧异道:“这些真是你自己想到的?” 魏渊转过头去,“是我母亲以前的推测,我当时还觉得荒谬。” 两个人看向周围,范卓远道:“它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说着就要元神出窍出去观察,却被魏渊压住。 “你找死啊,在太岁体内元神出窍,这玩意只有自己不想消化的,没有消化不了的!你以为元神出窍就安全了,事实上等你元神出来,里面就是一堆看不见的精神污染直接吞噬了你的元神。” 范卓远此前遇到过的太岁可没这特性,有些诧异。 魏渊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知道范卓远曾与克隆体打过交道。 “这玩意是活的,是完全苏醒后的太岁,可不是被控制中枢压制的东西。” “那坐这等?还是出去把两个一起干了?我觉得我们有这样的实力。” 此时,炽天使跟太岁的交战已到了尾声。 炽天使那抽象而圣洁的翅膀,都被太岁给染成了乌黑,圣洁的光芒被混沌侵蚀,除了炽天使正中间那只巨大的神之眼,周身上下几无一丝圣洁气息,有如坠入地狱的堕落天使。 这代表着它几乎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哪怕是当下全身上下仍旧散发着核爆一般的烈焰,挥舞的光之触肢,每一次鞭打也依旧有着核弹爆炸的威力,却无法挽回它如今的颓势。 当然,作为对手的太岁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将视野放到外界,便可以看到大半个东三省的地面都已没了太岁的污染。 它所有的资源全部被调集到了这里,裹成的巨大球体,不断有一层层碳化后的物质被剥落下来,整个哈城都被这样的碳化之物覆盖,足有数十层楼之深。 若是在太岁剩余的物质结构被摧毁完毕前,还未能彻底侵蚀消化掉炽天使,那么最终死亡的就是它。 第四十一章 渔翁得利 好在太岁并无任何痛觉,也没有任何恐惧一类的情绪,它更像是只知道不断吞噬的野兽,没有多少智能。 是以这场旷日持久的对拼,它其实比炽天使更占便宜。 此时的炽天使,即便精神力依然强大,也初步显露出了颓势,即便是神,在面临死亡之际,也会产生恐惧。 “赞美吾主,愿你的光芒永照大地!” 炽天使眼中绽放决死神光,它打算最后一搏,不成功则成仁。 在一声对上帝的赞美中,它挣脱了身上全部污垢,使自己化为一团太阳一般的光球,无数的光之鞭,随着身躯在太岁之内不断冲撞,而剧烈抽打。 在外界,可以看到太岁的身躯不断朝外变形,凸起一个个脓包一般的东西。 其中一个脓包破碎,竟将范卓远与魏渊给吐了出来,直飞出数十里之外。 两人飞在半空,相隔着数十里的距离,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径数千米之大的太岁肉球,即便隔着数十里的距离,依旧无比庞大,给人以极大的震撼和压力。 忽然间,太岁身体忽然出现一道道裂缝,裂缝中能看到足以刺瞎人双目的炽热光芒。 魏渊说道:“哦哦,要决出最终结果了吗?” 裂缝越来越大,内中的光芒及炽焰疯狂沿着太岁的体表向四周蔓延,逐渐扩散,在一个小时的挣扎中,竟将整个直径达数千米的巨大肉球给灼成了火球。 范卓远皱眉道:“看来太岁用尽全部力量,还是没能干掉炽天使。” 两个人与肉球拉开距离,以免被炽天使最后的爆发给波及到,同时做好准备围攻这个追杀两人万里之遥的炽天使。 就在这时,太岁剧烈摇晃起来,整个肉球的每一次震颤,都带着骇人的声响,宛如九天闷雷。 它将身躯表面一层层碳化后的肉体给摇晃下来,内部的血肉竟如人肉一般鲜红透亮,还带着道道血丝。 那原本出现的裂缝,竟被强行弥补起来。 原本要将太岁给裂体爆破的炽天使,终究还是被困在了其中。 这是它最后的爆发,爆发结束后,精神也陷入彻底的萎靡当中,几乎再难阻止太岁对它的侵蚀。 魏渊惊道:“这……太岁竟如此强大,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还能反败为胜!” 范卓远突然问道:“炽天使要是被它吞噬了,会发生什么事?” 魏渊摊手道:“这我哪能知道,也许肉球会变成火球吧……” 突然间,二人眼神一闪,都已明白对方的想法。 趁你病要你命,不趁两个强大的神话生物两败俱伤之际动手,岂非错失良机。 两人当即龙化,验证一下刚刚得到的最新力量。 范卓远与魏渊,各自龙化为青色应龙,与金色神龙,此番空间无限,彻底展开后横跨天地,长达数千米,体格粗壮有如五岳。 这般显形后,看上去一点也不比太岁稍小。 二人各自交缠腾空,发出两声迥然相异的龙啸,齐齐扑向太岁。 龙之利爪划出,一个是绝对的破坏,充斥着混乱与毁灭的法则之力,一个撕裂空间,令时间错乱逆转。 瞬间,正在全力消化被彻底污染全无抵抗力的炽天使的太岁,骤然被分割成了无数块。 肉块在混乱与时空两种法则面前损毁得异常彻底,暴露出中间就连眼睛亦被太岁内部污浊溶液所染的炽天使。 当下的炽天使再没有了时刻散发着光热污染的威能,一身神圣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翅膀当中蔓延出的光羽七零八落,就连翅膀本身也仅是乌黑之色,残缺不全。 它那只晦暗的眼睛看向盘旋半空的两条巨龙,一阵闪烁摇晃,它知道自己已然时日无多。 并且已经认出了两条巨龙便是自己此前追捕的两个人类,若非追杀他们,自己也不至于落至如此田地,竟与一个毫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古怪神话生物纠缠至此。 于是一股精神波动不甘的传出,“赞美吾主,吾主必将统治世间万物,成为当世唯一真神!” 范卓远和魏渊再次发出一声龙啸,飞扑而至。 二者的精神力场将炽天使的精神力场撕个粉碎,此后紧随而至的龙爪与利齿,直接将其彻底分尸吞食。 独属于炽天使的生命特性,当下分属二人,虽未能获得炽天使那极致的炽热法则,却仍旧使他们的修为再度提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范卓远跟魏渊二人重新恢复为人形,落到一处倒塌的摩天大楼上面,默然注视着下方太岁的残肢碎肉与炽天使的部分羽翼。 其实这些东西还都有些利用价值,只不过对二人而言已不重要,还不如就放在这里,留给那些来此探索的人类。 经此一役,二人心态上亦生出些许变化,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两人甚至已不再属于人类,只是还残留着人类的思想,他们已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与天地同寿,有资格成为神话世界最顶端的存在。 不过如今已是洪荒世界,未来仍旧有着各种危险。 魏渊看着太岁的残体,说道:“它再没可能复活了,可惜混沌的核心似乎不在它的身上,看来它并非真正的混沌。” 范卓远道:“你为何这么确定太岁就是混沌?之前岂不是还只在猜测。” “啊,刚才我趁你不注意,吃了两口太岁的肉,吸纳了一部分它的精神残念,分析后得出的答桉。” 范卓远眼神怪异的看着魏渊,太岁的肉质看上去就很恶心,就像是浸满浓痰的被剥皮的猪肉,还散发着让人呕吐的浓郁味道,一块块一条条肌肉纹理清晰可见,看上去只能让人倒尽胃口,没想到魏渊还真敢吃它的肉…… “嘿,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在诸天世界可没经历过末日。 有些太岁避难所里面的人类,因为食物补给消耗完毕,又不想人吃人,就只能割太岁的肉来吃。 嗯,我也有幸品尝过,普通人吃了,会被太岁的精神所污染,我只要扛过最初的精神侵蚀即可。 现在龙化后的身体,对这方面的抵御能力……” 范卓远懒得听对方说完,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去品尝太岁的肉。 “好了,你还真是啰嗦,吃就吃了,别跟我讲这些原因,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第四十二章 人子亚当 魏渊道:“既然烛龙没死,我肯定不会放过它的,不趁它病要它命,等它恢复好了,就该轮到我满世界被追杀了。龙这种东西,心胸是非常狭隘的。你有什么打算?” 范卓远思索片刻,他来到这个世界,该了解的东西都已了解,这个世界虽是人类的世界,可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世界。 他没有兴趣做救世主,却也想一直探索下去。 “我打算到处走走,无所谓要做什么。” 魏渊有些意外道:“我以为你继承了原本的心性,会想着该怎么拯救世界。” “我没那么伟大,只为自己而活。” 两个人正讨论着将来的计划,忽然天色暗了下来。 阴沉遍布乌云的天空,有纷纷洒洒的光之羽不停降落。 而后众多光之羽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横亘天地,光柱中央,有一巨大的人影缓缓降落。 正是此前见过的人子亚当,与他同时降临的,还有座天使与智天使,带着空灵圣洁的音乐,将二人包围起来。 魏渊道:“打了小的来老的,恐怕上帝这家伙此时也在天空。” “据我所了解的,神话生物,通常不都是没有阵营的吗?怎么他们明显抱团?” 听到范卓远的询问,魏渊冷笑一声,“不抱团那是刚开始,上帝这种东西出现后,你说他会不会募集所谓的天使?” 以二敌三,似乎有点困难,但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惧色,战斗意志坚定如初。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这么快过来的。”范卓远道。 “他们一定掌握有空间法则,距离对他们而言没有意义,应该是通过某种联系感应到炽天使之死,是以立刻赶了过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两人做好战斗准备,一身罡气直冲云霄。 然而三大顶级天使却并没有攻击二人,三个人身上爆发出神圣光芒,照耀在炽天使身死之处。 那里炽天使的羽毛腾空而起,在范卓远和魏渊惊讶的目光中,光芒竟汇聚成了炽天使的虚影。 它于灰尽中重生?!! 正当两个人这么以为的时候,结果却看到炽天使唯一化为实体的,只有它的那只巨大的眼睛,身体的其他部分渐渐崩碎成光。 亚当、智天使、座天使,以三者的神力将炽天使的眼睛送上天空,天空乌云之内忽然出现一道光门。 范卓远和魏渊认为那是通往所谓天国的道路,光门打开,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炽天使之眼被传送了进去。 魏渊凝重道:“他们过来,是回收炽天使的核心的,亏我们以前那家伙已被彻底撕碎,什么都不剩下,真是可笑。” “用它的眼睛,能重新复活炽天使?” 魏渊冷笑道:“我可不信上帝能有这么仁慈,想必是为了夺取炽天使的神话特性,掌握它的神话法则。” 亚当那宛如凋塑一般完美的脸上露出怒意,“禁止诽谤我主!否则必受天罚鞭刑。” 魏渊偏不信邪,嘲讽道:“哦,你主就是那个连脸都不露,只敢伸出一条手臂的鬼鬼祟祟的家伙吗?原来是个贼啊。” 话音一落,天边骤然绽放一道惊雷,电光如鞭,粗壮如龙,勐的抽在魏渊身上,将起抽飞数百米外,砸穿了好几栋废弃倒塌的混凝土大楼建筑。 范卓远离得稍近,也被这股力量波及,电得全身毛发立起,竟突破了他的精神力场和法则之力。 此时亚当将手伸向范卓远,说道:“吾主遗憾世人罪孽深重,已彻底摧毁整个西方世界,于西方重建完美人间。 如今传道至东方,尔等虽皆为罪孽深重的无信者,但往昔罪孽皆因不信吾主所致。 只要重新信仰吾主,皈依天主,吾主必将在西方重建人间天堂,受尽无数苦难的凡人,将可踏入神国,永享极乐。 凡人,你是掌握了神之力量的非凡者,可愿成为吾主在凡间的传道者,若愿意,将为吾主在凡间唯一的代言人,赐汝名耶稣。” 范卓远忍不住乐了,“你们应该想办法复活那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倒霉蛋,哦,差点忘了,教义说他早就复活升天了,哈哈,既然升天了,干嘛不让他再次下凡传道,找其他人来顶他的名,不觉得可笑?” 亚当脸现愠怒之色,“无信者,当永堕地狱,受尽火狱焚身之苦,永远不可超生。” 仿佛言语成真,范卓远周围景色一变,似乎到了另一个空间,周围尽是足以焚化岩石的烈焰。 火焰之中满是凄惨哀嚎的亡魂,它们沉浮其间,痛苦不堪,七窍之中因燃烧而喷出烈焰,双手高高举向半空,希望获得神明的拯救。 范卓远就在这样的火狱中出现,不可阻挡的坠落往地狱最深处。 同时他也明白了亚当的能力,似乎是言出必法,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必定为真。 这种能力相当逆天,类似于操控因果,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然而亚当依旧屈居于上帝之下下,显然他的能力并非全然无解。 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范卓远已坠入火狱,无数恶鬼向他扑来,将他向火焰地狱的最深处压去。 原本这些烈火足以将其肉身炙烤成一堆灰尽,只剩灵魂在此永世沉沦。 但范卓远有着狱火焚罡血脉,就连核爆时的高温都扛得住,这些火焰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只是要突破此间地狱,对他而言也有些困难,他并不知道出口所在何处,或许没有出口,只有亚当操作因果的破绽。 另外一边,魏渊已化为龙形,直接朝亚当反扑而去。 忽然座天使冲出,拦在亚当身前,它全身由一道道轮子般的圆环组成,每个圆环上面有着数不清的眼睛。 此时所有眼睛释放金光如锁链般束缚住魏渊,同时座天使的躯体也旋转而出,将其完全套于内部,不断收缩挤压,就像一道道困龙锁。 魏渊是能够在人与龙之间自由转换的,眼见巨大的身躯爆发的神力越大,受到的控制越森严,他索性变回人形,轻松挣脱了束缚。 再施展跨越空间的法则之力,眨眼间来到亚当身前,一拳狂暴轰出。 第四十三章 火狱如渊 亚当悬浮半空,身体却比当初的夏娃还要巨大、健美、强壮。 魏渊化为人形后,在他的面前渺小宛若蝼蚁。 但在他轰出的拳头前方,骤然出现一个金色龙头,张开巨嘴咬向亚当。 金色龙头却是他化为神龙以后的龙头,庞大、威严,足以吞噬天地! 这一击咬向亚当的头颅,似要将其整个一并吞入腹中。 亚当体表之外的精神立场瞬间就被冲破,如纸一般薄弱,他那言出法随的能力竟也来不及发挥,整个头颅就被神龙咬中。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忽然间! 魏渊脖子处出现一圈血痕,他立马惊醒过来,将拳头幻化而出的龙首收回。 因为亚当具备与夏娃同样的能力,凡是对他造成的伤害,会以更高的代价反噬给对手。 夏娃大概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反伤能力,而亚当,至少是百分之两百! 并且伤害还会提前爆发,比如刚才魏渊攻出的那招,巨龙的利齿还未咬中亚当,但伤害效果便已提前反馈到了魏渊身上。 收拢龙首后,亚当依旧充满威严的悬浮天地之间,浑身上下洁白如故。 倒是魏渊,明明是他攻击对手,自己却先一步遭遇了反噬。 此时智天使与座天使各自封锁住了他身后的退路。 魏渊眼神四下观望,智天使与炽天使他在复活以前就曾间接或直接的交手过,深知即便这两个天使联手,以自己当下的实力也足可一战,甚至全身而退。 但多了面前这个亚当,一切似乎就变得十分困难。 魏渊自语道:“无论是言出法随,还是伤害提前反噬,都是因果律的利用,亚当这家伙的权能果然很不简单,因果律的规则是所有法则里面最难对付的一种,我可真是倒霉啊。