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她恃美扬威》 鲜衣怒马红尘染(1) “快穿者2259,任务资料请查收!”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响起,虞青染闻言,点开了任务界面。 目标人物:顾渊,大雍朝少年将军,年仅十七就完美地平定西北叛乱,从此一战成名。后期因为太过功高盖主,加之朝廷里同僚的嫉妒诋毁,帝王对他起了猜忌打压之心。最终被政敌设计下毒害死,年仅二十岁。 任务:辅助目标人物顾渊安稳过完一生。 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下,还附了几张顾渊不同时期的画像。 看完资料,虞青染垂眸轻叹,“少年将军,本该鲜衣怒马驰骋沙场,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系统还提醒了一句:“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任务目标生前尚未娶妻,且洁身自好,因此一生都未有子嗣。” “我明白了。” 虞青染心下思忖,想来辅助目标人物娶妻生子也是包括在任务中的。 哎,真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呢。 …… 大雪连下了数日,冰天雪地,车马难行。 “将军!西北战事紧张,但连日大雪,兵骑难行,原定五日的路程现如今仅仅只走了一半,这该如何是好?!” 已是中年的副将望着马上的将军如是说道,虽面露担忧,但心中却是莫名的暗爽。 哼,就喜欢看顾渊这毛头小子吃瘪!真是胡闹,平定西北战乱这么重要的事,皇帝居然让这个还未落冠的毛头小子来做? 如今大雪封路,连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都没有办法,他倒要看看这毛头小子能干嘛! 战马上身穿铁甲的少年将军紧紧地捏着缰绳,或许是天寒,少年坚毅傲然的眉宇间也落了几分风雪。他抬眼,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坚定地眺望西北方向。 他十分清楚,现在风雪这般大,若是强行往前走,不但行军效率低,而且军中人心必然不稳,多半会对他这个将领怨声载道。与其这样浪费时间精力,还不如停下养精蓄锐,等风雪小一些了,再一鼓作气尽快往西北赶。 思此,顾渊朗声道:“众军听令,原地扎营休息!” …… 虞青染刚穿越过来,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只见一大群身披盔甲手拿刀的男人呼啦啦地围住她,很显然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可疑人物很是警惕。 其中一个从服饰上看起来更高阶的士兵直接将刀怼在她的脖子上,冷声质问:“你是何人?!” 虞青染悄咪咪地咽了咽唾沫,装模作样道:“大胆!吾乃神女,此次特意下凡来助尔等渡过难关。哪知尔等非但不领情,还对吾如此不敬!”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信。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雪停了”,大伙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雪是真停了。 忽然有人扑通一声跪下,“雪停了!神女!一定是神女显灵了!” 显什么灵! 虞青染眉梢微挑,只觉得好笑,作为一个快穿萌新,她可没这神力,不过是刚好赶上雪停罢了。 但那人的举动让众士兵就像多诺米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纷纷跪下叩拜,高喊:“恭迎神女下凡!” 虞青染微微颔首,一脸高深莫测道:“去把你们的将领叫来,本神女有要事与他相谈。” 先前用刀抵着虞青染的士兵见此,只好收了刀,把心中的疑虑暂时压下,他点了两人,“你们快去把顾将军请来。” “是!” 虞青染暗戳戳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糊弄过去。第一次做快穿任务,她不想失败。 系统给她进行任务介绍:“这个时间点是目标人物成名的一战,此战过后,他将名扬天下。但也是这一战,目标人物不慎染上风寒,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导致病情延误成了顽疾,此后病痛一直伴随着他短暂的一生。也就是说,即使后期没人设计下毒害他,他也撑不了多久。” 虞青染明白了,她的阶段任务就是防止目标人物感染风寒。 那两个士兵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一会,军营帐帘被人掀开,冷风随之灌入,夹带着风雪,红袍将领走了进来。 众将士敬畏地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虞青染抬头,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这次的目标人物——顾渊。 和任务质料上显示的图片一样,此人身材颀长,英姿飒爽,眉宇间是十几岁少年应有的意气风发。 仗着身高优势,顾渊居高临下地审问虞青染:“你就是神女?雪是你停下的?” 虞青染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声音中淡淡的不屑,双手别在身后,昂了昂头,“千真万确。” 顾渊沉声道:“阁下如此信誓旦旦,又如何能证明?” 不愧是战神,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这会儿虞青染犯了难,她哪有什么能力?唉,牛皮吹大了! 见虞青染迟迟没有动作,顾渊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善了起来。 好在系统及时救场:“快穿者2259,您有新的技能【腾云驾雾】” 腾云驾雾?干嘛的? 系统像是时刻都知道虞青染在想什么,下一秒就给了解答:“顾名思义,一项酷炫的技能。” 虞青染立刻明白系统的黑话,十分嫌弃,“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吐槽归吐槽,有技能总比没有好。 虞青染使用完这项技能后,她的脚底下出现了一朵云。云朵将她稳稳当当地托起,慢慢升到半空。 众将士见此,纷纷下跪叩拜。 这下可扬眉吐气了,虞青染正叉腰得意,再看顾渊,她又得意不起来了。 这丫的不仅没跪,腰杆子还挺得比劲竹都直! 少年将军眸色淡淡,对众军冷声道:“都退下,今日之事不许对外声张。若有人胆敢嘴碎,按军法处置!” 众士兵散开退下了。 屏退了众人,偌大的帐营只剩下顾渊和虞青染。 两人谁也没说话,大眼瞪小眼僵持着。最终顾渊败下阵来,冲云上的虞青染开口道:“你先下来。” 虞青染躲在云朵之上,坚定的摇了摇头,十分警惕,“我不!” 哼,万一下去被打怎么办?她才没这么笨! 鲜衣怒马红尘染(2) “算了,随你。” 顾渊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就那样背对着虞青染,声音像是掺了冰渣子:“这段时间不要到处声张你是神仙,这情报若是让敌军听去,你的安危我不负责。” “哦?”虞青染见少年说得认真,倒是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反问道:“将军可是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 “笑话,不过是不想徒添事端罢了!” 顾渊的脸染上一层薄怒,他猛地回过头,却不曾想撞上了一双清澈好看的琥珀色眸子。 原来不知何时,虞青染已经收起了云朵,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这一回头,恰好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顾渊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扭过头,看起来很是不悦,“别靠我那么近!” 他撂下这么一句,然后活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火急火燎地就走了。 因此,虞青染并没有注意到少年那发红的耳尖。 然而已经检测到一切的系统默默在目标人物资料上又添加了一个隐藏属性:纯情。 当然,这些悄咪咪的动作,虞青染是不知道的。 “滴!任务完成度5%……” 见任务进度条更新,虞青染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间的时候,顾渊派人来给虞青染单独安排了个帐篷,就在他的军帐不远处。 虞青染十分怀疑顾渊这么安排是方便监视她! 接下来的几日,不知是不是系统的原因,大雪不再下了,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 大伙儿都知道军中来了个神女,有好奇心极强的,趁着空闲还偷偷溜到虞青染的帐篷附近张望,想见一见这传闻中的神女到底长啥样。 有更甚者,还带上贡品,前来向虞青染许愿。 “神女神女,保佑我家二伯生个大胖小子吧……” “抱歉,这是送子娘娘的活。” “神女神女,我家小舅子二十好几了,还没姑娘愿意嫁给他,求您赐他一段好姻缘吧……” “抱歉,这是月老的活。” “神女神女,俺家大黄失踪好久了,您能帮我找到它吗?” “大黄是你们家的狗?” “不,大黄是我家的老母鸡。” “……抱歉,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面对这些奇葩要求,虞青染对此很是无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敷衍完今天第九批“来访”的人以后,虞青染终于忍无可忍,跑到顾渊面前进行抗议:“你什么时候管管你的兵?!” 顾渊此时正在火堆旁温酒,闻言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看起来很是淡定,他不紧不慢道:“怎的?” 虞青染咬牙切齿:“一个个都来向我许愿,这已经严重打扰到我了!” “哦,这是你的问题。” “你!” “还有何事?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好!我走!我走了,赶明儿你再想找我,可不能了!” 虞青染气急败坏,发了一顿黛式疯后,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站住。” 没走几步,身后顾渊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钩子将她的腿勾住,动弹不得:“预计明日我军就可抵达西北,那时需要你同我演一出戏。” 虞青染闻言,下意识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只是演戏?不需要我帮忙?” 顾渊声音淡漠:“你除了腾云驾雾以外,这几日我并没有见你还显出过什么神通。” 虞青染疑惑。 这几日?这几日她和顾渊根本没有见面! 难道…… 虞青染眯了眯眼,她总算明白了:“那些找我许愿的人是你派去的?就是为了看看我还有什么能耐?” 顾渊的酒已经温好了,他漫不经心地噙了一口,“是又如何?” 虞青染被气笑了,“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我既然说过会帮你,就不会食言,你何必三番五次试探?” “帮我?”顾渊冷哼一声,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樽重重一放,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他的眼神中除了一贯的傲气之外,还带了几分氤氲。 即便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依旧坚定道:“我说过,我不信神,就算没有你,我也一定能平定叛乱!” 看着眼前的少年,虞青染哑然了。 没错,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他顾渊是谁啊?常胜将军,不败战神! 可同时,也是只命运多舛的可怜虫! 根据时间线,这只可怜虫会在两天后与叛军对战时感染风寒,当时战况激烈,没有及时去治疗,从此抱病终生。 对于顾渊派人来试探她的行为,虞青染是有些不喜的,但一想到阶段任务要来临,她又顾不上生气了。 她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顾渊认真道:“我会配合你的,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试探我了。” 顾渊似乎对此并不放心,“我把你留在现在,是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好自为之。” 虞青染蹙眉,“你敢这么对我?我、我可是神仙!”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顾渊,一向爱睁眼说瞎话的虞青染居然有些心虚。 此时军帐内酒香四溢,顾渊已然有七八分醉了,他打了个酒嗝,无所谓的笑笑:“神仙?不过是那些不思进取的人臆想出来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至于你,哼,依我看倒像个江湖术士。” 很好!小伙子反诈意识很不错嗷! 面对油盐不进的顾渊,虞青染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顾渊还特意嘱咐:“明日你机灵点,别犯蠢。” “我才不会!” 第二日,顾渊按照计划带着他的兵顺利抵达西北。 八百重骑整整齐齐地在点兵台下听令,顾渊站在台上,拔剑出鞘,高声誓词。 虞青染站在一旁,望着点兵台上轻狂英气的少年将军,然后就见少年转头向她看来。 少年的嘴角带着笑意,高声道:“我等此番有神女相助,必定大胜!” 虞青染一下子就明白了顾渊的意图,她连忙使用腾云驾雾技能,整个人站在云上,负手而立,作出高深莫测的模样。 原来,她在顾渊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作用——帮他定军心。 鲜衣怒马红尘染(3) 想想也对,顾渊那么自傲的一个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依靠谁,因为他坚信自己有能力打赢这场仗。 他有这个自信,可军中其他人没有。接下来就要与叛军开战,越是这个时候士气越不能低落。 顾渊深知他自己无经验战绩可言,难以调动士气,急需一个能帮他定军心的人。 而她虞青染,就是那个送上门的不二之选。 现在事情也朝着顾渊理想的方向发展,将士们沉浸在有上神相助的兴奋中,士气大增,呐喊声顿时响彻云霄:“必胜!必胜!必胜!” 之后,虞青染来到顾渊的帐营。 她递给顾渊一个简陋样式的护身符,“这个给你。” “这是何物?” “护身符,里面装着草药。这几日你注意保暖,别着凉。” 见顾渊没接,虞青染一把拉过他的手,将护身符硬塞进他的手里,“你拿着!我如果要害你,早得手了!” 顾渊眸色暗了暗,收下了那个护身符。 因为虞青染是快穿萌新,系统没有免费给她提供任何东西,只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完成任务。 做护身符的针线和布是虞青染费了千辛万苦从军医那里要来的,里面的草药也不是普通的草药,而是她提前赊了积分从系统商城买的,据说能解百毒治百病。正因如此,她那本就零蛋的积分瞬间变成了负数。 不过好在这草药比一般的草药效果好上百倍,只要顾渊用了,应该就能避过这次难关。 但想到顾渊那拽样,虞青染就有些头痛。 希望到时候不要出什么岔子。 此时,某个军帐里响起一阵剧烈的翻桌声,副将李青的声音暴跳如雷:“凭什么?顾渊那小子不过是一个奴婢之子,凭什么得到皇上的青睐,凭什么有上天相助!本该这些是本将的!” 放眼整个大雍,谁都知道,顾渊是婢女与顾老将军所生的,本就上不得台面,可后来不知顾渊使的什么法子,频频得到顾老将军和皇上的认可。 这次的西北叛乱于情于理本该由他李青去平定,但皇帝居然亲自任命顾渊为将军,而他却只捞得个小小的副将!这叫他如何不气?! 一旁的心腹见此情景,连忙跪倒在地,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副将,慎言!” 李青神色阴鸷,他一伸腿踹开了心腹,“哼,你觉得本将怕顾渊那个毛头小子?!” 被踹倒在地,心腹顾不上疼痛,连忙赔笑:“副将英明神武,自然是不怕的。可现在毕竟顾渊才是主将……” 眼见着李青又开始暴怒,心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急中生智道:“副将若是想让顾渊不好过,大有其他方法。” “说来听听!” 心腹凑近了些,附耳低语。 李青听完,冷笑一声,那笑容就像是淬了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好!就按你说的办!” “顾渊,这回你休怪我无义,只怪你挡了我的路!” …… 当晚,顾渊一马当先,率领八百重骑冲进叛军营地,直捣黄龙,如同燎原之势的烈火包围黑夜,势如破竹。 叛军被这突袭打得措手不及,慌乱地射箭反击。 顾渊挥剑劈开向他袭击而来的箭,原本一切顺利,但变故只在一瞬间! 听着耳边传来箭矢划破空气的猎猎风声,顾渊只觉得不妙,他想要避开,但下一秒,就感觉右臂刺痛! “不好!将军中箭了!” “本将无碍!” 顾渊大喊一声,用力拔下扎在右手臂上的箭,当他看清伤势时,瞳孔不由得紧缩,那伤口流出的血液发黑,显然是中毒了。 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对面叛军一见他失势,顿时将他团团包围起来。顾渊咬了咬牙,挥剑向叛兵砍去,红色的战袍已经染上了鲜血,显得尤为刺眼。 没一会儿,他就冲破重围,几乎是毫不犹豫,策马往叛军主帐横冲直撞。叛军头头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下一轻,就被顾渊拖拽着上马,伴随着滚滚扬尘,消失在敌军的视野里。 “不好了!不好了!主帅被抓走了!” 一时间,叛兵方阵大乱,顾渊的兵乘着攻势,杀得叛兵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 虞青染待在军营里,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眉心突突跳着,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很快,不好的预感就应验了。 远远就见着顾渊拖拽着一人,策马而来,可当虞青染见到顾渊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和发黑的嘴唇时,心下顿时咯噔一声。 顾渊中毒了?! 不应该是感染风寒吗?这是怎么回事? 顾渊趔趄下马,将那人打晕扔在地上,呼吸急促:“将此人关押……” 一旁的将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那人拖走了。 虞青染走过去扶住顾渊,吩咐一旁的将士:“快去请军医,再来个人搭把手!” 军医很快就来了。 当看到顾渊的情况,年过半百经验丰富的老军医愣是摸了一把冷汗,“顾将军这情况不妙啊!” 虞青染绷紧了心中的那根弦,紧张地问道:“此话怎讲?” 老军医满面愁容,“依顾将军目前的症状来看,这毒极为罕见,军中并无此毒的解药,顾将军这回是凶多吉少!” 说着,老军医忽然把希望的目光放在虞青染身上,“神女可有办法?” 一旁的将士听了,顿时如梦初醒。 对啊!神女神通广大,一定会保顾将军平安的! 看着众人眼神里升起的希翼和已经不省人事的顾渊,虞青染沉声道:“我之前送给顾将军一个护身符,里面装着包治百病的仙草,你们找找看他身上有没有?” 众人闻言,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在顾渊身上翻找起来。 可是找了好一会,也不见护身符的影子。 “神女,顾将军身上并没有什么护身符。” 虞青染微微蹙眉,她当时亲手塞进顾渊手里的,想来他收下了应该是会挂在身上,怎么会没有? 忽然,一个士兵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道:“顾将军之前扔给我一个白色的布兜子,叫我处理掉,难道就是那个?!” 鲜衣怒马红尘染(4) 虞青染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她看向说话的士兵,忙问:“你怎么处理的?” 士兵眼神飘忽,显然有些心虚,“我当时想着,既然顾将军叫我处理掉,那必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图方便,就随便找了个地扔了……” 虞青染差点没气出血,急问道:“你扔哪了?快带我去找!” 一旁的军医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开口道:“神女莫慌,老夫开几帖药先将顾将军的情况稳住,您带其余的人都去找仙草,想来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的。” 虞青染点点头,“顾将军就劳烦军医费神了!” 士兵带着虞青染来到一处满是积雪的地,“就在这一片。” 虞青染看着眼前的情景,强忍着把顾渊暴打一顿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士兵冷笑:“你倒是扔得好。” 士兵知道虞青染在说反话,只能讪讪地笑,低头不敢看她。 这片地上本就长了好多枯败的杂草,又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加之现在还是夜晚,搜寻难度大大增加。 虞青染没再多废话,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扒拉着眼前的枯草。众将士见此,也纷纷开始低头寻找。 约莫找了十分钟,却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双手被枯草上的积雪冻得又红又肿,想到顾渊还躺着不省人事,虞青染心中不免又急又气。 顾渊这混蛋就这么信不过她?那小小的护身符又不碍事,干嘛非得扔掉? 虞青染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真情喂了狗! 她想着去系统商城重新买一株草药,却被系统冷冰冰拒绝了:“快穿者2259,你在系统商城赊的积分已达上限,暂时无法购买任何道具。” 虞青染:“……” 她错了,她之前就不应该那么早把草药给顾渊那个狗! 虞青染只好认命继续顶着冷风寻找,她的手脚已经冻得僵硬麻木,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久到她以为自己要被冻死了的时候,终于瞥见那个护身符,眼睛顿时亮了! 活像是怕那护身符会长脚跑掉一般,虞青染跑过去迅速捡起,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微上扬,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找到了!” 不敢多耽误,她快步回到军帐,把护身符里装着的草药交给军医,“分成两份,一半捣烂敷在顾将军的伤口上,另一半给他煎服罢。” 交代完,虞青染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围温暖如春,仔细一看,才发觉这里是顾渊的军帐,而她此时躺着的也是顾渊的床! 见自己被盖得严严实实,虞青染有些受宠若惊。 起身,就见顾渊坐在不远处,他用手撑着脑袋正在小憩。他面前的桌子上摆一盏烛火,橙黄色的暖光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竟然添了几分柔和。 察觉到声响,顾渊睁开眼,见虞青染醒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他脸上又出现了几分戏谑,“我竟不知,神仙也会染上风寒?” 虞青染听他这么说,顿时哽住了。 顾渊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跟她呛?! 虞青染清楚感觉到自己先前发过一场高烧,虽然现在退烧了,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追其原因,大概是之前找护身符在雪地里吹了太久冷风,引发风寒感冒,这才发烧的。 想到这,虞青染皮笑肉不笑道:“我此番下凡,用的是凡胎肉体,如今落得这副田地,全拜顾将军所赐。” 虞青染没说错,她现在用的确实是她自己的身体。她的体质先天就比一般人差,虽然被系统复活了,但体质问题依旧无法解决。 系统还说过,只要她认真完成任务,有了足够的积分,或许以后就有机会改善体质。 虞青染对此不屑一顾,但每当因为体质差而牵扯出更多的病痛时,她还是会暗暗羡慕别人健康的体质。 她现在很难受,但不是身体上的不适感,而是心理上的那种不被人所信任的无力感。 “说到底,将军还是对我有所防备。” 虞青染的嗓音沙哑,她咳了几声,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看着咳个不停的虞青染,顾渊狠狠地拧眉,然后拿来一条皮毯给她披上。他沉默了一会儿,“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抱歉……” 虞青染原本惨白的脸色因为剧烈咳嗽而涨得通红,她用手捂着嘴,往前走了几步。顾渊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搀扶,却被她有意躲开了,“将军体贵,当心染上病气。” 说着,她往军帐外走去。 顾渊听出了她声音里淡淡的疏离,不知怎的,心里越发不好受了起来,见她往外走,问道:“你去哪?” 虞青染摆了摆手,垂眸,“这里是将军的帐营,我断然不敢鸠占鹊巢。” 顾渊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烦躁之意,“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走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顺手就把军帐挡风的帘子给放好,严丝合缝的,一点风也吹不进去。 等顾渊走后,虞青染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这可比我那临时搭的小破帐篷暖和多了!” 系统:“狡诈!” “这叫实力演技派!更何况我感冒发烧了还不是因为他!” 虞青染据理力争,她脸上的气色虽然还是不太好,但至少不显得那么病殃殃了。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很是不悦,“系统,顾渊中毒这事,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说好的风寒怎么又变成中毒了?” 系统:“快穿者在执行任务中会出现很多不可控因素,这是常有的事,请不要惊讶。比起这个,请宿主多留意目标人物的情况。” “顾渊?他吃了药,现在好极了,还能跟我呛声!”虞青染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十分郁闷:“我自己倒是平白无故遭了一场罪,还不知找谁说理去!” 系统没再说话了,看来又是悄咪咪地撤了。 顾渊这边,他出了军帐后,吩咐一旁站岗的守卫,“有什么情况,向本将禀报。” “是!” 鲜衣怒马红尘染(5) 交代完后,顾渊思索了一会儿,往伙房方向走去。 途中,他遇到了刚吃完饭出来的李青。 在看到顾渊的那一刻,李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但面上不显,朝顾渊抱拳行礼,“顾将军。” 顾渊微微点头,“李副将。” 见李青盯着自己的右臂看,顾渊淡淡道:“李副将一直盯着本将的右臂看做甚?” 李青这才回过神来:“是末将冒犯了,只是末将先前听闻将军中了毒箭,将军现在身体可还好些了?” 顾渊将手别在身后,“有神女仙草所治,自然痊愈。” “那就好,末将还有事,先告辞。” 李青正要走,顾渊却忽然冷不丁的叫住了他:“等等,李副将请留步,此次向本将放毒箭之人可有眉目了?” 李青摇了摇头,“末将猜测放毒箭之人必在叛军之中,将军放心,末将会尽快查明此事,将那人带到您面前!” “那便麻烦李副将了。”顾渊转过身正要走,却又忽然回过头再问:“依李副将之见,又该如何处罚那人?” 见顾渊这么问,李青心中升起一抹古怪和不安:“末将不敢乱言,但按照军法,此人应当即刻处决,行五马之刑。” 顾渊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末将就先告辞了。” 这回没等顾渊再说话,李青转身就走,步履匆忙,像是真有什么急事。 顾渊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继续往伙房走去。 在伙房做事的杂役老远就见顾渊朝这里走来,不免有些惊讶。平日里顾将军的伙食都是派人送过去的,若没有什么大事,顾将军哪会亲自来伙房? 伙房的人见状都有些惶恐,深怕出了什么事。 伙房掌管听闻顾渊来了,很快走了出来,点头哈腰道:“顾将军今日大驾光临,可有何吩咐?” 顾渊摇了摇头,开门见山道:“带本将去厨房罢。” 一听顾渊要去厨房,掌管心下一惊,难不成顾将军此次是来抽查吃食是否干净?幸好他每日都吩咐人维持伙房清洁,顾将军要查起来,也查不出什么。 “顾将军请随小的来。” 当即,掌管带着顾渊来到厨房。 顾渊环视一圈,见厨房干净整洁,满意地点点头。 掌管见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煮菜的厨子们见顾渊来了,连忙行礼,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纷纷在心中暗暗猜测顾渊来此的目的。 顾渊微微颔首,“都起身罢,不用拘束,该怎样还是怎样。” 厨子们闻言,心中安定了些,继续开始做着手头里的活。 顾渊拿起一块洗净去了皮的姜,放在一旁空着的砧板上正要切,却被掌管连忙阻止:“此等杂活顾将军不必亲自动手。” 顾渊瞥了他一眼,“我自有打算,掌管还是站一边去罢,免得被油烟熏着。” 掌管被这么一说,只好讪讪地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顾渊在灶台前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浓郁的香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循着香味望过去,只见平日高高在上的顾将军此时正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姜汤装进碗里。 众人惊呆了。 大开眼界!顾将军居然会做姜汤!闻起来就这么香,一定很好喝! 到底是谁那么有口福能喝到顾将军亲手做的姜汤?还是说,这姜汤其实是顾将军做给自己喝的? 在众人的疑惑之中,顾渊若无其事地端着一碗姜汤离开了。 …… 躲在军帐里的虞青染有些饿了,正想着去伙房觅食,却闻到一股讨厌的味道由远极近。 她正疑惑,就见顾渊端着一碗东西进来了。不用看,光闻这味儿,她就知道这碗里装的绝对是姜汤。 虞青染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从小到大,她最讨厌吃的就是生姜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僵笑着:“今天伙房还煮了姜汤啊。” 顾渊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平常,沉声道:“嗯,天寒地冻,喝些姜汤去去寒。” 他把姜汤放到一旁,像是命令道:“喝。” 虞青染神色恹恹的,“今天伙房的人怎么回事,饭菜还没送过来,汤却先送来了。” 顾渊没吭声。 “我一会再喝。”虞青染摆了摆手,“顾将军还有事吗?有事就先去忙吧。” 顾渊敏感地察觉到虞青染极力想要将他支开,他冷着脸扔下一句“你爱喝不喝”,转身就走。 看样子很生气。 虞青染挠了挠头,十分嫌弃:“莫名其妙,我喝不喝管他什么事?这汤我还真就不喝了!” 她掀开帘子,正打算走出去把这汤倒掉,却瞅见门口还杵着一个守卫。 哼!还派人监视! 回想顾渊之前那么恶劣的态度,还害得自己感冒发烧,虞青染就气不打一处来。 考虑到现在出去倒汤绝对会被守卫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虞青染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毁汤灭迹”的好办法。 她稳稳地端着汤走到守卫面前。 守卫看见她,俯首作揖,恭恭敬敬道:“神女。” 虞青染微微颔首,把汤递给他,“天有些冷,喝碗姜汤驱寒罢。” 守卫拒绝了,但在虞青染的威逼利诱之下,最终还是把汤喝了。 解决了这碗讨厌的姜汤,虞青染满意地捧着空碗放回桌上。 晚间时,不知顾渊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又来这边转悠了。虞青染对此十分怀疑他是故意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她磨了磨牙,现在只要一看到顾渊这张脸,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于是没好气道:“你还来作甚?” 顾渊黑沉的眸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碗,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紧绷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许,冷哼一声:“现在可还好些了?” 虞青染轻咳了一声,凉凉道:“托将军的福,还没死。” 顾渊顺手取下颈间的毛领,放在一旁,然后又从怀里端出一碗姜汤,态度生硬地命令道:“喝。” 虞青染哀嚎一声,“还有?!” 她整个人就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不拉几的。 把汤送到,顾渊想着还有事,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忽然觉得颈间凉飕飕的,这才发觉毛领落在虞青染那儿了。 他往回走,却不曾想看到的那一幕让他顿时僵在原地。 只见虞青染和守卫正聊得欢快,守卫手里捧着的正是他刚刚送过去的那碗姜汤! 鲜衣怒马红尘染(6) 顾渊暗暗捏紧拳,修长的指节泛白,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在干什么?!” 虞青染寻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就在不远处的顾渊,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她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不对,这捉.奸的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她这么紧张干嘛?她又没做错什么! 想清楚后,虞青染脸不红心不跳道:“干嘛?” “你居然把汤给他喝了?” “对啊。” “昨天那碗也是?” “对啊。” 面对顾渊越来越黑的脸色和像是要把她吃了的可怕神情,虞青染有些摸不着头脑,“一碗汤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顾渊像是被气笑了,他凉凉地瞥了旁边的守卫一眼,“这汤好喝么?” 守卫愣愣道:“好、好喝?” “滚去领罚!” 虞青染不乐意了,“喂,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这汤是我让他喝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再说了,这汤又不是你做的,关你什么事……” “巧了,这汤还真就是本将煮的。” 虞青染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渊这样的人还会做汤。随即她又反应过来,继续据理力争,只是这一次底气莫名的弱了几分。 “就、就算是你煮的那又怎样?既然你已经把汤给我了,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 “而且啊,我要早知道是你做的汤,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给倒了!就像……” 说到这儿,虞青染开始翻起了旧账,“就像你之前把我送给你的护身符毫不留情的丢掉一样!” 虞青染愤愤地说完,懒得再理顾渊,转身进帐。 顾渊抿紧唇,然后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守卫,烦躁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 守卫被顾渊的眼神吓到了,连滚带爬地溜走。 同时暗暗腹诽: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吃神女给的东西了,将军实在太可怕!不过有一说一,将军做的汤还挺好喝? 顾渊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进帐去,见虞青染坐在一旁生气,他冷哼一声,拿起毛领就走。 临走时,他状是无意道:“明日本将要押送叛军回京。” 虞青染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哦。” 顾渊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他走后,系统响起:“快穿着2259,你有新的阶段任务,请及时处理!” 虞青染点开任务栏查看之后,不由得微微蹙眉,“这边怎么办?” 她这么大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也太奇怪了。 “目标人物短时间内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其他人,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神女。神女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你突然消失也不奇怪。” “好吧。” 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用再面对顾渊那张臭脸,虞青染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第二日,一切准备就绪。顾渊正打算班师回朝,有人来报:“神女不见了!” 顾渊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进虞青染所住的军帐——里面的摆设和原来一样,唯一不见了的,是那个人。 就像来时一样,她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这一刻,顾渊才意识到,她或许是真的神女。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捉摸不定…… 顾渊退出军帐,淡淡吩咐:“把这撤了。”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然感觉空气冷凝了一瞬。 …… 几日后,京城内某家酒楼。 虞青染正一边悠闲地吃着花生米,一边听着邻桌高谈阔论:“今日顾小将军班师回朝,皇上还设了庆功宴,这顾小将军一时风头无两呢!嘿,之前看着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有如此能耐!” “是啊,都说虎父无犬子嘛,顾将军的儿子能差到哪去!” “可别这么说,我听说啊……” 说到这儿,那人的声音低了些,“这顾小将军是顾将军与婢女生下的,将军府好几个嫡子,这次平定叛乱的机会,怎么就落得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身上呢?” “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想不通!” “所以我猜啊,一定是顾渊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没等到人把话说完,一粒花生米被抛出一道好看的弧形,然后精准地弹在他的额头上! 那人顿时暴跳如雷,一拍桌子,“谁!哪个不长眼的?!” 正所谓敢作敢当,虞青染站了出来,好言相劝:“这位兄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京城风大,当心闪着舌头。” 虽然不太喜欢顾渊,但毕竟是她的目标人物,自然得护着些。更何况这人说的话也确实不太好听,如果放纵这人继续诋毁顾渊,估计会对她的任务造成影响。 那人也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搞不好还会传到将军府去,吃不了兜着走。便也不敢再多说,带着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虞青染准备继续回桌吃吃喝喝,却不曾想一转头对上了一双带着探究的眼。 眼睛的主人生得俊美,一席竹青色的长袍,更是衬得此人儒雅柔和,见虞青染向自己看过来,附身行礼:“姑娘侠气。” 虞青染愣了一下,明白他是在说刚才为顾渊打抱不平的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嘴上贯会逞能罢了,若方才真要动起手来,我得跑。” 见虞青染这么说,那人轻笑一声,“在下名唤谢清安,字怀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虞青染微微颔首,“你叫我虞青染就行。” “青染姑娘与浔卿兄可是旧相识?” 虞青染面露疑惑,“浔卿兄?” “就是顾小将军顾渊。” 这下虞青染可算明白了,这什么浔卿看来是顾渊那厮的字。她真心不想再和顾渊扯上什么关系,当即就与顾渊划清界限:“不不不,我不认识他。” 谢清安若有所思,“看姑娘方才的举动,我还以为……原是我多想了。” “嗐,我就是看不惯那种在人家背后诋毁的人。倒是你一口一个浔卿,怎么回事?你和顾将军很熟?” “小时候一同习武的朋友,对了,今夜宫中为浔卿举办庆功宴,青染姑娘可要去?” 鲜衣怒马红尘染(7) 虞青染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你什么身份啊?还能带我进宫?” 哪知谢清安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让她如雷贯耳:“鄙人不才,正是东宫之主。” 虞青染只觉得新奇,这几日能逛的地方都逛遍了,也就皇宫没去,借着这个机会,她正好可以去转溜。思此,也就答应了下来:“既然是太子邀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时我派人来这酒楼接你。” 等谢清安走后,虞青染只想敲爆自己的脑壳。哎,美色误人,她怎么就答应了呢?想也知道,这次庆功宴,顾渊作为主角,到时候肯定也会去!见到他那张死人脸,自己不得膈应死? 但既然答应了谢清安,爽约好像不太好?那就只能硬着脸皮去了,大不了戴个面具。 傍晚后,谢清安派来的人如约而至,虞青染顺利进宫。 宫内到处都张灯结彩的,看来皇帝对于这次顾渊的表现很是满意。毕竟平定叛乱这种事,也算帮了他大忙。 谢清安招呼了她一下,之后也不知去哪里了,虞青染随便找了个不显眼的座吃吃喝喝。 但她没想到的是,谢清安这家伙还是个坑人专业户!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过后,居然把顾渊带到她面前! “浔卿兄,这位就是我先前同你讲的那个虞青染姑娘。” 虞青染拿起的糕点顿时掉在了桌上,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戴在脸上的那个面具,对此抱有侥幸心理。 应该没有认出来吧?应该吧? 瞧着顾渊那越发阴沉的脸色,她就知道这厮绝对认出来了! “虞青染……” 他那低沉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让人一阵酥酥麻麻之感。 哦,这令人心肌梗塞的感觉~ 所幸顾渊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走了。 一旁的谢清安似乎也看出了端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歉意道:“浔卿兄就是这个样子,本性并不坏,还望青染姑娘多担待些。” 虞青染冷哼一声,“本姑娘可不会与他多做计较。” 此时,庆功宴已经开始了,谢清安只好回到自己的宴席上。 皇帝说了一堆漂亮的话,顾渊眉眼淡淡,似乎不甚在意。反倒是一旁的顾老将军点头哈腰着,脸上的笑容很是乐呵。 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视线看向顾渊,“先前听闻浔卿遭到奸人陷害,身体可有大碍?” 顾渊有些心不在焉道:“回皇上,无妨。” 皇帝的眉头松了些,“那便好。” 话锋一转,“这帮叛军!真该死!” 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拍桌子,已然是动怒了。台下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都不敢说话。 顾渊对于皇帝的行为很是不喜,这庆功宴的主角虽然是他,但大家还得看皇帝的脸色行事,也正因如此,才让他生出几分反感之意。 虞青染这边倒是没有发觉周围的变化,依旧吃吃喝喝,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众人用余光瞧瞧打量,她也浑然不觉。 主要是这宫里头的东西太好吃了,而且她现在已经饿了,自然顾不上其他。 顾渊一早就关注她,见她这副不怕死的样子,心中暗暗一紧。 他走上前去,用身形挡住皇帝的视线,“臣觉得,此次臣身中毒箭之事,并非叛军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哦?说来听听。” 顾渊递上那只毒箭,“这是当日臣中的毒箭,仔细看会发现毒箭与叛军的其他箭略有不同,而且箭上的毒很是奇异,可见对臣下手之人必定早有预谋。”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嗯……确实如此。那依顾小将军之见,又该如何?” “皇上且放心,臣必定尽早揪出那奸人,让自己免受其害!” 顾渊选择性忽略了他爹难看和不悦的神色,他同皇帝这一番拉扯,完全是想给某个不安分的人一个下马威。至于给虞青染打掩护什么的……根本没有那回事! 坐在下席的副将听他这么说,手中的酒盏差点没捏碎! 而虞青染这会已经吃好了,顾渊也不再同皇帝多说,自顾自退回了席位。 庆功宴继续进行,一道道美食陆陆续续被端了上来。虞青染这会儿倒是吃不下了,她偷偷溜出宴会,想着到外面走走消消食。 一旁的顾渊注意到她往外走,不由得直皱眉。 这蠢东西,真是一点都不安分! 他端起酒盏,像是没有拿稳,手一抖,酒全洒在身上。 皇帝见此,连忙吩咐一旁的宫人:“快带顾小将军去换身衣裳!” 顾渊神色如常,跟着宫人离了席。 目睹一切的谢清安只觉得古怪,虽然浔卿兄平日里性子较为鲁莽,但今日似乎也太过反常了一些? 顾渊跟着宫人到一处偏院换好衣服,淡声道:“你们先走吧,本将有些乏了,在此地歇一会,一会便回。” …… 走出宫宴后,虞青染只觉得浑身舒畅。吃完饭来散步消食,果然最合适不过了。 此时微风不燥,月色正好。 但她忽略了一个事实,作为一个路痴本痴,没过一会儿,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曾想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 虞青染连忙道歉,一个宫女模样的大声呵斥:“大胆!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居然如此放肆!胆敢顶撞刘嫔娘娘!还不快跪下!” 虞青染脑袋正发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宫女的巴掌就招呼了过来。 虞青染下意识闭上了眼,她本该是要避开的,但情急之下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僵着,一动也不能动了。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未来临,只感觉一阵夹杂酒香的风拂过,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顾渊?”虞青染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渊会出现在这里。 顾渊抓着那宫女的手,转头看向一旁大惊失色的刘嫔,皮笑肉不笑道:“本将竟不知这宫中的婢子竟是如此刁蛮跋扈之人?” 刘嫔一口银牙像是要被咬碎,她绞紧手中的帕子,“你别欺人太甚,分明是她先冲撞本嫔的!” “哦?是吗?可我方才瞧着,似乎是这位娘娘自己撞上去的。” 鲜衣怒马红尘染(8) 刘嫔眯了眯眼,言语中竟是威胁:“顾渊,顾小将军是吧?有些事情你不要多管,不然对你没有好处。不过是刚崭露头角,便如此嚣张,这可不太行。” 见危机解除,虞青染也不再害怕了,她从顾渊身后探出头,狐假虎威道:“瞧您这身打扮,似乎只是个嫔?难怪如此不长眼,你可知我是谁?” “本嫔管你是谁?” “啧啧啧,怪不得连个妃位也没能混上,原来是有原因的。你的爹娘难不成没告诉过你,在给对方使绊子前,一定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再下手么?” 刘嫔这回倒是有些害怕了。 她这次庆功宴去晚了,怕被皇帝责怪。远远就瞧见虞青染,坏心眼子就上来了。她故意撞上去,想借此污蔑虞青染冲撞了她,才害得她去晚,以此来给自己开脱。 但不曾想,居然半路杀出顾渊这么个程咬金。 而且看情况,这女人的身份似乎大有来头? 刘嫔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 顾渊松开抓着宫女的手,那宫女的手腕已是一片青紫,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犹如罗刹一样的顾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刘嫔剜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然后强装镇定道:“我、我们走!” 那宫女顿时如蒙大赦,两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虞青染见她们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噗嗤笑出声:“这宫中的人真搞笑。” 顾渊神色调侃,“本将竟也不知,神女居然还会被人打?方才若不是我帮你拦着,那一巴掌可就落你脸上了。” 虞青染对于顾渊一向是没有好感的,她强忍住翻白眼的不雅动作,“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顾渊的神色飘忽不定,他扭过头,“其实、倒也不必……” 虞青染毫不客气地无情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可以滚了。” 顾渊脸色瞬间沉下,“我方才可是帮了你,你就这么对我的?” “我求你帮我?” 虞青染对此似乎很是不屑,自从上次顾渊将她千辛万苦弄好的护身符弄丢后,他们之间就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虞青染离开了。 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渊眼眸沉沉,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暗暗捏紧。 …… 虞青染刚才使用传送离开了皇宫,吃饱喝足,消完食,她也该干活了。 这几日,为了做好阶段性任务,她可下了不少苦工,把这京城都摸了个遍。到处广撒渔网,只因得到那个能帮助顾渊稳握兵权的能人消息。 而今晚,就是搜网的大好日子。就在前不久,安插在怡红院的某个探子来信,说是在今夜子时那位能人会去怡红院天字二号房落脚! 为了她完成任务的大业,嘿嘿嘿…… 虞青染奸笑着,转身就去了怡红院。她一身男装,从浓烈的脂粉味中穿过,顺利抵达天字二号房。 她特意提前了三刻到这儿,此时屋内的灯火还未亮,看来那个工具人还没有进屋,正合她意! 悄悄地推开门,虞青染猫着腰走了进去,下一秒她就懵了——她被人套麻袋了! 怎么回事?! 黑暗之中,虞青染的听觉和触觉变得格外灵敏。她听见门从里面上锁的声音,感觉到有人将她扔在了床上,然后欺身而上! 她听见对方饶有趣味道:“居然是个小倌?怡红院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生意了?不过没事,男的我喜欢。” 听对方是个男音,虞青染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慌乱道:“不不不!大哥、大哥你先冷静,其实我是女的!” “哦,小爷男女通吃。” 啊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其实我不是怡红院的人,我是来找你谈一笔生意的。” “谈什么生意?小爷我现在吃喝不愁,还需要和你谈生意?真是笑话!” 虞青染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方这哪里是男女通吃,这他妈的分明就是油盐不进! 她一边挣扎着,厉声呵斥:“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放了我?” “放?小爷我还没玩呢,哪能放?” 虞青染直皱眉,一个传送,直接走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麻袋! 那人一愣,“呵,有点意思~” 传送到安全地方的虞青染一阵恶寒,刚才可差点就贞洁不保了。 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她决定再去看看情况。毕竟这传送技能是系统给她限时的,不用白不用。 这么想着,她又传送回了天字二号房。然而这一次更惨,她传送到了浴池子那去了! 而那家伙的衣衫刚好褪尽,堪堪只留一块布料遮住重点部位。 见虞青染再次出现,那人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羞耻,眉梢微挑:“哟?去而复返?看来是舍不得小爷?” 他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也不带停的,看样子是要去解身上最后的一块布。 “你丫的快住手!” 虞青染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亲自上手把他那不安分手给砍了! “嗯?”那人的手顿了顿,像是有些困惑,他歪头,“你不是吸男子精.气的妖吗?小爷我摊开来让你尽情享用可好?” 虞青染肺都要气炸了,“你简直不要脸!我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到底谁更像妖啊?” 她这话说的没错,男人此时微卷的长发沾了水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线条分明的肉体无端的生出几分旖旎,他的手掌微微前倾,像是在邀约,眼波流转,魅惑天成。 这么一看,他更像是画本子里勾人心弦的男狐妖! “还不走?看来你很享受这种感觉?那么便留下来陪小爷吧。” 一个不留神,虞青染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脚踝,直接将她拖下了水。 虞青染的衣服瞬间被浸湿,因为没来得及憋气,还被迫呛了几口水。 “唉,真没用。” 男人只好将虞青染带着靠边。 被呛了几口水的虞青染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她伸手就甩给男人一个嘴巴子,骂道:“喂,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男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轻轻松松的躲开了虞青染的巴掌,神色一贯的轻浮:“小爷叫花柳君,不叫喂。” 虞青染冷笑一声,“花柳君?花柳病的那个花柳吗?这名字还挺配你!” “呵,随你怎么说,作为我的猎物,你逃不了了。” 花柳君一把扯开虞青染的衣服,稍一用力,衣服就瞬间被他用内力震成了碎片。 他伸手碰上虞青染雪白的肌肤,邪笑:“享受这一夜的欢愉吧。” 鲜衣怒马红尘染(9) 疯了疯了,这家伙绝对疯了! 在误会她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后,他居然还能下的去手?! 虞青染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危险,绝对绝对得脱身,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又一次狼狈的传送走,花柳君看着怀中消失的人儿,不由得嗤笑一声,“啊,可真是有趣~” 虞青染这一回可不敢再传送过去了,就花柳君那满脑子瑟瑟的疯批样,不把她拆吃入腹才怪! 看来要从长计议! 只是让她想不透的是,她明明提前了三刻到花柳君的房间,被捉的反而是自己?就好像花柳君早有预谋一般? 难不成,消息泄露出去了? 还是说,只是巧合? 心神不宁的回到酒楼,虞青染依旧没有想通。 第二日探子来信,花柳君这几日都要住在怡红院的天字二号房。虞青染打起精神,只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不过,这一次她需要主动出击。不久后,虞青染一身丫鬟服饰,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怡红院。 昨夜她带了面具,花柳君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而且今天她还特意乔装了一番,她十分有信心不会让花柳君认出来。 看着镜子里平平无奇的样貌,虞青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扫帚就往天字二号房跑。 然而走到半路就被人给逮着了。 老鸨吩咐虞青染:“把这里先打扫一下,别偷懒,小心扒了你的皮!” 现在搁别人的地盘上,只能忍着了。 好像混个脸熟也不错。 虞青染在心中打好了算盘,卖力地打扫起来。结果就是她像个陀螺一样忙前忙后忙了一整天! 老鸨对此十分满意。 当夜晚降临时,老鸨终于发挥了作用:“你干活比较麻利,去把那位的房间打扫干净吧,当心一些,那位的脾气可不大好。” 那位说的就是花柳君了,虞青染在心中冷笑,花柳君的脾气确实不大好,但是今晚她绝对让他服服帖帖的。 花柳君子时才会回房落脚,而现在还有大把的时间,她完全有充分的准备。她走进天字二号房,点燃迷魂香,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子时,花柳君推门进去了。 虞青染躲在天字二号房外,紧张地盯着那扇门。 那迷魂香点燃后没有特别大的味道,只要有人在里面待过一刻钟,就会陷入昏迷,醒来后,连自己的亲妈是谁都不会记得。 一刻钟过后,什么动静都没有。虞青染心中一喜,成了! 她推门而入,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圈,锁定了躺在床上的花柳君,然后扛起就跑。 苍天呐!她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现在只需要把这人丢到顾渊那边去,假以时日,顾渊的手底下就多了一名狗头军师! 这样一来,以后顾渊打仗,也会轻松许多。 她的任务也能尽快完成! 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途中,花柳君提前醒过来了。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迷茫。虞青染被吓的一个趔趄,差点将他扔出去。 “你、你怎么就醒了?” 虞青染只觉得奇怪,不应该啊,她点的那香,足够他昏睡一个时辰了。 这才半个时辰都不到,怎么就醒了? 花柳君:“我是谁?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虞青染意识到这是迷魂香起药效了,笑的一脸邪恶,然后胡说八道:“我是恁爹,恁是小叫花子!” 花柳君那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质疑,“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是我爹!别以为我不知道爹是男的!” 哎呀,草率了,看来脑子没坏。 虞青染点头,从善如流:“好吧,其实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之前遭遇不测,被奸人所害失去了记忆,我现在要把你送回你的亲人身边去。” 哎呀,编故事的能力杠杠滴,这编得自己都快信了。 她带着花柳君飞檐走壁,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顾渊的院子。 虞青染拍了拍他的肩,“去吧,这里就是你亲人住的地方。” 说完,她飘飘然地离开了,飞檐走壁,轻巧的像一只猫。 走了一段距离,虞青染正为甩开花柳君这个大麻烦而松了一口气时,就见身后跟着的可不就是花柳君吗?! 她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你跟上来干嘛?!你怎么不待在那?!” 花柳君歪了歪头,“我想了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所以我们……” 后面是些不堪入耳的话,虞青染听得耳朵发烫。她虽然是快穿者,但仍保留着作为人的思维。 当那档子事被对方大喇喇地讲出来,她只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虞青染直接伸手给了他一下,板着脸叱责:“禁止瑟瑟!” 没想到这家伙即使失忆了,也依旧色.性不改。 虞青染觉得留着这个祸害在身边自己反倒不安全,虽然这家伙长得挺好看,但以身相许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花柳君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成日流连在风月场所,偏生待谁都是极好的,妥妥的一个情场浪子。死后,更是有上千名青楼女子为他送行,也算是艳福不浅。 但现在,很明显,他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很好过。以“铁腕派”着称的顾渊,可不会惯着他。 虞青染阴险地笑了笑,然后反手就将花柳君打晕,扔到顾渊的院子里。 不久后,顾渊从宫里回来,就见自己的屋前躺着一个人,脸色顿时微沉。 身旁的小厮连忙走上前去,将花柳君推搡着起来,“你谁啊,快起来!” 花柳君一脸懵得站起来,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虞青染,整张脸顿时耷拉下来,“你们把她藏哪了?” 小厮不解,“谁?” “就是那个姑娘,我的救命恩人!” 花柳君不想再解释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就跑。 小厮手疾眼快地一把拉住他,“哎哎,你跑什么,是不是贼?!” 花柳君一瞪眼,“你还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我的恩人!” 小厮死死地拉着花柳君不让他走,“看来这贼人还有同伙,少爷您看怎么办?” 顾渊沉思了片刻,“拖下去,等查清楚为止。对了,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小厮点点头,“小的知道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10) 把花柳君送给顾渊已经三天了,虞青染倒是不担心花柳君的家人会来找他,因为花柳君本来就是一孤儿,更别提有什么亲人。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花柳君那性格多半会与顾渊会吵起来,正当她决定偷偷溜到将军府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她被人打晕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房间里。 一抬眼,就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顾渊。 虞青染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你把我绑来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顾渊向门外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两名小厮打扮的人押着花柳君进来了。 虞青染看到花柳君的那一刻,眉心突突直跳,“这是何意?” 顾渊冷笑一声,“这句话应该我来说,这人是你给送过来的吧?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啊,就给你送个助手。” 虞青染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老油条样,“我就一句话,要是你信得过我,这人就留下,以后对你有帮助。” 顾渊睨了一眼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柳君,“可我并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用?” 虞青染耸了耸肩,“把他留在你的军营里,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我就信你一回。” 顾渊一挥手,花柳君被押走了。 虞青染见此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成功了。 随即,她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这边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可以放我走了不?” 顾渊扭过头,语气生硬:“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见他这么说,虞青染顿时有些恼了,“顾将军还想怎么样?” 罕见的,顾渊居然没有再说话,但依旧不肯给她松绑。 虞青染有些无奈,她总觉得这家伙指定有些毛病。因为无聊,她环视四周,发现这间屋子是个卧房。 房内的摆设也十分的简单,墙上还挂着一把佩剑。这把剑她见过,她与顾渊初见时,他腰间佩戴的就是这一把。 等等!该不会这间屋子是顾渊的卧房吧?! 那他把自己绑到这…… 虞青染从心底打了个冷颤,各种十八.禁情景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放映。什么囚禁、强制爱啦,她之前就听其他快穿者讲过,有的目标人物比较变态,那些没有经验的快穿者硬生生被折磨得读档重来! 她该不会也被关小黑屋吧?! 虞青染的两只眼睛溜溜地直打转,开始搜寻房间内的可疑东西。嗯…很好…没有蜡烛!鞭子也没有…不错! 松了一口气,就说嘛,顾渊这种看起来就很正派的人,不会那么变态。 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完全不知道虞青染在想什么的顾渊,见她眼睛直打转,微微拧眉,“眼睛可是不舒服?为何打转?” 虞青染:“……” 她深吸一口气,扯开话题:“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命令你赶紧给我松绑,放我走!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就诅咒你!” 顾渊像是被气笑了,他嘲讽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某人之前还说是来帮我的。” 虞青染哽着嗓子无能狂怒:“帮你和诅咒你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顾渊似乎并不打算理她,转身就朝床走去。 虞青染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现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喂,你这是在干嘛?” “睡觉。” 虞青染有些无奈,“那在你睡觉之前,把我放了行不行?” “恕难从命,只能委屈神女将就一晚了。” 顾渊背对着她,虞青染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从那微微透着笑意的声音里可以听出这家伙心里绝对正得意。 虞青染对此无力吐槽:“你真幼稚!” 夜色渐浓,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声,被绑在椅子上的虞青染有些困了,她正合上眼,忽然感觉一道脚步渐渐靠近这个房间。 她一惊,正要动作。 顾渊的反应比她更快,将她的嘴一把捂住,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身上的绳子被松开了。紧接着,她就被紧紧抱住,两人一下子滚进了床底。 两人贴得很近,虞青染有些不太自然,“你……” “别说话,有人来了。” 由于压低着声音,顾渊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暗哑,因为说话而带起的热气喷洒在虞青染的耳边,有些温热,酥酥麻麻的感觉。 虞青染僵着身体,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很快,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没等那人开口说话,顾渊率先对门外道:“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是。”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虞青染这才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从床底下爬出去站好。 哪知,一转头就对上了顾渊略带戏谑的眼。 虞青染理了理方才有些凌乱的头发,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刚才直接被他抓着钻床底,那样子就好像是她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 顾渊倒是神态自若,就好像无事发生,“想把人都引过来的话,神女大可尽管叫。” “你!” 经过他这么“善意”的提醒,虞青染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她原来是打算直接传送离开的,但系统给她的传送次数用完了。 她的视线移到了窗户上,想着破窗而出,却听见一串细小的脚步声再次往这儿赶来。 好家伙,顾渊这屋子是菜市场吗,这么热闹。 顾渊显然也听见了,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他记得之前吩咐过护卫今夜不必到这来巡逻,那现在来的人又是谁? 虞青染动作迅速地躲进了一旁的暗处,却又再次被顾渊拖进了床底。 虞青染怒骂:“你是不是有病!” “闭嘴!” 顾渊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神色越发凝重。 屋外走来的似乎不止一个人,很快,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几个蒙面人将一个女子送进来。 接着,房内开始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香。 蒙面人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那一个女子。透那女子似乎开始宽衣解带,静谧的房间里回响着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落在了地上。 鲜衣怒马红尘染(11) 虞青染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惊疑,再到后来的八卦眼神! 她看着顾渊,那神色分明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将军! 顾渊的神色越发凝重了,他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顾小将军~”那女子的声音娇媚,她往床边走来,一撩帘子,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她愣了一下,随即感觉身后被人重重一击,晕了过去。 顾渊收回了手,低喘着,脸上浮起一层可疑的潮红。 他这才意识到,女子身上的香……有问题! 是专门针对男子的催情香! 床底下传来虞青染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喂,顾渊,你怎么了?” 顾渊没有说话,钻进床底,沿着墙壁摸索了一阵,原本坚硬的墙壁向里倾斜开来,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看着,倒像是个密室。 “我中了催情香,你待在外面,别进来,不然……” 顾渊的声音暗哑,借着月色的掩护,无端又多了几分性感。他看着虞青染,那炽热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烧化了一般:“本将保不准,会亵渎神女……” 亵渎? 怎样的亵渎? 虞青染的小脸通红,她不禁脑补了各种十八禁的小场面,这也太刺激了! 随即又想到对方是讨人厌的目标人物,顿时就歇了心思。脸上端的是高贵冷艳,冰清玉洁:“快滚吧你!本神女岂是你能染指的!” “呵。” 不知是出于什么,顾渊居然还笑了一声,这才转身进了密室。 看着,还挺潇洒。 实际上,进了密室的顾渊却没那么潇洒,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狼狈。 这一剂猛药太狠了,一贯自控力强的他也差点没有崩住。 索性有这一间密室,不然…… 顾渊脑海里浮现出虞青染的身影,随即反应过来,捂住脸,低喘一声,跌进一旁的冰池。 这一间密室不算小,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发现。 不知这地方原先的主人是谁?入口是他的房间床底,而出口在哪,他也不知。 这片冰池冬暖夏凉,还是活水,原本是他日常练功的地方,不曾想,今日却成了解他燃眉之急的佳地。 现在是夏季,本就天气干燥,再加上那催情香的作用,让他身上的反应愈加激烈。在凉水里泡了一段时间,他这才缓过来,不那么难受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擦干身上的水珠,套好衣物,他从密室里走出。 房内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女子倒在地上,还昏睡着。 虞青染很听话,并未闯进密室——她直接离开了。 顾渊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随即他掩住口鼻,走近那名女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危险地眯了眯眼,“果然如此。”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怕是往这边赶来了吧。 还真是不留余力呢。 顾渊吹动哨子,不一会儿,一个漆黑的人影出现在门外。隔着门,那人对他行礼:“主子。” “进来。” 那人推门而进。 顾渊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女子,冷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顺着顾渊的视线看向地上的女子,瞬间明白了,“是。” 暗卫带着女子离开了。 顾渊听着渐渐嘈杂的人声,唇角勾起一抹笑,好戏要开场了。 “顾渊!你这个逆子!” 隔着大老远的,就听见顾老将军的怒吼,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像是要将顾渊碎尸万段。 他坦然自若的打开门,果不其然,看见的是顾老将军恼羞成怒的脸! “滚开!” 没等顾渊说一个字,顾老将军大力地推开他,快步走进屋里:“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贱蹄子勾引我儿!” 在他的带领下,一众人呼啦啦的跟着进了屋,可…… 顾老将军转质问顾渊:“人呢?!” 顾渊淡淡道:“什么人?” 顾老将军直直的指着顾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逆子!都给我搜!” 一众下人在他的命令下开始翻找,顾渊见此,脸色愈加沉闷,“够了!” 顾渊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顾老将军,皮笑肉不笑道:“父亲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半夜来我房里翻找,又不说原因,这是作何?” “哼!老夫听说你房里多了名通房丫鬟,可有此事?” 顾渊冷笑,“话虽如此,但父亲此番寻找,可有结果?” 顾老将军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下人,但一众人都摇头。 这就有些尴尬了…… 顾老将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见顾渊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糊涂!老夫再给你这逆子一次机会,把那小贱蹄子交出来杖毙!” 听到杖毙二字,顾渊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沉痛之感,面上却是一片冷然,“父亲也太过捕风捉影了,且不说我对父亲口中所说之事毫不知情。就算此事是真的,父亲如此草菅人命,这传出去……” 顾渊知道他已经彻底激起了顾老将军的怒火,可那又如何?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的奴婢之子了! 顾老将军或许是被顾渊的气势震慑到了,居然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厌恶道:“果然!你还是和你那个娘一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老爷!” 一个家丁赶过来附耳低声说着些什么,顾老将军一听,顿时脸色微变。 于是乎,一群人又像来时那样呼啦啦地走了。临走时,顾老将军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顾渊,脚步却是颇有些微颤。 待众人散后,顾渊住的屋子总算恢复了冷清。 完成任务的暗卫回来复命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皎洁的月落在少年将军的身上,布满点点银辉,少年眉眼清冷,一时间好似那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美则美,却是多了几分不真实的缥缈之感,也确实有些冷清了。 暗卫低喊了一声:“主子?” 顾渊回过神来,见是暗卫,眉梢扬起,“事情可办好了?” “是。” 顾渊捏紧拳,修长的指节微微泛白,“那便好,我那位大哥既然给了这么一份大礼,那么,不知我这份回礼他可还接得住?” 鲜衣怒马红尘染(12) 因为没有传送技能buff,腾云驾雾技能也是用一次少一次,所以虞青染从顾渊那边逃出来后,她是徒步走回客栈的。 走到后,天都亮了。 她没敢补觉,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麻蛋!老巢都被人发现了,这不得跑路?狡兔还有三窟呢! 正收拾东西,听见有人敲门,门一开,露出的是满脸笑意的谢清安。 见虞青染手里的包袱,谢清安疑惑:“青染这是要去哪里?” 虞青染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的话:“挪窝。” 或许是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话,谢清安不由得笑了,随即又问:“那青染可是想好搬到哪里去了?” “没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说着,虞青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善地盯着谢清安。 谢清安被她盯得有些发毛,“青染这么看着我做甚?” “我忽然想到,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你了!” 虞青染一把扔下收拾好的包袱,双手揪住谢清安胸前的衣料,恶龙咆哮:“说!你是不是把我住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顾渊那厮了!” 谢清安神色有些尴尬,“是浔卿兄来询问我,说是为之前的事来找你道歉……” “之前的事?” “我想大概是庆功宴那事吧,当时是想介绍你们俩认识来着,但没想会成那样……” “后来浔卿兄找上我,说是想为庆功宴那日的失礼举动登门道歉,问我知不知道你目前所在地。” 虞青染磨了磨牙,“顾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登门道歉?!他准是想知道我的藏身处给我找不痛快来了!” 谢清安义正言辞:“虽然我也很惊讶,但浔卿兄绝非你想像的那种小人!请青染一定要相信他!” 虞青染冷笑一声:“呵呵,我信他个鬼!” 说着,她将谢清安往外推,“你也滚!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现在就搬家!我要搬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以后你再想到我这儿来可不能了!” “哎哎!等等!方才听青染讲,青染似乎还未找到下一个栖身之所?” “如不嫌弃的话,我在郊外倒是有一处闲宅,环境清幽雅静,青染可以到那儿去住。放心,这次我绝不向浔卿兄透露半个字!” 虞青染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也不太信任谢清安,尤其经过被顾渊套麻袋这件事以后更甚。 但谢清安这家伙人傻钱多又好骗,而且还是皇帝的亲儿子。她自己短时间内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住什么好房子,所以——有福不享是傻蛋! 原则什么的先丢一边去吧! 思此,虞青染眉开眼笑,“好,这算你谢清安补偿我的!住房钱我可不给啊!” 谢清安无奈笑笑,“是是是——” 他替虞青染背起收拾好的包袱,眉眼带笑,“那,走吧?” “好嘞!” 虞青染结完客栈的房钱以后,脚步轻快地跟着谢清安上了马车。 马车的车轮开始滚动起来,带起一阵不小的尘土。坐在车里的虞青染也不安分,东瞅瞅西看看,新奇地撩开车帘,就感觉天更蓝了,草更绿了,顺带着连那吵吵闹闹的街道在她眼中也变得繁华有趣了。 路边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小,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变少,马车渐渐驶向郊外。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幽静雅致的大宅外停下。 虞青染揉了揉太久没有动弹的肩膀,问一旁的谢清安:“到了?” “嗯,到了,下车罢。” 谢清安先下了车,然后朝还在车上的虞青染伸出双手。 虞青染一愣,随即将手搭在谢清安的手上,顺利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宅子,她眼冒金光,兴奋地搓了搓手。 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这样段位房子,租金可不低,你真打算让我免费住?” 谢清安点点头,“我一向说话算话。” 两人走进宅子,门口已经有人在候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敬道:“太子殿下。” 谢清安点了点头,对虞青染道:“这位便是这里的管家,日后青染想要做什么,吩咐他便是。我还有事,就不多做打扰了。” 谢清安走后,管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走吧?” 虞青染在他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屋子。 “这里便是姑娘居住屋子了,老奴已安排下去,伺候姑娘的丫鬟一会就来。姑娘若没有其他事的话,老奴就先退下了。” 虞青染自然乐得自在。 管家离开后,没过一会儿,两个丫鬟来了。 虞青染看着她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那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小丫鬟率先开口:“奴婢叫春风。” 一旁年龄稍大一点的丫鬟微微俯身,“奴婢叫柳意。” “好,春风柳意是吧?我有事会叫你们,没事的时候,你们就和我没来之前一样,该干嘛干嘛。” 听虞青染这么说,两个丫鬟顿时面露难色,“既然姑娘是太子殿下的贵客,奴婢们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姑娘。” 虞青染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们爱咋滴咋滴,我现在要睡觉了,别打扰我就行。” 这么说着,她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卧房。一夜没睡,再加上搬家舟车劳顿,可困了。 两个丫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这姑娘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春风忍不住问一旁的柳意:“我们现在服侍的这位,你觉得如何?” 柳意压低了声音,“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议论主人家的事,不怕被打死?” 春风一听,顿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应该不会吧,我瞧着这位姑娘似乎挺随和的?而且听管家说,这位姑娘只是太子殿下的客人,还算不上主子……” 柳意对此有些无奈,“你傻啊,这叫金屋藏娇!依我看,这姑娘怕是要成为太子妃的,趁现在我们可得好好伺候着。” 春风点点头,“好像也对!哇,柳意姐你也太聪明了!” “那是自然,快,你去把地扫一下,我去擦桌子……” 鲜衣怒马红尘染(13) 虞青染这一觉睡得可久,直接从白天睡到了晚上,正好赶上吃晚饭。 吃晚饭时,她发现这个宅子里的人似乎少的可怜。除了见过的管家和两个丫鬟以外,就只剩下几个负责打扫的下人和看门护卫。 嗯,有点奇怪,但是有关系吗?没有关系,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干饭。 干完饭以后,虞青染只觉得无聊透顶。 除了值勤的护卫,其他人都去睡了,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虞青染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白天睡够了。 这么想着,她决定出去溜达溜达。奢侈地使用了腾云驾雾技能,躲在云朵之上,悄悄鸟鸟地飘回京都。 唉,没办法,都怪谢清安那房子处在郊外,实在太过偏僻,也一点都不热闹。 京都没有宵禁,因此还有夜市,不少人都在街上游玩。虞青染寻了个没人的屋顶打算落脚,没成想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失重感让她脑袋一片空白,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读档重来之时,一个人接住了她。 谢清安?! 怎么哪都有你? 虞青染客客气气的扯出一个笑:“嗨,太子殿下。” 谢清安看着抱在手中的虞青染,脸色复杂,“青染?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青染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出来溜达溜达!”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转移话题,反问道:“话说你怎么也在这里?