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去父留子,世子大喊我没死!》 第1章 重生在解毒的时候 季安玉迷迷糊糊中感觉衣带被解开,顿时清醒过来,看到身前的男人大骇。 “混账,我是南侯府夫人,你敢欺辱我!” 她用力推男人,但这点力气对男人来说只是挠痒痒。 季安玉见推不开男人,恼怒撕咬男人。 她感到屈辱极了,她就算被南侯和季芸初陷害与人通奸,好歹也是南侯府夫人,怎能叫人侮辱她? “滚蛋!我跟你拼了!”季安玉双手掐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沉下脸,动作停下,伸手捏住季安玉下巴,语气生冷道。 “季安玉,你是被合欢散毒傻了吗?方才你哭着挟恩图报,求我救你,现在你毒解了,有力气了,就想翻脸不认人。” 这声音…… 季安玉傻住,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流泪。 沈璟冷哼,反正他已经报答季安玉的救命之恩,以后休想胁迫他。 不管发愣的季安玉,起身穿好衣服出去。 季安玉抚摸自己的身体,不痛,可她昨天明明被季芸初放火烧伤。 她捂住激烈跳动的心口,环视昏暗的环境,她居然重生在一婚新婚之夜里! 季安玉是国公府遗失在外的嫡女,亲娘收养的季芸初怕她回去,和养母狼狈为奸,将她嫁给傻子吴安浩。 季芸初担心季安玉不与吴安浩圆房,于是给季安玉下了合欢散。 不料,陪嫁丫鬟说漏嘴,季安玉趁吴安浩没来新房,偷溜出去找沈璟解毒。 沈璟是季安玉上山摘野菜捡回来的男人。 季安玉见沈璟满身伤,她没钱找大夫,本来不想救,谁知沈璟死活抱住她的脚不放,她才答应救人。 那时候的季安玉以为沈璟是个普通人,她与吴安浩和离,回到国公府后,才知道沈璟竟然是传闻中一身脏病,没几年可活的忠王府世子爷。 巧好皇上赐婚她与沈璟成亲,可她喜欢南侯府嫡子魏洛彦,费了一番心思,最终嫁给魏洛彦。 没想到魏洛彦是个负心汉,早就和成为太子妃的季芸初暗度陈仓,霸占她嫁妆,陷害她通奸,放火烧她。 季安玉庆幸自己重活在今夜,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她疑惑沈璟一身脏病,为何她却没有得病?莫非传闻中是假的? “季安玉,你还要在屋里待多久?待到天亮吗?”沈璟站在屋外理了理衣裳,斜眼睨门口。 是不是他弄疼了季安玉,所以季安玉才生气骂他? 想关心季安玉,但话到嘴边,又改口。 季安玉听到沈璟薄凉欠揍的声音,暗自咬牙。 沈璟刚被她救醒的时候,对人爱搭不理,一天说话三句不到。 不知道具体那天开始,沈璟说话开始不客气,怼天怼地。 “来了!二狗,你活太差了。” 沈璟羞红了脸,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瞧着季安玉春风得意走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在,松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做多了,活自然就好了。” 季安玉抬眼望沈璟俊脸,健康白皙的脸蛋,真好看,气质跟嫡仙似的,可望而不可即。 因刚刚经历一场人事,反而添了几分人气。 季安玉记得沈璟身体倍棒,不像早死的人。 “二狗,我们已经那样了,你会娶我做你正妻吗?” 沈璟并没有向季安玉坦白身份,季安玉只好继续唤她一开始给沈璟取的名字。 之所以给沈璟取名“二狗”,是因为沈璟受重伤那会险些命丧黄泉,贱名好养活。 “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二狗!” 沈璟不悦,“救命之恩已还,我们两清,你若想和我在一起,只能做通房丫头,愿意吗?” 季安玉摇头,“不愿。” 她问沈璟是否娶她,只不过是想知道前世皇上赐婚是不是沈璟的意思,如今得到答案,她猜应该是季芸初怂恿太子求皇上赐婚。 “你伤势已好,什么时候给我一千两?”季安玉理直气壮伸手讨要。 季安玉当初救沈璟花了不少钱,也挨养母许多打骂,沈璟承诺等他伤好会给季安玉一千两。 “哼!你真是钻钱眼子里!我今夜找你就是想兑现承诺。”沈璟将一沓银票重重地放季安玉手里。 季安玉慢悠悠地一张一张数,正好一千两。 沈璟见状嗤笑道,“怎么?怕我少给你?” “既是买卖,当然要算清楚。”季安玉轻笑,“你先回家,我去趟吴家。” 沈璟脸色立马红变黑,抬脚上前拉住季安玉。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都是我的人了,还去吴家找不快。” “有些事需要我自己去了结。”季安玉满脸凝重道。 沈璟深深地望季安玉,片刻后,他松开季安玉。 罢了,随她去吧。 季安玉勾起一抹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竹刹惊讶地瞧季安玉的背影,世子爷难得睡一个女人,就这样放她走? “世子爷,不带季姑娘回京城吗?太后那边正盼着您身边有个女人服侍,别的女人您也瞧不上。” “啧,多嘴!”沈璟想了想,又道,“不过是睡一个女人,不打紧,别让太后知道。” 季安玉寻了一个粗木棍回到吴家婚房。 “娘子,你去哪里了?” 吴安浩坐在桌前委屈巴巴地嘟嘴,害他等了好久,外面的下人都被娘遣散,没有人可以进来陪他玩。 季安玉冷冷地看吴安浩那张傻兮兮的模样。 眼神纯良,任谁看都会放松警惕,谁能想到吴安浩不能人道,还心思歹毒。 前世,吴安浩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私欲,和季芸初串通一气,在交杯酒里下药迷晕她,找个乞丐欺辱恶心她。 公婆后来知道此事,不仅包庇吴安浩,还盼望她怀孕,怕她跑了,强行打断她的一条腿。 她被南侯和季芸初陷害与人通奸后,季芸初特地接吴安浩进京折磨她。 季芸初放火烧她时,吴安浩嫌火势不够大,还往她身上丢几根木柴。 凶猛的烈火烧得体无完肤,疼入骨髓,季安玉到现在回想起都不由自主地颤栗。 第2章 从地狱中爬上来 “娘子,嘿嘿……喝了这交杯酒,你就是我的妻。”吴安浩身着红袍,用衣袖擦去嘴边的口水。 季安玉睨一眼微微荡漾的酒,她记得就是这酒里有迷药。 她把棍子藏在身后,立马上前,抬手用力给吴安浩一耳光。 耳畔蓦然响起清脆的啪声。 吴安浩直接傻住,随即眼眸噙着委屈的眼泪。 “娘子,你为何打我?”他爹娘宠溺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把他的性子养成胆大妄为。 他本想生气,可眼前的女人宛如地狱中爬上来的魔鬼,眼神如淬毒一般,正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立刻撕碎,内心不由得发怵。 季安玉的确想把吴安浩剥筋拆骨,熊熊怒火在季安玉眼中燃烧,季安玉恨不得掐死吴安浩。 “哭个屁!闭嘴!” 吴安浩被季安玉怒气冲天的话吼得身子抖了抖。 阿娘怎么没有告诉他季安玉那么凶啊,不是说季安玉性格温和,任由他玩耍吗? 他害怕又心虚不敢看季安玉,颤抖的手迫不及待地拿起交杯酒。 “娘子,快……快喝了交杯酒吧。”先把这个坏女人弄晕,等下好好教训她! 季安玉见吴安浩站起来,欲要拉她。 她呵斥道,“吴安浩,坐下不许动!不然我就拿簪子戳死你!” 坚定狠厉的眼神告诉吴安浩她说到做到。 吴安浩哪里见过这架势,早就被季安玉的举动吓得噤若寒蝉,一屁股噗通坐下,惊恐万分地连连点头答应。 季安玉拿准吴安浩吃硬不吃软。 “把酒喝了。” “啊?我不喝。”吴安浩撇嘴,酒里头有漂亮姐姐给他买的药。 季安玉不怒反笑,笑眼盈盈道。 “不喝是吧,好啊,那我们玩个游戏。” 吴安浩来了兴致,“什么游戏?啊……”手掌一阵剧痛。 金簪在手掌处转动几圈。 “夫君,喜欢吗?” “不喜欢!阿娘,救我。” “那就再来两下哦。” “啊!” 吴安浩身上瞬间多出两个带血的小窟窿。 “我让你喝,你就乖乖听话给我喝!” 她拿起酒杯,粗鲁地塞到吴安浩嘴边,磨得吴安浩唇齿疼痛。 季安玉强大的气场压得吴安浩一瞬间傻住,等吴安浩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酒吞到腹中。 “咳咳,呕……”吴安浩瞳孔一震,连忙掐住自己的脖子,又抠了抠咽喉。 “呦,不傻啊吴安浩,你还知道催吐呢。” 季安玉冷笑,一脚踹飞吴安浩。 她未回国公府做小姐前,一直在干农活,有的是力气。 要不是被他们下了软筋散,她不会被人欺负得死死的。 “公子,我现在进来吗?” 男人粗哑猥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吴安浩闻声,像癫痫发作一样挣扎爬起来,刚站稳脚跟,又被季安玉笑容满脸地踹倒地。 药效巧好来了,吴安浩不省人事。 门外的男人等不及吴安浩回应,心心念念今夜可以睡美人,迫不及待推开门,入眼无人。 “人呢?公子,您说要给我的美人呢?” 他走进去,突然背后一痛,转身一看。 女人灿烂的笑容使美艳的脸庞更加耀眼,他呆了呆,瞬间忘记背部的痛。 “想和我共度良宵?嗯?”季安玉拉长尾音,眉眼勾魂。 “想,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夫君叫我来伺候你。”男人露出一口黄牙笑道。 季安玉妖媚地瞥他,“良辰美景,要喝点酒才美,你把桌上的酒喝了。” 男人早就被季安玉勾得骨头都酥了,没注意到地上的吴安浩。 思忖着酒壮人胆,于是他毫不犹豫捧起酒杯喝完。 抬头再看季安玉,不见季安玉嘴上挂笑,而是冷眼瞧他,冷到他心里发毛。 此时,吴安浩迷迷糊糊睁开,误将男人看成季安玉,以为季安玉也喝光了酒,不由得狂笑,躺在地上疯疯癫癫拍手掌。 “傻……你是傻瓜,哈哈~”吴安浩指着男人笑得合不拢嘴,而后又昏迷过去。 季安玉沉下脸,季芸初故意找那种能让人偶尔清醒的药,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临的遭遇,却不能反抗。 她不再掩饰眼底的杀意,朝着男人就是一阵乱打,全身散发凶猛的怨气。 就是这乞丐欺负她,即便回到国公府,依旧被京城众人耻笑。 “饶命啊,救命,我再也不敢冒犯姑娘……”乞丐没有防备,他本就做贼心虚,加上喝了药,身上没有力气反抗,只能求饶。 季安玉没理会乞丐求饶,就好比前世乞丐没有理会她求饶。 屋外。 竹刹瞟一眼婚房,犹豫再三,终究看不下去。 季姑娘不管怎么说是世子爷的女人,世子爷就算不要季姑娘,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 “世子爷,方才有个鬼鬼祟祟的乞丐进入婚房,要不要属下现在去把他揪出来?” 沈璟已经盯了一会窗口,他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季安玉挥动棍子。 “蠢,你看她像是需要人帮忙的样子吗?” 竹刹讪笑,他就纳闷世子爷咋光看,不动脚,原来季姑娘彪悍至此,怪不得敢给世子爷取名“二狗”。 “世子爷,这会刺客真走了,咱们要不也回?” 幸好今夜有喜事,人多眼杂,能帮他们遮掩踪迹。 沈璟没回应竹刹,注视着婚房里突然冲出来的季安玉,视线下移,见季安玉捂住胳膊,眉头一皱。 她受伤了? “世子爷,婚房着火了!要不要救火?”竹刹着急道。 沈璟深吸一口气,几个月不见竹刹,一向聪慧的竹刹为何变得愚蠢至极。 “多此一举。” “啊?”竹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世子爷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却在意得很,估计巴不得季姑娘的夫君死在火里。 他憨厚地抚摸后脑勺,嘴里嘿嘿笑。 在季安玉跑出来的几秒钟后,火势迅速包裹屋子。 “来人啊!快来救火!” 季安玉敛下眼底的笑意,慌慌张张跑去水井旁打水。 端回来的水如同杯水车薪,毫无作用。 黑黝黝的火焰冲上云霄,显得异常恐怖。 过了一会,静谧的夜晚响起嘈杂的声音。 第3章 闹到官府 王雅溪从睡梦中惊喜,胸口沉闷,预感不对劲,连忙穿上衣服跑出去看,见儿子的婚房起火,惊慌失措大喊。 “老爷,出大事了!快来人,快去灭火!”早知会发生火灾,她就不该听儿子的话,把下人都叫走。 吴丰启见状两眼一抹黑。 火势太大,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唯一的香火,没了! 王雅溪跑过去,看到季安玉端着木盆,那一身本该令她高兴的喜服,如今在她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贱人,扫把星,娶你进门,你把我儿子克死了!还我儿子!” 王雅溪红着眼睛,撩开衣袖,抬手就要打季安玉。 “哼,你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 季安玉不甘示弱回击。 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丫鬟婆子忙着灭火,竟无人上前阻拦。 吴丰启见儿子在火里,妻子在一旁和儿媳打架,腿脚一软就跌坐地上大哭。 “家门不幸啊。” 不一会儿,王雅溪的脸被季安玉抓花,全身这青一块,那紫一块。 竹刹再次看呆,感慨道。 “世子爷,季姑娘好生凶悍,幸好不是嫁到咱们忠王府。” 沈璟没有说话,默默地盯着季安玉,以前没有注意,现在细看季安玉,这眉目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王雅溪看到自己打不过季安玉,撒泼打滚。 “赔钱货,我要告你,让你蹲大牢!你害死我儿子,你这辈子完了!” 季安玉冷笑:“好啊!官府见!” 她拍掉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直奔官府击鼓诉冤。 王雅溪怔住,没想到季安玉真去了。 他们普通人家,无权无势,见到官差老爷,说话都磕磕绊绊。 她没有证据证明儿子死于季安玉之手,但一想到儿子不明不白死在新婚夜里,腰板瞬间挺直,她要为她儿子出口气! “大人,您要为我儿子做主啊,我儿子白天还好好的,到晚上人就没有了,肯定是这个毒妇嫌我儿子傻,心有怨气,才害死我儿子。” 王雅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惹得众人怜悯。 季安玉的养母林云芳闻讯赶来公堂,听到王雅溪的话,害怕连累到她,连忙正义凛然开口。 “大人,季安玉是我收养的,她所作所为与我们无关。” 她扭头看季安玉,又浩然正气道。 “季安玉,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养女,从今以后,恩断义绝,是生是死,都再无瓜葛。” 林云芳暗自盘算着,季安玉自己杀了人,被官府斩首。 她就当不知道季安玉的身份,国公爷找不到活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毕竟不知者无罪,怨不得她袖手旁观。 季安玉仿佛深受打击,泪流满面。 “阿娘,您说的是真的吗?您当真不要我了?” 林云芳嗤笑,“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姑娘,谁敢要?赶快认罪画押,伏法去吧。” 季安玉擦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如此上道,也省得她出手断了这层关系,今后养母再也不能揪着孝道,缠着她不放手。 县令不耐烦地等她们说完,拍打手里的惊堂木。 “季安玉,你可有什么要说?” “大人,民女冤枉!”季安玉镇定自若道。 “哼!你冤枉个屁!你就是杀人凶手。”王雅溪反驳,恨不得撕烂季安玉的嘴。 惊堂木再次被重重地拍打。 “肃静,季安玉,你继续说。” “是。”