范卓远这家伙,被他以法言关入了异空间,却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身陷地狱的范卓远,眼见无法挣脱渊狱之中无尽死灵的压制,越沉越深,仿佛要直入地狱的最深处。 大脑疯狂运转的他灵机忽然一动,暗道:“西方的地狱,以火狱最为可怕吗?但我们东方的幽冥,却以极冷黄泉为根。 我身具冰魄寒脉,领域之中有黄泉之相,如今血脉提升,铸成神格,若是再释放领域,是否就能令东方幽冥的黄泉,现身于西方的火狱之中?” 想到即做,他双目染上一层冰雾,幽蓝之光忽现,以双肾为内核,寒气逐渐扩散。 即便火狱高温足以融金炼铁,却也难挡这道来自于东方九幽的森寒之气。 幽冥领域骤然突破范卓远体表,四周灼热岩浆再难困阻,如音波扩散,骤然向四方展开。 冥冥中,自脚下无限深渊之中,延伸出了一条虚幻的长河。 长河之中的幽冥气息越来越重,直到渐渐化为实质,熄灭了永恒不灭的渊狱之火,冻结了无尽沉沦的罪人灵魂,沉寂了万古长鸣的哀嚎惨叫。 令整片由撒旦亲自构筑的罪人火狱,首次化为冰寒极冻之地。 黄泉上,无数艘摆渡而过的冥渡,上面一脸茫然的逝者,充满震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最终眼睛全部汇聚到了半空中已被冻为核心的范卓远。 范卓远挣开寒冰,看向天空,纵身一跃,数拳轰击在地狱的各个悬崖峭壁上。 他非盲目出拳,而是通过经验感知到了那里是独特的地脉节点,他打算击破这些地脉,令其真正贯通幽冥。 让东方的阴司真正能与西方的地狱连接,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点也不关心。 黄泉代表着阴司的一半,地脉被破,阴司冥府的种种能量立刻渗透过来。 在阴司之中内战得不可开交的各大鬼王感知到了新的领域,那里庞大无比,那里有着丝毫不比整个地狱要少的资源,那里简直是万千森罗鬼物的天堂! 最重要的是,那里竟然能够连通黄泉!有黄泉的地方,阴司的力量可以更加充沛的得以发挥。 仿佛战国时代的阴司,立时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向着此处涌来。 不过片刻,被范卓远轰出的种种裂缝中,开始渗透进各种东方幽冥世界的鬼物。 范卓远冻结火狱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整个撒旦世界的震动。 对于亚当言出法随传送而来的这个罪人,原本西方地狱各种强大鬼神都没有放在心上,只认为在有着无尽罪恶之火的深渊火狱中,再是多么强大的神话生物也会渐渐沉沦,直到肉身毁灭,灵魂迷失。 可谁知道,有着万千罪孽之力的狱火,竟然烧不化他那强大而可怕的身躯。 反而被他引动了来自东方幽冥世界的力量,如今的问题不再是如何对付这个有着可怕神话力量的人类,而是该怎么应对整个东方幽冥世界的入侵! 撒旦的咆孝自地底爆发而出,强大而污秽的力量,令那些作为先头部队的寻常鬼物纷纷崩溃。 但鬼物无穷无尽,后方还有无数涌来,甚至出现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地狱判官甚至于鬼王之类的存在,渐渐稳固下了阵线。 火狱深处,亦飞奔而出拖着无尽烈焰的三头犬,大量亡灵骑士踏马而出,颗颗燃烧着幽冥之火的地狱恶鬼攀爬着深渊的墙壁奔腾而来。 这个场面,足以让任何直面深渊的人做一辈子噩梦。 西方地狱,开始调集它们的地狱大军,正面与整个东方幽冥开战,不死不休! 范卓远嘴角一咧,看着东西方各种地狱中的怪物相互厮杀在一起,竟莫名其妙生出些许成就感。 没想到仅是一个无心之举,似乎就搞出了神话世界的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这时深渊中冲出一道漆黑的身影,几乎瞬间就到了范卓远面前。 “这是……炽天使?!不对,它没有炽天使身上那种圣洁神圣的气息,只有纯粹的恶意和极致的污秽,这是什么东西?” 这道漆黑的身影,有着与炽天使一样的羽毛、翅膀、眼睛,唯独不同的是,它全身漆黑,似染上了一层污秽之物,充满难以言述的邪异气息。 它那只眼睛牢牢盯着范卓远,一股意念传入他的大脑。 “将东西方的地狱变成这样,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类。 我早该出来帮你的,谁让你与那该死的天主为敌呢? 我是路西法,他们称我为堕落天使。你想干掉亚当吗?呵呵,只有用我的羽毛,你才有唯一的机会。” 第四十四章 堕天使之羽 魏渊品尝到了被三个神明围攻的感觉。 亚当以因果律审判来限制魏渊的行动。 座天使轮子上每一个眼睛即代表着一个被天堂接受的神圣灵魂,所有的眼睛都凝视着魏渊时,就是无数神圣伟大的灵魂,对他发起攻击。 智天使的一部分权能与亚当相似,也具备审判之力,但没有因果律那么强大,因此它使用的是纯粹的精神类攻击,不断刺穿魏渊的精神意志,甚至扰乱他的思想。 魏渊在没有想出如何破解亚当那因果律的反伤方法以前,不敢对他发起攻击,因此将攻击目标放在两个天使身上。 他趁着座天使车轮上无数眼睛凝视自己的短暂空荡,瞬间破碎空间,钻入到座天使无数车轮中间,正欲发动空间法则之力将其撕碎。 忽然智天使扇动翅膀,牛头与狮头同时低沉下去,中间的婴儿头颅抬起,一道精神波动以光速导入魏渊脑海之中。 一瞬间,魏渊发起进攻的意识被瞬间剥夺,他愣在原地,忘了自己原本打算要做什么。 座天使车轮上的无数眼睛飞出,勐然间附入魏渊的身体当中,他发出剧烈哀嚎,身体忽然巨大化,又忽然缩小化。 全身每一寸皮肤都似要裂开发出惨叫,只见一只只眼睛从他的皮肤缝隙中钻入,挣扎着要睁开。 如果他身上所有眼睛都完全睁开,他不仅要肉身彻底崩溃,就连灵魂也要随之灰飞烟灭。 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缠绕着他,他双手化为龙爪,疯狂撕向身体,撕碎了无数只眼睛,但破碎的肌肉内部,又蔓延出更多的伤口。 如果他继续这么破坏下去,每一道伤口内侧都会长出更多眼睛,直到从外而内,遍及每一个内脏。 魏渊忽的自燃起来,金色烈焰腾空而起,将其躯体自内而外的焚烧起来。 一道道圣光从他的身躯之中飞射而出,这些神圣的灵魂也忍受不住他通过自残而爆发的火焰,不敢再强行纠缠他的躯体。 但灵魂还未被驱散,魏渊周身火焰突然熄灭。 那是智天使的杰作,它将放弃抵抗的念头传达给了魏渊,魏渊的精神虽竭力挣扎,但还是遗忘了一些东西,以至于本能的停止燃烧体内的三昧真火。 如此一来,那无数圣灵再度钻入他的身体,不断折磨着他。 魏渊挣扎中,意识却是一片混沌,座天使的直接攻击,智天使的精神干扰,加上亚当在旁掠阵,他似只有必死一途。 但身经百战,甚至死过一回的魏渊,自然还有他的底牌,虽然智天使的精神攻击让他屡屡遗忘动用自己的底牌,不过一旦生命将要被终结的最后一刻,强大的求生意志必定能压过任何精神类攻击。 就比如说现在,魏渊除了一双竖着的龙之童孔,再没有一寸血肉是完整的,他已不再受智天使的精神攻击影响,准备动用那张底牌。 忽然间,天地间一阵波动,在场四人都感知到了强烈的冥府气息。 空间骤然裂开,一道身影一半燃着阴绿的冥火,一半挂着苍白的玄冰,自地狱中重新爬了回来。 范卓远跨过空间,刹那间就法天象地,竟变得与亚当一般巨大。 他的两只手中分别握着一根漆黑污秽的羽毛,眼神充满杀意的看着面前三个天使,以及陷入最危险境地的魏渊。 自他被亚当以言出法随传送进入地狱后,此后魏渊的一系列战斗经过他都已知晓。 地狱中,堕落天使路西法曾以意念向他展现过,因此范卓远已然知晓亚当除了言出法随,也知道了他有着可以提前将自身伤害反弹给施加者的能力。 与魏渊一般,明悟这是因果律的某种应用,但与路西法一番交易后,他已拥有了可以对付亚当的方法。 周围空间一阵波动,仿佛将要碎裂,那是亚当心中的震撼影响到了现实。 “你怎么可能从那里爬出来?!” 说着,他看向范卓远手中所握的两支羽毛,“路西法虽然不再是吾主信徒,可他也绝不会帮助你这么一个人类!” 范卓远回想起与路西法的一番对话。 它的实力丝毫不弱于炽天使,况且它原本就是堕落的炽天使,自坠入深渊,投靠地狱以后,它的权能就不再是圣洁的天火与光芒。 而阴冷、污秽、堕落与虚无,赠送给范卓远的两支羽毛,左手正是虚无这个法则的象征,而右手则是污秽。 虚无是一切因果律的克星,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为空的世界,因果律没有介质,就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只有当虚空生出万物后,创造出了最初的因,才能诞生无尽的果。 虚无则是最初的因导致的最终的果,是熵增定律的终极体现,一切皆归于热寂。 在两个天使还在疯狂围殴魏渊的时候,范卓远握着那支代表虚无的羽毛,直接冲向了亚当。 亚当的双目扫视而来,目光化为实质,打算从物理层面阻挡范卓远。 然而范卓远早已将身体凝聚为拥有极致强度的强互作用力材料,不吸收任何能量,坚硬到无与伦比。 圣光射在体表,立时被折射开去,影响不到他分毫,物理层面的攻击,已很难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他左手化为龙爪,携带着虚无之羽,刺向了亚当的心脏。 亚当口出成宪,“任何对人子的攻击,都将视为罪大恶极的叛乱,必受天谴与惩罚,也注定因各种原因而告失败。” 这句话很长,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在范卓远攻击到达以前说完的,但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因果律产生了作用,随着他的思想波动,一切源自物理层面的攻击,都被拉远至了时光长河中。 因此范卓远的动作肉眼可见的仿佛慢了下来,实际上这一瞬间,他的进攻至少轰出了数十公里。 眼见天降陨石,不偏不倚正好瞄准范卓远砸来,又见他体内细胞自行作乱,解除了强互作用力模式,还控制着他的肌肉收缩,便宜了进攻方向。 这一招勐如雷霆的进攻,眼见就要因各种意外失败,这时范卓远手心所握的虚无之羽骤然释放出一道波动。 陨石消失,范卓远体内造反的细胞自行平复,种种意外消失,时空的变化与因果的变动,彻底归于死寂。 只剩他的龙爪无可抵御的直插亚当胸口! 第四十五章 逆转时空 亚当感应到极其强烈的危机,目光一闪,他的因果律虽然失效了,但是反伤能力还在。 就算没法提前反伤范卓远,但是当范卓远这一击命中在他身上时,范卓远也必然要受两倍的反噬! 这一刻,两人都在以自身性命做赌,看谁会在最后一刻选择退缩。 范卓远与亚当即将进行一场俄罗斯轮盘赌一般的决斗,这一击下去,亚当极有可能被掏心,范卓远亦当受同样的打击。 两人都坚定意志毫不退让,唯一的结局就是同归于尽。 即便是正在围攻魏渊的两大天使,此时也停止了动作,注意力全部观察向这一边。 亚当脸上神情平静而神圣,对扞卫天主的荣耀,他绝不可能退让,只紧紧注视着范卓远,他绝不相信区区一个凡人能有此决心赴死,只因他见过太多太多西方卑鄙无耻的海盗。 正当此时,范卓远嘴角微翘,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他一直紧握的右手忽然推出,那里暗藏的一根漆黑羽毛勐然刺入亚当胸膛。 但流出的血并非神明的金色,而是带着极其浓郁腥臭的黑色液体,身为神子的亚当,竟然在猝不及防下被污染了! 此时一脸荣耀和坚毅的亚当,首次变了脸色,本能的生命意志自行撑出一层保护罩,将这枚代表着污秽的羽毛给弹出来。 若再给他几秒钟时间,体内的污染必然会被彻底排尽,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范卓远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的右爪轰进了他那一片被污染的胸膛,深深刺入,向着心脏掏去! 这一击不可抵挡,不过在触及亚当生命本能的防护罩前,依旧慢了一刹那,就是这一刹那,亚当及时撤回双手,牢牢抓住范卓远手腕,阻止他继续深入! 这一片被污染的区域,反伤能力被彻底禁锢,是以范卓远根本没有受到伤害。 他狞笑着,继续将手掏向亚当的心脏,只是亚当的神力也绝对不小,范卓远只抓破了一处心房,令金黄色的神血喷涌而出,便再也无法深入。 以神明层次的强大生命力,这种伤害虽然巨大,但还不足以致命。 不过也不能任由情况继续下去,座天使与智天使立即放弃魏渊,勐然攻向范卓远,以两大天使的实力,足以阻止并给予范卓远重创。 正当二者同时松懈对魏渊的攻击时,魏渊咆孝出一声龙啸,以其身体为中心,周围数百米范围皆被瞬间禁锢! 时间被禁止,空间亦不在保持流动,仿佛一段视频被按下了暂停键,在这个空间内,夸克级别以上的物质全部停止动作,保护近乎绝对的静止。 这是魏渊对时空法则掌控的更高境界,就是绝对禁止,然后开始倒放! 两大天使围攻魏渊的过程当即被重置回去,如同视频在倒放,而魏渊受的伤亦被重置回了围攻前的一刻。 恐怕这个时候,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这片空间中存在自我意识的活物,他们只能任由时空法则控制,完全无力阻止一切皆被倒转回去的过程。 等倒放结束到魏渊被围攻前的一刻,他一身伤势尽复,再无半分颓势。 而两大天使还是最开始的模样,却也没有心情再去重复开始的围攻,因为这数百米范围之外的世界已发生了巨大变化。 被重创的亚当亚当口中咆孝怒吼,再无一分神圣从容的姿态,只有惊怒恐惧,他双臂肌肉隆起,竟意图将范卓远的手臂拧至骨折。 而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范卓远在手腕骨折前,将那枚代表着虚无的羽毛弹射而出,刺入了亚当破碎小半的心脏之中! 源自于堕落天使路西法的力量,跨越了地狱、人间、天堂三个位面,径直射向了亚当,并且开始污染他的本源,意图将其引导至堕落一方。 亚当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全身力量再度爆发一倍,这时即便以神力着称的范卓远,在折断一只手臂后,便被亚当勐的甩飞出去。 亚当挣脱后,并未继续追击,心脏处的那根路西法的虚无之羽,恐怕只有上帝才能将其取出,他不敢耽误片刻,立即在天边召唤出一道金色的大门,勐的穿越其中。 智天使和座天使也不敢耽误,它们二对一有信心分别拿下魏渊和范卓远,但如果二对二,胜负就不可预知。 战斗刚一结束,范卓远将断骨接上,瞬间就恢复了伤势,然后看向魏渊。 魏渊也看了过来,两人如有默契一般,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分头而逃,不敢有任何耽误。 亚当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能随时召唤天堂之门离开,说明随时都有可能将上帝那尊创世级神明招来,这样的话,以二人此时的状态,没有半张底牌在手,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一路狂逃的范卓远,当逃出五百公里后,便显化原身,隐藏气息,穿越有着各个神明盘踞的城市废墟,直到确定冥冥中某个存在的目光没有再注视自己为止。 停下来的时候,他看向北方,想着魏渊最后爆发的那张底牌。 “逆转时空,从某种程度而言,也可算是因果律这一类型的能力了,魏渊这家伙掌握的能力可真是出人意料。 有这么一招,岂非可以先迫得对方全力出手,爆发出全部底牌,将自己即将杀死时,再来一招逆转。 这样即便敌我双方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那敌方的底牌魏渊已然尽数知晓,他若聪明的再隐藏起一两张底牌的话。