身为太子,你不应该很忙很忙的嘛?怎么还有空逛夜市?” 谢清安还是那一袭竹青色的便衣,衬得他更加温柔谴倦,“事情忙完了,出来转转,没成想居然碰到了你,我那郊外的宅子离这不算近,你怎么过来的?” 唉,话题没有转移成功。 虞青染有些无奈,但又不能告诉谢清安她是腾云驾雾过来的,想着打哈哈蒙混过去:“这个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哈哈……” 谢清安轻笑一声:“那……青染现在是打算去哪?” 他向她伸出手,“我陪你。” 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此刻似乎都远去,此时倒映在虞青染眼中的是一道竹青色的绰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虞青染愣神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就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被人牵着,而牵着她手的那人,正是谢清安。 “……” 她默了默,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开。 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在这位面进行任务期间还是太过无聊了,消遣消遣还是好的。 路过一个卖帷帽的摊位前,谢清安停住了。 摊主一见商机来了,顿时打起精神,眉开眼笑道:“客官是给身边这位姑娘买帷帽的吧?来仔细看看啊,上好的帷帽,和这位姑娘正合适。” 谢清安低头问虞青染,“青染,你觉得如何?” 虞青染还在神游呢,听见谢清安问她,迷茫道:“嗯?什么?” 谢清安不由分说地拿起一顶帷帽戴在她的头上,随即,他付了钱,拉着虞青染离开了。 跟着谢清安走了一段距离,见他的步子慢了下来,虞青染这才问道:“你刚刚是在躲什么人?” “不,青染多想了,方才那路段太过拥挤,我这才拉着你走得快了些。” 隔着帷帽的丝绸布,她看见谢清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轻松。 “哦。” 见他不愿说真相,虞青染也懒得再问。她顺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座桥下的馄饨摊子,“我要吃那个。” 谢清安撇了一眼那简朴的馄饨摊子,微微叹了口气,“路边的吃食怕是不太干净……” 没等谢清安把话说完,虞青染就甩开他的手,跑到馄饨摊前的小桌前坐下,固执道:“我就要吃这个。” 她扔给馄饨摊老板几枚铜板,朗声道:“来两碗馄饨!” 说着,她又转头冲谢清安嘻嘻一笑,“你那碗算我请你了。” 谢清安皱了皱眉,有些无奈。 没一会,热乎乎的馄饨端上来了。 虞青染迫不及待地端起吃了一口,然后将其中一碗馄饨推到谢清安面前,“尝尝吧,这天太冷了,就适合吃碗热乎乎的馄饨。” 谢清安见虞青染吃的这么香,鬼使神差的,也吃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可他贵为太子,吃惯了山珍海味,所以这味道在他看来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加之现在还不饿,他只吃了一口便不再动筷。 但对面的人儿似乎饿极了,呼哧呼哧地将一整碗馄饨吃完后,盯上了他的那一碗。 “你不吃吗?” 谢清安摇了摇头,“若是青染想吃,这一碗你拿去便是。” 虞青染为自己正名:“事先声明,我是不想浪费。” 话是这么说,但那端碗的动作却是飞快,没一会儿碗已经见了底。 吃饱喝足,虞青染习惯性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走了。” “等等。”谢清安拉住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细心地替她擦去嘴角还残留的汤渍。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什么不自然的。那知,一转眼就对上了虞青染严肃的神情。 谢清安愣了一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问道:“怎么了?” “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虞·普信女·青染:“我觉得要事先跟你说好,别爱我,没有结果。” 谢清安一听,噗嗤一声笑了。 身段优雅的太子殿下罕见地发出爽朗的笑声,而且还是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他双手抚上虞青染戴着帷帽的头,“唉,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这种事情这么大大方方地讲出来,反倒让人羞。” 虞青染纳闷:“你觉得我会羞?爱不爱我?快说!” 这回倒是轮到谢清安纳闷了,他犹豫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虞青染的问题,反问道:“你是如何觉得我爱你的?” 虞青染抠着手指,无端生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你的举动让我哪都觉得你爱我,说实话,和你交朋友纯属只是我想交个狐朋狗友消遣,所以别让那肮脏的感情污染我们之间纯洁的酒肉情好吗?!” 鲜衣怒马红尘染(14) 谢清安或许是被虞青染这一番不要脸的言论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在他愣神之际,虞青染也没闲着,她看向了桥旁边的河——那河上漂浮着不少的花灯。 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的花灯夺目绚烂。那些个公子小姐们站在河边,写下心愿,然后虔诚地将花灯放到河面。纵使脸被冷风吹的通红,那各个脸上露出的,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而在河的旁边,就有着一个卖花灯的摊子。 虞青染也想要一个花灯,但她没有钱。 最后的那几个铜板也在刚刚吃馄饨霍霍完了。 想了想,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就一个破花灯,许完愿还得放河里飘走,连个响都没有,也没什么好玩的。 此时天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虞青染紧了紧衣服,转身就要走。 忽然,一盏花灯出现在她面前。 虞青染的视线顺着那花灯往上移,对上了花灯小贩的脸,“这是作甚?” 花灯小贩陪着笑脸道:“姑娘,有位公子托我把这盏花灯送给你。” 虞青染愣了一下,欢喜地接过花灯,然后看向一旁的谢清安,十分夸张地咧嘴笑道:“你何必呢,还这么大费周章的给我准备惊喜。” 谢清安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我没买花灯啊?” 虞·普信女·青染:“哎呀,暗恋姐就直说,不用遮遮掩掩的,反正我也没当回事。” 谢清安有些无奈,“这真不是我买的。” 虞青染懒得听,她坚信是谢清安太害羞才否认这个事,然后兴高采烈地捧着花灯跑到一旁写心愿去了。 期间谢清安想要偷看却都被虞青染推开了,“你别站在这里偷看,愿望被人看了就不灵了!你给我站一边去!” 确定谢清安站得足够远,没有办法再偷看以后,虞青染咬着笔杆子想了想,最终在花灯上歪歪斜斜写下几个狗啃字。 一愿富常伴。 嗯,不错,暴富就是她虞青染的毕生所求。 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不要脸地添了几个字。 二愿身无恙。 既然二愿也有了,那不得再贪心一点来个三愿?那第三愿…… 虞青染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还有什么想要,鬼使神差的,居然莫名想到了顾渊。 顾渊这人吧……虽然有些讨厌,但好歹也是她的目标人物。他的情况好了,对于她来说,似乎也算好事。 虞青染挠了挠头,想着自己所求的也不多,那这第三愿就便宜顾渊那厮了。 于是,她提笔刷刷写下第三愿。 三愿顾渊顺遂安泰。 写好心愿后,她捧着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河面上,然后轻轻拨动水面,花灯受到了推力慢慢飘走。 虞青染上扬着嘴角,心情看起来颇为愉悦,“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狡黠一笑,然后还没等谢清安反应过来,就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谢清安无奈一笑——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脸上永远都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原地踌躇了一会,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走后,身着玄衣的顾渊从一棵树后走出,他的眸光始终淡淡的。忽然,他飞身而起,迅速往满是花灯的河面掠过。紧接着又稳稳当当地落在河的对岸,手里多了一盏花灯。 正是虞青染先前放的那一盏。 他毫不客气地将花灯展开来,虞青染写的狗爬字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或许是没见过这么丑的字,他的眉毛微皱,脸上是无比的嫌弃,随即注意力又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然后眉毛皱得更紧。 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他的神情复杂,脸色居然还有点微红? 微微有些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花灯,似是想起什么,又将花灯放回了河面。 花灯在水中悬浮盘旋了一会儿,慢慢飘向远方。 满河花灯的光映在玄衣少年的脸上,莫名给他添了几分柔和。 …… 虞青染脱离谢清安的视线后,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谢清安跟着让她无端生出一种被人约束的感觉。 她去了酒楼,想着喝点酒暖暖身子,但忽然又想到自己没钱,于是就站在酒楼门口原地踌躇。 此时天上的雪已经开始下大了,冰凉的雪夹杂着雨水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虞青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原本应该赶回谢清安那个郊外宅子的,但今夜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些烦闷。更确切一点,是空虚。 那种无所事事的空虚。 虞青染这么想着,心里越发坚定了想要加快任务进度的决心。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雪花点点落在她的身上,没一会就打湿了头发和衣服,看上去很是落魄。 一个人走出来,对她笑道:“姑娘?” 虞青染闻言,抬起头,“何事?” 来人手里拿着算盘,看起来似乎是这酒楼的掌柜,他温和地笑道:“我见姑娘在酒楼踌躇良久,冒昧问一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外面风雪大,姑娘还是快些进屋避避吧。” 虞青染摇了摇头,“我没钱。”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人都有难处,姑娘放心进来罢,就不收你的钱了。” “真的?”虞青染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她可最喜欢白.嫖了,虽然这样不好,但是她苦于没钱,只好想现实低头。 掌柜的似乎很是好说话,“那是自然,快进来吧,再晚一些就该染上风寒了。” 虞青染跟着掌柜进了酒楼,这酒楼可比外头暖和多了。虞青染那原本冻得有些发乌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血色,显得殷红诱人。 原先在外头光线太暗,再加上虞青染戴在帷帽,掌柜没有太注意虞青染的样貌。 但现在酒楼内灯光亮堂,虞青染嫌帷帽遮挡视线就把它脱了,惊人的样貌毫无保留呈现在掌柜眼前。 掌柜见了,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他夸赞道:“姑娘长得很好看。” 听见别人夸自己,虞青染眯眼笑了笑:“多谢夸奖。” 掌柜对一旁的店小二使了使眼色,“快准备一间房让这位姑娘住下,可别怠慢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15) 那店小二愣了一会,面露古怪。 而掌柜的则是突然怒喊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领这位姑娘到楼上去!”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是是!” “姑娘,请随我来。” 店小二领着虞青染到了楼上的一个客房。 虞青染双脚踏进屋内的那一刻,就闻见屋内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为什么是不同寻常的味道?因为她闻着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虞青染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糟糕!遇到老六了! …… 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眼前这地方颇为眼熟。待她仔细一看,这不是老地方嘛。她寻思着找个人打探一下什么情况,紧接着就遇到了老熟人。 怡红院老鸨那脸上笑的像一朵花一样,笑出了褶子:“哎呦喂,小美人可算醒了呀。” 唉,怎么说呢?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怡红院这个地方。 虞青染无奈叹气,记得上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还是因为花柳君,这一次居然是被老六卖到这里的。 好在她上次来这里特意打扮了一番,不然恐怕要被认出来了。 虞青染冲她扯出一个嬉皮的笑:“那个,看您这么风韵犹存,一定是人美心善,所以可不可以放我走呢?” 老鸨也回她一笑,然后打破了她的幻想,斩钉截钱道:“你、休、想!” 她挥着手绢,招呼来一行人:“都进来吧,给这位姑娘沐浴更衣。” 紧接着虞青染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架着赶着扒了衣服扔进大桶子里。 在氤氲的水汽之中,虞青染一脸的生无可恋。 莫名的,虞青染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要被洗白白杀掉的烤乳猪。 或许是洗澡的过程太过枯燥乏味,老鸨刚好也不在这里,几个丫头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姑娘,你是有福气了。” 虞青染有意试探:“有福气?怎么说?” “这怡红院里多少姑娘上着赶着想成为花魁,得那位高看一眼,你这一来就成了,这不是有着天大的福气嘛!” 呵呵,被人打晕卖到怡红院,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事情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虞青染也不急着逃,她决定先静观其变,想看看这怡红院与那黑心酒楼之间到底是什么勾当! 全身被洗白白以后,她被人抬着进了一间房。值得一提的是,这间房依旧是老地方——天字二号房。 直到虞青染被抬到床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不是花柳君之前住的地方吗?怎么回事?那些人刚刚说的那位大人难道是花柳君?可他已经被打包送给顾渊了啊? 想到一个可能性,虞青染只觉得五雷轰顶! 那家伙该不会逃出来了吧? 光是这么想着,虞青染就觉得浑身上下斯拉斯拉的。 恐怖如斯! 那家伙要逃出来的话,那她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房内烛火摇晃,将她送来的人都退下了,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虞青染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按照花柳君之前的习惯,若他真逃出来的话,那在子时便会来。 现在还有一刻钟就到子时了! 一刻钟过后,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了兴奋的呼声:“恩人!真的是你!” 虞青染见是花柳君,长呼一口气躺回床上,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复杂。 庆幸的是,花柳君的脑子还没好,在他的印像里,自己还是他的恩人。至少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毕竟以她现在的状况,有些事情闹开了,对她接下来的深入调查没有好处。 除了庆幸之外,她还有些懊恼,花柳君就这样逃出来了,无端让她觉得之前的事情都白忙活了。奇了怪了,明明已经打包好给顾渊了怎么能那么容易地就逃出来了呢? 虞青染看着已经脱光外衣眼巴巴凑过来的花柳君,连忙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停!喂,我不是让你去找你家人了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说到这个花柳君反倒有些委屈巴巴起来了:“恩人你可能搞错了,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每天不给我吃饱饭,而且还要欺负我!我凭借我的聪明才智,这才逃了出来。” “后来我找到了这里,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这里的人个个温柔体贴,我可喜欢这里了。” 虞青染:“……” 没想到绕来绕去,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唉,白忙活就白忙活吧。但眼下的问题,该解决的还得解决。 虞青染一只手捂住眼,另一只手伸出来制止:“那什么,你先把衣服穿好!”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花柳君就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而他那个样子,欲火似乎随时都能烧到她身上来! 花柳君主动撩开衣服,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恩人,我决定以身相许!向你贡献出自己!” 虞青染对此无语凝噎,这厮哪怕是失忆了也仍然本性难改! 她一把将他特意撩开的衣服扯好,一脸正色道:“你把衣服穿好给我好好说话!” “哼,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吧?现在危险的是你。” 虞青染这才发现花柳君对她的称呼由恩人转变为“姐姐”,这种原本正常的称呼,经过他的嘴里讲出来,却是完全变了味——变得更加暧昧了。 虞青染冷笑一声,忽然间反客为主,一把将他摁在床上,“呵,男人,你居然敢撩普信女。” 见被摁在床上,花柳君倒也不挣扎,双手却是极其不安分地缠绕上虞青染胸前垂下的发丝,捏在手里细细把玩着:“怎么?撩不得?” 虽然他听不懂“普信女”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做妖。 他的眉眼弯弯,看上去甚至比女子都要柔上几分。但容貌却是妖魅,虞青染光是瞧着,就生出一股子燥意。 有些口干舌燥。 虞青染放开他,步子有些急促地来到桌前,到了一杯水,猛得灌下去。 但感觉……似乎更热了? 等等,她刚刚喝的似乎不是水! 鲜衣怒马红尘染(16) 是她草率了。 想也知道这怡红院里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茶水啊!她刚才喝的分明就是某种助兴的酒! 花柳君露出奸计得逞的笑,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虞青染,“姐姐,你穿这一身很好看。” 虞青染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薄如蝉翼半透明的桃红色衣裙——她是被强迫穿上的。 除了重点部位多了些厚实的布料以外,其他…… 此时的花柳君对于虞青染来说无疑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靠!此地不能久留! 她拔腿就跑,却感觉手脚无力,准确的来说是使不上劲。 花柳君扯下身上的最后一件里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姐姐,现在,轮到我来报恩了。” “滚犊子!”虞青染奋力推了他一把,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花柳君看着虞青染跌跌撞撞往外跑,眯眼笑道:“提醒姐姐一句,外面更危险呢~” 虞青染掐了一把大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嘴上依旧是嘴硬:“再危险也比不上你危险!” 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用力一拉,那门却是纹丝不动。 花柳君则是半倚在床边,双手抱胸:“打不开嘛,要不要我帮你?” 虞青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目标投向一旁的窗子。 花柳君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算跳下去?嗯,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姐姐怕是不知道,这里离地面还算高的。这么贸然跳下去,骨头会断上两根。若是运气再不济一点,脸着地,那姐姐的这张脸~” 花柳君这么说着,不放过虞青染脸上的一丝神情,他的眼波流转,轻笑一声:“估摸着,也多半会毁了。” “唉,我可不希望姐姐这副姣好的容貌就这么毁了。还是说,姐姐就这么狠心,宁可毁容也不让我报恩?” 虞青染咬牙冷笑:“你大可换一种报恩方式,我还是会很感激的。” 她推开窗,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强烈的冷意让她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跃而下。 花柳君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但仅仅只是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淡淡道:“还真是不愿呢。” 他冲门外叫道:“来人。” 没过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几个丫鬟打扮的人低眉顺眼地走进来,开始给他更衣,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 虞青染从窗子里跳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就使用了腾云驾雾技能,因此花柳君先前所说的惨案并未发生,但身上的燥热却是怎么也散不去。 虞青染只好求助:“系统!系统!你给我个解药呗!” “抱歉,快穿者2259,查询到你的快穿者积分不足兑换任何道具,请自行解决。” “自行解决?” 虞青染差点没被气笑,她这种快穿小萌新就活该被欺负是吧?!听说快穿局可以自行选择系统了,等着,等她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把这破系统给甩掉! 但是眼下的问题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她忽然想起在城郊外有一处寒潭,那里的水常年冰凉,或许可以解她身上的药毒。 很快她便到寒潭,还没等松口气,一个不慎,直接从云朵上掉了下去。 噗通—— 溅起一阵水花。 虞青染奋力的张开双手在水里划拉了几下,刚冒出头来,就看见这寒潭中居然还有一个人! 咦,看这身形,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待她仔细一看,那种心肌梗塞的感觉又出来了! 顾渊! 什么孽缘啊,这都能碰上? 虞青染看清那人是顾渊的同时,下意识划拉了几下水面,决定趁着顾渊还没发现赶紧远离。 哪知…… “过来。” 阴魂不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青染僵了片刻,艰难地回过头,硬着头皮开口:“嗨?好巧啊哈哈。” 顾渊察觉到她脸上的潮红,微微拧眉,“你的脸怎么了?” 靠!能不能别问了?这让她感到很尴尬! 虞青染没有回答他,憋了一口气咕噜噜噜的潜下水,打算当缩头乌龟。 顾渊却是游了过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是在寒潭里泡了的缘故,他的手冰凉,在碰上虞青染肌肤的那一刻,却像是着了火一般烫手。 莫名的,他不想放开。 在被顾渊触碰的那一瞬间,身体的全部反应是想往那一抹冰凉贴去,虞青染倒不至于理智全无。她咬了咬唇,疼痛刺激着她清醒了些,她甩开顾渊拉着她的手,“你别碰我!” 见自己的手被甩开,顾渊拧了拧眉,随机又继续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被他这么追问,虞青染顿时有些难堪,而难堪上升的结果就是彻底摆烂。她也懒得再羞了,直接了当道:“中药了,情药。怎么?顾将军是想奉献自己帮我解药?” 见她这么说,顾渊愣了几秒,随即脸上一阵爆红,他扭过头不敢再看虞青染一眼,嘴上叱道:“不知羞!” “呵。” 虞青染冷笑一声,稳了稳心神,一口气潜进水里。 这寒潭的水清凉,却依旧带不走她身上的燥热。 顾渊看着潜进水里的虞青染,脸色复杂。 约莫过了半刻钟,也迟迟不见虞青染再冒出头来。他有些心慌,即便他也不知这种心慌源自哪里。 又过了半刻钟,虞青染依旧没有冒出头来。他猛地潜进水里,然后看到了不停扑腾的虞青染。 顾渊:“……” 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迅速游过去,一只手揽着虞青染的腰,另一只手划动着往上游,很快两人就到了岸上。 之前虞青染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穿的。但现在她那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已经全湿了,湿哒哒全粘在她了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就这么呈现在他的眼前。 顾渊的眸色暗了暗,扭过头拿起一旁自己的衣服给她迅速地盖上。 没一会,虞青染咳了几声,幽幽转醒,脸上的潮红退了许多。 顾渊负手而立,背对着虞青染,揶揄:“我竟不知,神女也会中药?” 鲜衣怒马红尘染(17) 虞青染没理他,自顾自打了个喷嚏,身上虽然还有些燥热,但比起之前算是好很多了。 果然这寒潭的水真不错。 她扯下身上披着的袍子,递换给顾渊。 顾渊没有接。 “啧,”虞青染直接挂他肩膀上,“拿着,你的衣服还能不要了?” 顾渊闭着眼,摸索着用袍子将虞青染裹得严严实实,他严肃道:“身为女子,你应当知羞。” 虞青染黑人问号脸:“哈?那顾将军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知羞了?” 顾渊耳根子红了,他瓮声瓮气道:“你瞧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 虞青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怡红院里的齐胸红纱裙,因为沾了水,这会儿正湿哒哒地黏在身上,难受得紧。 她的脸顿时爆红,裹着顾渊给她披上的袍子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尖叫道:“你给我闭上眼!不许看!” 顾渊早就闭上了眼,背对着虞青染负手而立,面上端的是一派风轻云淡,正人君子的模样。呃……如果忽略他那爆红的耳根子的话。 虞青染跳上云朵,“我先走了,衣服过段时间再还你。” “对了,我上次打包送你的那个花柳君,他逃出来了,我竟不知顾府的戒备如此松懈。” 这一句,带着淡淡的讥讽之意。 哼,人才打包好送给他居然还留不住,真没用!害她白忙活一场。 虞青染愤愤地架着云朵飞走了,短时间内经历过这么多跌宕刺激的事,她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郊外谢清安的屋子里,天还未亮,虞青染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悄摸着进房,却被起夜的柳意撞见了。 柳意注意到虞青染身上披着的袍子,神色讶异:“姑娘,您这一身?” 虞青染打哈哈蒙混过去:“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进房了。” 目送着虞青染进了房间,柳意满腔疑惑无人能解。 方才明眼瞧见着,姑娘身上披着的就是一件男人的袍子,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柳意思索了一下,最终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起因是虞青染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亲自拎着那件袍子去清洗,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避嫌。虞青染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但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大有问题。 特别是管家,当他看见虞青染洗好晒起来的那件男袍,一向沉着的老脸居然绷不住了。 虞青染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其他人的眼里居然变成了一个渣女,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那种渣女! 其他人都揣着明白当糊涂,默默地替那位太子殿下难过,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下午谢清安来这个宅子。 当谢清安看到那挂着的男袍,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一瞬即逝,无人察觉。 他对虞青染笑道:“在这过的可还习惯?” 虞青染嗑着瓜子呢,她点点头,并且抓了一把瓜子递给谢清安:“托你的福,让我体验了一把豪宅的感觉。” 谢清安挥了挥手,拒绝了虞青染递来的瓜子,“若是觉得无聊,可进城寻我。” 见谢清安不要瓜子,虞青染只好留着自己嗑,“得了吧,你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每天很忙的。就算我进城寻你,你能放下手里头的事情陪我玩?” 谢清安沉默了。 见他这副样子,虞青染也是见怪不怪。想也是,话说得好听,可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虞青染一个人自由惯了,有人陪不陪她玩,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难为你堂堂太子殿下还要特地大老远跑一趟问问我住的行不习惯,你还有事就先走吧,我瞧着你那些随从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虞青染冲宅门外的那一众跟着谢清安来的侍卫昂了昂头。 谢清安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冲虞青染笑笑:“那我便先回去了。” 虞青染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谢清安上了马车,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了,他沉声道:“此地守卫太过松懈了,再派些人手去。” 在外驾车的亲信听了,只觉得惊心胆战:“是。” 他跟了太子多年,对于太子的习性倒是知道几分,光是听声音,就能猜到太子这会儿的脸色显然很是不虞。 …… 几天后的夜晚,趁着月色的掩护,虞青染将晒干的袍子收好,然后带上那套红纱裙,踩着云朵又一次进了城里。 这次她进城是打算把衣服还给顾渊,另外,还要去找花柳君一雪前耻! 敢这么戏弄她,很好,已经彻底被惹怒了! 虞青染先去了顾府。 当她到的时候,便看见顾渊正在桌案前写画着什么,而他的庭院外居然一个守卫也没有。 正好,她可以直接降落下去了。稳稳当当地降落在顾渊的庭院后,她翻窗而进。 迎接她的就是一把锋刃。 虞青染吓得举起双手,“停停停!是我是我!我来还你衣服!” 顾渊神色一凝,强行把剑收了回来,冷哼一声:“为何不走门?” 说话间,他也没闲着,剑拐了个方向合起桌案上的东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神色竟有不大自然。 虞青染对于这些细枝末节一向是不甚在意的,把衣服还给他以后未作停留,匆匆地就要离开。 顾渊问道:“你这么急着去作甚?” 虞青染没工夫搭理他,“这你就别管了。” 见她越是这样,顾渊越是在意,这会直接将门堵住,不让她出去。他冷着脸:“你若不告诉我,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呦,你倒是牛了,还想拦着我。” 虞青染的倔脾气上来了,她把视线投向了她刚刚进来的窗。 顾渊却是一个瞬移,来到窗边。 虞青染被气的咬牙切齿,“行啊,我告诉你,之前我打包送你的那个花柳君逃出来后,我被人卖到了怡红院,那怡红院看起来就是他开的!” 虞青染抖出了那件红纱裙,“这件红纱裙……” 当看到红纱裙的那一瞬,顾渊连忙扭过了头,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日在寒潭虞青染穿着红纱裙的样子…… 鲜衣怒马红尘染(18) 顾渊的脸色爆红,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随即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唇角顿时绷紧:“这红纱裙也是他逼迫你穿的?” 虞青染听他这么问,难得愣了一下,思考了几秒,“呃……这个我不太清楚?算是吧?所以我这次是去找他算账的。” 顾渊提起那把剑,“本将和你一起去。” “嗯?” 虞青染不解,什么时候顾渊这么乐于助人了? 顾渊轻咳了一声,“既然你把他送给了本将,他擅自出逃,本将有这个义务把他抓回来。” 啊~好拙劣的谎言~ 虞·普信女·青染不怕死地挑弄道:“说吧,你是不是暗恋姐?” 听到她这么说,顾渊脸上变换了一瞬,随即怒道:“放肆!” 虞青染对于他突然生气这种行为表示十分藐视:“嘁,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生气干嘛?我先走啦。” 她以为顾渊生气了就不会再和她一起去找花柳君了,但没想到顾渊还是跟了上来。 去怡红院的路要经过之前卖她的黑心酒楼,在经过那儿的时候,虞青染嘀咕了一句:“就是这黑心酒楼把我卖到怡红院去的,等我先去找花柳君算完账再回来处理!” 哪知她就这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就被顾渊耳尖听到了:“原是这个酒楼?” “对啊,这老板看着面善,没想到还干这种勾当,一般的女子还真就着了他的道!不过可惜了,我不是一般女子。” 顾渊沉声道:“如此恶行,是该除去!” 虞青染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她看着拿着怀里的红纱裙,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恶趣味:“先别管这里了,先去怡红院找花柳君吧。” “顾渊。” 走了一段距离,虞青染忽然如是喊道。 顾渊:“怎么?” “你有信心能够打过花柳君吗?” 顾渊皱了皱眉,不知道虞青染这么问做什么:“那是自然,不过你为何这般问?” 虞青染挥了挥手中的红纱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因为我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不过需要你配合。” 顾渊:“……?” 顾渊不懂,但他还是按照计划和虞青染杀到了怡红院。 此时,怡红院正在火热营业中。嫖客们络绎不绝,一派莺歌燕舞的场景。当顾渊提着一把剑闯进怡红院时,吓坏了不少人。 虞青染则是跟在顾渊身后狐假虎威。 她指了指那个头戴大红花,一声艳俗的中年妇女,对顾渊道:“那位就是这怡红院的老鸨。” 老鸨这时显然也看见了虞青染,顿时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你?是你!” 顾渊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紧接着锋利的剑刃直直对准了老鸨,不耐烦道:“叫花柳君赶紧滚出来见本将,不然……” 虞青染一把揽过顾渊拿着剑的手,“我们不用跟她耗,直接去找花柳君就行了!” 顾渊点点头,然后将冰凉的剑刃贴在老鸨的脖颈间,质问:“说,花柳君在哪里?!” 老鸨毫不客气地就把花柳君给出卖了:“他、他在天字二号房!” 顾渊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虞青染。 虞青染点了点头,率先往天字二号房走去。顾渊撤了剑,一起跟了上去。 当两人闯进天字二号房的时候,花柳君像是知道他们会来一般,穿戴整齐稳稳地端坐在那儿,屋内还点了香。 虞青染现在闻到香就恐惧了,这会迅速用手捂着,“别闻!有毒!” 花柳君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十分伤心:“哎呀呀,干嘛如此警惕呢,你是我的恩人姐姐,我还能害你不成?” 虞青染心里mmp,就是你把我害惨了。 瞧见虞青染手里拿着的那件红纱裙,花柳君挑了挑眉,“这件衣服姐姐怎么换下来了,姐姐穿起这件衣服的样子我瞧着可美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剑风生生打断了。 那把剑狠狠的插进花柳君方才所坐之地,若非花柳君离开的快,那这把剑现在扎着的可就是他的心脏了! “这位顾将军对我的敌意很深呐,真是稀奇,我们之间没仇没怨的,你这一上来就要我命,可忒不讲理了!” 顾渊冷着脸没有说话。 花柳君多情的桃花眼眯了眯,转头对虞青染道:“姐姐,我只不过是想以身相许而已,你这转身就给我送了个大杀神来,叫我好生难过……” 虞青染掏了掏耳朵,对一旁的顾渊道:“别听他废话,把他打晕了去。” 顾渊提着剑再次上前,花柳君不得不应战,可他没能顾渊的手底下过几招,就被顾渊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虞青染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顾渊你太给力了!” 听见虞青染夸他,顾渊脸上依旧是一派平常,可那上扬的嘴角直接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虞青染上前检查,确认花柳君有没有晕:“晕了吧?彻底晕了吧?” 顾渊对此十分肯定道:“没有一个时辰醒不过来。” 虞青染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便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掏出那件红纱裙放在一边,然后伸出手想扒拉花柳君的衣服,然而还没等她的手碰上花柳君的衣服就被顾渊拉住了。 顾渊的神情很是不悦,“你这是作何?” 虞青染贱兮兮地笑了笑:“帮他换上红纱裙啊,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既然他这么喜欢这件衣服,那就成全他好了呀。” 顾渊听后,眉毛皱得越发紧了,“你是说,由你将他脱光了换上这件纱裙?” 虞青染点点头,“对啊。” 顾渊咬牙切齿道:“虞青染,你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男女大防你不懂吗?!” 虞青染一脸迷惑:“这有啥?他里面又不是没穿内袍和亵裤。” 顾渊简直快要被眼前这人气死了,“你又如何得知他穿没穿?” 虞青染歪头据理力争:“正常人一般都会穿吧?” “若他不是正常人呢?” 虞青染这回也被顾渊问得没法了,她一摊手,有些无奈,“那你就说怎么办吧?” 顾渊看了看花柳君,又看了看虞青染,再看了看那件红纱衣,最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本将来给他换上!至于你,闭眼,转身,滚出去!” 鲜衣怒马红尘染(19) 直到站在门外,虞青染也依旧晕晕乎乎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渊居然会纡尊降贵地和她一起干这么没品的事! 过了一会儿,顾渊臭着一张脸出来了。 虞青染凑上前去,“都弄好了?” 顾渊点点头。 虞青染走进去一瞧,差点没笑死。只见花柳君身上穿着的红纱裙,因为不合身显得十分紧绷。重点部位堪堪遮住,看着居然有些辣眼睛。 “别笑了。”顾渊不明白虞青染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他淡淡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虞青染知道顾渊无法体会这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因此也自然不懂得她现在的快乐。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止住了笑:“把他弄醒吧。” 顾渊毫不客气地在花柳君背上点了几下,然后顺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水往他脸上泼去。 被这么一泼,花柳君幽幽转醒,再睁眼时见自己身上的穿着打扮,脸色顿时变了。 虞青染笑嘻嘻道:“我见你挺喜欢这件衣服,便做主给你穿上了,怎么样还可以吧?” 花柳君的脸一阵青一阵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的怒火像是要溢出来一般,他咬牙切齿道:“你!你们!” “停,先别生气,我后面的话可能会让你更生气,因此比较划算的方法就是等我全部说完了你再生气也不迟。” 花柳君:“……” 花柳君不说话了,准确的来说他应该是无语了。 虞青染指了指顾渊:“现在摆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归顺于他,以后替他出谋划策……” 虞青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柳君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我一生浪荡爱情场,要我归顺于他,绝不可能!” “好啊,本来不想收拾你的,但谁让你这么欠呢?顾渊,麻烦把他拎出去挂在怡红院门口。” 顾渊走过来拎住他,正欲动手。 花柳君这才慌了,“住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想着将花公子你展示出去,让大伙看看你那别样的风姿。” 虞青染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说出来的话也句句扎心:“唉,也不知道那些姑娘看见心心念念的花柳君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芳心尽碎呢?你这个样子被人挂着出去,颜面又何存呢?” 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花柳君犹豫了一会儿,在顾渊耐心耗尽把他绑出去之前终于勉强答应了:“我可以归顺于他,但我不会永远归顺于他!” 虞青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拿出早就准备好了合契,笑得阴险:“那就先签个十年八年的卖身契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花柳君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扬起微笑,把合契看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这合契是没有问题,但我还要在这些基础上再加一条。” 顾渊听他这么一说,手中的剑发出“铮”的声响:“你找死!” 虞青染拉住他,笑眯眯道:“行,你说,虽然不一定同意。” “我要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顾渊给他一个大拳棒子:“你放肆!” 花柳君捂着被打的肚子对着顾渊怒目而视:“我要她管你什么事?你是她的谁呀?有什么能耐替她做主?” 这一问倒把顾渊整沉默了。 虞青染见着气氛不对,正打算打哈哈圆场,却被顾渊一把拉着走了。 “哎哎!你干嘛?放开我!” 他拉着她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走出了距离怡红院好长一段距离,顾渊这才松开她。 虞青染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到底在干嘛?刚才多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 “呵,那依神女的意思,本将难不成要低声下气地求他?还是说……” 说到这顾渊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里带上几分是似有似无的讥讽:“神女要主动献身跟着他?” 虞青染神色一凝,冷声道:“当然不可能!” 顾渊紧绷的唇角这才放松了些许,连带着声音也放缓了:“我一直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是有怎么才能,值得你三番五次把他举荐给我。” 虞青染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副将李青,还有顾将军府的嫡长子,就是你那“好大哥”……这些一定让你感到很头痛吧?” 顾渊的瞳孔微微一凝,但仅仅只是稍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了平淡,“那又如何?” “如果我说只要花柳君归顺于你,这些难题都能迎刃而解,成就你一番千秋大业呢?” “顾渊,你信我吗?” 虞青染认真地凝睇着谢清安,一如初见时那般发问。 顾渊捏紧了拳,修长的指节隐约泛白,思考了良久,他还是妥协了:“其他都可,但他附加的那个条件,本将绝不答应!本将的千秋大业不用你替我牺牲!” 虞青染对于顾渊说出这样的话很是吃惊,这家伙今天难道吃错药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还会在人面前维护她? “放心,我断然不会把自己卖了的,花柳君那附加条件我让他换个便是。” 虞青染阴狠的笑了笑,毕竟威逼利诱嘛…… 她一向擅长。 顾渊这边终于算是安定下来。 之后,两人又去了一次怡红院,哪知这一次却被告知花柳君已经离开了怡红院,不知去哪了。 虞青染呵呵一笑,“溜的还挺快,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食指和中指弯曲,放置眼前,然后又把这个动作朝向怡红院的老鸨,那模样竟有些古灵精怪。 “我会盯着你们的,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就赶过来!” 怡红院的老鸨此时只想着这两个大瘟神赶紧走,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从怡红院那离开,虞青染心情有些低落。因为她知道,花柳君若是有心想躲,再找他出来签合契就难了。 顾渊见她这副样子,有些不自然地扭头不敢再看虞青染,他沉声道:“抱歉,之前是我太过莽撞了……” 若不是他当时一怒之下拉着虞青染就走,现在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20) 虞青染惊奇的看了一眼顾渊,难得啊,她有生之年还能听见顾渊居然亲口对她说抱歉! 顾渊对上她那惊奇的眼神,心情复杂,他极力岔开话题:“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虞青染眸色沉沉:“酒楼,找那黑心老板算账!” 顾渊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眼前只到他胸口的小矮子,“就凭你?” 虞青染:“……看不起我?” 果然,顾渊还是那个样子,令人讨厌! 默默在心里腹诽完后,虞青染像是想要证明什么,昂首大踏步往前走,一米六的身高愣是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场。 啊~她这该死的胜负欲! 顾渊:“……” 没眼看。 此时,夜已经深了。除了怡红院、旅馆客栈这等特殊的场所以外,其他的商铺大都关了门,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只有偶尔几个路人。 虞青染踩着自己的影子,一蹦一跳地往前走,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子家的憨态。顾渊则是将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在头顶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周围十分安静,除了几声夜鸟的惊叫外,只剩下他们走路的声音,气氛竟然显得十分和谐融洽。 而这份融洽,很快就被两个不速之客打搅了。 远远的就瞧见两个醉汉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来,嘴里尽是些胡言乱语。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虞青染,特别是在看清虞青染的长相后,脸上的笑容里便多了几分恶心的贪欲。 “哟,居然还有个小美人。”其中一人跌跌撞撞地走到虞青染面前,竟伸出手来,想要抚上她的脸,却被虞青染躲开了。 见被躲开,那人也不恼,反而更加放肆的大笑:“哈哈哈,还是个害羞的!有趣,我喜欢!” 一旁的另一个醉汉怂恿道:“喜欢就上啊,这大半夜还在外边走的,能是什么良家女子?这里离怡红院也不远,我看啊,八成是那儿的贱.浪蹄子耐不住寂寞,出来接客勾引男人了哈哈哈哈……” 先前开口的那个醉汉点了点头,“不过那怡红院的开销也太高了,这样,我们合力把她拖到不远处的胡同,那里黑,没人,好办事……” 听着这番不堪入耳的话,而且其中被说的人还是自己,虞青染的脸已经气得铁青。 她瞅了瞅四周,眼睛一亮,因为她看见旁边的墙角丢放着几块杂乱的青石砖。 妈的!垃圾!叫你们胡说八道! 虞青染像个炮弹一样冲过去,一手一块板砖轻松拿起,打算直接往那两个醉汉头上呼!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太慢了。等她回过神来,两个醉汉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旁边站着的是正在弹袖子上的灰尘,一脸风轻云淡的顾渊。 虞青染沉默了一会儿,“你干的?” 顾渊扬了扬眉。 虞青染发出一阵爆笑:“干得漂亮!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质般笑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嘴角一收,然后举起手里的青石砖。一旁的顾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虞青染用青石砖迅速朝着地上那两人的脑袋拍去! 系统发出了急切的叫声:“快穿者2259!警告!警告!” 虞青染对于系统的警告充耳不闻,依旧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瞬间,红与白的液态体从两人那碎裂的脑袋溢出来。 嘭! 鲜红温热的血立马飞溅在她那白净无暇的脸上,足以可见这力道之大。 虞青染伸手随意地擦去脸上的血,但是没能擦干净,反而拉出一道更长的血痕,这一举动无端的给她添了几分血腥恐怖。 她面无表情,眸色沉沉地盯着顾渊道:“懂了吗?这叫补刀,你刚才留他们一命,属实太过仁慈了。这种恶意欺侮、践踏女子的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顾渊:“……”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虞青染。 他以为,她应该是比他还要仁慈的。 但现在虞青染的举动,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想。 …… 经过这么一耽搁,两人赶到酒楼的时候,毫不意外,已经打烊了。 虞青染冷笑一声,“我这个人吧,没啥爱好,最爱扰人清梦了。” 她举起手里还沾着血的青石砖,往酒楼的大门上砸。 十分有耐心的,一下接着一下砸。 很快,酒楼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骂骂咧咧,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拉门,骂骂咧咧的话戛然而止。 对上的就是虞青染那一张染着血,宛如地狱罗刹一般的脸。 虞青染咧嘴笑了一下,整齐的牙齿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白森森:“终于开门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酒楼的黑心掌柜。看清虞青染的样子后,他的眼底浮上一抹恐惧,宛如被恶鬼索命! 瞥见她手上拿着的染血青石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将门啪得一声再次关上了。浑身的冷汗直冒,嘴里哆哆嗦嗦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虞青染继续一下一下地砸着门,恐吓:“这一次,菩萨也保不了你了!”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渐小,那黑心掌柜似乎跑到屋里头去了。 虞青染扔开青石砖,抬脚将那摇摇欲坠的木门,使劲一踹,门开了。 忽然,黑心掌柜从后厨提着一把刀,冲了过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既然我能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的了你两次!” 虞青染躲开了。 黑心掌柜愣了一下,换了个方向选择继续追杀。 却被横过来的利剑止住了脚步。 顾渊冷冷地看着掌柜,“再往前一步,你的头恐怕要落地了。” 察觉到脖间的冰凉,黑心掌柜连忙收回脚,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顾渊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坐在墙角的一个太师椅上。 虞青染这会却又不动手了,反而站在旁边没事人一般,对顾渊云淡风轻道:“这酒楼黑心老板的幕后供应商可大有来头,好好审问,你会有所收获的。” 顾渊皱眉,将剑贴紧黑心掌柜的脖子,问道:“是何人?” 鲜衣怒马红尘染(21) 黑心掌柜显然害怕惹祸上身,自然全部都交了:“是李青!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来一些人,交给我倒买倒卖。他带来的全是些容貌上乘的姑娘,这些姑娘都能被卖到名气大的妓.院,因此我们挣的也多。挣来的钱我和他三七分,他七成小的只拿三成。” 听到对方的回答,顾渊一愣,随即把惊疑的目光投向了虞青染,但话却是对掌柜说的:“李青?可是副将李青?你确定没搞错?” 掌柜的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啊,虽然那人来时每一次都将头脸遮盖的严实,但之前无意中,小的瞧见了那人腰间的军令牌,上面就写着李青二字!” 黑心掌柜看着顾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顾渊惊叫道:“对了,小的认得您!您就是顾小将军吧!” 虞青染一惊。 她这才发现,这一路以来,顾渊脸上压根没什么遮挡。也就是说,之前大闹怡红院,大家都看到了顾渊! 想也知道明日顾渊的情况不妙了!如果这个时代有新闻早报的话,那明日的新闻头条就是:#顾小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顾小将军半夜大闹怡红院! 这不仅有损顾渊的名声威望,更是拉低了她的任务质量啊啊啊啊—— 这么想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渊。 黑心掌柜的还在那一个劲的替自己求情:“哎呦喂,顾将军啊,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这回吧,小的一定感激不尽!再也不犯了!” 顾渊的脸色黑沉,“可有证据?” 掌柜的想了一会儿,“进账!对了!每次的进出帐小的都有保存!” “在哪?” “就在柜台后边架子上第三层!” 虞青染听后,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本看起来和其他账本差不多的本子。 掌柜点点头,肯定道:“就是这个了。” 虞青染翻开瞅了两眼,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日期和“进货”的款项,但仅仅是这些,也不足以证明李青便是那倒卖人口之人! 事到如今,掌柜只能苦苦哀求道:“顾将军,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只求您不要把这事抖出去,不然我这酒楼也开不下去了!” 顾渊冷着脸反问道:“你难道不知,根据大雍朝铁律,不得非法倒买倒卖人口?你若还执迷不悟,本将明日便带你去报官!” 见哀求无果,掌柜捏紧手中的刀,奋起反击,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神情疯狂,看着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疯子:“我都如此哀求于你们,你们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虞青染冷声反问:“那些被卖掉的女子你又何曾放过她们?!” 她这一开口,瞬间转移了掌柜对顾渊的恶意,他放弃攻击顾渊转而向虞青染扑来! 尖锐的刀口直直地向着虞青染的心口处刺去! 顾渊提醒道:“小心!” 虞青染也想要避开,但她的脚就像是扎了根一样,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知道这是系统给她随机发布的惩罚——因为她之前咔嚓了人,快穿者的守则第一条便是:禁止直接参与任务以外的事。 即便她被这个位面的人欺负了,也只能憋着,或者拐弯抹角的还回去,反正就是不能正面刚!否则就会随机进行一次惩罚,等任务结束回到快穿局会再进行一次系统性的惩罚。 虞青染对于这一条款项是十分无语的。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提刀而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闭上眼,绷紧了神经,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见闷哼一声,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挡在她的前面。 顾渊?! 对于这个变故,掌柜显然也愣了一下。 顾渊趁着这个机会,手疾眼快地挥剑打落对方手中的刀,那刀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发出哐当的响声,就被顾渊踢出一段距离,掌柜够不着了。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一用力,便将掌柜拍晕了过去。 顾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皱眉,问一旁的虞青染:“蠢货,为何不躲开?” 虞青染冷哼一声,“不用你管!” 顾渊见虞青染这么说,心情愈加不悦:“那刀可是朝着你心口去的,若不是我动作快,方才你就死了!” 虞青染有一些烦躁,“那我还要谢谢你哦!” “哼,不必了!本将可受不起!” 事情办完了,顾渊也自然不会留在这里。他大步往外走,但走了一段距离,也没见虞青染跟上来,不免有些疑惑。一回头,就见虞青染像个木头一般依旧杵在那儿。 他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走回去,“你到底怎么了?” 虞青染被他烦得不行,只好实话实说:“我不能动了!” 是的,她现在就像个不能自主行走的木头人,四肢僵住无法动弹。 顾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材质奇异的哨子吹响,不久后,一个黑衣人便赶来了:“主子!” 顾渊微微颔首,吩咐:“把地上那个绑起来,带回去。” 黑衣人扛起黑心掌柜走了。 此处就只剩下虞青染和顾渊。 看着虞青染被定在原地,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顾渊忽然笑出了声,不仅如此,他还明知故问道:“可需要我的帮助?” 虞青染用眼神控诉,愤愤道:“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居然还有脸明知故问?” “行,那本将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 顾渊将她抱起,然后扛大米一样放在肩上,“只是要委屈神女去顾将军府住一晚了。” 虞青染:“……” 被顾渊这么扛着,她有种脑充血的难受,还说不出话来。 顾渊这人还不走寻常路,扛着她飞檐走壁了好几条街,终于到达顾将军府。 将她放在床上时,顾渊的手臂不小心撞到了床柱子,他的脸色顿时一白。 虞青染察觉到了顾渊的异样,“你怎么了……你的手!” 屋里头亮堂,可以清楚的看见贴着顾渊左手手臂的衣服湿透了大半,空气中还隐约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一瞬间,虞青染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因为救她,顾渊的手臂受伤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22) 顾渊睨了她一眼:“你自己先躺着。” 他转向屏风后,不一会儿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处理伤口。 虞青染自责之余,又添了几分无奈,她忍不住问系统:“我这种状态要进行多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回快穿者2259,需要四个小时呢。” 虞青染皱了皱眉,“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怕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 而且顾渊现在也受了伤,看他那脸色苍白的样子,应该伤得不轻。 “虞青染。” 顾渊忽然叫了她一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虞青染回过神,顾渊已经包扎好伤口,并且换了身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将虞青染从床上抱了起来放在地上,在床边的墙上摸索了一阵,密室一下子打开来了。 他淡淡道:“今晚你便在此处歇着,明日一早,我让暗卫送你出去。” 虞青染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然后一咕噜滚进了床底,掉进密室。 见虞青染滚了进去,顾渊总算松了一口气。 让虞青染睡密室不仅仅是因为怕她被人发现,而对她下手。还因为密室里有另一张床,虞青染可以在里边休息。 …… 虞青染滚进密室以后,顺势滑了下去,跌进了一张石床上。 周围昏暗简约,地上的蜡烛明明灭灭,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妈的!顾渊这么不怜香惜玉,居然打算让她睡这硬的床!不过也还好,至少考虑到她现在不能动,特意将她安排到了密室,万一夜晚有人偷袭的话,相对来说会安全一点! 她可没忘上次的教训!虽然她那一次逃脱了! 因为无聊,她开始打量起这周围的一切,这里看起来像是顾渊练功的地方,她身下的是一张石床。 而石床的旁边,有一大片冰池,这片冰池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并且还没有尽头不知通向何方? 周围零散地放着一些剑谱之类的东西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虞青染看完以后只觉得更加无聊了,这整个密室的布局就像顾渊这个人一样,古板无趣。但不得不说,这里确实很干净。 她这么胡乱的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时,虞青染只觉得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酥酥麻麻的,极其不舒服。 一睁眼,就见顾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进来了,而且还和她一起躺在石床上! 虞青染被吓的一个激灵,当即就,下意识地踢了他一脚,“滚吧你!” 顾渊被她这么一踢,咕噜噜地滚下石床,一下子就掉进了一旁的冰池里。 也经过这么一踢,虞青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四肢能自由活动了! “顾渊,我现在能动了……” 她对一旁的顾渊说着,但没有听到对方的应答。定睛一看,顾渊还在冰池里扑腾呢! 虞青染觉得有些麻了,“你在搞什么东西呀?你不是会水吗?赶紧爬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眼看着顾渊在水里扑腾的动作幅度变小了,就好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鸭子,被人按在水里,经过长时间的扑腾渐渐失去了力气! “顾渊?顾渊!” 虞青染并不会游泳,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淌下水,往顾渊那边走去。冰池子对于她这种不会水的旱鸭子来说有些深,她直挺挺的站下去,水就已经漫过了她的肩膀,只留下一个脑袋露在水面。 她费力地挪腿,一点一点的靠近顾渊,就算她再没心没肺,现在也能看出来顾渊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冰池里面的是活水,水的阻力让她每一步都难以迈动。眼见着顾渊那边水面的波动越来越小,虞青染心下有些急了。 靠!她的目标人物,可不能有事啊! 虞青染索性直接潜进水里,快速滑动四肢。在她与水之间的阻力越来越小,离顾渊越来越近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学会了游泳! 这个发现足以让她全身的疲惫一空,趁着这个势头,她迅速抓住水中顾渊的手,把他拖上岸。 顾渊脸色惨白地昏迷着,虞青染不禁蹙眉。 “你真沉啊顾渊,上次你从水里把我救上来,这一次可是我救的你,咱们两清了……” 虞青染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对他的胸部进行按压。 但似乎没有什么用。 甚至察觉不到他的呼吸,心跳也十分缓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虞青染虽然脸上一派冷静,但眼圈却是渐渐红了,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情,她的声音哽咽:“拜托!顾渊!我拜托你快醒来好不好!” 她掰开顾渊的嘴,深吸一口气,准备进行人工呼吸,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顾渊的心跳加速了跳动。 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眼。 顾渊醒来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醒来了。 他看着虞青染,耳根子却是红彤彤的,他恍惚道:“若是方才没有看错的话,你是想……亲吻本将?” 这一问题让虞青染着实有些尴尬,她扭过头去,“并没有!” 顾渊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那你又为何把唇凑得那么近?之前在军营里送护身符的那次也十分可疑,难道你心悦本将?” 虞青染一听到这,顿时炸毛了,“怎么可能?你怎么觉得我会喜欢上你这样的?!” 好家伙,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普信! 虞青染惊呆了,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顾渊冷笑一声,神色越发危险,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就是喜欢谢清安那样的了?没想到你这女人竟如此肤浅!” 听到顾渊提起谢清安,虞青染十分不解,“这怎么跟他又扯上关系了?” 顾渊唇角绷紧,神情愈加不悦,“难道还另有其人?哼,若真是这样,虞青染,你未免也太见异思迁了些!” “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虞青染被他这一莫名其妙的问话整烦了,且不说她来这个位面仅仅只是做任务,就算她真要在这个位面找个人搞搞对象什么的,也似乎和他顾渊没有关系吧? 鲜衣怒马红尘染(23) “你!” 顾渊捏紧了拳,对于虞青染这副样子十分不爽,但他却又无可奈何。 见顾渊这么不对劲的样子,虞青染觉得必须在今天把话说清楚,不然显得她就像一个吊着人家的渣女。 “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一种我喜欢你的错觉,那么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这只是你的错觉。” 虞青染指了指自己,认认真真道:“我,虞青染,并不喜欢你,更别提什么心悦之情。” 顾渊微瞪着眼,像是有些不信,他怒道:“那你为何要帮我?” “我帮你仅仅只是闲的没事……” 才怪! 虞青染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系统选定的本次目标人物就是你,谁想帮你这种臭脾气的人啊! “看你这样子,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什么叫做感激之情不是爱……” 顾渊一把捂住虞青染的嘴巴,声音居然带着点点沙哑:“你别说了!别说了!” 他不爱听。 不知为什么,虞青染说的越多,顾渊心底那种不安感就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某一天,眼前的人就会忽然消失一般,他再也寻不到,也无处可寻…… 虞青染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顾渊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改抓她的袖子,抓得紧紧的,生怕她逃了一般。像是求证某种事情一般,他问道:“是不是我只要我需要帮助,你就不会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虞青染的错觉,总感觉顾渊那语气听着,竟有些惶惶不安。 奇怪,这可不像顾渊这家伙平时的作风! 虞青染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可以这么说吧,总之,我帮助你平安喜乐地度完这一生,我才能离开。” 顾渊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许,“那你和太子到底是何关系?之前有人看到你和太子这街市……” 虞青染敏感的察觉这其中的异样,她冷哼一声:“有人看到?你又派人监视我了?” 顾渊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虞青染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别想狡辩,若不是你派人监视我,你会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我……”顾渊有些心虚,他确实派人监视了,只不过派过去监视的人是他自己。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监视的,只不过是在路过街市偶然间看到她和谢清安在一起,就忍不住跟上去了…… 虞青染甩开顾渊拉着她的手,站远了些,语气也越发疏离:“呵,心虚了吧?顾渊,我似乎早就跟你说过,不准监视我,我讨厌被人监视!” 顾渊嘴唇动了动,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虞青染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顾渊默默垂下眼帘。 被讨厌了呢…… 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在石床后面摸索了一阵,翻出了一件大氅。然后慢吞吞地踱步走到虞青染面前,给她披上了。 哪知,虞青染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扯下扔还给了他。 顾渊冷声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冬日寒凉,你先披上!” 虞青染把头扭到一边,“我不要!” “披上!” 见顾渊这么坚定,虞青染使劲推了他一把,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要!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烦很讨厌!” 她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密室的通道:“我觉得我们双方都需要冷静一下,把密室打开,我要出去,你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这一句像是触碰到顾渊的怒火,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但仅仅只是一瞬,随即他又恢复了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冷声质问:“那你想待在哪?!谢清安那里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呵,也对,毕竟都金屋藏娇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这种想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多了!终究是我这小小的将军配不上你!” 顾渊的眸色忽然变得深沉,就像一汪见不到底的黑水,“谢清安他到底有什么好?是不是只要我登上那个位子……” “顾渊!你太过分了!” 虞青染又惊又怒,惊的是,顾渊居然连她住在谢清安那儿都知道,怒的是,顾渊竟如此嘲讽羞辱于她! 攀高枝? 她虞青染何曾攀过高枝?! 虞青染越想越气,举起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拍在了顾渊的脸上! 啪—— 好清亮的一声响。 时间仿佛在一刻静止了,顾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即摇头苦笑:“你打我?你居然因为谢清安打我?哈哈哈哈哈……” “果真,果真是情真意切!那我……” “便祝你俩白头偕老!” 顾渊怎么也没想到,他随口说的一句气话,竟在半月后,一语成谶! …… 这几日虞青染很是悠闲,自从上次和顾渊吵了一架,并且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顾渊再也没找过她。 虞青染自然也乐得自在,空闲时便逛逛集市,有时是她一个人,谢清安得空了也会陪她一起逛。 在逛集市的时候,虞青染还听到了几个让她任务进度条涨了的喜事! 前任副将李青因非法倒卖人口,被查处。 顾将军府的顾老将军传位给了一个庶子,据说是顾小将军顾渊太过优秀?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但无一例外,事件最终的受益人全都是顾渊。 虞青染心下思索,看来顾渊已经开始收网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这无疑是个令她高兴的事情啊!这么想着,连逛街市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一旁的谢清安见身边人儿忽然愉悦了起来,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这种感觉并不坏。 路过天桥底下的小馄饨摊,卖馄饨的阿婆一见两人来,眯眼笑道:“哎,来了?快坐,馄饨一会就好啊。” 自从上次吃过这阿婆的馄饨后,每次逛集市路过,她都会要上两碗,谢清安一碗,她一碗。谢清安不吃,她就顺理成章地把他的那一碗也拿了过来,这样一来她就能吃两碗。 一来二去,卖馄饨的阿婆也和他们熟捻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24) 不一会儿,馄饨好了。虞青染吃完自己的那一碗后,谢清安十分默契地把自己那碗推到他的面前。 一旁的阿婆看了,不禁调侃道:“姑娘,你家的这位也忒有意思了,每次来我这馄饨也不吃,可是我这老婆子做的馄饨不合他胃口啊?” 谢清安一听,连忙站起身,略带歉意笑道:“不不不,是我不爱吃馄饨罢了,并非阿婆做得不好。” 虞青染正忙着吃馄饨呢,含含糊糊道:“阿婆您做的馄饨很好吃!别管他!他山珍海味吃惯了,胃口养刁了!难伺候!” 她将嘴里的馄饨吃下,清了清嗓子道:“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我家的,我们俩纯属只是酒肉朋友。” 听虞青染这么说,阿婆可不干了,她摆了摆手,“嗐,少唬我了!老婆子我眼明着呢,怎么瞧你俩都有点那个意思。” 虞青染和阿婆的对话压根不在一个频道,“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阿婆有些无奈。以为姑娘家未经人事,对此等事情羞于启齿。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谢清安,开门见山道:“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给这位姑娘一个准信啊?这样吊着人家可不好,姑娘家最美好的年华也就这么几年,公子也莫要给自己留遗憾呐!” 谢清安神色一凝,然后双手抱拳对着阿婆诚恳地行了一礼,“多谢阿婆提点。” 阿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推着谢清安走到一旁,笑容灿烂慈爱,她低声道:“这才像话嘛!你这傻孩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向人家姑娘表明心意啊!” 谢清安在阿婆的怂恿下,走过去一把抓住虞青染的手,温声唤道:“青染……” “嗯?”刚刚专注于吃馄饨并未注意他们对话的虞青染被他突然拉住手,有些蒙圈,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馄饨问道:“干嘛?” “我心悦于你。” 虞青染:“……” 一定是她出现幻听了! 看着虞青染一脸不信的样子,谢清安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心悦于你。” 虞青染终于扯出一个笑,“哈?你心悦我?你确定?” 谢清安犹豫了一会,十分坚定地点头道:“我确定。” 虞青染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啊?而且我们认识也才几个月吧?” 谢清安轻轻摇头,“爱意无关时间,我心悦的只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他抓着虞青染的手,却不敢用力,深怕将眼前的人抓痛了。 天上的月色与地上的雪色交相辉映,眼前人俊隽的脸上情深款款,他道:“青染,我心悦于你,我愿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你可愿嫁我?”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谢清安有钱有权又有颜,关键是脾气还好!单拿脾气这一条来比,顾渊那家伙就和谢清安差了十万八千里! 咦?奇怪,她怎么又想起顾渊了! 虞青染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回过神来面对现实。 见虞青染迟迟没有回答,谢清安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连带着拉虞青染的手也都松开来。 一旁的阿婆急了,她平常的小爱好便是给人当红娘,每当撮合成一对,她便心情舒坦。这会儿,眼见着这一对不成了,这可是她不兴看到的! 她手疾眼快地抓住谢清安的手,然后将虞青染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转头语重心长地对虞青染道:“姑娘,人家公子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要是错过这桩好事,上哪再找啊?” 虞青染十分纠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对他没有感觉啊。他喜欢我,可我却不能拿出等同的感情来回应他,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 在虞青染的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双方双向奔赴才有意义。只是逢场作戏玩玩消遣可以,但涉及到相守一生婚姻,她绝对是以真诚的态度去对待,从不勉强。 即便,她现在已经是快穿者。 阿婆重重地叹了一口老气,“哎呦我的姑娘诶,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呢,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虞青染一脸坚决:“阿婆,你别说了,我是不会……” “快穿者2259,您有一个新的阶段任务【达成太子妃成就】请尽快完成!” 靠!这烂任务! 虞青染到嘴边的话又拐了一个弯,她对谢清安笑道:“好,我答应你。” 谢清安的眼眸中像是点燃的火焰,发热发烫,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揽过虞青染的腰,将她紧紧抱住,“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一向端庄儒雅的太子殿下竟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虞青染无奈地推开他,“你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终于撮合了这一对,阿婆很是开心,乐呵呵的说以后要虞青染和谢清安带着孩子一起来她这儿吃馄饨,不收钱。 在阿婆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到虞青染眼底的尴尬。 她是快穿者,和谢清安不可能有孩子的。 阿婆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后,这才放两人离开。 从阿婆那离开后,两人走在一起,气氛安静的可怕,谢清安敏感地察觉到虞青染兴致并不高。 继续向前走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谢清安打破了沉默:“我先送你回郊外的宅子吧。” 怕虞青染误会,他又忙不迭的解释:“青染,你别误会,我这次回宫便向父皇母后请示,争取尽快迎娶你入住东宫。” 虞青染皱了皱眉,她总感觉系统这次发布的任务没那么简单,“我一介孤女,没权没势,世人大多都讲究门当户对,你觉得他们能同意吗?” 谢清安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青染放心,我会同父皇母后说明的。” 虞青染没有说话。 谢清安见她并不高兴的样子,小心翼翼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一同解决?” 虞青染直直得盯着谢清安,一字一顿道:“谢清安,我不需要什么繁琐的婚礼,只要太子妃位。” “而且,在这个月内,我就要得到它。” 鲜衣怒马红尘染(25) 这个月底就是阶段性任务的截止日期,所以她必须赶在截止日期之前就得到太子妃位。 谢清安神情有些复杂,“青染是说,只要册封?不要婚礼?” 虞青染点点头,“对,越快越好,婚礼什么的太麻烦了,就不要了。” 其实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盛大的婚礼是必须和爱的人一起的,这是她的底线。 谢清安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一切都依青染,青染喜欢便好。” 一路无话,谢清安送虞青染回到郊外的宅子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离开。他召集宅子内所有的人来到庭前,当着大家的面,把一直待在腰间的玉取下,亲手递给了虞青染。 “今后,她便是我的太子妃。” 虞青染挑了挑眉,这算是交换信物吗?那她也应该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却没有摸出什么东西。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手碰到插在发间的珠钗,她取了下来,交给了谢清安。 谢清安慎重的接过放进袖兜里,那样子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摔坏了一般,倍感珍惜。 临走时,他拉着虞青染的手,依依不舍道:“我先走了,青染且忍耐些许,几日后,我便来接你。” 虞青染有些敷衍的点点头,“嗯呢,你去吧。” 目送马车绝尘而去,一旁的春风和柳意激动不已,都在为虞青染感到高兴。 特别是柳意,她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看吧,我就说姑娘迟早是要成为太子妃的!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虞青染无奈的摇头笑笑:“就你嘴贫!” “太子殿下说姑娘只需再等几日,那是不是说,几日后姑娘便可入住东宫,我们也能跟着过去呢?” “听说在东宫当值倍有面子,而且还轻松,领的月银还多!” 看着两人眼巴巴的神色,虞青染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们的意图,淡笑道:“我去跟太子说一下吧。” 于是,三人都在期待那一日的到来。但等来的不是谢清安,而是一脸蛮横的女子。 看着那华丽马车上下来的女子,虞青染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一旁的柳意没听懂,“什么?” “啧,还不明白吗?太子殿下的烂桃花,而且来者不善。” 一旁的春风紧紧捏着扫把,做出一个防御的状态,眼泪却汪汪的:“姑娘啊,你别在那高深莫测了,她,她要过来了,好可怕呜呜呜……” 眼看着那名女子带着一大批人马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 她对着虞青染进行打量,这是一种恶意的打量,充满着嘲讽轻蔑之意。 “就是你勾引怀玉哥哥?还想抢本小姐的太子妃位?” 