季安玉礼貌地拱手,语气沉重道。 “我和夫君喝完交杯酒,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跑到房里抢劫,他看中我的金簪,我不依,他就抢走金簪,还捅伤我。” 季安玉向众人展示她受伤的胳膊。 “夫君见状也恼怒,然后他们俩打起来,不慎碰掉烛火。待我们发现的时候,火已经很大,我害怕,就跑出来叫人救火。” 季安玉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头泣不成声。 “贱人,你还好意思哭?”王雅溪瞪眼,“你独自跑出来,怎么不把我儿子带出来?眼睁睁看我儿子死于火中。” “那时夫君被乞丐打倒在地,夫君虽是个傻子,但也是成年男子,我……我哪里搬得动。只想着赶紧出去找人来帮忙,谁知火势越来越大……” 王雅溪眼眸微动,大声呵斥。 “你说谎!家里来个乞丐,我怎么不知道!乞丐肯定也是你找来的,就是你害死我儿子,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她实在是见不得季安玉逍遥快活,而她儿子长眠于地。 季安玉侧目凝视王雅溪,寒冷的目光令王雅溪颤抖。 别以为她不知道背后有王雅溪的手笔,一个傻子能成什么事? 背后定然有人帮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大人,既然婆婆说乞丐是民妇安排,大人不妨查查谁接触过乞丐,这幕后指使定是凶手,求大人彻查此案,还夫君一个公道!” 王雅溪心虚低头,她现在有点相信火宅的事情是意外。 成亲前日,儿子的确有和她提过乞丐,让她不要拦乞丐进来,婚房外面的下人都叫走。 至于乞丐是谁帮儿子找来的,她却不清楚。 县令抬起惊堂木,欲要下令捕快查乞丐,这时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季安玉见县令满脸震惊,不禁讥笑。 即便仵作检验尸体,也查不到她头上。 交杯酒里的迷药和乞丐可都是远在京城国公府的季芸初命人准备的,官府要查,季芸初不慌才怪。 县令同情地望季安玉一眼,他官微势小,季安玉惹上国公府,他也没有办法还季安玉一个公道。 “咳咳咳,本官方才得知乞丐是自个闯入婚房谋财害命,火灾既然是因为吴安浩与乞丐打架引起,此案与季安玉无关,尔等回家料理后事吧。” 王雅溪自知理亏,也怕继续查下去,儿子不能人道的事情被捅出来,她下半生可就要活在嘲笑中。 “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季安玉,此案已经了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到此为止吧,再查下去,国公府那边不好交代。 第4章 有本事就拿出证据啊 季安玉勾起红唇,睨一眼王雅溪,楚楚可怜道。 “大人,我婆婆突然丧子,她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如今,我是不敢去婆家住了。” 王雅溪怒瞪季安玉,家里操办后事,人手不够,况且她还指望季安玉伺候她一辈子。 儿子死了,她得帮儿子管住季安玉,省得季安玉在外面偷汉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贱蹄子,你不在婆家住,还想在哪里住?”王雅溪满脸尖酸刻薄。 季安玉瑟瑟发抖,带着哭腔。 “求大人允许我不回婆家,待婆婆消气后,我再回去替夫君孝顺公婆。求大人救我一命!” “这……” 县令犹豫,自古以来,嫁夫从夫,哪有嫁人的女人不住婆家? “大人如若不应,民妇只好请大人再重新审理夫君一案,民妇宁愿在牢房中等待大人查明真相。” 县令瞬间心梗,他严重怀疑季安玉是故意说的这番话。 此案涉及国公府,他哪里敢查下去啊。 也不知季安玉与国公府是何关系。 平日里国公府要弄死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何须如此拐弯抹角,尽用些见不得人的阴招,看起来像是后宅之人所做。 “罢了,本官今日为你破例一次,允你暂且不回婆家住。不过,待你婆婆消气,你必须回婆家。” 季安玉欣喜,抢在王雅溪大闹之前谢恩。 王雅溪见木已成舟,歹毒地瞪季安玉。 就算季安玉躲到天涯海角,也永远是她儿媳。 等季安玉回来,她定要折磨死季安玉。 季安玉无视王雅溪阴毒的目光,转身就走,却看到围观群众里有她熟悉的面孔。 她愣了愣,沈璟怎么在这里? 沈璟看穿一切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一会,随后离开。 季安玉思绪杂乱,沈璟发现了? 沈璟家世显赫,他父亲忠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手握兵权,但三年前忠王出征时失踪。 季安玉记得前世沈璟在这里没有发现忠王的踪迹,此时应当在回京城的路上,而不是出现在官府中。 “唔……” 季安玉刚走到小巷拐角处,就被男人大手捂嘴,强势捞入怀里。 “是我,害怕了?”沈璟挑眉轻笑,“你都有本事杀人灭口,还怕什么?” 季安玉心底沉下,沈璟果然知道她计谋。 她掩下心慌,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进沈璟瞳孔。 “你要报官吗?” 沈璟蓦然想起那个令人心悸的晚上,咽喉滚动,捂住季安玉的眼睛,嘴巴贴在季安玉耳边,哑声道。 “你想我报官吗?” 季安玉闭上双眸,长长的眼睫毛在沈璟手掌里煽动,挠得沈璟心里痒痒的。 “你想报官就去吧,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有本事就拿出证据。” 守在外面的竹刹目瞪口呆,他们亲眼所见,要什么证据啊。 沈璟垂眸凝视季安玉白里透红的耳垂,俯身张嘴。 耳垂突然湿热,季安玉身体瞬间僵硬。 那晚她是因为解毒才和沈璟亲密接触,她当时脑子一片混浊,现在她清醒得很! 她不习惯撇开头,抬手推开沈璟,却听到沈璟说:“狡诈的小狐狸。” 季安玉瞪他一眼,跑路前,留给沈璟一句话。 “我是小狐狸,你就是奸诈的老狐狸!” 好巧不巧,这句话又被竹刹听到,竹刹不悦道。 “世子爷,季姑娘也太不识好歹,咱们替她隐瞒真相,她还骂您,属下现在去把她逮回来给您道歉。” 沈璟望一眼消失在小巷的季安玉,语气平淡道。 “不必。我让你查季安玉的亲生父母,查得如何?” “哪有那么快。”竹刹苦不堪言。 他刚找到世子爷的时候,世子爷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去钱庄取出一千两银票,这才刚回来把银票给世子爷,谁知世子爷转手给季安玉。 沈璟手指来回磨蹭,冷声道。 “尽快查。” “嗯。” 这厢,季安玉甩开沈璟后,就去找林云芳。 她一路问了几个人,走过三条街,终于看到林云芳的身影。 “季安玉,你既然不回婆家,快去挑粪水,今日的菜还没有浇呢。” 林云芳半眯着眼瞧过去,季安玉身无分文,没处可去,还不是得继续依靠她。 吃她的,喝她的,不给她干活,天理不容。 “呦!林云芳,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方才在公堂之上,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你还想当我娘呢?呸,做梦!”季安玉啐了一口。 林云芳被怼住,平日里唯唯诺诺,今日是怎么了? 她抹去脸上的口水,气得伸手指季安玉。 “你……你中邪了?我养你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帮我干点活怎么了?又不是要你命。” 季安玉弯腰抓起脚边的狗尾巴草,破罐子破摔道。 “是啊,养我十六年,这些年来,我身上的伤源源不断,吃不饱,穿不暖,你可真行!你就不怕有一天报应在自己头上?” 林云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季安玉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她立马变脸,讨好道。 “安玉啊,虽然我们断绝关系,但我的确养过你。呐,俗话说得好,养恩大于生恩。为了养你,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季安玉瞥一眼林云芳手上的玉镯,凉薄一笑。 “刚刚恨不得我认罪伏法的人是谁?” 林云芳挂在嘴边的笑容瞬间僵硬,她心虚地撇开脸。 “这都是误会,你别放心上。” “误会?”季安玉挑眉。 迅速拉林云芳进无人的小巷子里,匕首抵在林云芳脖颈。 “你敢叫一声试试看。” “季安玉,你……你疯了!”林云芳惊慌失措。 “你把我许配给傻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会疯?嗯!” 匕首向前进一点,顷刻见血。 林云芳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道。 “我那是没有办法,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哥还等着娶媳妇。” “你撒谎!”季安玉厉声叱斥。 “听说你以前在宫里当过差,应该知道人命如草芥。” 话音刚落,林云芳心中顿时拔凉。 她知道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完了! 第5章 能做正妻,谁要做妾啊! 林云芳不知道季安玉知道多少,她小心翼翼地瞄季安玉。 “这都是你嫡姐叫我干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见季安玉没说话,林云芳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半个月前,你嫡姐给我银票,叫我把你许配给傻子,我真该死!被钱迷住了眼睛,脑子也糊涂了,要是能重来,我绝对不要那些肮脏钱。” 季安玉漠视林云芳人模狗样地服软。 要是林云芳能重新来过,只怕更狠心。 “钱呢?” 冷冰的语气令林云芳抖了抖身子,连累脖子又流出血。 顾不上脖颈的疼痛,她赶紧把钱拿出来递给季安玉。 季安玉垂眸,看到钱上有国公府的印记,满意地放入衣襟里。 “还有没有?敢耍诈,小心你儿子的命!” 林云芳立马说:“有信!我藏在肚兜里。” 话毕,季安玉视线下移。 林云芳满脸尴尬,硬着头皮伸手从脖颈下伸进去,她第一次青天白日在外面做这种事。 这一幕好巧不巧又被站在窗口的竹刹看到。 “呀!”竹刹感到辣眼睛,连忙捂住眼睛,对季安玉印象更差。 真是阴魂不散,吃个饭都能遇到。 “世子爷,咱们换个地吃吧。” 沈璟已经落座,抬起看不出情绪的眼眸睨竹刹。 竹刹顶不住沈璟带有压力的注视,朝窗口努嘴。 “季姑娘在楼下威胁她养母呢。” “等她办完事,叫她上来。”沈璟眸光流转出一丝笑意。 世子爷这话是要与季姑娘一起吃饭? 楼下。 季安玉拿到信,打开一看。 确认是季芸初的字迹后,季安玉斜眼瞟林云芳。 “这些年来,你因为我,收了不少好处吧,呀,镯子成色不错啊。” 林云芳欲哭无泪,这可是她最爱的玉镯! “姑奶奶,求你放了我。”连忙忍痛割爱摘下给季安玉。 季安玉抚摩热气未散掉的镯子,眉尾上挑。 “嗯,就这些?没听过花钱消灾?” 林云芳肉疼,狠了狠心,把荷包丢到季安玉手里。 “天地良心,我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 季安玉唇角勾起,她松开林云芳,扬长而去。 林云芳狼狈地坐在地上,想开口大骂,又怕季安玉听见,回来捅她一刀。 “季姑娘,我家公子有请。”竹刹目不斜视道。 季安玉很意外沈璟在她身旁的酒楼吃饭,她抬头看到沈璟坐在窗边。 如此看来,沈璟应该也知道她方才威胁林云芳的事情。 不过,沈璟知道了,也无妨。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沈璟,反正沈璟迟早要知道,不如借此机会赢得沈璟的信任。 季安玉上楼时,正好菜都上齐。 “坐。”沈璟捧着藕汤盅,正低头喝,头也不抬道。 季安玉视线扫过一桌好菜,心情大好。 “多谢款待。”她大大方方坐下,握住筷子夹她喜欢的肉。 片刻,沈璟吃饱,他放下筷子,默默地看季安玉吃饭。 “看什么呢?”季安玉镇定接受沈璟探究的目光。 “季安玉,你变了。” 话毕,季安玉心神颤了颤,面上平静道。 “哦,哪里变了?” 她虽然重生,但里里外外依旧是自己,沈璟再怎么猜,也猜不出来她重生,季安玉心神渐稳。 “以前你总说你养母养一大家子不容易,百般隐忍退让,而今,你懂反抗了,对人使计,还找养母算账。” 季安玉咧嘴而笑,“是人都会变,以前是被人蒙蔽双眼,现在看得清了。” 沈璟盯着她明亮的眼眸,忍不住伸手蒙住。 “你倒是变得快,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木讷,死气沉沉,我记得你前两日还想寻死来着。” 季安玉不解沈璟为何又对她做亲密的举动,莫非还想再试探她? 时到今日,季安玉看不透沈璟,不知沈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怕沈璟受伤后,她曾与沈璟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沈璟为掩饰身份,也会刻意装给别人看。 除此之外,便是传闻说“沈璟不仅好女色,而且有断袖之癖,有脏病,命短,暴虐成性,死过一个妻子,三个通房丫头,隔三差五还有死人从忠王府里抬出来。” 季安玉思忖片刻,抓开遮住她眼眸的大手。 “我不想死,我想活。” 看在她强烈求生欲的份上,日后进忠王府,留她一条命。 沈璟瞧她一脸认真,忍俊不禁。 “那么认真做甚?谁会要你的命。” 季安玉严肃道,“很多人想杀我。” 沈璟不禁怔了怔,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大笑,捏住季安玉下巴。 “你一个乡野小姑娘谁要杀你?你的命很值钱吗?” 季安玉煞有其事地点头。 她已逝的祖母留给她的嫁妆很丰厚,以至于季芸初冒着得罪沈璟的风险,求皇上将赐婚圣旨改成她与南侯府嫡子魏洛彦。 “二狗,不许笑,我说真的。” 话音刚落,沈璟一把将季安玉拉到自己腿上,紧紧搂住季安玉,下巴抵在季安玉肩膀上。 “别怕,有我在,无人能杀得了你,做我的妾室,随我走吧。” 沈璟先前不愿带季安玉回京城,是因为他担心季安玉愚蠢,到他身边会被人害死,故意对季安玉说做他通房丫头。 经过吴安浩一事,沈璟发现季安玉有点小聪明,可留在他身旁。 季安玉眼神微动,飞快划过一丝讥笑,她能做正妻,谁要做妾啊! 她没猜错的话,季芸初已经在京城安排好人,就等她回国公府的那天,城中便到处传遍她与乞丐通奸的谣言。 名声尽毁,众人嫌弃鄙夷。 皇上依旧会赐婚她与快死的沈璟成亲。 她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嫁给南侯府嫡子,没有理由拒绝。 祖父待她甚好,她亦不愿再让祖父拉下脸面,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 若没有意外,她会嫁给沈璟,几年后,沈璟死了,她就成为寡妇。 没有婆婆磋磨她,如果忠王仍然失踪未归家,忠王府就剩下她一个主子。 这样也挺好,季安玉对嫁人已无感。 有忠王府在身后,荣华富贵不愁了,皇子们争斗皇位也牵扯不到忠王府。 第6章 亲爹寻上门 季安玉心情愈发舒畅,她轻轻推开沈璟,起身离开沈璟怀里。 “二狗,我还不能跟你走。” 沈璟蹙眉,她真想留在这当吴家一辈子的寡妇? 季安玉吃饱喝足,打算找个地方小憩,手刚放在门上,忽然想到沈璟重伤那天。 她回眸一笑,“伤好了就早点回家。” 