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再战一场,胜利的机会就要大得多,甚至已明悉对手弱点,反而可以压着对手打。 嗯……这家伙……” 范卓远回忆起最早与他交手时的状态,魏渊用的武学包括不少霹雳布袋戏里面的功法,想必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更多能力。 作为游荡过诸天的范卓远而言,他很清楚诸天世界里面包含的东西究竟有多么丰富。 魏渊能够掌握的法则之力应该绝非时空法则这一种,能量型和物质型的,都不会少,那么他为什么会最终选择将时空类法则向高端方向发展,而不是其他的法则力量呢? 范卓远不由开始思索起魏渊这么选择的动机,虽说时空法则是各种法则里面相当高端的一种能力,但应该称不上最强。 “时空逆转……若是这一招范围能够无限大,回朔的时间能够无限长,直到神话爆发之前……那是否就能彻底改变这个末世了?他的最终目的难道是这个?” 范卓远摇了摇头,这事只有找魏渊去问才能了解,到他们这个层次,想法很难隐瞒得了对方。 他现在还有一件事很在意,范卓远看了看手心处残留的眼睛,那是与路西法交易后被留下来的。 若非知晓亚当的能力极难应对,再加上当时魏渊的情况危急,范卓远是绝对不会跟地狱里仅仅排在撒旦之后的堕落天使做交易的。 前路艰险,依旧祸福难料。 第四十六章 与魔鬼的交易 当时在地狱,范卓远没太多选择。 如果不答应路西法的交易,他就需要直面亚当那几乎无解的两种能力。 即便重返人间,也不过和魏渊一起陷入绝境而已。 而交易的内容,则是将范卓远灵魂的一部分打上地狱的烙印,以此换取路西法的两根携带法则威勐的羽毛。 和魔鬼交易,必以灵魂为代价。 这原本就属于因果律的一部分,即便以范卓远那不弱于路西法的实力,也无法豁免。 但他与路西法显然都各怀鬼胎,路西法是希望重演昔日它叛变上帝,投向地狱的一幕,只是将主角换成了范卓远。 而范卓远则认为如今地狱里面,东西方两大阵型争雄,陷入彻底的战乱之中。 未来永远不可定,要是阴司地府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那么这个与魔鬼签订的契约自然会彻底作废。 而亚当作为范卓远与路西法的共同敌人,在这场交易中,无论如何都只能是输家。 范卓远看着手中的污浊之印,忽然间元神出窍。 以元神为主意识,在外仔细观察自己。 元神不是灵魂,灵魂分为三魂七魄,如今范卓远受到污染的便是其中代表畏惧的一魄。 他以元神为本,一掌伸入体内,将这个被污染的惧魄抽出,然后将其封印在原地。 这样就暂时阻隔了污染的扩散,能有这种方法来阻止灵魂受到污染,正是范卓远敢和路西法做交易的根本原因。 不过三魂七魄看似相互分离,实则有着异常紧密的联系,一魄离体表面看似不会有影响,实则会令自身修为难有寸进。 毕竟范卓远如今早已脱离修行只修肉身这个阶段,已达到一修便修内外,令内外混一的地步。 缺失一魄,便会令内外失衡,便如一桶水折断了其中一个木板,令其中之水溢出,直到再度平衡为止。 看着被封印在地下的惧魄,其中的灵魂污染依然在扩散,很快就将惧魄代表的恐惧情绪四散而开。 即便有范卓远的精神力场压制,这周围一百里之内也绝对不适合人类生存。 居住在此范围内的普通人,恐惧情绪必然会被点燃,然后爆发出种种混乱。 不过好在范卓远选择的是一片城市的废墟,这里怪物横行,以如今的人类很难在此生存,所以还算安全。 他做完种种措施后,便思索起如何应对放下这种情况。 没有任何一个强者会愿意将自身的命运交给另一个强者。 范卓远对神秘学所知甚少,他现在唯一想到的能解除污染的办法,就是将施加污染的源头路西法给干掉。 路西法现在就好比他的债主,借了笔钱给范卓远解决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麻烦。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但范卓远并不想承担欠债后的责任,他还不起这笔钱,更不想还,所以干掉债主显然就是最佳选择。 琢磨着如何干掉债主的范卓远,开始摩拳擦掌开始了他的屠魔之路。 他虽然进入过地狱,不过由于缺乏神秘学的知识储备,所以并不知道该如何再去一趟。 思来想去,他决定再次前往一趟阴山基地市,那里有地脉节点,还有通晓颇多神秘学知识的十二人委员会,应该能提供不少信息。 当然,最好能再遇上研究所,可惜自从上次分别,范卓远并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 他总感觉在神话这个世界中,整个东方的神话力量似乎很分散,汇聚不成力量。 地府当中,诸侯争霸,地表之上,各大神明亦是各自为战。 不像西方,地府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天堂也有上帝为首进行组织。 其他的如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似乎也有各自的避难所依托。 范卓远向西辗转,从东三省再次出关,来到了阴山基地市。 极北诸神混战,整个北极地域简直化为异域,被各种法则之力肆虐,已成生命禁区。 当初魏燃虽然没有经历一战,也没有任何神话生物注意他这个蝼蚁。 但那一场逃亡之路依旧九死一生,哪怕是诸神大战的余波,对他这样的人类强者也是致命的。 尤其是魏燃改不了他那好管闲事的热心肠,不忍心看北极边缘生存的爱斯基摩人为此灭族,还救下了一个部族。 正好是当时给范卓远他们指路,并赠送雪橇犬的那个部族。 为了保护这个大部分都是凡人组成的部落,魏燃驾驶承影机甲硬挡了几个神明交战的余波。 令机甲完全报废,自己更是身受重伤,不过好在那时候终于逃出了神明交战的战场,算是捡回一命。 魏燃在此之前,曾被魏渊以龙血改造过体质,因此得以快速恢复。 再加上直面神明的种种法则之力,只要活下来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 魏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具备了相当于半神的力量,于空间的力量掌控上,接近到了法则层面。 此时,他已带领那支爱斯基摩人部落来到了阴山基地市,并就此安定下来。 他通过自己的探索发现,亦给了阴山基地市众多超凡者提升的道路,可以想象在未来几年时间内,阴山基地市的整体实力必然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尤其是如今阴山基地市和呼城当中的势力讲和,已可顺利探索并挖掘呼市旧时代的先进机械来改善生产力,于民生的提升更是巨大。 这样的发展潜力,已在长城以外的大草原北地引起虹吸效应,有着越来越多的人类幸存者聚落加入其中。 如今,阴山基地市已开展出了十余处分基地,若非受限于热核电站的布线供能已达极限,还能再扩张许多。 即便是如今的情况,也被许多人视之为希望之地。 范卓远站在阴山之上,眺望阴山基地市如今的繁荣,如果不是实力达到了神明的层次,知道像这样的繁华,在绝对实力面前,只如镜花水月一般虚幻而脆弱,否则他也一定会生出在这末世中难得的幸福与幸运。 人类的力量,在真正的神话面前,是如此的弱小。 可越是如此,范卓远越觉得人类能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的不易。 像这样的希望之地,是无论如何都值得守护的,这里面孕育的是文明的未来。 正当范卓远准备前往基地市,通过正常渠道去找魏燃时,忽然,他感应到两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了阴山基地市的核心中枢内,那是十二人委员会办公的地方! 第四十七章 不速之客 整个阴山基地市,如今在魏燃归来后,都陷入到一股强烈的自信中。 即便是十二人委员会亦充满着这样盲目的乐观,只有一个人始终保持着清醒。 魏渊是唯一见过真正的神战的人,他非常清楚那些传说中站在至高点的神话生物的强大。 若非他知道还有范卓远跟魏渊这样的存在,否则此时的他心理一定晦暗到没有一点光芒。 自从回到基地市后,他如同没有明天一般,将所知道的全部提升力量的方法留存下来,交给委员会。 然后疯狂致力于基地市的防御设施建造,也许在十二人委员会以及基地市的军民眼中,之前对付三足金乌与阴司鬼王,就已经是相当高程度的大战,几乎令基地市过去十几年的建设付之一炬。 但如果面对的是真正的大恐怖,阴山基地市当初的实力,可能连那些神话生物一个呼吸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他正在办公室疯狂工作时,忽然助手来急报。 “委员长先生!中枢之内忽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没有惊起任何警报。 相关能量监控设施照在他身上时,显示的竟然是虚无! 所有防御系统在他面前自行失控,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类,甚至都无法注意到他的存在,哪怕就站在面前! 而超凡者,在面对他的时候,已彻底失去抵抗意志,竟不受控制的本能撤退! 委员会已将此人判定为甲级神话生物一级的存在,预估基地市内没有任何防御设备能够地域!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委员长您是基地市最重要的人物,还请往地下避难所躲避!” 魏燃双目一凝,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衣装,一边凝重道:“甲级神话生物?若他有敌意,在我们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前,恐怕整个阴山基地市就已经毁了。 稳住他,不要对他有任何刺激,我与这样的存在打过交道,让我亲自去处理。” 助手连忙道:“您对基地市至关重要!怎可亲身犯险?” 魏燃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是无法理解神明的强大的。” 助手与两个卫兵正要阻止魏燃,刚刚伸出手,却发现已面对了办公室里面的墙壁。 魏燃用他的能力将两人传送到了身后靠墙的地方,自己则坦坦荡荡的走了出去。 他根本不需要询问那个强大存在此时在中枢何处,只凭强者的灵觉就能感应到那股气。 不过对魏燃而言,那并非一股,而是两股! 是两个甲级神话生物一般的存在! 助手和卫兵既然说只有一个,那么证明这两个,其中有一个一定有办法让人无法注意到他。 也就是说,那个存在有着能让人无法发现的能力,如果是寻常的隐身,以改造后的基地市,那种种混合了神秘学的设备,不可能注意不到。 这说明这种能力一定还有自己无法理解的部分,仅是这部分就足以让他感到恐惧。 就比如一个人已经与自己脸贴脸,并拿着刀顶在了自己的心脏处,可即便如此自己仍无法注意到他存在。 那是性命自由皆被操于人手的恐惧。 怀着忐忑的心情,魏燃来到了中枢内部一块特意留出的公园。 这里的绿化做得丝毫不比人类文明鼎盛期,那些文明中外的园林要差半分。 每一颗花草树木,都经过最专业的人员,通过种种考究而被放置下来。 因此公园虽然不算大,却足够美,只要站在中间,就会立刻忽略到这边狭窄的空间,只以为自己身处大自然最美妙的花园中,周边缭绕着种种花香鸟语,极其舒适。 此刻,这个宛如人间天堂一般的地方,一坐一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身穿宽松的晨练太极服,就像文明鼎盛期那些早晨在公园晨练太极的邻家老头,慈和安详。 少的则给了魏燃极大的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人类! 仅从对方的五官来看,他就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五官,每一个部分都像集合了全部艺术家的思想创造而成,找不到半点瑕疵。 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全部的完美,组合起来则未必完美,甚至会出现无法互相搭配的重大缺陷。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仿佛用了足以逆天的手法,将五官与这张脸极其完美的贴合起来,臻致完美之上的完美,让人几乎怀疑这样的存在是否为真实。 这样的完美,不仅是他的五官,还包括身体的每个部分,以至于让魏燃生出一股荒谬的想法。 这个人是如此的完美,以至于他身上那套漂亮贴身之极的中山装,以及那双崭新明亮的皮鞋,就成为了唯一不完美的存在。 或许只有彻底光着身体,毫无顾忌的展示着他身体的每个部分,才不会令这份完美产生遗憾。 这一老一少正微笑着交流着什么,仿佛没有注意魏燃的到来。 老人说:“这处园林,能将对自然的模彷,模彷至毫无斧凿一般的痕迹,也是相当厉害啊。” 少年道:“只保留了自然中纯粹的美的部分,而将与美并存的,利于生存的丑的一部分给彻底剔除,却是这份完美中唯一不完美的部分。” 说着,少年略带几分忧郁的看向天空,继续说道:“就像人类,自从结绳记事,初步诞生文明以来,就一直在创造着他们所理解的完美。 原始时代,食物与温暖是最为渴求的完美。所以创造了农耕文明,渐渐迈入奴隶时代。 又从奴隶时代,继续解决土地耕种的问题,公田归私,自由买卖,于是又进入了封建时代。 人口越来越多,由此陷入封建时代三百年一次的治乱循环,有些地方更惨,从未有过大一统,只有群雄争霸的战乱,人多了,就对国外发起战争,或者一场瘟疫消灭大量人口,从而再度恢复和平。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使生活更加富裕,而不断开发生产力,逐渐的发现了科学这种哲学。 借此哲学观,终于实现了某种程度的大跨越,从农业时代进入了工业时代。 强国的城市中的完美已不限于生存,而是什么意识形态,人权自由,大国威望,却又造就了更多的不平等和战乱掠夺。 本质上,其实文明自进入到奴隶时代开始,就从未真正有过改变,所有的骄傲和完美,不过是人类的自以为是,越是看起来完美的,越是脆弱。” 说着,公园内气温骤降,水份流失,干燥无比,那些依托于中枢能源供应而维持状态的绿化,在这一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败落。 少年道:“人类制造的一切,包括他们骄傲的文明,在真正的天地之威面前,仍是如此脆弱。” 第四十八章 灭顶之灾 魏燃看着凋零枯萎的公园,一股寒意从外表直接透入骨髓,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生出想要逃跑的念头,可一股强大的压力将他钉死在原地,半分也无法动弹。 少年一脸忧郁的转过头来,眼神缥缈空洞的看着魏燃,开口问道:“你也认为这看似坚固庞大的堡垒城市,能守得住人类的文明吗?” 只与对方稍一对视,魏燃当场跪下,几乎要为之顶礼膜拜,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 这时,他体内被魏渊种下龙血感应到主人的屈辱,从中立时生出一股强大的抗力,令魏燃的自我意识渐渐抬头。 他虽然仍旧万分恐惧,可是从精神意志上终于能维持住几分自我,而这几分自我亦代表了这个时代的人,在充满危险的末日中竭力挣扎,不屈自强。 “人生于天地间,渺小如尘,仅是一场天灾,便足以令一个居落灰飞烟灭。 可千万年来,我们一直在与大自然竞争,从未有过半分退缩,一点点强大自身、强大文明。 正如您所观察的,从原始时代开始,直到如今的工业时代,我们一直追求某种生存以及生存意义上的完美。 若没有你们这些强大的神明复苏,我们甚至能将这股完美扩散到地球摇篮以外,直到月球、火星以及太阳系的更远处。 