虞青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女子口中所说的“怀玉”是谢清安,“哦?是嘛,但这太子妃位可是你那怀玉哥哥亲口许诺给我的呢。” 女子一愣,随即指着虞青染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胡说!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之术勾引我的怀玉哥哥!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无名无分还和怀玉哥哥纠缠不清!让怀玉哥哥为你金屋藏娇!” 她气得狠狠地跺脚,又像是气不过,吩咐一旁的丫鬟:“去!打烂她的嘴!” 柳意挡在虞青染前面,冷声道:“这位小姐,你未免也太不讲理了!这里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的宅子,你就这么闯进来,还要指使人殴打太子妃,未免太过放肆,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想必会更加讨厌你吧?!” “你胡说!怀玉哥哥才不会讨厌我!她算什么东西,也配称太子妃?!” 女子声音尖锐,她瞪着虞青染,一口银牙像是要咬碎:“我奉劝你离怀玉哥哥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对孤的太子妃做什么?” “太子殿下金安!” 那声音一出,所有人齐刷刷地下跪,除了虞青染和那名女子。 那女子一见谢清安来了,一改之前嚣张蛮横的态度,满脸娇羞地跑过去,“怀玉哥哥!你怎么来了?” “此处是孤的宅子,孤自然会来。” 谢清安瞥了一眼女子带来的黑压压的一堆侍卫,“倒是你,这是做什么?” 还没等女子狡辩,春风和柳意率先愤怒道:“回太子殿下,这位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来,还要对姑娘动手!” 谢清安神色顿时不太好看,他没有再理会那女子,而是疾步走到虞青染面前,查看她有没有事。 虞青染摇摇头,“我没有事。” 从始至终,虞青染都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女子在她眼前蹦哒。 谢清安脸上略带抱歉,他温声道:“让你受委屈了。” 他转过身,问一旁的老管家,“谁放她进来的?” 老管家语塞,“这……老奴想张家小姐自幼与您青梅竹马,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中意的太子妃人选,便不敢阻拦。” 谢清安冷冷地盯着他,“孤之前说过,青染便是孤的太子妃!自己下去领罚!” 老管家脸色一白,“是。” 谢清安对身后护卫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张小姐请回去。” 一众护卫将张小姐连同她的丫鬟侍卫一同赶了出去。 张家小姐尖叫,“怀玉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皇后娘娘认准的太子妃人选!” 谢清安淡淡道:“孤已经向父皇和母后请示过了,今日便是来带青染去宫中进行册封的。希望日后张小姐见到青染,能恭恭敬敬地称她一声太子妃,切莫再像今日这般无理了。” 此话一出,张家小姐果然不再尖叫了,她面如土色,哭哭啼啼地离开了。 耳根子顿时清净多了。 虞青染笑道:“这么狠?好歹张家小姐那么喜欢你,至少人家温柔一点嘛?” 谢清安抚去落在虞青染头上的花瓣,语气清清雅雅的,眼底温柔谴倦:“可是,作为我的准太子妃,你会不高兴的。” 虞青染看着他摇了摇头,无所谓道:“我不会呢。” 鲜衣怒马红尘染(26) 虞青染拍了拍谢清安的肩膀,商量:“我这人很开明的,你若是想纳其他女子进来,我也不会说你什么,只要太子妃位归我就行。” “好。” 谢清安心中艰涩,但又暗自安慰自己,所谓日久生情,再给她些时日,或许她便能回应自己了…… 虞青染只想要快些册封,这会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见皇帝皇后吗?” 只要册封仪式结束,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了,自然要入住东宫。那东宫她有幸见到过,可大可豪华了。 谢清安点点头,“嗯,上车吧。” 虞青染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马车,那矫健的身姿,让大伙见了都忍不住惊叹。 她指了指站在马车下眼巴巴的两个小丫鬟,对谢清安道:“春风和柳意这两个丫头我也要一同带去东宫,太子殿下可否答应?” 谢清安浅笑了一声,“依你。” 春风和柳意一听,顿时开心了起来,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 马车一路颠簸,很快便进了皇宫。 看到虞青染颤抖着身体,谢清安抓住她的手,安抚道:“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母后的凤栖宫,父皇也在那里,青染别紧张。” “紧张?我可没紧张。” 虞青染全身颤抖只不过是她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以免发出得意的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 自从成了快穿者以后接到的任务全都是不好完成的,而这一次的阶段任务居然如此简单。原本她还以为成为太子妃会很麻烦,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到了凤栖宫,谢清安细心地将虞青染扶下马车——即便虞青染并不需要。 两人携手一同走进宫殿,高位上皇帝和皇后端坐着,不怒自威。 虞青染和谢清安对视一眼。 谢清安拉着她跪了下来,“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虞青染也道:“民女拜见皇上皇后。” 皇帝像是没听到一般,闭目养神。坐在一旁的皇后道:“嗯,你们二人先起来吧,你身边这位便是青染姑娘了吧?” 谢清安拉着虞青染站了起来,“回母后,正是。” 虞青染察觉到皇后的视线在她的身上肆意打量,而一旁的皇帝似乎对于这门亲事也很是不满意,从开始到现在也未曾发过一言。 皇后看着虞青染的脸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蹙眉,“模样倒是长得周正,只是……” 一旁的谢清安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加重了语气道:“母后!” “罢了罢了,太子喜欢便是。”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一旁脸色阴沉的皇上:“皇上,臣妾看着没什么问题,可要现在开始进行册封仪式?” 皇帝摆了摆手。 皇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一旁的宫女道:“开始吧。” …… 册封仪式结束后,就已经是傍晚了。谢清安如愿以偿地领着虞青染进了东宫,虞青染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阶段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吃过晚饭后,外面下着小雪,东宫寝殿内,地龙烧得正旺。 虞青染坐在窗边,一边温着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唇角勾起一抹笑,随口吟诗一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坐在一旁的谢清安笑道:“青染心情不错?” “自然。”虞青染酌了一杯酒递给他,“尝尝吧,这是柳意酿的酒,这丫头小气得很,说是要给她那小情郎留着的。我好不容易才向她讨要来一壶,这杯便宜你了。” 谢清安接过抿了一口,调侃道:“确实不错,我这个主子竟也不知太子府里有这般会酿酒的丫鬟,你倒是和她们走得近。” 虞青染脸部红心不跳,自夸自赞道:“那是!我这人一向随和!” 谢清安捏紧了酒盏,“青染现在已是东宫的太子妃了,最后若是想吃点什么,直接吩咐下去便是,不必求人。” 虞青染喝着酒,像一只慵慵懒懒的猫,“我知道啦。” 此时,夜色降临,偌大的寝殿里飘散着幽幽酒香。虞青染喝醉了,趴在那儿,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谢清安只好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想了想,又红着脸,扭过头,念叨着:“非礼勿视……” 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坚定地将头扭了回来,手不听使唤般替她退去外衫,只留下一件里衣。 “她已经是孤的太子妃了,没事的,没事的……” 他的手欲伸过去替她解下最后一层里衣,但当隔着衣料触碰到那一抹温热时,又闪电般收回了手,原本若桃花的脸在这一刻像是熟透的虾,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奇怪…… 是这屋内的地龙烧得太热了吗? 床上的人儿依旧沉沉的睡着,对于他的一切动作都毫不知情。 谢清安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 来日方长,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回应他的。 谢清安褪去一身外衣,给虞青染盖好被子以后,在她身旁轻轻躺下。 …… 第二日一早,虞青染便在柳意的唤声中醒来:“太子妃,您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得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虞青染整个人都是懵的,“请安?哦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时间紧急,柳意只好唤上春风,两个小丫头麻溜地替虞青染梳洗打扮。 柳意一边快速地给虞青染绾发,一边道:“太子殿下交代了,以后我和春风两人就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 虞青染瘪了瘪嘴,“柳意,你别一口一个太子妃的,我听着挺别扭。” 一旁的春风附和道:“那可不成,您既然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那我们自然得公恭敬敬的叫您,不然月银可是要被扣光了。” 柳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跟虞青染讲这其中的利害:“这还不算惨,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我们怕是要被赶出东宫了!” 虞青染打趣道:“我看你挺想出去的啊?去见你那情郎?” 见被戳中心事,柳意脸红了,“虽然我是很想啦,但是还没攒够银子呢,所以现在还不能被赶走!” 鲜衣怒马红尘染(27) 春风柳意的干活效率果然高,即便和她唠嗑,也能有条不紊地迅速将她梳洗打扮完毕。 虞青染到了皇后的凤栖宫,还没等走进宫殿,远远的就瞧见之前挑衅过她的那位张家小姐,此时正得意洋洋的站在皇后的身边。 虞青染微微眯了眯眼,哟,这是来搞事情来了? 她压抑住心中大打出手的兴奋,稳稳当当的端过一旁柳意递上的茶水,走在皇后面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接过茶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了一旁的大宫女,顺带递给大宫女一个眼色。 大宫女会意,微微点了点头,手上像是一个没拿稳,将那茶打翻在地。随后,便慌张地下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凤眼微瞪,“你可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今个儿这是怎么回事?连盏茶都拿不稳?!” 那宫女看了几眼虞青染,吱吱吾吾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 皇后见她这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更是起了疑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心说出来本宫并未责怪你!” 宫女又看了一眼虞青染,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哆哆嗦嗦道:“是因为,是因为太子妃端来的茶水太烫,奴婢没拿稳,一时失手,就……” 站在皇后身边的张家小姐见此,对着虞青染露出挑衅的笑。 虞青染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三个女人一台戏”,对于她们的所作所为,她只觉得幼稚,这种宫斗级别也太过低级了。 不过逗着玩玩,似乎也挺解闷的。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抢在皇后开口之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太烫,这才导致你把茶水打掉了是吗?” 那宫女没想到虞青染会率先质问起她,一时间竟无对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可方才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茶水是我先递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没喝,才转手递给你的。就奇了怪了,同样是一杯茶水,皇后娘娘都没觉着烫还拿得稳稳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反而烫手拿不稳了呢?” 虞青染勾唇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杀人诛心:“难不成,你这宫女的手还能比皇后娘娘娇嫩不成?” “够了!” 皇后终于坐不住了,她狠狠地瞪那宫女一眼,看样子是在怪她办事不力,反而连带着她这个主子也一同被摆了一道。 她摆了摆手,有些心烦气乱地对那宫女道:“你先下去吧!” “是。”宫女十分委屈的退了出去。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虞青染挑了挑眉。 小样,还敢跟姐斗,姐这些年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 皇后不太想看见虞青染,挥了挥手,也让她离开了:“本宫有些乏了,日后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别来凤栖宫了,请安也免了吧。”看着膈应。 最后这一句,出于皇后的端庄,并未说出来,只是皇后把不待见都写在脸上了。 虞青染自然乐得自在,不用请安的话,她每天还能多睡一会儿,多舒服! 张家小姐咬牙切齿地目送着虞青染离开后,她摇着皇后的手臂撒娇:“姨母~” “姨母你怎么偏向那个女人啊?她太坏了,不但抢了我的怀玉哥哥,现在连太子妃位也被她给抢了!” 皇后拍了拍张家小姐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慌什么?区区一个太子妃位,要来有何用?” “那依姨母的意思?” 皇后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凤冠。 张家小姐总算明白了,她面做惊呼状,随即笑道:“我就知道,姨母最疼我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这才乖嘛,姨母过段时间找个机会把你送到怀玉那宫里去,你先委屈些做侧妃,姨母派几个人给你,你替姨母好好敲打敲打那个女人!” …… 虞青染回到东宫后,谢清安也正好下了早朝回来。 他拉着虞青染的手,神情紧张:“你方才去给母后请安,被母后为难了?” 虞青染从不遮掩,实话实说:“是,她很不待见我,还给我免了以后的请安。” “你别放在心上……” 谢清安抿紧唇,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苍白无力,却毫无办法。 两人之间贴的太近,虞青染有些不太习惯,她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微微后退了几步,“我当然没放在心上。” 想起今早梳妆的时候,柳意告诉她昨夜谢清安与她一同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她觉得还是得在事情发生之前和谢清安说清楚。 “谢清安,你喜欢我,我知道。但我不能回应你等同的情感,也不能和你有孩子,我们之间根本就算不上婚姻。” “这对你来说极其不公平,因此,你若是想娶别人,跟我说便是。” 谢清安一把捂住了虞青染的嘴巴,眼神里带着哀求之意,“……别说了。” 虞青染见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再开口,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听不听的进去,就全看谢清安自己了。 肚子一阵咕咕叫,虞青染这才想起因为赶着去给皇后请安,到现在连早饭也没吃,实在受不住。 “你先好好想想,我去吃早饭了。” 谢清安一把拉住她,眼睛里平静的像一汪秋水,他看着她,认真道:“我陪你一起。” 虞青染没有拒绝。 吃饭的时候,谢清安明显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他却是无事发生一般,依旧在给虞青染夹菜。 虞青染看着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别再夹了,再夹该吃不完,浪费了。” 谢清安回过神来,瞧着她一点也没吃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可是这些饭菜不合你胃口?” 虞青染摇了摇头,其实她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但谢清安一直只顾着给她夹菜,并没有注意到。 “这些饭菜都很好吃,只是你给我夹这么多,我吃不下。” 鲜衣怒马红尘染(28) 谢清安笑容清浅,“青染若是吃不下,我亦可帮着分担着些。” 虞青染脸露古怪,听谢清安的意思,似乎是想和她同食一个碗里的饭菜? 放在平时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但最近谢清安都有些不太对劲,她心中自然是不想给他太多幻想。 她放下筷子,神情淡淡,“我吃饱了,你慢用。” 谢清安皱眉,“不再多吃一点?” “不了。”虞青染站起身,唤一旁的柳意:“扶我回房罢。” 虞青染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和谢清安四目相对,一字一顿道:“我瞧着这东宫的房间也挺多的,要不然太子殿下您另外找个寝殿住?不必同我挤在一屋,亦或者我搬出去住也行。” 她感觉到一旁的柳意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似乎是在提醒她,但虞青染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她是不要脸,但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和一个成年异性睡在一起,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她一个快穿萌新,除去系统给她的腾云驾雾技能,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若是谢清安真打算对她用强,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她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预防血案发生。 意外的,谢清安居然答应了:“好,那我以后便不去青染房中打扰了。” 这是同意和她分房睡了? “青染还有何事?” 谢清安像是有些乏了,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即使是这样也难掩其周身的绝代风华。 虞青染摇头,俏皮一笑:“没事了,那……我先撤了?” “去吧。” 谢清安目送虞青染离去,顿时觉得满桌的菜都索然无味,吩咐道:“把这些都撤了吧。” 他站起身,打算去书房,忽然有人来报:“顾将军求见。” …… 回到房中,柳意像是有些不解。 虞青染显然也看出来了,“有什么事就说,省得憋在心里头闷得慌。” 见虞青染先挑明来了,柳意问道:“为何您要摆出一副拒太子千里之外的样子?您……不喜欢太子吗?” 虞青染摇摇头,“我喜欢的只是太子妃这个位子,至于谢清安,谈不上不喜欢,我和他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情感。” 柳意直率道:“明眼人都瞧见了,太子殿下对您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情。” 虞青染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边吃边道:“他心悦我,这我知道。但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柳意不太赞同,“可您这样未免也太绝情了些?您这不是诚心想让太子活守寡吗?” 虞青染急忙咽下嘴里的糕点,替自己辩解道:“你别胡说啊!怎么能叫活守寡呢?他可以另外再娶妻纳妾的呀,我又没拦着!” 柳意这丫头年龄不大,但心里门儿清,她歪了歪头,说出来的话让虞青染无法反驳:“可太子殿下他喜欢的人是你啊,即便是其他女子嫁过来了又有何用?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您让自己也爱上太子殿下,这样一来事情都解决了。” 虞青染被柳意说得有些心烦气乱,她塞了一口糕点在柳意嘴里,试图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哎呀,你这丫头就不要操心了!谢清安身为一国太子怎么可能会活守寡呢,想给他生孩子的数不清有多少呢!再说了,就算他想在我这棵树上吊死,皇上皇后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柳意吵不过她,索性闭上嘴了。 …… 谢清安去见了顾渊,刚见面,就挨了一拳。这一拳十分用力,打得他的唇角渗出血丝。 顾渊咬牙切齿地看着昔日好友,冷声质问:“她成了你的太子妃?” 谢清安慢悠悠地掏出一块帕子抹去唇角的血迹,“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问?” “本将要见她!” 顾渊直直的想要往前冲,却被谢清安挡住了去路。 谢清安一向温和的脸上多了一抹坚决,“放肆!这里是孤的东宫后院,即便你是孤的好友也不能擅闯!” 顾渊停住了脚步,冷笑一声,“哼,她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凭什么现在却成了你的太子妃?!你叫她出来,我要向她问个清楚!” 谢清安将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淡淡,“抱歉,孤的爱妃现在不宜让人打扰,若无其他事,顾将军还是请回吧。” “谢、清、安!” 顾渊怒喝一声,凌厉的剑锋向谢清安袭击而去,顺带掀起了地上的风雪。 谢清安堪堪避开来,面上也添了一丝怒意,“顾渊你简直不可理喻!既然你要动手,那我便奉陪到底!” 此时的寝殿内,虞青染正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雪景,春风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太子妃!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和顾将军打起来了!” 顾渊? 他来干什么? 虞青染眼皮子一跳,只觉得头瞬间大了。她连忙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快带我去!” 她赶到的时候,顾渊和谢清安正打得难舍难分,那招式就跟忍者结印一般,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见虞青染来了,这才止住了手。 虞青染向谢清安跑去,当她看见他唇角边那一块青紫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扭头质问:“顾渊?你发的什么疯?” 或许是风雪太大,顾渊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他的呼吸一窒,随即嘴角上扬生生扯出一抹冷笑,“怎么?打了你的夫君,这就心疼了?” 虞青染正想骂他几句,整个人却被一旁的谢清安揽在怀里。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谢清安那双温润的眼眸,他的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道:“青染莫气,外边风雪太大,先进屋避一避吧。我与浔卿兄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不必为我担心。” 他将自己颈肩的毛领取下给虞青染戴上,然后对一旁不知所措的春风道:“春风,送太子妃回屋。” 虞青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春风拉着进屋了。 等虞青染走进屋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顾渊这才收回视线。 一旁的谢清安问道:“浔卿兄这回可明白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29) 谢清安看着顾渊,说出来的话却无端地像一把利剑直直地戳进顾渊的心里,鲜血淋漓:“她的心里没有你。” 顾渊咽下心中苦涩,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谢清安笑了,却是笑意不达眼底,“可惜,比起浔卿兄,孤还是略胜一筹。不是吗?” 顾渊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放下狠话,“别逼本将再打你!” “离她远一点。”谢清安此时脸上一派平静,说出来的话十分认真:“不然别怪孤不念旧情。” 顾渊愣了一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从此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谢清安瞧见了对方眼底的野心,他默然。 顾渊转身离开,而在那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的眼底是一派波涛汹涌…… 他没记错的话,她似乎说过,她喜欢的只是那个权位……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只要他夺下那个高位,一切都可以重来?而她,是不是也能站在他身边? 他捏紧了拳,修长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少年将军俊逸的脸上多了些许疯狂,眼中布满血丝,这么一看的话,竟然有些骇人! 谢清安忽然叫住了他:“浔卿兄……” 顾渊停住脚步,却是没有回头。天又开始下起雪了,片片小雪落在少年的肩上,身上,不一会儿便化成了冰凉刺骨的水。 他的声音像是夹杂着冰渣子,坚硬而又寒冷:“不要叫我浔卿兄,你不配!” 谢清安只觉得心中不大好受,但还是改了口,“顾将军,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要去碰,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顾渊挥了挥手,“本将心中自有数,不劳太子殿下操心!告辞!” 他大步往前走去,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片片雪花很快化成雪水冰冷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让顾渊不禁觉得,今年的风雪比起从前似乎更加寒冷了些? 出了东宫,路上碰到的人见到顾渊,纷纷退避三舍。 现在京都谁人不知,顾渊顾将军是杀神。在短短一个月内,凭一己之力铲除了与他作对党羽。 一时间深得圣上喜爱。 顾渊看着那些对她躲避不及的人们,不禁苦笑一声,那个从不害怕他的人,而今已成为他人妻。 一时间,他竟想不到什么好去处。只好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天桥底下。 瞧见不远处的馄饨摊子,他忽然想起虞青染很是爱吃这家的馄饨。 卖馄饨的是一位老婆婆,见顾渊看过来,连忙招呼道:“客官可要来一碗馄饨?” “来一碗吧。” 顾渊一摸口袋空空,随即又道:“不要了。” 卖馄饨的阿婆笑了笑,善解人意道:“公子可是身上暂时忘带银两?不碍事的,阿婆这边可以赊账!” 顾渊冷冷地拒绝了,“不必了。” “不吃馄饨的话,那可要和阿婆学做馄饨?有一个姑娘很是喜欢阿婆这边的馄饨,经常来吃呢。” 姑娘? 顾渊的脑海里最先浮现出的就是虞青染的样子。 在联想到她经常来吃馄饨,便不难猜出阿婆所说之人便是她。 思此,他道:“阿婆可愿意将这做馄饨的手艺传授于我?我愿以千金做为报答。” 他说得认真,但阿婆却是不甚在意。 她一边擀面,“你这孩子说笑了,阿婆这馄饨的手艺不值几个钱,你要学阿婆教你便是!” 顾渊走近了些,仔仔细细地盯着阿婆手里的面团。 阿婆瞧着,心底又多了分愉悦。看来是个真心想学的,这么想着教得越发认真了些。 “你瞧好,这擀面皮的时候,力道要稳,这样擀出来的面皮才会薄厚均匀。” 顾渊点点头,认认真真地记下了。 “再就是下一步……” 顾渊在做饭这方面上似乎颇有天赋,没过多久他就学会了,做出来馄饨的味道竟然与阿婆的一般无二。 阿婆吃了一口,眼底尽是赞叹。她不禁调侃道:“公子学得认真,可是专门为哪个姑娘学的?” 见心思被戳穿,顾渊也没有藏着,反问道:“何以见得?” “老婆子我也是过来人,公子眼底的柔情错不了,和我家那老头子年轻时一样。” “想当年,他是我家馄饨铺子里的伙计……” 顾渊静静地听完阿婆讲的陈年往事,许久后,他向阿婆告辞:“多谢阿婆,待我回去,报酬自然会派人送过来,还望您不要嫌弃。” 阿婆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 顾渊回了府,如约派人给馄饨摊的婆子送去报酬。随即他走进卧室,从那书案里抽出一卷轴,打开来,里面是一副画,那画里的人儿显然是虞青染。 这是他不久前画的。 但他就是不愿承认自己喜欢上虞青染的事实,他现在明白了,也承认了,可惜却是晚了。 不……还不晚! 只要他登上那个位置!只要他登上那个位子这天下便是他的! 更何况区区一个虞青染?! 他捏紧了画轴,在心底默默发下毒誓。 此生,若是没有得到那个位子,他誓不为人! …… 虞青染在东宫过了相对悠闲的一段日子,很快麻烦就来了! 那位皇后娘娘给谢清安纳了一位侧妃,若只是普通的侧妃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和她不对付的那位张家小姐! 并且是八抬大轿,那风头甚至比她这个正妃还要大。尽管谢清安再不愿,却还是毫无办法。 虞青染深知这是皇后给她的下马威,但她本人却是对此毫无感觉,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春风柳意倒是比她还要气愤,还在一旁为她打抱不平。 这位张家小姐蛮横无理,刚进东宫没一会儿,便来她这院里来找茬了! 她带着一众侍卫,身着红嫁衣,气焰嚣张:“你别得意,空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头,甚至连婚礼也没举办,你拿什么跟我比?” 虞青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凭我是太子殿下亲自求取的,而你却是死皮赖脸硬嫁进来的,而且啊……还是走的后门。” 鲜衣怒马红尘染(30) 虞青染这“后门”说得一语双关,隐隐带着几分压迫感。 张家小姐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一阵脸白,一阵脸红,“你!你别太得意!我现在可是有皇后娘娘撑腰,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虞青染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辩解:“可再怎么说,正妃就是正妃,侧妃就是侧妃,只差一字,意思便截然不同。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若是想要打压与我,你现在还没那个资格!” “你!” 张家小姐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但还没等侍卫们有所动作,虞青染便率先一步,用发簪抵着她的脸,另一直手则是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头发! 虞青染冷声道:“叫你的侍卫退出去!不然你这张脸就要被我刮花了!” 张家小姐被那尖锐的发簪惊出一身冷汗,她咬紧牙关,只好对一旁的侍卫怒喝道:“你们这一个个是聋了吗?没听见她说什么吗?都退下!” 侍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虞青染将尖锐的发簪直直地戳着张家小姐的脸上,威胁道:“我跟你讲清楚,你当你的侧妃,可以,但最好别来惹我,也别惹我院子里的人,不然别怪我把你的脸刮烂!” 张家小姐听此,又惊又怕但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虞青染松开了她,顺手将她往院子门外一推,“你可以滚了!” 张家小姐哭着跑开了。 一旁的春风和柳意见虞青染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这位胡搅蛮缠的主,顿时敬佩不已:“太子妃英明神武!” 虞青染双手叉腰,十分得意,“那是自然!” 不久后,谢清安一身婚服来到虞青染的寝殿里,他的神色愧疚,“青染,纳张小姐为侧妃这些都是母后的意思,我也不能违背,让你受委屈了。” 虞青染清咳了几声,十分大度道:“不碍事的,反正我也乐得自在。东宫内多一个人,便多一分人气,也多一人陪伴太子殿下。” 谢清安苦笑一声,“我竟然不知道太子妃如此大度?” 虞青染浅浅地笑了一下,“身为太子妃应该如此。时间也不早了,太子殿下今晚便去侧妃那边睡吧!” 谢清安抓住了虞青染的手,神情恍惚,“你硬要如此心狠将我往外推么?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虞青染顺利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为了让那侧妃消停点,别来找我茬,也为了我的耳根子清净些,太子殿下今夜还是先去侧妃那歇着吧!不然皇后娘娘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谢清安沉沉地看了一眼虞青染,最终捏紧了拳,“好……”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看见一向端庄温雅的太子殿下从侧妃房中满脸阴沉地出来了! 而那位侧妃则是满脸娇羞,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两人那挡子事成了! 难得的,侧妃居然没有去找虞青染炫耀。这会儿她正忙着往皇后娘娘那边跑,显然是去道喜去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内。 张家小姐一身正统的太子侧妃宫装,陪伴在皇后身侧,“姨母~” 皇后佯装责怪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还叫姨母?该改口了!” 侧妃面若桃花,她那不堪一握的纤腰微微弯下,“是,母后~儿媳妇来给您请安了!” 见她这个样子,皇后明知故问道:“你和怀玉的事儿成了?” 侧妃娇羞地点点头,“多亏母后撮合,相信不久后母后便可抱上孙子了!” “药是本宫派人下的,本宫自然清楚。”皇后抓着侧妃的手,“母后给你的这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切莫辜负母后的一番苦心!” “怀玉这孩子母后最为清楚,别看他现在生闷气,相信过两天就好了。你也是,这几天消停点,别去触那女人的霉头,省得她去给怀玉吹枕边风,让你俩离了心。” 侧妃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那儿媳应该怎么做?” 皇后沉思了一会儿,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这样吧,你这几日便围着怀玉转,但切忌别缠得太紧,惹他厌烦。等他慢慢习惯了你的存在后,很快便会把那个女人忘了!” “据我安插在东宫的眼线来报,怀玉与那女人至今也未圆房,两人一直都是分房而睡。在这一点上,你便是抢占先机了。” 侧妃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心里头更是得意。 回到东宫后,她听取太后的建议,暂时没有再往虞青染的院子里跑,而是一直缠着谢清安。 没了侧妃的纠缠,虞青染清净了不少。 这种清净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一个月,就在她以为侧妃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终于转性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恨不得刮了侧妃的脸!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春风端着一盘吃食往她这院子里走,侧妃忽然出现,接着那一盘吃食便散落在地! 这会儿,虞青染看着脸上多了几道爪痕的春风,她的怒火顿时蹭得一下冒上来,“谁干的?! 春风没有说话,但很快虞青染的问题就被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回答了:“这丫鬟不长眼,冲撞了本妃,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您说是吗,太子妃?” 虞青染这下总算明白了,感情这侧妃是在报之前自己威胁刮花她脸的仇呢? “记得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你安安稳稳的当你的侧妃,别惹我,别惹我院子的人,我自然不与你计较,可你偏偏不听——” 说到最后一个字,虞青染的声音陡然增高,她的动作甚至比她的说出来的话还要快。只见她利落地抽下那个磨得尖锐的发钗,对准了侧妃的脸! 侧妃原本趾高气昂的神色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惊恐,她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尖叫道:“你别过来!”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这一次虞青染下了狠手,尖锐的钗子狠狠地划开侧妃娇嫩的皮肤,溅起颗颗血珠! 血珠很快汇聚成河,汩汩地在从脸颊往下淌。 鲜衣怒马红尘染(31) 赶来的皇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差点没吓晕过去。她一边喊人将虞青染和侧妃拉开,一边又喊人去叫太医。 随即她朝一旁站着不知所措的婢女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子殿下过来!” 侧妃见皇后来了,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哭诉道:“母后!母后!我好痛!我的脸是不是要毁了?!” “不会的不会的!母后会给你传最好的太医,开最好的药!”皇后安慰着她,再看一眼虞青染,顿时怒火中烧,“你这个毒妇!没想到竟如此狠心!” 对于皇后的指责,虞青染完全就当听不见,她把玩着手里的钗子——上面还残留着血迹,神色看上去漫不经心。 若不是她现在已经被一众侍卫隔开来,到不了侧妃身边,她恨不得再划上几道! 虞青染捏紧了拳头,压抑的心中的愤怒,“要说心狠,谁能比得上这位侧妃?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院内丫头的脸划破相了,而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侧妃尖叫道:“不过是一个丫鬟,横竖惹主子不高兴了,即便是打死了也不足为惜!” 虞青染瞪了她一眼,肺都要气炸了,她怒吼道:“你闭嘴!信不信我一钗子戳死你?!” 侧妃一惊,但想到刚刚的场景,吓得不敢再说话。 虞青染站在春风前面,腰杆挺得直直的,她的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皇后和侧妃,“因为她是丫鬟,所以就活该低人一等,任你宰割?她是我院内的人,不是牲畜!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到我这边来!” 皇后加重了语调,“太子妃!就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对侧妃下如此毒手!” 虞青染还想再说一些什么,皇后甚至不愿再搭理她,只是急切道:“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匆匆忙忙的赶来,谢清安也在这时来了,皇后见此,神色这才缓了些许。 “怀玉!你怎的才来?!瞧瞧你这太子妃!简直要反了天了!” 谢清安看着眼前的狼藉,神情复杂,他问虞青染:“到底发生了何事?” 虞青染耸了耸肩,一派坦然,“还能有什么事儿?你那位侧妃闲的没事来找我家春风的麻烦,还把我家春风的脸刮了,我就以牙还牙,刮回去了呗。” 皇后见她这副样子,顿时气急败坏:“放肆!你竟还不知错!怀玉,这样恶毒的女人简直有辱皇家的威仪!” “还是让本宫做主,将这毒妇的太子妃位撤了,逐出东宫!” 面对皇后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虞青染依旧是一脸倨傲。 暗暗腹诽,要不是系统要求,她才不稀罕这个太子妃嘞! 谢清安见皇后如此得理不饶人,眉头一皱,想帮虞青染说点什么,太医那儿却是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那一众太医纷纷下跪道喜:“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大喜事啊!太子侧妃有喜了!” 什么?! 谢清安眉心微微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向侧妃那边看去,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望向虞青染,那眼神中带着愧疚。 虞青染皱了皱眉,第二次了,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谢清安眼神中流露出的愧疚之情。 第一次是在一个月前,刚纳侧妃的那一天。 看着同那一天一样如出一辙的愧疚神情,虞青染忽然感到有些心酸。 她觉得,谢清安其实不必愧疚的。 她压根对他没有男女之爱,对于其他人和谢清安如何如何?她压根就不感兴趣。 她来到这里,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后,这里的如何如何,也与她无关了。 想到这,虞青染对谢清安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她道:“恭喜太子殿下。” 她看得出来,谢清安很喜欢这个孩子,毕竟也是他的亲骨肉。 “既然孩子都有了,那怀玉以后便和侧妃好好过日子吧!” 皇后不愧变脸大师,前一秒喜笑颜开,后一秒面对虞青染就成了变脸大师,“至于你,看在怀玉的面上,本宫就不将你逐出东宫了,罚你在寝殿禁足,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擅自踏出寝殿一步!” 虞青染显然知道皇后这个老女人在算计着什么,无非就是想把她隔开来,撮合撮合谢清安和侧妃嘛。 她现在也懒得拆穿,禁闭就禁闭,她还乐的清闲。 虞青染冲春风勾了勾手,“春风,仇嘛,本太子妃也帮你报了,我们禁闭去!” 强忍着向侧妃和皇后竖中指的冲动,虞青染大踏步进了寝殿。 样子看似潇洒,但她却忽略了皇后和侧妃爱搞事情的属性,或者说是她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再让她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有些不太愉悦。 …… 一个月过去了,皇后像是将她忘记了一般,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要将她放出来。 虞青染待在寝殿里无聊到长毛,不仅如此,侧妃小人得志便猖狂,居然还克扣她的饭! 是可忍孰不可忍! 虞青染嚷嚷着闯出去后,才发现整个东宫后院现在已经是侧妃在做主。 从前打扫她寝殿周围卫生的婆子也不见了,仔细盘算下来,她的身边只剩下春风和柳意了。 春风原本俏皮可爱的脸上多了几条难看的爪痕——这是之前侧妃打她留下的,即便虞青染把谢清安给她的膏药全都用在春风的脸上也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虞青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都怪我,连累了你。” 春风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但她还是嘴角硬生生上扬,笑道:“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怪侧妃太坏了!再说您不是帮我报仇了嘛,听人说那侧妃脸上的疤痕也消不掉呢哈哈!” 虞青染看着眼前故作开朗的小丫头,不由得鼻子酸了酸。 她不止一次看到春风对着镜子黯然落泪,姑娘家家哪里会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呢? 春风忽然抓住虞青染的手,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请您一定不要自责,春风很高兴,因为春风没有跟错人。” 她将自己护在身后,没有权衡利弊,也没有敢怒不敢言,而是不顾一切地帮自己报仇。 那一刻,春风便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鲜衣怒马红尘染(32) 虞青染静静地凝睇着春风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她没有说话,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无奈的叹息。 忽然,门嘭得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来,紧接着一个人摔了进来。 那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散发着一股酸馊的气味,还在滴着泔水的头发乱糟糟的散了大半,遮住了面容。 即便如此,虞青染和春风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柳意!” 虞青染惊唤了一声,急忙跑过去,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吩咐一旁的春风:“快去给她准备些水,还有干净的衣裳。” 春风点点头,转身就去准备了。 柳意紧紧抓着虞青染的手,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是奴婢无用!膳房里全都是侧妃的人,奴婢方才去领晚膳时,他们非但不给,对奴婢百般为难,还辱骂您!奴婢气不过,便与他们争辩了几句,不曾想,他们居然用泔水泼奴婢!” 虞青染听此,眉头紧皱,满脸的怒气压也压不住:“真是欺人太甚!” 她对柳意温声道:“你先去洗一洗,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去找他们算账!” 虞青染转身就要走,却被拉住了,柳意摇了摇头,神色无奈中又带着丝丝哀求,“太子妃切忌不可再冲动了!如今东宫后院全然是侧妃在做主,况且侧妃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您又是在禁足期间……” 虞青染瞪了柳意一眼,“难不成我们还要做缩头乌龟?我再不出去闹腾一番,我们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见柳意那依旧不信的神色,虞青染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冲动!” 虞青染直接去找了谢清安。 她找到他的时候,谢清安正陪着侧妃散步。远远看着,倒是夫妻恩爱。 虞青染挑了挑眉,这是她乐意看见的——如果侧妃不找她茬的话。 但一想到春风和柳意,她就不得不去破坏一下了。 她大步走过去,朗声唤道:“太子殿下。” 看到虞青染的那一刻,谢清安下意识松开了挽着侧妃的手,温和儒雅的脸上多了几分慌乱。 没等他开口,一旁的侧妃尖锐道:“你怎么跑出来了?!母后不是罚你禁足吗?!” 虞青染皮笑肉不笑道:“哟,侧妃也在这儿呢?正好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太子和侧妃!” 她指了指自己,询问的目光却放在谢清安身上:“这东宫的正妃是我没错吧?” 谢清安点了点头,目光恳切,“只要孤在,孤的正妃就一直是你。” 虞青染冷笑,“可为何我却没有享受到一点正妃该有的待遇,不仅如此,在我禁足期间,甚至连基本的日常吃食都有人克扣。” “我家柳意去膳房领饭,不仅饭没领到,还被人泼了一身泔水,这事侧妃又如何解释?” 谢清安皱了皱眉,瞥了一眼侧妃,不悦道:“你派人干的?” 侧妃有些心虚,却依旧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她用帕子试了试泪,样子看上去倒是显得情真意切。 “这件事妾身实在不知,定是这些狗奴才打着妾身的名义欺侮太子妃,这才叫太子妃误会了。太子放心,妾身定会好好教训他们!” 虞青染歪了歪脑袋,“是么?可膳房的那些杂役,瞧着都是些新面孔,看来本太子妃禁足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清安不是蠢人,自然听得懂虞青染话中有话。 他沉思,然后道:“孤让总管对外重新招用一批杂役,青染觉得如何?” 虞青染这才算满意地点点头。 谢清安沉默了一会儿,顾及到侧妃在旁边,他将虞青染拉至一边,低声道:“孤一会儿便去母后那里替你求情,让她免了你的禁足。” 虞青染悄悄瞥了一眼已经面露扭曲的侧妃,耸了耸肩,“可得了吧,要是让那位知道了,估计又该来找我麻烦了。” 谢清安双手抓着她的肩,一脸认真:“你是孤的太子妃,怕她一个侧妃做甚?” 虞青染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不怕,我担心的是我院内的那两个丫头。” 若是侧妃这女人像上次那般,非要搞事情,春风和柳意遇上她,总归是要吃亏些的。 谢清安迟疑道:“不如孤给她们些银两,将她们送出去?” 虞青染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我会去问问她们的。” 在一旁看着两人低语的侧妃像是要咬碎一口银牙,她凑过去笑道:“太子与太子妃可还有什么事要聊的?说与妾身听听?” 虞青染退开一步,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你们继续散步,我就不做打扰了。” 在回寝殿之前,她先去了一趟膳房,还没走进膳房大门,就听见几个不屑的声音。 “那女人不过是空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号,哪能跟我们的主子比?” “主子自幼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主子背后还有皇后撑腰,皇后可是主子的亲姨母!更何况主子肚子里还有太子殿下的孩子!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依我看啊,那女人就是不要脸,就爱攀荣富贵,还故作清高。要我啊,早就羞得卷铺盖走人了!” 虞青染听到这,直接破门而入,逮住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冷笑一声:“你确实要卷铺盖走人了。” 那人丝毫没有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虚感,依旧理直气壮道:“我当是谁呢?原是我们的太子妃啊!” 虞青染正想回怼。 一道声音率先道:“来人,把这几个目无尊卑之人赶出东宫,永不再用。” 虞青染转过头,看向跟来的谢清安,“你怎么来了?” 谢清安抓住她的手,眉眼带笑,“孤不放心你。” 虞青染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她吭吭哧哧了一会,终于憋出一句:“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谢谢你全家。” “青染不必同我客气。” 虞青染看着原先还不屑一顾的那几人,现在哭天抢地,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她古怪一笑,对一旁的谢清安道:“麻烦太子殿下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去去就回。” 鲜衣怒马红尘染(33) 从膳房离开后,虞青染风风火火地找到已经清洗干净的柳意,然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姐带你算账去。” 柳意一脸懵,“啊?” 虞青染拉着柳意赶回膳房。 谢清安喊了她一声:“青染?” 虞青染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向谢清安进行确认:“我刚才点的那几个人没让他们逃走吧?” 谢清安虽然不知道虞青染要干嘛,但只要是虞青染提出的事,他几乎都会答应,这次也不例外。 “嗯,按照你的意思,孤把他们都留下了。” 虞青染指着那几个人,问柳意:“是他们几个欺负的你吗?” 柳意点点头。 虞青染又指了指放在角落发臭的泔水桶,“是他们几个用泔水泼你的吗?” 柳意捏紧了拳,再一次点头。 虞青染扬眉,“那你这丫头还愣着干嘛?泼回去啊!” 柳意这才如梦初醒,她向泔水桶走过去,拎起一桶,用尽全力地往那些人身上泼去! 这一下泼得爽快,连带着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都被一同泼了出去。 柳意只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那些人被泼了个狗血淋头,被浑身的酸臭味熏得呕吐不止。 虞青染拍了拍手,笑眯眯道:“接下来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对于事情的处理结果,虞青染很满意。想也能够想象到,侧妃知道这个消息后咬牙切齿的表情。 从总管那儿取了钱和春风柳意的奴契,虞青染回到寝殿,把春风和柳意叫来:“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这些钱你们拿着,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两个丫头看也没看那些钱一眼,只是抓着虞青染的手,依依不舍。 春风有些难过,她不解地问道:“主子这是要赶我们走?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虞青染轻轻摸着春风脸上的疤痕,摇了摇头,“你们没有错,只是经过这些事,让我明白侧妃与皇后绝非善茬,你们留在这里会更加危险。” 春风死命地摇了摇头,“春风哪也不去,春风要一直陪在您身边!” 虞青染愣住了,她没想到春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最终她还是点点头,当着春风的面将那张写着春风名字的奴契放在烛焰上烧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是我虞青染的妹妹。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你周全。” 随后,虞青染看向柳意,“我知你一直都想离开。这些钱够你和你的小情郎生活开销了。离开东宫后,就与他成婚吧,莫要再为人奴了。” 柳意揉了揉眼角,“我是想离开,但我同样也舍不得您!” 虞青染摸摸她的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要是想我们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的嘛。” 一旁的春风也在安慰道:“对啊,柳意姐,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柳意咬着牙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下那些钱和奴契,她道:“多谢姑娘。” 同最初那般,她称她为姑娘。 …… 柳意离开了,本就清冷的寝殿只剩下虞青染和春风二人。 谢清安提出给虞青染多派几个人侍候,但都被拒绝了。 虞青染本就想低调,不愿被人打扰。侧妃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压也有所收敛——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侧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没有精力再来找茬。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相对安稳的一段时间,准确的来说是七个月。 现在,虞青染坐不住了。 系统又发布了一个阶段性任务【成为皇后】 说实话,看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虞青染属实是有些懵。这狗系统要她去抢谢清安老妈的位置?简直离谱到家好吗? 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地位本就尴尬,就算她不是太子妃,面对老皇帝那张脸,她也下不去手啊。 “快穿者2259,你的思维方式有些问题,提示一下,老皇帝马上就要驾崩了。” 虞青染欲哭无泪,“什么?他马上就要嘎了?那你更不应该给我派这个阶段任务啊!” 系统:“……” 无奈。 电子音竟难得有些迟疑,似乎是在思考愚蠢的快穿者为何会愚蠢这个问题。 “再提示一下,老皇帝驾崩,会传位给谢清安。” 虞青染终于恍然大悟,“懂了,也就是说我只要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等到太子继位那一天,我就变成了皇后,阶段性任务也随之完成,对吗?” “是的。” 虞青染松了一口气,这个任务也没那么难嘛,她从太子妃苟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现在已经是一代苟皇了。 不用费脑,靠苟着就能完成的任务,虞青染一向是很喜欢的。 但似乎……是她想多了。 几日后,老皇帝如约驾崩,谢清安继任。 当谢清安按照惯例,想要将身为太子妃的虞青染扶成皇后时,沉默许久的侧妃和皇后终于开始又闹腾起来。 其中叫得最凶的就是昔日的皇后,如今的太后。侧妃也想吵,奈何她的肚子已经是圆滚滚的了,走上几步都开始喘着气。 此时,同前几次一样,太后在御书房内对着谢清安喋喋不休:“让那个女人当皇后,哀家绝不同意!” 谢清安被她吵得心烦意乱,将奏折扔到一边,怒道:“母后!这一切从来都是您的意思!您难道从没考虑过朕是何感受吗!” 一旁已经有着七八个月大身孕的侧妃扶着肚子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她神情委屈,“那妾身呢?怀玉哥哥难道就从没考虑过妾身的感受么?” 谢清安看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沉着脸,最终还是没有在说什么。 站在门外的虞青染听着屋里头的对话,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侧妃虽然人是坏了点,但她的话没有说错,站在她的角度想,自己确实是她与谢清安之间介入的第三者。 虽然她这个第三者当的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压根就不想沾染这其中的任何是非。 至于她能不能成为皇后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顾渊造反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34) 虞青染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底下的兵荒马乱,脸上却是一派淡然。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深吸一口气,对系统道:“查看任务进度。” “正在查询中,请稍等……” 熟悉的电子音下一瞬便响起:“快穿者2259,您的任务进度已达百分之九十,还有一个阶段任务【成为皇后】待完成。” 和预计的差不多。 虞青染微微颔首,随即她又道:“系统,我有个疑问。” “【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这两个阶段任务和总任务【帮助目标人物顾渊安稳过完一生】似乎没有关系吧?”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丝丝怒气:“你在坑我?” 系统的回答一如往常,无波无澜,十分机械:“快穿者2259,系统发布的任务不会有错的。” 听完系统的回答,虞青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我现在怎么办?顾渊已经造反了,瞧这个势头,不死不休啊!” “他要是造反成功,当上了皇帝,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是要遭天下人骂的。万一他没造反成功,那他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可能安稳过完一生,我的总任务也会失败!” 虞青染气愤地说了一大堆,系统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快穿者2259,这是你的问题呢。” 虞青染:“……” 毁灭吧,累了。 …… 金銮殿内,谢清安身着朝服站在高位之上,满朝的文臣都被扣押,而扣押他们的正是那些武将。 谢清安淡淡道:“顾将军真是好本事,居然能策反满朝武将为你卖命。” 顾渊提着剑,直直地指着谢清安,“哼,废话少说,这皇位是你主动让出还是等本将亲手来抢?” “你还是老样子,毛毛躁躁。一个皇位而已,顾将军若是想要,怀玉送你便是。如此明目张胆造反,抢来的皇位,可是要遭千万人唾骂的。” 顾渊挺拔的身形顿了顿,将剑放回剑鞘,抬眸,黑沉的眸子幽深,睥睨一切,“谁敢骂,本将便砍了谁!” 谢清安浅浅地笑道:“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 顾渊皱了皱眉,“谢清安!别做出一副很懂我的样子,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这个伪君子!” “皇位你尽管拿去便是,我身上的朝服一会就换下,玉玺也会双手奉上。” 谢清安甚至都没再自称朕,他似乎对这个皇位并不留恋,他继续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青染我必须带走。” 此话一出,顾渊几乎是下意识道:“你想都别想!” 谢清安这一次却没有再让步,他坚定地看着顾渊,一字一顿:“青染是我的妻,她自然得跟我走……” 谢清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渊厉声打断了:“你闭嘴!” 顾渊的眼睛通红,他扭过头,用手狠狠地揉了一下眼,随即冷笑:“皇位都归我了,你觉得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还会跟你走吗?” 谢清安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顾渊所做的一切,但他却没有点破,只是摇头苦笑,“你到如今还不懂她。” 顾渊讨厌谢清安这种看穿一切的样子,“那你呢?你又了解她多少?”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有时间慢慢去了解她,直到熟知她的一切。” 顾渊捏紧了拳,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你少刺激我!不管怎么样,你想要带她走,绝不可能!” 谢清安坚定道:“她是我的妻!顾渊你这个无耻之徒!” 顾渊拔剑,往前走了几步,“我无耻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她,一切都无所谓!” 谢清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渊,他没想到顾渊对虞青染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沉默了一会,谢清安迟疑地开口,嗓音酸涩:“那不如……让她自己选?她选其中一个” 见谢清安如此提议,顾渊面露古怪,“你当真舍得?” 谢清安垂下眼眸,他当然舍不得,但他知道也是时候放手了…… 谢清安扬起一抹清浅的笑,称得他整个人更加温柔,“决定在于她,她若是对我有一点留恋,你也赢不了。” …… 虞青染被叫过来时,就看见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哪儿。 面对虞青染的那一刻,顾渊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 忙着计划造反,他与她已经七八个月没见。 他…… 很想念…… 一旁的谢清安当着顾渊的面,与虞青染讲清了这其中的规则:“青染选中哪个,那个人就留下,而另一个人便离开京城,从此不再掺和这其中的事。” 谢清安知道提出的这个方法这样对于他自己来说很是不公平,这相当于亲手把意中人往外推,但眼下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 虞青染静静地听完规则,并没有着急做选择,而是先问站在右边的顾渊:“你喜欢我?” 顾渊没想到虞青染会如此直白地问这种问题,他抿紧唇,一言不发。 虞青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答,扭过头不耐烦道:“不喜欢就算了……” 她正打算开口问一旁的谢清安,顾渊终于回答了:“喜欢。” 虞青染掏了掏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刚说啥?” 顾渊捏紧了拳,很快又松开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神情竟有些委屈:“虞青染你瞎吗?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他说得很大声,说得两个耳根子发红。他终将少年的倔强扔在一边,向中意的人低下高傲的头。 虞青染表现得十分平淡,“哦,原来你喜欢我啊,那这么说如果你当了皇帝,你会把皇后之位给我的吧?” 顾渊咬牙切齿道:“你!你这个女人难道从始至终都想着权位吗?” 虞青染挑了挑眉,“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爱慕虚荣,攀权富贵,追名逐利的女人,别说废话了,就说给不给吧?” 顾渊听她这么说,心里头很是不悦,不悦之中又带了些丝丝缕缕的委屈。他也很无奈,就是这么一个经常将他气得要死的女人,他偏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并且无药可救。 “给。”他看着虞青染,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止是皇后之位,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竭尽全力地满足你。” “我只要,你别离开我……” 鲜衣怒马红尘染(35) 这个条件听起来确实诱人,虞青染可耻的心动了。 而且对于顾渊喜欢自己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虽然面上无波无痕一片平淡,她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尖叫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渊居然喜欢自己!啊啊啊虞青染你出息了!居然能让这个老是生气的目标人物喜欢你! 内心的小人尖叫得意了好一会,虞青染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迫使她冷静下来。 她看向一旁的谢清安——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依旧是那个问题:“你会让我当皇后吗?” 谢清安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会。” 虞青染咄咄逼人道:“那太后和侧妃呢?她们是我成为皇后路上最大的阻力,你又该怎么说服她们?” 谢清安沉默了。 虞青染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务表,【成为皇后】那一栏红色待完成框十分醒目刺眼。 她拉长了语调:“我选……” 她的手抬起来,在谢清安和顾渊之间徘徊不定,最终停留在了谢清安身上,“你!我选你!” 谢清安听到这儿,眼睛亮了一瞬,这个结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一旁的顾渊听到这个结果,死死地瞪着虞青染,眼中像是要气得冒出火花来,“虞青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虞青染毫不示弱,瞪了回去:“啧啧啧,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刚刚还说喜欢呢,现在我没选你,又骂我!” 她一把揪住顾渊的耳朵,将他往外拉,“行了行了,愿赌服输,快把你的兵都撤了吧,搁这吓唬谁呢?” “你这女人!别扯了别扯了!我耳朵痛!” 在朝堂之上,在一众文武大臣震惊的眼光之中,两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金銮殿。 谢清安看着两人的背影,捏紧了藏在衣袖之下的手。 他知道,这一次,虞青染选择了他,他可以继续当这个皇上,表面上看似他什么都赢了,但其实什么都输了。 …… 走出离金銮殿好远一段距离,虞青染这才停下,松开了抓着顾渊耳朵的手。 顾渊揉了揉发红的耳朵,一脸正色道:“说吧,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虞青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道两人在这一点上居然默契十足。思此,她不弯弯绕绕了,开门见山道:“顾渊,你相信我吗?” 顾渊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儿,这一次他没有同从前那般犹豫,而是回道:“我信你。” “你不问问我什么事?” “无论什么事,我都信你。” 对于他这一次的回答,虞青染十分满意。她将两只手负在身后,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你听着,好话赖话我都只说一次。” “我喜欢黄金二百两,白银两千万两,金茶筒一对,银茶筒两对,银盆子两个,绸缎二千匹,玉器二十件,玉如意二柄……” 报了一大堆东西数量后,虞青染的眼睛亮亮的,“半旬过后,你带它们来见我便是。” 顾渊被她这一举动整得有些发懵,“你要我准备这些做什么?” 虞青染白了他一眼,愤愤道:“顾将军若是喜欢我,尽管准备便是,哪那么多废话?还是说堂堂顾将军府,拿不出这些东西?若当真拿不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把东西往下降一降……” 见虞青染这么说,顾渊打断了她的话,十分傲娇道:“哼,这点东西我将军府自然拿得出,只是你为何要这些东西得同我说清楚!” 虞青染气得直接转身走了,冷冷地甩下一句:“哼,木头!” 顾渊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懵,虞青染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现在将军府的大权都由他做主了,他自然拿得出。 只是,他还是很想知道,虞青染好端端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仅仅只是要钱的话,她完全可以找谢清安要,谢清安那傻子估计也很愿意给…… 思来想去,顾渊最终还是决定先将那些东西先准备起来,等到半旬之后,他倒要看看虞青染在搞什么名堂? 收了兵,一起造反就这么草草了事。 因为在事情发生之前,顾渊就下令封锁了宫中任何消息,宫外那些百姓甚至压根就不知道顾渊造反这件事。 虞青染去找了一趟谢清安。 她想替顾渊求情。 咳咳,那什么,毕竟是自己的目标人物,她总得护着些不是? “你也别怪顾渊了,他那家伙就那样,一天到晚正事也不干。我已经叫他撤兵了,你看能不能罚轻一点?” 谢清安皱了皱眉,“你这是在替他求情?” 虞青染放弃了挣扎,十分老实的承认道:“是。” 谢清安一眼就看出了虞青染内心中最隐秘的想法,“你喜欢他。” 虞青染下意识反驳:“别乱说!是他喜欢我!” 谢清安眉眼弯弯,“呵,真有意思。”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止不住,笑的流出了眼泪。 他一把揪住了虞青染的袖子,满眼通红的质问:“你喜欢他,他喜欢你!那我呢?我又该怎么办?我做错了什么?我的爱难道就是垃圾吗?” 虞青染看着一向温柔沉稳的谢清安变得如今这副疯狂的样子,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冷静一点,你很好,你什么也没做错,只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罢了。” “是啊,我们之间终究差了些缘分。你若是爱我,早该爱上了,是我在傻傻的等待什么日久生情!全都是狗屁!” 谢清安掩面苦笑,“可你当初为何要答应我成为太子妃?既然给了我希望,又为何迟迟不肯回应我的感情?虞青染!你为何偏生对我如此狠心?” 虞青染很无奈,她也想干干脆脆的拒绝啊,可是系统安排的任务就是那样,她要是不照着完成的话,后果够她死上一百次! 她不过是个卑劣之人,怕痛怕死怕虫子,一切事情都要以自身的利益作为出发点,她能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欠谢清安的太多太多,但她却无力偿还。因此,她每一次都竭尽全力的尝试把对谢清安的伤害降到最小,唯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一些。 鲜衣怒马红尘染(36) 谢清安平复了一下心情,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既然青染替他求情,而且顾将军曾经与我也算好友,他造反一事我就当从未发生过。我希望他能够愿赌服输,在一个月内离开京都。” 虞青染眯眼笑了笑,“多谢皇上宽宏大量!那我就先撤了!” 她正要往外走,却被谢清安叫住了:“不久后便是封后大典,你准备一下吧。” 听他这么说,虞青染小小的讶异了一番,“你打算封我为皇后?” 谢清安点点头,“是,既然答应了你,自然要信守承诺。” 虞青染多嘴问了一句:“太后和侧妃那边怎么办?你说服她们了?” 莫名的,谢清安语气重了些许:“朕现在是皇上,朕做什么还需要过问她们吗?!” 虞青染挑了挑眉,心想这家伙一口一个“朕”的,看来是生气了。 自然也不敢再多待,转身就打算溜,身后谢清安的话却让她的身形顿了一顿。 “朕找国师算了,封后大典日子定在七月初七,刚好半旬后,诸事皆宜,正巧把我们之间的婚礼也补上吧。” 虞青染身体僵了一会儿,慢慢转过头,又询问了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你说封后大典定在什么时候?” 谢清安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他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半旬之后,七月初七,是你的封后大典,亦是我们的婚礼。” 他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将虞青染霹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好一会儿,虞青染才缓过神来,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了。” 半旬过后,七月初七。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日子?! 她和顾渊说的也是这个日子。 回到寝殿后,虞青染沉思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对大家来说都好的方法。 这一次,即便阶段任务完成不了,她也该与不相干的人断干净了。 晚间,春风给虞青染送来了一套婚服,小丫头满脸的高兴,“主子,这套婚服可真漂亮,是皇上特意吩咐御绣坊按照您的身量做的呢,他要您在封后大典那天换上,您穿上一定很好看!” 虞青染趴在床上,有气无力道:“先放在一边吧,我想他是疯了,居然把婚礼和封后大典放在同一天,唉……” “话说,封后这么大的事儿,太后和侧妃不可能听不到风声,怎么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放在平常,估计这会儿都已经把我的房顶都给掀了。” 春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了,奴婢听小顺子说,皇上不久前去过一次永康殿,那时太后和侧妃都好好的,后来皇上离开后,不知怎么回事,太后和侧妃突发恶疾,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春风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这会儿还在幸灾乐祸呢,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主子您说皇上是不是把她们给……” 虞青染摇了摇头,随即捂住了春风的嘴,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慎言!这可是在宫里头!” 春风吐了吐舌头,“哎呀,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太后和侧妃那个样子,现在她们安静些了,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虞青染眸色沉沉,谢清安这么做,多半还是想让她的封后大典能够顺利进行。 “但是据我对谢清安的了解,他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更何况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另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他的亲骨肉,他不会下狠手的,最多昏迷几天就醒过来了。” …… 顾渊回到将军府中的时候,就见顾老将军眼巴巴地站在门口,见他回来,立刻凑上前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这逆子!造反也不跟老夫说一声!” 顾渊神色淡淡,“没造反成功,本将撤兵了。” 顾老将军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没造反成功?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渊看都没再看顾老将军一眼,自顾自径直往将军府内走,“累了,没兴趣造反了,不行吗?” 顾老将军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惊又恐,他颤抖着手指着顾渊,脸色已经被气得通红。 “蠢货!你以为造反是家常便饭,不想反就不反吗?自古以来凡是造反之人,失败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这逆子想死可以,别连累我整个将军府!” “你以为那谢清安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吗?还是说,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一点狗屁友情?果然,你和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妇人之仁!你今日放他一条生路,他日羽翼丰满之时,必定回来反咬你一口!满门抄斩这些都……” “不行!既然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夫只好将你逐出将军府了!从此你顾渊与将军府划清界限,再无任何瓜葛!” 顾渊神色阴沉狠戾,他伸手一把掐住顾老将军的脖子,指节一点点收紧,“父亲怕是忘了,您早已传位于我,如今的顾将军府已是我在做主了!您还是好好安享晚年吧,莫要在我面前出现了,惹人嫌!” 顾老将军的脸因为缺氧而呈现出猪肝色,他深知再这样下去会窒息而亡,为了活命他只好不停的点点头,发出微弱的气息求饶:“放开我……” 顾渊松开了手,像是丢开什么脏东西一般将顾老将军甩开来,随即接过一旁管家递上的手帕,擦了擦手,一边吩咐道:“送他到后面的偏院去。” “对了,再去准备这些东西。” 顾渊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的那些东西正是虞青染之前说的,他都一字不落的记在纸上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接过纸,看了几眼,面露疑惑,“您要向哪家姑娘提亲?” 顾渊愣了一下,“提亲?” 管家点点头,向他解释起来:“哦,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上面写着的都是些提亲专用的物件,而且这数量都是偶数二,寓意成双成对,这是聘礼单啊!” 顾渊思索了一会儿,总算明白虞青染要这些东西的意思,他的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挥了挥手让管家赶紧去置办:“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尽管去准备便是!” 鲜衣怒马红尘染(37) 管家嘟囔着去准备了。 知道了虞青染的心思后,顾渊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但他还是想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以至于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 他也慢慢理解虞青染的那句:“半旬过后,你带它们来见我便是”,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半旬过后便是七月初七。 他开始期待起七月初七那一天的到来。 …… 在某些人的期待中,七月初七很快便来了。 一大清早的,虞青染就被春风叫起来:“主子,您别再睡了,今日可就是封后大典了!快起来梳洗!” 昏昏沉沉之中,虞青染就像个人偶一般任由春风摆布,春风只觉得今日的主子格外听话。 穿戴整齐之后,虞青染就被春风扶着上了轿辇,经过一套繁琐的流程,终于到了封后大典的最后一步。 谢清安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便衣青衫,他站在那儿,脸上挂着温和清雅的笑,一如他与她初见之时。 …… 宫门处,或许是因为今天封后大典,守卫都去偷懒喝酒了,竟也没人看守。 虞青染徘徊在那儿。 但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她就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了,谢清安。怪就怪,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她静静地闭上眼,在心中默念。 三、 二、 一! 像是有所感应般,虞青染回过头去看向如约而至的顾渊,嘴角上扬。 顾渊驾着高头大马,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担着一箱箱的聘礼。他向她伸出了手,“虞青染!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顾渊的脸上是意气风发的笑,此时,他的眼中没有旁人,只有她! 封后大典仪式,此时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流程。虞青染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恭喜您完成了阶段任务【成为皇后】!” !!! 卡bug卡成功了! 虞青染小小的雀跃了一会儿,然后步伐轻快的往顾渊那边奔去! “顾渊!我来了!” 顾渊伸出手,虞青染见此一把抓住,借力上了马,随后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你来得挺快的!我以为还要等你很久呢!” 顾渊轻哼了一声,“他们说谢清安要进行封后大典,我有些担心,还以为是你呢,就赶忙赶来接你了。” 虞青染好奇道:“若那封后大典之上的人,真是我呢?” 顾渊眉眼淡淡,“那我便做一回小人,强娶豪夺。” 虞青染一点也不信他说的,“可若真是那样,你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顾渊了。” “驾!” 顾渊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怀住她,迎着风策马向将军府而去。 虞青染说的没错,若封后大典上的人真是她,这就说明她选择的人是谢清安,那他即便将他强娶回家也毫无意义。 像是想到了什么,虞青染调侃道:“那么,顾大将军,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个攀附权贵的女人吗?快给我道歉!” 顾渊脸一僵,“你别得寸进尺,不然我把你扔下去啊!” 虞青染挠了挠顾渊的下巴,笑道:“你当真舍得?” 顾渊的眸色暗了暗,他低声呵斥道:“别挠!” …… 皇宫内,一切仪式都结束后,“虞青染”被送进了皇后寝宫。 “虞青染”此时已经换下了层层叠叠的繁服,谢清安看着她那鼓起的肚子,一切都明白了。他抚摸着微微红了眼眶,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侧妃摘下人皮面具,眼中已是泪水涟涟,“只要妾身是皇后,那这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怀玉哥哥,她心里没有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谢清安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了!可你为什么就如此执着于这个位子呢?!” 侧妃不可置信道:“怀玉哥哥,你难道忘了吗?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啊!” 谢清安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迷茫,“什么?” “小时候在御花园,我说,长大以后要嫁给怀玉哥哥做新娘子,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说的什么吗?” 谢清安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只是隐隐约约记得。 “好,你当我的太子妃,以后我成了皇上,那你就是我的皇后啦。” 他好像确实说过这话…… 谢清安神色淡淡,“不过是幼时胡言,作不得数。” 侧妃急了,她狠狠地瞪着谢清安,声嘶力竭:“谢清安!你无耻!说出的话怎能不作数?!” “我那么多年的喜欢,那么多年的坚持就因为你的这一句轻飘飘的作不得数,就全都不作数了吗?!” “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谢清安一甩衣袖,“青染已经离开了,封后大典也是你去的,这宫内也没有其他嫔妃,你若是想当这个皇后,你随意便是!你究竟还想怎样?” 侧妃捏紧了拳,“我们之间现在只能是这个样子了吗?” 谢清安也被弄得心烦意乱,“那还能如何?” 他转身就走,身后的侧妃撕心裂肺道:“谢清安!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你究竟讨厌我哪里啊?” 谢清安被问住了。 他讨厌她哪里呢? 仔细想想,这个侧妃并没有特别讨厌的地方。 准确的来说,他讨厌的不是侧妃,而是讨厌她同母后走得近,心生厌恶,才渐渐疏远了她。 母后一向是个强势之人,严格要求他必须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母后的一个傀儡。 自从看到了她同母后走得近后,便总觉得她也是母后派来监视他的,便想要甩开她,但她却像是个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 因此,他越发厌烦这个天天跟在他身后的人。 谢清安回过神来,他想对侧妃说:“我并不是讨厌你……” 侧妃这回却是什么也不愿意听了,她一边哭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谢清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些什么了。 他望着摇曳的烛火发着呆,恍惚间,那个被他遗忘已久的女孩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她像她…… 鲜衣怒马红尘染(38) 将军府离皇宫不远,顾渊却特意绕了远路。他驾着马,将虞青染护在胸前,慢慢悠悠的在街上游荡。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众浩浩荡荡的队伍。 此时正是午后,街上的人本就多。两人的容貌好看,再加上阵势浩大,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驻足观望。 被这么多人看着,虞青染有些不好意思,她侧过头,小声对顾渊道:“快点走吧!丢死人了!” 顾渊一只手驾着马,另一只手稳稳地揽着虞青染的腰,目不斜视,神态自若,“呵,神女也会害羞?今日我是来向你提亲的,阵仗自然要大!我顾渊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 虞青染听见他话里遮掩不住的笑意,回怼道:“少自恋了!” 顾渊微微低头,下巴抵在虞青染的头上,语气幽幽:“有些话我只问一遍,你为什么选择我?” 虞青染伸手挪开他的头,想了想,随意回答道:“嗯……大概,是因为你很有钱?” 顾渊对于她这种随意敷衍的回答十分不满:“论有钱他也有。” 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想到谢清安,虞青染尬笑一声,“提他做什么?难不成堂堂顾大将军还在拈酸吃醋?” 顾渊垂下眼帘,“……我就想知道。” 虞青染反手给他一个脑瓜崩,笑骂道:“你个木头!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我有一点喜欢你呀!不然我要你准备聘礼干嘛?” 顾渊眨巴眨巴着眼睛,忽然笑了。 嗯,看着有点不太聪明。 见他这个样子,虞青染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道:“本神女不惜冒着触犯天条的风险,下凡与你这一介凡人相恋,你打算怎么补偿本神女?” “补偿?” 顾渊沉思了好一会儿,揽着她腰间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此后余生,三餐四季,我都与你一同度过。” 虞青染十分嫌弃:“唉,你就这么一点诚意?为了你,我可都回不了天庭成神了。” 顾渊一听便急了,这回连缰绳也不抓,双手紧紧抱着虞青染,“你还想回去?!” 像是怕吓到虞青染,他又放缓了语气:“既然回不去,那就留下来吧好不好?” 虞青染眯眼笑了笑,一脸揶揄:“你不是不信神么?” 顾渊神态自若,一点也没有被打脸的难堪,“我不信神,但我信你。” 此后余生你便是我的信仰。 后面那一句顾渊没有说出来,但也足够虞青染得意忘形了。 虞青染笑了,好看的眉眼弯弯,她道:“哼,小样儿!” 看着眼前人明眸皓齿,笑颜如花,顾渊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傍晚了,虞青染坐了一会便坐不住了,拉着顾渊叽叽喳喳:“顾渊!顾渊!今日是乞巧节,街上一定很热闹,我们一同去逛逛吧!” 顾渊皱了皱眉,“不行!” 见被拒绝,虞青染一秒变脸,满脸委屈,“为什么?” 顾渊板着一张脸,喉结滑了滑,声音暗哑:“换个称呼。” 虞青染没反应过来,“啊?” “换个称呼,我便带你去。” 虞青染犹犹豫豫道:“那叫你……渊渊?” “太过小孩子气。” “阿渊?” “不好听。” “浔卿?” “普普通通。” 虞青染被整烦了,“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顾渊一脸淡定,耳尖却是悄悄红了,“若实在不行,叫夫君也可。” 虞青染白了他一眼,举起手,“这都还没成婚呢,你就占我便宜?” 顾渊下意识捂住脑袋,想了想又捂住了耳朵,不怕死地来了一句:“反正早叫晚叫都一样?” 虞青染巴掌威胁:“你说什么?!” 顾渊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没没没!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哼,生气! 夫君什么的,等成婚后他一定要重振夫纲,让她叫个够! 虞青染站在一旁,并没有在意顾渊想什么,她绞尽脑汁,忽然道了一句:“卿卿?” 女子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 顾渊一愣,“再叫一声?” 虞青染试探着叫了一声:“卿卿?” “嗯,就这个了。” “什么?” “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我喜欢听。” “嘁,还挺挑,行吧,一个称呼而已!话说,你打算以后怎么称呼我来着?事先声明,我都可以,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别太难听就行。” 顾渊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娘子!” 虞青染:“……” 算了,随他去吧。 “好了,我的顾大将军,称呼也确定了,现在能和我一起去逛花灯会了吧?” 顾渊挑了挑眉,“叫我什么?” 虞青染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不情不愿道:“卿卿。” “嗯。”顾渊满意地点点头,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吧,娘子,与为夫一同出去游玩。” 或许是因为乞巧节,今夜街上的人更多了,多是成双成对的佳人才子。有些未曾定亲的也希望能够在今夜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花灯便是这其中契机。 看着不远处形态各异的花灯,虞青染指着其中一个摊主笑道:“半年前我来逛这里的时候,那个摊主还送了我一盏花灯呢。” 正巧,那个摊主也向这边看过来,虞青染向他打招呼道:“大叔,生意不错哈?你的花灯我很喜欢,上次谢谢了。” 摊主刚才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顾渊和虞青染。原因无他,这两个客人太过独特了。 平常到这儿来的那些公子,买个花灯恨不得让姑娘感天谢地,生怕姑娘不晓得这花灯是他买的! 这位公子就不一样,在这其中像是一股清流,默默付了花灯的钱,却站在远处看着姑娘和另一个公子在一起。 因此,他直觉是这位公子在单相思。 但现在看来,这两人是成了? 摊主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姑娘要谢便谢你身边这位公子吧!花灯是他在我这儿买的,托我送给你。” 虞青染疑惑地看了顾渊一眼,“半年前那个花灯是你买来送我的?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吧?好哇,你藏得挺深啊?!” 鲜衣怒马红尘染(39) 顾渊脸色一下子变得窘迫,他的耳尖发红,眼神飘忽不定,他坚定道:“没有!” 这一顿操作,让虞青染占了上风,“就说是你先暗恋的姐吧?还不承认,你既然说没有,那你干嘛还偷偷摸摸给我送花灯啊?” 顾渊哽着嗓子,“我钱多,闲得慌!” 虞青染得意洋洋:“那你怎么不给别人买花灯?放弃挣扎吧,承认吧,你就是先爱上我的!” 顾渊忽然抽出了一个小布袋子,“那这东西怎么说?这可是你亲手绣的!” 虞青染瞅着那布袋子,越瞅越眼熟,最后发出一声惊呼:“呀,这不是我之前给你装草药的护身符嘛!” “你承认了?好,就怕你不承认!你现在来解释解释,当初你送我这个倒底是何意?你那个时候怕是先喜欢我的吧!” 摊主看着忙于争执与谁先喜欢谁这个问题的两人,一时间有些无奈,“那个……依我看啊,你们两人应该是相互同时喜欢的?” 摊主的话音还未落,就遭到了两人愤怒的回应。 “你别胡说!明明是他先追我的!” “一派胡言!明明是她先爱慕我的!” 摊主用帕子擦了擦冷汗,“呵呵,欢喜冤家的脾气总是说来就来啊,太可怕了!” 他还是站远一点吧。 吵了好一会,顾渊和虞青染对视一眼,谁也不先搭理谁,转身就走。 摊主:“诶?你们不买花灯了?” “不买了!” “买个屁!” 从花灯摊离开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气氛不尴不尬的。 虞青染在前边走,顾渊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和对方说话。 就好像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一般。 虞青染气鼓鼓的,一边走一边偷偷往后瞅,心里头却是憋得难受。 她心里头有事,走路自然也就没那么专心,结果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呛得虞青染险些喘不过气来。 “天黑了,地上暗,恩人可要一盏花灯照照明?” 嗯?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虞青染愣了一下,抬起头看清那人时,不由得退避三舍,“花柳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柳君已经是那副花孔雀的打扮,他也是小小的讶异了一下:“瞧恩人说的,我还不能在这路上走着了?” “你在这路上走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 虞青染咽了咽口水,这美人看着美,可惜是个蛇蝎美人,上次见她从楼下摔去,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要是一个普通人,估计早就被忽悠的要死要活了! 只可惜,她再也不想与这人有太多的牵扯。之前若不是为了任务,她甚至都不会与这种人见面。 “这个花灯赠与你,我有一事想同恩人谈谈。”花柳君将手里的那盏花灯递给虞青染,眯眼笑了笑,一整个人畜无害。 神他妈的人畜无害! 虞青染没有接过那盏花灯,甚至还后退了几步。 一直跟在虞青染身后的顾渊见此,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顾渊将虞青染护在身后,神色淡淡:“这位公子与我娘子有何事商量,不如说来与我听听?” 花柳君神色古怪地看了看虞青染和顾渊,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却依旧保持着笑容,“这怕是不便!” 顾渊不愿与花柳君再做过多口舌,“那我和娘子就告辞了。” “慢着!” 花柳君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真的不打算同我商量一下吗?2259?” 虞青染的身体一僵,随即她转过头对顾渊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来。” 顾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开了抓着虞青染的手,“我在这等你。” 虞青染点点头,“好。” 她往花柳君那边走去,距离几步,站定,“说吧,怎么回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快穿者2237,他,”花柳君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顾渊,“本来是我的目标人物。” 虞青染皱了皱眉,“你放屁!他是你的目标人物?你搞笑呢吧?我这边任务都快完成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原本发现了这个异常正打算上报,你当时出现还给我灌了迷魂药!害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 “大姐!那可是系统商城可贵可贵的迷魂汤诶!你是有多少积分才放在我身上来嚯嚯?” “呃?这是怎么回事?” 虞青染被整迷糊了,“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也就是说你和我的目标人物都是顾渊?这……” 花柳君也摸不着头脑,“很奇怪,我的任务莫名其妙的完成了。” 虞青染蹙眉,“那冒昧地问一下,你的任务是什么?” 花柳君:“协助目标人物顾渊顺利过完一生。” 虞青染惊呼:“和我的任务一样。” 花柳君挠了挠头,“这是共享任务?可是也不对啊,我什么也没干呢,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先不管可能是系统出bug了,你小子还算赚了呢,啥也没有干就白得一单。” 虞青染扁扁嘴,忽然觉得差落挺大的! 看看人家的系统!多懂事!卡个bug就能让任务完成! 花柳君摇摇头,“不行,这事儿我得上报到快穿局总部!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还能两个快穿者进同一个位面完成同一个任务的!真是奇怪!” 虞青染阻止了他,“你是不是傻?你要是下一个任务还像现在这样你不就稳赚了嘛!就当去位面度假了!” 听虞青染这么说,花柳君觉得她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也就懒得上报了,“哦哦,也对!那没其他事我先走了哈,放心我会待到你完成任务再回快穿局的!你好好加油!放心,这个任务也不难,而且我看那目标人物还挺喜欢你的,这一趟不亏!” 虞青染看着他那嘚瑟的样子,只能羡慕嫉妒恨。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他那任务进度条绝对和她的同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在度假,她在累死累活做任务啊!这不公平! 鲜衣怒马红尘染(40) 花柳君十分愉悦,“我没有其他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哈~” “等等!”虞青染面露不善:“你既然知道我也是快穿者,那你之前还那样对我!你就不怕我直接下毒手把你整残?” 花柳君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嗯……怎么说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反正是在小位面里玩玩而已嘛,别当真,你也是快穿者,说不定我俩成了,回到快穿局还可以在一起的嘛。” 他耸了耸肩,十分惋惜道:“只是可惜了,你眼瞎,放着我这么好的一个高质量男性不选,反而选择了这个位面的目标人物。哼,小爷我还不稀罕你嘞!” “不过同为快穿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玩归玩,回去记得封存这个位面和目标人物的记忆。” 虞青染一脸懵,“为啥?” 花柳君不愿再多说,只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走了,后会有期!” 花柳君离开了。 虞青染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顾渊见她这个样子,微微皱眉。刚才他离得不远,但他就是听不清这两人在说什么,因此他不清楚虞青染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有点担心。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过去牵起虞青染的手,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酒楼,“累了么?去那边歇歇脚吧。” 虞青染没有应声,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花柳君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让她想起一直以来被忽略的问题:既然她选择了在这个位面陪顾渊安稳地过完一生,那之后呢? 她想事情想得出神,顾渊拉着她到了酒楼,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楼下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书。 或许是说书人讲的故事太过有趣,把还在神游之中的虞青染拉了回来,她抬头看过去。 一旁的顾渊接过小二递上的菜单子,见她终于回过神来,心里稍稍放心了些许,顺口问道:“娘子要吃什么?” 虞青染答非所问:“牛郎织女。” 顾渊疑惑,“什么?” 虞青染指了指楼下的说书人,“讲得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顾渊点了些虞青染爱吃的小菜,不以为然道:“今日是乞巧节,说书人大都会讲这类故事,没什么可稀奇的。” 顿了顿,他忽然抬眸紧张地看着虞青染。 虞青染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直发毛,“怎么了?” 顾渊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抓得紧紧的,他抿了抿唇,“织女被抓回天宫,那你会不会……不!”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被抓走的!” 少年霸道而又固执的语气让虞青染不由得摇头失笑,“之前你还说不信有神呢,怎的这会又担心起来了?若我真被抓走,你又能如何?你一介凡人,怎可与神斗?” 顾渊沉默了。 虞青染见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再逗他,转头继续去听说书人讲故事,不经意间又回头,就看见顾渊红了眼圈,要哭不哭的样子。 虞青染被他吓到了,“你怎么了?” 好家伙,堂堂顾大将军怎么动不动就哭?真娇气! 这回似乎玩大发了! 虞青染被他整得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她哆哆嗦嗦地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 “我们成婚吧。” 虞青染被顾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手中的帕子都掉了,“怎么这么突然?不是今日才刚提亲吗?” “我在江南有座屋子,我们明日便离京去江南,到了那儿,我们成婚好不好?” 虞青染见顾渊那紧张而又迫切的眼神,好似她不答应,他就要死掉一般,莫名的,竟感到有些心疼。 她点了点头,“好。” “不过……离京是因为谢清安吗?” 对于谢清安,顾渊似乎不想多提:“是,愿赌服输。” “你没有输。”虞青染向顾渊那边倾身,附在他耳旁轻声道:“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所以,我不会让你输。” 因为说话而带起的热气酥酥麻麻地喷洒在顾渊的耳边,不由得让他一阵颤栗,耳根子一整个红透了。 反观虞青染,撩而不自知。说完话后,便自顾自端坐回了位置,神态自若,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顾渊见她这样,抿了抿唇,幽幽怨怨。忽然,他趁着虞青染一个不注意,扑了过去。 虞青染见他扑过来,“顾渊,你干嘛……唔!”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温温热热的,还带着一股梅子酒的香味,她下意识地想嗦一口,但对方像是知道她的不专心,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 “嘶——” 虞青染猛得推开他,捂着已经红肿的嘴,骂道:“你属狗的啊?!上嘴就啃,都啃秃噜皮了!” 顾渊此时已经满脸通红。 方才不知怎么的,情不自禁就、就…… 一想到刚才的那个场景,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又多了一阵热气。 当看到虞青染唇上的丝丝血迹时,他又心疼了,磕磕巴巴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经验……” 虞青染抿了抿嘴唇,十分不爽,“这种事情谁有经验啊!嘶,痛死我了!下次你下嘴能不能轻点啊?” 堂堂顾大将军居然像个小媳妇儿一般,羞答答地点点头,“嗯……” 虞青染:“?” 你嗯什么嗯?我就随便说说! 这时,来上菜的小二见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像是明白了什么,眼观鼻鼻观心,放下菜就赶紧走了。 可不能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虞青染清了清嗓子,将饭菜往顾渊那边推了一点点,“咳,吃饭吧。” 顾渊乖巧的像个小学鸡,稳稳当当的端坐着,“好。” 之前在街上逛了那么久,虞青染正巧这会儿也有点饿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顾渊别过脸去,“巧合。” “你觉得我会信?” “……” 顾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坦白了:“你以前在军营里这些菜你经常吃。” 虞青染明白了,原来她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她喜欢吃的什么菜,他在那时就已经偷偷记下来了。 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觉得顾渊心思缜密,目的不纯,但现在,她的心中却升起一股暖意。 想不到顾渊那冷硬的外表之下,竟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呜呜呜! 感动! 吃完饭,虞青染拉着顾渊在街上又逛了一会儿,走进了一家成衣铺。 顾渊注意到虞青染对着其中一套衣裙多看了几眼。 成衣铺里的女掌柜,见他们走进来,连忙快步上前热情招呼道:“快来看看,我这里可是整个京城最大的成衣铺了,各种样子都有!” 顾渊淡定地将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银子叩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给我的夫人拿几套你们店里最漂亮的衣裙。” 女掌柜看见那银子,立马眉开眼笑,态度比之前更热情了,她对虞青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来来,这位小姐您过来。这件,这件,这件,哦,还有这件。” 女掌柜拿了好几套衣裙,一股脑儿递给虞青染,“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新的款,这上面的花样是王城最好的绣娘秀的呢,您看着试试?” “嗯……” 虞青染微微别过头,女掌柜身上的胭脂味太重了,熏得她有些头晕。 顾渊见此,不动声色地把虞青染挡在身后。淡淡瞥了几眼那些衣裙,摇头,“这几件不好。” 他的视线在那些挂着的成衣上扫视了一圈,又指了指挂在最中间的那一件,对虞青染道:“夫人试试这一件吧。” 虞青染闻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正是她想要的那一套衣裙。 女掌柜夸赞道:“哎呦,您可真是挑对了,这套衣服是我们铺子的镇店之宝。” 随即,女掌柜的脸色一变,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虞青染,一脸为难:“只是……” 顾渊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价钱好商量。” 女掌柜摆了摆手,一脸惊慌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两银子买这件衣裙便绰绰有余。” “只是这件衣裙在你们来之前就被一位公子预定了,我一会正要派人给他送过去呢。” 顾渊有些恼怒,那该死的胜负欲一旦上来,就压也压不住。 他又拿出一锭银子,和桌上的两锭,一起推到掌柜面前,“我出两倍的钱买下!” “这位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们这店讲究的是信誉。” 女掌柜手里的手帕都要被绞烂了,她更加为难,这一件衣裙是限量款,由店里乃至整个王城都是独一无二的,根本找不出第二件卖给这位公子。 虞青染觉得再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她抓住顾渊的手,摇了摇头,“算了,我再另外看看。”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再怎么样也不能有钱任性纳。 顾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虞青染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顾渊:“……” 做错了什么? 哼! ╯^╰ 委屈。 鲜衣怒马红尘染(41) 虞青染另外挑选了一套她比较喜欢的衣服,在掌柜的允许下,进了更衣间试穿。衣服有些繁琐,她自己一个人穿着有些费劲。 没过一会儿,顾渊敲了敲更衣间的门,“夫人好了没有?”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更衣间里的虞青染十分无奈,对于这个称呼她已经无力反驳了。 算了,随他去吧。 终于换好了衣服,转身推开更衣间的大门。 成衣铺内最大的一面落地镜泛着铜黄色光晕,竖立在她的面前,柔和的昏黄色光将整个铺面映照得有些幽暗。 镜子里,那个面如桃花般绯红的少女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一颦一笑之中都带着别样的韵味。 哇哦! 虞青染满意地点点头,她睁大眼睛,想要好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抬眸,她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渊也站了过来,目不斜视地看着镜子。 此刻的他也换上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新装,合体的裁剪,精致的做工,让他整个人都变了许多,总之一句话,好看! 虞青染呆呆地看着,竟然说不出话来。 “哇!两位真是好登对呢!” 女掌柜堆着笑容由衷地赞叹,“对了,你们身上的两件是连理枝套装,今日是乞巧节,多买多惠哦。” “不用了。” 虞青染一脸淡然,这种销售手段她见多了,她才不会上当。 转身进了更衣间,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回来。 可是当她再次走出更衣间的时候…… “姑娘,您的夫君对您真好!” 女店员一脸羡慕地看着她,虞青染看到顾渊手中好几个精美的盒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无奈道:“其实可以不用买那么多的。” 顾渊别过头,哼哼唧唧道:“为夫人花钱,为夫乐意。” 离开铺子时,虞青染回头看了一眼那套她最想要,但已经被人预定了的衣裙。 走在前边的顾渊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虞青染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顾渊顺着刚刚虞青染看的方向看过去,若有所思。 …… 夜色渐浓,虞青染和顾渊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正打算回将军府。 见没有什么人,虞青染瞧瞧对顾渊道:“想不想体验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 任务进度条已经达到99%了,腾云驾雾技能还有好多次数没用,她想带顾渊体验一把飞的感觉。 哪知,顾渊想也没想就摇头,“不。” 虞青染召唤技能的手停了下来,她不解并且大为震撼:“为什么?你不应该很好奇的吗?” 顾渊抱住了她,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好奇,以后要把你腾云驾雾的能力藏好,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是神女。” 抱着她腰的那双手微微颤抖,“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 仔细听,顾渊的声音里居然带着些许哭腔。 虞青染有些无奈,“你这是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就是太高兴了。” 顾渊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他有些不安,总感觉这是一场梦,随时都会醒。 醒来…… 就什么也没有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42) 使劲扯了扯顾渊放在腰间的手,诶,就是扯不开! 虞青染觉得很是头大,“撒开!” 顾渊固执地抱着虞青染的腰,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了一句:“……天帝为什么要拆散牛郎和织女呢?” 虞青染的嘴角抽了抽,“可能……是因为牛郎对织女不好?” 自从顾渊听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以后,整个人都魔怔了,还总是动不动就emo 这怎么看都不像堂堂顾大将军的作风啊? 虞青染忽然从脑海里冒出的一个想法,把她自己雷得外焦里嫩。 该不会?! 这家伙该不会怕她使用腾云驾雾技能,被天神知道抓回天庭吧? 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虞青染捂脸,十分不好意思,她居然把一个根正苗红不信鬼神的少年将军给带歪了!现在人家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像织女一样被抓走! 怎么说呢?就感觉心情挺复杂的。 顾渊松开了抱着虞青染腰的两只手,他直直地盯着虞青染,神情认真:“那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凶你了,你答应别离开我好不好?” 虞青染双手捧着他的脸,放缓了语气,哄小孩一般哄这眼前的大男孩,“好,我可不是一般的神女,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抓走的,你就放心吧。” 顾渊这才像是放心了些,叮嘱:“你也是,别总腾云驾雾。” 虞青染眨巴眨巴着眼,“可是本神女脚会累的呀。” 她踢了踢腿,“我的脚现在就累啦,走不动路啦。” “娇气。” 即便这样说,顾渊还是蹲了下来,“我背你。” 虞青染扑上去,顾渊稳稳当当地将她背起。 夜风吹来,吹起一阵清清爽爽的凉意。 …… 第二日一早,顾渊便准备好了东西。 管家在一旁恭恭敬敬道:“少爷多加保重,只是不知少爷此番去江南,何时归来啊?” 顾渊看了旁边的虞青染一眼,眼中已是满足,“归期未定,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吧。” 管家一听大惊,“这可使不得啊!您若是走了,这府该由谁来管?” 顾渊神色淡淡,“父亲又不止我一个儿子,我主动放弃了府中的掌管权,想必正中某些人的下怀吧?”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留恋,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将虞青染扶上马车,顾渊也进了马车里,车夫架着马,车轮碾压着地面晃晃悠悠地慢慢行驶。 慢慢地到了城门,只要出了这个门,就彻底出了京城。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的车夫道:“有何事?” 虞青染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青染姐可是在里面?” 春风! 虞青染眼睛一亮,揭开马车的帘子,招手喊道:“春风!” 春风手里挎着个小包袱,看见虞青染,她很激动,“青染姐!” 她小跑到虞青染面前来,“青染姐,你这是要去哪?春风也要和你一起去!” 虞青染扶额,昨天她出宫的时候,倒是忘记把这小丫头也带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等?” 说到这个,春风有些心虚,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小声道:“昨日封后大典结束后,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后来是皇上说你已经出宫了,叫我今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 虞青染这才注意到春风身旁站着的那位穿着淡绿色长衫的公子,正是谢清安。 虞青染向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拉着春风离开了一段距离。 顾渊下了马车,他知道谢清安是来找他的。 谢清安淡淡一笑,只道:“浔卿兄。” 顾渊一脸不耐烦,“有话快说。” 谢清安将顾渊之前还回的那一半虎符,依旧递到他面前,“在朝中在给你留了个位置,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可,大家依旧会喊你一声顾将军。” 顾渊没接,“你就不怕我再造反?” 谢清安淡淡一笑,神色坦然,“你会吗?” 顾渊下意识往不远处的虞青染看了一眼,“问题在你不在我。” 谢清安沉默了一会,“之前……是我糊涂,我对不住你。” 顾渊面露讥诮,毫不留情道:“你是挺糊涂的。” 敢这么同当今圣上说话的,放眼整个大雍也只有顾渊一个人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谢清安按了按眉心,他有些疲惫,“此次离京,多久回来?” 顾渊没有说话,十分暴力地从谢清安手里拿起虎符,随手塞进怀中。 谢清安见他终于肯收下虎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你和青染多多保重。” 顾渊瞪了他一眼,“呵,青染也是你能叫的?” 谢清安:“……” 醋劲真大。 顾渊淡淡道:“皇上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还是请回吧,不必送了。” 说着,再也不理谢清安,转头对不远处的虞青染喊道:“夫人,我们要走了,快上车吧!” 谢清安知道,顾渊喊的这一声“夫人”无非是在宣誓主权,更是在警告他。 “哦,好!”不远处的虞青染应一声,拉着春风进了马车。 顾渊与谢清安对视一眼,转身利落地上了马车,对车夫道:“走吧。” 谢清安站在原地,望着那辆马车出了城门,慢慢消失,只留下一阵纷纷扬扬的尘土…… 马车里,春风好奇的问道:“青染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江南。” 春风一听,眼睛亮闪闪的,“江南好啊,听说那儿的风光秀美,很不错。” “只是你们怎么会想到去那儿呢?” 这个问题虞青染回答不上来,她看向一旁的顾渊,笑道:“我也很好奇?” 顾渊没有回答。 但虞青染读懂了他那深藏在眸子深处的那份哀寂。 一路上,除了偶尔必要的交谈,顾渊都没怎么说话。 春风也是个机灵的,见气氛有些凝重,转移了话题,虞青染也附和着聊了些轻松的事情。 很快,便到了江南。 江南夏季多雨,他们到的时候,天空正下着绵绵小雨,整个江南被笼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似真似幻,当真配得上那一句“烟雨江南”。 鲜衣怒马红尘染(43) 美则美,只是这烟雨在心有愁绪的人看来,无端的,就又多了几分苦闷。 此处距离顾渊寻下的那一座房子还有好几里地,顾渊却忽然要求车夫拐了个方向,往一条较为偏僻的道上走去。 到了目的地,竟是一座坟场。 大大小小的旧冢新坟参差不齐地堆砌在那儿,周围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天色因为下雨阴阴沉沉的,周围一片寂静,无端让人心底发凉。 春风哆嗦了一下,紧紧地揽着虞青染的手,依偎在虞青染的身侧,她显然有些害怕。 虞青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道:“别怕。” 她现在差不多已经知道顾渊来此的原因了。 顾渊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孤坟,仔仔细细地除去那坟上的杂草,然后在墓碑前跪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泛着血丝,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那冰凉的石碑。碑上刻着的字经过多年的日晒雨淋已是模糊不清,仔细看才能勉强看清那人的姓氏。 顾渊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阿娘,孩儿来看您了……” 他像个小孩一样抱着墓碑,又像个老人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过了好久,他才站起来,对着虞青染招了招手,“过来。” 虞青染走了过去。 顾渊一把揽住她的腰,笑中带泪,“阿娘,这是青染,您的儿媳。” 虞青染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对着墓碑道:“对,我是您的儿媳。” 啊这…… 这算是见家长了? 好害羞呀〃?〃 见时间不早了,顾渊也不再耽搁,在墓碑前说了几句话后,几人匆匆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慢慢驶上了正道。 经过这么一番,顾渊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像是有什么事情想同虞青染说,但碍于春风也在,便又不愿多说。 走了一段时间,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车夫即便是穿着蓑衣也有些顶不住了,同车内的几人商量道:“客官,这附近有个酒家,要不我们先去避雨,等雨小一些再起身吧?” 春风点点头,“可以呀!” “不错。”顾渊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虞青染,笑道:“夫人觉得如何?” 虞青染自然没什么意见,“好,正巧可以尝尝江南美酒的味道。”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那个酒家前。 车夫叫道:“酒家,四碗酒!” 酒家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好嘞!” 听见这个声音,虞青染和春风齐齐一愣,“柳意?!” 柳意拿着算盘从屋里头出来了,见到虞青染和春风,她一下子呆愣在原地,手中的算盘一下子砸在地上,被砸得稀碎,算珠一下子四散开来,滚落了一地! 她顾不得其他,快步跑了过来,“青染姐!春风!” 他乡遇故知。 三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春风嗔怪道:“柳意姐,自从你离开后,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这不是太忙了嘛,”柳意擦了擦泪,一只手拉着虞青染,另一只手拉着春风,“说来话长,我们回屋慢慢说。” 一旁的车夫打趣儿道:“哟,你们和酒家还是熟人啊?真是巧了!酒家,这回我可要讨上一壶酒喝了,您不建议吧?” 柳意挥了挥手,“哈哈,行啊,随意喝,给你免单!” 一旁被人忽略了的顾渊抿了抿唇,跟着虞青染进了酒家。 三人拉了一会儿家常,春风指了指正在忙着招呼客人的那个男人,“这个就是柳意姐的心上人了吧?” 柳意红了脸颊,但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对呀,这个酒家就是我和他一起开的,挣的钱也够补贴家用。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幸福便好。” 虞青染点点头。 聊了很久后,雨也停了,虞青染和顾渊上了马车——春风留了下来,她打算以后都留在柳意的酒楼帮工。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马车里,顾渊抓着虞青染的手,气鼓鼓道:“以后不许忽略我。” “好。”虞青染无奈一笑,感情这家伙是记恨她刚才只顾着和柳意叙旧,而冷落了他,这会儿在生气呢。 过了好一会儿,顾渊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这里是阿娘的故乡。” 虞青染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顾渊眉眼柔和,像是陷入了很久以前的回忆里,“人人都说江南姑娘温婉贤淑,在我记忆中,阿娘便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她性子温婉,又或许她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小妾,经常有人欺负她。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笑脸相迎,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后来稍大一些,我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阿娘从前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妾室,后来我爹……酒后无德,这才有了我。” 顾渊深吸一口气,眉目间的柔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痛,“后来,阿娘因为一点小事惹怒了他,他便失手将阿娘打死了。当时,我就躲在门外亲眼目睹。” “我以为他会愧疚,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派人将娘亲的尸体随意处理了,好在管家心善,将阿娘的尸体送回故乡安葬。” 因此,这么多年来,今日他才得以见到母亲,并且是以这种方式。 虞青染抽出被顾渊抓住的手,轻轻地抱住她,“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陪你。” 顾渊加紧了这个抱,嘴角微微上扬,“好。” 前面的车夫叫道:“诶!到喽!” 顾渊先下了车,稳稳当当地将虞青染扶下。 “哇!” 虞青染看着眼前的那一套青砖黑瓦的房子,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比起一个大拇指:“不错啊!有眼光!” 顾渊眉眼弯弯,“喜欢吗?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喜欢!” 虞青染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推门而进,这个房子很宽敞,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雅宅! 顾渊将收拾好的东西拿进屋,虞青染只觉得奇怪,“其他东西没带唯独拿着这两个包袱?” 顾渊眯眼笑了,“你拆开看看?” 虞青染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红色的婚服! 鲜衣怒马红尘染(44) 虞青染把那婚服摊开来看,上面精美的绣花十分好看,而且还是用金线绣上去的。 她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顾渊微微别过脸去,“几个月前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几个月前?那时候你不是应该忙着造反吗?”虞青染倒吸一口冷气,“靠!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顾渊没敢再看她,脸色已经红透了,“嗯。” 虞青染将那婚服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十分满意道:“这两套婚服很好看,等我们成婚那天穿。” 她把视线投向了另外一个包袱,“那旁边这个包袱里的又是什么?我打开看看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但她的手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将包袱打开,顾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里面的东西被拿了出来,虞青染疑惑:“又是衣服?” 准确地来说,是一件只完成了一半的衣裙——上面的绣花还未绣完,连带着针和线头还挂在上面。 顾渊终于忍不住了,他扑过去,想要把那套衣裙抢回来,却又害怕扯破,只能手忙脚乱地比划道:“别把线头弄乱了!” “嗯?”虞青染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个难不成是你绣的?” 顾渊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僵了一瞬,随即他用手捂住眼,羞愤欲死,他哼唧一声:“嗯……” “夫人喜欢这套衣裙,我便通过成衣店的女掌柜所说的地方找到那位绣娘买下了这件衣服的花样,我绣得很快的,夫人再等几日便可以穿了。” 虞青染被强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吃惊道:“这么说,婚服上面的绣花也是你绣的?” 顾渊点点头,“婚服是我买来布料一点一点缝制而成的,上面的绣花自然也是我亲自绣上去的。” 虞青染盯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会。 就在顾渊忐忑会不会因为太过女气而遭到虞青染嫌弃时,眼前的人却是爆发出了一阵爆笑:“卿卿你太牛了啊哈哈哈哈!” 虞青染叉腰得意,她的样子看上去比顾渊还要自豪,“不仅能上阵杀敌,又能下厨做饭,还能刺绣,我这是捡到宝了哈哈!” 顾渊被她这么一顿夸,一时间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抿唇笑了笑,“这些都是阿娘从前教我的。” “不错不错,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虞青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那套漂亮的婚服了。 顾渊沉思了一会儿,“三日后是个好日子。” 虞青染一刻也没带犹豫的,“那就三日后。” 大雍有个规矩,成婚之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因此,虞青染被顾渊暂时安置在柳意的酒楼。 顾渊想要给虞青染一场盛大的婚礼,短短三天内,要准备的事务繁杂,但他依旧兴高采烈地上下打点着。 很快便到了三日后。 顾渊一身新郎婚服,胸前带着绸缎制成的大红花,驾着高头大马,他的身后是一支抬着华美花轿,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虞青染一大早就在喜娘的捣腾下收拾好了,这会儿头顶着红盖头,身着顾渊亲手绣的那套婚服,在春风和柳意的搀扶下,莲步轻移,不快不慢地上了花轿…… 鲜衣怒马红尘染(45) 花轿很快便来到了雅宅,此处已经被顾渊打点得十分喜庆,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囍字随处可见。 跨了火盆,简单地拜过天地,虞青染便被送进了房中。 顾渊想要跟着一起进去,奈何他还得留下来应付敬酒的宾客。 …… 房内,端坐在床前的虞青染昏昏沉沉的,显然她已经困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推开了,酒量一向很好的顾渊竟也有些醉了,脸上明显带着浅浅的红晕。 看见安安静静坐在床前的虞青染,他打了个酒嗝,傻乎乎地嘿嘿直笑,眼里心里都十分满足。 虞青染听见声响,强撑着眼皮子,催促道:“别搁那愣着了,赶紧过来给我掀盖头!” “好。” 顾渊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甚至连一旁的喜秤也忘记了拿,迫不及待地徒手揭开了虞青染的红盖头。 当红盖头被揭开来的那一瞬间,虞青染那张被精心打扮过的脸露了出来,顾渊呆呆地看着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虞青染眉眼弯弯,“我好看吧?被姐迷住了吧?” 顾渊喃喃自语:“好看……” 他拉着虞青染来到桌前,提起桌上的酒壶,醇香的酒缓缓倒进酒杯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还没喝虞青染就感觉有些醉了。 顾渊倒了两杯,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虞青染,声音蛊惑:“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才算彻底礼成。” 虞青染接过酒杯。 两人手腕交互,两杯酒同时被饮下。 虞青染本就不善饮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让她皱了皱眉,“现在交杯酒也喝了,可以睡了吧?” 顾渊无奈叹了口气,“睡吧。” 虞青染指了指那满床散落的花生桂圆莲子大枣之类的东西,“这样怎么睡?把这些东西拿掉吧,不然硌得慌。” 顾渊的眸色暗了暗,拒绝了,“不行,这些东西在成婚当晚必须放在床上,寓意早生贵子。”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将来他们所生的小孩的样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哪知,虞青染一句话将他的幻想全部浇灭:“别寓意了,我不可能跟你生孩子的。” “为什么?!” 顾渊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沉了下来,声线颤抖:“难道谢清安他碰了你?你放心就算是那样我也……” 虞青染白了他一眼,“关谢清安什么事?你这是不信任谢清安还是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顾渊有些慌了神,他十分不解:“我们之间为什么不能有孩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 虞青染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我的身体有问题,病弱,生不了小孩。” 她的身体确实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她也不可能和顾渊生孩子。 原因无他—— 她是最底层的那种快穿者,她来到这个位面用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原身,她没有多余的积分去申请位面替身,更没有多余的积分去修复身体状况。 听到虞青染这样的回答,顾渊一下子愣住了。 他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儿,神情恍惚,过了好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了。” 鲜衣怒马红尘染(46) 虞青染发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落寞与失落,莫名的,她竟感觉到有一丝不好受,“对不起,我……” 她的嘴被堵住了。 顾渊的指尖穿插在她那乌黑浓密的发里,他轻轻吻了一下她,一触即离,浅尝即止。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儿,红了眼眶,他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有小孩儿打扰更好,我们还能过清净些的二人生活,这也挺好的,不是吗?” 虞青染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瞧见了虞青染眼底的困倦,顾渊扫下了满床的花生桂圆莲子,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般,动作缓慢而又轻柔。 他替她脱下鞋,头上的配饰以及繁琐的婚服都被褪下,只留一套轻薄的里衣里裤,“夫人累了,睡吧。” 虞青染点点头,沉沉地睡去。 顾渊没有睡,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前,望着摇曳的红烛,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日虞青染从床上醒来时,房中就只剩她一个人,顾渊也不知道去哪了。 该不会昨天晚上对他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他了吧?! 虞青染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正打算跑出去,却撞上了一堵温热的肉墙。 顾渊稳住了端来的早饭,“醒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虞青染后退一步,看清了眼前人是顾渊,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委屈,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顾渊见她哭了,连忙将手中的早饭放好,拿出手帕快步走过去低头给她擦泪,“怎么哭了?是做噩梦了?” “卿卿!”虞青染扑在顾渊身上紧紧地抓着他,哭得更大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胸前的衣服上蹭,“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渊站着不动让她继续蹭了好一会儿,见还不肯撒手,只好无奈地扯开她,像之前虞青染对他那样,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语气却是十分宠溺:“傻!你是我顾渊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虞青染捂住刚刚被弹脑瓜崩的额头,顺带吸了吸鼻子,倒是显得越发娇气了,“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来吃早饭吧,刚做好的,现在还热乎着!” 顾渊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将一碗热乎乎的虾仁粥递到虞青染面前。 虞青染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她愉悦地接过虾仁粥,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放进嘴里,浓郁的米香夹杂着虾仁的鲜味,这鲜美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好吃。” 顾渊看着她吃得这么开心,无端生出几分满足感与成就感。 虞青染忽然吃的动作顿了一顿,她哀嚎一声:“啊啊啊啊,我还没刷牙!我的形象啊!” 不但没刷牙,脸也没洗,而且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穿的还是皱巴巴的里衣,她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写的不修边幅! 顾渊倒是不甚在意,他安慰道:“为夫倒是觉得,夫人这副模样也依旧可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虞青染这个普信女对于自己的素颜自然有着绝对的信心,但顾渊这么夸,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快速去换了套常服,洗了个牙,又洗了个脸,本来这样就已经可以了,但顾渊瞅了瞅她的眉毛和发型,居然要求帮她画眉绾发! 一段时间过后,看着镜子里绾好头发,画好眉毛,而显得精神焕发的自己,虞青染沉默了。 她的眉毛本就长得好,其实不需要画,但经过顾渊的修饰显得更加好看了。头上那繁琐的发髻,偏生被顾渊编得十分好看衬得虞青染整张脸更娇俏了不少,锦上添花。 妙啊,顾渊连这些都会! 顾渊眉眼带笑,“怎么样?夫人可还满意?” 虞青染咧嘴笑了,“满意,怎么不满意?” “那为夫以后日日给夫人画眉绾发可好?” 虞青染一愣,“你要是愿意这么做,自然是可以。” 对于顾渊说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说笑。 哪有人会喜欢天天重复做一件事呢?或许过几日就厌倦了。 但她却低估了顾渊的耐心,直到后来的后来,虞青染才知道,顾渊真的能够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虞青染和顾渊在江南雅宅过得挺好,但时间久了,有些闲言碎语就也飘出来了。 人或许天生就是自私的动物,当某一个人不顺心时,便会无端地憎恶身边比他幸运的其他人——住在雅宅斜对门的一户人家的女主人便是这样。 这女人也是个可怜人,丈夫天天在外边花天酒地,莺莺燕燕纳了一屋,她无力阻止,只能成天撒泼,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天,顾渊和虞青染乘着马车买了些东西回来。 虞青染下车时,顾渊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扶着她。 斜对门的女人正巧看见了,眼角上挑,“哟,瞧瞧,这小两口好得跟蜜里调了油一样。” 虞青染微微蹙眉,因为从女人那羡慕的声音里,听出了妒忌的意味,直觉没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人就对她指手画脚:“你看你,肚子还没点动静,这算什么事啊?” 虞青染听她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后退几步,步伐有些不稳。 顾渊迅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将她打横抱起,随即冷冷地瞪了对门那女人一眼:“长舌之妇,自然讨人嫌!” 他没兴趣再与那女人争辩,步伐匆匆地将虞青染抱进屋内,脸色沉沉。 进了屋,再也看不到那长舌妇的身影,虞青染双手圈着顾渊的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别臭着一张脸了,把我放下来吧。” 顾渊没放手,紧张地问道:“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虞青染脸色红润,和刚才的状态判若两人,她嘻嘻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刚才是我装的。对上那种人,我甚至都懒得同她多费口舌,顺了她的意,也能让她好过一点不是?” 鲜衣怒马红尘染(47) 虞青染微微垂下眼眸,“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啊,我确实不能生。唉,让她说去吧!不过是想从我身上找到比她还要惨的特点,来安慰她那颗嫉妒到发狂的心罢了。她说的话我就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了就好了呀。” 顾渊皱了皱眉,“你是我顾渊的妻子,你如何如何,还轮不到他人来指手画脚!” 虞青染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 经过上次对虞青染冷嘲热讽后,斜对门的那长舌妇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一般,时不时站在自家门口骂街。 有时抱怨丈夫不着家,有时哭诉自己命苦,碰上一两个爱多管闲事的过路人上前询问安慰,她便会哭诉得更加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往往这个时候,她就又会把话题引到虞青染身上去,试图证明自己不是最命苦的:“哎,就住我家斜对门的那个女人,你知道吧?” 路人点点头,“听说她夫君对她可好了!” 长舌妇摆了摆手,满脸的鄙夷,“嗐,对她再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不会下蛋的鸡!” 她这么一说,倒是挑起了别人的好奇心,于是她便洋洋得意地开始讲虞青染的坏话,讲得唾沫横飞。 虞青染有时从她身边走过,她这才堪堪停住了嘴,但等虞青染一转身,她便又开始讲个不停。 虞青染全当没听见。 见虞青染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长舌妇以为她心虚了,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有时甚至还没等虞青染转过身,她就迫不及待地继续讲。 但长舌妇不敢在顾渊面前说虞青染一个字——因为她害怕顾渊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 …… 这天,虞青染收到柳意的邀请,去参加她孩子的满月酒。 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她和顾渊一起来到江南时,柳意就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这会儿连孩子都出生满月了。 捏紧手中的请帖,虞青染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位面已经快一年了…… 顾渊走过来,顺口问道:“这是什么?” 虞青染挥了挥手中的请帖,“柳意小孩的满月酒,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顾渊点点头。 马车就停在门外,出了门,正打算上车时,虞青染的脚步顿了顿,她想起打算送给小孩的礼物没拿。 见她停下,顾渊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给小孩织的那些衣服没拿。” 自从和顾渊来了江南,她成天闲来无事,开始织起了一些小玩意。想到柳意的孩子出生了,便给小孩织了一些衣服,因为现在是秋天,所以织的衣服大多是一些厚实的毛衣。 顾渊想起了虞青染放在柜里的那些小衣服,“夫人站在此处稍等一会,我去拿。” 虞青染点点头,乖乖地站在原地。 虽说现在只是初秋,但虞青染身体不好,秋风四起,吹落树枝上瑟瑟抖动的黄叶,也吹得她全身微颤——刚才出来得匆忙,忘记披上外衫了,这会儿感觉有些冷。 斜对面的门在这时被打开来,长舌妇正巧走了出来,瞧见虞青染站在马车前,多嘴问道:“哟,这又是要去哪呢?” 虞青染淡淡一笑,“去一个朋友家。” “朋友?”那长舌妇一听便来劲了,挤眉弄眼道:“哪门子的朋友?男的女的?呀,不是我说,你这成天跑来跑去的,难免遭人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门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你那夫君对你好,你就知足吧,别跑出去干什么对不起你夫君的事,哎,你别恼,我这人说话就是直,说的话不好听你也别见怪……” 虞青染打断了她的话,态度疏离:“我自然不会干什么对不起我夫君的事,不用您提醒。” 长舌妇脸色一沉,“哟,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我也是为你好,你这么不听劝迟早是要吃大亏的!装什么清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别得意,你夫君现在对你再好,你生不出孩子,迟早会把你休弃!” 她的话音还未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就打断了她:“不劳您费心替我做决定,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宠着,至于所谓的无后……” 说到这里,顾渊十分自然地揽过虞青染,把外披认认真真地给她披上,轻飘飘道:“大夫替我看过了,是我的问题,还请以后不要再恶意中伤我的妻子。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稳稳当当地扶着虞青染,眼底温柔万千,“夫人,上车吧。”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里全是虞青染,压根没正眼瞧过那长舌妇一眼。 上了马车,顾渊轻刮了虞青染的鼻子,神色责怪:“怎么不上车里等?傻站在外头吹冷风,身体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虞青染俏皮一笑,抓着顾渊的手,侧靠在他身上,“着凉了也不怕,不是还有我的卿卿夫君照顾我嘛~” 顾渊的神色中似有无奈,只道:“你呀你!” 虞青染沉默了一会,喊道:“卿卿。” “嗯?” “你刚才那么说,那个长舌妇以后说你坏话怎么办?” 顾渊伸手揉了揉虞青染头顶的发,“她不敢!” 虞青染神色担忧,那长舌妇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经过这次的事情,无非就是把八卦的对象从她换成了顾渊,从明面的嘲讽换成了暗地里的笑料罢了。 像是知道虞青染的心中所想,他伸手替她抚平皱眉,“若是我能替夫人挡下这些闲言碎语,就算被万人唾弃又有何妨?” 虞青染不说话了,她紧紧地抱住顾渊,千言万语全都融合在这个拥抱里。 顾渊也抱住了她,两颗跳动的心在这一刻离得更亲更近。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柳意的孩子,那孩子已经满月,白白胖胖的,特别活泼好动,这会儿被柳意抱着还不忘伸着小手招招手。 见了顾渊,小孩子手招得更欢了,嘴里咿咿呀呀的,硬是要往他这边靠。 顾渊笑了,伸出手忍不住轻轻戳了小孩子肥嘟嘟的小脸,“这孩子一点也不怕生呢。” 鲜衣怒马红尘染(48) 小孩忽然紧紧抓着顾渊的手不肯撒开,顾渊也欢喜,不亦乐乎地逗着小孩。 站在一旁的虞青染看着顾渊和小孩互动,不知怎么的,心底有些不太舒服。 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小孩吧?顾渊这么喜欢小孩,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她悄悄看了一眼任务进度,依旧卡在百分之九十九。莫名的,她忽然想起系统之前交代的话:“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任务目标生前尚未娶妻,且洁身自好,因此一生都未有子嗣。” 虞青染的眸色沉了沉,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回家的路上,虞青染出奇的安静,顾渊察觉到她的异常,便开口询问:“夫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虞青染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下唇,开口问道:“卿卿喜欢小孩?那卿卿可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孩吗?” 顾渊一愣,随即脑海中浮现出小孩奶呼呼可可爱爱的样子,嘴角不由得上扬带笑。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恢复了平常,不着痕迹地看了虞青染一眼,眼神中带着担忧,“夫人问这作何?小孩子太烦,怕是会扰得家中不宁。” 虞青染早就看到顾渊上扬的嘴角,她默默垂下眼帘。 还是想要的吧…… 只是碍于她的身体状况,不好说出来,怕她难过而已。 可就算顾渊没有说出来,敏感如她,她也能感觉的到,顿时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中,有些发闷。虞青染没再说话了,因为喉咙有些发涩,她怕说出来会被他发现什么。 同时,她又在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她撩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马车再拐一个弯,途中会经过一个药铺,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要到家了。 她放下帘子,对车夫喊到:“一会儿拐了弯,经过那个药铺停一下。” 车夫很快就回道:“哎,好嘞!” 见顾渊投来紧张担忧的目光,虞青染回了他一个笑,“放心啦,我没事,如今已是初秋,天气渐渐转凉,我先抓几贴常用的风寒药备着。” 顾渊这才放心了些许,他道:“那我一会儿陪你去吧。” 虞青染拒绝了,“不用了,抓几贴药而已,很快就好,你在车上等吧。” 顾渊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虞青染那哀戚的神色,便又不好开口——他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药铺门口停了下来,虞青染正要下车,却被顾渊叫住了。 他向她递过来外披,神色有些无奈,“你看你又忘了?快披上吧,外面风大。” 虞青染接过披好,眉眼弯弯,“这下总行了吧?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一溜烟下了马车,虞青染往药铺走去。很快,她就提着几贴药上车来了。 稳稳当当地坐好,虞青染对车夫喊道:“走吧!” 回到家,虞青染便抱着药一顿鼓捣。顾渊没在意,随她去了。 哪知,用完晚膳,虞青染就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到他面前,“吃吧,这是预防风寒的药,我特意替你抓的。” 顾渊皱了皱眉,“是药三分毒,我没得风寒,喝它做什么?” “现在入秋了,不得预防一下嘛!” 虞青染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嘴角下挂,“这可是我亲手煎了两个时辰的汤药,你难道要辜负我的心意吗?” 顾渊对于她这样,一向是招架不住的,心顿时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软得一塌糊涂。他毫不犹豫地接过汤药,咕嘟咕嘟几口下肚。这汤药极苦,但他仍然眼眨也不眨地就喝完了。 将空碗放下,见天色不早了,他便回卧室躺着了。 虞青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端起另一碗汤药,自己喝了下去。 随后,她也回到了卧室。 自两人成婚以来,虽然是同床共枕,却从未做出格的事。主要还是因为顾渊顾及到她的身体状况,怕伤了她。 但现在,虞青染显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任务进度一直卡在99%,或许只是差一个孩子。 她已经想好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生孩子会让她的身体状况变糟,但应该也不至于死掉,陪顾渊过完这一辈子,任务圆满完成,那时候她就有积分来修复身体了。 其实,或许连虞青染自己也不知道。在她的潜意识里,也想要和顾渊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而任务不过是一个契机,一个让她这么做的理由罢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药性慢慢挥发出来,顾渊只觉得身上起了一阵挥之不去的燥意。 因为之前有被下过欢药的经历,他自然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从床上起来往外走,却被虞青染凑过来缠上了。 虞青染自己也喝了药,这会儿意识几乎全无,凭借着本能缠在顾渊身上,嘴里喃喃道:“别走……” 结合那一碗汤药,再联想到白天虞青染的异常,顾渊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看着眼前已是千娇百媚的虞青染,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又急又气,心里头更是心疼。 他明白虞青染的意思——她不顾身体状况也想要给他一个孩子。 可这样的话,她的身体会变得更糟,他不想让她再受痛苦。 顾渊的眼中已是布满血丝,他竭力控制住生理反应,费力而又轻柔地扯开缠在他身上的虞青染。然后发了疯一般地开始翻箱倒柜,最终他找到了一个瓶子。 将瓶子打开,颤抖地从里面倒出药丸,因为慌乱,药丸撒了好几颗。顾不得其他,他匆匆服下一颗,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回床边,将药丸塞进了虞青染的嘴里。 虽说已经服下药丸,但距离药效挥发还有一段时间,顾渊咬了咬牙,凭借还算清醒的意识将虞青染放进装满水的水桶之中,翻找出一把锁,将虞青染锁在了屋内,钥匙也被他一并留在了屋里。 随后,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庭中的池塘,池水清凉,又或者是药效开始起作用了,他身上的燥意散了些许。 这里距离卧房不远,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虞青染发出的低吟声——显然她也不太好受。 顾渊只觉得面红耳赤,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刻意不去听那…… 鲜衣怒马红尘染(49) 随着时间的推移,吃下去的药丸完全发挥了药效,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顾渊也恢复了正常,但他还是不敢再进房间,在冰凉的池水里泡了一会儿,起身去换了套干净的衣裳,随即去了书房。 第二日一早,虞青染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水桶里醒过来,见屋内没有顾渊的身影,自己身上的里衣虽有些凌乱,但也还在身上,湿湿嗒嗒的。 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这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直到她发现门打不开时,彻底得到了应验。 门被顾渊从外面锁上了。 两人的事情没成。 回想起昨天自己疯狂大胆的举动,虞青染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匆匆忙忙地从衣柜里翻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以后,隔着门,外面忽然响起了开锁声,不是平常的开锁声,而是干脆利落的劈锁声。 虞青染后退几步,看着门外印进来的熟悉人影,喊了一声:“卿卿?” 顾渊没说话,只听见锁落在地上的声音,下一瞬他手中端着早膳推门走了进来。 虞青染站在一边,悄默默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如常,顿时松了一口气,踌躇了一会,道:“昨晚……” 顾渊目不斜视,将早膳放在桌上,随后一言不发地拉着虞青染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与往常一样,帮她绾发。 虞青染揪了揪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顾渊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瞅了她一眼,继续帮她梳着头。 虞青染微微垂下眼帘,心里头明白,看来顾渊这回是真生气了。 生气归生气,但动作依旧很轻柔,生怕把她弄痛一般。绾好发,顾渊拿起了一旁的螺子黛,准备给她描眉。 虞青染一把揽过他的手摇了摇,语气软软地撒娇:“卿卿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顾渊面上顿时多了几分绯红,微微一抖,手中的螺子黛掉落在地。他轻叹一声,终于不再板着个脸,腾出另一只手抚上虞青染的眉,眼中似有点点星光,柔情万千:“夫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能叫我不生气?” “夫人可知,昨夜你哄骗我喝下的那汤药,药性太过霸道,若非我及时服下解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比起孩子,为夫更想要夫人平安顺遂,如此便好。” 虞青染听着他说的这些,不知怎么的,眼泪忽然簌簌落下,阵阵暖意涌在心中,她依偎在顾渊的怀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顾渊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嗔怪道:“夫人又糊涂了,夫妻之间,何来欠与不欠一说?别哭了,不然就不好上妆了。” 虞青染止住了泪,乖乖地坐好,任由顾渊给她梳妆打扮。 打扮好,顾渊又拉着虞青染洗漱了一番。随后两人来到桌前,准备吃早膳。 隔着碗盖,虞青染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好香啊!今天的早膳是什么?” 顾渊将碗推到虞青染面前,“夫人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虞青染打开碗盖,看见碗里的馄饨一下子震惊了,迫不及待地拿勺子捞起一个尝尝,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渊,激动地语无伦次:“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是京城天桥下边阿婆的馄饨!” 顾渊看着眼前激动的人儿,嘴角不由得上扬,“夫人吃出来了?” 虞青染用力地点点头,“对!我可喜欢吃阿婆的馄饨了,不过自从来了江南,就没机会再吃到,想想还真有点馋!” 接连吃了好几口,她含含糊糊道:“不对啊,江南离京城那么远,你是怎么跑去买的?” 顾渊轻轻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笨!你现在吃的这碗馄饨是为夫煮的!” 虞青染搁下勺子,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渊,开玩笑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阿婆绑架到这里来了?!” 顾渊无辜,“我绑架她做什么?” 虞青染指了指馄饨,“味道一丝不差,怎么吃都感觉是出自一人之手。” 顾渊解释:“你不是喜欢吃阿婆的馄饨嘛,所以我同阿婆学的。” “哦~” 虞青染拉长了语调,忽然趁其不备,在他脸上偷亲一口,“你真棒!” 顾渊被她这么一亲,半天没反应过来,捂着那处被亲过的地方,满脸通红地站在那儿,活像个纯情小娇妻。 见调戏成功,虞青染噗嗤一声笑了,笑出了鹅叫。笑了半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收敛了些,继续吃着那碗馄饨。 过了好一会儿,她叫了一声:“卿卿。”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吃阿婆的馄饨吗?” 坐在虞青染对面,同样吃着馄饨的顾渊放下勺子,思索了一会儿,“味道好?” “是,但也不完全是。”虞青染面前的那一碗馄饨已经见了底,她吃下最后一口,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阿婆做的馄饨味道,很像我妈……很像我娘做的。” 顾渊握紧了虞青染的手,“往后余生便由我来为你做馄饨。” 虞青染点点头,“那……往后余生请多关照。” 两人相视一笑。 …… 春风及笄了。 及笄便是古代女子年满十五岁。 知道这事后,虞青染其实是有点懵的。她虽然知道春风年龄小,但没想到春风的年龄会这么小。 参加完春风的及笄礼,虞青染莫名想到顾渊。根据任务目标资料显示,他现在已经十九岁了,过完生辰,就是二十弱冠之年。 二十岁这年,不止是顾渊的弱冠之年,在原时间线中,更是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年! 思此,虞青染的心底浮上几分不安。 原因无他,十日后,中秋节的那一天,正巧便是顾渊的二十岁生辰。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若顾渊只是普通的目标人物,她自然不会怕,更不会多管——她只在乎自己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但现在她有了贪念,她喜欢顾渊。她想和顾渊一同看朝霞夕阳,一起过三餐四季,一并与岁月共白头,好好过完这一生。 但不管她再怎么害怕不安,她也抓不住时间,日子还是平平淡淡的过,很快就到了十日后,顾渊生辰这一天…… 鲜衣怒马红尘染(50) 这天,虞青染甚至连懒觉也没睡,早早地就换上了顾渊之前给她绣的那套衣服。随后她瞥了一眼还在睡的顾渊,淡淡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平日里的饭菜大都是顾渊在做,因此虞青染甚少来厨房。 不是她不愿做饭,而是顾渊怕她被油烟熏着,不让她来。想着不用干活,她也乐得自在。 但今天,她想给顾渊一个惊喜,她打算做一碗长寿面为他庆生。 洗锅烧水,揉好面团,再把面条撮成长长瘦瘦的样子,谐音意为“长寿”。 她很紧张,听说正宗的长寿面是一整根长条的面做成一碗,并且在面条上桌之前都不能断,不然就不吉利了。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虞青染看着锅里即将煮好的面条,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活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 过了一会儿,长长瘦瘦的面条在滚烫的骨汤里翻滚着,显然已经熟了。 虞青染拿起一旁的碗筷,夹起锅中面条,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其中——这是最后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一道声音响起:“夫人在作甚?” 虞青染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一个没注意,力道使在夹着面的筷子上,她惊呼一声:“糟了!” 仅仅只是一瞬,面条就分成了两段。一段掉进了碗里,另一段则是掉回了锅里。 断了! 虞青染没由来地一阵心慌,她下意识地捞起锅中的那半截面条,那面条却像是和她作对一般,在滚烫的汤中浮浮沉沉,怎么也捞不上来。 顾渊见虞青染在忙活着没有理他,便走上前来,瞧了一眼,“夫人想吃面叫为夫来做便是,不必亲自动手。” 虞青染手中不停地捞着面,头也没抬地回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本来想给你煮一碗长寿面庆生的,但是它断了。我把它捞起来重做一碗,断了的长寿面,吃了不吉利。” “哪有这回事,夫人不必麻烦了。”顾渊笑了笑,没太在意。他接过虞青染手中的碗筷,将锅中的半根面条稳稳当当地夹进碗里,随后吃了一口,夸赞道:“夫人的手艺不错。” 虞青染想要将他手中的面抢过,“哎呀,你别吃了,这长寿面都断了,不吉利!” 顾渊将面护住,“胡说!吾妻亲手所做的面,岂会不吉利!因为这点小事,让夫人受累为我重做一碗,那才是罪过!” 虞青染无奈,“唉,你!” 最终顾渊还是吃完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并且打了个饱嗝儿。 虞青染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吃完饭后,虞青染倚在窗边,放眼望去,庭院中的枫叶已经红了。或许因为已是中秋,天气不冷不热,还起了一些凉爽的风。 虞青染喃喃自语道:“自古逢秋悲寂寥。” 顾渊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给她披上,并且提出了邀约:“秋季正是菊黄蟹肥之时,夫人可要同我一起去采菊抓蟹?” 虞青染的眼睛亮了一亮,她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顾渊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上需要用的东西,和虞青染并肩携手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就见路上的孩童们趁着这股风,连忙拿出了纸鸢。小孩子天真烂漫,哪管他什么东南西北风,只要有风,他们就能放纸鸢。 很快,虞青染和顾渊就来到河边。 河水清澈,可以清楚地看见底下的沙石。虞青染很快就眼尖地瞧见了那个藏在石头底下的河蟹,她拉着顾渊,激动地指了指那儿,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河蟹吓跑了:“看见了没,就在那块石头下面!” 顾渊点点头,卷起裤脚,蹑手蹑脚淌过水去,用自制的网一捞……捞上来了! 站在河边的虞青染见此,激动地拍了拍手,“好诶!卿卿再多抓一些,我们午膳便可以吃炒河蟹啦!” 顾渊点点头,把抓到的蟹扔进了竹篓里,随后抓了一只又一只……虞青染都看呆了! 虞青染看着满满一竹篓的蟹,忙不迭地点点头,“够了够了,不然该吃不完了!” 这才顾渊意犹未尽地从河里上来。 虞青染嘴巴扁了扁,眼巴巴地看着顾渊,“我也想抓。” 不出所料,很快就被他拒绝了:“不行,河水太凉,夫人要仔细身体。” 虞青染抓着顾渊的手晃了晃,撒娇:“可是我就是想抓嘛~卿卿~夫君~” 顾渊的脸红了红,终于妥协了,“只能待一会儿。” 虞青染欢呼一声,随即卷起裤脚,露出藕白色的脚腕,冲进了河里,顾渊见此呼吸急促了几分,急急地扭过头。 不一会儿,虞青染惊呼道:“看!我抓住了一只!” 又过了一会儿,“我又抓住了!” “又又又有一只……” 最后的最后,两人看着满地的蟹,陷入了沉默。 顾渊提议道:“挑一些大的回去,剩下的放了吧。” 虞青染点点头,“竹篓装不下了,也只能这样了!” 挑选了一些个大肉多的蟹,装满竹篓,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中午,这些蟹就到了餐桌上。 蟹是顾渊煮的,清蒸爆炒各种花样都有,味道也很好。 虞青染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她的面前铺满了一大堆蟹壳。 顾渊眉头微皱,当虞青染不安分的手再次抓起一只蟹时,他阻止了:“蟹性寒凉,夫人还是少吃为好。” 虞青染只好缩回了手。 哼,不开心。 顾渊想了想,凑到虞青染身边去,“别不开心了,一会我们一同去采菊吧,我给你做菊花茶喝。” 虞青染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 下午,顾渊如约带她去看了菊花,湛蓝色的天空之下,一望无际的金黄菊花挤挤挨挨地怒放着,那阵仗像是要连了天一般。 晚上,她和顾渊一起赏月。中秋的月亮又大又圆,特别皎洁。 虞青染靠坐在顾渊身旁,吃了一口顾渊做的月饼,又喝了一口顾渊做的菊花茶,然后抬头看着明月,话却是对顾渊说的:“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顾渊一愣,抓紧了虞青染的手,他看着她,眼中温柔缱绻:“会的,这是夫人同我度过的第一个生辰和中秋,以后的每一个生辰中秋,我都希望能和夫人一起过。” “我们可以像今日这般,一起下河抓蟹,一起采菊,一起赏月……” 虞青染扭过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为何还要离开?” 