在她没有嫁到忠王府之前,沈璟还不能死。 沈璟的主要势力在京城,这里穷乡僻壤,他身边没有多少人。 若再来一次刺杀,沈璟纵然武功厉害,终究会体力不支。 竹刹见季安玉直勾勾地盯自家世子爷,连忙用身体挡住。 世子爷生得俊美,又气质出尘,难免被女人惦记。 他们出门在外,本是为了办事,不想悍妇瞧上世子爷。 万一悍妇死缠烂打,反而耽误他们的正事。 早在竹刹用身体挡住之前,沈璟就瞧见季安玉眼睛不带眨地看他。 沈璟有自知之明,不觉得季安玉看上他。 而是心生怪异,季安玉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快死的人一般。 那双眼眸中蕴含同情、可惜,竟还夹带一丝丝兴奋。 季安玉不知他们主仆二人的揣测,瞟见竹刹一副警惕的模样,暗自冷笑。 沈璟阅女无数,还怕女人看?呵。 她打开门,拂袖而去。 “世子爷,季姑娘脾性不好,咱们何必管她呢?” 沈璟目光在门口放一下,随后冷漠移开。 “我脾性就好?” “啊……那当然好。” 竹刹自小就跟着沈璟,在竹刹眼里,沈璟那里都好。 沈璟竟愿意给季安玉妾室之位,此举令竹刹始料不及。 依照季安玉的身份,太后不会同意季安玉做世子妃,给季安玉做妾,已经算是季安玉高攀了。 “世子爷,季国公不日便到,属下已经安排好人避开季国公。” “嗯,我们即刻离开。” 沈璟搓磨杯檐,脑海蓦然划过季安玉的脸。 “你觉得季安玉和季国公长得像吗?” 竹刹微愣,将两人联系一起对比,突然满脸震惊。 …… 季安玉拿着林云芳的钱去客栈住,她没有隐藏踪迹,悠哉地在客栈里等她的“好父亲”来找她。 两日后,季修旭姗姗来迟,他出现在客栈一楼,望着季安玉住的客房,紧张到走路同手同脚。 “大断,你说……她会认我吗?” 大断恭敬道,“国公爷,您是二姑娘的亲生父亲,怎会不认?再说二姑娘吃了那么多苦,想必也希望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季修旭点头,想到大断这几日打听到的事情,不由得心疼女儿。 当初夫人生产,他若一直守在身边,女儿也不会被奸人所害。 季修旭上楼,轻轻地敲门。 屋里很快就传出女孩甜美的声音。 “谁啊?” “我……”季修旭沉默,他该如何对女儿说他是她亲生父亲。 大断见国公爷少见的胆怯,作为国公爷的贴身护卫,他主动开口化解诡异的气氛。 “二姑娘,您的亲生父亲来接您回家了。” 季安玉打开门,疑惑地打量来人。 “我爹?” 季修旭见季安玉又瘦又小,一看就是经常吃不饱,眼眶立即红一片。 “孩子,你受苦了,爹爹接你回家。” 季安玉心底毫无波动,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不会再因为父亲一句关心的话就感动得流泪。 季修旭表露出的慈爱,只是在她没有与季芸初发生矛盾的时候。 眼下,季安玉只需要装模作样陪他们演戏。 “你真是我爹吗?为何现在才来接我?我……我已经被我养母许配给傻子,那傻子前些日子死了,婆婆恨我,我不敢回婆家,养母也当众与我恩断义绝。” 说起林云芳等人,季修旭冷下脸。 他本来看在林云芳养育女儿十六年,想善待林云芳。 但听说林云芳强迫女儿嫁人,后不念及母女情,在公堂之上落井下石,心中的感激瞬间消散。 “安玉,别怕,爹来了。有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季安玉梨花带泪摇头。 “爹爹一大把年纪为寻我回家四处奔波,我不想连累爹爹。” 季修旭听到女儿唤他爹,喜笑颜开,脸上的寒霜融化大半。 不禁宠溺道,“安玉,不许胡说。你是我女儿,谈不上连累,爹爹帮你是应该的,别怕。” “可我得罪的人是京城的大贵人,爹爹莫要因为我惹上他们,我不想爹爹有性命之忧。” 季修旭满头雾水,侧目瞧一眼大断。 女儿何时与京城的人接触?他怎么从未听闻。 季修旭并没有把季安玉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季安玉大惊小怪,他神色轻松道。 “爹爹是季国公,能护住你,放心。” 季安玉大吃一惊。 “啊,害我之人就在季国公府!” “什么?”季修旭错愕。 季安玉赶紧转身回屋,颤抖着手,将信和银票递给季修旭。 “这是我养母给我的,她和季国公府合谋害我。”季安玉双手捂住脸,低声哭泣。 季修旭看到银票上果真有季国公府的印记,而信中的字迹是他非常熟悉之人所写。 他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 事关季国公府的脸面。 “咳,安玉,我们进屋说。” “好。”季安玉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嘲讽。 季修旭不敢相信,但证据就摆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这字迹分明是他另外一位女儿季芸初所写。 季芸初虽不是他亲生,但这些年来,在夫人的照顾下,季芸初如同国公府嫡女。 无人怀疑季芸初是他和夫人收养。 而今,皇后中意季芸初,欲要季芸初为太子妃。 季修旭看他的亲生女儿季安玉面黄肌瘦,举手投足小家子气。 太子定然瞧不上,更别提入皇后的眼。 一个是他亲生闺女,一个能让国公府继续发扬光大。 季修旭不希望她们明争暗斗。 他想了想,决定继续维护季芸初的形象,为季芸初开脱。 “安玉,兴许这是个误会。你随我回去,一问便知真相。” “嗯。” 季安玉落寞地垂下眼睫毛,心里暗笑,她就知道季修旭会选择季芸初。 季修旭见女儿情绪不佳。 “走,爹爹带你去找林云芳算账!” 季安玉眼眸一亮,用力点头,仿佛对季修旭的到来卸下防备,只剩下满身心地依赖。 季修旭心中霎时软得一塌糊涂,一定要为女儿出口气! 第7章 问罪养母 乡下小院里一片静谧。 林云芳刚在菜市场和卖菜婆争几个菜,受了一肚子的气。 她手勾住菜篮子,骂骂咧咧地回家,看到儿子怪异的眼神。 积攒在心中的怒气好似找到出口,二话不说就拍打儿子的胳膊。 “站在门口做甚?又没钱了?去去去,一边去!老娘身上的钱都被季安玉那小骚货搜刮了去。你想要钱,找她要!” “娘,妹妹要点钱花,你给她就是了,犯不着生气。”林金虎努嘴示意屋里有人。 林云芳微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她最是清楚。 那怕手里头有一个铜钱,也舍不得给季安玉。 儿子的反常令她警惕起来,她四处张望。 “家里有人?” 林金虎脸色难看地点头。 不知阿娘惹了什么人,对方来势汹汹,还带着官差,正在屋里等候阿娘回家。 “跑!”林云芳不由分说拉住儿子跑路,刚走两步就被大断拦住。 “林云芳,你想往哪里跑呢?” 林云芳寻声回眸,看到季安玉把玩她心爱的玉镯,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你收了我的玉镯,还想咋样?” “呵!什么叫你的?这明明是赃物。” 官差将麻袋丢在林云芳面前。 林云芳凑近一瞧,看清袋中之物,头晕眼花。 “季安玉,你偷窃!这些都是我库房中存放的金银珠宝。” “嗯,你承认是你的东西就好。”季安玉冷眼望林云芳狼狈地将麻袋里的珠宝戴在身上。 “爹,是时候缉拿归案。” 林云芳抬头,见一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5个官差。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就被官差架住。 “干嘛抓我?我犯何错?放开我!”林云芳挣扎大叫。 季修旭怒喝:“这些金银珠宝除了一小部分是国公府之物,剩下的都是官家之物,你一个乡野妇人哪来的金银珠宝,不是偷窃就是抢劫而来!” 林云芳猝然安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仿佛刀架在上面。 总不能说是十六年前她帮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给的封口费。 冷静下来的林云芳突然发现男人和季安玉相似的眉眼。 她一下子就懂了。 原来男人是季安玉生父——季国公爷。 怪不得发难她。 “哎呦,冤枉!这不能全赖我啊,嫁傻子的事都是国公府嫡女逼迫我做,我一介草民,哪敢不从。”林云芳眼珠乱转。 季修旭犀利地瞪她,急忙打断。 “闭嘴!” 他特地以偷窃之名捉拿林云芳,就是不想别人揪住女儿嫁给傻子一事不放。 这是件坏事,更是污点! 他的女儿一定要清清白白回京城,才能保住国公府脸面。 “念在你所做之事罪不至死,往后余生,关在牢房忏悔赎罪一辈子。” 林云芳听到不用斩首,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坐牢而已。 只要有命在,等国公爷他们走后,她照样有办法可以出狱。 睨一眼傻愣的林金虎。 “跟娘走。” “啊,嗯嗯。”林金虎回神,他今天才知道他阿娘富有。 阿娘被抓,他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感到遗憾。 可惜了那些金银珠宝,早知道会被人收走,还不如给他拿去赌钱。 “娘,你就不该藏着,应该告诉我!咱们娘俩拿珠宝去换钱,买个大宅子住,再买几个美若天仙的丫鬟伺候我,不是更好?现在好了,一毛都没有剩下。” 林云芳拿林金虎没有办法,怪她太宠儿子。 儿子好赌成性,要是知道她藏钱,铁定花光积蓄。 真是白养儿子一场,也不想想她老的时候怎么办。 再不济也想想自己,日后娶妻,家里没钱,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儿子? 季安玉望一眼林金虎埋怨的背影,不禁感叹。 季修旭对季芸初真好啊,不会让人因为季芸初而死,季芸初不用背上血债,真干净。 幸好她已经不在意这可笑的父爱。 “安玉,你养母的事已了,今日便把和离的事情一起了结吧,明日我们启程回京。” “好。” 王雅溪见季安玉回来,得意笑道。 “还知道回婆家啊,我还以为你要在客栈住一辈子呢。” 她上下打量季修旭,在季修旭脸上停留一会。 “季安玉,我儿子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和野男人厮混,不要脸的小贱人!” 季修旭不悦,在他面前就敢侮辱他女儿,当他死了吗? “我是安玉亲生父亲,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公然欺辱我女儿。我今个前来,就是要给我女儿做主!” “谁欺负她了?她欺负我们还差不多,前些日子,把我打得腰酸背痛。” 王雅溪咄咄逼人地反驳。 “再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好比泼出去的水。我就算骂她、打她,也是她活该!你管得着吗!” 季修旭不愿与市井妇人胡搅蛮缠,往桌子上掷一锭金子。 “和离,金子给你们。” 季安玉眼角一跳,给傻子一家,还不如给她呢。 王雅溪夫妇面面相觑,内心却蠢蠢欲动。 没想到季安玉生父如此有钱,那更不能放走! 随后,王雅溪率先破口大骂。 “想都别想!我儿子孤零零躺在棺材里,季安玉倒好,整日逍遥自在。不侍奉公婆就罢了,花钱大手大脚,住在客栈里享福。” “夫人,不然就放她走吧。咱们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吴丰启紧盯金子,面色愉悦。 儿子没了,他还可以再生一个。 有了金子,他又可以再纳几个妾。 王雅溪扭头凶神恶煞地瞪吴丰启。 老夫老妻多年,吴丰启一个屁,她就知道死老头在打什么注意。 季修旭见状,把手伸进衣袖,正欲再拿出一锭金子。 “爹,我来说服他们。” 季安玉一分钱都不想给王雅溪他们。 前世傻子对她百般折磨,他们都在一旁帮腔。 对待这种恶人,用不着礼待。 “既然你们看不上金子,那我只好收回来。”季安玉轻蔑地笑,“啧啧啧,真金啊~” “哎哎哎,呀哎!” 吴丰启满脸悔恨地看桌上的金子进入季安玉的口袋。 快到嘴的鸭子飞了! 第8章 夜探闺房 吴丰启语气加重,带有几分怒气。 “你想要和离,当然要拿出诚意。刚说要给我们金子,现在又收回去,你这不是在戏耍我们吗?” “哦,是吗?我看你们嫌弃得很!还说什么想都别想和离,我还以为你们不想要金子呢。” 季安玉就喜欢看他们吃瘪。 吴丰启不满地瞧王雅溪。 都怪臭老娘们! 想要人伺候,有了钱,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非得霸着人家,白白错失良机。 不是谁都可以大方掏出一块金子给他们。 王雅溪没料到季安玉会收回去,面对老伴满眼指责,又气又委屈。 “我们何时说过不想要了?我夫君说得没错,你们就是欺负我们老人家,一点诚意都没有!” “呵!老人家?你们还以为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翁吗?” 季安玉最厌恶他们倚老卖老,直接放大招。 “你儿子除了傻,还有其它上不得台面的毛病。若是不同意和离,他那毛病啊,等会大伙都知道,我看你们也不想出个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吧?” 王雅溪脸色瞬间苍白难看。 吴丰启不想丢尽脸面,担心王雅溪不同意和离,连忙抢在王雅溪前头说话。 “好好好,我现在就帮我儿子写和离书,大家好聚好散。” 季安玉居高临下地站着,斜眼瞧王雅溪瘫痪在凳子上。 想到国公府“惦记”她的人,语气温和道。 “逝者已逝,夫人莫要继续难过,省得伤身。不如打起精神,查查到底是谁将乞丐放进来,虽然不是直接害死你儿子的人,但也是帮凶。” 王雅溪猛然来劲。 是啊,乞丐来得过于蹊跷。 儿子傻乎乎,整日里在家中待着,上哪儿认识的乞丐? “我这里有十两银子,就当是我最后尽的一点孝道。”季安玉将钱袋子放桌上。 这钱是给他们去京城找季芸初算账的盘缠。 王雅溪怔住。 给儿子办完丧事,已经花了不少钱,还有要修缮被烧毁的房子,也需要钱。 “你……我可怜的儿子,唉,罢了,我们的确不该强迫你留下。以后嫁人,眼睛擦亮点。”王雅溪感动夹杂着愧疚。 “没事,骤然丧子,任谁都接受不了。”季安玉低头嘲讽一笑。 季修旭见季安玉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他们的态度竟大转变。 “安玉,你可是拿捏住他们什么把柄?”季修旭将季安玉拉到一边询问。 这时,吴丰启写好和离书,递给季安玉。 “拿走!” 季安玉把和离书仔细看一遍,确认无误才收好。 她露出真情实意的笑容,不以为然地回答季修旭。 “算不上什么把柄,只是他们儿子有不能人道的毛病罢了。” 季修旭瞳孔震动,愤怒道。 “不能人道还娶什么妻!这不是祸害你吗?” 被人当众揭开伤疤,王雅溪夫妻俩老脸一红。 “爹,别生气,反正已经和离了,祸害不了我。”季安玉瞥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夫妻。 季修旭的一句话使王雅溪心底有限的愧疚完全消失。 气氛忽然紧张。 “安玉,我们回家!” 季修旭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他怕他会忍不住杀了这对夫妇。 季安玉了却一桩心事,回到客栈后,她疲倦地依靠在浴桶上,舒适的水温让她忍不住轻咛。 沈璟翻窗而入,听到季安玉的声音,咽喉发紧。 他瞥一眼屏风后娇小的人儿,撩开衣袍坐在桌前,闲来无事给自己倒一杯水,听着水流在身上的絮絮声,小口喝水。 季安玉沐浴完,她穿好衣裳出来,见沈璟在她闺房里好似品茶一般喝水,吓了一跳。 低头望自己略微透的寝衣,立马将外衣穿上。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沈璟低声失笑。 季安玉不悦,那时黑灯瞎火,现在灯火通明,能一样吗? “你怎么还没回家?