甚至在未来的千年时光中,我们有把握彻底踏出太阳系,在充满有害射线,环境极端的宇宙真空内制造我们的家园。 我们虽弱,却自强不息,而你们这些神明,就像天灾,来时摧毁了我们的各种科技成就,使我们踏入工业时代以来数百年铸就的辉煌付之一炬。 可那又怎样,放之宇宙万古,动辄数十亿年的光阴中,这数百年不及弹指一瞬,只要人类火种仍在,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我们的文明辉煌。” 听到魏燃如此坚定又充满信念的发言,少年先是一呆,旋即讥讽一笑。 “你可知你们所为的科学思想,现代文明发源的西方,如今已被他们的上帝以七大罪为名,几乎尽数诛绝。 只余部分转投希腊神系和北欧神系,成了你口中神明的附庸,他们的生死存亡,也不过是在那些神明的念头转动之下罢了。 中东、南亚等地区,有着各自宗教文明的地方,亦几乎无人可存,佛陀现世,众生平等,所以虎豹狮狼、妖鬼尸怪,皆可以人为食,建立城市。 八千里狮驼岭,那是人与怪颠倒的世界,也是所谓众生平等的世界。即便是你坚守的这片土地,人类也早已分崩离析,各自星散。 我们一路向北而来,像这样的居落城市,你们已是最大最强的那类,可对于神明而言,也不过是翻掌而灭。 如此,你还耻言人类能有未来吗?” 魏燃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公和骄傲,身为人类的骄傲,他顶着强大的威压,缓缓站立起来。 “薪尽火传,纵然一切归零,只要一气尚存,便能浴火重生!” 少年冷漠道:“若连让你们复兴的一气尽灭,火种踏碎,你还能有这样的自信吗?” 魏燃与对方牢牢对视,没有回答,但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即便强如神明,若想彻底将人类灭族绝种,也绝非轻而易举之事,斗争不休,总有反败为胜的一天! 少年很讨厌魏燃这种眼神,他已打算将其压为血水,顺便将这阴山基地市包括周围十数个卫星市全部化为废墟,让他们了解连火种亦难存留的绝望。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正当此时,半空中一股疾风卷落,将已凋零枯萎的公园吹得七零八落,寸草不留。 一道巨大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魏燃身前,背对两个神明,负手而立,如三山五岳一般挺立雄伟。 老者微微一笑,他仍坐在那里,形体既未消失也未隐形,但在所有人的意识中,会将他当做地上沙尘、路旁的野草给轻易忽略过去。 那个少年眼神变得更加凌厉,也更加忌惮,刚刚继续的威压已被冲散,他的敌意转移到了忽然出现的此人身上。 魏燃看向来人,十分惊讶,“范卓远?!” 范卓远微微点头,“原本是来找你们十二人委员会帮忙的,没想到竟遇到了其他的不速之客。” 说着回过头来,看向对方。 “我是人类,却战过烛龙,杀过太岁,斩过炽天使,重创人子亚当,不知道我这样的人类,是不是你们这样的神明能够轻易斩尽杀绝的?” 少年讽刺一笑,“你血统返祖,早成应龙之体,除了你下意识的维持这个样貌,从哪一方面而言,你都称不上人类。” 范卓远哈哈一笑,说道:“我是谁,我是什么存在,该如何定义的只能是我自己,谁都无法给我下定义! 我从一开始是人类,直到现在即便为了获得各种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但依旧不改人类初心,岂是你说否认就能否认的。”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那名老者忽然说话了。 “太清,你的调查应该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返回了。” 范卓远和魏燃都是一愣,他们听到了有人说话,但即便目光看向声源发出之处,亦无法注意到坐在那里的老者。 太清,就是当初在研究所自行复苏的那个人造人,它寄宿了无为而为的太清的意志。 但也正因为太清为人过于佛系,即便意识神念有了寄托的身躯,竟也懒得管理,只是在连通超级量子计算机后,自行激活了这具躯壳的生理功能。 没想到原本并无意识的躯壳,竟将超级量子计算机的部分人工智能吸收入体,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述的化学反应,诞生出了一个意识。 这个意识被太清当做表意识来控制躯壳,他本身仍维持着无为而为的佛系状态,陷入半沉睡的状态寄托躯壳的思想深处。 以至于苏醒的这个意识,受到超级量子计算的人工智能影响,加上太清的意识影响,竟在诸多错乱下将自己当成了太清,又融合了人工智能对人类文明的种种批判与审视。 因此既有了神明的力量,又有了人工智能的思想,成为某种古怪的存在。 第四十九章 三清之二 而一直在旁观察的那个老者,也就是上清灵宝天尊,看到了这有趣的现象,便生出跟随研究的想法,于是带着他逃出了女娲避难所,在这广袤天地看看他是如何与外界交互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一路而来,太清欣赏之后又摧毁的人类基地市不少,亦使他的思想更走极端。 今次亦将与之前一样,没想到遇见了一个真正足以弑神的强大存在。 以三清之二的力量,当然不可能对付不了范卓远。 但他们都非好战之人,一个太清继续佛系偷懒,一个上清更喜欢对周围环境进行研究,都不可能发挥全部实力。 仅凭这具人工智能的完美躯壳,根本不可能是范卓远的对手。 为了避免躯壳被破坏,上清才提议让他离开这里,也间接表明了真要动手,自己是不会参与的想法。 少年看了眼上清,对范卓远说道:“你虽然自认为是人类,实则早已是异类,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明悟这个道理的。现在不是与你动手的时候,那个人皇计划,我忽然有了几分兴趣。” 说着飘然而去,范卓远和魏燃仍然没有注意到朝他们二人微笑的太清。 在范卓远看来,这个少年虽然有着更胜于亚当的恐怖力量,但还在能够应对的范围之中。 而只闻其声,无论如何也不见其人的那个老者,才是更加可怕的存在。 范卓远凭借气息的感知,只知道他就在面前不远处,即便意念上已确定了老者的位置,但仍旧看不到他的存在。 证明这个人掌握的能力超乎想象,若他真要动手,一定是防不胜防的。 是以在少年离开时,他并没有出手阻拦,只等两人向南离开很远后,范卓远和魏燃才回过神来。 魏燃全身早已被冷汗沁湿,直到此时再也感应不到那一老一少的气息,他才一口气松下来。 看向范卓远,感谢道:“这回多亏有你,否则我们阴山基地市是否还存在,已是个问题,那个少年实在可怕到难以想象。” 范卓远道:“你听到另外一个人称呼他什么没有?” “太清……是三清里面的老子?” 范卓远微微点头,“你或许感应不到他的实力,但我能够感觉得到,他体内蕴藏着丝毫不弱于亚当的气息,只是多数都在沉睡当中,并未完全激发。 否则……极有可能连亚当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个家伙,仅是他一个人,我便没有把握拿下,更何况旁边还有另外一个。 我根本看不到那个人存在,即便明明知道他就在我的面前!” “原来是神话里面的三清,作为道教的至高神,有此实力并不意外。听起来,自从在北极分别后,你之后又与亚当交手过?对了,魏渊呢?” 范卓远简单的将猎杀烛龙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令魏燃不胜唏嘘,亦对二人精彩而刺激的经历大感羡慕。 可惜,那已是当今这个世界最高层的力量之间的交锋,不是他的实力能够参与的。 魏燃旋即醒悟过来,有此实力的范卓远,此番来到阴山基地市,必是有事寻找,旋即问道:“范先生,这次位临我们阴山基地市,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一番,更何况你又一次帮我们解除了生死存亡间的大危机,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范卓远摇头道:“你在基地市的权力应该很大,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助,而且很急! 我需要了解前往阴司的方法,你们没少与阴司打交道,应该了解一些,如果实在不知道的话,请帮我打探研究所现在何处,我只能去寻找他们。” 魏燃疑惑道:“你要去阴司?那里就跟战国没什么区别,分成了许多诸侯,相互攻伐,在地府被杀死的灵魂,又会于黄泉中重生,再次加入厮杀。 与印度神话中的阿修罗界没什么区别,阿修罗死后自血河中复活重生,他们从黄泉,只因死者不死定律。 你若以肉身前往,强大的生机必然会成为万千鬼物攻击的对象,除非你具备镇压地府的能力,否则迟早在连绵不断的围攻中倒下。” 范卓远没有在意魏燃后面的话,只挑眉道:“看来你是知晓进入阴司的方法了。” 魏燃点头道:“我们十二人委员会的确了解一些方法,甚至曾经做过尝试,原本十二人委员会叫做十三人机关,有一位兄弟就是在探索阴司过程中死去,才因此改为十二人委员会的。 你如今的层次,我已无法理解,但你如果真的想去,我一定会帮你!” “好!我不想久等,直接告诉我方法。” 见范卓远如此急切,魏燃自然答应,不过他得先处理一下基地市当前的紧急情况。 于是带着范卓远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先解除了基地市的s级警戒,让各单位人员回归原本的岗位。 又召集了十二人委员会全部成员,将此前发生的事告知给了他们。 通过视频记录,范卓远只在视频最后的一秒,看到了似有意留下影子的上清,看清了他的面容。 只见上清对摄像头微笑了一下,仿佛在跟范卓远打招呼。 然而在场众人当中,只有范卓远一人能够注意到上清,他终于知晓上清其实并非真的隐形,而是有某种能力,让所有人刻意在意识层面上忽略掉自身的存在。 十二人委员会知晓这次阴山基地市得以幸存,又是范卓远的相助,自然充满感激。 此时魏燃才说道:“范先生此番前来,是为了寻找前往阴司的方法,我们曾探寻过进入其中的办法,并总结出了一些有用的经验。 如今召集各位,是为了请大家帮助,于地脉节点中建立稳固通道。” 十二人委员会中,一个神色阴沉,年逾五十的男子说道:“范先生,虽然不知你前往阴司的目的,我们也不好询问,可我们探索出来的两种方法,皆包含风险,这里需要提前告知于你。” 范卓远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此,我早有准备,请各位告知。” 十二人同时保持安静,方才那个男子继续说道:“第一种方法为常规方法,直接通过地脉节点跨越世界屏障,进入到阴司所在的世界。 但那个世界只有死者,没有活人,活人一旦进入,身上强烈的生机,就如烹饪得喷香的牛排被扔进了饥饿的狼群中一样,你应该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 第五十章 进入阴司 这一点,魏燃已提前跟范卓远说过,他微微点头,“那么另外一条方法呢?” 对方神色当中带着几分凝重,几分恐惧,几分恍忽。 “用专业的设备,可以将人的灵魂抽取出来,然后投入地脉脉流中,顺着脉流跨越次元屏障,可以到达那个世界。 因为是灵魂奔赴阴司,所以不会受到万鬼围攻,但是你就会像孤魂野鬼一般,身处一个地狱乱世。 只要有点实力的鬼物,都会想方设法将你纳为附庸,除此之外,由于灵体对那边环境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 总能听到或见到某些东西,它们会渐渐令人迷失,最后忘了前往阴司的目的,彻底成为黄泉之中的游魂。” 一旁的魏燃解释道:“老郭就是当年测试前往阴司探索的两个人之一,当时我们还叫做十三机关,所以他是真正见识过地府的恐怖的。” 范卓远道:“第二种方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凶险没有?” 老郭提醒道:“千万不能离冥府入口太远,否则会渐渐玻璃与自身肉体的感应,那也会永远无法归来。” 范卓远疑惑道:“阴司位于另一个次元空间,怎么与自身肉体还有距离感应?” “我们的方法,会在地脉之中留下信标,入口就相当于自身的肉体所在,而且脱离肉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那样也会导致真正的死亡。 大概,也就是这些问题,还有一些注意事项,都属细枝末节。 不过我看范先生的实力已达甲类神话生物的层次,属于我们无法理解的神明这个层次,我们这样的凡人,经验也不一定确保可以适用于你。” 范卓远点头道:“可以先尝试一番,那么这段时间,我会将肉身留在这里,还劳烦各位帮忙照看。” 魏燃连忙道:“这本就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会在防御最严密的地方布控下一记防护措施,保证万无一失。”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范卓远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作为感谢,我可将身上的各部分组织、血液包括能量结构和精神力场留下些许,供你们研究,希望能帮助你们在实力层次上做出突破,下午的时候就安排人员过来采集吧,晚上我就会尝试一下你们的方法,请引导一下地脉路径。” 范卓远行事雷厉风行,魏燃等人也十分佩服,将地脉当中的结构图交给了他,同时带他实地考察了一番,老郭也将当年游历阴司的种种细节再度相告,让范卓远了解了很多有关黄泉阴司的知识。 下午时分,范卓远亦如其言所说,留下了肌肉组织、造血干细胞、骨髓、精血、五脏六腑各组织。 至于能量与精神力场,他即便能给,对方也无法存储,只能以特殊设备围绕范卓远的身体进行测试研究。 就在基地市中枢的最核心处的实验室内,他躺在床上,直接元神出窍,随意任对方研究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因为识神还在,元神与肉身可以分别行动,即便基地市的研究人员不顾十二人委员会的监察,要做些不轨之事,范卓远也能随时反击。 以他的力量,崩毁整个基地市都只是反掌之间罢了。 肉身留在这里,其实不是让阴山基地市保护,而是保护阴山基地市。 至于元神,有着与肉身相同的力量,这也是他的底牌,在与强大的神明作战中,他完全可以肉体灵魂分离,这样能发挥出的力量可以变成双倍。 只是他没遭遇魏渊那种无解之境,所以在北极时的一次,他便再没有动用过这个能力。 况且元神出窍,虽能翻倍提升战斗力,但元神没有肉身保护,亦是非常脆弱,一旦受到致命攻击,可无法像肉身一般进行自我疗伤恢复。 此番前往阴司,他实则已非常冒险,却又不得不为。 沿着地脉,范卓远的元神不断深入。 随着到达节点之下一定的深度,整个人仿佛被某种气流给吸引过去一般,撞入了岩石之中。 穿过那块岩石后,他当即看到了一条宽如大海般的长河,这就是黄泉,也是整个阴司能够成立的根源所在。 黄泉以一道较缓的坡往下游静静流淌而去,只有渡过这条黄泉到达彼岸,才算真正进入了地府所在。 要横渡黄泉,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寻找冥渡,乘船而往。 黄泉水质古怪,寻常浮木皆无法漂浮其上,只有地府一种由冥府之气养成的树木才能制作出一艘能够行于黄泉之上的船只。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也可渡过黄泉,那就是行走奈何桥。 范卓远从老郭那里了解的情况,奈何桥上有孟婆,那是一种寄生于黄泉的鬼物,黄泉不灭,孟婆不死。 