顾渊扯出一抹笑,“什么?” 虞青染冷冷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鲜衣怒马红尘染(51) 顾渊皱着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无果,一脸茫然:“到底怎么了?” 虞青染见他这副茫然的样子不像是做假,一直紧绷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没事,可能是我搞错了。” 或许真是她多虑了吧? 原剧情在她来到这个位面就已经改变了很多,顾渊应该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二十岁这一年,然后陪她一起度过下个二十年、下下个二十年…… 顾渊双手捧着虞青染的脸,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像凝脂一般的脸色微微摩挲着,轻笑道:“好啦,别胡思乱想,时间不早了,夫人快回屋歇息吧。” “嗯,那我先回屋睡了。”虞青染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她确实有些困了,于是转身回了屋里。 确认她进了屋后,顾渊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京都过来的,前两日他便收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虞青染。 信中显然是谢清安的字迹,信中大意是匈奴觊觎中原之心越发猖狂,最近边陲事情频发,是匈奴妄想并吞大雍的预兆。谢清安在信中言辞恳切,并且询问他打算如何? 顾渊将信纸凑到烛火之上,火光一下子大盛,吞没了纸张,明亮的火光中,他的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几分讥笑。 他没给谢清安回信,他不愿掺和这其中事。 但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做主的。 一个月后,已是深秋。 路边的树已经是光秃秃的了,唯有寥寥几片黄叶还在枝头上,在冷风中吹着,要落不落。 虞青染披上厚实的披风,和顾渊一起去买菜。 自从来到江南,顾渊就空闲了许多。和她一起宅在家里,为她洗衣做饭为她绾发描眉,有时两人一起出去逛逛这江南美景……就像是一个富贵闲人,以至于虞青染都快忘了,眼前人还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买菜时,就听见有人在讨论匈奴要入侵的消息:“区区一个匈奴也敢打进来?这可要问那位战神将军答不答应!” 有旁人问:“那位战神将军啊?” 那人对着京都的方向双手作揖以示尊敬,“当然是京都的顾将军啊!” 虞青染此时正在一个菜摊子前,手中拿着一把小葱,闻言动作顿了顿。顾渊显然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那人说话的方向往过去。 旁人面露不屑,“可得了吧,有传言说那位将军此时下落不明,大概是已经隐居了。” 虞青染无声地笑了笑,心想,你说得不错,确实是隐居了,现在将军本人就在你旁边呢。 那人面色不虞,“是啊,朝廷还新委任了一个毫无才能的将军,比起顾将军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都接连打了好几场败仗了!晦气!” 旁人连忙制止:“这位兄台,有些话可不兴说啊,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你可是要遭大殃的!” “我也知道,但为今之计,也只有那位顾将军出来才能灭掉那些胡人的破威风了……” 顾渊听着这些话,眉头紧皱,集市里的喧哗之声扰得他心绪烦乱。 虞青染看出来了,她默默垂眸,随便买了些菜,就打算回家。集市人群熙攘,顾渊虽有心事,但依旧习惯性地护住虞青染,以防她被人冲撞。 忽然一个人凑近了顾渊,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一封信悄悄到了顾渊的手中。 顾渊下意识接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消失在人群中,无处可觅。 顾渊将信悄悄放好,回到家后,径直奔向书房。虞青染把他的一切行动看在眼里,最终还是当做没看到。 书房里,顾渊看着熟悉的字迹,脸色沉沉,他铺开纸张,提笔不知在写着什么。 半晌后,看着写好的回信,他的眉头终于舒展。 将信放入袖兜里,从书房出来时,碰上了虞青染,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笑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午膳一会儿回来准备。” 虞青染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渊被她这么看得有些心虚,微微移开视线,喊了一声:“夫人?” 虞青染点点头,像是回过神来,“嗯,你忙去吧。” 之后的一连几日,顾渊都在神神秘秘地不知在忙活着些什么。虞青染看着,就觉得心有些堵,更是闷得慌。 她知道他要离开了,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终于,虞青染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走?” 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知晓一切。 顾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都知道了?” 虞青染嗤笑一声:“我不蠢。” 顾渊抓着她的手,咽下心中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三日后。” 虞青染微微蹙眉,“时间这么紧?” 顾渊拿出离开京城时谢清安交给他的虎符,捏紧,“匈奴此次来势汹汹,江南虽暂时未被波及,但若是我放任不管,不出半月,整个大雍必定会被胡人的铁骑踏平!”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眼圈泛红,她昂起了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去吧,我就在家里等你凯旋归来。” 顾渊重重地点头,随后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神色认真而又坚定,“定不会让夫人失望!等为夫驱逐外敌回来,再同夫人一起看尽世间繁华!” 三日,时间不长也不短。 他想在家中陪虞青染度过这三日,可谢清安的一封信让他不得不提前回到京都。 皇宫御书房内,顾渊臭着一张脸风尘仆仆地赶到。谢清安没多说什么,与他对视一眼,拿出了另一半的虎符交到他手中。 不用多言,领兵、出战,这些对于顾渊来说一切都熟稔于心。 但建功立业,于现在的他而言,是过眼云烟。他在乎的,只是一个虞青染而已。他想以后都与虞青染在一起,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匈奴,是一个威胁,他必须除去。 鲜衣怒马红尘染(52) 顾渊已经离家一个月了,虞青染每天都能听到战况逐渐好转的消息。她当然相信顾渊的能力,他一定能够凯旋归来。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但这种不安感很快就被抚平了——顾渊隔三差五就会给她写信。 信件到得很慢,为了能够更早看到顾渊的信,她每日时不时到家门口外张望,见到送信人来,她便眉开眼笑。 有时顾渊没有给她写信,或者送信人没来,她心中的担忧便又多了几分。 这一次,距离上一次收到顾渊的信件,已是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虽然捷报频传,但她却没有收到任何一封顾渊的信。 不安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尤其在今早,这种不安感愈加强烈。虞青染皱了皱眉,她传送到千里之外的战场去看个究竟。 一瞬间,战马的鸣叫声,叫喊声,厮杀声搅成一团,在她耳边响起。 在千万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顾渊,但紧接着就感觉不妙! 顾渊与匈奴单于正在对峙,并且还占了上风,但他并未发现他已经被胡军包围了,紧接着,就见匈奴的单于冷笑一声,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下一瞬间,只听见万箭破空的声音—— 在同一时间,虞青染想要瞬移到顾渊的面前,但还是晚了。 无数支的箭穿过顾渊的身体,他就那样倒在她的面前。 虞青染大喊一声:“卿卿!” 顾渊像是有所感应般,抬头看向她来的方向,随即呕出一口血,但他还是咧嘴笑了:“夫人……是来……接我的吗?” 虞青染拼了命地跑过去,伸手捂住他身上汩汩流出的血,想要止住,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急哭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温热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顾渊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气息紊乱,他依旧笑道:“别哭了……我赢了……夫人要为我感到高兴才是……看……” 虞青染抬头,愣愣地看向周围,只见原本的局势又变了一变。四周忽然涌现出了更多的兵,看衣着都是大雍军。他们嘶吼着,欢声震天,把原本包围顾渊的胡军和单于全都围了起来。 一瞬间,胡军由包围变成了被包围! 场面被控制住了。 原来顾渊早早就预判了胡军的预判,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诱饵。 虞青染擦了擦眼泪,“这里不安全,我带你走!” 她将顾渊扶起来,使用传送,却没有任何用。 系统:“警告,快穿者2259!禁止使用技能做与任务无关的事!” 虞青染气急,破口大骂:“他是我的目标人物,他都快死了,这还叫与任务无关?!” 虽然不知道这个狗系统是怎么判定的,但是她确实不能把顾渊传送走。 顾渊使用出最后的力气,拔下他身上的那些箭,每拔一次,鲜血便又渗透进厚重的战衣里。 虞青染抓住他的手,“别拔了!” 顾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他半靠着虞青染,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瞳孔涣散,意识也有些模糊,他语无伦次道:“这是最划算的办法了,在我的计划之内。” 虞青染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自己这次会死?!” 顾渊的脸色白了几分,“以我一个人的命换百姓安居乐业,很划算,不是么?” 他拔下身上最后一支箭,伸出双手费尽全力去拥抱虞青染:“只是遗憾,不能再陪夫人了,之前答应夫人的那些话,就当我从没说过吧……” “卿卿——” 虞青染感觉到抱着她的手失去了所有力气,她不由得叫了顾渊一声,颤抖的声线里饱含着无尽的哀嘁。 可这一次,她喊的人,再也无法回应她了。 [滴!任务已完成!即将返回快穿局!] “不!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渊!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了的,你要陪我度过三餐四季,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你都会陪我过的!你食言了!” 虞青染尖叫着,但她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浅,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胜利的消息传回京城,顾渊带去的兵一个不少地凯旋归来,却唯独少了顾渊。 顾渊失踪了。 谢清安问遍了每一个士兵,包括那些匈奴俘虏,但无一例外,他们对于那天的记忆十分模糊。只是依稀记得顾将军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后来女子不见了踪影,顾将军也失踪了。 …… 此时,京城顾将军府。 花柳君来到顾渊曾经住的那间房,在床底下摸索了一会儿,缓缓打开密室门,他滚了进去。 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来到那处冰池,水中泡着的人俨然就是顾渊。 花柳君看着已经了无生气的顾渊,自言自语道:“既然你已经按我说的去做了,那我就帮你尽快完成重塑吧,唉,真麻烦。” 他把手放在顾渊的头上,随后他的手中光芒大盛,光芒过后,一个碎片模样的东西浮现出来。 花柳君轻点碎片,“走吧?” 碎片扭开来,似乎很是嫌弃花柳君。 花柳君“嘁”了一声,没再管碎片,他看向一旁顾渊那千疮百孔的的尸体,“这该怎么处理呢?”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对了,这冰泉是通向郊外的寒潭,直接丢在那儿吧。” 旁边的那块碎片听到他这么说,像是很生气,飞到他脑门上使劲地戳他。 花柳君捂住脑门,“好了好了!我开玩笑还不行吗?栖息过的壳子而已,又不是你正身,这么讲究干嘛!” 在碎片的监督之下,花柳君只好无奈地扛着顾渊的尸体顺着冰池,往郊外走去。 他打算刨个坑给他埋了。 劳烦他做这事,真讨厌! …… 星际快穿局,处刑室。 虞青染被禁锢在电刑椅上,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快穿者2259,在执行任务期间杀害无辜位面人两名,严重违反禁令,处以电刑100次。” 系统说的是之前她打死的那两个想对她图谋不轨的醉汉。 虞青染冷笑一声,那两个恶心人该死,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做。 青染的日记 经过反复去世一百次的电刑后,虞青染脚步虚浮地回到她的空间。 身体再多的痛也比不上心中的苦,哀莫大于心死。 她怎么也想不透,顾渊那么厉害,他明明可以保全自己,明明可以和她在那个位面白头到老,好好过完一生。 可…… 他却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青染收敛好情绪,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一本模样奇怪的本子,拿起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这是她的私人日记本,即便她现在已经是快穿者,但还是习惯用这种传统的方式记录一些东西。 写完后。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快穿者2259,【鲜衣怒马】位面任务已经完成,目标人物满意度100%,本次评级sss,开始结算积分……” 听到“目标人物满意度100%”时,虞青染愣了一下,随即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没想到这是他最满意的结果……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继续响起:“是否封存位面记忆?” 虞青染没有着急回答,她提笔在本子上又写下几个字,随后才叹息一声,回答了系统的话:“是。” “好的,正在封存记忆……” 一阵头疼欲裂之后,虞青染脑海里有关顾渊的记忆已是一片空白。 这样,也好。 封存了,就不会再想念,也不会再难过了。 虞青染眼中恢复了清明,她淡淡道:“查看积分。” “快穿者2259,本次任务所得积分100,扣除位面任务期间所赊积分20,现有积分80!” 虞青染思索了一会,随后把所有的积分都用来修复身体,她不想下一次任务,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拖延进度。 虽然80积分只够提高她身体的免疫力,但也聊胜于无。 目光触及到工作台上的本子,她随手拿起翻阅了一下,随后便顿住了。 2202年7月12日。 今天我死了,但我又活了,而且还来到这个叫星际快穿局的地方。系统告诉我,是它复活的我,我现在是一名快穿者,日常是去万千世界执行任务。唉,好累,没想到死了还要当社畜。但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2202年7月14日。 在这里休息了两天,感觉身体状况好很多了,但行动还是挺吃力。系统给我派了个任务,现在已经到了任务世界,但为什么这个世界现在是冬天?好像还是刚过完元宵的样子。还好系统给我匹配的衣服挺暖和,也很符合这里的穿着,目标人物顾渊长得好看但是很凶,他还不信任我,不高兴?(▼ヘ▼#) 2202年7月18日。 顾渊这人很自傲,他不需要我的帮助,我“神女”的身份在他看来只是暂时起到定军心的作用。 (▼皿▼#)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他送了个护身符,里面装着的是我赊积分换来的包治百病的草药,希望他打仗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2202年7月23日。 顾渊中毒箭了,给他的护身符居然被他派人扔了!害我跑雪地里找了好久,还感冒了,这个世界的冬天什么时候过去啊! 这一页到这里就没了,虞青染顺手往下翻了一页,只见上面继续写道: “好久没写日记了,我已经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之前写的日期是我生前之前那个世界的记法。现在到了这个世界,那就用这个世界的时间吧!” 十二月初九:顾渊也要班师回京,我有阶段任务就先走一步啦。终于不用再见到他那张臭脸啦! 十二月十七:认识了太子谢清安,他邀请我去参加宫宴,又碰到了顾渊。后来我遇到嫔妃刁难,顾渊居然帮了我! 一月初三: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谢清安郊外的宅子里,感觉有点不要脸,但是我也没办法了。 一月十五:谢清安忽然向我求婚了,真奇怪,我们认识也才那么短时间啊?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不过我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但系统发布的任务让我不得不答应他的求婚。但我怎么会莫名其妙想到顾渊? 二月初三:顾渊来找谢清安的麻烦,他看起来很生气,谢清安的嘴角都被他打伤了。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不能坐视不管。但当我责骂顾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忍。 六月十九:直从进了东宫,每天都很无聊,也不能随意出去。不过今天老皇帝死了,谢清安继位,任务是要我成为皇后。有点烦。 六月二十:顾渊造反了,我看得出来,他是为了我。好吧,我承认我心动了。谢清安和顾渊都在让我选,我选择了谢清安继续当这个皇帝,原因无他,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但我打算和顾渊走。 至于成为皇后这个任务,我想到了一个卡bug的方法。 七月初六:我去找了侧妃,告诉她,皇后的名字必须是我,但是明日的封后大典由她装扮成我去参加,而我在明日会离开皇宫,不再插足这其中事。侧妃答应了。 七月初七:[成为皇后]这个任务完成了,顾渊带着聘礼来接我了,我很满意,今日刚巧还是七夕真不错。 看到这里,因为记忆被封存,虞青染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她往下继续看去,自己没再写什么了,最后面有几行新鲜的字迹,是她刚写不久的。 “记忆的封存是我想要将这份爱连同回忆一起封好,以防执行下一个任务时,错把别人当成他的替身,从而影响判断。既然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虞青染合上日记本,神色有些疲倦,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段时间过后,空间里多了一个看不清人脸的黑衣人,拿起她放在工作台上的本子翻阅过后,直接将她的日记销毁了,随后,人影走到虞青染的身旁,将手放在那她的头上。 “呵,真是死脑筋,断情绝爱可不行,看来不仅仅是位面记忆,某些不必要的记忆也该清除了……” 黑衣人放在虞青染头上的手幽幽泛着紫光,神秘而又诡异。 一段时间后,光芒消失,他收回了手,轻轻在虞青染的额头上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做个好梦。” 随后他的身影化成一阵黑色的烟雾消散,空间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顾渊的自述 我的阿娘是将军府的妾,就连我的出生,都只是他酒醉后的一个意外。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父亲瞧不起我的娘亲,也不待见我,更没有教我什么东西。 他不教我,有阿娘教我。 阿娘教我如何做出可口的饭菜,如何绣好看的刺绣,她毫无保留地将她一身绝活都教给了我。 这事很快被主母的儿子,也就是我那位“好大哥”知道了,他嘲笑我只会学女儿家的东西。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阿娘,阿娘揉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娘教你的这些东西以后总会用到的。”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很不服气。之后,每一次父亲教大哥习武的时候,我都会躲在一旁偷学。 阿娘和父亲吵起来了。 我不明白阿娘那么温婉的一个人怎么会和父亲吵起来,后来我亲眼看见父亲伸手推了一把阿娘,阿娘的头撞在一旁的桌角上,磕出了一个血窟窿。 我扑过去,捂住阿娘的头,想要把血止住,可怎么也止不住。后来阿娘,渐渐没了声息。 父亲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后来喊管家过来处理。 在那之后,或许是阿娘的死唤起了他心中的一点良知,父亲开始教我习武,与其说是教,倒不如说是让我在旁边看——他在教大哥。 后来,太子谢清安来了,是皇上要他来跟父亲习武的。因为有太子在,父亲便教得更尽心了些,我也能顺便沾点光。 某一天,我无意中在房间床底下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面有一片冰池,还有一些兵法之类的秘籍。 我更加努力,刻苦习武,只为变得强大起来。 我深知一个道理,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宰割。 太子谢清安与我还算投缘,有时父亲不在,他便会向我请教一些习武方面的问题,我不愿与他多聊。 但我会将他问的那些问题,一招一式地展开来给他看,他还算聪慧,看懂了。 那天习武的时候,一向不待见我的父亲发现了端倪,他和我过了几招,我居然略战上风。 父亲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后来,西北叛乱,谢清安把我引荐给皇上,我凭借此战一战成名。 我就是在那时遇见的她。 她忽然出现在我的军营里,还自称自己是神女。 哼,我一向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世间若真有神,那我便想问问这满天的神佛,阿娘满头是血在我怀里慢慢死去时,这满天神佛在哪?我受尽人白眼和打骂时,这满天神佛又在哪? 与她慢慢相处,我发现她好像真的是神女。 一开始,她为我做了一个香包模样的东西,她说那是护身符,里面装的是包治百病的草药。 我并不信,反而还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随随便便就给男子送这等亲密之物。便叫属下拿去处理了。 后来,我中了毒箭,听军医说,是她在雪地里找了半天的香包,拿回来的那草药给我解了毒,但她自己却染了风寒。 我捡起已经没有草药的香包袋收藏好,从那之后,我便慢慢开始关注起她。 我去伙房给她做了一碗姜汤,打算给她驱寒,也算给她道歉了,但让我生气的是她居然把那碗姜汤给别人喝了! 冷静下来后,我想,或许她并不喜欢姜汤,于是我又开始关注起她喜欢吃什么。 她忽然从军营里消失了,我不免有点失落。在我的庆功宴上。谢清安说要带见一个奇女子,当我看到是她时,说不欣喜那是假的。 谢清安给我介绍说,她姓虞名青染,我才意识到,和她相处了那么久我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是我愚钝了。 在寒潭的那一次,她的穿着太过暴露,我不小心看到了,阿娘从小便教导我,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是要负责的。 于是我便升起了想要娶她的想法。 我给她披上我的衣服,我好奇她住哪,偷偷跟踪过她一次,才发现她居然住在谢清安郊外的宅子里! 而且不止一次,我还发现她与谢清安一同在集市逛。 我第一次升起嫉妒谢清安的心。 我找她质问,一时气急说了祝她与谢清安百年好合的气话,可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 几日后,她真成了谢清安的太子妃! 凭什么?! 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谢清安这个伪君子居然捷足先登! 后来我闯进东宫找谢清安理论,她走出来了,她只对我说了一句“顾渊你发的什么疯?” 那一刻,我看清了,她的眼里没有我,也没有谢清安,她似乎只是想要权位。 我想,是不是只要我坐上那个位子,她就能乖乖站在我身边? 我心悦她。 我不再藏拙,解决掉一些讨厌的人后,我逼父亲传位给我。随后,我借拜访之名,在那些武将的家中投毒,只要他们为我所用,他们的家眷自然可得平安。 我造反了。 那日在宫中,我的心起伏不定,我和谢清安站在那儿让她选,她依旧选择了谢清安当这个皇帝。 我失望透顶。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选完谢清安后,却拉着我的耳朵出了金銮殿,她向我讨要聘礼。 后来在七夕那一天,我如约带着聘礼,她就站在宫门口等着我,我将她拉上马背,一切顺利地就像一场梦。 她还强调说自己才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她这是在怨我,但我也认了。 我们离开京城,定居江南,还举行了婚礼。 她这个傻瓜,在得知我喜欢小孩后,居然不顾身体状况也想给我一个孩子。 可是,比起孩子我更在乎的还是她啊,只要她平安顺遂,便足够了。 几个月后,匈奴入侵,我与她辞别后,奔赴战场。 那个人忽然出现了,他告诉我想要让降低伤亡的话按他说的来做,我并不信,但是接下来的几战伤亡惨重。 那个人扭转了时空,又问了我一次,这一次我答应了,代价是以我一命换全部战士的命, 很划算,但我以后都不能见到夫人了。 他见我犹豫,便告诉了我一件事,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交易。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一辈子太短了,我很贪心,我想要长久的陪在她身边…… 谢清安(番外) 我是在一家酒楼认识的青染。 她那清亮的嗓音和不顾一切的冲动劲儿,莫名让我想到了张小姐。 青染与张小姐的相似之处有很多,但她们两者对我来说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而另一个则是母妃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我自幼在母妃的管控之下长大,母妃很是严格,她总是干涉我的生活,明确地命令我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张小姐自幼与我玩得很好,她天性开朗,就像一只活泼的鸟,总是喜欢跟着我屁股后边叫“怀玉哥哥”,我甚至许诺过要娶她做我的太子妃。 但自从我知道她称母妃为“姨母”时,我便不爱理她了。我总感觉母妃透过张小姐那双水汪汪的眼在监视着我。 当我在酒楼遇到青染时,我便觉得她与她实在太像了,不由得我对青染生出了几分好感。 后来与青染相处中,我觉得很是放松。我渐渐将从前那个活泼的身影忘在脑后,开始追求青染。 但青染喜欢的人不是我。 她喜欢浔卿兄,这是我后来才看出来的。 浔卿兄似乎对青染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造化弄人。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早知如此,我便不向青染求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青染当时居然答应了我的求婚,她想要的是太子妃位。 我不明白,明明她并非攀权富贵之人,为何执着于太子妃位? 我被找到知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回到宫中,同父皇母妃说了要娶青染之事,他们一开始不答应,后来不知怎的,忽然又答应了。 青染很快便成了我的太子妃。 浔卿兄得知青染成为太子妃这件事,便来找我对峙,还打了我一拳。 我心底其实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喜欢的人夺了去,因此那一拳我挨得心服口服。 在那之后,浔卿兄便要与我恩断义绝,我才不信,他这人一向嘴硬心软。 母妃把张小姐纳给了我做侧妃,侧妃进来后,经常与青染发生争执。 我为此感到更加愧疚,决定将皇后之位给青染。 几个月后,浔卿兄却造反了。 他的眼中并没有对权位的渴望,他想要的只是青染。 但青染只有一个啊。 于是我们决定让青染自己选。 青染选择了我继续当这个皇帝,她却转身奔向了浔卿兄。当她扯着浔卿兄的耳朵走出金銮殿时,我才发觉,她喜欢的人,原来是浔卿兄。 她似乎仅仅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朋友,用她的话来讲,便是“纯洁的酒肉朋友关系”。 后来,她还向我替浔卿兄造反一事求情。我本就不打算责罚浔卿兄,但她这么说却让我心口莫名有些发堵。 我想要任性一回,我封她为皇后,封后大典在七月初七那一日。 青染却将侧妃易容成她的样子,代替她完成了封后大典。 青染走了,和她的意中人走了,走得干干脆脆,那我呢? 我迷茫了。 后来,侧妃撕心裂肺的质问声把我问住了:“谢清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啊?我不讨厌你。 我决定用一生来回答。 …… 青染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经做了一次别人的替身。 现在我这个糊涂人,已经看清自己心悦的人。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 “快穿者2259,任务质料请查收!” 虞青染被系统的声音吵醒,认命地开始查看质料。查看完后,她随口一问:“什么时候开始传送?” 系统没有给她任何准备的机会,“现在。” 一阵天翻地覆后,来到一间会议室。 系统机械音在她的脑海响起:“为了任务需要,给你安排了一个身份,你现在是目标人物靳渊的秘书。” 虞青染点点头。 “滴!目标人物靳渊出现!”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往上,穿着一件宝蓝色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刀削般的面孔宛如神邸,整齐的剑眉,深邃的眼眸,高鼻梁,以及完美的唇瓣,无一不彰显着他的特别。 乍一看这还没有太大问题,视线往下移,及膝的大裤衩和凉鞋拖,狠狠地戳中了虞青染的眼巴。 辣眼睛!实在辣眼睛! 大概高贵的西服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和大裤衩凉鞋拖搭配在一起。 “叮!触发任务【给目标人物靳渊送去西装裤】” 没等虞青染反应过来,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条贵别致的裤子。 靠!这任务还能再奇葩一点吗? 我是秘书,又不是保姆,为什么要给他送裤子啊?! 系统:“目标人物是总裁,维持目标人物的完美形象是很重要的任务!” 虞青染心里的小人暗暗翻了个白眼。 随后,她硬着头皮将那裤子递上去,“靳总……” 靳渊没接,反而问赶过来的特助,“她是谁?” “呃……靳总,这位是您的新秘书虞青染。” 靳渊拧紧了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是老爷子那边安排的,刚入职不久。” 靳渊瞅了虞青染一眼,转身走开了。 虞青染只好跟了上去,十分无奈道:“靳总,你的裤子。” 靳渊摆了摆手,“夏季嘛,这样就很好,凉快。” 虞青染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靳渊会这么奔放,“可是一会儿有会议,您需要注意形象……”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不穿着西服吗?!”靳渊拍了拍会议桌,十分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啰嗦?看到这个桌子没,我坐下去裤衩就被挡住看不到了。” 虞青染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靳渊瞪了。 虞青染:“……” 这个的目标人物有点任性啊。 她嘴角微微勾起,直接将裤子蒙在靳渊头上,“您还是换上吧。” 一旁的特助看得是惊心胆战,他走上前来,想要将虞青染拉开,却还是晚了一步。 靳渊拿掉蒙在头上的裤子,随后勾起虞青染的下巴,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三分薄凉,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以及一分轻蔑。 就在虞青染以为他要说“女人你在玩火”时,靳渊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更加大跌眼镜:“老妹儿啊,你搁这鼓弄火苗子呢?” 虞青染:“……” 她嘴角露出一丝尬笑,忐忑道:“靳总,斗胆问一句,您老家是在?” 靳渊:“东北那嘎啦。” 没错,这会儿没错了。 靳渊松开了勾着虞青染下巴的手,“行了,也不逗你了,裤子拿来吧。” 虞青染乖乖地把裤子送过去。 “滴!任务完成度百分之5%!” 靳渊接过裤子,对虞青染和特助道:“你们两个去把大家都叫过来吧,马上就要开会了,我先去休息室换裤子。” 虞青染看着他走向休息室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点眼熟,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可仔细想,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算了,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到了下班时间,虞青染拎起包就要赶电梯。 她看着渐渐合上的电梯,连忙喊道:“等等!我赶电梯……唉?” 电梯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她的喊叫,摁下了开门按钮,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人的脸。 靳渊?! 系统:“触发选择任务,遇到目标人物,你选择?一、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二、转身就走。” “二!我选二!” 虞青染当然选择二,这要是走过去触发更多奇葩的任务,就搞笑了。 她转身就走,哪知,电梯那人却是大步走了过来,一下子堵在虞青染面前。 虞青染皱了皱眉,“干什么?” 靳渊:“我倒是想问问你弄啥嘞?喊了电梯又不上?女人,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好吧,你成功了。” 虞青染:“……” 怎么说呢?感觉好像是正常霸总了,但仅限于画本小说里的那种! 虞青染淡淡一笑,“我只是想到我还有事,就不乘电梯了,靳总请自便。” 她绕道走。 靳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拨通了手里的电话,“麻溜的,给我查她个底儿!” 出了公司,虞青染正踌躇不知往哪里走时,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后,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小虞啊,第一天上班还好吧?我给你安排了一间屋子,你搁那公司门口先别走,我一会派人去接你!” 说着,那人便挂了电话。 虞青染一脸懵,“系统,这个是谁?” “目标人物靳渊的爷爷。” 虞青染点点头,明白了,这是个有钱又大好人的爷爷。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爷爷派的人就来了。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个保镖。 保镖大哥将虞青染送到了一栋别墅面前,随后驱车而去,十分冷酷。 虞青染看着眼前高大华贵的别墅,啧啧感慨那位好心的爷爷实在是太有钱了,居然能让她住上这种地方。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管家服的老人走了出来,看到虞青染,十分热情道:“你就是老爷的恩人吧?快请进快请进!” 哈?恩人? 虞青染整个人都是蒙的,“系统,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身份除了是目标人物的秘书以外,还是目标人物爷爷的救命恩人。” 虞青染听明白了,“哦,所以我的存在只是因为目标人物的存在而存在?” 说白了就是她的身份都和靳渊都有关系呗? 跟着管家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又遇到了靳渊。 靳渊此时正在吃着锅包肉,看见管家领她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又是你?”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 虞青染尴尬地想抠脚趾,三番五次出现在这人面前,人家不怀疑她别有用心都有鬼了! 她挥了挥手,想要打哈哈蒙混过去:“嗨!真巧,又见面了!” 果不其然,靳渊忽略了她的打哈哈,放下手中的锅包肉,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冷声质问:“你三番五次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有什么目的?” 虞青染耸了耸肩,十分无奈:“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靳渊危险地眯了眯眼,“巧合?我信你个鬼……”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起电话,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的救命恩人,到这住一段时间,乖孙没意见吧?” 靳渊看了一眼虞青染,对老爷子的语气倒是十分恭敬:“既然是爷爷的要求,那自然是没意见。” 老爷子这才满意了些,“那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啊,别欺负她!听到没?” “知道了。” “小虞在你旁边吗?让她过来听电话,我要和她说几句。” 靳渊拿着手机向虞青染这边走近了些。 虞青染对着手机叫了一声:“喂?爷爷?” “诶,小虞啊,那什么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有什么事跟管家张伯讲,他会帮你处理的……” 面对如此客套的话,虞青染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好。” 老爷子挂了电话,靳渊瞅了虞青染一眼,继续吃他的锅包肉。 对于虞青染的到来,他似乎没有其他意见了。 但虞青染总觉得莫名有些尴尬。 好在一旁的管家十分有眼力见的化解了这份尴尬,他开口道:“虞小姐,请随我到楼上来,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虞青染跟了上去。 很快管家就给她安排好了一个房间,好巧不巧,就在靳渊的房间对面。 虞青染:“……” 好吧,毕竟寄人篱下,她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起了床,靳渊居然起得更早——她到楼下时,他已经在吃早饭了。 看到她下楼,靳渊继续目不斜视地吃着早餐,话却是对一旁的保姆说的:“张婶,给虞小姐一碗豆腐脑。” 虞青染:“……” 豆腐脑……? 靳渊又吃了一口,点点头,然后对虞青染说了一句:“这豆腐脑好吃,你尝尝?” 虞青染从保姆张婶手中接过豆腐脑,“哦,谢谢。” 端着豆腐脑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吃了一口,确实好吃。 靳渊炫完一碗豆腐脑后,又开始啃起了馒头,顺便问虞青染:“一会我去公司,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坐我的车,省得大林再跑一趟了。” 虞青染点点头,答应了,顺便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好,不过大林是?” “昨天送你来的那位保镖。” 提到这个,靳渊又道:“昨天他送我回来时已经下班了,但是又被老爷子叫过去强制加班,心情不太好,你多担待着些。” 虞青染愣了一下,只觉得好有个性的保镖。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 靳渊见虞青染面前的豆腐脑吃完了,又对一旁的张婶使了个眼色。 张婶点点头,然后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吹响。哨子声过后,一长队厨师模样的人齐刷刷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上都端了东西。 第一位端着的是一锅大喳粥。 第二位端着的是烧饼。 第三位端着的是烤冷面。 第四位端的是韭菜盒子。 第五第六第七第八…… 虞青染看得眼花缭乱,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霸总”家的餐桌那么长了。 这是把整条小吃街都搬过来了吧?! 靳渊用最真诚的语气对虞青染说着毫不客气的话:“既然是爷爷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好好招待虞小姐。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就是不知符不符合虞小姐的口味。” 虞青染:“……” 第108次觉得眼前这位的总裁滤镜已经完全碎掉了,话说哪有霸道总裁会爱吃这些东西啊喂?! 见虞青染迟迟不答话,靳渊也没管她,继续自顾自吃着早餐——他并不在意眼前的这些东西是否符合虞青染的胃口,反正该客套的他也都客套过了。 虞青染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油条,忐忑道:“其实早餐也不用准备那么多,太过铺张浪费了。” 靳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了当地问道:“谁说这些都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 他指了指厨师和佣人们,“他们也要吃的啊。” 说着,靳渊便转头招呼道:“一起过来吃吧,早餐都要凉了。” 他的话音落下,那些人便有说有笑地各自找了座位坐下,神色及态度没有一点拘谨。 原本长长的空旷餐桌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就像在食堂吃大锅饭一样…… 嗯?这和想象中的总裁生活不一样啊?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虞青染的脸羞得一阵红一阵白,顿时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了,随便吃了几口对付了一下,看了看时间,便对靳渊道:“时间不早了,走吧,上班去。” 靳渊头也没抬道:“嗯。” 见他答应得快,虞青染顿时一顿。 还挺乖? 欣慰。 虞青染沉浸在欣喜之中,因此没有注意到靳渊在临走时顺手拿起了一个韭菜盒子,并且吃了下去——一口闷。 出了别墅,保镖大林如期而至。下车,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靳渊上了后座。 虞青染看着眼前的车顿时犯了难,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坐哪? 大林盯着她,催促道:“上车。” 虞青染一咬牙,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顺势就要坐上去,结果…… 一只手拦住了她。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对上了大林冷着的脸:“不好意思,虞小姐,这个座位是我的女朋友专属,请你往后坐吧。” 虞青染:“……” 自从来了这个位面,她就经常陷入尴尬的境地。 好难。 “抱歉,我这就滚到后边去。” 呜呜呜好可怕! 为啥子一个保镖也有那么气场十足的眼神! 虞青染灰溜溜地打开后座的车门,结果就对上了靳渊的眼,“那什么,要不,靳总你往旁边挪挪?”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4) 靳渊瞅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挪到一旁。 虞青染上了车,关好车门,然后对着靳渊尴尬地笑了笑。 靳渊没理她。 一路无话。 到了公司,虞青染和靳渊一左一右下了车,大林甩了个漂亮的车尾,往停车场开过去。 靳渊则是往办公室走去,虞青染见状也跟了上去。 到了办公室,他拿出一本厚厚的规章守则,“你刚入职,应该对公司制度不太了解,把这些都记熟了,我再给你安排工作。” 虞青染一脸懵,愣愣地接过那本规章守则,“哦。” 她回到工位上,开始翻阅起来:“员工守则第一条,员工应严格遵循考勤制度,不得在上班期间以任何理由旷工……” 一眼浏览过去,虞青染差不多都记下了。 过了一会儿,靳渊过来找她:“最近公司员工摸鱼严重,一会儿给我安排个会议,讨论一下有关员工与卫生间的爱恨情仇。” 虞青染一愣,“啊?又要会议?” 靳渊拿出手机,“嗯,对了,现在你也算我的秘书了,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加上微信后,虞青染顺便看了一下靳渊的朋友圈,他给的似乎是工作微信,里面除了一些公司动态再无其他。 靳渊收起手机,满脸严肃道:“你可以通知下去了,一会开会。” 虞青染见他难得正常了一回,连忙抬头回应,结果就看见了靳渊牙缝里翠绿的韭菜叶。 但靳渊自己似乎浑然不知,他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转身就走,端得是霸总的高贵范儿。 靠! 这个得赶紧跟他讲,不然等一会开会,靳渊的形象又要丢大发了! “等……” 她急切地想要叫住他,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紧接着就踩上靳渊的鞋后跟! 靳渊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踩上他的鞋后跟,因为惯性,他身体一下子往前倾,眼看着就要倒下了! 虞青染手疾眼快,伸手一把将他捞了回来,也正因为这样,她的重心变得不稳,最终两人还是倒下了。 虞青染后脑勺着地,靳渊还压在她的身上,差点让她当场断气。 她使劲推了他一把,“咳咳,你快起来,压死我了!” “知道了!” 靳渊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还顺手拉了她一把:“你要紧不?” 虞青染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接力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好,没死!” 靳渊待她站定后,不屑地瞅了她一眼,神情中还多了几分痞气,“你这娘们儿咋回事啊,咋还踩我脚后跟呢?!” 虞青染沉默了,随后在靳渊疑惑的眼神中,伸出手指了指他牙缝里的韭菜叶:“靳总,我是想提醒您牙缝里卡着韭菜叶,建议您扣掉呢,不然一会儿开会时影响形象。” 靳渊:“……” 他的脸似乎红了,之前的痞气荡然无存,扭过头去,轻咳两声,“这点小事儿还用你提醒我?行了,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看着办吧,我先去忙了。” 他那步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去扣韭菜叶了。 系统:“叮!任务完成度10%!”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5) 又涨了5%? 真好! 虞青染莫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些轻松,她问系统:“该不会我本次的总任务就是维持目标人物靳渊完美的总裁形象吧?” 系统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是的。” 那岂不是只要她一直帮靳渊保持着完美的形象就可以啦?这任务简单! 美滋滋儿! 想到这儿,虞青染便开心了,她哼着小曲儿,开始去喊其他人开会。 靳渊这边,扣完韭菜叶,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以后,这才赶到了会议室。 虞青染早就叫好了人在那会议室等候着了,见他来了,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嗯,很不错。 哪知接下来靳渊一开口,瞬间掉价:“今天把各位叫来开会,主要是想讨论一下关于员工上班时间上厕所的这个问题……” 虞青染傻眼了。 她轻咳一声,想要提醒靳渊,但没用,靳渊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讲着。 你一个总裁,关心员工上班摸鱼上厕所这种小事,还特意叫这么多股东来开个会,就问合适吗?! 她越咳越大声,靳渊的注意力没有被吸引过来,倒是来参加会议的那些股东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终于,咳嗽声实在太大妨碍到了靳渊讲话,他扭过头来,怒目而视:“虞秘书,你的嗓子不舒服么?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吃金嗓子喉片!” 虞青染:“……” 妈的! 这家伙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没等她答话,一旁的某位股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靳总,这点小事还叫我们过来,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吧?” 靳渊像是终于有了霸道总裁的气质,他那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盯紧了那位股东,反问道:“员工上班时间摸鱼,消极怠工这叫小事?” 股东们听此,顿时炸开了锅,“那也犯不着叫我们一起过来开会吧?” 眼见场面逐渐崩不住,虞青染连忙走上去控场,“稍安勿躁……” 嘭——! 靳渊使劲拍了一下会议桌,桌子一下就裂开两半,发出老大的声响。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 股东们静若寒蝉,呆愣地看着靳渊。 虞青染表面上一派淡定,但心中的小人却是直呼六六六!牛哇!其他的霸道总裁是寒气逼人,而他是武力镇压! 靳渊的脸色沉沉,“各位讨论够了么?下面由我来讲几句。” 他深吸一口气,一次性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连停顿也都不带停的:“我叫你们来开会当然不仅仅只是和你们说这一件事而是公司打算试用一批超智能型厕所这种厕所的特点是只要有人在里面待着超过了十五分钟便会自动发出警报声这次的会议是来询问你们的意见的!” 他这么一长段的话说出来,也难为股东们屏息敛声地仔细听了。 听完后,各位股东眉头紧锁,很是犹豫不决,“原来如此啊,可是这资金方面的问题……” 靳渊似乎并不在意股东们的想法,他冷冷道:“想要从根本上解决员工摸鱼这种问题,也只有这种方法靠谱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着,他便丢下一屋子的股东大步流星地走了! 随着他的离开,系统的提示就响了起来:“滴!注意!目标人物形象有损!任务进度下降5%!” 虞青染慌了,她连忙跟着靳渊走去,“喂?靳总,我觉得你刚刚的事情有些不讲道理了!你是降智了么?” “且不说这批厕所投入到公司内部使用需要一大笔资金,就算没有资金问题,到时候新闻报道出来,你觉得会怎么说?” 虞青染将自己所猜到的事情都讲了出来,试图开导靳渊:“那些人只会说你不近人情,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公司缺乏人性化管理,连员工上厕所都要规定时间!” 靳渊咬了咬牙,道:“15分钟。” 虞青染没听懂,“什么?” 靳渊猛地顿住了脚步,“15分钟还不够这些人上个厕所吗?还是说这些人来上班就是来蹲厕所的?!” 虞青染皱了皱眉,“可是这也有漏洞吧,如果有人成心想要摸鱼,可以赶在15分钟到来之前出厕所,然后再进一次!” 靳渊神情淡淡:“我当然知道,因此这个厕所有刷员工卡,同一个人短时间内不能重复进。” 虞青染辩驳:“万一那人有突发情况,拉肚子呢?”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放软了些,“你看起来有点上火,上火期间还是不要随便做什么冲动的决定才好。至于员工摸鱼这件事,其实完全有其他解决的方法。” 靳渊睨了她一眼,歪了歪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比如?” 虞青染淡淡道:“比如大换血,或者调整晋升制度,你看中的是公司利益,而员工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话我点到为止,我知道,这些你不会不懂,只是想快刀斩乱麻罢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靳渊危险地眯了眯眼,他看起来很是不悦:“你在教我做事?” 虞青染摇摇头,陪笑道:“当然不是,靳总英明神武,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不过是想提醒您不要一叶障目,给自己添更多的麻烦罢了。” 靳渊冷冷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想那么麻烦而已!” 虞青染绞尽脑汁,试图说服靳渊:“偷懒是人的天性,但为了生活,勤奋才是人间常态,靳总没必要为了某些浑水摸鱼之人寒了整个公司员工的心。” 她耸了耸肩,装出打了个哆嗦的样子,“上厕所还要计时,呵,想想就可怕。” 靳渊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暧昧不明:“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嗐,终于有点霸总样了。 咦,有点油~ 虞青染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毫不客气地拿开了他的手,一脸正色道:“不好意思,靳总,公司员工守则第31条,明令禁止发展办公室恋情。所以,这老掉牙的台词该换了。” “而且我也没有在故意引起您的注意,但我想,引起您注意的,应该是韭菜盒子吧?”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6) 一提到韭菜,靳渊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他估计是想到之前牙缝上的韭菜叶。 他放开托起虞青染下巴的手,“开个玩笑而已,行,老妹儿,你说的那些我会考虑的。” 智能型厕所到最后最终还是没有投入公司内部使用,因为靳渊想到了其他的解决办法。 他递给虞青染一些文件复印:“你帮我经常去办公区转转,看看有没有人摸鱼。” 虞青染接过文件,苦巴着脸:“为什么是我?” 这他妈不就跟上学时期班主任吩咐班长管理纪律一样嘛!吃力不讨好,还拉仇恨值! 靳渊反问:“那难不成让我这个堂堂总裁亲自出面?多掉价?” 虞青染沉默了,“那好吧。” 她转身往基层员工办公区的方向走,靳渊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放心,有我给你的文件打掩护,他们不会觉得你是特意去突击检查的。” 虞青染:“……” 到了办公区,放眼过去,大多数都在正常上班。 虞青染挥了挥手中的文件,露出了一个客气的笑,解释:“我们部门的打印机出了点毛病,借用一下打印机。” 大多数都是微笑示意,然后继续低头干着手里头的工作。可偏偏就是有那么几个闲得没事干的人,多嘴问道:“看你挺面生啊,新来的吧?哪个部门的啊?” 虞青染一边将文件进行复印,一边道:“对,我是新来的,不跟几位前辈多聊了,我得赶紧把这份文件复印好送过去……” 那个做了好好看美甲的女职员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和虞青染拉扯道:“我这不是好奇嘛,咱就是说,工作是领导的,命是自己的,那么拼干什么,反正不都是要加班的吗?留着晚上加班做,还有加班费呢。” 那人见虞青染是新人,这才一点防备都没有,还苦口婆心地“策反”她,坐在她工位身旁的几个也点头附和。 虞青染心里的小人暗暗冷笑,找到了,原来就是你们几个老鼠屎! 她不动声色地在那几人的工作牌上扫视了一眼,记下了那几人的名字。刚巧文件也复印好了,她拿好文件,“好的,我先走了。” 那几人热情道:“好嘞,下次再来找我们玩哈!” 虞青染拿着文件,走到了下一个部门。 …… 经过一番“暗访”,虞青染将一份名单扔给了靳渊,“下次也不再给你干这种事了,被人知道不把我撕了才怪!说不准我走到路上还会被人套麻袋!” 这份名单上,姓名性别所在部门都标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靳渊眉头紧皱:“就是这些人上班时间浑水摸鱼?确定无误吗?” “十有八九,我这段时间不仅在部门办公区跑,我还特意去了厕所,这一些是跑厕所跑得特别勤的。” 有意思的是,虞青染去厕所“调查”时,这些人似乎还把她当成了“友军”。 大家都没说话,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只可惜,虞青染不是她们的“友军”,而是“卧底”。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7) 靳渊看着这些名单,沉思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虞青染一脸无奈,“下次别叫我干这种事就行,真的栓q,我怕事情败露,他们发现“卧底”是我,然后我被揍!” 靳渊嘴角上扬,“不用下一次,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他指了指办公室的监控,虞青染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打算翻出监控,开除她们?” 靳渊点点头:“快刀斩乱麻!这种员工不除不快!” 虞青染等待了一会儿,见系统没有出现提示,就没说话。看来这种并不会损毁靳渊的印象,那就不用管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虞青染和靳渊一起上了车,依旧是一路无话。 忽然,靳渊的手机响起,是老爷子打来的。 靳渊听了一会儿,开了免提,车内的虞青染和大林都能听道:“我的一个朋友家开宴会,你和小虞去替我去吧,就在城东洛家!” 靳渊似乎是个爷宝男,“好的,爷爷。” 靳家在这里也算一方世家,那靳渊爷爷的朋友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大林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靳渊答应了他爷爷,随后一拐弯,直接换了个方向。 难得的,保镖大林居然评论了一下:“洛家的千金,洛小姐和靳少爷你是旧相识。” 虞青染:“……” 这是故意说给我听么? 再转头看靳渊,他倒没有像其他总裁一样一上车就看文件干嘛干嘛的,他在看窗外的景色,对于大林的话没有搭腔。 大林似乎本就是说给虞青染听的,对于他的不搭腔也没觉得有什么。 过了好一会,车到了一栋人来人往的别墅前停下,大林言简意赅道:“到了,下车,一会儿别找我,下班了。” 靳渊:“嗯。” 虞青染:“……”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冷酷。 不过靳渊一向是逗比的,怎么上了车反而变得正常了? 一旁的靳渊招呼道:“走吧,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叫你和我一起来,但既然他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虞青染跟在靳渊后一声不吭。 只是参加个宴会吃吃东西而已,应该没有她什么事吧?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多想了。 洛家的老爷子带着他孙子孙女一起过来了,看见靳渊,则是满脸的不高兴:“老靳怎么派个小娃过来,真是不知所谓!” 靳渊倒是没什么反应,他问道:“所以洛爷爷,您这宴会是?” 洛老爷子没有回答他,反而拉过一旁的男人,和女人,“看看我这孙子,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关键是啊,还有个女朋友,马上就要成家了!” 洛老爷子的孙子似乎和洛老爷子一个样,祖孙俩都是嘚嘚瑟瑟的。 靳渊:“……” 总算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来,叫自己和虞青染来了。 呵,无聊。 洛老爷子贱兮兮的神色莫名讨人厌,他挑衅地看着靳渊,说出来的话更是欠扁:“唉,小靳呀,你看看你,到现在了,还没个女朋友。是时候该努努力了呀……” 面对洛老爷子的刁难,靳渊十分淡定,他……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8) 他拿过一旁的酒杯,对洛家祖孙俩点点头,一点也没有失态,“那么,这杯酒就敬洛少抱得美人归。” 洛家祖孙两愣了一下,随后也端起酒杯,毕竟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 但靳渊似乎并不给他们面子,还没等两人回敬,他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 一杯接一杯。 他把目中无人发挥到了极致。 洛家祖孙俩对这一幕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 虞青染这边,靳渊带她进来的时候,她就被一旁好看精致的甜点吸引了过去。 她拿了一块,正打算好好品尝,一个阴影投了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了一个好看的人。 看样子是洛家千金。 果不其然,她开口介绍道:“我叫洛伊宁,刚才看到你是和靳渊一起来的,你和靳渊是什么关系啊?” 虞青染一听,手中拿着吃甜点的勺都放了下来,脑筋拐了180个弯。 按照一般的故事发展,眼前的这位洛家千金肯定是靳渊的某个某个狂热爱慕者,那么接下来的发展肯定就会变成洛伊宁对自己冷嘲热讽,各种警告说离靳渊远一点!甚至还会派人对自己进行打压! 想到这儿,虞青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吓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微微低下头去,避免洛伊宁记住她的脸,然后才道:“我和靳总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她特意加重了“普通的”三个字,话语中极力撇清她与靳渊的关系——虽然他们的关系的确真的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见虞青染这么说,洛伊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我就放心了!” 果然如此! 虞青染暗暗松了一口气,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位洛家千金总不至于把她弄死了吧? 结果下一秒洛伊宁说出的话让她的嘴角狠狠一抽:“既然你和靳渊不是情侣关系,那我就可以大胆追你了。” 虞青染:“???” 这位洛家千金不应该喜欢的是靳渊么?这和预想的发展不一样啊喂!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洛伊宁就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深情款款,语气亲昵暧昧:“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虞青染:“……” 她不是同啊喂!这丘比特之箭着实有些乱射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拉出靳渊做挡箭牌:“不好意思,我忘了,其实我和靳渊已经同居了。” 洛伊宁沉思了一会儿,嘴角上扬:“原来是靳渊的女人啊,那我更加兴奋了。” 虞青染:“……” 麻麻这里有变态! 虞青染欲哭无泪,正要想个什么理由脱身时,靳渊那边似乎出现了什么状况。 老远的,就听见洛老爷子惊恐的叫喊声:“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循着声音看过去,靳渊似乎喝醉了,扛起洛老爷子的孙子就往外跑。 虞青染见一旁的洛伊宁“哦豁”一声,然后拿出手机就要录像。这种视频流传出去肯定是会有损靳渊的形象的,但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赶了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靳渊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靳渊!你干什么?快把人放下!” 靳渊的脸上露出酒醉后的红晕,他摇了摇头,眼神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迷离,“这是老子的娘们,凭什么放下?!” 虞青染:“……” 洛伊宁举着手机也跟着过来了,见此,嘴都笑开了花:“靳渊啊靳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时候,哈哈哈哈……” 洛老爷子的孙子,也就是洛伊宁的弟弟,见此,扑腾着手又急又气:“姐!你是我亲姐!快帮我!” 洛伊宁继续录视频,她安慰道:“洛南川!我的好弟弟,你就先忍耐一会儿吧,等姐拍完照再来救你!” 虞青染紧紧地抓住靳渊的手,试图将洛南川从靳渊的肩上解救下来,“靳渊!快放手吧!你喝醉了!脸要丢大发了!” 靳渊挥手推开了虞青染,嘟嘟囔囔道:“别烦老子!瞅你就来气!搁一边呆着去!” 虞青染被推到一边,跌在地上。 洛伊宁这个时候也拍完录像了,她好心地将虞青染从地上拉了起来,顺带摸了摸虞青染的手。 虞青染:“……” 糟糕透了! 她当时就不该和靳渊一起来! 触电般缩回了手,虞青染默默离洛伊宁远了一些。随后继续去拉扯着靳渊,依旧没什么用。 洛家的保镖全都出动将靳渊团团包围起来,但靳渊这个东北大老爷们,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愣是冲破了阻碍,继续扛着洛南川往外走。 洛老爷子气得直跳脚,“老靳这个龟孙子耍起酒疯来还真疯!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少爷弄下来啊!” 虞青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再一次快步冲到靳渊面前,迎面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靳渊的一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虞青染是个强迫症,她忍不住再一次挥手,对着靳渊另一边的脸也来了一下。 这一会儿,两边脸都对称了,她看着舒服多了。 靳渊被打蒙了,抬眼愣愣地看着她。 虞青染趁机大声道:“靳渊!你牙缝里有韭菜叶啦!” 靳渊下意识地伸手去抠牙。 没有了禁锢,洛南川终于得以解脱,他惊恐地从靳渊肩膀上滑溜下来,狼狈逃走。 靳渊扣完牙齿,一伸手发现自己的“小娇妻”没了,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把视线投向了虞青染。 虞青染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就感觉有些不妙,下一瞬,就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已经到了靳渊的肩上。 靳渊单手扛着她,嘀嘀咕咕:“嗯,香香软软的娘们儿,不错……” 她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靳渊?” 靳渊迷迷糊糊地应道:“嗯?” 虞青染使劲拍打着靳渊的背,扭动身体挣扎着:“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还有,别扭。” 说着,顺手拍了一下虞青染的臀。 他这么一拍,让虞青染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欲哭无泪,手足无措。现在的情况,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洛家人……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9)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洛老爷子气喘吁吁,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已经脱离魔爪,自然不会在意虞青染的求助,他直接撂下不管了,他挥手向一旁的洛伊宁道:“唉,我累了,伊宁快扶我去坐坐!” 洛伊宁瞅了虞青染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转身去扶洛老爷子。 虞青染:“……” 我恨你们啊呜呜呜呜—— 这一家子奇葩! 靳渊就这么扛着她走出洛家,来到大马路上,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虞青染没有听清,她问道:“靳渊你在说什么?” 靳渊愣了一下,用鼻音挤出一个“嗯”,然后傻乐呵道:“把媳妇儿带回家藏起来!” 虞青染惊恐,连声线都带了几分颤抖:“什么?!” 靳渊大声道:“我要把媳妇儿带回家藏起来!” 虞青染:“……” 沉默了一会儿,她反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媳妇儿?” 靳渊迷茫了一会儿,像是在问自己:“我什么时候有的媳妇儿?” 忽然他松手丢开了虞青染,顺势蹲在地上,掩面哭泣:“没有!我没有媳妇儿!” 虞青染被他这么一丢,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她只觉得悲催,摊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她真服了。 虞青染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时,就见靳渊抱着石墩子搁那儿哭诉:“呜呜呜…我是个单身狗,我没有女朋友……” 虞青染揉了揉额头,然后走过去,拉起靳渊这个醉鬼,“好啦好啦,别难过了,女朋友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慢慢来,你想要的总会有的……” 靳渊神色迷茫,他忽然抱住了虞青染,眯眼看着她,嘴唇慢慢凑近,就在虞青染以为他要亲上时,他忽然扭头就吐! 吐得哇哇的。 虞青染:“……” 吐完后,靳渊像是舒服多了,紧皱的眉毛也舒展开来,然后往虞青染身上一靠,彻底睡死过去。 “靳渊?靳渊?靳渊!你丫的快给我醒过来!我们怎么回去啊啊啊啊!” 虞青染揪着靳渊的衣领使劲晃了好几下,哪知他睡得像死猪一样,压根就晃不醒! 一阵夜风吹来,虞青染只觉得有些凄凉——她浑身上下一块打车的钱也没有,那拖着靳渊靠两条腿走了回去? 显然不太现实。 翻遍了靳渊全身的口袋,也没有钱。不过他的手机里应该有钱,但是她打不开。 指纹锁?想都别想,靳渊这破手机压根就没有指纹解锁! 就在虞青染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时,一辆车忽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降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美女,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虞青染点点头,“我朋友喝醉了,我们现在身上也没钱,没办法打车回去。” 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这样啊,那你们上车吧?你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 虞青染忽然想到可以打电话给靳渊的爷爷,因为之前老爷子打过电话来,有通话记录,她也可以打过去。 “哦,不用了,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家里人,他们一会过来接我们了。” 虞青染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那男人忽然面露狰狞,十分粗暴地夺过她的手机,下一瞬从车里下来了好几个蒙面壮汉,团团将她和靳渊围住……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0) 眼前这些大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刀,步步逼近。 虞青染瞪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之前抢走她手机的那个男人狞笑一声,挥了挥手,大汉们一拥而上,硬生生地将虞青染和靳渊拉开。 靳渊被一股脑塞进了车里。 虞青染的脖子被人死死地掐着喘不过气来,窒息感越来越重,强大的求生欲望让她拼命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虞青染在脑海里不停的呼唤着:“系统、系统!……” 可惜系统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一块沾有乙醚的布蒙住了她的口鼻,她沉沉地昏了过去。 男人套上手套,将虞青染的手机擦干净,扔在一旁,声音阴冷道:“哼,这娘们儿总算老实了!再搜一下这两人身上还有没有手机之类的其他发讯器!” 其中有一个大汉比了一个手势,“老大!要不然我们直接在这里……” 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蠢货!你想被抓吗?!少废话!赶紧把他们弄上车!其他事情一会儿再说!” 靳渊的手机也被搜了出来,指纹擦干净扔到一边。 …… 虞青染醒来,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昏沉沉。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沉闷。她意识到自己在货车的车厢里,听那浅浅的呼吸声,这里还有其他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些人难道也和她一样是被绑架来的? 对了,靳渊呢? 他该不会死了吧?! 虞青染着急地想要去查看靳渊的情况,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动弹不得——她的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 这里实在太暗了,她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体,凑到那些人面前,凭借着车厢门缝外泄露进来的几分光亮,一个一个去查看。 这里的其他人同样也都被绑着,和她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是年龄较小的小孩子。 陆陆续续地,有小孩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惊恐不已,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子实在太多了,而这里又太过黑暗,虞青染一时间竟找不到靳渊在哪里。 小孩的哭声吵得她有些心烦意乱,她出声道:“别哭了!” 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不但没有让哭声停止,而且还起到了反作用。那些小孩儿更加害怕,恐惧是会传染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哭起来,而这些哭声又吵醒了其他的小孩…… 虞青染瞬间感到头都大了。 她放软了语气:“别吵了!等一下把坏人引来就完蛋了!” 她这么一说,唬住了一部分的小孩儿,哭声渐渐变小了,但还有一些小孩儿似乎真的被吓坏了,依旧止不住地哭着。 虞青染费力的挪动着,将整个背部靠在车厢壁,她喊道:“靳渊?靳渊?你在这里吗?” 没有人应答。 虞青染咬了咬唇,神色有些焦急,她对小孩们连哄带骗道:“大家快低头找找你们身边有没有躺着一个大哥哥呀?他可以带我们逃出去哦!快找找吧!” 她特意将语气变得轻松亲和,就像幼儿园老师带领小朋友们做游戏一样。这么一番具有引导性的话,让小孩子们的惊恐稍稍缓解了些许,有些小孩子已经开始低下头来帮着找靳渊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姐姐,大哥哥在这里!” “你真棒!”虞青染松了一口气,仿佛真在和小朋友们做游戏一般,及时给出了鼓励,并且进行下一步指令:“那么,大家一起把大哥哥叫醒吧!” 此话一出,找到靳渊的那个小女孩率先凑到靳渊面前,喊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别睡了,快点起来啊!” 小女孩的举动,带动了周围的其他小孩,有样学样的,一起凑在靳渊的耳边叫着。 有些胆小的虽然没有上前参与,但也暂时忘记了恐惧,止住了哭泣。 迷迷糊糊之中,靳渊就听见有好多人在叫他,他想要醒过来,眼皮子却该死的沉重。随着声音越来越多,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心烦,终于他猛得睁开眼,醒了过来。 小孩子们欢呼一声,小女孩兴高采烈地对虞青染道:“姐姐!大哥哥醒了!” 虞青染眼睛一亮,她赶忙问道:“靳渊?你还好么?” 靳渊发现自己被绑住以后,脸都黑了,他咬了咬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青染叹了一口气,“如你所见,我们被人绑架了。” 靳渊发觉周围除了他和虞青染两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小孩,顿时也猜测出了几分,“人贩子?” 虞青染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专门拐卖小孩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绑我们两个大人做什么?” 靳渊皱了皱眉,有些烦躁,“这个一会儿再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机会逃出去啦,不然待在这儿等死啊?” 虞青染在刚才问过系统了,系统给出的解释是:“这是阶段性任务,只要帮助靳渊一起解救出这些被绑架的孩子,并且成功逃出去,就算阶段性任务完成,到时候总任务进度会上升至百分之二十。” 靳渊像是在想着些什么,没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如果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硬闯出去,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些孩子,有些麻烦,还有你……我不能见死不救。” 虞青染思索了一会儿,向靳渊确认道:“你……真能安然无恙的逃出去?” 靳渊扬了扬眉,十分确信道:“当然,我可是单挑过十个保镖的人。” 他说的这话,虞青染完全相信,因为之前靳渊酒醉耍酒疯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了。 单挑十个保镖……嗯,的确没问题。 虞青染下定了决心,“好,我信你,这些孩子我来照应,你先逃出去搬救兵。” 她和靳渊做好逃出去的计划。 靳渊决定等下一次车厢门打开时,他再找机会冲出去,可绑在他手上与脚上的绳子是个大阻碍,他微微拧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1) 虞青染看着那绑着死结的麻绳,脸狠狠一抽。 是啊,靳渊逃出去的前提是要行动自由,这样手脚都被绑着,压根就逃不了! 她沿着车厢壁一点一点的挪到靳渊身边,“手下垂一点点,我帮你把绳子咬开!” 靳渊有些不太相信:“这绳子太结实了,不可能咬开的。” 虞青染有些无奈,“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快点把手垂下来吧!我能咬一些是一些。” 靳渊微微倾斜着身体,将绑着麻绳的双手凑到虞青染的嘴边,语气微微有些歉意:“那就……麻烦你了。” 虞青染磨了磨牙,试图将牙齿磨的锋利一些,好尽快咬断眼前这碍事儿的绳子。 她这一次执行任务,系统居然还没给她发放技能,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处境。 靳渊不知是在安慰虞青染,还是在安慰自己:“你别担心,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腰带里安装了微型定位器,大林和爷爷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虞青染没有吭声,她在努力地咬着绳子。 靳渊说着说着,似乎想睡觉了,他意识到什么,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只有这样的刺激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这些人贩子很谨慎,怕小孩醒来哇哇大叫,因此车厢内弥漫着迷药的味道。 靳渊忽然像是有些不确定般,开口问道:“虞青染,你说,我们能逃出去吗?” 虞青染张嘴松开绳子,她像是有些累了,反问道:“你怎么又在说废话了?刚刚不还在信誓旦旦的么?” 靳渊像是想要说点什么活跃气氛,“敌方太强,我遭不住啊!唉,估计我是最惨的一个总裁了吧,怎么还莫名其妙被绑架呢?” 说着说着,他就昏睡过去。 虞青染一边咬着麻绳,一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吸入太多迷药,但最终还是不敌…… 车厢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 不知过了多久,虞青染是被水泼醒的,一睁眼,就对上了男人凶神恶煞的脸。 她移开视线,看向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废旧的医院。她的手脚还被绑着,靳渊倒在一旁也被水泼醒了,那些小孩子不知道被抓到哪去了。 壮汉对那个抢了她手机的男人道:“老大,这两个我们该怎么处理啊?” 男人没有回答壮汉,只是满脸阴鸷地盯着虞青染和靳渊,“看见不该看的,算你们倒霉,既然到了这,就别想活着走。” 虞青染明白了,应该是当时她和靳渊站在那儿,让人贩子误以为他们看到了什么,想要斩草除根,这才把两人一起打包绑走。 这阶段任务还能发展的再奇葩一点吗?! 当初要是靳渊没去参加什么宴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现在估计都已经舒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了! 男人挥了挥手,对大汉道:“把他们带下去按照正常流程处理吧,做得干净一点,你也算是老手了,有些事情不用我交代吧?” “晓得的晓得的。” 大汉点点头,满脸堆笑。下一瞬,转过身面对虞青染和靳渊两人时,又是另一副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可怕样。 他一只手十分粗暴地抓起虞青染的头发。 虞青染顿时被扯得头皮生痛,面部扭曲,她尖叫道:“别扯了别扯了,再扯要秃了。” 大汉转头看向了靳渊,靳渊没有头发可以让他抓,他只好攥紧了靳渊的后衣领。 就这样,他左手扯着虞青染,右手抓着靳渊,将两人拖着往前走。 地面是粗糙不平的水泥地,衣裤很快就被磨破了,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与地面进行摩擦,很快就被拖出好几道血痕。 虞青染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靳渊倒是没有哭,他的眼睛通红,狠狠地咬着牙关。 大汉拖着他们走了好远一段路,像是走进了废旧医院的最里部,他在一扇深绿色的大门外停住了,他扯着嗓子发出了难听的声音:“这里还有两个!处理掉!”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四个穿着手术服的人走了出来,“进来吧。” 大汉拖着两人走了进去。 一进这个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反胃。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手术间,摆着好几个手术台。这些比起一般的手术台,还多了几个铁扣。上面的血迹,还有些没擦干净。 虞青染和靳渊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想到:器官切除手术。 果不其然,大汉松开手,“你们看着办吧,这两人身上有用的都留下,处理完了,我一会儿派人来收尸。” 那语气,那神情,仿佛即将宰杀的只是两只鸡鸭鱼肉。 穿着手术服的人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唯有一双冰冷麻木的眼暴露在外,让人不寒而栗,“我们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大汉出去了。 四个穿着手术服的人两两一组,正准备将虞青染和靳渊固定在手术台上。 躺在地上的虞青染惊慌地叫了一声:“靳渊!” 再不行动,就真的要被宰了! “别叫!我知道了!” 靳渊蜷缩在地上,拼命地扭动着双手,他手上绑着的绳子已经被虞青染咬了一小部分,再加上刚才大汉拖着两人过来时,他有意将绳子放在地上磨,现在已经快要断了。 差一点! 还差一点! 穿着手术服的那四人注意到靳渊这边的情况,快步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先控制住靳渊。 虞青染见此,拼命的滚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那四人的去路。可惜没有用,他们跨过虞青染的身体,继续朝着靳渊走去。 没有办法了! 虞青染咬住其中一个人的脚,想要为靳渊争取一点时间。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踢了虞青染一脚。 其他三人回头望了一眼,继续往靳渊那边走。 靳渊看着渐渐开裂的麻绳,双手使劲分开! 断了! 靳渊心中一喜,与此同时,他瞥见不远处掉落在地的一把手术刀。 