大晚上的,来找我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沈璟嘴角噙着笑,听说小狐狸和离了,他高兴就想来看看小狐狸。 他第一次见季安玉披头散发的样子,衬得小脸愈发惹人怜爱。 “不能,你和我什么关系,闯入我闺房,我没有叫人抓你,算我大发慈悲饶了你,无事就赶紧离开。” 季安玉不给沈璟一丝好脸色,她爹就住在隔壁呢! 沈璟冷下脸,不由分说上前横抱季安玉。 “干什么?你疯了!” 季安玉大惊失色,挣扎中衣襟稍微下滑,露出一抹白。 沈璟见状,瞳孔一缩,心底浮现烦躁。 “缠上了我,就想把我甩掉?” 他将季安玉放在床榻,俯身把季安玉圈住。 “季姑娘当了国公府小姐就是不一样了,脾气大了不少,忘了我们曾经同床共枕的事了?嗯?”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沈璟的气息。 季安玉缩了缩脖子,强撑着气势,狠狠地瞪沈璟。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敢乱来,我咬死你。” 沈璟伸手挽了挽季安玉的青丝,“救命之恩不是已经两清了吗?季姑娘忘了?呵~” “我不介意帮季姑娘回忆。” 下一秒,手指敷在季安玉红唇,轻轻地摩挲。 季安玉颤着嗓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就是想见见你。”沈璟神色复杂。 “你现在见到我了,能离开了吗?” “不能。”沈璟沉闷地回应,随后埋头而下。 季安玉无言以对,任由沈璟折腾。 沈璟却停下来,逗够她了,心情也愉悦。 说了一句“纸老虎”,才起身整理衣裳离开。 季安玉赶紧下床,跑到铜镜前检查。 幸好沈璟有分寸,最后放了她,不过唇还是有些肿。 翌日,季安玉涂抹浓厚的胭脂才出门。 季修旭对季安玉深感愧疚,他不知如何从精神上弥补季安玉,只能从物质方面下手。 回京路上,季修旭带季安玉四处闲逛。 “安玉,咱们不急着回京,你尽管敞开心扉游玩。若是看到喜欢的东西,为父给你买。” “嗯,谢谢爹。”季安玉难以形容内心复杂的情绪。 这样的待遇是前世她不曾拥有的。 第9章 怒怼负心汉 那时季修旭来接她,她一身狼狈。 伤心自己被乞丐欺辱,还失去一条完好的腿,未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根本没有心情逛街。 而季修旭看她那么惨,找人治腿也没有治好,彻底放弃她,甚至嫌弃她,一度不想带她回国公府。 如今季修旭既然如此大方,季安玉也不想与他客气。 前世嫁妆被霸占后,她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连看个大夫都看不起。 季安玉特意挑了三个昂贵的头面。 等季修旭付钱时,季安玉无意间一瞥,看中对面店铺里一支镶嵌红玉的金步摇。 她走过去,刚伸手拿起来,身侧蓦然冲过来一个男人。 “姑娘,这支步摇我要了。” 明明是他先瞧上,只不过他的钱袋子落在客栈,他刚跑回去取钱袋子,就这一会的功夫,心仪的金步摇差点被人买走。 季安玉听到熟悉的声音,脑子突然一阵空白。 魏洛彦怎么会在这? 在南侯府里悲惨的生活,霎那间如同走马观花从脑海中划过。 她众叛亲离,怀揣着最大的诚意嫁入南侯府,不仅没有得到魏洛彦的尊重,而且被婆母刁难。 孩子刚出生,她还没有抱过,就被魏洛彦的亲妹妹和她堂妹当着她的面用力摔死。 后来,她发现魏洛彦喜欢即将为太子妃的季芸初,书房暗室挂满季芸初的画像。 她虽难过,但也没有和外人讲,一直守口如瓶。 未料半夜之时,她被魏洛彦派人灌下哑药。 没多久,魏洛彦和季芸初睡在一起,恰巧让她撞见,她反倒被魏洛彦和季芸初合谋陷害她与人通奸,她有口也难言。 她受鞭笞50,从此卧病在床。 季芸初生怕南侯府一家不够“解气”,让人把傻子他们带到京城,折磨季安玉半个月。 最后季芸初以让季安玉解脱为由,放火烧季安玉。 年仅18岁的季安玉被火烧伤,没有大夫救治,最终死在床榻上。 魏洛彦以为季安玉没听见他说话,再次强调道。 “姑娘,我先看中这支金步摇。我看你衣裳材质粗糙,家中应该没啥钱,你年纪尚小,阅历浅薄,不知这支步摇有多贵,我劝你还是放下给我。” 魏洛彦说话间,眉眼尽显傲慢。 “我勉强送你一个人情,除了你手里的这支金步摇,这里其它的步摇、簪子都任你挑,我来付钱。” 季安玉握拳,她咬紧牙关,强忍住浓烈的恨意,努力抑制住要捅死魏洛彦的手。 魏洛彦看对方略微熟悉的侧脸不耐烦道。 “喂,你耳聋了?还是在装傻充愣,半天不理会我是几个意思?” 他顾不上身旁看热闹的路人,语气凶巴巴。 “我叫你放下!给脸不要脸,爷的东西你也敢抢?” 季安玉朝魏洛彦转头,魏洛彦这才看清楚季安玉的正脸。 “啊!你你……”魏洛彦语无伦次,眼眸中闪烁心虚、害怕。 他刚重生,对季安玉的印象还停留在季安玉被烧死的那一刻。 说实话,他看到季安玉惨烈的大叫,有些后悔不拦住季芸初。 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季安玉死后,仿佛在屋梁上绕来绕去,久久不曾消散,整得南侯府阴森森的。 不得不请大师大办丧事,以至于全京城都知道季安玉的情况。 外人看每个从南侯府出来的人就和看杀人凶手一样,任谁也受不了。 魏洛彦不禁埋怨季芸初。 要弄死季安玉,何必在南侯府? 干脆把人拉到郊外去烧,眼不见心不烦。 季安玉看到魏洛彦大惊失色,满头雾水。 今生,她与魏洛彦第一次相遇,为何魏洛彦像是认识她许久。 魏洛彦怪异的眼神好似怕她来找魏洛彦偿命。 季安玉心里暗念几遍“偿命”,倏然焕然大悟。 原来他也重生了。 呵,难怪魏洛彦好像见到鬼,脸色发白,身体发抖。 季安玉装作没有看懂魏洛彦眼神中的含义。 手里的金步摇不仅不放下,而且还往头上戴。 “公子,你有点钱就了不起啊?谁说我买不起?别狗眼看人低。还有我看你穿得人模狗样,什么叫任由我挑选?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节啊?” “蠢货!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你又不相识,你这样的行为就好比私相授受,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小如芝麻,争不过我,就想毁掉我名声。” 季安玉疯狂怒怼,加上明亮灵动的眼眸令魏洛彦一时间恍惚。 他一直以为季安玉性子唯唯诺诺,季安玉在他面前,基本上都低头乖顺,从未顶撞他。 “怎么回事?安玉,谁欺负你了?” 季修旭付完钱,安排大断去办事后,才过来,正好看到季安玉怼人的一幕。 他正愁着弥补季安玉,恰逢季安玉受人欺负,二话不说就站在季安玉身前。 “你小子要做甚?” 魏洛彦瞧见季修旭怔了怔,季修旭竟然比前世提前接季安玉回国公府。 他喜欢季芸初,不好得罪未来老丈人。 “对不住,是我出言不逊,都是误会。”魏洛彦语气温和谦卑道。 季修旭反倒被魏洛彦的态度整不会。 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很快就调整好状态。 “无妨。” 季安玉知道魏洛彦龌龊的心思,冷笑不语。 即便魏洛彦再讨好季芸初,季芸初永远也不会喜欢魏洛彦,除非魏洛彦是将来要做皇帝的皇子。 季修旭转身看季安玉的衣裳。 不知道季安玉是国公府嫡女的人,还以为季安玉只是个平民百姓。 季修旭不禁懊恼,是他疏忽了,走得匆忙,竟忘记叫人准备品质上层的衣裳给季安玉。 要是他用心点,季安玉也不会被人小瞧。 “安玉,别只顾着看头面,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布匹,爹爹叫人连夜给你做几件衣裳。” 季修旭目光下移,见陈旧沾土的鞋子。 “还有鞋袜也多做几双!” 季安玉乖巧低头。 “谢谢爹爹,其实我衣服挺多的,只是旧一些而已,重要的是我穿了两三年,还没有破呢,能继续穿,爹爹还是别因为我白花冤枉钱。” 季修旭闻言,更加心疼。 第10章 各怀鬼胎 他的养女隔三差五换新衣裳,而他的亲女儿在外漂泊,一件衣裳要穿两三年。 “不行!必须做十几件新衣裳,你是我女儿,自然要最好的。” 季安玉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感动道。 “谢谢爹爹,有爹爹真好。” 季修旭会心一笑,慈爱地抚摸女儿的头。 温馨的画面让人感到温暖,偏偏魏洛彦不合时宜地开口,打破暖暖的氛围。 “竟然如此寒酸,当真令人想不到。”魏洛彦惊讶,没想到季安玉过去的生活凄惨。 怪不得回国公府后,处处与季芸初作对,老想着抢季芸初的东西。 季修旭不悦紧抿唇。 臭小子没有眼力见,杵在这儿碍眼极了。 魏洛彦满眼算计,看起来风流又花心思多,季修旭下意识不喜。 他挪了一下脚步,用身体将季安玉挡住,不愿魏洛彦看季安玉。 对方明显地表露出敌意,魏洛彦想忽略都难。 他可没有惦记季安玉,倒是季安玉说不定此时正惦记着他呢。 前世死缠着他,非要进南侯府的大门。 他被迫娶季安玉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当初季安玉算计他后,南侯府颜面扫地。 幸好季芸初劝他利用爱慕之情,鼓动季安玉冲锋陷阵。 流言蜚语都集中在季安玉身上,这才将南侯府颜面挽回一些。 季安玉霸着他的正妻之位,死后还连累他被传出命硬克妻的谣言。 世家嫡女无人敢嫁给他,将他气得半死。 更可气的是沈璟那个疯子不知从何处得知季安玉生的孩子是他的骨血。 对于活不了几年的沈璟来说,孩子尤为重要。 可孩子刚出世就被摔死。 沈璟便肆意诋毁魏洛彦的名声,针对南侯府。 闹到皇上面前,皇上还说沈璟为死去的孩子出气,情有可原。 沈璟一个将死之人,连皇上都让他三分。 魏洛彦拿沈璟没办法,只能强忍着怒气。 结果他的官位一降再降,直到没有官职,最后南侯府的爵位也被皇上削夺。 赫赫有名的世家名门望族就这样没落。 面对族人的责骂,魏洛彦感到很委屈,他只是娶个妻子,却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魏洛彦自认为他从小就有才情,人人认可的天之骄子,想与他结亲之人数不胜数,但魏洛彦认可的妻子唯有季芸初,可惜季芸初已经是皇后预定的太子妃。 未料半路杀出来的季安玉算计他,魏洛彦气极破防,娶不到他亲自挑选的正妻就如同他的才华遇不到明主。 成亲前夕,他从季芸初口中知道季安玉和沈璟有首尾。 沈璟有脏病,季安玉自然也会有。 魏洛彦怕自己也得脏病,成亲后不曾碰过季安玉,魏洛彦为了恶心季安玉,故意纳季安玉的堂妹季沁沁为妾。 刁难折磨季安玉是他娘做的,摔死孩子是他妹妹和他妾室季沁沁做的,放火烧季安玉是季芸初和傻子一家做的。 他就在一旁看着,不曾参与,他何错之有? 何况季安玉后来怀着沈璟的种,他没有把季安玉浸猪笼,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谁能想到季安玉离世,沈璟来摆他一道。 尽管家族衰落,但是他心性未变,眼光极高,觉得自己的正妻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地位高的嫡女看不上他,他又不愿低头娶地位低的姑娘。 眼看他心仪的季芸初做太子妃,风光无限。 魏洛彦郁结心中,3年后离世,到死也没有讨到一个嫡妻。 而今重生,魏洛彦每当想起往事,心中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住,喘不上气,他不想再窝囊死去。 魏洛彦凝眼盯季修旭,企图穿过季修旭,撕碎季安玉,他决不能让季安玉安然回京。 上辈子的事情不能再来一遍!季安玉唯有死。 当前就是弄死季安玉最好的时机,京城路途遥远,遇到劫匪谋财害命亦不是稀奇事。 “方才是我失言,二位是不是要去京城?巧好在下也要去京城,不如我们一同前往,路上遇到事情,也可以相互帮衬。”魏洛彦挤出笑脸。 季修旭顿时警惕,犀利的目光扫过魏洛彦脸庞。 “你为何知道我们去京城?” 魏洛彦未料一向好说话的国公爷会怀疑质问他,愣了一下,不自然道。 “我听你们的口音像是京城那边的口音,因而提议一起去京城。” 见季修旭沉思熟虑,还在防备他。 魏洛彦只好全盘托出。 “实不相瞒,在下是南侯府嫡子魏洛彦。我母亲下个月大寿,我想给母亲寻找些奇珍异宝作为寿礼,恰好路过此处。” “原来是南侯之子,我就说看你有些面熟,眉眼挺像南侯爷。” 季修旭卸下防备,在听到魏洛彦花费心思为他母亲贺寿后,内心对魏洛彦的看法略微变好。 是个孝子。 他面色温和道,“既然你也回京城,那就一同前行。鄙人季修旭,与你说话的姑娘是我女儿。” “啊,原来您是国公爷,失敬失敬。”魏洛彦拱手行礼,装作刚知道他们的身份。 季修旭满意地微笑点头,这小子还算知礼。 视线转移,落在季安玉头上的步摇,想起季安玉和魏洛彦争吵是因为步摇。 “魏公子想要这支步摇是想送给你母亲吗?” 魏洛彦瞥一眼步摇,又心虚撇开眼睛。 “嗯,可惜季姑娘瞧上了。”他本来打算买下,找个机会送给季芸初。 季修旭摸了一圈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地半眯眼睛。 魏洛彦迟早入朝为官,没必要因为一支步摇结怨。 不如让女儿还给魏洛彦,就当做送南侯府一个人情。 季安玉将魏洛彦心虚的眼神尽收眼底,同时看出季修旭的想法。 她摘下步摇,放手里摆动。 “魏公子,你们男人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这支步摇一点都不适合老夫人,女人年纪大了,都不喜欢太靓丽的东西。” 季安玉笑眼盈盈,天真无邪道。 “要我选啊,就送看起来稳重大气的簪子。” 季安玉低头扫一眼桌上摆放的头饰,拿起一支做工粗糙的木簪。 第11章 露水情缘 “魏公子,你瞧,这支木簪就很好看啊,上面还精心雕刻着长寿,很适合用来贺寿。” 季安玉咧嘴而笑。 虽然木簪所使用的木材,人们经常拿来做棺材,但正符合她的心意。 她一片好心,亲自为曾经的婆婆南侯夫人挑选寿礼呢,南侯夫人想必会气死,季安玉笑容加深。 “这……” 季修旭不忍直视粗劣的木簪,不知女儿是故意的,还是女儿眼见就是如此的低。 季安玉煞有其事道,“爹,你不懂女人。无论什么礼,心意到了就好,正所谓礼轻情意重。” “呀!魏公子要不亲手做支木簪?这足以见魏公子的孝心啊!我想南侯夫人见多了奇珍异宝,骤然见到木簪也会觉得很稀奇,而且南侯夫人一定会被魏公子的诚意感动到痛哭流涕。” 季修旭勉强被说服,他点头道。 “有道理,这倒是可行。” 父女俩一唱一和,魏洛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魏洛彦就算觉得季安玉在睁眼说瞎话,也不好再提要步摇的事情。 况且他可是南侯府嫡子,出身高贵,怎能弯腰去做木簪这种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活? 当下,魏洛彦故作轻松道。 “步摇的确过于艳丽,我娘也不喜欢簪子,我再重新寻别的东西吧,这支步摇就让给季姑娘。” 季安玉撇嘴。 什么叫让?明明是她先拿到手里。 先到先得,还需要人教吗? “魏公子,你笑得太勉强,有些丑,不如不笑。” 魏洛彦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阴沉着脸盯季安玉。 季修旭今日才发现他女儿口齿伶俐,能怼死人,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小女在乡野中长大,自由惯了,一时口误,魏公子莫怪。” “没事,季姑娘年幼,个性直率天真,挺好。”魏洛彦藏下眼底的狠戾。 季安玉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季修旭见魏洛彦没放心上,暗松一口气。 气氛尴尬,于是他寻了一个借口带季安玉回客栈。 