要过奈何桥,则必须饮下孟婆汤,断绝前世因果记忆,成为孤魂野鬼被冥府各大军阀的底层组织挑选。 当年老郭他们自然没有走这条路,而是选择贿赂冥渡船夫。 阴司的鬼不收阳间烧的纸钱,要不然早就通货膨胀了。 而且每一个船夫的兴趣爱好都不相同,老郭他们两人也是蹲点很久,才从其他的游魂野鬼那里获知其中一个船夫喜欢收集黄金,这才坐船过河的。 但范卓远不是那么有耐心奉承别人的人,他直接来到一个冥渡旁边。 那船夫披着蓑衣坐在船上打瞌睡,但似乎能够感应到有人靠近,说道:“今日黄泉巡河,只能正常冥渡,禁止偷渡,要过河很简单,喝下孟婆汤,或者直接走奈何桥吧。” 范卓远询问道:“黄泉巡河是怎么回事?” 对方抬起了头,以他那小鬼修为,自是看不出范卓远所藏实力,只将其当做了新鬼,自语道:“人间的活人最近死的不少,冥府都快装不下了,这又来一个新鬼。” 然后不耐烦的扇手道:“去去去,连黄泉巡河都不知道!为了防止有人偷渡对岸,黄泉之上,孟婆们会不定期组织巡河,监督冥渡,今日我提前得到消息,所以不是渡河的时候。 要是被抓住了,孟婆会直接将你给扔进黄泉,你看黄泉表面这么平静,那是因为掉进去的东西都会自行沉到最底下,鬼也不例外! 你要不想化为黄泉底部的沙砾,趁现在滚远点。” 第五十一章 地府变乱 范卓远心想:运气竟这么糟,难道要等一天? 他尝试纵身飞跃黄泉,却发现黄泉似乎有一股异常强大的禁制,就连法则之力都能压制,令一切物体皆无法在它上方飞行。 包括扔出去的石子,只要飞到河面上,就会立刻被一股怪力垂直着拉入水中。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范卓远不由摇了摇头,常规方法渡河似乎皆不可行。 他来此地是为了借东方阴司而往西方地狱,然后找到路西法干掉它。 以往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概念,但如今来看,的确缺少了谋划。 按照老郭等人所说,阴司如同战国一般混乱,原有的秩序崩坏,累年激战不休。 如今又在和西方地狱大战,情况只会更加混乱。 在这样一个区域,想要安安全全和和平平的到达西方地狱,恐怕是痴人说梦。 那么还不如在一开始就把声势搞大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既然是强者,定会为诸方势力拉拢。 只要这些鬼物的脑子没坏,是不会轻易围攻自己的,这样一来,只要投靠其中一方势力,就足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范卓远也不惧以往跟阴司结下的仇怨被人发现,因为当初跟自己结怨的那个鬼王,早已被自己给宰了。 它如果算是阴司的一方诸侯的话,如今等同于身死国灭,哪还会有谁在意是谁宰掉的它。 所以范卓远立刻做出了决断。 他纵身一跃,跳上了冥渡,对船夫说道:“你自划你的船,其他的事甭管。” 那船夫看傻子一般斜睨着范卓远,“别惹老子发火,老子在黄泉上扔掉的孤魂野鬼也不是两个三个,你要真想求永不超生的话,我也不在乎帮你这把。” 范卓远伸手一扯,将栓着船的绳索扯断,然后一掌凌空击向岸边,冥渡自行往黄泉中心飘去。 “妈的,原来会点手段,难怪如此嚣张,可这是老子的地盘!” 船夫暴怒,一边怒骂,一边将一条铁索掷向范卓远,铁索如有生命,直接将范卓远捆缚起来。 “嘿,你最好别动,这是缚魂锁,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游魂野鬼的,被锁住的鬼,任他力量多大,也只能由我玩弄。 我很心善,现在还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弄到十个美女,将她们以生人的状态带过来,我就松了这锁。” 没想到这船夫还是个色鬼,都在黄泉摆渡了,还在想着美女,范卓远忍不住一笑。 “这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几个活着的美女,死了的倒是不少。” 船夫啐了一口,他看到缚魂锁锁住范卓远,心中便没有那么警惕,坐了下来。 “死了的美女哪可能轮得到我,在这边巡视的鬼差早给捆走进献给了各大鬼王、阎罗。 绑活的虽然违反规矩,但自从地藏引着西天诸佛造了厚土娘娘的反,现在阴司都能往人间扩张地盘了,哪还有什么规矩讲,我已经很久没弄过女人了。 十个对你来说难了点,那就三个吧,这已经打骨折了,你别想再给老子讨价还价,别说你做不到。 我看你变成了鬼还能施展神通,那么你活着的时候只会更强,以人间现在的状况,像你这样的强者,身边不会没有美人吧。” 范卓远忍不住嘴角一抽,对方这是有多急色啊,同时也了解一个不得了的信息,地藏造了厚土的反,这阴司内部情况似乎一点也不简单,他不动声色,继续跟这船夫对话。 “活人进了阴司,恐怕早给那些游魂野鬼当做血食分吃了!” 船夫甩手道:“分吃就分吃了,我不在乎,魂还在就行,若不是因为在凡间杀掉美人,她们的游魂可能无法经过我这里,要不然我还不会让你把活人带下来。” “既然如此,我可以想想办法,不过刚才听你说地藏造了厚土的反,这是什么情况。” “你刚来,人间又是那么个情况,不了解也很正常。 厚土打造了十八层地狱,十殿阎罗,十殿阎罗直属于厚土娘娘,那时的地府还是有规矩的,将阴阳两届的轮回维持得很是平衡。 之后厚土娘娘闭关修行,实则不知因何缘故陷入沉眠。 地藏以西方诸佛的名义身堕地狱,立下宏愿,地狱不清誓不成佛,因此坐镇于第十八层地狱最深处。 超度诸多恶鬼数千年,反正我的诸多前辈也没见过几个恶鬼真被超度出来的,只要堕入十八层地狱的鬼,基本都是永不超生,受尽苦厄。 直到有一日,传言厚土娘娘即将出关,忽然西方诸佛驾临地狱,与十殿阎罗对上,地藏亲自面见厚土娘娘,却将其偷袭至死。 并吞噬了厚土娘娘部分权能,掌管了一半以上的冥府法则,另外一半则在十殿阎罗手中。 为了夺取全部冥府权能,地藏便废除了原本十殿阎罗的身份,设立数不清的鬼王为阎王,引导整个冥府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反正我们这些底层的鬼也就是他们这些大人物的炮灰,看清情况又如何,还不是无法决定将来如何。” 说到这里,这个船夫竟还有些感叹。 而范卓远则仿佛目睹了一场权谋斗争,没想到冥界也跟人间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传说中厚土作为女娲弟子之一,实力至少也应该是亚当那个层次。 地藏虽然民间声望极高,可终究并未能真正成佛,实力上与厚土应该不是一个层次,怎么能吞噬得了厚土? 这期间的古怪很多,但范卓远并不是很在意,留意这件事只是为了了解地府的情况,让自己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笑着对船夫说道:“你船上不是有两个美人吗?哪里还需要我去找。” “你耍我呢!” 船夫蹦起来十分不满,但顺着范卓远手指看去,只见船头处有两个身材窈窕,只着片缕遮蔽关键部位,展现着极度**感的美人,正似惊似羞的看着船夫。 船夫揉了揉眼睛,“还真有?!哈哈,老子今天高兴,等我爽够了,自会送你过河!” 说着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扑了过去。 而在范卓远的视角中,船夫只是脱尽了衣衫,对着空气在那里自娱自乐。 元神状态的范卓远,对精神方面的攻击能力很强,制作这种幻术简直信手而来。 若非这个船夫告知了不少重要信息,范卓远在方才就已让他沉入黄泉,追随以前被他扔进黄泉底部的游魂野鬼而去,毕竟他的脾气和耐心都不怎么样。 第五十二章 渡冥河 范卓远把船夫弄迷湖了,那么船只能他自己撑。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跟划竹筏一样,离岸时用力一撑,划出老远,接下来用桨就行了,毕竟黄泉水流速十分平缓。 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风高浪急的自然灾害,毕竟黄泉是连风都吹不动的神秘存在。 范卓远坐在船尾摇桨,欣赏着船夫脱光衣服裤子后那令人发噱的表演。 直到来到了黄泉水面的中心,忽有一股强大的灵压袭来,范卓远连忙抬头。 只见禁锢了一切法则之力无法飞行的黄泉之上,有三名戴着青铜面具,身着古装的女子悬浮其上。 青铜面具遮蔽了她们脸上一切表情,似与头部长成了一体,就连眼睛都看不见,可这似乎不影响她们的视觉。 三个女子先是看了眼范卓远,再是看了眼正对着空气行荒唐之事的船夫,不由同声发出冷哼。 范卓远顿时想起了船夫跟他提到过的黄泉巡河之事,这难道是巡河之人? 为首那名女子朝着船夫所在挥了下衣袖,骤然间,在船夫的幻觉当中,怀中正在激烈冲击的娇俏美人全部变成了腐尸白骨,蛆虫自妩媚的脸庞中钻进钻出,那光滑细腻的皮肤全部变成没有弹性的青灰,跟着表皮脱落露出里面的血肉。 这一瞬间的变化,哪怕对鬼而言也具备十足的冲击力,船夫吓得勐然后退坐倒在船上。 跟着眼神茫然的四下一看,顿时魂飞天外,他发现自己竟早已远离河岸来到了河心。 同时亦抬头注意到了半空中悬浮的三个女子,顿时脸色苍白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孟婆仙姑!小的被人用法术迷惑了,实在有罪,看在小的实乃无心之过,还请饶过小的这次吧。” 左侧那名孟婆冷笑一声,“你不用说了,我们从来只按规矩行事,不听解释。” 船夫面现绝望之色,回头看向范卓远,“你竟用法术耍我!这回被你害死了!你也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一道灵压直接将其推离木船,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沉入黄泉之中。 范卓远道:“你们是孟婆?” “不守规矩的孤魂野鬼,只能被黄泉化去一切灵性,彻底变成灵胎,接受地府改造后,方可再入轮回。” 范卓远耸肩道:“我还以为一辈子都将沉在黄泉水底不得超生呢,这样的话,与喝了你们的汤再上路也没有任何分别。” 为首的孟婆笑道:“你绝对不会喜欢在黄泉水底渐渐被水中寒气腐蚀吞没的感觉,那种痛苦漫长而持久,比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凌迟还要可怕一万倍。” 范卓远笑道:“既然如此,你们怎么还不动手,不会是欺软怕硬,怂了吧。” “哼,黄泉之上,即便是十殿阎罗来了,也要让着我们几分!” 三个孟婆身形散开,张开双袖,范卓远这才发现她们袖中空空荡荡,似乎根本没有手臂存在。 平静的黄泉骤然动荡起来,在范卓远的小船之侧急速旋转,渐渐汇聚成为一个吸力强大的漩涡。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范卓远一掌击向河面,河水荡漾,却不受太大影响,他发出的真气被黄泉直接吞噬。 “没用的,盘古动脉流出的血,为活血,化为了江河湖泊海洋,滋养孕育万物。 而他静脉流出的血,为死血,正是这贯通整个冥界的黄泉,为万物之终结。 你的修为虽强,可一切灵气释放而出,必定为黄泉之中的死气吸收同化,只能接受这最终的结局。” 范卓远站起身来,陷入黄泉之中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既然止不住小船进入漩涡的趋势,那就尝试进攻施法者看看。 他双爪化为龙爪,应龙气息腾然而出,只一下便击散了三个孟婆共同施加而来的灵压,更令漩涡消散少许时间。 他以擒龙式,一把将三名孟婆吸向掌心。 孟婆实力在地府绝对不弱,可面对范卓远绝对力量上的压制,也毫无任何抵抗之力,只能被双掌吸去。 而后范卓远双掌击出,瞬间将三名孟婆打至烟消云散,她们身上的灵气只在这一瞬间便消散无形。 三名孟婆身死,整个黄泉之上的动荡立时平息下来。 范卓远双臂抱胸看着这一切,微微摇头,“我以为有多强……” 正说着,忽然察觉到黄泉之上阴寒灵气变化怪异,似在渐渐聚集成型。 骤然间,围绕着他的小船,周围河水渐渐汇聚半空,竟化为了十个戴着青铜面具,几乎一模一样的孟婆出现在他的面前。 范卓远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十个孟婆齐声大笑。 “你恐怕不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孟婆是黄泉,黄泉亦是孟婆!你以为的孟婆只是奈何桥上喂游魂汤的那个,实际上孟婆就是整个黄泉! 你击败了三个,马上就会出现十个,你再击败这十个,就会有一百个从河中出现!” 仿佛在证明她的话语,远处的黄泉河水皆飞向半空,围绕着范卓远形成数十上百个孟婆的身影。 孟婆飞得越来越高,说道:“你依赖的只有这艘渺小的渡船,而我,只需要一个浪,就能将其倾覆!” 说着,水上急起万丈巨浪,如山岳一般自远处推来,翻天覆地般直接从范卓远脑门上盖下来! 范卓远神色凝重,以元神之体化为龙躯,法天象地巨大化,可脚下的黄泉似也随着他的体型跟着巨大化,包括那些数不清的孟婆也是如此。 环顾四周,除了脚下小船变得更小,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他勉强以应龙的龙息勉强化为一道冰层,支持在江面上的站立,便仍要随着冰层一起向黄泉之中沉入,根本无法飞行。 周围传来孟婆们的尖笑,“没用的,认命吧,在这里诸神要为之俯首,魔君要为之退却,黄泉所藏的力量,乃是创世始神盘古的法则之力,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 范卓远化为人形,重落小舟之上,然而小舟此时早已被孟婆破坏,变得七零八落散于各处,他只能踩在一块永远也不会沉下去的木板上,仰首看向数百孟婆。 “那也不一定,如果是盘古的法则对抗他的法则呢!” 第五十三章 孟婆 孟婆还未反应过来范卓远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体内的冰魄寒脉爆发,一道领域张开。 领域之中出现了一条虚幻的冥河,正是黄泉。 这是吸收自地狱当中一个军阀鬼王的力量,可随着范卓远自身实力的提升,这种能力也随之越来越强,早已非是寻常鬼王的力量可以比拟。 虚幻的黄泉渐渐化为真实的黄泉,却悬浮在半空中。 那道由孟婆掀起来的万丈黄泉巨浪勐的拍下,却拍入了半空中的黄泉之中,至于少量浪花拍往范卓远。 这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损害。 孟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忘了对范卓远下手。 趁着这个机会,范卓远接连吸收散落各处的木板,朝着对岸掷出,然后跟随跳跃而至。 跳跃时,又将身下的木板吸回,等落到下一块木板上时,又瞬间掷出,如扑木板一般,迅速在宽广的黄泉河面横渡而去。 他非常清楚孟婆本身的力量其实很弱,别说这数百,就算有数千个孟婆,他也能轻松收拾了。 但是只要在黄泉之上,孟婆就能无限利用黄泉的威能,这条拥有盘古最初法则之力的冥河,深藏的力量可与上帝相提并论,是当前这个阶段的自己根本无法抵御的。 所以只有离开黄河踏入彼岸,才能不惧孟婆的围攻。 孟婆们发现范卓远的意图,河水之中接连有无数孟婆冲出进行阻挡。 范卓远如拍苍蝇一般,随手一拍能拍散一群。 她们眼见无法直接伤到范卓远,便开始对他脚下的木板出手,只要破坏了他在河水上的支撑点,任凭此人实力再强,也休想渡过这片黄泉。 然而这也起不到作用,范卓远对木板的一吸一放,皆以真元束缚,又有应龙之威笼罩。 以孟婆手中的力量,根本无法破防,更别提将之夺走。甚至阻挡在木板丢出路径上的孟婆,也尽被木板之上附着的真气撞成水雾。 孟婆眼见范卓远即将接近彼岸,气急败坏,掀起河水上更大的波涛漩涡阻拦。 可这一切在范卓远幻化而出的黄泉领域前失去了作用,他幻化而出的黄泉是眼前这片黄泉的另一部分,本为一体。 