他迅速滚了过去,伸手紧紧地抓住手术刀,用力割开了束缚着他脚的麻绳……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2) 脚上的绳子被割断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靳渊眼神锐利,像个炮弹一样冲过去,一只手死死地将掐住那人的脖子,而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捏紧手术刀戳进那人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 或许是一切变故来得太快,那人没有防备,惨叫着,又惊又怒,一只手死死地捂住汩汩冒着鲜血的眼,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往靳渊身上乱抓。 另外三人见此,连忙扑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要抓住靳渊。 靳渊咬了咬牙,举刀戳瞎了那人的另一只眼,鲜红温热的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但他顾不得其他,举着手术刀,转身对向迎面而来的三人。 他的脸上虽然一派平静,但心中却是大骇,因为他从这三人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彻底惹怒了他们! 之前被戳瞎了双眼的那人瘫软在地,两手捂着双眼,两道血泪挂在脸上,泄愤般撕心裂肺地吼道:“杀了他!快杀了他啊!!!” 三人的神经紧绷,他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靳渊身上。 虞青染倒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头上冷汗直冒,刚刚被人往心窝子踹了一脚,现在还感觉隐隐作痛。 手脚依旧被绑得紧紧的,她快速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终锁定了远处的一个桌子,上面放着手术用的工具箱,里面应该也有刀! 她想挪过去撞动桌子好让工具箱掉下来,但这个想法仅仅只在脑海中划过一瞬就被她排除了——距离太远,而且她就算挪动身体滚过去,工具箱掉落在地的声音显然也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而且就算有刀,她的手脚都被绑着,根本没有办法给自己割开手上的麻绳! 怎么办?! 三对一,靳渊那边显然坚持不了多久! 靳渊显然也意识到虞青染现在还被绑着,他顾不了那么多,也不再恋战,闯过三人的包围,冲到虞青染面前,捏紧手术刀将虞青染手脚上的绳子割开,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拼了命地逃! 他拉开那扇绿色的大门,率先将虞青染推了出去,“快走!” 好在之前拖他们过来的大汉并没有守在门外。 那三个穿着手术服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去拉响了警报,另外两个则是继续去追着靳渊和虞青染。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警报声,虞青染和靳渊显然也意识到他们逃脱的事情被发现了。 “该死!” 靳渊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留这一手,他暗骂一声,拉着虞青染越跑越快。 虞青染只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她急切问道:“怎么办?” 靳渊沉声道:“我们分开跑!” 虞青染回头看了一眼,穿着手术服的人快要追了上来。她有些跑不动,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死沉死沉的,连再迈一步都费力。 她呼呼地喘着粗气,就像老旧的风箱,但她此时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不!先藏起来!警报已经响了,他们人多,我们绝对跑不出去!” 靳渊一瞬间就理解了这其中的利弊,同意道:“好!我们分开藏!” 就在前面的分叉口,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跑了。 等穿着手术服的人追过来时,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却不见人影……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3) 虞青染刻意避着监控走,四处查看了一会儿,推门进了一间房。这间房子看起来是个杂物间,里面堆放着一些废旧的物品,藏身比较容易。 但她并不打算躲在这儿。 正因为这里看上去就是个好藏身的地方,那些人反而更会关注。 她正打算另外换个藏身地,外面却传来了声音:“成事不足办事有余的东西!连个人也看不好!搜!都给我搜!一个都别留活口!要是让他们逃出去了你们知道后果!” 外面似乎不止一个人,层层叠叠的脚步声无端让人心底发慌。 情急之下,虞青染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躲进了一个废旧的柜子里! 下一瞬,好几个人就冲了进来,开始东翻西找。 透过柜子的门缝,她看到已经有人往这边走来,伸手就要开始翻她藏身的这个柜子,虞青染屏住呼吸,不由得捏紧了拳,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忽然另外有人喊了一声:“这边都找过了,走吧!” 那人搭在柜子门上的手收了回去,应了一声:“知道了!” 好几个人呼啦啦的走了出去,这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虞青染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她耐心等待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那些人又回来确认了一下:“看来真不在这。” 虞青染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跑出去。 而这一次,听脚步声,那些人似乎真的到别处去找了。 她躲在柜子里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先这么苟着,等晚一些的时候再行动。 原因无他,现在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熟悉,贸然行动的话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虞青染微微蹙眉,也不知道那些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她有些担心。 还有靳渊,拜托千万别被抓住啊! 在她的担心之中,天很快就变黑了。 一直搜找的那些人终于像是累了,周围一片静悄悄的,虞青染悄悄从柜子里走了出来,在杂物间里找到了一块深色的布。 虽然有些破旧,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将布披在身上,让自己藏匿在黑暗之中,开始打探这所废旧的医院。或许是因为成了快穿者的原因,她的记忆力很好。路只要走过一遍,她就记下来了。 但这里黑灯瞎火的,她只能靠着外面月亮洒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慢慢摸索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寻找。 她想要把那些小孩一起救出去,但她现在并不知道那些小孩儿被关在哪。这里实在太大了,像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而且还要避开所有监控,显然也不太行。 黑暗之中,虞青染忽然感觉有人朝她走过来。她目光凌厉,反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抵在墙上! 靳渊拼了命地挤出气音:“别!是我!” 虞青染见真是靳渊,连忙收回了手,“吓我一跳。” 靳渊凑近虞青染的耳朵悄声道:“你动作还挺快,我都没出声响,就发现我了?” 两人之间靠的有点近,虞青染不自然地推开了他,淡淡道:“凡事还是谨慎些好……你有什么收获吗?” 靳渊摇了摇头,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我刚才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是一栋废旧楼,连个人影也没有。” 虞青染想起之前的那个手术室里有好几个手术台,猜测道:“有没有可能这里只是那些人贩子摘除器官的地方?他们其实不住这?” 靳渊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还记得白天那个大汉拖着我们来的路吗?” “我当然记得……”虞青染面露惊讶:“你的意思是那些小孩可能被关在那里?” “这些人贩子如果真在做器官贩卖的话,就不会那么快就把这些孩子的器官全摘下来,毕竟器官脱离人体后的保质期很短,他们肯定会把买卖谈妥,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再对小孩下手。” “所以在此之前,他们肯定会先把这些小孩关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虞青染一把抓住靳渊的手,“别说了,我们赶紧过去找!” 靳渊却阻止了她:“你先别那么莽撞!” 虞青染看着眼前的靳渊,忽然间发觉他像是变了个人,之前的逗比性格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靳渊深吸了一口气,给虞青染分析现在的情况,试图想让她冷静下来:“我们白天的举动已经惊动了他们,他们没找到我们,现在的看守只会更加严格,搞不好正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虞青染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们的!” 靳渊看着她这个样子,摇了摇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虞青染反而冷静了下来:“等等!按照你所说的,再结合我的猜想,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给小孩进行器官切除手术时,会来这里?” 靳渊见虞青染终于明白了,投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对,所以我们只需要躲在这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小孩都救走。” 虞青染托着腮帮子,再次面露忧愁:“你说得倒容易,可光靠我们两个该怎么把他们救走啊?” “我们两个?”靳渊挑了挑眉:“不,还有一个人。” 虞青染歪头。 在她疑惑之际,靳渊对暗处的某个角落叫道:“出来吧,别躲了。” 他的话音落下,果然,角落里一个人走了出来。 虞青染有些惊讶,她都没发现,靳渊反而先发现了。再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之前把他们拖进手术室的那个大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大汉皱紧眉,两眼紧紧地盯着靳渊,那锐利的眼神带着点点审视的意味,像是要把人看穿。 靳渊十分坦荡地对上他的目光,“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会帮我们的,对吧?” 大汉的神色有些复杂,或许是出于某种习惯,他眼中带着丝丝警惕,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靳渊耸了耸肩,有些无奈:“我们呀,只是被卷进来的无辜受害者。” 他面带笑意,随机话锋一转,反问道:“您呢?您又是什么人?”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4) 大汉收起了敌意,神色稍缓,他像是不愿多说,只道:“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一旁的虞青染看着打哑谜一般的两人,她虽然有些懵,但对于大汉的身份,多少还是猜到了一点,“所以这位大叔是来帮我们的吗?” 靳渊嘴角微微勾起,“那是当然,放心吧,有这位大叔在,事情就稳了很多。” 虞青染点点头:“我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靳渊把询问的目光放在大汉身上,“看看大叔怎么说?” 大汉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们之前说的我都有听见,姑娘猜测的没错,他们给小孩进行器官切除手术,的确是在这里进行的。我得到消息,三天后,他们会集中把这些小孩送到这里。” 虞青染神色沉重,“器官被摘除后,那些小孩……怎么办?” 大叔的眼里浮上一抹哀戚,“器官摘除后,小孩多半也就活不成了,尸体会被他们送去某个殡仪馆集中火化。” 靳渊皱紧眉,“这么说那个殡仪馆也和他们有牵连?” “这个我没有时间深入调查,但十有八九。”大叔眼底的哀戚散去,更多的是凝重和坚定的神色,“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受害了!” 虞青染心中的正义之火也被点燃了,虽然这只是她众多位面中的一个阶段任务,但现在,她更多的是发自内心想把这些可爱的小孩子一起救出去,最好是把这破地方一锅端了! 她捏紧拳头,感觉充满了干劲,“大叔,你说,要怎么做,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你的!” 大叔摊开手,他那粗糙宽大的手心里紧紧地躺着一把钥匙,他把钥匙递给虞青染,嘱咐道:“三天后,我会将那些小孩子送到白天那个手术室,到时候你们先溜进去,把那几个执行手术的人先解决掉……” “等等!”虞青染打断了大叔的话,磨了磨牙,笑意盈盈道:“我们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良民,大叔,你说的解决是怎么解决啊?” 大叔清咳一声,掩饰微微的失态,“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别让他们妨碍到我们的救援计划就行。” 虞青染拉长了语调:“哦~懂了~” 她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旁边的靳渊瞟了她一眼,然后对大叔道:“您继续。” “你们换上手术服,把那些小孩子打包成尸体的样子,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应你们。” 靳渊皱了皱眉,“这个办法看起来很悬啊,万一小孩子哭闹,不全都露馅了吗?!” 虞青染也赞同靳渊的话,毕竟这些小孩子的哭声,她在车厢里是领教过了。 而且小孩的数量也不少,大概有二十几个吧,这还只是她在车厢中见到的,说不定这里还关着更多被绑架的小孩。这么多的小孩,中途难保不会出现问题。 “小孩被送到手术室前,都会打上一定剂量的迷药和麻药,这是为了防止小孩在手术中乱动,导致器官移除失败。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小孩会吵闹,他们在那个时候已经是昏睡不醒的状态。” 虞青染联想到了自己:“白天的时候,我和靳渊却是被您直接被送到手术室的……” 她看向靳渊,恍然大悟:“所以,靳渊你那个时候就猜到大叔是个好人?!”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5) 靳渊点点头,“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我还一直以为你也知道呢。” 虞青染:“……” 这是在说她傻吗? 大叔显然不能在这里久待,他捏紧了拳,眼中藏着点点希翼:“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之后,我把那些小孩送过来,大家按照计划行事。我不便在此多留,不然会引起他们怀疑的,就先走了。” 虞青染点点头,有些担忧道:“大叔,你一定要小心啊。” 大叔伸出粗糙的手拍了拍虞青染和靳渊,“嗯,你们也是。” …… 或许是因为还没找到他们,这几日巡逻的人显然变得更多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寻找一遍。 虞青染躲在角落听着那个领头的男人粗声粗气道:“大门看守得死死的,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那两只“老鼠”绝对还在里面!” 虞青染心中一惊,看来这些人是铁了心想要把她和靳渊抓住弄死了! 她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男人只是路过,很快就走了。 她和靳渊藏得很好,三日后,他们按照计划,用锁打开手术室的门,提前藏进去,再把门从里面锁上。 两人躲在门后,大眼瞪小眼。 虞青染习惯性地问靳渊:“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大叔说叫我们解决掉这些人,可怎么个解决法?” 靳渊:“你猜?” 虞青染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我猜不着。” 靳渊挑了挑眉,神色看上去竟有些嘚瑟,“就知道你猜不着。” 虞青染紧张地注意在门,压低了声音:“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靳渊指了指不远处,“看到桌子上的那些乙醚了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虞青染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赞同:“可是……剂量方面你把控得了吗?万一失手把人整死了……” 靳渊拍了拍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我心中有数。” 虞青染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好办法,也只能就着这个方法放手一搏了。 很快,门外传来了一串脚步声。虞青染和靳渊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左一右地站好,默默等待着时机。 脚步声越来越近,再接着便是钥匙插进锁孔里面的声音。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虞青染和靳渊一人扑倒一人,随后用蘸着有乙醚的布死死地捂住。 那两人很快便晕了过去。 靳渊开始扒拉起那两人的衣服,“快!把他们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一会儿大叔就要把小孩子送过来了!” “嗯!”虞青染点点头,把门锁好,开始扒拉起另一个人的衣服。 将躺在地上的两人外面一层手术服扒了下来,严严实实的套上后,虞青染和靳渊合力将那两人打包好藏在一旁。 虞青染身上穿的这一件手术服是男士的码子,着实有些偏大了,但好在手术服本就宽松,不仔细看的话,倒也看不出什么。 做完这一切,门外被人敲响。 靳渊去开的门。 打开后,除了大叔以外,那个领头的男人也过来了。和大叔之前说的一样,那些小孩都被迷晕了,由几个人抬着。 靳渊不动声色地让开来,那些人抬着小孩进来,然后把小孩放在了手术台上。 因为怕露馅,所以整个过程中,靳渊和虞青染一句话也不敢讲。 同样的,为了不被怀疑,大叔也故意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惹老大怀疑了。” 说着,大叔状似无意地瞥了那个男人一眼。 靳渊和虞青染也不算笨,自然明白了。 那些人放下孩子后和大叔一起,走了出去。领头的那男人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冷哼一声,“还有一个人呢?” 虞青染和靳渊对视一眼,“还有一个人……?” “手术室一共有四个人主刀,三天前有一个被那两只老鼠戳瞎了双眼,我把他处理了。也就是说,这里还剩三个人。现在,你们告诉我,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虞青染暗暗捏紧了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不知道。” 男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对上了靳渊带着防护镜的眼,“你说什么?” 靳渊刻意压低了声音,快速而又清晰道:“我说,我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男人盯着靳渊看了好久,那眼神无端让人心里发慌,但靳渊却是直直地对上,把那种紧张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虞青染明白了靳渊这么做的用意。 男人似乎察觉不出任何端倪,他又把视线放在了虞青染身上,阴冷的声音就像一条张着獠牙的毒蛇慢慢缠上对方的全身:“你呢?你也不知道吗?” 虞青染讨好地笑了笑,“我当然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老大您找他做什么?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找找啊?” “不用找了,他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男人转过身,“现在这个手术室里负责主刀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了,别再出上次的那种差错,我可不想做买卖时,连个主刀的人都找不到。” 男人走了出去,但那阴冷的声音依旧紧紧地缠绕在两人心头:“当然,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把这里面的人再换上一换。” “您放心,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清楚。” 虞青染一边点头哈腰的,一边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关上门后,她脸上的表情一收,面对着手术台上的这些小孩子,竟然觉得有些棘手。 靳渊悄声问道:“怎么了?” “刚才我关门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大叔没有走,但那个男人也没有走,他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来检查了。” 虞青染咬了咬下唇,神色复杂:“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把这些小孩器官摘下,尸体打包送出去吧?” 靳渊深吸一口气,来回踱步,“别慌,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了!刚才大叔眼神一直在往某个地方看,或许这里还有其他的出路!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找找看!”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6) 见两人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当机立断道:“其他的话一会儿再说,先上车吧。” 虞青染沉默了。 靳渊瞟了一眼虞青染,转身上了车。虞青染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坐在副驾驶的老爷子摇下车窗,乐呵呵道:“孙媳妇儿,你还愣着干啥?快上车啊!” 虞青染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说什么。 车内率先传来靳渊略带不耐烦的声音:“爷爷!您别乱说!” 靳渊也摇下后座车窗,“还有你,赶紧上车,别拖拖拉拉的,不然就自己走回去。” 虞青染点点头,赶忙上了车。 老爷子坐在副驾驶座,主驾驶座是老爷子的司机。靳渊坐在后座,车内剩下了最后一个位置,虞青染别无选择,只能坐上去。 一路无话。 虞青染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转头对旁边的靳渊道:“现在是上午9点,靳总您失踪了四天,想来应该有不少事情等着您去处理,需要去一趟公司吗?” 现在的虞青染变回了秘书这个角色。 而靳渊也换回了总裁这个身份,他揉了揉眉心,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吧。” 前排的老爷子对此十分不赞同:“刚经历过那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再想着工作了,回家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吧。” 靳渊摇了摇头,“明天就是周末了,明天再休息也不迟。” 听老爷子那么说,虞青染忽然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她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工作的事,毕竟靳渊怎么着也算个总裁,总裁的话,大概都会有胃病吧? 之前的几天,吃不饱睡不好,还总是提心吊胆的,靳渊再这么熬下去,胃病估计又会犯了! 虞青染有些尴尬道:“那个,靳总,要不然您还是先休息一下?万一旧病复发,可就难办了。” 靳渊的双眸危险地眯起,“旧病复发?” 虞青染:“……” 糟了!一时嘴快,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您身体再怎么好也经不住这么熬啊,还是休息一下吧,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靳渊依旧紧紧揪着之前的那个问题不放,他冷笑一声,“我倒想知道,我有什么病,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虞青染踌躇了一会儿,吞吞吐吐道:“您难道……没有胃病吗?” 靳渊捏紧了拳,暴脾气差点就绷不住了,“听你这语气,咋的?我看上去像是应该得胃病?” 虞青染暗暗抽了一下自己的嘴。 靠! 这嘴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听见两人的对话,老爷子拍拍胸脯打包票道:“孙媳妇儿,我这乖孙啊,每天饮食正常,压根就没有胃病!其他病也没有!你要是不放心,大可拉着他去做个婚检。” 靳渊脸色沉了沉,看上去有些不开心,“爷爷!你又在说胡话了!” 经过虞青染挑起的这个话题,靳渊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扭头就去了公司,并且加了一天一夜的班。 虞青染作为他的秘书,当然也跟着一起。 而加完一天一夜班的后果就是——虞青染病了。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7) 准确地说,是虞青染的胃病犯了。 靳渊的别墅内。 靳渊看着床上满脸菜色的虞青染,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看来某人的身体素质不太行啊。” 虞青染:“……” 是她大意了,先前还嘲讽总裁都是胃病患者,结果人家这个真总裁没胃病,她自己反而胃病复发了。 想想也对,她这几日因为神经紧绷,连水都很少喝。之前那个大叔虽然悄悄给他们带了饭,但她就是吃不下,连睡眠也很少。 这样的情况下,胃病不犯才怪呢! 虞青染苦巴着脸抱怨:“还不是因为你!” 靳渊只觉得有些好笑,他挑了挑眉,却是满脸的无辜,“我怎么了?” 虞青染控诉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加了一天一夜的班,害得我也跟着一起受累!” 靳渊理所当然,“那你可以先走啊!” “我是你的秘书啊,而且你又没让我走!” “可我也没拦着你,叫你留下来加班啊。” 虞青染:“……” 忽然有些憋闷是怎么回事? 她扭过了头,不想再看见靳渊。 哼,生气! 靳渊从一旁的饭盒里拿出一碗粥,“这一碗粥给你,就当是补偿了。” 虞青染勉勉强强地接过,一边吃,一边嘴硬道:“一碗粥就想弥补我所遭受的痛苦,绝不可能……” 她尝了一口之后,顿时不说话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她这才开始仔细观看眼前的这碗粥。 雪白的粥上浮着粉色的虾仁,还有点点绿色的豌豆和黄色的玉米粒作为点缀。嗯,卖相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小米的清香和虾仁的鲜味混合在一起,这个味道吃起来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儿吃过? 在哪来着? 虞青染的头又开始痛了。 靳渊看着她这个样子,顿时后退三步,满脸的警惕:“你又怎么了?这碗粥我可没放毒啊,我劝你歇了想讹我的心!” 虞青染头痛欲裂,手中的粥也拿不稳了,一下子打翻在地。 哐啷一声,好好的那么一碗粥,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靳渊脸色微变,他这才意识到了虞青染似乎是真的头痛,顿时有些慌张,他连忙走过去,询问道:“喂,虞青染?你该不会对虾过敏吧?!” 不可能啊。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做虾仁粥,因为虞青染十分喜欢吃虾仁粥…… 等等!他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是什么东西?! 许多疑问一时间涌上靳渊的心头,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此时的虞青染情况看上去很是危险。 靳渊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却被虞青染伸手拦住了,她的额头上此时已经沁满了冷汗,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不用麻烦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靳渊扶着虞青染慢慢靠回床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吧,话说,你刚才怎么回事?” 虞青染有些失神,她捧着杯子慢慢喝着,温热的水滑过喉咙,似乎这样才将她惊疑不定的心拉了回来。 她抬眸,看着靳渊,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靳渊点点头,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虞青染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莫名有些难受:“靳渊,你和他很像……”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8)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见虞青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如同针扎,短暂,却又刻骨铭心。 靳渊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虞青染,随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哦?是吗?” 虞青染点点头,蹙了蹙眉,“但是我忘记了。” “我忘记了他的名字,也忘记了他长什么样,但我记得他的背影,记得他所做菜的味道。我清楚的感觉到,他这个人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的……” 靳渊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大叫一声:“够了!” 虞青染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抖,像是被吓到了,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靳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垂下眼帘,敛起情绪,淡声道:“抱歉,是我失态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找张婶,她会帮你解决的,我先走了。” 虞青染像是还没缓过神来,她点了点头,目送靳渊出了房间,随后喃喃自语:“连生气都感觉好像……” 这么说着,她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告诫自己:“不,不是的,清醒一点,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靳渊是永远也比不上他的!” 因为激动,她自言自语的稍稍大声了些,全被站在门外还未走的靳渊一字不落地听下了。 他暗暗捏紧了拳,心中那股无名之火已经四处泛滥,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他微沉着脸,疾步走到私人健身房,一拳打在沙袋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虞、青、染!” 凭什么?! 他怎么就不如一个连名字也记不清的人?! 他堂堂一个靳氏集团总裁,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相比较的吗? 哼,虞青染真是……肤浅愚昧无知! …… 躺在床上的虞青染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正暗想是谁在念叨着她,张婶闻声敲门。 虞青染喊了一声:“请进!” 张婶推门而进,满脸慈爱道:“我刚才听见虞小姐您打喷嚏了,所以进来问一下,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面对张婶突如其来的关心,虞青染有些尴尬,无处安放的手摆了摆,“呃……不是,我就恰巧打了几个喷嚏而已,您不用这么紧张。” 张婶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靳少爷之前交代过我要好好照顾您,所以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讲。” 瞥见虞青染之前不慎打翻在地的虾仁粥,张婶拿起一旁的扫帚正要处理。 虞青染连忙道:“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处理就好。” 张婶瞧出了她眼底的窘迫,十分善解人意道:“虞小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若劳烦您亲自动手,那才是我的失职。” 虞青染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手足无措,“呃……” 张婶很快就打扫好了,随即她又问道:“我刚才瞧着地上的是虾仁粥,需要我去重新给虞小姐您盛一碗来吗?” 虞青染摇摇头,客套道:“不用了,让您受累重新做一碗,我这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 张婶轻笑了一声,“虞小姐,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这虾仁粥并不是我做的。” 虞青染迷糊了,“不是张婶您做的,那又是哪位大厨做的?这粥可好吃了,只可惜刚才那碗不小心被我打翻了!” “这虾仁粥是靳少爷专门给您做的,因为医生说您现在吃些粥比较合适。所以靳少爷就在厨房里煮了一大锅虾仁粥,你要是还想再吃的话,我这就去帮你盛一些过来。” 虞青染见还有现成的粥,再加上确实馋得不行,连忙点头如捣蒜:“好,谢谢张婶!” 不一会儿,张婶就把煮粥的小锅子给拿来了,并且还贴心的准备好了碗筷勺:“虞小姐您先吃着,我还有事就去忙了。” 虞青染点点头。 张婶关上房门,离开了。 此时,房间内除了虞青染,就没有别人了。 虞青染顿时不顾形象,直接开整,一边吃一边啧啧称奇道:“真没想到靳渊这样的大总裁大少爷,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粥,真是稀奇。” 在这一番感慨之中,虞青染居然不知不觉地把那一小锅虾仁粥都吃了! …… 当靳渊依旧黑沉着脸从健身房出来后,就碰上了满脸姨母笑的张婶。 张婶指了指手中已空了的小煮粥锅,“靳少爷,您做的粥,虞小姐很喜欢吃。她还说您做的粥天下没有人能够比得上!” 靳渊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但依旧还是臭着一张脸:“呵,不过是看在她任劳任怨跟在我身边工作的份上,才给她煮的粥。算她识相吃完了,不过,没有下次了!” 张婶:“……” 小年轻的心思真猜不透!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靳渊像一只昂首挺胸的花公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愉快上班去了,“告诉虞青染,我今天心情好,特许她放几天假,叫她好好休息。” 张婶点点头,“好的。” …… 休息了几天后,虞青染总算满血复活了。她依旧和往常一样,乘着大林的车和靳渊一起去上班。 到了公司,虞青染刚下车,就被人迎面扔来一个臭鸡蛋。她躲闪不及,好巧不巧那臭鸡蛋就砸在她的额头上,咔嚓一声,那蛋壳破碎开来,臭烘烘黑乎乎的蛋液溅在她的额头和脸上,十分恶心。 虞青染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靠!” 她这走得什么霉运?! 之前被绑架,接着胃痛,本以为霉运终于去了,没想到还有个臭鸡蛋在这等着! 接过靳渊默默递上的纸巾,虞青染愤恨地擦干净身上的臭鸡蛋液,确定不会流进嘴里时,这才敢张口大骂:“妈的!谁啊?!哪个缺德玩意儿?!” 靳渊站在旁边吃瓜,顺便指了指被大林抓回来的那个女人,回答了虞青染的话:“就是这个缺德玩意儿。” 虞青染看过去,只觉得那女人有点眼熟,当看到那女人手上的美甲时,这才彻底想起来:“是你啊!”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19) 女人狠狠地剜了虞青染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哼,难为你这个总裁秘书还认得我!都怪你这个贱人!害我失去工作!” 虞青染只觉得有些好笑,“别执迷不悟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失去工作的根本原因,是你上班摸鱼,还屡教不改,这关我什么事?” 女人此时已经面目扭曲,她拿起手里剩下的臭鸡蛋,继续对着虞青染砸过去,“那你也不应该跑到总裁面前告我状!你这个贱人!你真贱!” 有了先前被砸到的教训,虞青染灵活地躲避开砸来的臭鸡蛋,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谅她脾气再好,此时也绷不住了。她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脸色阴沉沉的。 女人见她这个阵仗,心里的警惕之心提高了些许,微微后退几步,“你想干什么?!”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将手卷成喇叭状,扯着嗓子大声叫道:“保安!人呢!都哪去啦——” 在一旁吃瓜看戏的靳渊动了动嘴皮子。懒洋洋道:“你就这点能耐?” “没办法啊,”虞青染摊了摊手,十分无奈,“现在是上班时间,根据员工守则第43条,员工不得以任何理由在上班时间处理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包括打架斗殴。” “靳总,这员工手则可是您亲自制定的,你总该不会忘了吧?” 靳渊:“……” 刚才两人说的话,女人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听见虞青染称呼靳渊为“靳总”时,两眼顿时放光,冲上前来一把抓住靳渊的手,十分激动道:“您就是靳总?” “放开。”靳渊虽然没有洁癖,也没有厌女症,但对于眼前这个女人自来熟的亲近,他依旧莫名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动声色地想要甩开女人抓着她的手,然而女人抓得紧紧的,压根就甩不开。 女人像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苦苦哀求,哭诉:“靳总,您别听她一面之词。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放松。您突然间开除了我,这让我怎么活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靳渊冷着脸,神色却是越来越暴躁:“放开!” 女人得寸进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靳渊终于忍不住了,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推开了女人,随后破口大骂:“老子叫你放开!你聋了是吗?!咋这么完犊子呢?瞅你就来气!你是不是欠削啊!” “你觉得我会胡乱开除人?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懒得戳穿你!如果事实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请问,开除一个敬业称职的员工对公司来说有什么好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怨恨他人,真是没救了!” 靳渊冷冷地说完这一番话,随后向虞青染递了一眼。 虞青染点点头,顿时心领神会,然后扯着嗓子继续大声叫道:“保安!保安人呢?哪去啦——” 靳氏集团保安大队长闻声而来,“这呢这呢在这呢!” 迅速跑到几人面前,站定,露出八个牙齿的标准微笑,“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靳渊指了指依旧倒地不起,大声哭诉的女人,一脸不耐烦道:“你怎么把她放进来了?我不是早就开除她了吗?” “抱歉,是我一时没看准,就让她溜进来了……” 靳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保安的话,十分霸道,“我不想听你解释,现在,三秒钟,我要她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好嘞!” 保安点点头,然后扛起那女人,麻溜地奔向了大门外。 靳渊转头对虞青染道:“走吧,上班去。” 虞青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阿sir,我这一身臭鸡蛋味儿,你叫我去上班?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靳渊:“……” 他确实自动忽略了空气中的臭鸡蛋味儿,经过虞青染这么一提,呼吸忽然就从自动档变成手动档了。他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捂住鼻子,“15分钟,给你15分钟的时间去处理一下。” “好嘞!谢谢阿sir!” …… 虞青染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不久后,美甲女带着一大波人气势汹汹地再次闯进公司,然后大摇大摆直直走到靳渊办公室,靳渊和虞青染刚好都在里面。 美甲女怒气冲冲地指着靳渊,对身后那些拿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们哭诉道:“就是他这个黑心上司,为了一己私欲,随意开除员工!我要曝光他!” 靳渊原本正在和虞青染确认今天的行程,没想到忽然间办公室涌进这么多人,他还没反应过来,话筒就怼到他脸上,一群记者纷纷围着靳渊七嘴八舌地询问道:“靳渊先生,请问刘女士说的这些是否属实?您对此作何解释?” 靳渊顿时脸都黑了,他一把推开要怼进他嘴里的话筒,扯着嗓子喊道:“保安!保安人呢?!” “来了来了来了!”保安队长领着一只保安队,艰难地从人群中探出头来,挥了挥手:“这呢这呢在这呢!” 靳渊此时的心情很是不爽,他帮保安队长推开了一些人,硬声硬气道:“站出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保安队长搭拉着脑袋,两只不安分的食指互怼着,“这个……实在不好意思,靳总,他们人太多了,我没法,也拦不住。” 靳渊看了一眼站满整个办公室的人,难得沉默了。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在人数方面,保安队确实不占上风。 啧,看来得多招几个保安了。 话筒又怼在了他的脸上,几个记者凑上前:“请您解释一下,为何会无故开除兢兢业业的老员工呢?” “老员工倒是真的,至于兢兢业业,嗯……她有吗?”靳渊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标准微笑:“我想,这位刘女士绝对没告诉你们她被开除的真正原因吧?” 靳渊像是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美甲女的考勤表和业绩表甩在桌子上,这些东西公司都是有备份的,想要收集起来并不难。 面对镜头靳渊还是文质彬彬的,“迟到早退,上班摸鱼,消极怠工,屡教不改。试问她这样的,我为什么不能开除她?” 那些记者看了看靳渊又看了看虞青染。 虞青染:? 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些记者就道:“可是,刘女士认为,您开除她是因为她在无意中得罪了您的秘书虞青染女士,您为了给虞女士解气,这才故意诬陷她,并且将她开除!请问此事是否属实?” 靳渊面对记者的询问,微微扬起眉,发挥了总裁的惯用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美甲女,不答反问:“是吗?” 美甲女有些心虚,但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依旧坚定道:“是…是啊,绝对是我在无意中得罪了她,她向你吹枕边风,你这才把我开除了!” “而且,我还有证据!” 她说着,从包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到摄像头前,有意挑起话题:“大家都看清楚了!靳总和女秘书虞青染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照片上是虞青染和靳渊站在别墅前的样子,因为拍摄角度的关系,看上去就感觉两人像是在接吻。 虞青染:“……” 妈了个巴子! 这招还真是一石二鸟,既败坏了靳渊的名誉,又败坏了她的清誉,这女人着实用心险恶! 果然,下一秒系统便响起警告声:“滴!警告!目标人物靳渊形象损毁5%!” 靳渊也看见了照片,神色半点慌张也无,反而道:“照片拍得不错,可惜是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拍的,而且还被你用来当做诽谤我的工具,看来我有必要请一趟律师了。” “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美甲女快要被气炸了,转头就对着记者们哭诉:“你们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现在双方都有“证据”在,记者一时间也不知该信谁。 事情到这一步,忽然又有了转折。 只见又一大波人来到靳渊的办公室,为首的正是之前靳渊见过的大叔。 不同以往,大叔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胸前的徽章在光下闪闪发亮。大叔手中捧着鲜花和表彰奖状,乐呵呵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递给靳渊和虞青染,“我打听到你们的工作单位,还未通知就直接过来了,属实有些冒昧,你们不会怪大叔吧?”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插曲整懵了,美甲女带来的那些记者眼中闪烁着抓住素材的光,一时间也纷纷将拍摄镜头对向大叔和靳渊虞青染三人。 虞青染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靳渊也笑了,“哪会呢?” 他悄悄凑近大叔小声道:“您来得太是时候了,大叔,谢谢您替我们解围。” 大叔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脸上却是十分糊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来给你们颁发“见义勇为”奖的!” 那些记者一听,也顾不得大叔警官的身份了,连忙凑上前去问道:“见义勇为奖?什么意思?麻烦您能说清楚点吗?” 大叔当然乐意讲,他先是夸了靳渊和虞青染一顿:“这小伙子和姑娘都年轻有为,各顶个的棒!” 等挑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后,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始讲起事情的起因:“之前他们不幸被犯罪组织绑架,后来经过不懈努力成功脱身,但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想着逃跑,而是配合潜伏在组织里的警察工作,一起成功捣毁了那个犯罪组织,其中二十六位受害者在他们的掩护下成功获救……” 记者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在意美甲女,而是继续关心着事情的后续。 最后的最后,事情发展成了靳渊和虞青染的表彰大会。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就是他们。 虞青染听着不断上升的任务进度,心里美滋滋的。 这次的阶段任务也算成功完成了。 打开电视,里面播报的就是有关他们的新闻。 #靳氏集团总裁靳渊疑似为女秘书出头开除勤恳工作的老员工#这件事,在网络上,两股声音在争吵着。 “你们难道没看其他新闻吗?协助警官捣毁犯罪集团,他们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那女的考勤表和业绩表都摆在面前了,迟到早退,业绩低下,这种情况被开除,也无可厚非吧,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员工拿出的照片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男总裁和女秘书朝夕相处……啧啧,说不定还真发生点什么。那员工也是挺冤的,怎么就得罪上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对于网上的这些评论,靳渊压根就不看,依旧该吃吃该喝喝。除了物(武)理(力)解决事情的方式以外,他还习惯将事情进行一个冷处理,等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后,吃瓜群众自然也就散了。 况且靳渊认为他本就没错,清者自清,为什么还要费劲巴拉地去解释? 他能做到淡定自如,作为另一位当事人的虞青染可就不能了,看着那起起伏伏的任务进度,她的心也跟着浮浮沉沉。 又一次刷到网上的负面评论,虞青染直接将新买的手机扔在一边,起身就要往房间走。 靳渊正在餐桌前吃着煎饼卷大葱,见此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去?” 虞青染挥了挥手,头也不回道:“回房,收拾东西,滚蛋!” 靳渊思考了一会儿,明白虞青染是在为什么烦恼,慢吞吞道:“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在意网上的评论?” 听他这么说,虞青染被气笑了,她转过身,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避嫌!不能再和你住一起了!这网上传的沸沸扬扬,说我是你的地下情人,真受不了这些人!简直无聊至极!” 靳渊把煎饼卷大葱吃完,打了个饱嗝,佛系道:“正因为这些人很无聊,所以总得找个乐子嘛。他们把我们当乐子,我们也把他们当笑话,看了也就散了,谁也讨不着什么便宜。”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0) 虞青染见他这么说,只当他放屁,而她听了个响儿。 走进房间,收拾好东西,虞青染拎着行李出了门,“我走了。” 靳渊已经吃完了煎饼卷大葱,正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巴,懒洋洋道:“慢走,不送。” 对于他来说,虞青染去哪里好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要她按时赶过去上班就行了。 面对靳渊的不挽留,虞青染十分郁闷地出了门。 踏出门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旧手机被人贩子扔了,工资有一半都用来买新手机,而她现在只有几千块钱。 就这么一点积蓄,完全不够在这个地方花销。先回靳渊的别墅再借住一会儿?不,不行,她拉不下来脸。 而且…… 虞青染自言自语道:“继续住下去,网上的那些人估计又要开始编故事了吧?” 思来想去,虞青染最终决定找个便宜点的房子先住一会儿,顺便再打几份工。 …… 第二日,靳渊早就到了公司,可他等来等去也不见虞青染过来,看到虞青染那空荡荡的工位,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但好在,在他耐心耗光之际,虞青染终于挎着包赶过来了。 “你迟到了。” 靳渊看了看手表,补充了一句:“迟到了五分钟。” 虞青染连忙道:“真是不好意思,忙着赶地铁,下次不会了。” 对于虞青染这个理由,靳渊勉强还算能够接受,别过脸,“哼,下不为例!我昨天要的文件呢?” “哦,在这呢。”虞青染蒙了一瞬间,随即从包包里拿出一沓a4纸,“给你。” 靳渊接过看了一眼,脸顿时黑了,“我要的是文件,你的个人简历我早就看过了,不需要再看。” “哦哦,不好意思忙蒙了。”虞青染尴尬地拿回了简历,从包包里找出文件,双手递给靳渊。 文件拿到手,靳渊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一边翻阅,一边道:“下午我要去商务拜访,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虞青染愣了一下,“下午什么时候?” “四点钟左右。” “我就不去了吧,刚巧,我要找您批个假条。” 虞青染递上一张请假条,十分狗腿地讨好道“您看,在上面签个字呗?” 靳渊放下手中的文件,瞟了一眼虞青染的请假条,然后注意到了上面的请假原因,随即皱了皱眉,“病假?你胃病还没好?” 虞青染故作虚弱地轻咳了几声,“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想请个假,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行吧,给你批准了。”靳渊拿起笔,在请假条上签了个名。 那字迹龙飞凤舞的,霸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潦草,就像靳渊这个人一样。 虞青染默默在心里吐槽,见签好了名,便眉开眼笑道:“那您先忙,我回工位上去了。” 靳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正巧他忙着处理其他的事情,腾出下午的时间去商务拜访,也就没有多想。 …… 下午4点,靳渊离开了公司,如约来到洛氏集团。 他这次要拜访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洛老爷子的孙子洛南川。 靳渊毫不客气的推门进了洛南川的办公室。 洛南川见到他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几分慌乱,退避三舍,颤抖着声音道:“你站在那儿,别动!” 靳渊闻言,虽然疑惑,但还是站在了原地,“怎么?” 洛南川咬牙切齿道:“靳渊,上次去我爷爷家参加宴会你喝醉酒之后干了什么事你都不记得了?” 靳渊依旧疑惑,眉眼却是淡淡的,“我并不在意之前发生了什么,我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和你闲聊,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你!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洛南川见靳渊似乎真是不记得那件事了,这才放心了些。他往靳渊身后瞧了两眼,随口一问:“之前不是说好让秘书出来跟我谈的吗?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勉为其难同意拜访的。怎么现在是你纡尊降贵亲自来?” 靳渊对于洛南川说的这些废话,感到有些不耐烦:“我的秘书有事请假了,况且商务拜访本该由我亲自来,这有什么奇怪的?” 洛南川被气笑了,“行,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我们开始吧。麻烦你想说的,想问的都快一些,我一会儿还约了人面谈。” 洛南川洋洋得意道:“我好歹也是个总裁,招聘秘书这种事情,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靳渊,你可别耽误我。” 靳渊毫不留情地讥讽:“商务拜访和招聘面谈两件事放在同一时间段,也就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了。” 洛南川直接呛声:“靳渊,我想怎么安排都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两人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此时本该在医院做全身检查的虞青染跑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简历,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应该是刚从其他地方赶过来,她头也没抬道:“你好,我是来面试秘书的。” 说话间,她抬起了头。 瞬间,六目相对。 虞青染:“……” 靳渊:“……” 洛南川:“……” 空气似乎凝固了,瞬间,一片死寂。 最终,洛南川瞅了瞅脸上黑的快要滴出墨水的靳渊,又瞅了瞅尴尬到不知所措的虞青染,率先打破了死寂:“那个,我记得你,上次和靳渊一起去我爷爷家参加宴会的那个。话说,你和靳渊是什么关系啊?” 虞青染:“……” 这一问,致命的一击,属实把她整不会了。 虞青染无语望天。 我只是想再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而已。 可谁知道,洛氏集团的总裁是洛南川啊!哎,也是自己活该,找工作前没做好功课! 不过,靳渊这家伙要拜访的居然也是洛南川! 妈的!怎么就这么凑巧?! 虞青染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社死的感觉。 见虞青染迟迟没有回答,洛南川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他更加好奇了,挤眉弄眼道:“快说啊!你和靳渊到底什么关系?还有这段时间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有关你们的新闻,我都看过了。就是没想到和我面谈招聘事宜的人会是你!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面试啊,难道是被靳渊这个大猪蹄子抛弃了……” 听着洛南川喋喋不休的话,靳渊莫名有些烦躁,冷声道:“洛南川!你够了!我和虞青染以前只是上下级关系,仅此而已。” 他暗暗捏紧了拳,转头瞪了虞青染一眼,话也是对她说的:“至于为什么是以前,因为你,虞青染,被我开除了!” 虞青染抿了抿嘴唇,默默垂下眼帘。 因为网上那些负面评论的关系,她私心想离靳渊远一些,彻底划清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那些编故事的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她本就打算等重新找到工作以后,再向靳渊递辞呈的。 只是好巧不巧的,她面试的居然是洛南川的公司,又好巧不巧的,靳渊刚好也在这里。 就造成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况。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厚道,但也实在没办法了。租房、生活、糊口,这些都迫使她急切地想要找一份薪资高的好工作。 其实当靳渊的秘书,薪资的确不错,基本生活都是够用了。但公司里众人异样的眼光,以及网上那些恶言恶语,无形中给她添了许多压力。 她想离开,去和靳渊毫不相干的地方,重新找一份工作。虽然这样会被某些人传“做贼心虚”,但也总比被人指着骂“包养”“地下情人”这一类的词好。 她抬起头,清楚地看到了靳渊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她忽然笑了一声,状似毫不在意道:“既然被发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开除就开除吧,正巧我也懒得在你那待了。不过还是得和靳总您说一声对不起,毕竟在职跳槽这事我确实做得不对。” 虞青染说完,转头就对一旁洛南川露出了一个大方的笑,“你好,我是来面试的,这是我的个人简历。” 或许是虞青染之前在靳渊醉酒后“解救”了他,洛南川对于虞青染的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 他双手郑重地接过虞青染递来的简历,看了一眼,眉开眼笑道:“好的,你通过面试了,明天就来上班吧,我的小秘书~” 说着,他递上了一纸合同。虞青染拿过随意看了几眼,刷刷刷就签了名。 一旁完全被两人忽略的靳渊,浑身怨气,满脸阴沉。他目睹完自己曾经的秘书做了别人的秘书,随后便大踏步走了出去,心情十分不爽。 洛南川看着靳渊离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然后对着虞青染伸出手,“那么,接下来请多关照……” 虞青染正要伸手回握,门外又闯进了一个人。 “洛南川!你小子胆肥了是吧?敢冒充你老姐!我才是这个公司的总裁,而你这个副总,那凉快哪呆着去!” 虞青染听着这不算熟悉,但印象极为深刻的声音,身体不由得僵了僵,下意识地就想逃:“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她刚挪步,那个声音就叫住了她:“等等!转过头来!” 虞青染假装没听到,直接往外冲。 哪知对方比她速度更快,直接堵住了办公室的门。 虞青染只记得低头一股劲儿往前冲,这会儿刹不住脚了,因为惯性,她撞在那人身上。借着身高的差异,她的额头刚好撞到对方胸口前那一片柔软…… 她连忙后退一步,站定,一抬眸就看见洛伊宁那精致御气十足的眉眼微蹙,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洛伊宁做西子捧心状,“呀~真是撞疼我了呢~小可爱,看见我就跑干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虞青染没忘记眼前的这人是个同,警惕地又后退了几步,僵着脸,皮笑肉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了你,借过一下,谢谢。” 虞青染正打算绕道走,却被洛伊宁一把抓住了,“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身为我的秘书,我们应该赶紧相互熟悉一下才是。” 虞青染毫不客气地拿开了洛伊宁抓着她的手,态度疏离,“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是您弟弟洛南川先生的秘书了。” 洛伊宁一把拿过桌子上的合同,仔细看了两眼,忽然就笑了:“是吗?可这合同上边,你的工作岗位写着的是“总裁秘书”,而整个洛氏集团,只有一个总裁,那就是我洛伊宁!” 洛南川急了,“老姐!别玩文字游戏了,她是我招来的秘书!” 洛伊宁眼角上挑,十分霸道:“都说了,你在公司要叫我总裁!她,我相中了,你让给我!” 洛南川显然很是不乐意,他据理力争道:“你自己重新招一个不行吗?非得跟我抢?” 洛伊宁一点也不带松口的,“其他的不行,我就要她!你比我小,要听我的!” 洛南川直接就杠上了:“我比你小,你还得让着我呢!” 看着姐弟俩争来争去,虞青染就觉自己像是一个香饽饽,被人争着捧着抢。 最终,洛南川还是被血脉压制,虞青染转眼间就成了洛伊宁的秘书。 洛伊宁不顾虞青染的嫌弃,强行勾肩搭背,“那么,以后请多关照了。” 虞青染长叹一口气,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没有退路可走了,谁让自己手欠那么快就签名呢。 唉,只能以后多多提防着洛伊宁了。 不然,贞洁不保啊! …… 招聘签约事宜完成后,虞青染身心疲惫地回到了租房。吃完一碗泡面,转身就去洗了个热水澡,随后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门铃声吵醒了。伴随着清脆门铃声响起的是一道御姐音:“我亲爱的小秘书,我来接你一起去上班啦~” 这声音在旁人听来悦耳,但传到了虞青染耳朵里完全变成了恶魔的低语。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起床换下睡衣,穿上一套十分保守的衣服,这才打开门,强颜欢笑道……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1) 当她看见虞青染放在桌子上还未收拾的泡面桶,眉毛微蹙,“你就吃这些东西?” 虞青染对于她的询问有些不耐烦,语气生硬道:“洛总如果是来催我去上班的,但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吧?而且堂堂洛氏集团总裁私闯民宅,这事要被人知道了……” 洛伊宁满脸无所谓道:“已经被人知道了。” 说着,她指了指门外。 虞青染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门外一群人正在张望着,看样子好像是记者。 虞青染:“……” 洛伊宁笑嘻嘻道:“虞秘书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离职并且跳槽到洛氏集团这件事,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虞青染见她这副样子,直觉没什么好事。打开手机,无需特意去搜索,手机直接给她推送了一条#靳氏集团总裁原秘书虞青染跳槽到洛氏集团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点进去,是她和洛伊宁站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是昨天下午拍的,底下的评论区也是乌烟瘴气的。 “我就说这女的做贼心虚吧,这回直接跳槽到别家公司去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离职就离职,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 “……” 虞青染翻看着底下的评论,随后狠狠地瞪了洛伊宁一眼,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你传出去的?” 洛伊宁十分无辜,“不是呀。” 虞青染有些气急败坏,门外的那些记者想直接闯进来,但虞青染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顺手关上了门,“这帮记者是没素材了吗?!天天逮着我不放?我入职才是昨天下午的事吧?怎么今天大家就全都知道了?!” “毕竟公司人多眼杂。” 虞青染皱眉,“那我现在怎么办?话说,你是同的事情别人应该不知道吧?” 洛伊宁听她这么说,顿时面露古怪:“你觉得我是同?” 虞青染反问:“难道不是吗?” 洛伊宁后退一步,不可置信道:“快穿者2259,虽然我在这个世界用了一个女躯体,但你不应该认不出我啊?” 虞青染听到洛伊宁说出自己的代号,神色缓和了些,却依旧警惕道:“你是?” “完了!真把我忘了!”洛伊宁急得直跺脚,“我是快穿者2237!我们上个位面见过的,我在那个位面替身名字叫花柳君啊。” 虞青染神色淡淡,“不好意思,有关上个位面的记忆,我都进行妥善封存了,所以并不记得你。” “不应该啊,你要封也只能封存有关位面目标人物的那一部分记忆,你现在连我都忘了,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封存,反而更像是被人恶意清除了上个位面的所有记忆!” 虞青染听他这么一提,也微微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说的的确没有错,上一个位面的事情我的确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沉默了半天。 快穿者2237忽然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那你还记得上一个位面的目标人物顾渊吗?”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2) “顾渊?” 虞青染低喃着这两个字,随后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很陌生。” “行吧,这是你的事,我也懒得纠结这个了。既然到了这个位面,那就侧重关心这个位面的事吧,我从共享任务进度上面看到你现在的任务只完完成了30%?你这效率怎么那么慢呢?” 虞青染没好气道:“既然是共享任务,你也应该出点力呀,不能全靠我一个人!” 洛伊宁笑嘻嘻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支援你了嘛,你怕是还不知道吧,现在你就是最大的问题,网上说靳渊包养你做“情、妇”传得沸沸扬扬,把你接到我这里来做秘书,没有你这个搅屎棍,靳渊的形象绝对会蹭蹭往上升,我们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虞·搅屎棍·青染:“……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嘞!” 洛伊宁像是压根就没听出虞青染说的反话,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 虞青染对此很是无语,“你还谦虚上了?要脸不?” 随即,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道:“我们都不在,目标人物靳渊能自己注意形象不?他这个人去上班只穿个裤衩,我有点担心。” 洛伊宁并不在意,“没什么好担心的,这种只是扣小分,有你在才是毁了他的名声,直接掉大分。好了,聊也聊够了,我们该去上班了。” 瞅了瞅虞青染,见她还是一副没睡醒的邋遢样,洛伊宁十分嫌弃,忍不住道:“你还是打扮一下吧,一会儿靳渊要来公司。” 虞青染皱了皱眉,“他又来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继续进行昨天没有做完的商务拜访啊。你赶紧打扮一下吧,免得被某些媒体拍到又拿去大做文章。” 虞青染点点头,“知道了!” 她的速度还算快,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收拾妥贴,巴拉着门缝看了一眼,对洛伊宁悄声道:“那些记者还在外面,为了避免麻烦,我们直接往后门走吧。” “不用。” 洛伊宁打开门走了出去,挺直腰杆,理直气壮道:“不接受采访,你们不要再堵在这里了,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狠话一放出,那些记者都走了。 虞青染见这招有效,夸赞道:“牛啊!够强势!不过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现在这个租房?” 说起这个,洛伊宁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这个吗,他们其实是跟着我来的。” “我来接你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们尾随,就一路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不好意思哈……” 虞青染:“……你这波解释,着实让我感觉有些苍白无力。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租房的?” 洛伊宁给了她一个进行体会的眼神,耐心解释了起来:“你个人简历上不都有嘛,我想着反正从洛家到洛氏集团途中都要经过这里,就顺带上来瞧瞧你,想着捎你一程,也省得你挤地铁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洛伊宁也是快穿者的关系,虞青染对她的敌意不是那么大了。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 到了洛氏集团,刚巧赶上上班时间,没想到靳渊早早的就在那边等了。 虞青染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从发型到西服西裤皮鞋,嗯,穿着都很得体,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瞥到他旁边的那个女生时,虞青染不由得愣了一下。 洛伊宁显然比虞青染更早的注意到这个女生,笑着问道:“没想到靳总您来的这么早,久等了吧,呃,您身边的这位是?” 靳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洛伊宁,话却像是对着虞青染说的:“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秘书。” 女生对着虞青染和洛伊宁点点头,淡淡的笑了一下,态度疏离却不失礼貌。 只是她这样子看上去与虞青染有着三分神似。 洛伊宁略微嘲讽:“这才一天时间,靳总秘书换得挺快啊。” 靳渊没说话,他在看着虞青染。 虞青染却压根没看他。 商业拜访的整个过程中,靳渊都有些心不在焉,基本上是洛伊宁在说,他时不时的点评两句。 因此,拜访很快就结束了。 离开时,靳渊捏紧了拳,他莫名觉得有些烦闷不安。 从始至终,虞青染都没正眼看他一下,即使偶尔的目光交错,她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平淡的,就像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人一般。 这无端让靳渊生出几分恍惚感,就好像他们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一场泡沫般的梦,梦醒了也就散了。 靳渊回到车上,默默垂下眼帘。 开车的还是大林。 秘书知道大林的副驾驶除了他女朋友以外,其他人都不能坐。因此,她像来时一样,打开后座的车门,正准备坐进去,一抬眼就对上了靳渊不悦的神情。 秘书有些疑惑,“靳总?” 靳渊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不能坐这里。” 这里是她坐的位置! 秘书不明白靳渊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她眼圈微微泛红,替自己辩解道:“可是我刚才来的时候不也是……” 靳渊冷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秘书都快要急哭了,可怜巴巴道:“那我怎么回公司……” 靳渊不耐烦的扔下一句:“打车挤地铁赶公交都行,回头找我报销。” 说着,他直接关上了车门,“回公司。” 大林:“……” 沉默了一会儿,大林开口道:“你这次去拜访,是想见她吧?” 这个“她”是谁,车内的两人都知知肚明。 靳渊冷哼一声:“我见她干什么?商务拜访而已。” 前面是红灯,大林稳稳当当地停住了,“你喜欢她。” 不是疑问句。 靳渊的心“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大林从后视镜看见了。 靳渊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平常不都不爱说话的吗?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此时绿灯亮起,大林继续往前开着车,依旧不咸不淡道:“你的心,乱了。” 靳渊:“……” 他像是不受控制般把大林幽幽的声音收进耳中,细细聆听:“我以前刚喜欢我女朋友时,也和你现在一样。” 靳渊对于大林的事,其实也知道一点。 大林以前是个富家子弟,和自己也算是故交,后来大林为了娶女朋友和家里人闹掰了,离家出走,不幸的是,还没等领证,他的女朋友就坚持不住去世了。 后来,大林也没有回家,成了他的保镖兼司机,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人没事,话却是少了很多。 今天居然罕见地说了这么多话,真是稀奇。 靳渊皱了皱眉,面对这样的大林,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大林稳稳当当地开着车,“喜欢就放手去追,你的情况比我好,我真心希望你能不留遗憾。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样,还是看你自己。” 靳渊沉默了。 其实如果不是大林开口,他先前甚至并不知道自己喜欢虞青染,只把一切异常归咎于不习惯,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但现在看来这种异常要持续好一段时间了…… 就在靳渊神游之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他拉回了现实。 看手机上的备注,是爷爷打过来的。 靳渊点下了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老爷子那边倒是一通输出:“你和小虞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跑到洛老家伙他们家那公司去了?!你是不是把人家给气走了?!” “爷爷!您又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把她气走?明明是她自己去应聘的!” 回想起虞青染当着他的面去别家公司时,靳渊就莫名有些委屈,有些气愤。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前妻刚跟自己离了婚,转身和别人结婚! 憋闷得慌。 “我不管!小虞这孩子我可喜欢了!你低声下气去请也得给我请回来!” 老爷子放下狠词,随后便挂了电话。 靳渊有些烦躁,他问大林:“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林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真喜欢她的话,你们现在的状况反而更好。” 靳渊有些没听懂,“怎么说?” “公司有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但虞小姐已经离了职,您现在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了。” “网上本就已经在传她是我的地下情人,我这么做的话恐怕更加解释不清了……” 要是他去追虞青染的话,想也能想到网友的那股疯劲。 “而且,她像很在意这个。”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她在意的是被人骂“地下情人”,你完全可以出面把她变成你明面上的正牌女友,这样一来不仅挽回了你们两个人的形象和清誉,而且那些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靳渊有些没太听懂,但多少还是理解了一点,他点点头,“好,那我就按你说的做。” “光你一个人不行,这也还要看她的意思。” 靳渊望向窗外有些出神,他的脑海里盘旋着一个问题: 虞青染……会喜欢自己吗?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3) 虞青染这边,在靳渊走后,她脸上生硬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下来。 洛伊宁:“看,我就说是你的能力不行吧。” 虞青染蒙了一下,“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在,目标人物个人形象都开始注意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十分碍眼,以至于让他连个人形象都顾不上。” 虞青染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懵,“什么鬼?你在狗叫什么?” 洛伊宁话题一转,“把你手头的表格整理一下给我吧,对了,再声明一下,我不是同,只是因为现在这个替身刚好是女的而已。” “知道了。” …… 一整天的班结束后,虞青染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从楼上下来,刚出了公司门口,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虞青染没有理会,继续往地铁站的方向走,打算挤地铁到租房去。 但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靳渊的声音:“站住。” 虞青染听此,静静地站在原地,看样子是打算等他过来。 靳渊心下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后快步走到虞青染面前,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青染面无表情地看着靳渊,态度疏离但还算有礼貌:“靳总,您有什么事吗?” 靳渊此时的脑子里有些慌乱,眼见着虞青染的脸上渐渐露出些许不耐烦,他随便说了一句:“爷爷叫你和我一起去老宅一趟。” 虞青染神色冷了下来,上了一天班本就有些累了,这会儿靳渊还莫名其妙叫她去老宅,凭什么? 她微微绕开了些,继续往前走,“抱歉,我并不是你的所有物,也没有义务随叫随到。” 靳渊皱了皱眉,跟着虞青染,“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吗?” 虞青染眉梢微挑,只觉得有些好笑,“我们现在也不是上下级关系了吧?我又凭什么给你面子?” 靳渊沉默了一下,去拉她的手,却被甩开了。 “靳渊,我想你应该知道,就我们现在的情况,被拍到了,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靳渊选手想要再去拉虞青染,但还是有一些不敢,手僵在半空中,看上去竟有些可怜巴巴:“爷爷的面子也不给吗?” 虞青染一甩包,毫不留情的往前走,只是冷冷扔下一句:“少拿老爷子来压我。” 靳渊:“……” 看样子是真生气了,这招没用。 郁闷地回到车上,却不曾想对上了大林关爱弱智的眼神。 靳渊心中的火苗一下子窜上来,他无能狂怒:“干嘛?!” 大林神色复杂,只觉得靳渊脑袋缺根筋,他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命令,人家女孩子会乖乖跟你才怪。” 靳渊抓了抓头发,“那我能怎么办?!干啥玩意呢!” 大林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车,默默说了一句:“……算了,你还是单着吧,挺好的。” 靳渊蹭得一下站起来,头一下子撞上了车顶,随即又捂着脑袋坐了回去,拧巴着脸:“别呀!你给我出个主意呗!” 大林已经彻底不想管靳渊了,“我没那闲工夫,你自己琢磨去吧。”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4) 说完这句话,大林就好像变回了平时那个冷酷的大林,接下来无论靳渊再怎么闹,他始终不发一言。 他觉得,靳渊这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还是让靳渊自己琢磨开了比较好。 靳渊没法子,只能道:“那你把车开回老宅吧,我去找爷爷看有什么办法。” 大林默默转了个方向,但心中对于靳渊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到了老宅,靳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爷爷。 老爷子见了他,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并不多搭理。 靳渊殷勤地给老爷子捶肩捏腿,“哎呀,爷爷,你就帮帮我呗。给我出个招!” 老爷子十分无奈,“你把人家开除了,铁丝焊的红线都这样被你硬生生扯断了,我一个老头子能怎么办?” 靳渊:“……”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辜道:“那我之前也没想到会喜欢她呀……” 老爷子差点没气出血来:“逗比快滚!哪凉快搁哪待着去!老爷子我千辛万苦给你找的对象,你就直接给一刀两断了,现在要我来想办法,你干什么吃的?!” 靳渊被爷爷这么一顿河东狮吼,愁得头发都快掉了,“可是她要去给别人当秘书诶,我当时很生气,一时冲动就把她开除了……” “她为什么要给别人当秘书?你不想想这其中原因吗?” 老爷子的这番话点醒了靳渊,他皱了皱眉,“仔细一想的话,她似乎很在意别人说她和我的关系?” 老爷子把手机递给他,“这不就对了!你自己瞅瞅这上面的评论!简直不堪入目!难怪小虞要远离你!” 靳渊一向是不关注这些娱乐新闻的,但这会儿手机被老爷子递到面前,他就不得不看了。 只看了几眼,他的脸色顿时大变,“我确实没有关注这些……但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老爷子拿回了手机,冷哼一声,“像我这种年龄的人都能看到这些新闻,你的消息真蔽塞。” 靳渊有些汗颜,“是您太过时尚了。” 老爷子对于靳渊奉承的话,也依旧没有好脸色:“那些评论,没有一个是好的,也不见你出面说说话,谅谁也受不了。” 靳渊点点头,“哦,我懂了。” 老爷子:??? “你懂什么了?!” 靳渊掏出自己的手机,注册账号,然后发布了一则小短文:“澄清一下,先前有关我和原秘书虞青染之间存在包养关系的事,纯属谣言…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她……” 想了想,他又在下面添了一句:“因为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本人原秘书虞青染现已离职,本人正式开始追求她……” 编辑好了以后,点击发送。 然后将手机放回兜兜里,满脸轻松,十分感谢道:“谢谢爷爷,我就先回去了。” 老爷子被他这一顿操作整蒙圈了,“啊?哦,嗯嗯……” 靳渊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则小短文发布后,直接被冲上娱乐榜热搜。 虞青染刚回到租房,一打开手机,信息多得要炸了。其中,信息发得最多的是洛伊宁,直接99+,而且都是语音。 虞青染皱着眉,耐着心从第一条信息开始看。 洛伊宁一开始发了一张截图,上面是靳渊的小短文,那熟悉又直男的语气,是靳渊本人没错了。 不过…… 虞青染一脸懵逼,“正式追求我?嗯?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这逗比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吓得赶紧看了一下任务进度,好在并没有降下去,反而还上升了5%。 这一发现无疑是让人感到欣慰的。 但接下来洛伊宁的话却让虞青染不那么舒心了:“我靠,可以啊你,靳渊怎么就忽然间喜欢上你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要不然牺牲一下,你想啊,只要你成了他的老婆,他大概率就会成为妻管严,他成了妻管严,你让他做什么,别让他做什么,他不都得听你的嘛?!” “这样我们就可以很快完成任务啦!” 接下来的话,虞青染也懒得听了,直接回复了一句:“滚!” 