季安玉巧好也逛累了,回到客栈填饱肚子后,就沐浴准备睡觉。 吹灭烛火前,季安玉瞟一眼她随手丢在桌上的金步摇。 因为魏洛彦,她现在对这支金步摇有些膈应,改天有空拿去当了换钱。 “就这么喜欢它?看了半天还移不开眼睛。”沈璟眼眸深沉地望她道。 季安玉下意识低头裹紧寝衣,余光瞟见沈璟似笑非笑地看她衣襟,她瞳底闪过不悦。 “二狗,我就说你狗吧,天天晚上翻别人的窗。” 沈璟眉峰隆起,“说了多少遍,莫要叫我二狗,再说,我也没有每天翻窗。” “二狗不好听吗?这贱名取得极好,你瞧瞧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半夜不睡觉,精神足得很!劲翻窗。” 沈璟气笑,目光上下打量季安玉。 他大步上前把住季安玉柔荑,嘲讽道。 “季安玉,如今你的爪越来越锋利,抓破魏洛彦的嘴,还要来挠我。” 季安玉冷下脸,她想抽回手,却见沈璟含笑握紧,没好气地瞥沈璟一眼。 “什么爪?这明明是手!” 沈璟忍俊不禁,手上使力,将季安玉揽入怀中。 “伶牙俐齿,你今个得罪了魏洛彦,他对你怕是已经怀恨在心,少不了要给你坏果子吃。” 他以为季安玉不知魏洛彦来历,又道。 “魏洛彦是南侯府嫡子,他家出自名门望族,旁支颇多,姐姐又是淑妃,很得圣心,生了一个公主,备受皇上宠爱。” 季安玉敛下眼皮默不作声。 即便没有今日的事,她与魏洛彦早就势不两立。 “怎么不说话了?怕了?” 沈璟勾起她下巴,“啧~咋这副表情,怪惹爷心疼的。” “爷这会心情好,陪你睡一觉,让你快活快活。”沈璟弯腰抱季安玉上床榻。 “谁稀罕你陪,我看是你想快活,非得拉上我。” 季安玉从沈璟怀里挣脱出来,顺便给沈璟一脚。 沈璟猝不及防被踹个正着。 “嘶,季安玉你差点把我踢坏!小狐狸,我非得收拾你不可。” 他作势要抓季安玉脚踝。 季安玉飞快滚到床角,不慎磕到头。 “呵,叫你得瑟。”沈璟幸灾乐祸地笑道。 季安玉捂住微微鼓起的肿包,一言不发紧抿唇。 “真撞疼了?” 沈璟收起笑容,拉起季安玉,双手捧着季安玉的脸左右看了看。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瓶消伤药,将药粉倒在手心搓两下,再敷在季安玉肿包处,轻轻抹匀,顺时针打转。 “还疼吗?”沈璟柔声道。 两人离得近,季安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沈璟俊脸上的绒毛。 柔和的烛火下,屋里气氛渐渐暧昧。 季安玉不自在地咽口水,呼吸稍微急促,小脸微红,下意识伸直腿坐好。 她还是更习惯沈璟与她拌嘴,沈璟蓦然温柔,她反倒别扭。 “二狗,你不愿意娶我,为何夜闯我闺房?万一被我爹看到,你不想娶我也得娶。” 沈璟不动声色的叹气,“我现在还不能娶妻。” “为什么?”季安玉仰头望进沈璟黑漆漆的眸子。 四目相对,沈璟仿佛被季安玉双眸吸进去,眼中浮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因为有人不愿见他娶妻生子。 片刻,沈璟调笑道。 “我命硬克妻,不宜娶妻。” 季安玉愣住,没料到沈璟会自损。 不过传言他新婚之夜死过一个妻子,不知是真是假。 季安玉心生好奇,欲言又止。 若她询问,沈璟必定察觉到她早已知晓沈璟的身份,到时候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会支离破碎。 沈璟看到季安玉有话要说,耐心地等她开口,却见季安玉歇了心思。 他本来打算伤好后,给季安玉一千两答谢救命之恩就离开,从此一别两宽。 未曾想他一个不注意,季安玉被林云芳许配给吴安浩,还中了合欢散。 季安玉偏偏来找他解毒,与他纠缠不清,让他有点放不下季安玉。 回想起那晚季安玉骂人,沈璟哑然失笑。 “有话直说,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说得好像老夫老妻似的。 季安玉扪心自问他们之间熟稔吗? 沈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向她坦白真实身份。 “我们不过是露水情缘。”季安玉满不在乎道。 话落,沈璟神色微冷,抬手将季安玉的发髻揉乱,才满意收回手。 第12章 确定不会暴毙 青丝散落,反衬季安玉姿色楚楚动人。 沈璟捏起季安玉下巴,目露温情地左右摆动。 面有菜色的小美人,好好养,将来该有多绝代风华。 季安玉不满沈璟仿佛打量猎物的目光,半眯好似承载甘泉的眼眸。 “你又在看什么?没见过女的啊。” 沈璟戏谑道,“的确没见过像你这般的姑娘。”长得如此合他心意。 季安玉蓦然感觉沈璟语气能溺死人,连忙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舍得我走?”沈璟嘴角上扬。 笑话!她巴不得沈璟赶紧走,话到嘴边又改口道。 “有点。” 沈璟轻笑,要不是他看到季安玉点头的迹象,他差点就信了。 “看来那天晚上,季小姐说我活不好,只是太害羞了而已,其实对我很满意。” 沈璟脸上闪过一抹坏笑,倾身一本正经道。 “季小姐若实在是想我,今夜,我可以……”视线从她红唇缓缓顺着脖颈下移。 “呸!臭流氓!” 季安玉恼羞地推开沈璟,裹住被子背对沈璟。 沈璟向后倒,打开双手从容不迫地抓住床沿两边,嘴里流露出得逞的笑声。 “生气了?” 季安玉正在气头上,没回头搭理沈璟。 她独自生闷气一会,猛然发觉身后无声音,疑惑回眸一望。 沈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窗口被关上,好似沈璟不曾来过。 突然安静下来,季安玉忍不住喃喃自语。 “真走了?狗贼今夜那么好说话?” 季安玉钻出被子,玉足踩在床沿。 突然看到床角旁边的凳子上放一支精美华贵的步摇和消伤药。 季安玉漠然地笑了笑。 男人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知道珍惜。 若她像别的女子一样求沈璟垂青,沈璟想必看都不看她一眼。 要不是看在沈璟是皇室中人,她要对付魏洛彦,需要借沈璟的势。 她才懒得搭理阴晴不定的沈璟。 季安玉拿起步摇细看,质地上层,价值不菲。 又打开消伤药,捏起一点药粉,在手指上摩擦,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 药香和前世太子送给季芸初的消伤药一模一样,药瓶白如玉,应该就是宫里的东西。 虽然这两样东西不代表沈璟真心在意她,但她最起码能确定她嫁进忠王府后,不会暴毙。 季安玉彻底将紧绷的心弦放下。 屋外,房檐上。 沈璟凝望季安玉的闺房,直到屋里的烛火熄灭,他才收回目光。 等进京城后,他就是忠王府世子,而季安玉是国公府小姐,日后各走各路。 季安玉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国公府另一位小姐极有可能要进东宫,决不允许季安玉越过她。 国公府出了两位嫡女,那位小姐定会着急求国公府早日为季安玉定下亲事,季安玉很可能会被国公府匆忙下嫁给他人。 沈璟敛下涌动的情绪,抬头看一眼魏洛彦寝屋。 季安玉如今得罪了南侯府,要整治她,在婚事上动个手脚轻而易举,她的婚事会更波折。 “竹刹,将京城未婚适龄的男子画像寻来。” 他送佛送到西,亲自帮季安玉挑选个好良人。 “啊?”竹刹满脸困惑。 世子爷一会要季姑娘做妾,一会要把季姑娘推出去,这是要闹那一出? “您不是要季姑娘进忠王府吗?” “她不愿。”沈璟勾起一丝苦笑。 况且她身份不同于往日,国公府不会同意她做妾。 竹刹诧异地瞧世子爷脸上飞快划过的落寞。 他怀疑他方才眼瞎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世子爷与平常一样淡然自若。 为情所伤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他们矜贵的世子爷身上。 想到世子爷先前受伤,竹刹道。 “消伤药是皇上所赐,极为珍贵,世子爷您总是受伤,给季安玉擦个小伤太暴殄天物,还不如您自个留着用。” “又多嘴。”沈璟冷眼睨一下竹刹,“赶紧吩咐人去寻画像,我急着看。” 竹刹腹诽都是男人有啥好看的,世子爷真要坐实断袖之癖啊。 沈璟倏尔想起季安玉的俏脸,又道。 “找俊朗的,人品要好,家世不能太差,家风正,人口越简单越好。” 话毕,竹刹愁眉苦脸。 普通老百姓家里人口就多,何况是家世好点的人家,他上哪里找去! 如果世子爷真爱上男人,他作为属下,不但不拦,还助纣为虐,四处帮世子爷寻美男。 王爷回来知道了,他命休矣! 竹刹赶忙苦口婆心劝道。 “世子爷,季姑娘也不是之前您娶的奸细,您既然喜欢她,干脆娶回家得了,属下瞧您与季姑娘甚是般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沈璟心梗,他与季安玉般配用得着竹刹说? 他不想娶吗?他是不能娶! 没眼力见的东西!非要在他伤口上撒盐。 他亲自为季安玉选夫君,已经在极力克制内心的酸涩和暴躁。 “话多!”沈璟怒气冲冲地瞪一眼竹刹,拂袖而去。 “我说错话了吗?”竹刹一脸懵逼。 沈璟回屋后,久久不曾入睡,而季安玉一觉好眠,心情舒畅地与季修旭一起吃早饭。 “安玉,今日魏公子和我们一块出发,切记莫要再得罪他。”季修旭严肃道,他就怕季安玉给国公府添上麻烦。 季安玉笑意微收,胃口顿时少了一大半。 “我知道了,只要魏公子不来招惹我,我不会主动去惹恼他。” 季修旭不满季安玉将魏洛彦暗贬成小人。 “魏公子是正人君子,岂会与你过不去?” 季安玉不想争执,敷衍点头权当回应季修旭。 季修旭见季安玉不服气,勒令季安玉待在马车里不许出来。 由于魏洛彦加入,回京的队伍壮大。 加上季修旭给季安玉购买许多东西,季修旭担心遇到劫匪,又雇佣押镖师护送回京。 季安玉长时间坐马车,腰酸背痛,她打开车窗透气,刚遥望远处就看到魏洛彦骑马,目光阴沉沉地盯她看。 她不爽,欲要给魏洛彦白眼,却见季修旭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安分听话。 季安玉坐回去,过了一会,身子又凑到窗前,依旧看到魏洛彦死盯着她。 有毛病! 她就不信魏洛彦一整天都盯着她。 接下来,季安玉故意时不时趴在窗沿上,每一次都与魏洛彦四目相对。 季安玉心生怪异,再细看魏洛彦,发现魏洛彦视线移到马车上。 第13章 突发意外 第一天同行相安无事。 季修旭欣慰季安玉还算乖巧听话,但不得不承认季安玉眉目间的倔强像极他年轻的时候。 晚上用饭,他面带笑容地给季安玉频繁夹肉。 “多吃点,看你瘦的,你娘见了,该有多心疼。” “谢谢爹爹。” 落在坐对面吃饭的魏洛彦眼里,愈发不喜季安玉。 季修旭对季安玉越满意,他的芸初就会越伤心难过。 魏洛彦心如刀割,恨不得替季芸初受罪。 他斜眼瞟身后,“书达,事办得如何?” “公子,已经买到手。” “嗯。”魏洛彦勾起小人得志的笑容。 一想到他为季芸初解决心腹大患,不禁胃口大开,不顾形象连扒几口饭。 夜渐深,马厩里。 “公子,咱们确定要这样做吗?” 书达双手捧着畜烈药,一脸纠结。 魏洛彦不耐烦道,“让你做就做!婆婆妈妈!” 书达犹豫,关键他们目前与季安玉没有多大的仇啊。 只是因为一支金步摇结点小怨而已,不至于将人家姑娘弄死。 公子以往大方,丝毫不把金银珠宝之物放在眼里。 如今怎么和季安玉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起来。 “趁着养马人没回来,快去!再拖拉下去,等会被人发现,别怪我舍弃你!”魏洛彦瞄一眼马厩。 书达不情不愿地走进马厩,将畜烈药倒入马粮中。 想到季安玉花季少女就这样没了,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把畜烈药拨拉到马粮下面一点,这样马可以少吃点畜烈药。 主子的命令不可违,季安玉能不能活就看天命。 做完坏事,书达异常紧张,四处张望,弯腰偷偷离开。 魏洛彦见书达完事,得意地桀桀笑。 他们轻手轻脚溜走,没注意到站在角落偷看的季安玉。 季安玉冷笑,她就知道魏洛彦以相互帮衬之名提议一起去京城不安好心。 翌日,魏洛彦神清气爽起床,刚吃完早饭就迫不及待地叫书达催促季修旭他们即刻出发。 “国公爷,我家公子说今日早点出发,便能在天黑之前进城,省得在野外落脚,徒增遇到豺狼虎豹和劫匪的危险。” 季修旭没有异议,甚至觉得魏洛彦细心谨慎。 扭头看到季安玉往食盒和干净的包袱里塞进许多干粮点心,季修旭一瞬间哑口无言。 片刻,他忍不住劝道,“安玉,没必要带那么多干粮,这里离下个城不算远。”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季修旭感觉季安玉行事与他了解的闺阁女子不同,经常出乎他意料之外。 大抵是养母苛刻她,吃不饱穿不暖,才会如此做事。 季安玉才不管季修旭如何看她,也不想白费心思投其所好。 再说,她如果告诉季修旭“魏洛彦要害她”,季修旭肯定不会相信她。 “爹,我还在长身体,容易饿。” 季修旭听罢,不再出言阻止。 门外,魏洛彦坐上马车前,目光扫过季安玉的马车。 无精打采的马摇动尾巴。 魏洛彦满意地勾唇。 “别怪我,季安玉,你本就不该存活。” 他看到季安玉出现在视野中,迅速收回目光,动作麻利地进马车里。 季安玉见状,淡然一笑。 她不慌不忙上马车,然后悠哉地靠在车厢,右手从食盒中摸出一块糕点,小口品尝。 小镇的糕点别有一番风味,入口即化,口齿留有清香,令人心情愈发愉悦。 季修旭年轻时曾与皇上出征,马术极好,在京城没有太多的机会骑马。 现在离京外出,他自然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正当他享受骑马的快意,魏洛彦乘坐的马车突然加速奔跑,他眼眸顿时一沉,赶紧追上去。 魏洛彦双手顶在左右两边车厢,心脏仿佛在咽喉处蹦跳。 “书达!怎么回事?”魏洛彦情绪暴躁,冲车门怒吼。 “公子,我们的马好像吃了畜烈药,属下这会根本控制不住它。” 书达着急得满头大汗。 “啊,不行,这马不听使唤。” 紧拽马绳的手被勒红一片,隐约浮现血点。 书达想让马拐弯,但马就是不听,一直往一个方向飞奔。 “公子,马已经魔怔了,属下把马绳砍断,您找机会跳车。” 魏洛彦屏住呼吸,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未大展宏图,不能就这么凄惨地死了! 马车后面,季修旭在追赶,错愕地看魏洛彦主仆先后跳车。 何必斩断马绳,直接杀马,马车自然就慢慢停下。 事发突然,怨不得魏洛彦主仆脑抽。 季安玉掀开车帘,遥望魏洛彦在地面上打滚几圈,不死也重伤。 而疯马撞在山壁上,头破血流,场面令人心惊胆战。 得亏她发现了魏洛彦的计谋,不然她今日必死无疑。 魏洛彦昏迷之前,心里作祟下,视野朦胧之间,眼前却清晰划过季安玉幸灾乐祸的笑容。 是她,一定是她害他。 季修旭下马凑近一看,见魏洛彦伤势严重,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魏洛彦是南侯府唯一的嫡子,要是魏洛彦死了,南侯爷必定要闹到皇上面前。 国公府与南侯府都是太子一派,本就树敌众多,可不能把南侯府逼到二皇子那边。 紧随其后的大断见状大惊,立马蹲下,伸手探魏洛彦气息。 “国公爷,还有气。” “快去这附近的村庄寻找大夫!” 季修旭暗自祈祷,千万别死了。 早知魏洛彦倒霉,他就不该同意一起回京。 书达会点武功,受了一点小伤,在地上缓了一会,就能站起来行走。 “国公爷,昨日马还好好的,今日就莫名其妙发疯,求您帮我们查查。”书达拱手道。 公子若死,他亦是死,眼神迅速充满恨意。 季修旭正色道,“你放心,我既在这,必然会帮你。” 他怀疑害魏洛彦之人是二皇子一派。 权利之争向来残酷,彼此都用尽心机下死手,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大断找到大夫给魏洛彦治伤之时,季修旭查到季安玉的马也中毒,而且是和魏洛彦的马一模一样的毒。 