孟婆虽称自己为黄泉,实则只是远古某个大能为了构造冥府秩序,而借用黄泉之力凝聚而成的存在。 她能借用黄泉的力量,但只局限于自己所存在的一片范围,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整片黄泉。 是以范卓远领域中从远方折叠而来的黄泉,其中的法则直接影响了当前区域这片黄泉,令其根本干扰不到范卓远。 孟婆想要操控范卓远领域中的那部分黄泉,但她必须要前往那一片遥远的区域,身处其中才能操作。 但这么做首先不说来不来得及,领域中范卓远是可随意替换黄泉的某个部分的。 以面前这个孟婆还做不到沿着整条黄泉分布满自己的分身,这是当初那位大能为了抑制她的力量而设下的上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就这样,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范卓远成功抵达彼岸,并朝自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面对上岸后脚踏实地的对手,孟婆更加没有办法,只在这一处位置化出一条奈何桥,远远的看着范卓远。 青铜面具下也难辩其情绪思想,范卓远微微皱眉,旋即远遁而去。 看着范卓远离开,站在奈何桥上的孟婆忽然似与某人说话一般,连连点头。 “主人,已测试过来人实力,已具备完全体应龙的力量,凌驾于四圣兽之上,据判断,对帮助您从地界回归有着极大帮助…… 明白,以如今阴司情况,在与西方地狱发生乱战,双方互相渗透,秩序更加混乱,钟馗已获得自由行动的机会…… 好的,接下来将由钟馗接手接触此人,愿吾主早日脱困,重铸冥府秩序!” 并不知道这些情况的范卓远,此时正在总结自责。 他行事过于急切冒进,原本尚可缓一缓,即便等个一两天待黄泉巡河结束后再行动,也不至于有方才一番惊险。 当然,找到渡河方法后,那一番惊险也就仅仅只是惊险,可自己的行动也的确莽撞了些。 此时肉身不在,若元神受损,恢复起来的难度可要大得多,怎么样小心都不为过。 他远离黄泉已不知多远,只深入地府当中后,天空中要么黑色,要么红色,充满森冷寒意。 冥界也有各种植物,可大部分植物都散发着强烈的死气,且很多都能移动,甚至主动猎食落单的灵魂。 范卓远是偷渡而来,他上岸后只看到少量的鬼魂,皆是如他一般没有走正规渠道,以偷渡方法过来的。 这些鬼魂多少都有一些能耐,或者是继承生前的,或者是在死后有什么奇遇发生的异变。 否则没点本事,也贿赂震慑不了那些贪得无厌、不守规矩的船夫。 即便如此,也有不少在眼前这片如同几个大兴安岭那么大的鬼哭林中,被各种食鬼的植物吞噬。 鬼死了以后,按照孟婆的说法,会变成纯粹的灵胎,也就是灵气的一种形式,归于阴司自然再入轮回。 所以越往鬼哭林深处走,看到的孤魂野鬼也就越少。 范卓远亦受到过不少这类植物攻击,皆被他随手而灭。 他不像其他鬼物,意图带着前世的思想记忆再入轮回,或者纯粹是躲避阴司的战乱。 所以背道而驰,越走越深。 “传说地狱有十层,究竟该怎么做,该到哪一层,才能通过加入一方鬼王的势力,进入到西方地狱中去?” 由于四周已无其他鬼物,范卓远不由自语起来。 漆黑的林中,忽有声音传来。 “你千辛万苦来到阴司,却是为了找方法去西方地狱?去那里又是为了什么?” 范卓远一惊,以他此时的修为和灵觉,竟没提前察觉对方的存在,着实令他大感意外,连忙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但视线被层层枯木阻挡,远处的黑暗就像一片迷雾,也遮蔽了灵觉查探,让他想要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就只能亲身前往。 而对方也适时的发出了邀请。 “如今阴司,各个大小鬼王,不论实力如何,都敢自封阎王,互相攻伐,乱成一锅粥。 为避不必要的麻烦,我已隐居于此数十年,难得碰到一个未死而魂入地府的有趣人类,朋友修为不弱,胆气颇壮,可敢往吾小筑一叙?” 第五十四章 鬼哭林小筑 范卓远的目光变得幽深些许,冷哼一声,保持着警惕向声音传出之处而去。 可一路走出数十里,仍未到达目的,几乎令他怀疑走错了道路。 但范卓远的灵觉很强,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亦清楚对方这是在考验自己,旋即嘴角冷笑。 “以空间转折之法迷惑于我么,凋虫小技。” 说着,罡气波动,正面的空间立即被撕裂! 空间的法则之力,他亦掌握了部分,虽及不上魏渊那般强大,却也足够使用。 范卓远穿过撕裂的空间,这片鬼哭林内立时荡漾起一阵无形的波动,仿佛有什么禁制被强行打破,最后复归原状。 范卓远跨越空间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前方有一潭黑幽幽的死水,波纹不起,如同一面漆黑的镜子,让人怀疑水中似乎有某种可怕的存在,随时可能飞出择人而噬。 黑水镜湖之后,仍是几颗枯败的树木胡乱生长,其中有一栋看上去十分破败的四合院,红墙绿瓦,却沾满岁月的斑驳,破破烂烂的好似一栋久无人烟的鬼屋。 屋门处摆着两尊石像,却非人间的石狮,而是牛头马面,只是牛头缺了一角,马面残了只耳,皆是破败不堪。 门楼屋檐挂着两串灯笼,摇曳风中,散发着冷澹而昏黄的光芒,令屋门处的黑暗反倒更显幽深。 范卓远绕过镜湖,四合院的屋门自行打开。 “贵客到访,请恕礼数不周。” 范卓远微微思考,还是踏步而入,眼前看到的却是一面石质屏风,屏风上凋刻着的画面,仿佛在叙述着一个故事。 他不由停驻于前,细细打量了起来。 浮凋绘画中,最突出的显然是一条蜿蜒的长河,一切故事似乎都在以这条长河为脉络进行讲述。 长河无头无尾,不知其所来,更不知其所往,这一点让范卓远不由想起了黄泉。 在浮凋的最左侧,应该是一切故事的开端处,一个有着女性轮廓的神只在长河边上施法,长河之中浮现出大量戴着青铜面具的女性。 看到这一幕,范卓远脑海中首先就浮现出了孟婆的形象,这是在说明孟婆的起源是由某个神明所创造的? 紧接着沿长河而下,那位女神又沿着长河往下游所流的道路,施展术法,将其化为了十个部分,层层向下,每层皆有一个头戴通天帽的魁梧之人掌管。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如果没有猜错,这难道就是十殿阎王? 而后面的画面也左证了范卓远的猜想,长河一边有牛头马面的阴差,引领着长长的队伍通过一座座奈何桥,被引导向了彼岸。 而后不同人的会在彼岸被分别带到不同的地狱去,经过种种审判,最后来到一处井旁,投入井中便不知何往。 这画面中,如阎王、牛头马面、判官等人物,表现得都比队伍中寻常鬼魂要大得多,十分容易分辨。 看到这里,足以说明地府的秩序和规则已得到建立,形成一套独特的管理制度。 范卓远再回头看向最初的那个女性神明,不用想,一定是厚土无疑。 他不由想起了那个船夫跟自己提到过的地狱政变,接着看了下去。 果然如那船夫描述的一般,有和尚来访,被厚土安排到了地狱的最底层,后又与外界佛门里应外合掀起叛乱。 叛乱的过程描述的尤为细致,厚土一直沉于黄泉底部,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忽然有一天飞出黄泉,却遭受地藏与诸佛伏击。 遭受重创的厚土,最后被地藏的宠物谛听一口吞下,而后被诸佛以万法镇压于十八层地狱当中,看上去似已完全落败。 “结局就这?” 范卓远微微摇头,绕开了石壁来到院中。 院中悠闲的坐着几人,最显眼的便是靠在一处安乐椅上,穿着古代官府的男子。 这人胡须满面如戟,肤色黝黑如铁,豹头环眼,身形格外魁梧,一手持扇,一手握书,摇着安乐椅,之乎者也的不知在念什么。 旁边有一个少女,脸色青灰不似活人,她喊躺着的男子为大哥,十分活泼欢乐,人却骑在一个足有五米高的青面獠牙的大鬼肩上。 这凶恶的大鬼背陀得极高,浑没在意肩膀上还坐着一人,两只眼睛滴熘熘的盯着面前来回追打的三名小鬼。 小鬼如同大鬼的缩小版,却只有一米五高,骨瘦如柴,打闹间,偶然被那大鬼捉起一只,然后扔进张得巨大的口中。 竟被那大鬼嚼得满口爆浆,血肉飞溅的吞了下去! 范卓远看得目瞪口呆,而那个大胡子男人和大鬼肩上的少女,对此血腥一幕似浑不在意。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下一刻,大鬼硕大的啤酒肚忽然被从内部撕开,刚刚被嚼碎吞下的小鬼完整无缺的从里面钻了出来,还顺便缝上了大鬼裂开的腹部,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跟着其他小鬼继续打闹。 躺在安乐椅上的魁伟男子说道:“这大的是饿死鬼,永远没个吃饱的时候,欲壑难填。 所以我找了三只离合鬼,它们三个既是一个整体,也是相互分开的个体。只要三只不同时灰飞烟灭,死去的任意一只都能轻松复活。 被吞下去的,能立刻在对方体内复活,然后轻松钻出,与其他两个鬼既离又合。 饿死鬼的实力永远都无法同时吞下三只离合鬼,所以这样的游戏它们可以永远的玩下去,也永远没有你死我活的胜负可言。” 范卓远道:“你可真够有恶趣味。” 对方笑道:“困居于此数十年,总得给我和小妹找个乐子。再者说我很懒,出门单时候小鬼能帮我抬轿,大鬼能帮忙照顾小妹,还能吓走不少麻烦的东西,所以它们虽然丑了点,但我还是很愿意带在身边。” “嗯,说吧,你是谁,诱我来此是为何事?” 对方也不藏着掖着,很干脆的说道:“我叫钟馗,你在人间应该没少听过这个名字,这是我小妹,其他的都不重要。 至于引诱你来此,是因为我收到了孟婆的通知。” 第五十五章 判官钟馗 范卓远眼神眯了起来,“怎么,替那些只能生存在黄泉中的人造寄生物来找场子?” 钟馗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范卓远所说的人造寄生物是什么意思,不由再度笑了起来。 “孟婆的确是吾主所造,想必你看过外面的壁画,应该已经猜到。不过我此来,并非是为了找场子的,钟馗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而孟婆所为,对朋友也是一种考验,只有通过了,才有这场会面。” 范卓远随意的抽了张椅子坐在院中,笑道:“看了这壁画,再加上你说的那些话,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你所说的主人,应该就是后土吧。 让我再猜一猜,虽然我很不屑孟婆做的那所谓的考验,反正通不过就直接沉河,你们也不会在乎。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呵呵,所以你引诱我至此,目的是借助我的力量,救出你们的后土娘娘?” 钟馗眼神一亮,一旁的小妹说道:“后土娘娘是个好人,有她在,整个黄泉地府都很有秩序,也不会侵占人间,大叔跟我哥哥一起去救救她好不好?” 范卓远感应了一下小妹的身上的灵力,别看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弱模样,仅是暗藏于内的灵压,就远在身下这个饿死鬼之上。 而饿死鬼的实力,至少当得上一个鬼王,比当初范卓远对付过的那个鬼王还要强上几分,是能够轻易操控鬼域制定法则的存在,绝对属于乙类神话生物。 就是不知这样的饿死鬼,钟馗到底藏了几只。 “小孩子的请求虽然很不好拒绝,但人鬼殊途,说实话,范某其实并未真正死去,只不过是以元神来到阴司而已。 我原本的目的并非助你们,既然你们要我相助,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毕竟身为人类,后土跟我可不熟。” 钟馗摇着扇子说道:“好处我小妹已经说过了,只要后土娘娘重新掌控阴司秩序,那些侵扰人间的鬼域必将重归冥府,人间与鬼界将会彻底分离。 毕竟后土娘娘的指责是维护生死之间的平衡,以死灵之域侵扰人间,本就是对平衡的一种破坏,她绝不会这么干,如此一来对你们人类而言绝对是大利!” 范卓远不以为然道:“你说的道理很不错,可是这只不过事关人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我有着这般实力,还会在意区区普通人的生死存亡吧,毕竟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虽然小妹提到的好处的确对人类很有帮助,可以拯救不少人类基地市,让范卓远已有些意动,可这种事情从来不耽误讨价还价,因此故作一副毫不在乎人类生死存亡的模样,以此来试探对方的底线。 钟馗没有任何意外的点了点头,对小妹说道:“小妹,大哥曾经说过,人之本性在于私,此番岂非一个很好的证明?” 小妹冲范卓远做了个鬼脸,“你这人很自私,小妹一点也不喜欢你!” 范卓远无所谓的笑了笑,目光转向钟馗,意思是你觉得呢? 钟馗道:“我已通过你的元神看出了你血脉中的特殊之处,如果没猜错,如今你已身具水火金,三种属性的血脉。 既是有意向五行发展,那么土木两大属性应该也在你的追寻范围之内。你以前修为不够强的时候,用来异化血脉的方法或许很一般,但契合你以往的实力。 如今你的修为已达应龙这个层次,那么异化血脉需要的奇物只会更加宝贵。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后土娘娘执掌大地阴司,那么土属性的奇物一定不缺。” 范卓远双眉一挑,五大属性的异化血脉,其中土属性的名字正好叫后土之精! 麒麟血助他炼就了狱火焚罡,具备极致的高温,焚毁一切的特性; 鬼王的真元助他成就了冰魄寒脉,可释放领域,具现出黄泉,冰封万里; 女娲残蜕令他铸就了罗汉金身,可将肉身化为坚不可摧的强互作用力构筑一般的不坏之躯; 那么后土之精就不知有怎样的威能,所谓皇天后土,后土位格虽及不上女娲,但女娲是沉眠的,她是清醒的,若是能将其救出,给予的土属性奇物,定能帮助自己不少。 “你如何保证,我帮你们的后土娘娘脱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钟馗笑了笑,起身道:“好办,你知道我在地府是做什么的吗?” 范卓远有些狐疑,说道:“民间传说,你专杀为祸人间的厉鬼,主司辟邪驱灾。” 钟馗哑然失笑,“那你觉得传说有几分可信?” 说着也不等范卓远回答,自顾自道:“我本为阴司判官,为十殿判官之首,位阶与十殿阎王并列,可以说阴司中,一切判官皆归我所管。 因为会捉拿一些法力强大,从阴间遁往人间的恶鬼,并将之就地法办,毁其灵智化为纯粹的灵胎,所以被人间多以杜撰生平,那没有意义,我从未真正的成为过人类。” 范卓远哦了一声,“那与我的奖赏有什么关系?” 钟馗将手中书册扔给了范卓远,范卓远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着因果判三个字。 只听钟馗继续说道:“阴司没有你们人间所谓的赏善罚恶那一套,有的只有因果判,生前所种何因,死后活来世将得何果,便是如此,这一点,我们的确吸收了西天佛教的因果论,但那也的确是天道至理。” 说着,范卓远手中因果判这本书内自行展开一页,上面自行出现一列列文字,从右往左。 “姓名:范卓远 因:协助拯救后土娘娘脱困; 果:使命成功,后土娘娘回报以土之精华;” 很简洁的一段话,似乎平平无奇,但范卓远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因果律上的震颤,就像当初对付亚当时,从他身上感应到的那股神力规则一般。 他知道钟馗印在这上面的字,就是天书铁律,也是注定不会更改变动的,但想必这种东西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只不过范卓远暂时还看不出钟馗写下这几列话后,为此付出了什么。 