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虞青染看也没仔细看,直接接了,她以为是洛伊宁打过来说服她接受靳渊的追求的,直接破口大骂:“你死了那份心吧!要我牺牲自己,委身于靳渊那个沙雕逗比,想都别想!” 电话那头,靳渊听着虞青染那尖锐的声音,只觉得一片真心被毫不留情的撕裂开来,他深吸一口气,声线中带着颤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虞青染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讪讪道:“是你啊。” 靳渊:“怎么?听到我的电话很意外?” 虞青染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一包方便面,看样子是打算晚饭继续吃泡面,语气慵懒随意,还带着些丝丝缕缕的不耐烦:“没什么,你还有事没?没事我挂电话了。” 靳渊有些急切道:“等等,你先别挂!我刚才好像听见袋子的声音,你是打算吃泡面吗?泡面没什么营养,你本就身体不好,吃多了……” 虞青染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袋装泡面,心中暗暗感慨靳渊的耳朵真灵,“我吃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挂了!” 挂了电话,虞青染看着手里的袋装泡面,苦笑一声。 连桶装泡面都舍不得买的人,不吃袋装泡面还能吃什么呢?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只能吃土了吧! 虞青染把泡面泡好,随便吃了点,就回床上去睡了。原以为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结果半夜的时候她被痛醒了。 感觉到胃部一阵一阵熟悉的抽痛,虞青染有些烦躁。 胃病又犯了! 因为疼痛,她习惯性地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死死的按压着胃部。因为刚搬进租房,再加上这几天又挺忙的,她还没来得及备药。 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接连不断的冒出,她费力地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手机,正打算打“120”,却不小心误触,电话拨了出去。 她瞪大眼睛,看清了那串算不上陌生的号码。不巧,正是不久前和她通了电话的靳渊。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靳渊似乎还没睡,“喂……” 或许是因为虞青染靠手机太近,她那急切的喘息声和抽气声通过手机,清楚地传进了靳渊的耳朵里。 靳渊眼皮子一跳,手紧紧地捏着手机,“你胃病又犯了?!” 虞青染想要说点什么,但紧接着胃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消了她想说话的欲望,她挂了电话,准备重新拨打120。 但靳渊的电话接连打了过来,通过电梯的声音,可以猜出他似乎正在下楼,“你先坚持住,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先别挂电话!别挂电话!” 虞青染嘴唇惨白着,她的脑袋十分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靳渊拿上虞青染借住在别墅时吃剩下的胃药,很快就开车赶到了虞青染现在住的租房。 门从里面锁了,他进不去。 他急切地拍打着门,“虞青染!你快点来开门!” 虞青染听着手机里靳渊急切的叫喊和门外的拍打声,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想要去开门,但刚下床,就只觉得胃部又一阵剧烈的抽痛,双腿一软,随即便是一阵天翻地覆,摔倒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站在门外的靳渊显然也听见了,“虞青染?虞青染!你怎么了?快说句话!” 虞青染扯了扯惨白干裂的嘴皮子,她也想要说话,但喉咙发出的却是若有若无的气音:“门外……” 靳渊将手机凑近了些,“什么?你说什么?!”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门外的盆栽下面是她经常放备用钥匙的地方。 靳渊把视线放在身旁的盆栽上,来不及多想,迅速移开盆栽,下面果然藏着一把钥匙。 他拿起钥匙开门走进屋,看到摔倒在地的虞青染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快步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虞青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谢…谢……” 靳渊把她扶回到床上,然后倒了一杯水,把胃药递给她:“这是你之前剩的胃药,你先吃一些缓缓吧,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虞青染点点头,熟练地把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靳渊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忘挖苦道:“这才离开我几天啊?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或许是药吃下去开始起作用了,虞青染觉得疼痛缓解了一点,煞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她抿了抿唇,捏紧了手中的水杯,“你什么意思?是想说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靳渊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摆了摆手,费力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我管你哪个意思。” 顿了顿,虞青染将水杯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转移了话题:“你在微博上发布的东西我看到了,很感谢你替我澄清被包养的这件事。” “至于你所说的追我,还是免了吧……”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5) 靳渊后退一步,咬了咬牙,气得浑身颤抖,“为什么?!” 虞青染对于靳渊这么剧烈的反应,有些疑惑,“我好像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靳渊眼中多了丝丝腥红的血丝,他大声质问道:“谁?洛南川吗?!” 虞青染摇了摇头,“不是他。” “我虽然忘了他的名字,但感觉还在,我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我是喜欢他的。因此,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抱歉。” 靳渊这才想起虞青染之前就跟他讲过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自己的攀比心在作祟。 靳渊不可置信道:“你就打算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人这样过一辈子?!你疯了!” 他本以为可以公平竞争,结果虞青染喜欢的那个人仅仅只存在于她的感觉之中,他连竞争的资格也没有! 他要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无助、恐慌的洪流在心底漫延而上,他的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紧紧地抓住虞青染的手,就像即将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堂堂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声音里却带着点点哭腔:“虞青染…你连机会也不给我吗?忘了他,尝试着回应我的感情……” 虞青染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此时的她,理智得不像话,动作轻柔却又固执地拿开了靳渊抓着她的手:“我要为自己负责,更要为他负责,如果回应了你,那我和他的感情算什么?” 靳渊嘶吼着:“虞青染!你不能这么对我!” 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她却让他输得这么彻底! 虞青染感觉胃好些了,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你走吧,我很感谢你来帮我,但只是感谢,仅此而已。” 靳渊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 靳渊离开了。 虞青染躺回被窝里,却是一夜未眠。躺了一段时间,再看手机已经显示早上6点了,索性起床换好衣服后,去了洗手间。 镜中的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因为是冷白皮,双眼下的乌青就更加明显了。洗漱完毕后,她在脸上铺了一层粉底遮掩。 随后,她想要继续去拿泡面吃,但想到昨晚惨痛的经历,最终还是放下了。拿上包包和手机,她打算去公司外面的早餐店随便吃点。 因为时间比较早,地铁里也没那么多人,今天倒是不需要挤来挤去了,难得还有个空座。 虽然到站时间都一样,但她总疑心拥挤的地铁会跑得慢一些。 但今天不一样了,没一会儿虞青染就到了公司。 她没着急进去,在公司外面的早餐店扫视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家粥铺。 原因无他,粥比较养胃,最主要的一点是便宜,七元钱就有一大碗白粥,而且还能再续。其他类型的粥,虽然不能再续,但一碗的份量也足够她吃得饱饱的了。 进了粥铺,里面还有其他几个客人。虞青染走到窗口前,不经意间瞥见后厨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 靳渊? 不,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应该是看错了。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6) 粥铺的老板来到窗口前,乐呵呵地询问道:“要吃点什么粥?” 虞青染付了钱,“白粥。” “好嘞,白粥一份。”粥铺老板转头对后厨叫了一声,然后对虞青染道:“你先坐着吧,一会儿就好。” 虞青染想着也对,就近找了个位坐下来。没过一会儿,粥铺老板就端着一大碗粥和配菜过来了。 她看了看碗里的虾仁粥,微微蹙眉,“上错了吧?我点的是白粥。” 粥铺老板解释道:“没上错,白粥没有了,你看看能不能换成虾仁粥?还是按白粥的价给你,不用再另外付钱。” 虾仁粥的价格比较贵,虞青染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亏,于是点点头,接受了:“哦,谢谢了。” 粥铺老板见此顿时松一口气,“那祝你用餐愉快!” 虞青染吃着虾仁粥,越吃越觉得熟悉,但怎么个熟悉法又说不太上来。 吃完粥以后,她离开了粥铺,上班去了。 此时,系着围裙的靳渊从后厨出来,粥铺老板看见他,叹了一口气:“你这么煞费苦心,还不让她知道,值得吗?” 靳渊修长的手指快速脱下围裙,“要是让她知道,她就不会吃了。” 所以他煮虾仁粥的时候特意没有放葱花,这样就不会被她吃出来了。 靳渊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子钱,塞到了粥铺老板手中,“以后她要是来这里吃粥,就麻烦您多照顾着一点。” 粥铺老板接下了钱,点点头,“那是当然。” 靳渊离开了粥铺,转身又走进了另一家面馆,随后又从面馆里出来,走进了包子店…… 虞青染所在公司外面附近的店几乎都被他打点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靳渊回到车上后,得到了大林赞许的眼神,大林揶揄道:“你这脑袋什么时候开窍的?” 见靳渊没有说话,大林又叹了一口气:“你这个神经大条的沙雕,能做到如此细心的程度,还真难为你了。” 靳渊睨了他一眼,“闭嘴!开你的车!” 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但没过多久就被虞青染发现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虞青染在面馆点了一份葱油面,刚好另一位客人也点了和她一样的。老板把两位面端上来后,另一位客人就叫嚷开了:“同样的价格,为什么她那一碗这么多!” 老板一时间也说不清:“这……” 虞青染显然也看出了老板的为难,放下了筷子缓缓道:“老板,你别急慢慢说。” 老板没法子,只好实话实说道:“唉,就这么着跟你说吧,有人提前给了我钱,让我多照顾着你点……” 虞青染疑惑,“谁呀?” 老板也是个嘴巴严实的,“这个我真不能跟你多说,不然该对不起那人了!不过我个人觉得,既然他为你做到这种地步,这片心意你就领了吧。” 虞青染没说话,连面也没吃,转身就走。 老板都这么说了,她再傻也能猜到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她打了一辆车,往靳渊的公司赶去。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7) 到了靳氏集团,虞青染直接往靳渊的办公室走,却被前台拦下了:“不好意思,请问您找谁?” 虞青染瞧了一眼这个前台,觉得有些面生。应该是最近新来的,所以不认识她,“靳渊。” 前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靳渊?哦,您是说靳总吧?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吗?” 虞青染皱了皱眉,“没有。” 前台疏离但不失礼貌道:“那不好意思啊,公司有规定,所以我不能让您进去,抱歉。” 虞青染点点头,“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忽然被人叫住了:“虞秘书。” 虞青染闻声回过头,叫她的人有些眼熟,但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是?” “我是靳总的现任秘书,我们之前在洛氏集团见过面的。” 听她这么一说,虞青染总算想起来了,“哦,不好意思,一下子没认出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笑了笑,“刚才无意中听见虞秘书是来找靳总的?” 虞青染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会,点点头道:“对。” “靳总在开会,你可以随我一起到休息室等他。” 虞青染看了一下手表,眼见着快到上班时间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谢谢,既然靳总没有空,那我先走了。” 女人拉住了她,“哎,别急着走啊,虞秘书来了一趟,连口茶水都没喝一口,被靳总知道大概要说我招待不周了。” 虞青染僵着脸笑道:“你太客气了,喝什么茶,我还要赶在回去上班呢。” “哎呀,你就跟我过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虞青染生拉硬拽地往里走,前台连忙叫道:“哎,她还没预约呢!不能进!” 女人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没事!我会跟靳总讲的!” 前台这才点点头,“那好吧。” 女人拉着虞青染七扭八拐地走着,虞青染只觉得越走越不对劲,她用力甩开女人抓着她的手,质问道:“我记得靳渊办公室不在这里吧?!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女人冷笑一声:“不愧是靳渊前任秘书,这么快就发现了。” 忽然她面露凶光,推搡着虞青染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厕所。 面对女人突如其来的敌意,虞青染懵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早就看你不爽了!你去死吧!” 眼见着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往她脸上划过来,虞青染连忙躲开了,但手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瞬间,血珠子从伤口里冒出来,止也止不住。 虞青染忍不住骂道:“你有病吧?!” 女人尖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长得和你这么像了,他还是不肯再看我一眼?” 虞青染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你是说靳渊?” 女人对于虞青染的话充耳不闻,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不稳定,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她的发丝凌乱,神色癫狂道:“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这张脸!只要把你的脸划破,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张脸了!” 虞青染:“……”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8) 看着就要杀过来的女人,虞青染十分无奈,“还真是个神经病。” 她决定先走为上。 这女人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炸,待在这里太危险了,而且她手里还有刀,虽然刀不大但很锋利啊! 溜了溜了。 后面的女人像是察觉到虞青染想要跑,直接堵住了厕所门口。 虞青染后退几步,直接硬闯过去,“滚开!” 由于惯性她将女人撞倒在地,紧接着连犹豫也没犹豫,马上把腿就跑。 可那女人力气大夫出奇,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腿。 虞青染心下一慌,使劲地瞪了蹬腿,却依旧没能挣脱开来。 …… 靳渊这边,开完会后,发现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 开会时他一般都把手机静音,因此经常错过一些电话信息,但现在未将来电的备注是虞青染,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虞青染听着电话那头机械的女音,顿时有些烦躁。她打电话给靳渊,完全是因为想着他在公司,能够快一点赶过来。 但这家伙关键时刻居然没接电话!丫的! 那女人见虞青染拿起手机打电话,更加疯狂了,直接将她的手机一把夺了过去,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手中的刀举着狠狠地往虞青染的面部刺来! “救命啊——” 这个厕所比较偏,一般是没什么人过来的,虞青染即使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但叫了总比没叫好。 掉落在不远处的手机忽然响起,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虞青染忽然一蹬腿,狠狠地踹了那女人一脚,那女人或许是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踹倒在地。 趁着这个机会,虞青染在地上滚了几下,随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抓起掉落在地的手机,电话是靳渊回拨过来的,点下了接听键,也顾不得说其他,急切道:“快来救我!” 靳渊皱了皱眉,“你在哪里?” “你公司2号楼三楼最右边的厕所!多带点人过来,你的秘书好像发病了,精神状态看着不太正常,而且她的手里还有折叠刀……” 话还没说完,虞青染整个人就被女人扑倒在地,两人摔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沉闷声。好不容易拿在手里的手机又被摔出了老远。 靳渊听着那声音只觉得惊心胆战,他捏紧了手机,“虞青染?!你没事吧?自己小心一点!我马上带人赶过去!” 那女人已经跨在她身上,刀片距虞青染的脸只有十公分,虞青染死死地抓着女人的手,大喊道:“快一点!” “知道了!!!”靳渊捏紧了拳,他后背的衣服此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一边往虞青染所说的方向赶去,手指灵活飞快地拨打了集团保安队的电话:“多叫一些人,去2号楼3层最右边的厕所!” 相较于报警,保安站绝对的距离优势,他们来得会更快一些,虞青染也能安全很多。 虞青染! 拜托千万别有事啊!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29) 虞青染这边,此时的她已经被女人死死地按压在地上,女人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抓着刀,神色恐怖,犹如厉鬼般嘶吼道:“你不能拥有这张脸!这张脸只能是我的!我的!” 因为被掐着,虞青染的脸因为缺氧而变成了难看的颜色。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抓住女人掐她的手,试图把女人的手掰开,她的脚开始不自觉地挣扎着,似乎这样才会好受一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被一点一点的断绝,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大脑渐渐空白,意识也陷入了混沌之中。 虞青染眼神变得空洞失神。 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 靳渊…靳渊怎么还不过来? 早知道,就不来找他了……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虞青染看到了一个身影逆光而来。 是靳渊。 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靳渊看见虞青染闭上眼的那一刻,全身微微一僵,他不由自主地叫喊着,声音因为惊恐而变了调:“虞青染!” 并没有得到虞青染的回应。 他发了疯似得冲了过去,一把推开还跨在虞青染身上的女人,不停的摇晃着虞青染:“虞青染!虞青染!”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颤抖地伸出手指探了探虞青染的鼻息,虽然呼吸很微弱,但幸运的是,她确实还活着! 一旁的女人看见靳渊过来,脸上的神色即癫狂又兴奋。见倒在地上面容依旧姣好的虞青染,脸上癫狂的神色又被波涛汹涌的嫉妒与不甘代替。 女人瞪着充满血丝的眼,脑海中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毁了这张脸!必须毁了这张脸! 她捏紧了刀,又一次扑上前来,刀尖对准了虞青染的脸。 靳渊比她快一步,护住了虞青染,紧接着伸手一把夺过刀,用力地扔到了老远! 就在这时,靳渊之前叫的保安队终于赶到了,几个保安一拥而上,将女人制服住了。 女人全身的肌肉因为剧烈挣扎而抽搐不已,她尖叫着,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将人的耳膜刺穿:“放开我!放开我!” 靳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把她送到警局去。” 说完,他便低头继续查看起虞青染的情况。 虞青染纤细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圈淤青,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靳渊皱了皱眉,随即动作迅速地将她抱起,送去了医院。 …… 虞青染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 不经意间一瞥,就见靳渊坐在病床旁边的一椅子上睡着了,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双眼下那一层黑眼圈十分明显。 虞青染轻轻叫了几声:“靳渊?靳渊?” 靳渊慢慢睁开了眼,见她醒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你总算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虞青染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靳渊从保温盒拿粥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那就不吃了,你一会儿想吃的时候告诉我……” 虞青染打断了他的话:“靳渊,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来公司找你吗?” 靳渊沉默了一会,还是顺着虞青染的话往下问道:“为什么?”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0) 虞青染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工作的公司外面那些饭店面馆早餐铺都是你提前打点好的吧?” 靳渊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皮子,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笑:“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吧?” “靳渊,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撑起身子,咳了几声,开始找手机:“我手机呢?” 靳渊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递给了她。 虞青染接过,鼓弄了一会儿。 紧接着,靳渊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点开一看,只见虞青染给他转了一笔钱。 靳渊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虞青染放下手机,像是有些疲倦了,她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还你的。” 靳渊神色复杂:“一点小钱而已,不算什么,而且我也没想过让你还。” 虞青染嘴角微微上扬,淡淡讥笑道:“这又算什么呢?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给我钱?施舍吗?又或者是……包养?” 靳渊有些不悦道:“别那么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虞青染从来就不是依靠别人的施舍过活。这些钱你收下吧,就当我之前是借你的,现在还你了。” 虞青染别过头,像是不想再看见靳渊:“还有,以后也别自作主张干这些多余的事了,这让我…很讨厌。” 她说的这些,每一句都感觉像是化成了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扎在了靳渊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咽下了心中的苦涩,“那要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虞青染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靳渊,微微蹙眉,像是不认识他这个人一般,“靳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 靳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声。 他也想做回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靳总啊,可只要一在她面前,仪态就会莫名的放软,百炼钢终化成绕指柔。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暴力地推开,洛伊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怒气冲冲道:“靳渊!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青染……” 话还没说完,洛伊宁就看见坐在床上的虞青染,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一步冲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抓住虞青染的手,“青染!你醒了呀?没事吧?” 目光触及到虞青染脖子间被掐出的淤青,洛伊宁咬牙切齿地瞪了靳渊一眼:“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那精神病秘书,青染也不会这样!” 虞青染拉了拉洛伊宁,摇摇头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现在也没事了。” 洛伊宁柳眉倒竖,态度十分强硬:“不行!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她对一旁靳渊冷冷道:“我家青染是在你这里出的事儿,靳总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靳渊抿了抿嘴唇,“是我用人不清,员工入职检查没有做完整,这才让危险分子趁虚而入,抱歉。” “一句抱歉,这事就能翻篇了?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啊?!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这些全都由靳总您来报销,这些都是应该的吧?” 靳渊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虞青染,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他微微点头,哑声道:“这些费用我自然会出。” 洛伊宁见他态度诚恳,脸上愤怒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不错,除了这些以外,青染就接到你的别墅去养伤吧。” 此话一出,靳渊和虞青染眉心同时狠狠一跳! 洛伊宁冷冷道:“怎么?不乐意啊?你别不识好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靳渊打断了。 靳渊抬眼,那双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有着万千星辰,“可以。” 虞青染轻咳了一声,“那什么,靳渊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洛总说。” 靳渊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她。 虞青染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好在,不需要她再催第二遍,靳渊转身走出了病房外。 洛伊宁被虞青染这一举动整蒙了,她指了指自己,“你要和我说什么?” 虞青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在搞什么东西呀?” 洛伊宁:“?什么意思?” 虞青染简直快要被她气死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和靳渊不对付吗?而且我总感觉每次一碰到他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洛伊宁靠了过来,撒娇:“哎呀,我的宝~这也不能怪我啊,我这不是想让任务赶紧完成,我们好回快穿局进行下一个任务嘛~” 虞青染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推开了她:“所以你就卖队友?之前不知道是谁说的“你一离开靳渊人家都注意形象了呢~”,这不是你说的?!” 虞青染声情并茂地扮演着洛伊宁之前的样子,随后一秒变脸:“咋滴?怎么现在见我有点用处了,又死命把我往火坑里推?” “哎呦~靳渊怎么能算个火坑呢?我看他喜欢你得紧,哪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你是不知道哟,我来的时候就听病房的小护士说,当时你晕过去的时候,靳渊一边背着你一边找医生,那神色急得呦~啧啧啧~” 虞青染选择性忽略了洛伊宁的废话,她垂下眼眸,神色淡淡:“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他的。” 洛伊宁皱了皱眉,“你怎么还记得上个位面的目标人物啊?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记忆都被封存了,怎么对你的影响还是这么大?” 虞青染摇了摇头,“和记忆无关,是感觉,那种感觉一直存在着。因此,我无法越过这一道坎,接受靳渊。” 洛伊宁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提出了一个馊主意:“要不然,你就假装喜欢他?诱导他提升形象度,这样我们也能尽快完成任务?” 虞青染强忍住翻白眼的不雅动作,她叹了一口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假装得出?” 洛伊宁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辙,反问道:“那你打算咋办呢?难不成就这么一直吊着人家?” 虞青染不悦道:“这哪里算吊?我明确拒绝了他的,是他自己执迷不悟罢了。” 洛伊宁嘟囔:“你这样理性的女人太可怕了,幸好我悬崖勒马。” “其他的都别管了,我只管任务进度,至于靳渊喜欢我这件事……” 虞青染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我不可能回应他的。” “我看你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今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按照计划,你还是先在靳渊家住一段时间吧。” 眼见着虞青染又要说些什么,洛伊宁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嘘,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去不去也不迟。” 虞青染拧巴着眉,最终还是闭上了嘴,静静听洛伊宁解释。 “第一,我让你去靳渊家是想让你们两个相处一段时间,相互磨合着,就算你现在不能接受他,那以后呢?万一你忽然间就开窍了,忘记你心中的那个人,喜欢上靳渊,也能顺利一些。” “第二,如果你十分坚定自己不会接受靳渊,那你就更不需要害怕了。脸皮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大大方方的去他家住着,养一段时间的伤。毕竟你那个小租房条件太差,养伤不太合适,而且也没有人照顾你,这也算他欠你的。” 洛伊宁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她神色认真道:“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他家呢?” 虞青染打了个哈欠,“你说了这么多,左右都是想让我去嘛,我的意见一向不重要。行呗,那就去呗,整得我好像怕他一样。” “不过,事先说好,我只是去他家住一段时间,等脖子上的淤青没了,我就回去。” 见虞青染答应了,洛伊宁自然笑嘻嘻道:“可以啊可以啊!条件允许的话,希望你能引导靳渊多做一些提升他个人形象的事情,方便我们快些完成任务。” 虞青染:“……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洛伊宁点点头,满意地夸赞道:“知我者莫若青染也。” 她转过头,对门外的靳渊喊道:“我们说完了,你进来吧。” 靳渊走进来时,就发觉洛伊宁对他的态度进行180度大转变。 洛伊宁一本正经道:“你去给青染弄一个出院手续,然后把她带到你那儿养伤吧,记得要照顾好她。” 靳渊点点头,眼中燃起了希翼:“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在经过洛伊宁身旁时,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量悄声道:“谢了。” …… 回到靳渊的别墅后,虞青染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呢。 算了,病号不配有发言权,只配有“发炎权”。 在接下来短短的几天内,虞青染的咽喉部和脖子内的软组织因为受到的损伤比较大,经常会出现发炎的情况。 但好在除了吞咽和说话发声有点困难以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和其他的霸道总裁一样,靳渊也有一个医生朋友。 嗯……这的确是霸总的标配。 因此,靳渊经常请那个医生朋友来给她查看身体情况。 但虞青染发现,请了几次以后,那个医生朋友就再也没来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较年长的女医生。 在一次检查结束,女医生走了以后,虞青染随口问了靳渊一句:“怎么换成这个医生了?你之前的那个医生朋友呢?” 靳渊顿时有些紧张,“你怎么会忽然想起他?” 虞青染没有察觉到靳渊的紧张,依旧若无其事道:“好久没见到他了,毕竟也是给我做过检查的,就问问。” 靳渊听见她这么说,总算松了一口气,含含糊糊地给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哦,他说他最近有点忙,来不了,所以我就换了个家庭医生。” 虞青染把玩着手指甲,漫不经心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惜了。” 她的这一句话,又将靳渊刚放平的心给提了起来,他急了:“可惜?可惜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挺帅的,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 虞青染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靳渊,“话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靳渊收起了急切的神色,略微有些委屈巴巴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泡椒凤爪!” 虞青染:“?我怎么就成泡椒凤爪了?不对,泡椒凤爪是什么意思?!” “和大猪蹄子一个意思!” 靳渊控诉:“早就发现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他给换了!不然你们的孩子估计都打酱油了吧?!” 虞青染被他这一番话整蒙圈了,“你在说什么狗东西?我只是单纯的欣赏他的颜值,仅此而已!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靳渊此时心中的醋坛子已经被打翻了,一片酸溜溜,他伸手把虞青染的脸掰到自己面前,问道:“我难道没他好看吗?你这女人怎么就不欣赏一下我的颜值?!” 虞青染撇了撇嘴,说出的话就像个渣女:“你的脸?我看腻了呀!” 靳渊更气了,“你!” 虞青染推开了他,满脸嫌弃,“好了好了,我没闲工夫跟你吵,还有事吗?没事一边待着去,别烦我。” 靳渊:“……” 哼!果然女人都是泡椒凤爪! 他生了一会儿气,转头又屁颠屁颠地去给虞青染准备晚饭了。 因为虞青染喉部受损,她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饮食。所以,她的三餐需要另外准备。 靳渊总疑心厨师会忘记有关虞青染的饮食禁忌,他不放心,所以这段时间虞青染的三餐都是他做的。 虞青染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吃得很香。 靳渊看见她吃得这么香,心中升起了满满的成就感。 吃饱喝足后,虞青染对着镜子照了照,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调养,脖子上的淤青淡了许多,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恢复如初了。 靳渊走了过来,见虞青染在照镜子,忽然道:“不会留下印记的。” 虞青染歪了歪头,“嗯?” 靳渊重复了一遍,他静静凝睇着她,神色十分认真:“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和药给你治疗,保证你的脖子能够完好如初。”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1) 虞青染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靳渊害怕她留疤? 她舒展了眉,“放心,我不是疤痕体质,不会留疤的。” 靳渊抿紧了唇,“是我对不起你。” 虞青染垂下眼眸,神色淡淡道:“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不过,你那个秘书怎么回事啊?!” 靳渊皱了皱眉,“纠正一下,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秘书了。” “行,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靳渊收敛了神色,“她患有精神类的疾病,因此比较偏激,当时体检的时候她特意隐瞒了。” 虞青染默了默,试探性地问道:“但是我看她对你的态度好像不对劲啊。” 说到这个,靳渊的神色复杂,“其实……当时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路边,她当时被人打。我见她可怜,就把她招了进来,但是谁能想到……” 说到后面,靳渊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最后,直接没了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神色愧疚:“总之,对不起。” 虞青染微微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命大,不然都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 又养了几日后,虞青染脖子上的淤青终于好了。 她找到靳渊:“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现在我的脖子已经好了,也该回去上班。” 靳渊忍不住开口挽留:“不多留几天吗?” “不了。” 虞青染咂了咂嘴,“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日的饭菜虽然有些清淡,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我好喜欢吃。那个厨师在哪?我跟他学几招,回去做给自己吃,可以吗?” 靳渊昂了昂头,面露得意,一下子说漏嘴了:“那个厨师是我。” 说完,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虞青染面露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莫名的,心中涌过一丝暖流。 原来,这段时间她的三餐一直都是靳渊做的…… 完全去除又麻又辣的香料,把饭菜做得既清淡又好吃,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没想到靳渊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的鲁莽人,居然做到了。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他虾粥也做得很好吃。 而且味道也和那个人煮得一模一样…… 靳渊试探性地问道:“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教你?” “也行。” 虞青染跟着靳渊来到厨房。 靳渊熟练地系上围裙,一边打开冰箱搜索可用的食材,一边问道:“你想先学什么菜?” 听他这么问,虞青染鬼使神差道:“你会做馄饨吗?” 靳渊摇了摇头。 馄饨他还真不会做。 虞青染见此,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忽然靳渊摇头的动作顿了一顿,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出有关做馄饨的步骤。 他愣住了。 眼睛余光瞥见虞青染略带失落的表情,他迟疑道:“你要是实在想吃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虞青染的眼睛一下子发出亮光,笑容璀璨,“真的吗?!” 靳渊看着眼前明朗的笑容,微微失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依旧嘴损:“对,不过你要是学不会可别怪我。” 虞青染摩拳擦掌,“放心吧!我绝对能学会的!” 靳渊在冰箱没有找到现成的馄饨皮,他决定按照脑海中的步骤自己做。 擀面皮、包馅料、再到后面的馄饨汤,像是做过千万遍一般,每一步动作都十分流畅熟练。 虞青染也在旁边学,但仅仅只是学了一会会儿,她就放弃了。每一步她都知道,可做出来的效果却和靳渊的完全不同。在这份挫败之下,她整个人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缩头缩尾的,“不学了!不学了!爱咋地咋地吧!” 她站在一旁,看着靳渊做。 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眼前靳渊的身影居然与记忆深处那个背影重叠在了一起,一时间让她有些恍惚。 莫名的,她落下两行泪,失了智般上前几步,从他背后伸手将他抱住。 靳渊全身一僵,他显然也没想到虞青染会突然以这么亲昵的姿势贴近他。手中的木汤勺啪嗒一声掉落,发出了声音,这声音不大,却无端让靳渊的心跟着颤了一颤。 虞青染却对于他的异常浑然不觉,此时的她就如同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紧紧地抱住他,并且还把脸贴着他后背磨蹭了几下。 像一只慵懒的猫。 靳渊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心脏莫名跳得飞快。 他小心翼翼地叫道:“虞青染……” 虞青染的眼神这才清明了些,她擦了擦水雾朦胧的眼,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靳渊以后,立刻后退好几步。 靳渊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像是被刺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刚才又是把他认成了那个人? 真是可笑。 靳渊敛起心中的苦涩,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把锅中已经煮好的馄饨倒进碗里,撒下一把葱花作为点缀,最后淋上几滴香油,端到虞青染面前:“做好的成品就是这样的,你学会了吗?” “我学废了。” 虞青染指了指旁边的一堆烂面糊,无奈的耸肩,“这也不能怪我,是这个面不听话。” 靳渊对于她这个样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将手中已经做好成品的馄饨递给她,“你惯会给自己找理由。” “我才没有……这馄饨真香!” 虞青染狠狠地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仅仅只是一口,她就呆愣在了原地。 这馄饨的味道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偏差! 虞青染一口接着一口地将馄饨咽下肚,大颗大颗的泪水也顺着热气往下滴,滴进碗中和馄饨汤混在一起,被她咽下了肚。 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吃着,像是不知道烫一般,大口大口地吃着。 靳渊见她这个样子,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只是吃个馄饨而已,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虞青染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吃着馄饨,直到将那一大碗的馄饨吃得连汤也不剩,她这才放下了碗筷,擦了擦眼泪,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靳渊。 靳渊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怎、怎么了?” 半晌,虞青染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差点又把你当成他了。” 见靳渊脸色微沉,虞青染赶忙道:“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些,但你和他真的好像。甚至,我都有些分不清了……” 靳渊十分干脆且霸道:“那就忘了他,和我在一起,多简单的事!” “不行!我不能忘!” 虞青染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我忘了他,那他就真的不存在了。就让他好好待在我的记忆深处吧,这样,他就能一直存在着。” “就好像……他和我一起参与过接下来的生活一样。” 看着嘴角上扬面露幸福的虞青染,靳渊有些不是滋味。 虞青染切回了正题:“说了这么多,菜也学了,虽然没学会,但也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靳渊皱了皱眉,“你住哪?回你那小破租房去?” 虞青染神色淡淡的,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再看吧。” 靳渊捏紧了拳,强迫自己说出了这句肉麻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虞青染起了身鸡皮疙瘩,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需要。” 她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但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靳渊时,居然是在自己的小破租房门口。 靳渊满身的狼狈,身上得体的西装也被血污弄脏了。 虞青染连忙扶起了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靳渊摇了摇头,给了虞青染一个放宽心的眼神,随后解释道:“这血不是我的。” 虞青染满脸的迷惑,“不是你的?那你这咋整的?” 靳渊神色自豪:“有人尾随你,被我发现了,和他们干了一架。” 虞青染嘀嘀咕咕:“虽然但是你这不也算是尾随我嘛……” 她的声音很小,靳渊没听清:“你说什么?” 虞青染问道:“没什么,你继续说,尾随我的那些是什么人?” 这一天天的,怎么尽找事呢!自从来到这个位面,血光之灾就没少过! 奇葩还很多! 靳渊神色有些古怪,“不知道,看不太出来。” 虞青染忽然问道:“你和尾随我的人干架时,大林有没有在旁边?” “他下班了,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担心我吧?放心,我可是以一打十!” 虞青染哽了嗓子:“谁担心你了?下次别逞能了!不然出了什么问题可不关我的事儿!” 靳渊轻啧了一声,“行吧,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人尾随却又不管啊?虽然他们都被我教训了一顿,可保不准他们还会再尾随你,那怎么办?” 靳渊循循善诱道:“你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不然到我那里长住吧?” 虞青染想着反正租房合同也快到期了,咬了咬下唇,同意了:“我住你那边也行,但是我会交房租的,不白住!要不然你开个价?” 靳渊对于金钱方面的事情一向不在意的,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就看着给吧。” 最终,虞青染狠了狠心,抽出每月一半的工资交给了靳渊。 靳渊看着虞青染那肉痛的表情,莫名有些舒爽,“怎么?舍不得啊?” 虞青染昂了昂头,一生要强:“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你那大别墅,地方宽敞,我还赚了呢。” 靳渊低笑了几声,向虞青染伸出了手,“那走吧?我的小租客?” 虞青染晃了一下神,然后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着靳渊回了别墅。 这一次她是以租客的方式,堂堂正正的回到这里。 她在心底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说服自己这地方是她花了钱的,不住白不住! 但其实心里边,她还是想要多看几眼靳渊。 原因无他,靳渊最近越发的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和他在一起,就感觉很舒适,就好像他就是那个人一般! 虞青染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但这种感觉也确确实实牵引着她,做出这一系列举动。 如果之前说两人是绯闻男女主的话,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实锤了! 虞青染一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觉得靳渊和记忆中的那人是同一个人,那她就会拼了命的去证实这个猜想是否正确,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 进行了很多项之后,虞青染基本上确定靳渊就是那个人! 当得知这一发现后,她来不及高兴,噩耗便接踵而至——靳渊被人打了。 当虞青染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就看见靳渊的脑袋鲜血直流,被推进了手术室。 靳老爷子在手术室外哀嚎着:“我可怜的乖孙哎!老天保佑,他一定要平安挺过去这一次!” 虞青染眼前一片模糊,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靳渊他……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那些个天杀的……” 老爷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虞青染险些跌倒在地,她有些无措。靳渊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上次尾随的她的那些人被靳渊教训过后,居然还不死心,他们这一次对靳渊直接下了黑手!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多灾多难的?! 虞青染看着自己的手,一种无力感突然在心中升起。这一个位面系统并没有给她任何技能,所以有时候,她甚至连给自己保命都做不到! 是她太弱了! 虞青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悲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快穿局有规定,快穿者不能去伤害与主线任务无关的人。 她一向是无视这些规矩的,可问题是她到现在连到底是谁害了靳渊都没搞清楚,更别说去找那些人算账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靳渊被推了出来。 虞青染和老爷子连忙迎上前去,靳渊的头被裹了一层纱布,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依旧触目惊心。 医生说了一堆,虞青染却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患者的头部受到重击,会丧失一部分的记忆……”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2) 虞青染听到这的时候当即愣在原地。 不会吧?该不会真有那么狗血吧? 按照一般霸总文的发展,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接下来靳渊什么都没忘,唯独只忘记她。然后只留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因为这所医院是靳家名下的产业,所以理所当然的,靳渊被安置到了顶级svip病房。 虞青染坐在病床边,守着还在昏迷中的靳渊,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感。 她想着,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靳渊记得所有的事,唯独只忘记了她,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是她太过迟钝,没有及时得发现靳渊和记忆中的那人是同一个人。不过没关系,至少她现在发现了。 之前都是靳渊在追她,以后就换她来追他吧。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 刚好这时,靳渊的手指动了动,被虞青染眼尖看见了,她连忙叫了几声:“靳渊?靳渊?” 靳渊睁开眼,呆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虞青染干咳了几声,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吧?” 这看着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呢?该不会傻了吧?! 靳渊忽然抓住了虞青染在他眼前挥来挥去的手,随即眼睛瞪得大大的,闪闪发亮,清脆地喊了一声:“媳妇儿!” 虞青染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媳妇儿!” 靳渊口齿清晰地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媳妇儿”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靳老爷子刚好推门而进,听到靳渊喊的这么一声,吓得一个踉跄,还好拄着拐杖没摔着,他惊恐道:“乖孙啊,你……什么时候开窍了?” 他这孙子虽然是个东北人,在其他方面也像东北人的作风,但唯独在男女之情这方面上,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像个东北大老爷们!怎的今天居然开窍了?脑子变灵光了? 靳渊瞅了老爷子一眼,神色懵懵:“谁是你乖孙?” 靳老爷子:“……我打死你个不孝孙!” 眼见靳老爷子抡起拐杖就要打去,虞青染连忙拉住了他,“您先别激动,医生不是说了吗,靳渊会丧失一部分记忆……” 靳老爷子这才冷静下来,狠狠地剜了靳渊一眼,“所以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把我给忘了?!” 虞青染面露复杂,“看样子……是的。” 她走上前去,指了指自己,问靳渊:“你认识我吗?” 靳渊点点头,乖巧得像个小学鸡。 “那我是谁?” 这一次,靳渊回答得飞快:“你是我的媳妇儿!” 虞青染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相互传递了一个讯息:完蛋!靳渊不但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连仅有的记忆也出现了偏差! 虞青染无奈扶额,纠正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媳妇儿。” 靳渊倔得像一头驴,他摇了摇头,十分固执道:“不!你就是我的媳妇儿!” 虞青染也懒得反驳了,反正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靳渊就是那个人,心中的芥蒂已经消除,接下来她决定正面回应靳渊的感情,总能发展成靳渊所说的那样。 思此,她回握住靳渊的手,说……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3) “好吧,既然你认为我是你媳妇儿,那你以后就得听我的话。” 靳渊点点头。 虞青染指了指老爷子,“这位就是你的爷爷,快叫爷爷。” 靳渊从善如流:“爷爷!” 大林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虞青染又指了指他,“这个是大林,你的保镖兼司机。” 虞青染瞅了他一眼,瞥了瞥嘴补充道:“虽然没什么用。” 大林:“……” 他默默的给自己辩解:“靳总遇害的时间都在我的下班时间……” 虞青染才懒得听他解释,转头就对靳渊道:“以后你换一个24小时保护你的贴身保镖,知道吗?” 靳渊憨憨地笑了:“都听媳妇儿的。” …… 因为靳渊受伤,靳氏集团的股势逐渐下跌,而靳渊的个人形象也在不断地损毁,洛伊宁看着迟迟不上涨的任务进度,顿时有些焦急。 她找到虞青染的时候,是在靳渊的svip病房。 靳渊正在睡觉,虞青染在织围巾,已经入秋了,再过不久冬天就要来了。她要赶在冬天来临之前,给靳渊织一个围巾。 她刻意放低了声音,问虞青染:“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玩的。” 因为洛伊宁的到来,打乱了虞青染的思绪,导致她又一次勾错了针。虞青染微微蹙了蹙眉,耐心将勾错的地方重新拆开摊平后,才道:“我知道啊。” 洛伊宁不解:“那你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虞青染放下手中的毛线,抬头盯着她,目光平静而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就是记忆中的那个人,虽然现在这个他的性格和那人有些偏差,但那种感觉错不了。” 洛伊宁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讶异和慌乱,但是虞青染并没有看到,犹豫了一下,问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虞青染继续拿起毛线织着围巾,浅浅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衬得她好看的面部更加柔和,优雅得像个被人娇宠的贵妇,“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和他待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洛伊宁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冰冰的,宛如一个不近人情的神邸,此时的她不是洛伊宁,而是一个只为任务奔波的快穿者,她直接叫出了虞青染的快穿者代号:“快穿者2259,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快穿者!在位面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虞青染叹了一口气,放下围巾,头也不回的往病房外走:“我有分寸,难得今天是休息日,洛总就为了这点事来找我?” 洛伊宁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继续道:“我再强调一遍,你,只是快穿者。” 虞青染牛头不对马嘴:“这里还有其他人,洛总有什么事还是等到上班时候再同我讲吧。” 洛伊宁也不笨,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靳渊的病房外边,虽然人不多,但她没有带隔音罩技能,搞不好她们说的话还真会被人听去。 虽然道理都懂,但洛伊宁就是看不惯虞青染这幅“消极怠工”的态度。 虞青染不想回快穿局,他还想回去呢,顶着这副女替身的壳子一点也不舒服,就十分别扭! 洛伊宁冷笑一声:“行,我不说了,你就沉浸在这个位面里,永远别完成任务吧!” 虞青染瞅了他一眼,脸上柔和的表情淡了些,凉凉道:“这是共享任务。” “所以呢?” “所以即便我愿意不完成任务,一直卡在这个位面,你也不会让我如愿,不是吗?” 洛伊宁没想到虞青染居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最后定格在气急败坏:“你还真就打算不做任务了?” 虞青染歪了歪头,整个人看上去迷迷瞪瞪的,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任务失败达到一定次数后,会被直接抹杀吗?我作为和你共享任务的搭档,我可不想被你拖下水!” 虞青染耸了耸肩,满脸无奈的:“那就只能麻烦你努力一点完成任务喽。” 洛伊宁对于虞青染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表示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呢?我完成的任务进度是不会同步到你那里的!只有你完成的任务进度才能同步到我这里!” 虞青染不想和洛伊宁说话,直接转过了头。或许是和靳渊待久了,她的脾气也慢慢变得倔强,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倔强得像一头蠢驴。 “照这么说,你完全可以选择单飞,别管我了。” 洛伊宁的情绪有些激动,强忍着给虞青染两个嘴巴子的冲动:“你以为我想管你?!好歹是搭档一场,我只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走上不归路!和我一起好好完成任务,回快穿局这样不好吗?!” “回到快穿局,然后呢?” 没等洛伊宁说话,虞青染则是抢先自问自答:“然后我们会继续进行下一个任务,下下一个任务,下下下一个任务……如此周而复始,你不觉得很枯燥无聊吗?” 洛伊宁被她这么一问,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理直气壮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大家不都这样吗?!” “那么请问,对于你来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那些没有尽头的任务而苟活着吗?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当我之前说的话全是狗屁。” “只是,从此以后我就要对你的印象也只是冷冰冰的任务执行者。” 洛伊宁被整烦了,她不耐烦的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样?” “自从知道靳渊就是那个人后,我来这个位面的主要目的就变成了生活——我打算在这个位面陪他好好过完这一辈子。至于任务?随缘吧,毕竟世俗的眼光我改变不了,也无法主导,但他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完美的。” 洛伊宁毫不客气的讥讽:“你真愚蠢,居然会被感情所左右,现在倒是越发放肆,连任务也不尽心做了。” 虞青染脸上柔和的表情完全消失,她伶牙俐齿地回怼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恋爱脑、傻白甜?呵,随便你怎么说吧,毕竟在我眼中你也只是一个被任务所控制的可怜虫罢了。” 洛伊宁指着她,脸被气的涨红:“你!你简直……” 虞青染一把抓住洛伊宁指着她的手,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标准微笑,十分有礼貌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什么我?你是想说我很有个性,很有想法吗?谢谢夸奖,你也是。” 嗯,有礼貌,但不多。 洛伊宁显然被虞青染这顿操作整蒙了,她愤愤地抽回手,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过是好心劝解,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我难道想害你不成?” “你是好心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就会让人感到厌烦,就比如我。” “行!好!以后我都不会管你了,你爱咋地咋地吧!再见!” 洛伊宁愤愤地离开了。 他快穿者2237一向都是被人追着捧着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2259不知好歹! 单飞就单飞! 哼,他倒要看看,以后2259被执行抹杀时,露出的是何等表情! 在洛伊宁离开后,虞青染也开始行动起来。 之前她说的那些话完全是逗洛伊宁的,任务她不可能不做。毕竟这也关乎到靳渊的形象,她不愿靳渊的形象被别人看扁。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今早的股市,嘴角微微勾起,“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召开新闻发布会,稳一某些人的心神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靳渊现在已经可以出院了。 当她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靳渊看样子是刚醒,见到她,又脆生生喊了一声:“媳妇儿!” 虞青染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这么称呼她,一时间居然还应了一声:“诶!” 应过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色顿时爆红。 这种老夫老妻的视感是怎么回事?! 靳渊听到虞青染的回应,顿时眯眼笑了笑,随即掀开被子沿着床边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好大一块空间:“媳妇儿!过来坐!” 虞青染无奈地走过去,和靳渊肩并肩,排排坐在一起。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靳渊不闹了,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看,像个大傻子。 虞青染撇了撇嘴,“你瞅啥瞅?” 靳渊嘿嘿一笑,乐呵乐呵的:“瞅我媳妇儿好看!” 虞青染顿时伸手给了靳渊一下,然后迅速缩回手捂脸托腮,“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靳渊这次脑袋被人打了,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嘴巴变甜了! 虽然憨气多了一点,但之前的“王八”之气少了很多。 又或者虞青染直觉这个人就是记忆中的那人,因此言语和举手投足间,与他多了几分亲昵,感情也迅速升温。 总之,现在的靳渊,她不管怎么看都越看越顺眼。 眼见靳渊做了个鬼脸逗她开心,虞青染含泪点头,不愧是她封存了记忆也喜欢的人,果然够秀! 秀儿!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4) 但想到靳渊那迟迟不上涨的形象度,虞青染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不?你再不振作一点,就要被人骂死了。” 靳渊当即就怒了,他抄着那口正宗的东北话:“谁敢骂我?!信不信我三天之内鲨了他!” 虞青染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失忆了,难道也弱智了吗?” 靳渊:“?啥意思?” 虞青染给他支了个招:“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公司上班,稳住局面,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 靳渊点了点头,“好。” 说干就干,他直接上班去了。 等他走后,虞青染黑沉沉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冰冷。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靳渊自己去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虞青染就能闲下来。她动用了一些工夫,现在已经找到害靳渊的那个人了。 黑暗的地下室,虞青染一身白裙逆光而来。轻巧的步子落在地上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无端让人绷紧了神经。 洛伊宁整个人被绑在一根光秃秃的柱子上,她的头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洞,鲜血正汩汩往外流着,就像一条小溪流。 见虞青染走来,她扯了扯嘴角,“你终于还是发现了,不过……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虞青染质问道:“我查出是你的时候,的确很惊讶,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伊宁头上的鲜血顺着发丝滴落在脸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再加上地下室光线昏暗,这看上去着实有一点恐怖了。 她扯了扯干裂的嘴皮子,无所谓地笑笑:“你总是拖拖拉拉的,任务进度迟迟不上涨。我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之前跟你说得那些,完全是想让你放松警惕,毕竟,我可不想节外生枝。但纵使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你居然查出我来了。”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冷漠:“不过是稍微使用了一点精神力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 洛伊宁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捆绑,却无济于事,“你不过一个初级萌新而已,居然舍得为他使用来之不易的精神力,我真是低估你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他身上动手。” 虞青染拿起一旁的铁锥,在手上掂了掂分量,最后干净利落地敲在洛伊宁头上的血洞。 洛伊宁脸色顿时一变,痛得龇牙咧嘴。 虞青染神色淡淡:“这样就好了,算是扯平了。” 洛伊宁咬紧牙关,冷汗直冒:“你这女人心真狠。” 虞青染将带血的铁锥扔到一边,“彼此彼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需要你在这里待着了。虽然我的做法有些不可理喻。但这是对于我们双方现在最好的方法。” 洛伊宁一下子慌了神,虞青染这么说就等于把她关在这里?! 她不甘地吼道:“虞青染!你赶紧放我出去!” 虞青染转过身,悠闲地摆了摆手:“你放心,任务我会完成的,但我会以最慢的速度完成。” 她往地下室入口走去,在即将关闭地下室时,又十分欠扁地来了一句:“不好意思,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你失去的是人身自由,而我失去的可是我的爱情啊!”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5) 洛伊宁看着那渐渐关闭的地下室入口,她愤怒地大叫道:“虞青染!等我出去后我一定第一个弄死你!” 嗯,狠话放得不错,只可惜虞青染已经关闭了地下室,完全将她的声音隔绝了。 …… 靳渊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像个东北大憨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认真起来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他一出马,很快就稳住了公司的股势,个人形象也逐渐回稳。 虞青染也开始了她的闲鱼生活。 只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在这一个位面,系统十分安静,安静得总感觉它已经死机了。 除了最开始的发放任务以外,很少再听到系统出声,甚至连技能也不给发放了。 总之,这个位面中,充斥着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无端让人有些心底发慌。 但虞青染并不是一般的人,她直接无视了这种违和感。对于系统的异常,她也给出了合理的自我解释:系统估计和她一样,也在摸鱼! 天气慢慢变冷,眨眼间中秋节就到了。 这一天,靳渊难得休了个假,他从屋外头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一袋橘子和月饼。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递给虞青染,眯眼笑道:“今天中秋节,爷爷叫我们回老宅和他一起过。” “可以啊,现在就去吗?” 虞青染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已经拨了皮的橘子,然后十分耐心地一点一点清除橘子上面的白色橘络——她就爱将橘子上的橘络清除掉再吃。 靳渊见她清理得实在辛苦,忍不住开口提醒:“媳妇儿,这种白色的橘络是可以吃的。” 虞青染挑了挑眉,睨了他一眼,神色倨傲,像个娇气高贵的公主:“我知道,但我就不爱吃,咋滴?难道吃橘子剥橘络还违法不成?” “……不违法,但感觉有点大病。” 靳渊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没敢大声说,怕虞青染听见又扁他一顿。 话虽如此,他的手却像是不听使唤般,又拿起一个橘子,熟练地剥皮,然后一点一点清理掉上面的白色橘络,递到虞青染面前,撇嘴:“吃吧,真娇气!” “哼,就娇气!”虞青染毫不客气地接过橘子,一整个塞进嘴里,新鲜的橘汁在嘴巴里炸开来,瞬间,清新的橘子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她的眉毛舒展开来,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这橘子不错,很甜!看来你挺有眼光的,能选到这么好的橘子!” 被夸了!被媳妇儿夸了! 靳渊心中暗喜,脸上十分得意,“那是自然,我的眼光一向很好,不然怎么能挑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虞青染吃着橘子,听他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差点没噎着,顿时便羞红了脸,笑骂道:“臭不要脸的!” 靳渊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拉起虞青染,“你橘子也吃了,我们现在也该回老宅了,爷爷还在等着我们呢。” 虞青染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居家服,点了点头,“行,我去换身衣服,你也换一身吧,就我们之前逛商场买的那套情侣服怎么样?”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6) 靳渊激动地点点头,“好。” 情侣服他早就想穿了,但是媳妇儿因为害羞一直不穿,他一个人穿着也没意思。现在媳妇儿终于提出要穿,他自然十分激动。 两人换好情侣服,不约而同地走到镜子面前。 虞青染的眉梢微微一挑,或许是两人都长得不错,再加上穿着减龄的情侣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大学学生。 靳渊下意识地一把搂住虞青染,对着她的侧脸吧唧亲了一口:“我媳妇儿真漂亮!” “我长得漂亮不需要你说,我自己也知道。”虞青染一只手推开了他的脸,另一只手嫌弃地擦了擦刚刚被靳渊亲过的地方,“还有,你刚才口水沾我脸上了。” 靳渊十分委屈巴巴,“……请问媳妇儿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虞青染吸了吸鼻子,“咦~还有一股大葱味,你是不是又吃了煎饼卷大葱没刷牙?” 靳渊:“……” 他默默的松开揽着虞青染腰的手,转身就去洗手间刷了个牙。 虞青染:“……” 果然是吃了煎饼卷大葱。 洗漱完毕之后,“现在可以去老宅了吧。” 虞青染点点头,“嗯,走吧,月饼也带上。” …… 见车里空无一人,虞青染疑惑道:“大林呢?” 靳渊意简言赅:“他今天休假。” 虞青染点头,“也对,毕竟今天是中秋。不过,这车谁来开?事先说好,我可不会开车。” 靳渊犹豫了一下,“放心吧,我完全没问题。” 顿了顿,他又坚定地点点头,不知是在向自己确定还是在向虞青染确定,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开车。” 虞青染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她怎么感觉有点悬啊? 按照一般的总裁文,总裁都不会自己开车,完全是由司机代劳,因此总裁大都不屑于考驾照,也没有考驾照这个概念。 但靳渊这回怎么还信誓旦旦的呢?! 靳渊拿出驾驶证,挥了挥,像是在极力地给虞青染解释着什么:“我真的会,你要相信我。” 虞青染看到他的驾驶证,顿时就放心了许多,“没想到你还考了驾照。” 她以为总裁都是法盲呢,不用考驾照车就能开着上路。 到了靳渊这边居然正常了? 靳渊稳稳当当地座在驾驶座,虞青染习惯性地开了后车门,靳渊却叫住了她:“坐副驾吧,会舒服一点。” 虞青染愣了一下,随即上了车。 靳渊倾身过来,替她系好了安全带,随后也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启动。 很快,他们就到了老宅。 大老远的,就看见靳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上前来,见是靳渊在开车,他顿时面露惊奇:“乖孙啊,你终于敢开车上路啦?!” 虞青染听靳老爷子这么说顿时面露疑惑:“难道靳渊之前都没开过车的吗?”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他呀,驾照好不容易考过了,却还是不敢开车上路。今天怎么又敢开了呢,难不成失忆还能壮胆……” 末了,他捋一捋灰白的山羊须,嘀嘀咕咕道:“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可真神奇!”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37) 婚礼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虞青染里里外外都安置好了保镖,只要洛伊宁有什么异常,就能直接被拿下。 不久后,洛伊宁就来了。 虞青染此时坐在化妆间,见洛伊宁来,她十分自来熟道:“坐一边吧。” 洛伊宁冷哼一声,“即使不用化妆我也能艳压群芳。”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任由化妆师给她化。 虞青染知道她心里不痛快,闭上了嘴,没再理她。 不久后,两人都化好了妆。 一对比,虞青染的妆显然更加艳丽一点,而洛伊宁则偏向于淡雅。不知是不是因为妆容的原因,虞青染看上去会更好看一些。 洛伊宁当即就翻了脸,指责化妆师:“你凭什么给我画得这么丑?我天生丽质,你反而还把我画丑了。” 化妆师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虞青染将洛伊宁拉到一边,低声提醒道:“兄弟,别忘了你是男的,只是这副壳子是女生而已。” 洛伊宁睨了她一眼,“男的又怎么样?男的就不能美了?” 虞青染:“……” 见软得不行,她当即冷下了脸,生硬地警告道:“你别忘了,今天是我的婚礼!怎么?你是想抢我的风头吗?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旁的化妆师看着充满火药味的两人,顿时有些尴尬,一不留神手中的化妆箱就被洛伊宁夺了过去:“哎,你……” 洛伊宁怒气冲冲道:“我自己来!” 化妆师把询问的眼光放在了虞青染身上。 虞青染微微颔首,“你先出去吧。” 化妆师出去了,洛伊宁很快就给自己化好了妆,只可惜,这副皮囊虽然算不上丑,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因此即便化了妆也依旧比不过虞青染。 洛伊宁瞅了瞅镜子,又瞅了一眼虞青染冷哼一声:“嘁,等回了快穿局,我用本体和你一决胜负!我本身的那副皮相可是这世上顶好看的!” 虞青染懒得理他,转身出了化妆间。 随即就看见了一身礼服的靳渊,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他身上的衣裤穿得整整齐齐,甚至领带都打好了结,身上的沙雕气息全无。 她微微愣了神。 靳渊早就在化妆间外等着了,看见虞青染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饿虎扑食般扑过来,欢快地叫着:“媳妇儿!” 虞青染:“……” 果然还是老样子。 她无奈扶额,随即问道:“走吧,婚礼快开始了吧?!” 靳渊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嗯,都准备好了。” 心中十分欢喜,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婚礼之上,婚礼主持人对靳渊说起了那句千篇一律的台词:“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靳渊使劲地点点头,“我愿意!” 主持人又问虞青染,“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虞青染张了张嘴,还没等她说出口,场内就已经开始乱起来了。 紧接着,尖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虞青染疑惑,“怎么回事?!”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只见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虞青染和靳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老爷子叫喊着,语气急切:“快走吧!” 因为婚礼的场地是在靳渊的别墅,场地比较宽阔,也没有什么易燃物品,怎么会着火呢? 但眼下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眼见火光冲天,靳渊抓起虞青染就往门外跑。 虞青染急得大喊,“靳渊!靳渊!” 靳渊咬紧牙关,“别吵!我们赶紧出去!”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虞青染原本混混沌沌的脑袋忽然变得十分清晰。 她的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洛伊宁! 快穿者2237! 这一定是他搞的鬼! 她开始有意四处搜索着洛伊宁的身影,果不其然,怎么也找不到了! 虞青染眸子中散发出微微的冷意,但显然,眼下更多的是焦急,“小心!前面的建筑已经塌下来了!” 靳渊瞳孔微微一缩,灵活地避开了。 靳渊的别墅很大,跑出去需要一段时间,虞青染第一次这么讨厌大房子! 因为短时间的剧烈奔跑,靳渊呼呼地直喘着气,虞青染显然也跑不动了。 