季修旭不由得背脊发凉,庆幸马中毒不深,不然季安玉也会出事。 他心疼地望一眼受惊的女儿。 第14章 怀疑 “安玉,咱们暂住村里,你先随大断去住所休息。” 季安玉拍了拍胸脯,仿佛经历一场劫后余生。 她刚走两步,就被书达强势拉住。 “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季安玉不满地挣脱开书达的手。 季修旭呵斥道,“书达,你做甚?” 书达大庭广众下拉他女儿的手,失礼至极! “国公爷,小人觉得季小姐有重大嫌疑!” “什么?”季修旭震惊。 不太可能啊,他女儿已经与魏洛彦冰释前嫌,昨日都没有与魏洛彦单独接触,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季安玉不等季修旭为她出头,率先不高兴反问书达。 “你意思是我害魏洛彦?呵,我为什么要害他啊?因为步摇?可魏洛彦说步摇归我,他还夸我直爽天真,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而且我的马也中毒了,你说我害魏洛彦,那你来说说为何我的马中毒?谁又来害我呢?难不成是魏洛彦啊。” 书达见阴谋之事被季安玉说出来,额头直冒冷汗。 再掰扯下去,只怕公子的私心掩盖不住。 他连忙跪下道歉。 “对不住,小人关心则乱,满脑子都想着为我家公子报仇,一时间被仇恨蒙蔽双眼,误会了季小姐。” 季安玉见好就收,善解人意道。 “无碍,你家公子伤得那么重,你心急也是应该的。没事,权当是误会一场,我不与你计较,你去照顾你家公子吧。” “是,多谢小姐谅解。”书达叩首完,起身跑进屋子。 季修旭很满意季安玉的做法,看季安玉更加顺眼。 他虽然不想与南侯府结怨,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南侯府肆无忌惮地爬在国公府头上。 季安玉是国公府的嫡小姐,代表的就是国公府的脸面。 “安玉,说得好,回去歇着吧。” “嗯,爹爹您也早点休息。” “好。”季修旭高兴女儿的贴心孝顺,慈祥地看季安玉进屋。 回到屋里的季安玉咧嘴而笑。 她不过是把参杂毒药的马粮还给魏洛彦。 天公作美。 恰好魏洛彦养的下人干活懈怠,马没吃饱,于是就把参杂毒药的马粮吃光了。 魏洛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季安玉小声哼着扬州小曲,在屋里来回溜达几圈后,她坐在桌前,打开食盒,抓起一块糕点缓解肚子饥饿。 此时,魏洛彦苏醒,全身疼痛,声音嘶哑。 “公子您醒了!可要喝水?”书达欣喜跑到床头。 魏洛彦没心思喝水,他只想知道书达有没有派人查疯马一事。 书达自小就跟在魏洛彦身边,一下子就明白魏洛彦所想。 “公子,国公爷派人查到咱们的马吃了参和畜烈药的粮。” 想到魏洛彦定会不信任国公爷,又添上一句。 “属下就跟在身旁,季安玉的马也吃了畜烈药,但吃不多,所以中毒不深,不然也会像咱们的马一样发疯。” 魏洛彦眉眼皱成一团。 “我分明见你把畜烈药倒入马槽……为什么我们自己的马反而吃了畜烈药?” 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魏洛彦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谁会防着他? 过了一会,魏洛彦突然想到什么,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你把季安玉单独叫来,我要见她。” 书达诧异:“啊,公子,季安玉好歹是国公府千金,人家还未出阁,单独来见您,孤男寡女的,恐怕不合适吧。” 公子兴许怀疑此事是季安玉干的,书达连忙又道。 “属下觉得这事与季安玉无关,况且季安玉人还挺好,心胸开阔,通情达理。” 魏洛彦一脸复杂地望书达。 前世书达是他的左膀右臂,在他面前没少骂季安玉。 如今反倒为季安玉说话,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我叫你去,你就去!你想气死我吗?我的话你不听了?” 魏洛彦忘了身上的伤,愤怒地捶打床榻,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书达看到主子陷入偏执之中,他不再辩驳,默默地转身出去。 唉,公子一向知礼守礼,自上个月高烧后,行事就变得癫狂。 刚清醒那会在卧房里念叨几日要娶季芸初,后又假借为夫人贺寿为名头离开京城,暗地里寻找奇珍异宝讨好季芸初。 南侯府是名门望族,又有爵位在身。 公子是南侯府嫡子,等老侯爷离世,公子就是侯爷,何必为一个女人费尽心思,吃力不讨好。 “季小姐,我家公子听说你的马也中毒,他想见你,顺便和你详聊马的事。” 季安玉躺在床上小憩,闻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眸,正欲开口拒绝,突然听到另外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书达,魏洛彦想聊什么?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小女与他的事毫无关系。” 季修旭来找女儿吃饭,意外碰到上门的书达,得知魏洛彦那小子在怀疑他女儿,勃然大怒。 “你回去告诉魏洛彦,民以食为天,我们要用饭,没空去和他聊天!他闲得无聊,就好好躺在床上养伤。” 书达汗颜,他家公子这事的确干得落人话柄。 “爹,我们一起去看看魏公子吧。” 季安玉开门,歉意地看书达。 “我不想我爹饿肚子,魏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摆饭到魏公子屋里。” 书达喜笑颜开应道,“好好好!我立马回去询问我家公子。” “安玉,食不言,寝不语,这……不合规矩。”季修旭蹙眉,一脸不赞成。 “爹,您看魏洛彦的性子,我不去,他定不依不饶,还不如现在去把话说清楚了。” 季修旭无言以对,哎,这叫什么事啊! 魏洛彦那条癞皮狗竟然如此难缠。 片刻,书达匆匆跑来。 “国公爷,季小姐,我家公子同意您的提议,请。” 季安玉和季修旭对视,两人一前一后跟在书达身后。 饭菜摆在桌上,有荤有素。 虽然是些家常菜,但香味扑鼻,勾得魏洛彦胃里的馋虫蠕动。 他有伤在身,必须忌口,以免伤口感染发炎。 眼下只能干看,不能吃,有点后悔同意季安玉摆饭他屋里。 第15章 刺杀 “魏公子,有什么话就慢慢说吧,我们听着呢。” 季安玉拿起筷子,塞了一口肉,满足地微微眯眼睛。 魏洛彦深感自己被怠慢,他强忍不满。 “季安玉,你昨夜去了何处?” 季修旭看出魏洛彦仍然在试探他女儿,气又涌上脑壳。 “魏公子,我看你伤势严重,不如你先在此养伤,我们先行回京。” “不行!” 魏洛彦想也不想就拒绝,不一起走,他哪里有机会杀季安玉。 季修旭冷哼:“莫非你想让我们等你伤好再回京?你这伤快则养半个多月才好,我们没有时间留下来陪你养伤。” 他忽然想到魏洛彦可能的打算,继续开口把路堵死。 “魏洛彦,你别想带伤随我们进京,你爹看到你这样,发难于国公府不说,还会连累他身体不适,你不是孝顺吗?既有孝心,就该为他想想,养好伤再回京城,别让你爹娘担心。” 季安玉被季修旭的话逗笑,她爹没和她闹掰之前,说话挺合她心意。 魏洛彦面色铁青,不管季修旭在场,紧盯季安玉,直接开口道。 “孩子不是我的。” 季安玉握紧筷子,面色不显,眸子透露出困惑。 “魏公子在和谁说话?爹,魏公子已经成亲了吗?有孩子了?” 季修旭深吸一口气,猛然瞪魏洛彦。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仅因为一支步摇记仇如此,故意诋毁我女儿。” 他胃口霎时间全无,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安玉,把步摇还给他,破烂玩意!国公府有的是比它更好的步摇!我们现在就回京城。” 季安玉为了刺魏洛彦的眼,特地将步摇戴在头上。 季修旭一说完话,她就飞快拔下步摇,没有一丝留恋地丢给魏洛彦。 “谁稀罕!小气吧啦!” 步摇砸到魏洛彦胸口,随即掉落在被子上。 魏洛彦垂眸一看,气煞他也! 耐着性子道,“对不住,是我错了。” 语气因怒火轻微颤抖,他努力克制怒气,尽量使语气平稳温和。 “看在我爹的份上,国公爷您别生气。天色渐晚,路上多有豺狼,您就是要走,也等明日一早再走吧。” 提到南侯爷,季修旭怒气收敛许多,他也不愿与南侯府闹僵。 “也好。” 他瞧着魏洛彦苍白的嘴唇,忍不住说教。 “贤侄,恕我直言,你年纪轻轻,行事鲁莽,日后入朝为官,恐怕也寸步难行,还望你多加修身养性,将性子沉下来。” “多谢国公爷提点。”魏洛彦连连点头,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 等季安玉和季修旭一走,魏洛彦沉下脸。 真是他想错了吗? 孩子是季安玉心间上的刺,每每提起孩子,季安玉都会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如今季安玉没有一点反应,仿佛他提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魏洛彦卸下心防,无力地瘫在床上。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事情却不一样。 他记得前世国公爷带季安玉回京的时候,季安玉一条腿已经被人打折。 可季安玉的腿居然到现在还完好无损。 书达瞥一眼魏洛彦黑脸,小心翼翼道。 “公子,大夫说您有伤在身,该吃点清淡的,属下让人煮了白粥,要不要现在给您端过来?” 魏洛彦没理会书达,思索一会,才开口。 “一不做,二不休!深夜,让咱们的人装作劫匪,杀了季安玉。” 低沉嘶哑的声音充满浓烈的杀气。 书达惊愕:“啊?公子三思,要是国公爷发现咱们明目张胆杀他女儿,咱们如何向国公爷交代?” 魏洛彦眯起眼睛,凶狠的眼神布满煞气。 国公府没落对他来说是件好事,皇后不喜欢对太子无益的亲家。 他的芸初就可以不用被迫嫁给太子。 “向季修旭交代什么?哼,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魏洛彦声音冰冷道。 书达目瞪口呆。 公子是要把国公爷也做掉! 自家南侯爷不会同意公子杀掉国公爷,他挨罚跑不了。 “公子,国公爷好歹是朝廷命官,而且还跟咱们南侯爷一同为太子效力,若太子知道,南侯爷日子怕是不好过,要不换个法子?反正日子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书达其实还想说等太子登基后,他们再下手,会更好一点,但魏洛彦脸色愈发阴沉,他不敢说出来。 “我等不了!”魏洛彦心烦意乱道。 现在事情已经往他未知的方向发展,拖得时间越长,恐生变。 “去安排人,明日我就要见到他们的头颅!” 书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 季安玉洗漱完就躺在床上,她被孩子的事情扰乱心弦,裹着被子翻来覆去。 要不是季芸初下药算计她,她与魏洛彦什么都不会发生。 而魏洛彦脑子都是浆糊,为了试探她是否重生,竟连孩子不是他的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回想起魏洛彦的神情,魏洛彦那样恶心的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做错事。 轻易认错必有猫腻。 季安玉爬起来,悄咪咪打开窗户,见魏洛彦屋外守卫人数增多。 大晚上不睡觉,拎着剑四处转悠,眼睛时不时观望她这边。 季安玉心里疙瘩一下,赶紧关上窗户。 她穿好衣服,思忖片刻,将装有干粮的包袱背上,然后去找季修旭。 “小姐,这么晚,您不睡觉……”大断疑惑询问。 季安玉一脸严肃道,“我爹睡了吗?我有要事找他。” 大断愣了愣,瞧着季安玉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回神,领季安玉去见季修旭。 “安玉,何事?” “爹,我瞧见屋外魏洛彦的侍卫个个拿佩剑,凶神恶煞往我们这头看,我害怕睡不着。” 季安玉担忧道,“他们该不会要行刺我们?” 季修旭拧眉,“莫要胡说,那些都是守卫,不会乱来。” 国公府和南侯府一个阵营,即使小打小闹,也不会下令行刺。 “可是侍卫比往日还多,有些人我都没有见过呢。”季安玉默默添把火。 季修旭沉默。 连暗卫都出来冒头,不对劲。 第16章 突出重围 这会,魏洛彦得知季安玉去找季修旭。 “季安玉兴许已经猜到,立刻动手!” “是。”书达视死如归。 他们冲进屋时,已经人去楼空,窗口大开。 “他奶奶的,都眼瞎了吗?人跑了都不知道,赶紧追!” 竹刹之前不忍下手,现在心肠硬了起来。 公子刺杀一事决不能泄露出去,国公爷他们必须死。 “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是信使。” 季修旭等人逃亡之时没有准备,马还留在马厩中。 “国公爷,魏公子果然要刺杀我们,幸好我们跑得快。”大断后怕道。 若是在睡梦中,后果不堪设想。 “莫要掉以轻心,他们有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季修旭侧目看身旁处之泰然的季安玉,骄傲感油然而生。 不愧是他女儿,危机之时,不急不躁。 “大断,我们兵分两路,你带10人保护安玉,其他人随我去引开他们。” 竹刹点头,他和弟兄们将季安玉护在中间走。 “书达,国公爷在那!快跟上。” “等等,你带几个人去追国公爷,其余人跟我去杀季安玉。” 理智拉扯下,书达又开始优柔寡断。 他私心下不希望季修旭死,季修旭身后是整个国公府,杀掉季修旭就意味着南侯府与国公府彻底决裂。 季安玉就不同了,一个半路出来的嫡女,没了就没了,何况国公府还有一个更尊贵的嫡女在。 既然公子如此痛恨季安玉,今夜就送季安玉下黄泉。 “不好,他们要追上来了!”大断惊骇。 他和国公爷设想的是南侯府背叛太子,此次刺杀意在国公爷。 因而国公爷那边留下众多侍卫。 没想到南侯府不追杀国公爷,反倒追着姑娘。 “魏洛彦心胸狭隘,歹毒至极,小姐您快跑,属下等人断后。” 季安玉早已猜到魏洛彦刺杀的是她。 她知自己的实力弱小,听到大断的话后,果断钻入旁边茂密的草丛。 大断错愕地看季安玉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少顷,他收拾好情绪,与迎面跑来的书达交战。 季安玉钻出草丛后,拼命往树林里跑。 林间隐约传来狼声。 季安玉脚步一顿,咬牙继续往里冲。 前有狼,后有虎,走一步看一步吧。 “哪来的黄毛丫头?” “头,该不会是沈璟想用美人计将我们引开?” “哼,杀了!” 微弱的月光下,刀光剑影。 季安玉欲哭无泪,没死在南侯府剑下,反而莫名其妙死在别人手里。 细腰蓦然被男人搂住,季安玉的脸被迫撞到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男人带着季安玉转了一圈躲开剑刃。 清冷熟悉的香味扑鼻,季安玉瞬间湿了眼睛。 不是感动沈璟救她,而是她鼻子痛得泪腺分泌。 有沈璟在,季安玉安心许多。 即便沈璟最后体力不支,他们被人杀掉,路上有熟人陪她一起喝孟婆汤也挺好。 书达打伤大断追上来的时候,沈璟他们被刺客包围。 “这些人不知是敌是友,书达,咱们要上吗?” 书达望中间鹤立鸡群之人,他巧好认识沈璟。 沈璟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游手好闲,整日就知道光顾青楼。 太子党向来不把沈璟放心上。 谁会大费周折从京城跑到这杀沈璟? 书达迷惑不解,他看一眼有些吃力对付刺客的沈璟,扭头对身后的人道。 “那群刺客武功在我们之上,我们过去帮忙,待杀了沈璟,他们说不定会将我们灭口。” “那季安玉不管了?” “季安玉不用咱们出手也必死无疑,咱们先撤。” 书达前脚刚走,竹刹率领帮手赶来。 刺客的阵法很快被打散,沈璟带季安玉突出重围,手中长脸挥动,血溅四处。 季安玉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甩开身后的刺客,她才停下喘口气。 “你没受伤吧?” 季安玉抓住沈璟胳膊,满脸紧张担忧。 沈璟垂眸瞄一眼胳膊上的玉手,低声笑道。 “这么关心我?” 季安玉给他一个大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戏谑调笑。 “我是怕你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豺狼虎豹。” “嘶~” 沈璟摇摇欲坠,长剑插在地上借力。 “你哪里受伤?现在感觉如何?”季安玉赶紧搀扶住沈璟。 沈璟扬起唇角,顺势依靠在季安玉身上。 “全身都疼,不过你放心,我勉强能抵御豺狼虎豹,不会让你落入它们腹中。” 他微微侧头抵住季安玉头顶。 “我现在好累,急需休息。” 季安玉心间莫名恼火,她早就说过早点回京城,为什么不走。 看到沈璟负伤得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斥责的话到咽喉就卡住。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夜里冷,幸好沈璟随身携带火折子,季安玉捡了一些干树枝点燃,寒气驱散大半。 沈璟见他们安顿好了,询问季安玉为何出现在树林里。 等季安玉把魏洛彦派人刺杀的事情说完,她隔着火堆都能感觉到沈璟的愤怒。 沈璟凝望季安玉脸上的血痕,“坐过来点。” 季安玉被沈璟强大的气场压住,愣是不敢动。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面前的男人是传闻中暴虐成性的忠王府世子爷,当今圣上的亲侄子。 沈璟无奈叹气,收了收戾气。 “我兴许是伤口发炎,今夜感到格外寒冷。” 话音刚落,季安玉屁股总算离开石头“凳子”。 沈璟还有用,不能死。 修长的手往沈璟额头探去。 沈璟下意识闭眼,感觉额头一阵柔软的热覆盖。 “不是很烫,应该没有发热。” 季安玉作势要脱下外衣给沈璟披上。 沈璟红了耳朵撇开头。 “你干什么?” 季安玉见沈璟一副她要欺负他的样子,没好气道。 “你不是冷吗?给你衣服穿。” 沈璟呼吸停滞片刻,那夜亲密的事又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全身都热了起来。 “不用,男女授受不亲,你自个穿。” 季安玉瞪眼,真想给沈璟一个拳头。 好话赖话都让沈璟说了去。 爱穿不穿,天冷,她还嫌自己穿得少呢。 “那你叫我过来干嘛?” 沈璟转回身,手在衣兜里翻找,拿出一瓶药。 第17章 上药 “我想给你擦药。”沈璟语气软糯。 季安玉目光移到药瓶上,赫然与沈璟送给她的消伤药一样。 季芸初不是说这药很贵吗?怎么沈璟随手就拿出一瓶? “我没受伤。” “脸上。” 季安玉下意识抬手摸。 沈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远离脸。 “别乱摸。”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伤口处。 季安玉倒吸一口凉气。 她在草丛中只顾着跑,没注意脸被草刺划伤。 现在上药,一碰到伤口就痛,身体忍不住颤栗向后缩。 沈璟扣住季安玉后脑勺,往前拉一下。 “躲什么?想留疤吗?” “痛。”季安玉蹙起眉峰,水雾弥漫在眼里。 沈璟见状,心都要化了,眼底涌动难以察觉的心疼。 “忍一忍。” 等沈璟上完药,季安玉屁股向旁边移了移,拉开距离。 沈璟看到季安玉的举动,心下复杂,举着药瓶的手发愣一会,直到感觉胳膊有些酸。 他刚放下手,忽然感到自己的伤口在痛。 沈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受伤了,季安玉对此漠不关心! 都没有过问他上药没?还流血吗? 苦涩在沈璟心里泛滥成灾。 猛地想起他重伤第一次遇到季安玉时,要不是他死皮赖脸地抓住季安玉的脚不放,他这时候应该就埋在坟墓里。 沈璟心绪压抑,绷着一张脸。 两人相视无言,季安玉察觉气氛越来越古怪。 “二狗,饿吗?我带了干粮。”季安玉狡黠地拍了拍包袱。 沈璟闷闷不乐道,“不要叫我二狗,唤我阿璟。” 话毕,沈璟气笑,他真是被气疯了头。 都已经打算给季安玉相看夫君,还妄想与季安玉藕断丝连。 “算了,你继续叫我二狗吧。” 季安玉笑喷,想不到沈璟居然接受这个称呼。 “笑什么笑!一个贱名而已,笑成这样至于吗?” 末了,沈璟特意加上一句。 “不要在人前喊,喊了我也不会应你。” 季安玉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你在与我闹别扭?” 沈璟见季安玉没心没肺,气不过道。 “季安玉,我受伤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 “你为何不问我上药没?你就不想看看我的伤口?” 季安玉恍然大悟,要她帮忙上药就直说啊,她反怼道。 “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总不能解开你的衣服看吧。” 沈璟一时语塞,握紧药瓶。 须臾,沈璟眼神虚晃,忽而又明亮,满脸通红道。 “我允你看。” 他孩子气般伸出手,“帮我上药。” 季安玉眉眼上挑,瞧着沈璟流露出几分害羞,唇角勾起打趣的笑容。 “多谢公子让我大饱眼福。” “你……”沈璟红了脖颈。 他口齿微动,想说什么又不想说出口。 认命地闭上眼睛,任君采撷。 衣带被缓慢地解开。 沈璟整个人红透了,他怀疑他正在发热,咽喉干燥,有点痒。 季安玉低头凑近一看,默默地松口气,幸好伤口没有和衣服紧粘一起。 “还好没有伤到脸,身上留疤总比脸上留疤好。” “莫要胡说。”沈璟神情深沉,没有了羞意。 “我不会让你脸上留疤。” 季安玉闻言仰头,与沈璟仅距离一掌。 沈璟的俊脸在她眼里好似放大,她不由得恍惚片刻。 热气拂过胸颈,沈璟瞬间热得头胀,他伸出两指抵在季安玉额头,轻轻推开。 “咳咳咳,又不是没见过,没必要靠那么近。” 季安玉不满,让看伤的是他,不让看的也是他。 再说了,光线暗,不靠近点看,怎么知道伤口深不深。 季安玉上药时,故意下手加重。 沈璟额头直冒冷汗,差点叫出来。 “二狗,很疼吗?”季安玉明知故问道。 沈璟强忍痛意,语气平稳。 “还行。” “哦。”季安玉满不在乎回应,手上的动作放轻。 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沈璟不知所措地捂住肚子。 他一个大男人害羞啥,想着,沈璟一本正经道。 “刚刚你说带了干粮,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 季安玉憋笑,打开包袱,拿出两块干粮递给沈璟。 “你早就猜到魏洛彦要刺杀你,所以才备上干粮?” “没有,歪打正着。我那时觉得魏洛彦的马车路上坏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爹爹会在野外安营扎寨,所以备着干粮。没想到魏洛彦命大,他受伤前方正好有一个村庄。” “今夜我发现魏洛彦那怕撕破脸,也要杀我,就把干粮带上。” 看来有些计划得提前了。 沈璟欲要抬手安慰季安玉,想了想又放下。 “睡吧,我还能撑住,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 “嗯。” 正当他们休息时,刺客找不到他们,只好离开树林。 “大人,人跑了。” “废物!难得大好的机会,你们人数众多,而沈璟只身一人,居然还能让他伺机逃走。” 临寒麻利地甩锅,“行刺中突然闯进一个女人,打乱我们计划,那女人与沈璟举止亲密,沈璟一直护着她。” 卫颂霖一脸兴味。 那小子竟然有心上人,有趣。 “可看清脸?” “没有。”临寒抬眼见卫颂霖拉下脸,连忙继续甩锅。 “我们也没办法,沈璟护得紧,我们的人近不了身。” “尽快查清楚是谁。”卫颂霖蹙眉道。 时到今日,沈璟还没有死,父亲那里没法向姑姑交代。 虽不知姑姑为何非要杀沈璟,但父亲唯姑姑马首是瞻,他做儿子的,不得不从。 “按姑姑以往的吩咐做吧,若是能驯服为我们所用,给她一碗绝子汤。若不能,直接杀了。” 沈璟痛失所爱,姑姑心情能好点,卫家也能少受点责罚。 翌日,季安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沈璟怀里,口水流在沈璟衣袍上。 她尴尬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掉,刚扭头就看到一地黑乎乎的头,吓了一跳。 下意识转回头扎进沈璟胸口,抱紧沈璟缓解恐惧。 猛地听到头顶上传来男人克制的吃痛声。 季安玉忽然仰头看,耳边萦绕男人放飞自我的痛叫声。 “你干嘛?撞疼我了。” 沈璟一手捂住下巴,一手把季安玉往怀里摁住。 第18章 坦白身份 季安玉脑子瞬间清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沈璟傲娇地撇开头。 季安玉揉了揉沈璟下巴,余光再瞧地面。 原来是一群侍卫跪在地上,为首之人正是不曾给她好脸色看的竹刹。 他们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季安玉这时发觉她与沈璟举止太过亲密。 小脸蓦然通红,迅速远离沈璟。 怀里倏尔一空,沈璟心道可惜,真想娶季安玉回家。 “走吧,你父亲此刻怕是找你找疯了。” 季安玉张嘴正想说“她丢失十六年,要疯早就疯了”,目光扫一眼周遭的人,把话咽下。 “好饿,先填饱肚子。”季安玉舔一下唇瓣,“上次你烤的野鸡,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那时沈璟受伤,季安玉没钱买只鸡给沈璟补身子。 沈璟受不了天天喝白粥,又见季安玉瘦不拉几,喝的白粥碗底下米粒清晰可见。 于是沈璟负伤砍竹子,用竹子做弓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教季安玉学会射箭,然后拉着季安玉进山打猎。 两人的膳食才得已改善。 但季安玉常年吃不到荤肉,放纵地大口吃肉,后果就是肚子痛外加腹泻。 季安玉不想吃出毛病,去看大夫还需要钱,因而大部分的肉都进了沈璟嘴里。 “二……阿璟,你今天烤野鸡吧。” 说完,季安玉突然感觉周遭的呼吸声停滞一下,安静得吓人。 即便侍卫们低头,她也能想象到他们暗自嘲讽她自不量力。 也是,沈璟可是忠王府世子爷,她何等何能差遣沈璟烤野鸡。 见沈璟没给她一个眼神,连忙道歉。 “阿璟,方才是我失言。” “你叫我什么?”沈璟僵硬地转过头看她道。 他说不上来心里头的情绪,只感到身体一阵电流划过,又酥又麻。 季安玉误以为沈璟不喜她越界,瞄一眼竹刹等人,小声道。 “你不是说人前不能喊你二狗吗?” “嗯。”沈璟面露难色。 他喜欢听,现在周围都是他的人,自己人知道无妨。 可是叫外人听见……毕竟他与季安玉未成亲。 季安玉不知道沈璟满腹纠结,沉默地站在旁边等沈璟发话。 竹刹看到他们无话可说,暗道他们终于聊完。 他和弟兄们找到世子爷的时候,季安玉正在熟睡,世子爷便制止他说话,加上他手下的人没护好季安玉,令季安玉遭遇险境。 他自知有罪,领弟兄们跪下平息世子爷的怒气。 “爷,属下有话要说。” “准。” 竹刹起身贴在沈璟耳边道,“昨夜南侯府的暗卫瞧见了您和季姑娘,还有卫颂霖在查季姑娘。” 沈璟冷下脸。 如此看来,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知道季安玉的存在。 沈璟支开侍卫们都去打猎,他勾住季安玉的腰,拥入怀中。 “怪我没保护好你。” 季安玉猜兴许是沈璟对家查到她头上。 她拍了拍沈璟后背,安慰道。 “没事,你已经尽力而为。”松开点,她被抱得喘不过气。 沈璟似有所感,紧绷的手臂松了松。 “季安玉,我连累你陷入泥潭里,你怪我吗?” 当然怪啊!她又不是圣人。 不过看在她也利用沈璟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 “你看我昨夜不就被魏洛彦追杀吗?就算没了你,我身边仍然危机四伏。你救了我,魏洛彦现在定然恨死你。” 沈璟堵塞的胸口顿时顺畅,亢奋之下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揉了揉季安玉的头。 他见季安玉本来凌乱的头发直接被他揉成鸡窝,才反应过来,心虚地收回手。 “我给你烤野鸡吃。” “嗯!”季安玉咧嘴大笑。 沈璟在烤肉间隙沉思良久。 既然那些人迟早知道他与季安玉关系非比寻常,那他便大方展示人前。 “我护送你回京城。” “你不是要回家吗?” 沈璟眉眼弯起来,“我家就在京城,我其实是忠王府世子沈璟,不是要故意隐瞒你,只是我身份特殊,怕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季安玉非常自然地给沈璟震惊的反应,差点就要当众下跪行礼,幸亏沈璟及时拦下。 “有世子送我回京,我定能安然到家。” 沈璟没听到他喜欢的称呼有些失落,他掩下眼底的苦涩,讥讽笑道。 “魏洛彦得罪国公府,此时应当焦头烂额,暂时不会出手乱来。” 他再给南侯府施压,皇权之下,有魏洛彦好受的。 …… 魏洛彦不知未来他会面临巨大的怒火,他一夜好眠,刚睁眼就急不可待地问。 “死了吗?” 书达恭敬低头:“季安玉被沈璟带走,恰逢沈璟遇刺,他们被刺客包围,想必是死了。” 魏洛彦怔住,没想到沈璟和季安玉这时候就有了首尾,他还以为季安玉回京城后,才结识沈璟。 沈璟虽然是纨绔子弟,武功却高强。 上辈子他派大内高手刺杀沈璟都没有得手。 想到奸夫娼妇经历惊心动魄的刺杀,感情必然极速飞升,说不定躲在某个角落里温存。 魏洛彦气炸:“书达,你为何不守在哪里?” “属下担心那群刺客认识我们,不想南侯府惹祸上身,所以就赶紧离开。” “你……”魏洛彦气得没话说。 “公子,属下并没派人追杀国公爷,只是将保护季安玉的侍卫打伤,其中就有国公爷心腹大断。昨夜动静太大,南侯或许已经知道刺杀一事。” 魏洛彦脸色苍白难看,捂住沉闷的胸口。 折腾了大半天,白忙活一场。 “扶我起来,我亲自去向国公爷负荆请罪。” 书达眼眸一亮,还好公子没晕了头。 此时的季修旭在沈璟遇刺地临近的小镇客栈落脚。 昨夜他发现书达全力刺杀季安玉时,也率领人追上去,捡回受伤的大断等人,继续往前。 正巧撞见沈璟带季安玉突出重围。 那群刺客误以为他是沈璟的帮手,分出一部分人对付他。 等他清理掉刺客,树林里已经不见季安玉的身影。 他带人四处寻找,直到竹刹告诉他季安玉无事,让他先去附近客栈休息,明日就可以见到季安玉。 第19章 负荆请罪 沈璟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不着调,有皇上和太后护着。 季安玉在沈璟手上,季修旭还真拿沈璟没办法。 季修旭担忧季安玉安危,脑子里不断猜测沈璟会如何对季安玉。 他心里有气又愧疚,一闭眼就是季安玉受辱哭泣的模样。 睡不着,干脆起床,眼下乌青坐在大堂里等沈璟送季安玉回来。 结果没等到沈璟他们,反而等到魏洛彦那个小滚蛋! “你来做什么?见老子没死,还想再来一次刺杀?” 季修旭握住剑柄,眼中充血怒视魏洛彦。 国公府的侍卫纷纷对着魏洛彦拔出剑。 “国公爷,魏某是来负荆请罪,请国公爷恕罪。” “呸!少装模作样。”气上头的季修旭不顾形象地啐了一口。 死小子居然敢拦截他书信,分明是想斩断他后路。 幸好有忠王府的人在,书信得以顺利送到京城。 “老子不能削死你,太子和你爹总能抽死你!