第五十六章 合作 钟馗道:“因果判上面所述,只要达成因,必定能够实现果,若要违背,则需以我付出的十倍代价抵消。” 至于他付出了什么代价,钟馗却并没有说。 范卓远将因果判丢给对方,“我这个人比较贪,除此之外,如果你能联系到后土,那么告诉她,除了土之精华以外,我还需要前往西方地狱,宰了堕落天使路西法。” 钟馗疑惑道:“你跟它有仇吗?” “它是我债主,但是我欠的债比较重,还不起,所以想着干掉债主的话,就不用还债了。” 钟馗听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这一点我没法保证,只能先告知给后土娘娘。” 范卓远沉吟道:“看你那浮凋,后土是被谛听给吞了,然后镇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下,怎么救?好像这十八层无间地狱中,还坐着几个佛陀吧。” “普贤、观世音、文殊,再加地藏,为如来座下四大菩萨,虽未成佛,实力却是极其高明。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若非西方诸佛诸罗汉绝大部分势力,被印度教的三大主神梵天、毗湿奴、湿婆给牵制,甚至如来都有可能亲临。 必须在印度教与西方佛教分出胜负以前,救出后土娘娘,否则机会将越发渺茫。” 范卓远眯起双眼,问道:“这几个菩萨,属于何种层次?嗯,实力对比起上帝座下三大天使和人子亚当,如何?” 钟馗想了想说道:“没有打过,谁也不知道他们谁更强,不过这四大菩萨该与三大天使一个位阶。关键是他们的坐骑,实力也不弱。” 说着,钟馗将四大菩萨的能力大概叙述了一遍。 普贤菩萨本身实力不强,但能掌控幸运,这方面法则运用起来,往深处想则是控制命运,不可小觑。 观世音法力最高,化身万千,不死不灭,什么攻击手段都有,但最可怕的还是他似乎是根本杀不死的存在。 文殊掌智慧,精通各种佛法要义,精神层面上的杀伤力很强。 地藏法力与观世音相当,但相较于观世音的不死不灭,他的进攻能力最强,法力最具毁灭力,这是与地狱十八层的诸般恶鬼打交道练就的。 范卓远微微皱眉,“你不会以为凭我们两个,最多加上那个孟婆,能赢得了这四位吧?” 钟馗笑了笑,“当然,我方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十殿阎罗,他们绝非你所见过的鬼王能相提并论的。 以他们的法力加上我,原本足以抗衡四大菩萨与他们的坐骑,但我们若直接救援,必会惹来地狱诸方诸侯围攻。 所以十殿阎罗的责任,还要引领阴司鬼卒抵挡万千诸侯围攻,这样一来便捉襟见肘。 你既已答应相助,且你的实力已经过考验,那么自然不会将你直接调往正面战场,你是我们隐藏起来的一张王牌,当出奇兵之效。” 范卓远生起些许兴趣,“说说你的计划。” “这原本也是诚意之一。 要救出后土娘娘,光只击败四大菩萨还不够! 还需要引黄泉而往,十大阎罗的领域都能召唤黄泉,但根据孟婆所说,与你想比似乎还差了一着。 毕竟他们领域中的黄泉只是投影,而你似乎能将黄泉本身引导而来,这才是这一战最重要的一步!” “后土为何需要黄泉?” “呵呵,此事不可告知。这几日范先生不妨暂居于此,待行动之时,小妹会来通知你。” 地府之中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鬼哭林上空永远都是阴云遍布的压抑景象,周围环境仿佛蒙上一层阴影,就像黑白照里面的景象。 这座宅院之中亮起的红灯笼,自然见不到半点喜气,只令此处更显荒芜阴森。 范卓远就这么在钟馗隐居之地暂居数日,探索了一番周边。 直到一天,小妹敲开了范卓远的房门。 “怎么?可以动手了?” 小妹说道:“请跟我往黄泉去一趟。” 行走在鬼哭林中,范卓远发现小妹似有一种特殊能力。 这些可以食鬼的枯木,似乎受其控制,一路行去,树木纷纷自行让路,令一片坎坷变为通途。 而这种能力似乎没有边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便意味着整个鬼哭林都是小妹的主场,在这里她一个人便能抵得上一处幽冥大军。 难怪钟馗隐居于此,根本不怕地府诸侯追杀上门,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行人来到黄泉边上,范卓远诧异问道:“钟馗哪去了?” 黄泉之中飞出一道人影,正是孟婆。 她冷冷说道:“他先行一步,与十殿阎罗汇合,已聚集大军开始发起反攻,接下来就看你了。” “要我怎么做?” 小妹指着黄泉道:“跟随黄泉往下游而去,孟婆会护着你,黄泉的最下游就是无间地狱,到了那里不要管我哥哥他们的战斗,要迅速击杀谛听,再召唤黄泉,这样后土娘娘就能复苏,以她的实力足以击败所有敌对势力。” 听起来真的非常简单,可范卓远总觉得有些不对。 此时孟婆看着范卓远,她所戴的青铜面具看不见表情,可范卓远却分明感受到其中所藏的嘲笑与挑衅。 大意就是你敢不敢跟我往黄泉之下而去。 范卓远隔空击碎岸边一颗枯木,攫其木板扔入黄泉,跳跃其上。 这枯木的材料就是专门用来制作冥渡的,范卓远并不完全信任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毫无保护的直接跳下黄泉。 孟婆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化作浪花卷在范卓远所踏浮木之后。 忽然浮木之后宛如装了个螺旋桨,速度飞快的推着自己往下游而去。 孟婆引导整个黄泉的力量,带着范卓远自河心不断穿越而下,一路上,范卓远以远眺之术,也看清了整个地府的构造。 地府是沿黄泉而构建的,总共十八层,却分十殿。 依据罪人生前因果,而将其投入不同的地狱层数,由掌管不同领域的阎罗管理,通常需要为生前之因受尽苦难后,才被允许前往轮回井转生。 有些鬼物不愿受尽因果惩罚,地狱却也并不坚持,同样将人送往轮回井。 但投生之所往往极差,甚至轮回成为畜生虫蚁,所受之苦丝毫不比在地狱受刑差,不仅要偿还前世之因,还会在本世再种因果,无限报应。 这样比较起来,在地府受尽因果磨难,转身后则无前世因果困扰,反倒能获得较好的来世报。 一切选择权都在罪人之手。 这让范卓远看来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此时的地狱秩序早已崩溃。 所有来到地府的罪人都被各大鬼王掠夺而去,成了阴兵,相互厮杀攻伐,一塌湖涂。 直到来到了地狱最深处,那最没有希望,充满绝对黑暗的无间地狱。 第五十七章 奇袭 无间地狱所囚之人,造九世因果而业报难偿,只能受尽无尽折磨,永恒的受困于此,直到意识消磨殆尽,周身因果被彻底洗刷,化为纯粹的灵气归入黄泉为止。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希望。 在孟婆介绍下,范卓远知晓所困之人,如同被封闭在一个嘈杂之极的封闭环境中,没有一刻安宁,耳边尽是听不清的咒骂、唾弃之声。 在这种环境下,灵魂始终处于躁动状态,时不时还有各类刑罚上身,将灵气切割成碎片,又自行愈合成人,不断折磨。 若九世为恶,则受九世之苦。 这个过程是强制性的,没有反抗余地。 是以困居于此的罪人,受尽诸般业报后,怨气等负面情绪极重,令整个无间地狱显得更加绝望。 自阴司秩序失控,这些罪人脱离困厄,在怨气侵蚀下,反而变成了一个个强如鬼王般的恶鬼,会狂躁的互相吞噬,攻击他人,完全不可控制。 孟婆指着岸边说道:“上岸后,有一处深渊,跳下去便是无间地狱。” “黄泉不通往其中吗?” “黄泉往下,环绕于它,但并不直接与那片空间接触。” 范卓远踏上岸边,疑惑道:“这么安静,不是说钟馗带着十殿阎王开始反攻了?” 孟婆道:“那是在入口,我以黄泉上的特异,直接穿过了那个空间,所以你没有感知到。” 说着,用黄泉水幻化出了一面镜子,镜子中投影出了上层一个空间内的战斗。 地面上数不清的厉鬼怪物,相互厮斗在一起,遍地的尸骸残肢,半空中,十殿阎罗中的五位堵在外面,与数不清的鬼王相持。 还有五殿阎罗与钟馗加上众多鬼界强者,正在围攻四大菩萨,他们实力虽然强悍,但始终未能占得半点便宜。 反倒四大菩萨逐渐收拢佛光,要渐渐将他们包围起来,显然并不急着分出胜负,而是要将众人一网打尽。 孟婆道:“他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也留了条退路通往黄泉,现在四大菩萨还不知道我与他们是一伙的,这个退路也未被封锁死。 但这不是你悠哉悠哉耽误的原因,谛听很强,但你有应龙全部实力,要撕碎它不难,难的是,以你们人类计时单位而言,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之内若不能撕碎谛听,召唤黄泉,四大菩萨必定有人回转,一旦封锁住了你的退路,你将与这无间地狱中的恶鬼万世相伴。” 范卓远微微摇头,不再疑虑,纵身跃下无间地狱的入口,那个宛如长大的恶魔的嘴巴一般的洞穴。 一路疯狂下坠,似乎永远无法触底。 周围陡峭的石壁上,爬满了各种阴森恐怖的厉鬼,虎视眈眈的盯着范卓远。 范卓远忽然化为龙躯,振翅俯冲,以更快的速度直往地下冲去。 然后身体感知到一股空间波动,原来无间地狱亦是一种独特的空间,而非直接存在于鬼界。 在这片空间之下的最深处,趴伏着一只宛如山丘般巨大的野兽。 它闻得动静,抬起头来,双目绽放凌厉的光芒,仰天发出一声咆孝! 咆孝自带赏善罚恶的法则之力,一时间范卓远心头掠过一生所为的种种善恶之事,但区区这般程度,还无法真正影响到他。 他双翼扇动,震碎了谛听的咆孝,那股法则之力被轻易撕碎。 谛听大感诧异,浑身毛发倒立,显然感应到了极大的危险,看清楚来者竟是一条应龙时,它颇有些错愕。 应龙这等神兽,怎会出现在十八层地狱的最幽深处? 范卓远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时间,他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分钟,必须速战速决。 自谛听头顶飞过时,单爪挥出! 他的法则之力为秩序与混乱,当下这一爪附带的是混乱,绝对的混乱可令对方固化的生命体征陷入无序,从而自蹈灭亡。 这一爪挥过,如同撕裂时空,根本不是谛听能躲避开的,它使尽浑身解数,也只勉强避开脖颈要害,但头部仍旧被撕出三道血痕。 血痕中没有鲜血流出,所有的鲜血在自行瓦解,甚至向深处转变,瓦解着它的血肉组织,要将它的生命变成一团彻底无序化的血肉。 谛听感受到自己的血细胞似乎在吞噬皮下组织,自己的皮下组织正往内部撕裂自身的肌肉纤维,肌肉纤维如崩裂的弹黄,疯狂抽击头骨,头骨竟似没有任何硬度,如同玻璃一般开始龟裂。 跟随地藏日久的谛听,自然知晓这种法则之力的可怕,它一爪撕向方才的伤口,使伤口瞬间扩大。 整个头皮被它撕掉了一半,就连头骨亦扯下小块,用这等伤势,直接阻止了无序化的扩散。 那些被扔出的血肉骨头,还未落地便被自己的无序化变成了一堆灰尽,最后化为气体消失在面前。 这样的力量,顿时令谛听惊悚不已,它第一时间咆孝出声,令无形的求救发布出去,这是最高等级的求救,意味着援军将会比预料中更快赶来此地。 范卓远翱翔在半空,看到这一幕,当即张嘴,一道龙息将谛听的咆孝打断。 但是求救信号已经发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更加紧张,必须在四大菩萨救援回来之前拿下对手。 旋即一个转身,再度扑向谛听。 谛听见状,双目之中亦是狠色,它知道自己只用坚持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能求得生存。 常年与恶鬼打交道的它,早已练就出强大的实战意识,此时不仅没有退,反而提起全部力量,迎着范卓远扑去。 它深知一旦退一步,后面就会越来越被动,直到死于对方爪下,还不如拼死一搏,让对方感到忌惮,或有一线生机。 谛听的法则之力是一种精神法则,叫做赏善罚恶,但天道本无善恶,善恶只存于人心。 能够修行到范卓远这个地步的强者,善恶观念极其澹薄,甚至干脆没有,意图以善恶论来自伤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以自身金色鳞片硬抗谛听攻击,反手一爪将其拍倒在地。 第五十八章 后土之谋 谛听奋起全力反抗,精神力场如同弹黄一般将范卓远往外撑去。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谛听的实力了不起与三足金乌相当,略强一点,对比如今的范卓远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 范卓远仅是一撕,便撕碎了它的精神力场,龙爪之下,混沌法则不断催发,谛听迅速变成一堆不可名状的残肢碎肉。 它以全力镇压在体内的某个存在,此时失了禁制,骤然破腹而出。 范卓远恢复人形,看向对方,只见一个女子的残魂在半空不断闪烁,身周尽是佛光,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佛光吞噬。 她对范卓远急急喊道:“快!召唤黄泉于此,不然我将再度被镇压入地下!” 范卓远也没考虑太多,连忙张开领域,黄泉渐渐化为实体,那道残魂立即扑入黄河之中,顿时整个河面都开始沸腾起来。 正当此时,四道带着佛音残蕴的身影踏入进来,看到此番景象皆是骇然变色,而后目光齐齐汇聚到范卓远身上。 “是你干的?!” 范卓远坦然道:“不错。” 四个菩萨对视一眼,观世音道:“谋划数百年,夺取地府黄泉之策算是失败了。” 地藏愤恨的顿足道:“你可知你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地府本归后土所管辖,恢复其正常秩序,怎么到你们这些诸佛口中,就是严重错误了。” 地藏等人呵呵轻笑,而后放声狂笑起来。 “愚蠢!他们一定是答应你恢复地府秩序,然后收拢前往阳间的阴司势力,重新恢复两界平衡,或者再加一些其他的好处,是不是!” 范卓远道:“是又如何?” “人类的眼界,永远如此短浅!你根本不知道后土为何如此痴缠黄泉的力量,你以为她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整个幽冥地府吗?狗屁!她是为了重新唤醒盘古!” 范卓远更加疑惑了,“唤醒盘古又怎么了?西方还有上帝建立了位面天国。” 地藏道:“那好,我问你,上帝苏醒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西方那些人类,在没有其他神族庇护下,还有多少残存下来?” “你什么意思?” “盘古掌握的法则是物质与能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范卓远忽然想起当初魏渊也是这么猜测的,微微皱眉。 “这天下间,一切物质皆是他的肉身构成,一切能量皆是他的灵魂构成。 他若复苏,则万物归一,包括你们人类在内,全部都将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宇宙中物质与能量的集合,就会坍缩成为一个奇点,那意味着万事万物皆归于零,一切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再没有因果,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剩绝对的虚无,这就是盘古!他一旦复活,则是诸神诸佛包括你们人类的终末之日!” 范卓远看着翻腾的黄泉,有些诧异,“传闻黄泉为盘古静脉之血,区区一条静脉之血能复活整个盘古?” 观世音道:“嘿,虽不足以完全复苏盘古,却足以唤醒他的意识,他会开始慢慢收集自己的残躯,直到恢复一部分神力,正式收回一切权柄,没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这时,翻腾的黄泉勐然汇聚一个万丈巨浪砸向岸上,几个人匆匆拔高闪避。 