但强烈的求生欲,迫使两人不得不继续迈动步伐,终于,虞青染率先坚持不住,在被一个障碍物绊倒后摔倒在地! 靳渊因为拉着她,也被牵连着一个趔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火势已经开始蔓延到两人附近。 靳渊挣扎着爬了起来,随即一把抓住虞青染的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火势已经挡住了去路,再往后一看,退无可退。 虞青染眼中闪过一丝焦燥:“怎么办?” 靳渊深吸一口气,随即撇见不远处洗手池的水桶,拿起水一下子泼在了虞青染身上,随后又快速将水泼在自己身上,浸湿毛巾递给虞青染:“快用这个捂住口鼻!” 虞青染点点头,把湿毛巾拿了过来,乖乖地捂住了口鼻。 瞥见虞青染还在鼓鼓冒着血的脚,靳渊将她打横抱起,冲向已经被大火拦住的去路。 周围的气温逐渐变高,变烫直至燎人! 两人甚至能感觉到火焰穿过衣服的阻隔,烫烤着身上每一寸皮肤! 氧气越来越少,虞青染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靳渊咬紧牙关,大声叫道:“虞青染!” 虞青染听见靳渊的叫喊,脑袋微微清醒了一些,随即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 靳渊黑沉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急切,他焦急地叫道:“虞青染!你清醒一点!别睡!毛巾捂住口鼻!” 虞青染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她渐渐听不清靳渊在说什么…… 靳总,摇花手我真不会(完) 靳渊咬紧牙关,冲向了火焰之中。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靳渊的全身,他的肌肉微微颤抖着,因为火焰的熏烤他的全身开始有些焦味。 生痛生痛。 但即便是这样,靳渊护住虞青染的手也没有一刻的松懈。 随着时间的推移,靳渊显然也坚持不住了,看了一眼已经昏迷不醒的虞青染,他咬紧牙关冲了出去。 就在靳渊抱着虞青染快要跑出别墅的那一瞬间,屋顶忽然倒塌。 靳渊瞳孔微微一凝,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虞青染抛了出去。 虞青染摔在地上,顺势滚出了火场。 就在同一时间,靳渊被已经烧毁的建筑盖在底下! 火势越烧越旺…… …… 虞青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系统传送回空间了。紧接着,她只听见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滴!目标人物死亡,任务失败!” 虞青染当即愣在原地。 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面无表情道:“系统,封存本次位面的记忆。” 系统很快就给了回复,“好的。” 虞青染只觉得脑袋一空,紧接着各种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系统问:“是否开启下一个任务?”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 “好的,位面随机选择中,滴——位面定格!” 莫名的,系统的声音竟有些愉悦。 等等,愉悦?系统怎么会有愉悦感? 就在虞青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系统就已经将她拉进了下一个位面。 为什么总感觉系统似乎很是着急的想要完成某件事?待在位面的时间越来越短,位面调换得确是更加频繁! 她的思绪很快就被系统的声音打断了,“欢迎来到惊险的位面,20分钟后,这所学校就会爆发出一种病毒。” 学校? 虞青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真的是在一所学校。 系统的声音莫名染上了些调侃:“这种病毒的传播性极强,人只要一旦被感染就会变成怪物。而你在这个位面的临时身份是一名被人压榨的土肥圆。” 嗯?什么意思? “你往下看看就知道了。” 虞青染低下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原因无他,她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肥胖,压根就不是她原本的身体! 虞青染有些疑惑,“我不是说用我自己的本体吗?怎么切换成替身了?” 系统的电子音无端生出几分嘲讽之意:“就凭你那经常生病的身体?” 虞青染:“……” 行吧,看来是招系统闲了。 虞青染皱了皱眉,质问系统:“你到底从哪学来的那么多怪腔怪调?” 系统没有说话,看来是闭麦了。 虞青染被人踢了一脚,虽然她现在这句替身的肉十分多,脂肪也厚,但也耐不住这么踢啊。 虞青染揉了揉被踢的地方,跌跌撞撞,想要爬起来,却因为体型的原因几次都跌落下去。 好不容易撑着地爬起来,又被旁边一个黑长直头发的女生踹倒在地,她的鞋底直接踩上了虞青染的手,“哎,土狗!我不是叫你赶紧去给我买包烟过来吗?!你怎么还愣着这里?!” 说着又踢了虞青染一脚。 虞青染:“……”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女生的脚腕,女生顿时痛得惊呼一声,随即又一脚踢在她的脸上。 虞青染揪住这个功夫,抽出了手,然后紧紧的抓住女生的脚,一手将她摔倒在地,虞青染呼出一口气,大仇得报般骂道:“踢啊,有本事再踢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替身不但身宽体胖,怎么还有这些人找她麻烦嘞? 系统深呼了一口气,“校园霸凌懂不懂?” 虞青染坚定地回道:“不懂!” 她一向从小强势到大,霸凌之类的一些东西,似乎从来就不和她搭边。 系统幽幽道:“总之,你别管她们就对了,赶紧囤物资吧,病毒马上就要爆发了!不然你在这个位面绝对活不过三天!” 虞青染点点头,转身就去了学校的商店。吃的穿的用的还有玩的东西她都买了,把替身的积蓄花得一分不剩。 再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这个替身的身份也是个孤儿,这么多年亲生父母一点消息都没有,将她抚养长大的阿婆也在三年前去世了。她平时忙着上学兼职,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该通知谁。 虞青染想了想,索性谁也不通知。带着好多物资一遍一遍的搬运到寝室之中——相较于其他地方宿舍楼是替身最为熟悉的地方。 如果有人变成了怪物,她也能够更好的躲避。 虞青染头脑十分清醒,甚至还有闲空问系统:“这次的目标人物是谁?我需要保护好他吗?” 系统之前人性化的语气消失了,它冷冰冰道:“本次没有目标人物,本次的任务是——活下去!” 虞青染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因为上一个位面任务失败了,因此这一个位面才会这么凶险,也算是给她的惩罚。 虞青染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如果我死在了这个位面,就会被抹杀是吗?” “是的,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系统的指令。” 虞青染搬着物资回到了寝室,寝室里应该是没有人,我们都是上了锁的,虞青染一边开门,边回答了系统的话:“还真是无情,好歹我也是你的宿主。” 系统生硬的回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虞青染:“……行。” 她不再理会系统,转头开始准备起了物资。 当物资搬进寝室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些后悔了。 原因无他,替身的舍友正是刚才欺负她的那个女生。把物质搬到这儿,无疑是替他人做嫁衣。 虞青染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将门窗反锁,窗帘也给拉上了。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费力地将柜子一点一点的挪过去,抵住了门。 虽然这么做有些自私,但这只是她万千世界的一个位面而已,更何况她本次的任务就是让自己活下去。 校园霸凌者该死! 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一分钟,病毒就要爆发了。 她决定待在这儿,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怪物高校(1)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59…58…57…… 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死死地盯着腕上的表,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3! 2! 1!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寝室外面响起了巨大的撞门声,紧接着便是不堪入耳的咒骂:“虞青染!我知道你在里面!不想死的话就快开门!” 虞青染没有回答她,眼底的凉薄比冰还要冷上几分。 紧接着,门外的咒骂声被更大的惨叫声盖住了! 女生尖叫了一声,随即拍打门更加用力,她的声音多了几分惊恐:“虞青染!你快给我开门!” 虞青染就站在门内,慵慵懒懒道:“不开。” 女生威胁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快给我开门啊开门!” 虞青染动了动嘴皮子,眼底的凉薄不加掩饰:“我开了门才是真不想活了。” 她可没有兴趣当圣母,现在把女生放进来就等于是狼入羊窝,且不说女生可能已经被感染了,就算女生没有被感染,放进来以后又能做什么呢?和她抢食物吗?! 这些食物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虞青染一向是比较护食的,尤其这个时候——食物就是命啊! 门外女生的咒骂和威胁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她爆发了一声惨叫,忽然外面一片死寂,紧接着就听见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咀嚼声过后,只听见各种杂乱的脚步在走廊里徘徊。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很显然这并不人类的脚步声。 虞青染对此并没有受到什么打扰,她看了一眼堆满了整个寝室的物资和食物,想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要有吃有喝她在一个小房间里面蜗居一辈子都可以。 因为病毒的爆发,没有人去维护网站,网站很快就崩掉了,紧接着断水断电…… 虞青染不慌不忙地拿出替身之前买的毛线,开始织起了毛衣——她已经察觉到气温逐渐下降。 再不准备一些衣服的话,可能会冻死。 其实之前完全可以选择蜗居在学校的小超市,那里的物资比较多。 虞青染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这么呆着。 蜗居苟活可保命。 这话说得没错! 一连几天虞青染都待在寝室中,饿了就吃方便面,醒了就继续织毛衣,累了就躺回床上睡一会儿。 实在无聊了,她就拿出替身准备的一些玛丽苏言情小说来看,并且打发时间。 这一天,她正一边干啃着方便面,一边看着小说,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虞青染拿着方便面的手僵住了,她呆愣在原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很少会有幸存的人类能这么清醒理智地和一个空房间进行对话。 所以门外的是怪物? 一个悦耳的男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里面有人吗?没人我就进来了!”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撞门声。 情急之下,虞青染只好夹着嗓子,发出细声细气的声音:“不可以!这里是女生寝室!男生止步!” “哦,不好意思。” 门外的那东西似乎很有礼貌,果然不再推门,紧接着就听见单调的步伐声踢踏踢踏渐渐远去。 虞青染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来这里的某些怪物还是挺有原则的。 其实刚才她也仅仅只是为了赌一把,既然这个位面不正常,那同样的,她也不能用正常的思路去思考应该怎么做? 刚才的情况,如果是正常的思维,大概都不会说话,那么自然而然的,门外的那怪物就会闯进来。 但她刚才应答了他,门外的怪物估计以为里面是同类,而这个怪物又刚好是一个有礼貌的怪物。这才让她险险地躲过一劫。 想到这儿,虞青染连忙吃了一口方便面压压惊。 并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又过去了半个月,虞青染囤的物资已经被消耗的所剩无几了。她决定冒险去一趟学校的小超市进行下一波的零元购。 全身裹了个黑被单,蹑手蹑脚出了门。 整栋楼一片死寂,地上残留的血污经过十天半个月,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摊发黑的污渍,看上去有些骇人。 虞青染垫着脚尖绕开那些发黑的污渍,下了楼往学校超市走去。 路上她碰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怪物,像警笛人啦…… 虞青染到达超市需要路过校医处,就在路过那儿的时候,医务室里面忽然涌出了许多像丧尸一般的人类。 就在那些丧尸的后面,一个身穿黑色长袍,佩戴鸟嘴面具的人走了出来,看那身形应该是一个男性。 并且在替身的记忆当中,这个人似乎是校医。 但现在,虞青染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更加贴合的名词——疫医。 疫医看见虞青染的那一刻,便叫住了她:“诶,前面那个!你先等一下!” 虞青染直觉没什么好事,转头就想走。 疫医却是指挥着那些丧尸将她团团包围住。 这下,虞青染是彻底的逃不掉了。她生硬地扯出一抹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疫医凑近了她,尖挺的鸟嘴像是要戳在虞青染的脸上,他冷冷道:“你身上有瘟疫,需要我帮你去除。” 虞青染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去除的?我身上没有瘟疫!” “病人必须听医生的话,我这是在拯救你。” 疫医指了指趴在地上目光呆滞,口水直流的丧尸人类,“你看他们,已经被治愈了。病人不要质疑医生,要完全配合医生进行工作。” 虞青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是被鸟嘴医生给赖上了。 思来想去,她一把扯下包裹着全身的被单,使劲往鸟嘴医生头上套去! 疫医见眼前一片黑暗,顿时慌了。 他不停的扒拉着被单,似乎想让眼前恢复明亮。 虞青染趁着这个机会转头疯狂跑路。 却不曾想,一转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紧接着就感觉有人抓住她的手,询问:“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虞青染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忽然,她察觉到了不妥,这声音咋听着那么耳熟呢? 恐怖高校(2) 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经过这么一会儿功夫的耽搁,疫医已经拿下罩着他头的被单。虞青染见此,顺手抓住一只手转头就跑。 哪知,疫医操控着那些丧尸,又一次把去路围住了。 虞青染咬了咬牙,不由得暗骂,她想要冲出去,奈何丧尸群范围实在太大,她压根就冲不出去。 疫医拿着血迹斑斑的手术刀,一步一步向虞青染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丝丝蛊惑:“迷途的羔羊啊,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让我来给予你救赎之翼吧……” 虞青染见他神神叨叨的,忍不住骂了句:“神经病!对了,你……”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人,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眼前的人,虽是个少年,但浑身散发的柔和之气却是比少女还要多,无端让人生出几分占有欲和保护欲。 等等,保护欲? 虞青染使劲一拍脑袋,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清醒,她现在的情况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哪里还顾得上保护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疯了吧? 该不会这个也是故意引诱她丧命的怪物吧?! 想到这儿,虞青染当即就松开了抓着少年的手,随后便脚底抹油般一溜烟离得老远,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至于为什么不逃? 虞青染欲哭无泪,当然是因为被丧尸群包围着,她逃不了! 眼见着疫医一步一步向虞青染走去,一直没有动静的少年,鸦色的眼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了颤,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虞青染的面前,替虞青染挡下迎面而来的疫医,他淡淡开口道:“别动。” 那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柔和悦耳,就像他这个人一般,让虞青染莫名放下戒备之心。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疫医居然真的停下了脚步,不动了。 虞青染:“?” 巧合? 少年继续道:“带着你的病人,回到医务室去。” 下一秒,疫医像是失了智一般,居然真的控制着丧尸群回到了医务室。 虞青染:“……” 见危险解除,少年脸上恢复了笑意,他对虞青染笑了笑。 这一笑,直接戳进了虞青染的心巴里,明媚的笑容差点亮瞎她的眼睛。 少年的眉眼如月光般柔和:“不用担心,事情都解决了。” 虞青染恍恍惚惚的,“解决了啊……解决了就好!” 恍惚了一会儿,她又回过神来,试探性的套话:“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也是幸存者吗?” “对,我当时是在图书馆,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有些人消失了,有些人变成了怪物……” 少年身上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脸上是悲天悯人的神色,莫名让人信任他的话。 当然虞青染也真的信了。 毕竟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比女生还要弱上几分,真的感觉没什么杀伤力。 但虞青染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刚才那个鸟嘴医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放过我们?而且他看起来很听你的话?” 怪物高校(3)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颤,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的神色怯懦,好像虞青染再说下去,他就要哭出来一般。 虞青染见此,顿时心软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不问便是。对了,我现在要去学校的小超市再搬运一些物资回寝室,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少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可以,现在学校里危机四伏,两个人能够相互照应着。” 见少年同意了,虞青染高兴地转过身去,率先走在前面。 可一转头,她的脑子瞬间清醒,警惕值又一次拉满。 两人这进展似乎也太快了一些?这少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怪物假扮的? 她悄悄用眼睛余光瞥向右后方,瞧见少年的那一刻时,心中的某根弦崩断了。 少年察觉了她在偷看他,对着虞青染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啊—— 爱死了—— 虞青染捂住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口,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甜甜蜜蜜的。 之前的猜测全都被她不理智的推翻——这么可爱的少年绝对不是什么怪物假扮的! 虞青染这么想着,开始询问对方的信息:“你叫什么?” 少年眉眼弯弯,看上去十分乖巧,回答了她的话:“祁渊,高三一班的。” 虞青染点点头,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字:“我叫虞青染。” 少年低喃着重复了一句:“虞青染…青染……” 他抬起头,神色认真道:“我记下了,青染。” 虞青染笑得就像一个怪阿姨,“一个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实在不行,叫我老婆也可以的~” 少年像是被烫到一般,如同惊弓之鸟,急急后退几步,脸上冒出点点绯色,樱色的唇瓣紧抿着,他摇了摇头,“不可以……” 虞青染走过去,掂起脚尖大胆地摸了一把他的脸,浑身上下散发着痞气,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 这一幕显然并不养眼,原因无他,虞青染现在是个满脸痘印的土肥圆,而对方却是长得清秀俊逸,简直是一颗小白菜正在被猪拱。 虞青染嘴巴不受控制般开始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上去真的很受?莫名让人想……” 上。 察觉到这一想法后,虞青染也被吓了一跳。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浪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觉得自己必须要冷静一下。 走在她身后的祁渊忽然提醒道:“小超市到了。” 虞青染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确实是学校的小超市,玻璃门已经被撞得稀碎,地上全是血污,各种货架东歪西倒,东西散落了一地。还有一些身体的部分残肢,时不时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某种怪物的嘶吼声…… 四周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任何一个活人。 虞青染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她没再犹豫,迅速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开始进行物资大扫荡。 她这一次主要是拿矿泉水和自热火锅——太久没吃热的东西了,有些想念。 她忙里偷闲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祁渊,见他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东西屯物资啊!不然一会儿有怪物来了就麻烦了!” 说话间,她又拿了好几瓶矿泉水放进塑料袋中。 祁渊闻言,脸上露出点点疑惑,“我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虞青染忙着进行零元购,头也没回道:“当然是吃啊!不多拿一些吃的东西早晚都得饿死!” 祁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依旧迷惑。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感觉到饿。相反的,他体内有着一股莫名的燥意,特别是靠近虞青染时,这种感觉便愈加强烈。 忽略了身体上的不适,祁渊走过去帮着虞青染一起拿东西。 这一次,虞青染似乎是做好了长时间蜗居的准备,她拿了好多东西,就差把整个小超市搬空了。 就在她伸手准备再拿一盒自热火锅时,祁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愣,下意识道:“干嘛?” 祁渊的眼角微微泛红,他那白里透红的俊隽脸上浮现出几分情.欲,他意味不明道:“我饿了。” 虞青染眼见着他露出尖尖的虎牙,然后在她惊恐的神色之中,祁渊一口咬住了她的锁骨,然后开始慢慢吮吸着。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有那么一瞬间,虞青染甚至感觉腿有些软了。 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有些迷离,手中拿着的东西掉落在地,身体开始不受她控制般,伸出双手攀住祁渊的肩,慢慢缠绕在对方身上,就像一条水蛇。 吸了一些血,祁渊眼角的红色慢慢退去,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他连忙与虞青染拉开了距离。当目光触及到虞青染锁骨上那一抹暧昧的痕迹时,他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撇开了视线,眼神飘忽。 虞青染眼底恢复了清明,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察觉到锁骨有些轻微的疼痛,她揉了揉脑袋,疑惑,“嘶,奇怪,我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目光触及到散落一地的物资后,她这才想起来,“对了,我是来搜集物资来着。” 虞青染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次,祁渊没敢再上前,他怕自己又不受控制的去吸虞青染的血。 收集好了物资,虞青染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回寝室。 祁渊还站在一旁,像个鹌鹑。 虞青染心软了,“你也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要不然你和我去女生宿舍楼吧,就住在我隔壁寝室,这样子也能方便相互照应着?” 祁渊轻咬下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不能进女生宿舍……而且我也有地方住。” 虞青染见他这样别扭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祁渊点点头。 虞青染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豁出去,当一个护草使者:“你现在住哪里?男生寝室吗?现在学校太危险了,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怪物高校(4) 肉眼可见的,祁渊微微垂下的眼眸“唰”得一下亮了起来,还没等虞青染反悔,他就迅速道:“好。” 虞青染:“……” 默默转过头,她不由得想要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靠!脑子秀逗了吧?当什么护草使者! 可再一转身,对上祁渊那我见犹怜的眼眸和神色时,她又忍不住把个人利益先放在一边,“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两人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几乎十分顺利,也没遇上什么怪物。 祁渊挥了挥手,“把我送到这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虞青染点点头,“行,你也是,回到寝室以后一定要关好门窗!” 瞥见自己手里拿着的物资,她十分大方地分了一半给祁渊,“这些你拿去应应急,不到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来。这些怪物虽然看上去有些凶恶,但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它们也不是无差别杀人的……” “这些我都知道的。” 祁渊出声阻止了虞青染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他的眼角再一次泛出点点红,“你赶紧走吧,待在这里也不安全。” 虞青染见此,莫名的,身体像是有些不受控制般,慢慢转过身,随后挪动步伐一步一步向女生寝室走去。 祁渊目送着她逐渐离去,眼角的红色越来越明显,白皙脖子上的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竟有些欲。 他又饿了。 瞥了一眼虞青染留下的一半物资,其中就有一些零食,可惜,他一点胃口也没有,甚至有些反胃。 但他还是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捧在怀中,如视珍宝。 他嘴角微微上扬着,低声呢喃:“青染……” 低沉柔和的声音缱绻暧昧,如情人低语,又似春雨绵绵。 而他的眼中,闪烁着的是一种锁定猎物般意味不明的神色。 ……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已经回了女生宿舍楼以后,虞青染这才如梦初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感觉最近记性变得很差,“嗯?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和祁渊交代事情来着,怎么就回来了?” 算了,不想了。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把物资弄进寝室再说。结果低头一看,原本好大一麻袋的物资只剩下一半了! 虞青染呆若木鸡,“嗯?明明零元购了很多东西?还有一些东西去哪儿了?” 恍恍惚惚之中,她才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好像当时是把一半的物资都给了祁渊…… 虞青染微微抽了抽嘴角,只想把自己的脑壳打爆! “这人还真有让人为他疯狂的本事,该不会是男狐狸精变的吧?” 她自言自语的吐槽着,一边掏出钥匙开了门,结果钥匙转了一圈,居然转不动了——显然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听里面的动静,似乎还不只一个人。 虞青染皱眉,看来自己这是被鸠占鹊巢了? 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她开锁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虞青染试探性地拍了拍门,“里面有人吗?麻烦给我这“屋主”开个门?” 怪物高校(5) 里面的人低语了一阵子,随后一个女声从门内传出来:“想都别想,现在这里已经被我们霸占了,你另外找一个地方吧!” 虞青染:“?” 她被气笑了,“有没有搞错?这里原本是我的地盘,你们要不要脸?!” 里面的人显然并不愿让出来,“反正这里已经归我们了!你赶紧滚吧!”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她妥协了:“行,我挪窝可以,但是你们必须把里面的东西还给我!” 里面响起了一阵嬉笑,随即那个声音讥讽道:“你太天真了,快滚吧!引来了怪物对大家都不好!” 虞青染拍了拍门,十分固执,“你们把东西还给我!你们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只可惜,她这番话显然太过软弱无力,屋内的人显然更加猖狂:“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跟你讲道理?!” 虞青染捏紧了拳,她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但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她一脚踹在了门上,发出了“咚”得一声巨响。 因为踹得太过用力,她的脚底生痛生痛的,但她却浑然不觉,直接骂道:“妈的!不发火当我是病猫啊?!里面的人听着,这间寝室让给你们可以,但里面的东西我必须带走,不然我就一直踹门,直到把怪物引过来为止,大家谁也别好过!” “你!简直不可理喻!”里面的人显然没想到虞青染会这么疯,几人低语了一会儿,最终寝室门被打开了。 为首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翻了个白眼,随即不情不愿道:“进来吧。” 虞青染走了进去,迅速收拾了一些衣物和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瞥见放在桌子上的毛线,虞青染忽然想起之前还未完工的那件毛衣,四下查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 无奈,她只好问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那些女生,“我的那件毛衣呢?” 为首的那个女生神色鄙夷,“什么毛衣?我们可没看见!” 虞青染眼尖地瞧见了女生屁股下面的那一节毛线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坐到了!” 女生瞥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底下,抽出了已经被压得塔塔扁扁的整个毛线衣,故作惊讶道:“这个啊,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虞青染冷笑一声,“没注意?你眼瞎?这么大件毛衣你看不见啊?” 她想要拿过毛衣,可女生手中抓得紧紧的,一时间她并没能成功从女生手中夺过毛衣。 虞青染瞪着她,“你放开!” 女生眉眼微挑,“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总得拿其他的东西来换吧?” 虞青染警惕地后退几步,“什么东西?” 女生不怀好意的眼神扫了扫她手中的食物,“这些东西。” 虞青染冷哼一声,慢慢把手中的物资伸到女生面前。女生伸手就要拿,就在她的手距离物资只剩0.1厘米时,虞青染忽然收回了手,并且回给女生一个笑,一字一顿道:“不好意思,我、不、换、了。” 她打了个哈欠,拿着东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女生们。 怪物高校(6) 女生们显然也没想到虞青染会突然反悔,在她们眼中,虞青染就是一个又土又菜,还不敢反抗的小菜鸡。 毕竟,从虞青染的外观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 见虞青染就要走,为首的那个女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拦住去路,神色却是依旧高傲:“别不识好歹,既然大家都是幸存者。要不然我们各退一步,你把袋子里的一半食物留下,毛线衣我就还给你,怎么样?很划算吧?” 虞青染听她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言辞,顿时就笑了,眉眼弯弯:“您还真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先不说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我的,还有,你是觉得我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放着能够饱腹的食物不要,去换一团烂毛线?” 女生被虞青染的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看上去竟是比外面的丧尸还要可怖。她之前看出虞青染很在意这件毛衣,原本打算凭借这一点狠狠地勒索上一笔,没想到虞青染忽然又不在意这件毛衣了。 她厉声尖叫道:“你在逗我?不想活了是不是?大家一起上,把这贱人的东西都强过来!” 她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个女生便一拥而上,更有甚者,直接直接开始强夺起虞青染手中的物资。 虞青染叹了一口气,面对女生们凶神恶煞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可怕神情,她却慵懒得像一只猫:“呐,做人嘛,可不能太贪心,不然是会遭到报应的呦。” 女生恶狠狠道:“那在此之前,你就先死吧!” 说着,她便同其他女生一起往虞青染这边扑过来! 虞青染像是早有预料,一下子闪开来,并且露出欠扁的笑:“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女生尖叫一声,那尖锐的叫声像是要将人的耳膜刺穿:“这可由不得你!” 她气急败坏顺手抄起一旁的凳子,向虞青染砸过来。 她的神色太过狰狞,即便淡定如虞青染也不由得看着有些心悸。原因无他,这女生的眼里全是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杀意! 对,就是单纯的杀意!没有缘由! 险险地避开女生砸来的钢凳,一向好脾气的虞青染被激怒了,她也抡起凳子砸了回去。或许是手下留情了些,那凳子最终也没砸在女生的头上。 但即便如此,女生被吓到了,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虞青染,嚣张的气焰“噗嗤”一下灭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全都紧张的盯着虞青染,密切关注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虞青染甩了甩手,全身的肥肉因为她的动作抖了三抖,看上去有些滑稽,但现在没有谁能笑得出来。 虞青染冷冷的眼扫过对面四个女生,满脸正色道:“我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学校小超市里还有一些物资,你们需要可以自己去拿。但如果想从我手里抢现成的,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怪物高校(7) 该说的,虞青染也说完了。该放的狠话,也放完了。她拎起东西,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转头就走。 她要挪窝。 多人待在同一个地方,其实也不算什么好事,引来怪物的几率会增加——但那些女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不过,即便同她们讲了,怕是也听不进去。 虞青染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算了,随她们去吧,反正又不关她的事。 人各有命。 她重新找了个相对来说门窗都比较结实的寝室住了进去,这一个寝室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好——有一个逃生口,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把门窗都关好以后,虞青染拿出从小超市顺的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因为现在断电断网,她只能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替身之前下载好的一些电视剧。 因为怕发出声音引来怪物,她特意戴上了耳机。 也正因为这样,她没有听见门外女生们惨烈的叫喊声。 此时的另一个寝室里,女生们惊慌失措地紧盯着不停被撞的房门。 门外的嘶吼声显然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女生们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做。 房门被外力所推开的那一刻,女生们一拥而散,一个劲的往门外冲去。 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出现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们顺势跑下了楼,结果却发现情况更加糟糕。 女生寝室楼下距离宽大的操场只有一小段路,就在她们没头没脑的往前跑去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忽然响起! 是警笛头! 警笛头伸出长长的手臂向女生们抓过去。 为首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催促:“我们赶紧回屋里去!警笛头太高了,它进不来!” 她的话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可惜宿舍楼里面也有怪物!我们这不是赶着回去送死吗?!”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马尾女也没工夫和她们继续说什么了,她匆匆忙忙的扔下一句:“随便你们吧!” 转头又跑回了宿舍楼。 其他的女生犹豫了一会,最终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和马尾女一起回宿舍楼。 只可惜就在她们犹豫的这一会功夫,警笛头已经追了上来,伸出两只长长的手臂,两只手各抓了一个人! 不幸被抓的那两位女生,剧烈的挣扎着,向马尾女和另一位女生呼救,只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两个女生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好友对于她们的呼救充耳不闻,拼了命般逃回了宿舍楼。 嫉恨不甘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可她们对于现在的情况又无能为力。 眼见着自己距离那张满是尖牙的嘴越来越近,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 警笛声逐渐变得高亢,让人莫名感到躁动和不安。 虞青染像是有所察觉,摘下了耳机,悄悄拉开窗帘往警笛声发出的方向望过去。 她的视力很好,一下子就看清了被警笛头抓在手上的是之前抢她物资的其中两人,她咂咂嘴,只能感叹道:“真惨。” 她不打算去救,这里距离那边不算近,等她赶过去,这两人都已经被警笛头拆吃入腹了。 “这两人运气也太差了吧……” 怪物高校(8) 她这么嘀咕着,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眼见着两人就要被警笛头抓住放进嘴里,忽然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断了警笛头接下来的举动。 虞青染看清那个出现的人,不由得愣住了。 是不久前才见过的祁渊。 祁渊的出现让她本就不安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在逞什么能啊?明明自己就是一副弱鸡样!” 她暗骂一声,紧接着,脚像是不听使唤般冲下楼。 千万不要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竟莫名有些担心祁渊。 操场上,祁渊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我见犹怜,无端给人一种想要保护之感——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 在巨大的警笛头面前,弱得像一朵小娇花一般。即便是这样,他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只是淡声道:“放开她们。” 警笛头正要进食的动作顿了顿,对于面前这个渺小的东西报以极大的蔑视:“你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祁渊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地重复道:“放开她们。” 警笛头像是被激怒了,巨大的警笛声在整个学校里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虞青染也听见了,她加快了奔跑过来的速度。 其实她跑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但她就是想跑过去,确认祁渊是否安全。 哪怕只是去给他挡下一击也好。 警笛头将其中一个女生放进了嘴巴里,随即挥舞着由森森白骨组成的手臂,向祁渊拍过来! 掀起的掌风将周围的障碍物全都吹得东倒西歪,祁渊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听见身后传来的匆匆脚步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角的红色又一次泛起,他对着警笛头第一次下达了指令:“停下。” 让人感到烦躁不安的警笛声顿时消失了。 虞青染赶到的时候,就见警笛头愣在原地,她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祁渊的眼角红红的,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转头就躲在了虞青染身后,原本好看樱色的唇此时已经苍白无力,“这个警笛头好可怕!” 虞青染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眼前巨大的警笛头,欲哭无泪:“你别躲在我身后,我也怕!” 在虞青染看不到的地方,祁渊那琉璃色的眼珠子闪过一抹幽光,他的声音蛊惑:“那我们赶紧逃吧。” 虞青染失了智般,点头,“好,都听你的。” 祁渊伸手揽过虞青染的腰,虞青染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眼色呆滞地看向前方,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被警笛头抓着的那个女生见两人要离开,赶忙大声叫道:“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快把我们救下来!不然你们就是杀人……”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们看清了祁渊脸上的神色。那神色,甚至比抓着她们的警笛头还要可怕。 祁渊冷笑一声,“我会闲得没事来救你们?” 他原本以为被警笛头抓着的其中一个人是虞青染,匆忙赶到才发现不是,正打算离开,就瞧见虞青染赶了过来。于是,他索性将错就错,在虞青染面前上演了一出清纯善良的人设。 两人对视一眼,强装镇定道:“求求你!救救我们!” 祁渊反问:“怎么救?” “你的本事我们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警笛头肯听你的命令,那你一定有办法把我们救下来的!” 祁渊脸上露出一个笑,如同春暖花开,让两人看见了生的希望:“哦,你们说得的确没错,我确实拥有能够让警笛头放了你们的能力。” 两个女生欣喜若狂:“那你赶紧救我们……” 下一秒,祁渊的话却让两人如坠冰窟:“但如果我说,我想让你们死呢?” “警笛头。”此时的祁渊就如同地狱来的白面罗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吃了这两个人。” 警笛头又一次开始了进食的动作,两个女生面露惊恐,脸部因为害怕显得十分扭曲,她们尖叫着:“你不能这样!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最终,尖叫的声音变成了凄厉痛苦的哀嚎声,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的浓厚血腥之气,渐渐归于平静…… 祁渊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蹙,随即将虞青染打横抱起,很快就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随后,他唤了一声:“青染。” 虞青染呆滞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她疑惑地看向四周,“咦?我们之前不是在操场吗?” 察觉到自己被祁渊抱着,虞青染如同死猪皮一般厚的脸也绷不住了,整张脸就像是冒了热气一般,通红通红的,“那个,放我下来吧。” 祁渊面不改色,将她稳稳当当的放在地上,一系列动作十分绅士,无端让虞青染觉得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她清咳了几声,“咳,解释一下?” 祁渊睫毛如同蝶翼轻颤,撒起谎来也是若无其事:“刚才我们逃跑的时候,你不小心摔在地上晕过去了。” 虞青染托腮沉思,“啊?这属实有点扯啊?” 祁渊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包装十分好看的心形糖,“应该是低血糖。”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可能,那我吃点糖吧。”虞青染肥胖的手正要接过祁渊递来的糖,当看见对方那修长好看的手时,心中不免有些落差,这么想着,默默撤回了自己的猪蹄。 祁渊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虞青染正要撤回的手,十分坚定地按在那颗拿着糖的手心里,温声道:“拿好了。” 虞青染愣愣地抓住那颗糖,脸色爆红,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嗯……” 祁渊这才松开了手,“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要外出,虽然整个学校都已经沦陷了,但至少在宿舍楼里会稍微安全一点,比如像警笛头这样的怪物就进不来。我先回寝室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虞青染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进去吗?这样也方便相互照应?” 祁渊微微红了脸,“不可以!这里是女生宿舍楼!” 虞青染没好气道:“迂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那我和你一起去男生宿舍楼总行了吧?我住你隔壁寝室!” 祁渊犹豫了一会儿,依旧坚定的拒绝了:“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虞青染只觉得祁渊有些过于害羞了,只是住一栋楼而已,又不是住在同一个房间,这家伙怎么这么抗拒? “我走了。” 祁渊匆匆撂下这么一句,红着耳根子跑远了。 虞青染目送他离开后,打开那粉红色的糖纸,里面是一颗心形软糖。把糖放进嘴里,浓郁的草莓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她将糖纸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转身进了女生宿舍楼,只留下一句话卷进了风中。 “还不错。” 不知说的是人,还是糖。 虞青染回到寝室,顺手将门锁上,然后躺回了床上。 寝室是四人寝,因此有四个床位。虞青染睡的是右边的下铺,一抬头就看见头顶的床板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小心穿着白衬衫的男生!” 白衬衫的男生? 虞青染微微蹙眉,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祁渊,因为这段时间她所见到的人中,有且只有祁渊是穿着白衬衫的。 仔细端详起床板上的字,颜色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刚写上不久。她离开寝室的时候,这床板上还是一个字也没有的。 也就是说,在她离开寝室后,有人进来了,并且写下了提示语。 她离开寝室有些匆忙,以至于连寝室门也没上锁,很容易有人可以进来。 想到这,虞青染连忙起身看了一下物资——所幸物资还是好好的,一点也没有被动过。 心中顿时有些疑惑,那个人进来以后,不但没拿她的物质,而且还写下提示语叫她小心? 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祁渊确实有一点奇怪。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会莫名消失一部分记忆。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有些茫然无措,一时间也不知该相信谁。 走下床,又一次确认门窗都关好以后,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睡了多久,她被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她没急着下床看,而是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00:03 虞青染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觉得这个时间段有点不妙。 屏息敛声,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的声响。 咚咚咚—— 只听见一阵诡异的敲门声,虞青染微微放松了些许,还好敲的不是她所在的这个寝室的门。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 这栋宿舍楼大部分的寝室都是空的,压根就不会有人开门。 见没人开门,门外的人叫喊着:“你们躲到哪里去了?快开门啊!我好害怕!” 虞青染听出了这是之前被警笛头抓着的那两人中的一个!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难道祁渊把她们救下来了? 在虞青染疑惑之际,只听见敲门声越来越近,门外的那人正在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敲,很快就到了她这一扇门。 “有人在里面吗?快开门!” 虞青染没有应答。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门。 不对劲! 虞青染的神经不由得崩紧了。 她现在十分确定——门外的人不是人类! 原因很简单,如果门外的人是人类,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傻子都知道现在正值深夜,这样一定会引来怪物。 虞青染在被窝里裹进了被子,对于门外的敲门声充耳不闻。 门外的敲门声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消停了。 虞青染正打算下床去看,动作忽然一顿。 敲门声停止过后,压根就没有脚步声,门外的怪物还没有走! 虞青染咬了咬牙,索性继续待在被窝里。 果然,不出她所料。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走廊上终于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怪物终于离开了。 虞青染松了一口气,刚巧这会儿有些尿意,因为寝室里面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的,她打算去寝室外的公共厕所解决。 在手刚碰到门把手时,她又一次犹豫了。 刚刚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只是在原地徘徊,那怪物好像并没有走! 算了算了,干脆别出去了。 虞青染有些烦躁,憋着尿回到了床上。 实在不行,直接拿盆接着吧。 她这么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那东西远去的脚步声。这一次,甭管那东西是不是真的走了,虞青染都决定一直苟在寝室,不出门了! 只可惜,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虞青染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一直待到了天亮,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才觉得身上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暖意。 虞青染看了一眼任务进度条,无奈叹了一口气。 系统之前跟她讲过,百分之百的任务条,只要平安度过一天就会上涨1%,今天是她在这个位面的第28天。 因此任务进度在28% 任重而道远。 系统似乎越来越不称职了,上一个位面没有给她发放任何技能道具,这一个位面居然也是这样!等快穿局她一定要投诉! 申请换一个系统也行。 她的这一番心里话,似乎被系统听到了,它开始解释起来:“这一个位面本就是快穿者2259你的惩罚,所以不予发放技能道具。至于上一个位面,的确是系统的疏忽,补偿将会在下一个位面补发。” 虞青染气笑:“要是我这一个位面任务也失败了,到下一个位面就又变成惩罚位面,然后你是不是又有理由不把技能道具发放给我了?” 系统:“……那么,就请快穿者2259再接再厉。” 虞青染和系统这个人工智障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吃了一盒自热火锅,以泄心中的怒火。 她有些没吃饱,想再吃一盒,奈何物资有限,只好收回了手。 吃完以后,她开始将这段时间遇到的怪物都梳理了一遍。随后,她惊奇的发现,这些怪物似乎都只在一个特定的地方…… 怪物高校(9) 疫医:原本是学校校医,类似于中世纪的鸟嘴医生,身穿黑色长袍,鼻子似乎异化成了鸟嘴的样子,在学校1号办公楼医务室附近。 警笛头:整体大约十几米,不知道由什么东西异化而成,会发出刺耳的警笛,经常出现在操场。 虞青染停下了笔,以上这些是她见过的,而昨晚女生宿舍楼里出现的那个东西,到现在依旧神龙不见首尾。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那东西绝对能够模仿人的声音。 至于出现的时间段,还有待观察。 虞青染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突兀的敲门声,莫名让虞青染心头一颤。 她死死地盯着门,像是要将门看穿。 好在门外的人并非来者不善,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男生:“里面有人么?” 另一个女音嚷嚷着:“别躲了,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大家有事商量一下。” 这个女音虞青染有些印象,就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想抢她物资的高马尾女生! 这么看来,外面的确是人类没错了。 虞青染转头将物资藏好,并且上了锁,这才开门。 门外站着一男两女,她猜得没错,那两个女生正是之前抢她物资的人。 虞青染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活着啊。” 扎着高马尾的那个女生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你什么意思?看我们笑话吗?非要我们全都死了你才高兴是吗?你这贱人怎么这么恶毒?!” 虞青染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懒得再理会马尾女的叫嚷,虞青染着重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位男生身上:“你是?” 男生露出了一个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毅,原来是高三七班的。” 虞青染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哦,那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毅说明了来意:“我只是想统计一下这个学校里还有多少人是正常的人类,这样也好方便相互照应。”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又怎么能确定你所见到的人都是正常的?”虞青染看着眼前的这位男生,言辞犀利,字字珠玑:“还有,你对于“正常的人类”这一评判标准又是什么呢?” 还没等男生回答,一旁的马尾女就不悦地瞪了虞青染一眼:“你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人家也是好意,你就是这种态度?果然丑人多作怪!” 一旁的另一位短发女也点头帮腔道:“就是!方毅,我们别管她了!” “啊。”虞青染像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她阴恻恻道:“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我在昨天就已经死了,你们现在见到的,是复活后的我。” 马尾女和短发女听虞青染这么说,面面相觑,迅速对视一眼,连连退了好几步,眼神中对于虞青染的敌意也越发明显。 虞青染见此,噗嗤一声笑了,“骗你们的啦,还真信?” 她看向一旁依旧面不改色的方毅,微微挑眉:“如果我是怪物,你们刚才估计都被我生吞活剥了。” 方毅忽略了虞青染的调侃,开始做介绍,他指了指马尾女:“她叫高薇。” 随后又指了指短发女,“她叫何慧慧。” 虞青染自报家门:“虞青染。” 对于方毅这种无聊的行为,虞青染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我就关门了,谁知道藏在暗地的怪物会不会突然过来。” 虞青染这么说着,正打算关门,方毅忽然用脚抵住了门,“你要是遇到其他的幸存者,记得和我们讲一声,以后搜集物资什么的,也方便一些行动。” 呵,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物资。 虞青染冷笑,干脆简略道:“不了,我是个独行侠,喜欢独来独往。” 说着,也懒得再听方毅废话,啪得一声把门关上。 隔着门,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高薇声调往上提,像是故意说给门内的虞青染听:“她这种人就是不知好歹!我们走!” 男生声音温和:“嗯,毕竟每个人想法不同嘛,这也不怪她,有点警惕心也是好的。” 何慧慧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唉,你就是这么好心。” 声音渐渐远去,看来是离开了。 虞青染摸了摸下巴,“啧,有点意思,这男的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的。” 吐槽归吐槽,但接下来的如何如何,也与她无关了。不过虞青染忽然想起来床板上的提示语,这会不会是方毅写的呢? 如果这真是他写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经过这么一番思索,虞青染原本就不太美妙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瞥见放在桌子上的毛线,她又拿了起来,之前的那一件还差一点就完工了,只-可惜被人家拿去当屁股垫,之后又被拿来作为威胁,虞青染觉得晦气,就没有要。现在她打算重新织一件毛衣。 鬼使神差的,在挑选花色的时候,她选择了一个偏暗色调的花纹,当时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直到起针的时候才发觉,索性也就懒得换了,不过在织的过程中她有意将针脚改大了一些。 一连几天都没人打扰,她织的飞快,很快毛衣就织好了,只是这毛衣不管怎么看都是男款。 而且她自己穿上又有些大。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虞青染决定把这件毛衣送给祁渊,也不知道他合不合适。 随便找了个盒子装好稍微包装得精致了一些,回头就跟祁渊说这是特意给他织的,保证那朵小娇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这样一来,既处理了资源,又顺带卖了个人情。 嗯,就这么办! 打定好主意,虞青染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紧接着,说干就干,她拿起打包好的毛衣,转头就去了男生宿舍楼下。 到了那儿,虞青染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祁渊在哪个寝室。现在这里断电断网,手机完全就是废铁一块! 那就在这里干等着?显然不太现实。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光中瞥见一抹身影越靠越近,当她看清那身影是谁后,顿时心下一喜。 是祁渊。 他来了。 怪物高校(10) 在祁渊走近的时候,虞青染眼尖地发现他白衬衫的衣角有点点血渍,看上去刚干涸不久。 祁渊嘴角扯出一抹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发,“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寝室别出来吗?” “想见你,就来了。”虞青染将手中的毛衣递给他,“呐,这个给你,就是不知道你穿上合不合适。” 她又撇了一眼祁渊衣角的血渍,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你身上这是……” 祁渊连忙解释道:“哦,这个呀,不小心蹭破了皮,不碍事的。” 虞青染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心中顿时升起狐疑,之前床板上的提示语又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她并不是不愿意相信祁渊,只是祁渊身上的疑点确实太多了,这让她不得不警惕。 祁渊接过虞青染递过去的毛衣,面露欣喜:“看起来挺厚实的,是青染织的吗?” 虞青染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嗯,你看着穿吧,要是大了或者小了就给我改改。” 祁渊对于那件毛衣爱不释手,倒是没有发觉她的异常,“我太喜欢这件毛衣了!既然是青染亲自给我织的,那一定要好好保存起来!” 虞青染僵硬地笑了笑,“倒也大可不必这样,毛衣的本意就是给你穿的。” 祁渊琥珀色的眸子亮了一亮,“那依青染的意思,是要我穿在身上?” 虞青染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没话找话反问:“难道不是吗?” 下一秒,她全身微微一颤。只觉得祁渊以极轻极快的速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好,那我以后天天穿着。” 虞青染无奈扶额,“……天热就不用穿了。” 哪知祁渊像一头倔驴,“不!我不能辜负青染的心意!我要吃饭穿,睡觉穿,天天穿着……” 虞青染:“……” 心中对于祁渊的疑虑又打消了一点。 想想也对,这家伙看上去脑袋像缺了根筋一样,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吧? 嗯,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最近神经紧绷,总是草木皆兵。 这样不好不好。 这么想着,虞青染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对祁渊说话的声音也放软了些:“那行,其他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寝室啦。” 祁渊点点头:“那我送你到宿舍楼下吧。” 因为现在危机四伏,一路上,两人连话都很少说,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祁渊十分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快进去吧。” 虞青染点点头,凑近了祁渊,踮起脚尖,学着祁渊之前的样子,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随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逃开了。 祁渊愣在原地,随后半天才反应过来,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青染主动亲我了!开心! 虞青染这边。 因为害臊,她噗通直跳的心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无奈扶额。 唉,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总是变得这么孟浪,这也不像自己平时的作风啊? 算了,不想了,回寝室睡觉去! 虞青染进了寝室躺回床上,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之前写着的提示语后面又多了几个字:“小心祁渊!” 怪物高校(11) 相较于之前,这一次的提示更加直白,写下这个提示的人似乎很是忌惮祁渊。 虞青染起身下床,在抽屉里翻找出一只记号笔直接把上面的提示语涂掉了。 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次她想通了,与其相信一个只敢偷偷躲着暗处挑拨离间的家伙,她还不如选择相信祁渊。 虽然祁渊确实是有些古怪,但至少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害过她的意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和祁渊在一起的时候碰上怪物的几率很小,即使偶尔碰上了,也总能化险为夷。 想到这儿,虞青染的眸光微闪。 这祁渊似乎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经过这么一番思考,虞青染当即拍板决定以后就跟着祁渊混了!至于那劳什子提示语,她全当没看见! 事情想通了以后,虞青染的心情也跟着美妙了起来,但这美妙的心情只持续了一小段的时间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消了。 “虞青染是吧?!快开门!” 高薇不耐烦地敲门。 虞青染现在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头痛,“这小炮仗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外的人已经很不耐烦了,敲门的方式由一开始的敲,变成了踹。 一下又一下地使劲踹。 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来了来了,别敲了!” 虞青染听着那急促的敲门声,心中只觉得这姑娘真不讨喜,但想到自己也算是活了那么多年了,总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收敛好脾气,揉了揉眉心,她起身去开了门,“又干嘛?” 高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类似于施舍的高高在上之感:“方毅叫你去集合,和我们一起商量逃出学校的办法。” 虞青染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逃出学校?还有这种好事? 高薇将虞青染眼中的讶异看得一清二楚,“傻了吧?还不赶紧走?” 她觉得虞青染是断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求生机会,哪知,虞青染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她血压不由得升高:“我不去。” 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就是让她待在这里一百天,只要平安度过一百天后,就算她任务完成。既然这样,她为啥还要废劲吧啦地逃出学校呢?有吃有喝,在这苟着不好吗?而且学校外面也未必安全。 高薇见虞青染拒绝了邀约,不由得冷笑讥讽,“你可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方毅提出要带你一起,我才不管你!” 虞青染对此不以为然,“那我还真要谢谢他嘞!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我打算在这里自生自灭,我的死活都与他无关。其他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关门了哦。” 高薇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顿时放下狠话:“行,机会已经给了你,到时候你死了可别怪我们!” 无视了高薇放出的狠话,虞青染关上门锁死,随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食物,不检查还好,这一检查顿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还充足的食物只剩下六个面包,两瓶矿泉水和三包小饼干。 显然是有人拿了她的食物! 怪物高校(12) 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无疑是不能忍受的,虞青染捏紧了拳,面部狰狞的就像一块干裂的面包。 “到底是谁?!” 这么想着,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对象——那就是那个在床板上写下提示语的人。 方毅! 看来,还是有必要再出一趟门。 虞青染打开门,回想起之前高薇说过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估计还在这栋宿舍楼。 当她找到他们的时候,果不其然,她的一些食物全在他们那里,只不过现在全都变成了空的塑料袋。 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学校的小超市里已经没有食物了,不然方毅也不会偷她的食物。 见事情暴露,方毅也没有任何羞耻感,他甚至邀请虞青染:“现在食物已经被我们吃完了,学校里也找不到任何吃的东西,所以我们一起商量逃出去的办法吧?” 虞青染:“……”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似有火烧:“你们想要逃出去没错,但就是千不该万不该碰我的食物!还有床底下的提示,你为什么要挑拨我和祁渊的关系?!” 方毅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青染看着他的那双眼,只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你让我小心祁渊是什么意思?” 方毅笑了一声,“你应该没有进过男生宿舍楼吧?” 虞青染皱眉,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心底就是升起了一股不安感,“那又怎么样?” 方毅回忆起了什么,眼中闪过几分恐惧,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咽了咽唾沫,颤抖着嘴唇继续道:“实不相瞒,那里面已经成为了一片人间炼狱,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而且,我在逃出来之前,亲眼看见祁渊的头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360度旋转,他杀了男生宿舍里的好多同学!那些同学被他吸干了全身的血,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死状十分凄惨!” 说到这儿,方毅忽然紧紧地抓住了虞青染,“你不想离开这里,绝对是已经被他迷惑了!” 虞青染忽然想起之前和祁渊待在一起的种种怪异感,顿时就觉得方毅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更多的,她依旧觉得方毅不是啥好鸟。 一旁的高薇撇了撇嘴,对于方毅的做法十分不满,语气颇为酸溜溜道:“得了吧,方毅,你也不看看虞青染这副长相,那怪物就算吃下去估计也得反胃。” 虞青染瞅了瞅自己肚皮上的一圈赘肉,有些欲哭无泪,这确实无法反驳…… 方毅打圆场道:“薇薇!你别这样说,我们现在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团结起来,一起离开这个学校!” “且不说我们能不能离开,”虞青染淡淡道:“就算离开了我们又能去哪?学校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学校外面难道还能变得更好吗?” 虞青染的这一番话让几人陷入了沉默。 最终高薇实在受不了了,她尖叫道:“那能怎么办?!我不管!即便是乱闯我也要闯出去!慧慧,我们走!” 何慧慧对于高薇所说的话将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她神色怯懦,但依旧咬了咬嘴唇,“我、我也要去看看。” 方毅拉住了她们两个,笑嘻嘻道:“怎么能让你们两个柔弱的女生去呢,我也跟你们一起吧。我们一起去校门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见几人往外面走去,虞青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很快,四人便来到学校门口,透过漆黑的铁栏门,可以看见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整个学校像是包裹在一层迷雾之中,十分压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何慧慧脸上的忧愁又加重了几分,她手足无措的看向其他人,“怎么会这样?” 方毅捏紧了拳,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果然,学校外面的建筑都没了。” 高薇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她咽了咽唾沫,紧张地看向四周,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天门外的白雾上,“这怎么看上去有一点像……” “还未更新加载的游戏地图,对吗?” 虞青染接过话茬,相较于其他人,她语气听上去无端有那么几分慵懒的意味。 高薇恶狠狠地瞪了虞青染一眼,她十分厌恶虞青染抢她的话。 虞青染怂了怂肩,露出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还十分欠扁地反问高薇一句:“你也觉得是这样吧?我们还真是同道中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高薇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看虞青染。 方毅沉吟了一会儿,“虽然外面的建筑都被大雾盖住了,但我们还是得亲自出去一趟看看……钥匙呢?” 黑色铁栏门上面挂着一把锁,不找到钥匙的话,压根就不能出去。 虞青染只觉得有些好笑,“脑袋秀逗了吗?与其费劲巴拉的找钥匙,直接拿斧头招呼上去不好吗?多省事!” 方毅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他摊了摊手,“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既没斧头也没钥匙。” 虞青染听他这么一说,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有些尴尬,“呃……抱歉,是我疏忽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甚至转移了话题:“对了,钥匙估计在保安室能找到。” 高薇使劲地推了虞青染一把,“说的到轻巧,有本事你先进去呀!” 虞青染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有些踉跄,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不过幸好被一旁的方毅手疾眼快地拉住了。 方毅微微使了些巧劲将虞青染扶稳后,“你没事儿吧?” 虞青染摇了摇头,随即拉开了与方毅的距离。她看了一眼高薇,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但高薇却是冷哼一声,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找钥匙啊?!” 说话间,几人齐齐看向了那个微微敞开一条门缝的保安室,透过缝隙,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怪物高校(13) 虞青染气笑了,“想让我先去送死是吧?行!” 她大着胆子一把推开了保安室的门,万幸,一切正常。 就当她要一步踏进保安室时,方毅手疾眼快地拦住了她,“我先进去吧。” 虞青染虽然睨了他一眼,但身体却是十分诚实地后退一小步,“算你还有点良心。” 方毅微微一笑,没说话。他率先走进去,万幸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室,因为长时间没人踏足,里面的东西布满了灰尘。 方毅顺手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串钥匙。 虞青染皱眉,“这么多个钥匙一个一个得试到什么时候去?” 方毅耸了耸肩,“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在试到第四个钥匙的时候,警笛声骤然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虞青染扯了扯方毅的衣角,“别试了!赶紧躲起来!” 高薇和何慧慧第一次附和:“是啊,先躲一下,一会儿再说吧,警笛头要过来了!” 方毅显然也知道该收手了,但是开锁的触感明显与之前的不一样,“等一下,马上就要开了!” 钥匙转动了几圈,只听见啪嗒一声,锁头终于开了! 几人顿时面露一喜。 方毅率先反应过来,“门开了,我们快走!” 冲出学校的大门,几人撞在迷雾之上,像是撞在某种结界之上,随后又被弹了回来。 虞青染的眸光沉沉,语气中意味不明:“果然没这么简单。” 要是单纯打开大门就能逃离这里,那系统也不会发布在这里生存100天的任务了。 因为是给她的惩罚,这次的世界并不是属于万千位面里的,而是系统随机生成的,范围很小,仅仅只限在学校里。 而方毅高薇这些人,也只是npc罢了。 准确的来说,是引导她丧命的npc! 因为这么一会儿耽搁的功夫,警笛头已经越来越近了,疫医也率领着它的病患们走了过来……如果说之前这些boss有特定的活动范围,那么现在他们已经脱离了某种控制,可以肆意游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何慧慧本就胆小,这会儿看到逐渐逼近的怪物,十分符合人设地尖叫起来:“怎么办?!” 高薇强装镇定,“赶紧逃回寝室!” 方毅摇了摇头,“现在回寝室已经不安全了!” “那我们怎么办?!” 方毅脸上露出一个冷笑,“怎么办?当然是被我吃掉了!” 说话间,他张大嘴巴,嘴巴越张越大,逐渐裂到耳根子,让人心里无端发毛! 高薇惊恐瞪大眼,“你是怪物?!” 方毅此时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如你所见。” 高薇气愤极了,“你骗我!” …… 在他们说话间,虞青染悄悄溜走了。 但似乎并不太顺利,方毅的耐心很快就被耗的干干净净,直接一口将眼前的高薇一口吞下,随后像抓小鸡仔一般,一把抓过浑身颤抖的何慧慧…… 解决完这两个人以后,方毅大踏步地往虞青染这边走来,“轮到你了。” 虞青染冷笑一声,“你进食的速度还挺快?” 方毅此时就像一朵食人花,满嘴的牙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那是当然,等到它们过来了,少不了一番恶战,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你们都拆吃入腹我才能放心。” 他向虞青染伸出了手:“放弃挣扎吧,成为我的养料……” 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强势的打断了他:“凡事先问一下自己配不配?!” 虞青染和方毅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齐齐一变。 方毅暗骂一声:“该死!它怎么也来了!” 虞青染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喜上眉梢,柳暗花明,她扯着嗓子大叫道:“祁渊!我在这里!快点来救我!” 虽然不知道祁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根据之前的经验,虞青染得出了一个结论:有祁渊在,绝对没意外! 事情也的确如此。 在祁渊出现的那一刻,方毅直接逃了! 虞青染看着方毅离开时颇有些狼狈的身影,不由得笑道:“怂货。” 祁渊无奈地摸了一把虞青染头顶的发,“不是叫你没事别出来瞎溜达吗?” 虞青染直接撇开了话题,哭唧唧:“我食物被抢了。” “是它抢的吗?” 虽然祁渊说的话有些没头没脑,但虞青染还是听懂了,并且给出回答:“对,就是他!他这个丑东西抢了我的食物,害我以后都要饿肚子了!” 顺带,还卖惨:“没有食物的话,我绝对活不过七天!我会死的!” 祁渊歪了歪脑袋,眼中似有些困惑,他竟然提出了稚童般的问题:“死?那是什么?” 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九漏鱼吗? 虞青染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后还是选择委婉道:“就是我一动不动,再也吃不进任何东西,也不能和你讲话,就如同物件一般。” “哦,我知道了,那样太无趣了。” 祁渊忽然抓紧了她的手,眼中神色认真,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虞青染噗嗤笑了一声,只当他在说笑,“现在学校里已经找不出任何食物了,我迟早都得死。” 哎,早知道就把食物藏得严实一些了,这些npc也太能吃了吧! 看来这次的任务又完成不了,不知道下一个惩罚位面会是什么样呢? 虞青染此时像是吃了苦瓜一样,整张脸都是苦巴巴的。 一旁的祁渊默默伸手将她皱紧的眉抚平,“青染这个样子不好。” 虞青染瞥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唉,你只是个npc,怎么会懂饿肚子的感受呢?” 祁渊琉璃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虞青染,“……食物,我有。” 听到他这话,虞青染顿时振奋了,“真的吗?!” “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说到这,祁渊耳根子忽然红了。 虞青染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点了点头:“什么事?你说。” 哪知,祁渊的耳根子更红了,像是要滴出血一般,他支支吾吾道:“以后再说。” 虞青染总感觉他开出的条件没什么好事,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有充足的食物在这里存活,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于是,她便答应了下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