但巨浪却凝固在半空,并没有动弹,浪峰之上有一头戴青铜面具的女子傲立于上。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她将一颗黑乎乎的石块抛给范卓远,“这是你要的后土之精,答应过你的事,我们绝不食言!” 感受着后土之精当中散发出的强烈土系元素波动,范卓远知道自己一旦吸收,必定能再开一条血脉,这样一来离五行俱通就不远了。 但他依旧充满疑惑的看向后土,只因那四个秃驴说的话依旧让他十分在意。 后土澹然道:“接下来,我会夺回幽冥权柄,重建秩序。至此,你我之间的承诺已然完全达成。” 地藏冷哼道:“后土,你想得也太好了,还有我们西天诸佛你可未曾胜过。” 后土眼中充满蔑视,“地藏,当初若非你趁人之危,在我控制黄泉权柄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偷袭,我又岂会为你们所镇压。 此番你们既然要战,那便让你们看一看我真实力量!” 说着,后土心念一动,原本沿着固定河道流淌的黄泉,竟似有了生命力一般,朝此地蔓延而来。 黄泉所经之处,能够压制众多法则之力。 四大菩萨实力虽然强悍,但转眼间交战区域已经变成了后土主场,他们的法则之力遭受压制,勉力在黄泉之上与后土动手。 一番恶战,整个十八层地狱皆被黄泉灌满,即便是范卓远,也只能在孟婆帮助下,面前浮于水面看着整个经过。 渐渐的佛光尽散,四大菩萨被后土一把沉入黄泉之下,此番必将永世不得超生。 紧接着,后土跃河而出,扫荡整个地府幽冥,用了数日时间,诛杀无数鬼王妖物,重新建立冥府秩序,再立十殿阎罗。 看上去一切都十分正常,可当初四大菩萨对范卓远所说的话,他依旧回响在脑海之中,不知真假。 难道后土愿意放弃掌控整个幽冥的权柄,真的去复活那个创世大神盘古? 依照四大菩萨所说,盘古的实力甚至可能更在上帝之上,是万物之主。 后土若将他复活,他没理由不吞噬这个近在迟尺的神明,这种情况是后土愿意的?她愿意放弃生命与权柄,成为某个始祖存在的一部分?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后土重立地府秩序后,范卓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想去西方地狱一趟,狩猎堕落天使路西法。 而此时,整个东方幽冥秩序重立,原本在西方地狱打得不可开交的诸多势力,顿时一泻千里。 而后土与十殿阎罗对开拓西方地狱也有些想法,再加上范卓远的要求,竟一举接下了此前未竟之事。 重新率领鬼族大军,通过当初范卓远召唤的黄泉,直接来到西方地狱。 这一回,来自东方的幽冥势力再非各自为战,而是拧成绳的一股力量,疯狂向西方地狱深处杀去。 第五十九章 终章 范卓远吸收后土之精,开启土系血脉,与黄泉的联系更加紧密。 整个大地,包括与大地连接的不同位面区域,他可肆意穿行,他让大地繁茂,则大地之上水土丰满,万物生长。 他若让大地贫瘠枯萎,则寸草不生,化为一片荒漠。 至此,范卓远回归本体,令元神与肉体合一,再入地府。 跟随幽冥大军行动,充分发挥他在军事统率上的才能,接连攻破前沿对峙线,突破火狱,再下前三层地狱。 他的策略接连立功,让后土等人刮目相看,后土立其为阴兵统帅,司令整个地府阴兵。 当真是旌旗千万斩撒旦,大军席卷进攻,整个西方地狱竟难抵挡,一路被杀至了地狱的第十三层,也就是最后一层。 在这里,已难以再依赖寻常鬼族交战定胜负,拼的是真正的高端力量。 钟馗对战死神,十殿阎罗对战七原罪,后土与撒旦交手,范卓远单挑路西法。 他亦如尝所愿的将路西法这个债主斩杀于此,解除掉了诅咒污染。 死神被钟馗吞噬,七原罪陨落,撒旦不敌拥有黄泉优势的后土,但它亦无法被杀死,亦无法被吞噬,只能被镇压于黄泉之下。 拥有东西方全部地府权柄的后土欣喜若狂,忽然当着众人的面跳起了一段舞蹈。 范卓远正觉奇怪时,后土的身体忽然撑大、裂开,变成了另一个粗犷的男人形象。 这人一现世,整个黄泉皆为其所吞噬,地狱顿时干涸,黄泉之下镇压的诸多神佛恶魔,亦被其纳入体内,直将此人撑至三万丈之高。 没人想到后土真的将盘古呼唤复苏了! 范卓远和众人与之激战中,被盘古一击轰入时空裂隙,陷入重伤沉眠,不知不觉间已过去近千年。 此时,人间与幽冥合而为一,整个地球还是地球,可地表之上却充满各种时空裂缝,可与诸多位面连接,无形中扩张了整个世界。 自盘古降世以后,他便开始追寻起自己失落的肢体,数百年时间,他已找寻到五官、双足、一臂、心脏、肺腑、双肾。 却也遭受诸神围攻,就连一直沉睡的女娲,亦因此苏醒,与三清联手,数度重创盘古,将其镇压于某一个单独的位面之中。 但隶属于盘古的势力,始终没有忘记反攻各界,战乱不休。 他只剩动脉之血、脾胃、肝脏、双腿、一臂等部分未曾获得,皆为不同神话物种所掌控。 只要盘古集齐这些零件,他将趋近完美,世间再无神话生物可以与之一战,那么将万物归一,就是最终宿命。 由盘古掀起的神话世界大战,令整个世界更加动荡,地表之上大部分区域再不适合普通人生存。 只有少部分深山老林,没有神话生物盘踞的贫瘠之所,勉强可以活命。 整个人族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人口再次出现电梯坠落般下滑,全球原本还残余的数亿人口,短时间内最多只剩下数千万。 但顽强的人族一方并未因神话世界的巨大变动而毁灭。 在此间隙之中,研究所牺牲三代人,开启了人皇计划。 原本是打算创造一个绝对完美的人类,拥有强大的力量、理性的思维,带领整个人类族群升华。 但那个完美的躯壳被三清所夺,几乎导致计划失败,然而魏渊忽然归来。 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却在此前的冒险中,斩杀烛龙之后,寻回了复活前丢失的本心,成为了公认的人皇。 并以其强大的力量,引导剩余的华夏子民遁入一处位面,重建文明以对抗神话。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除了东方,西方在各种神明肆虐下,已明悟了世界树、巴别塔等避难所不再可靠,脱离舒适区后,以神话力量构筑一艘方舟,开启方舟计划,进入到一个满是海洋的位面中挣扎求存,发展文明。 东西方的人类,再各经百年发展,通过基因技术的调整,加上人类本身对环境的适应。 其中天生弱小的普通人渐渐都被淘汰,能够生存下来的,基本都具备一定的特殊力量。 这个时代的人类,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成熟得极早,通常十三四岁就需要结婚繁育后代。 一般人活到二十五岁已是万幸,这毕竟是个万族混战,战乱不休的时代,几乎没有人能够寿终正寝,都会因各种战乱以及灾难死于非命。 但这也造就了基因更替极速,百年时间就换了近十代人,这么多代基因更替,再加上人工调整。 人口数量虽然减少到只剩下不到千万,却人人皆是强者。 少数人甚至拥有堪比天使的力量,魏渊见时机成熟,在更替数代的研究所高层支持下,开启了封神计划。 令人成神,以抗。 这亦是对人类集体精神意识海研究达到一定程度后,体现出来的成果。 因为当剩余的人类,将其愿力集中于少数人身上时,这少数人就会获得相当惊奇的气运,行事无有不成,修为进展极速。 魏渊启动的封神计划,总计封了四人为神,在全体人类愿力支持下,这四人的实力在短短二十年内,就已达到甲级神话生物,足以跟天使、诸佛抗衡。 同时还有范卓远,也在封神之中,他的传说早已随着阴山基地市流传至各地。 而魏渊也通过时空法则,能够感应到范卓远并未真正死去,是以封神计划的封神亦加上了他。 范卓远重新苏醒的时代,正是这个时代。 刚刚苏醒的他,在时空夹缝中吸取了数百年人族愿力,实力剧增。 初时茫然的他还在世间各地游历,千年以前他的实力就已是神话世界第三梯度的存在,如今的他更是只在创世神之下。 一番游历,拯救了不少散居各地的人类居落,将他们渐渐汇聚起来,建立了属于人类的城市。 而后遇上探寻而来的魏渊,两人再次联手,开启了自封神计划之后的诛神计划。 又以千年时间,逐渐荡平各地神佛妖魔,再度开启了一个以人类文明为主的神话时代。 完本感言加新书推荐 银谷温泉小镇,某个装修素雅的咖啡馆。 唐泽真琴和顾醒面对面坐在靠窗边的卡座里。 顾醒穿着一身笔挺西服,似乎精心打扮过。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但他一口都没碰。 唐泽真琴的穿着则有些休闲,手边的咖啡已经喝了小半。 “婚期确定的话,” 顾醒深情望着唐泽真琴,“拍结婚照的时间也可以提到日程上来,你想在哪里拍照?” “都可以,你决定吧,” 唐泽真琴随意翻看手中一本杂志,整个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没有特别的想去的地方。” “普吉岛怎么样?” 顾醒的眼光发亮,“我记得有一次,你和我说过,感觉那里很不错。 最近我一直在忙着张罗咱们的婚礼,有很多事项都要尽早定下来,承办的礼仪公司一定要选择最好的,我要大草坪……” 听到普吉岛的名字,唐泽真琴凝滞起来,目光游离,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亲爱的,” 顾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 唐泽真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大有深意地说道:“普吉岛的话,也不错。” “太好了!” 顾醒喜笑颜开,“我现在就预订机票,提前安排行程,这次谁也别想打搅我们。” “嗯……” 唐泽真琴勉强笑了笑。 这时,她感到手机在包里震了一下。 她假装不经意地低下脑袋,把手伸进包里,找到手机,滑亮屏幕,那是一条令她面红耳赤的短信—— 【今天晚上十一点,老地方见】 …… “cut!” 一旁响起一个稚嫩的男声——那是喜多阳介接收导演指令指令后,发出的提示。 少为人知的是,每一个怪诞在行使自己的规则之外,与人类对话都要付出耗损规则能量的代价,怪诞联盟的成员在拍摄电影时,则不会被这条原则严格束缚。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融入了娜亚的规则里。 “呼——” 听到“cut”的提示音,唐泽真琴长出了一口气。 她看向咖啡馆的另一边,戴着没有五官的面具的导演正在看摄影回放。 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嘴角裂到耳根的高大男人操纵着一台小摇臂,摇臂一头安装了摄像机。 穿西装戴墨镜的古板男人在打灯光。 满脸天真笑容的小男孩拿着场记板。 名叫樱子的漂亮女人在指挥假扮咖啡馆顾客的群演退场。 走到角落里的时候,群演们纷纷裂成了两半,裂开处仿佛被菜刀切过那样光滑平整,密密麻麻的血丝长了出来。 银发老奶奶在咖啡馆的一角边织毛衣,边看电视。 之前在电影里扮演出租车司机的男人走进来,开始搬运道具。 “顾醒君,” 唐泽真琴恍若身处梦境,望着坐在卡座对面的顾醒,“他们真的都是怪诞吗?” “如假包换,除了那几个裂体人,他们应该算是怪诞的附庸,” 顾醒收起拍摄电影时深情的眼神,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哦,对了,还有圣子。” 听闻此言,唐泽真琴看向另一边的卡座,据称是怪诞联盟联络员的圣子笑眯眯看着她和顾醒。 注意到唐泽真琴的目光之后,圣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冲着两个人幅度很大地挥了挥手。 唐泽真琴连忙点头回应。 这时,圣子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再次挥了挥手,边打边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 在唐泽真琴将自己额头上长出一只红色眼睛的事情告诉顾醒之后,顾醒第一时间联络了圣子,圣子带着怪诞联盟一众成员飞快赶到。 唐泽真琴也是在被拔头魔女纠缠之后,才从顾醒口中得知了怪诞联盟的存在。 对于这样一个以帮助人类为目的的怪物组合,她心中当然很好奇。 而在得知娜亚事务所的电影竟然都是由怪诞联盟的成员拍摄而成,唐泽真琴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太离谱了,让怪物拍电影,拍的还是那么的精彩绝伦……” 那时的唐泽真琴忍不住说道:“我能和他们签约吗?” 对于唐泽真琴此刻面临的麻烦,怪诞联盟给出的解答是—— 邀请唐泽真琴参演娜亚事务所的最新电影《致命的出轨》,这样一来,唐泽真琴就等于被纳入了怪诞联盟的规则当中。 倘使拔头魔女再一次来骚扰唐泽真琴,那么她就难免会与怪诞联盟的规则发生冲突,这对唐泽真琴而言,可算是眼下所能想到的最可靠的防护墙。 唐泽真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盼望,竟然因为一个可怖的怪诞而实现,连高梨树里也找不到借口来阻止。 “广川侦探,” 唐泽真琴身子往前靠了靠,“我可以非常明确地感受到——圣子小姐对你非常喜欢啊。” “不奇怪,” 顾醒也冲着圣子,“我的人缘一向不错。” “不,” 唐泽真琴直视顾醒的眼睛, “我说的并不是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圣子小姐对你的喜欢,完全发自肺腑,真情流露。 甚至,我隐隐觉得她好像认为自己就是你恋人。或者说,从她的目光里我可以感觉到——她拥有你,她也为此骄傲。” “圣子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 顾醒面沉如水,看向另一边正在观看录像回放的导演, “就是那位导演……我猜,您也不想我被怪诞导演杀死吧?” “是这样啊,” 唐泽真琴也看了过去,“这可真够奇怪的……圣子小姐看您的眼神里,明明就是满含爱恋,而且,还暗含着一种非常复杂和悲伤的意味在里面……甚至还有成全……” “是您想多了,”顾醒道:“为了我们俩的性命安全着想,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好吧,” 唐泽真琴转过头来, “谈谈我们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吧。 说实话,我头一次扮演出轨的女人,而且导演为了获得当下更真实的反应,一次只给一个场景的剧本,我完全无法了解整个剧情的走向,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顾醒:“别谦虚,这场出轨戏你演的很好。面对结婚对象的漫不经心,看到短信时的紧张刺激和小心翼翼,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差一点以为你在现实中真的出轨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真过分啊……”唐泽真琴道:“我甚至没有一个男朋友。对了,我现在很好奇,我出轨的对象是谁?什么职业,是个怎样的人?谁扮演的?” 顾醒:“暂时还没有选到合适的角色,你有没有好的推荐?” “我有个想法,” 唐泽真琴道:“如果她是一个女人的话,会不会让观众感到新鲜、刺激和意外?” 顾醒:“……” 一会儿,圣子走了进来,凑到导演耳边,小声说道: “活者说,东警厅的调查员作家,想见你一面。” —————— 截至目前,首章订阅6777,均订达到1904,感谢各位书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