你是嫡子又如何,魏家孩子多了去,每个拿出来都比你强。” 事关家族存亡,嫡子撑不起家业,庶子有能力,也可以继承家业。 魏洛彦唇色更白,蓦然想起前世责怪他害家族没落的族亲。 他狠下心跪地求饶。 “我知错了,求国公爷帮我。”魏洛彦语气诚恳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 季修旭见堂堂南侯府嫡子做到这份上,面色缓和。 他深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魏洛彦亲姐姐还在宫中,难保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你先起来,你父亲与我同在太子麾下做事,我可以帮你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其他事情全由太子做主。” “多谢国公爷!魏某险些铸成大错,万幸国公爷无碍。”魏洛彦面露讨好之色。 季修旭缓解的怒气又重新点燃。 “哼!我是无事,可我女儿生死不明!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半个人影。” 魏洛彦眸间闪过一丝杀意。 狗男女还在厮混。 他明知却不能说出口。 郁气沉重地压在胸口,迫使魏洛彦五官古怪地皱在一起。 “季姑娘一事,魏某难辞其咎,愿献上荆条,请国公爷责罚。” 既然他亲自拉下脸皮来认错,就要让众人信服。 季修旭闻言,不跟魏洛彦客气,抓起荆条就往魏洛彦背后猛抽。 一是为自己出气,二是为女儿出气。 魏洛彦猛地被抽打,一下子就趴在地上。 “身子骨太弱,回去好好养着,无事莫要出来惹祸。” 季修旭抽了三下便停手,要不是怕南侯夫人那泼妇急眼纠缠不休,他非得抽打20次不可。 “多谢国公爷手下留情。”魏洛彦微微喘着气,艰难地爬起来。 “公子慢点。” 书达第一次见魏洛彦如此狼狈,心疼地扶起魏洛彦。 “哈哈……” 季安玉刚踏入大堂,望着魏洛彦凄惨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想到季修旭在这,又止住笑声。 魏洛彦厉色地盯成双成对出现的人,恨得咬牙,咽喉充斥着血腥甜味。 季修旭只当没有瞧见季安玉幸灾乐祸的笑容。 “安玉你没事?”他上下打量季安玉,除了头发凌乱,其他地方看起来完好无损。 “爹,我很好。” 季安玉压下饱嗝,她吃饱了才回来的,一进门就看到魏洛彦死气沉沉,心情很不错。 季修旭见她喜悦之色不似作假,稍稍放下心。 “有劳世子将小女送回。”他对沈璟颔首道。 沈璟回礼,“国公爷客气了,季姑娘两次相救,我只是报恩罢了。” “报恩?”季修旭视线疑惑地在沈璟和季安玉之间移动。 沈璟始终挂着笑脸,简单交代始末。 “世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季修旭感慨道,心中却暗自猜测谁会刺杀沈璟? 沈璟感激地望季安玉,“多亏季姑娘相救,我才幸免于难。” 季安玉没想到沈璟会把昨夜救她的事转变成她救他,只是沈璟这般客套,她有点不习惯。 “恰好路过,举手之劳罢了。”季安玉厚脸皮地认下。 沈璟嘴角极不可见的抽动。 “我听说有人刺杀国公爷和季姑娘。” 他意味深长睨一眼魏洛彦,“正好我也回京城,不如我们结伴回京?” “甚好!”季修旭自是欢迎,他说不准魏洛彦会不会再行刺。 有沈璟在,他们人多力量大,对付魏洛彦也轻松点。 魏洛彦本就不满他们无视他,现在看他们光明正大防备他。 忽视书达阻拦,站出来道。 “季小姐,先前是我不好,步摇还你。”魏洛彦双手奉上步摇。 季安玉冷瞥他,哼了一声拿走步摇。 本就是她爹花钱买给她的,不拿白不拿。 魏洛彦强颜欢笑道。 “国公爷,我自知对不住季小姐,愿认季小姐做我义妹,保她一生平安无忧。” 季安玉不愿,开什么玩笑,喊仇人哥哥,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分别? 季修旭却觉得可以,若女儿真成为南侯府义女,那国公府和南侯府关系会更牢固。 季安玉漠视季修旭示意她答应,无情地揭破季修旭的妄想。 “爹,您忘了昨夜谁刺杀您?别人给个甜枣,我们便忘记先前的一巴掌,还要傻兮兮递脸上去,任由人打吗?” 无形的冷水浇在季修旭头上。 话虽难听,却中听。 季修旭老脸一红,不想管小辈们的恩怨,惹一身腥不说,还出尽洋相。 “出发回京!”说完,他甩袖出去。 魏洛彦怒上心头。 连国公爷都不给他面子,那他刚刚受的罪算什么? 他口不择言道,“季安玉,你不乐意做我妹妹,难道想做我夫人?” 轮到沈璟生气,他挑剔地瞅魏洛彦。 “你是哪冒出来的癞蛤蟆,就你也配娶季姑娘?撒泡尿照照自己,丑不拉几。要不是你家出个淑妃,南侯府给国公府提鞋都不配!” “噗~”季安玉被沈璟毒舌逗笑。 她惺惺作态道,“魏公子有伤在身呢,世子慎言,即便世子所言属实,也该给魏公子几分薄面,这么多人看着呢。” 魏洛彦环视四周目不斜视的侍卫,气得头晕脑胀。 “魏公子,我一直都很困惑你为何老跟我过不去,我寻思着你总不能因为一支步摇跟我计较吧,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原因。” 她目含谢意地瞥沈璟。 “现在听世子提点,我总算明白魏公子你的心意,魏公子心悦于我,却恼恨我不懂你的情意,因而派人杀我,我啊,断然不会嫁给你。” 第20章 回家 季安玉要离开之时,特意留给魏洛彦杀人无形的一句话。 “魏公子相貌的确丑陋,我一个乡野女子都看不上你,更别提像我姐姐那样的贵女。” “你胡说。”魏洛彦深受打击,有气无力回道。 书达明白魏洛彦所求,赶紧搀扶越发虚弱的魏洛彦。 “魏洛彦,本世子瞧你甚是虚弱,年纪轻轻的,不能不行啊。” 沈璟凤眼含笑,拍了一下魏洛彦肩膀。 见魏洛彦差点软倒在地,同情道。 “啧啧啧,本世子果然没猜错,魏洛彦,你真不行了,哈哈哈~” 书达怒瞪:“世子,请慎言!” “虚成这样还不让人说,哼!魏洛彦,你好自为之吧,告辞。”沈璟不屑道。 心防被捅破,魏洛彦支撑不住身体,视野模糊地望他们离开的背影。 “奸夫淫妇,呕……” 他吐了一地就不省人事。 “公子!” 书达心急如焚地背魏洛彦去看大夫。 而后魏洛彦发起高烧,噩梦连连。 梦中,他心悦的季芸初残忍地拒绝他,并且幽怨控诉道若不是太子冷落,不会来找他寻求温暖。 他一直知道季芸初嫁给太子不受宠。 否则季芸初怎会甘心与他厮混,冒着株连九族的大罪和他珠胎暗结,只为了将来借子做皇后。 但他情愿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认为季芸初回心转意。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帮季芸初谋权篡位。 可他终究败在沈璟手里,他无官无爵,帮不上季芸初。 而季芸初如愿得子,恨不得跟他划清界线。 他不甘心自己的血脉认别人做父,他魏家嫡系无香火延绵下去。 魏洛彦沉沦在浑浑噩噩中四天三夜,季安玉他们也到达京城郊野。 一到京城,沈璟就与季安玉等人分道扬镳,他先进宫见皇上。 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靠大门口。 门口站着一群人,个个伸长脖子看季安玉端庄下马车。 季安玉笑里藏刀扫视她们。 前世她落魄,国公府嫌她丢人,来大门口迎接她的人屈指可数。 她凝望在人群里异常显眼的季芸初。 满头珠翠,衣裳精美无比。 连国公夫人一身衣饰都比不上季芸初身上的华贵。 由此可见,国公府对季芸初寄予多大的厚望。 季安玉低头嘲讽一笑。 真以为压对宝了吗? 皇上还没有死呢,太子能不能顺利登基也难说,况且太子下面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季芸初从听闻季安玉进城开始,她就期盼看到季安玉失魂落魄的样子。 故意叫了许多人去大门口迎接季安玉。 她等了很久,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画面。 手里的帕子扭成一团。 季安玉为何笑得那么灿烂,她不是应该哭哭啼啼、满脸委屈地回家吗? 马车后面载着好几个大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的亲戚回家省亲,带了几箱礼,风光无限。 “安玉,这是你祖父,这是你娘。” 季修旭带季安玉认人。 季安玉看到慈祥的祖父冲她笑,鼻子突然酸起来,眼含泪水乖巧地行礼。 “给祖父请安。” 她抬眼瞧热泪盈眶的国公夫人,语气淡了一些道。 “给娘请安。” 众人情绪激动,没注意到季安玉微弱的变化。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娘亲对不住你。” 曹灵汝牵住季安玉的手,视线在季安玉脸上停留许久。 季安玉垂眸勉强一笑,对不住她的事情往后多了去。 而今,国公夫人不过是感到愧疚。 待她回来几天之后,愧疚之情散去,剩下的都是季芸初和她之间的计较。 半路冒出来的亲女终究比不上从小养在身边的养女感情深厚。 “安玉,她是你姐姐,比你大两个月,那是你弟弟,比你小两岁,你二叔二婶他们还在江南,待他们回来,便让你们认识认识。” 曹灵汝笑容满面拉她去季芸初跟前。 “姐姐。” 季安玉语气显着平淡,扭头看她亲弟弟,冷淡的语气明显提升。 “弟弟!” 情绪热烈令众人想忽视都难。 季允驰兴高采烈伸出捂热的珠花,“阿姐,你和我长得真像!珠花送你。” “谢谢弟弟,我很喜欢。” 季安玉感动不已,她前世眼拙,居然嫌弃珠花丑。 现在重拿到手,珠花明明鲜艳夺目,好看极了,更重要的是这是弟弟的心意。 弟弟亲手做的,她竟听信外人,弃之如敝履,还将想与她交好的弟弟往外推。 季允驰咧嘴而笑。 文诚说的对,姑娘家都喜欢珠花。 他自幼长在外院,等年纪稍微大点,就经常去书院住,鲜少与季芸初接触。 但他不是傻瓜,能看出来季芸初不喜欢他亲姐姐,时常在娘亲面前说姐姐不好。 他饱读诗书,朝堂之事多少了解一些,很不赞同国公府将一切赌在季芸初身上。 而且他们总是利用他打掩护,给太子和季芸初创造相处的机会,令他生厌。 季芸初可不能把他刚回来的姐姐带坏。 “阿姐,以后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季安玉乐呵呵点头,有弟弟陪同,出府会容易一些。 季承庭和季修旭欣慰地瞧姐弟俩友好相处。 曹灵汝则不悦季安玉对季芸初态度冷淡。 在季安玉没有回来之前,季芸初就一直在她耳边哭着说季安玉回家后,家里就没有她的位置,她只是个外人。 惹得曹灵汝心疼,她安慰季芸初半天,再三保证不会让季芸初陷入尴尬。 如今,季安玉公然冷待季芸初,日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可能会欺负季芸初。 季芸初是她辛苦养大的女儿,她真的不舍得季芸初受委屈。 “安玉,弟弟送你珠花,你要送姐姐什么呀?”曹灵汝努力温和道。 若季安玉聪慧,就该送姐姐小礼物,或将珠花转赠给姐姐,安抚姐姐受伤的心。 “娘,我和爹爹路上遇刺,回来仓促,还未来得及备礼,以后再补给姐姐。” “什么?遇刺!爹、阿姐,你们没事吧。”季允驰关切道。 季安玉面带笑容摇头,还是弟弟关心她,娘只关心季芸初是否难过。 第21章 祠堂问罪 曹灵汝捕捉到季安玉落寞的眼神,略微心虚撇开眼睛。 昨天她和公公就已经知道国公爷遇刺,和小辈们说没用,干脆只字不提。 她方才情绪激动,一时间竟忘记遇刺之事。 季修旭明白季安玉对国公府印象不好,尤其是对季芸初有心结。 季安玉说回来仓促只是说辞而已,实际上压根就没想给国公府的人准备礼物。 季修旭不忍责备季安玉失礼。 毕竟好端端的姑娘家被人教唆许配给不能人道的傻子,任谁都无法接受。 季修旭摸一下怀里的书信,叹了一口气。 “爹,开祠堂吧。” 季承庭微怔,认祖归宗之事不急一时。 他见儿子神色严肃,当下便意识到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 “去准备东西吧,闲杂人等都退下。” 下人都以为国公爷重视刚回来的嫡小姐,却不知国公爷是不想家丑外扬。 季芸初茫然不解,当目光触碰到季修旭深邃的眼眸,顿时惶恐不安。 “芸初别怕,有娘在。” 曹灵汝也察觉到国公爷看季芸初的眼神不对劲,立马搂住季芸初,抚摸季芸初的背。 季承庭一大把年纪见多了风雨,一眼就看明白事情与季芸初有关。 “修旭,到底发生何事?” 下一秒,季修旭掏出银票和书信,递给季承庭,余光睨季芸初,严厉道。 “季芸初,跪下!” 季芸初战战兢兢走到堂中,奶娘桂香眼疾手快地抓起蒲团,丢到季芸初脚下,以免跪伤。 这等小事,季修旭装作看不到,眼下最重要是给季安玉一个交代。 “你好大的胆子!” 季承庭看完书信,怒发冲冠,把书信丢在季芸初身上。 “季芸初,我国公府待你不薄啊,你竟心肠歹毒害我孙女。” 季允驰拾起书信,一目十行,亦是恼怒。 “阿娘,您看看,这就是您平日里偏袒的女儿!”说罢,他将书信塞到曹灵汝手中。 他自懂事起就觉得季芸初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没来国公府提亲,皇上也没有下旨赐婚。 季芸初就与太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没有发生什么事,谁信啊。 害他在书院背地里被同窗嘲笑。 他分明靠的是才学进皇家书院,而不是裙带! 曹灵汝颤抖着手捧看书信,难以置信地望瑟瑟发抖的季芸初。 “芸初,谁逼你写的书信?你告诉阿娘,阿娘帮你打死她。” 季允驰瞪大眼眸,证据都摆在面前,娘为何依旧相信季芸初? “娘,您糊涂啊!季芸初所害之人是我阿姐,是您的亲生女儿!” “住口!芸初是我养的,我能不知道她什么样?你若闲,赶紧回书房读书。” 季允驰噎住,他年轻气盛,瞥见季芸初满脸委屈无辜的脸。 新仇旧恨叠加一起,气冲上脑壳。 “就是你这个坏女人害我阿姐,我打死你!”他作势要踹季芸初。 季安玉心暖暖的,但怕季允驰摊上事,立即抱住季允驰的腰。 “允驰,你将来要科考,不能伤人,以免留下把柄。” 季允驰瞬间清醒过来,他痛心他阿姐被迫摊上腌臜的婚事。 季承庭满意地摸一把苍白的胡须。 不愧是他孙女,清醒懂事。 允驰到底年幼,不懂朝堂之事,季芸初兴许是未来皇后,凡事不能太过。 “你阿姐说的对,家中的事情有我和你父亲,你先去温书吧。” 季允驰失落垂下脑袋。 就是因为有祖父和父亲纵容,季芸初才在母亲庇护下,越发猖狂,不停地试探底线。 阿姐的事情最后定是不了了之。 他暗怪自己年纪尚小,又毫无建树,许多地方需要仰仗国公府。 季允驰一脚跨过门槛,侧头瞧季芸初,正好抓到季芸初嘴角的得意,他气愤扭头去书房。 季芸初见众人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她可怜兮兮缩了缩肩膀。 “阿娘,我冤枉。” “不怕,你尽管告诉娘谁指使你做,娘为你做主。” 曹灵汝紧紧地抱住季芸初,企图给季芸初力量。 季芸初脸贴在曹灵汝小腹上。 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好似别人欺负了她们。 季安玉冷哼,“姐姐口口声声说冤枉,倒是忘记了自个的身份,你可是国公府嫡小姐,谁能逼迫你亲自写信?难道是皇亲国戚?” 季芸初语塞,本想一股脑全推给丫鬟,现在却被季安玉堵住,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 “芸初,你真的……”曹灵汝复杂地瞧她。 “傻孩子,娘不是跟你说过,即便你我无血缘,你永远都是娘的女儿。” 季安玉即使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再听到亲娘这番话,心口一阵刺痛。 季承庭不忍直视孙女形单影只站在一边,正眼巴巴望曹灵汝。 刚刚在门口母女相认,眼下活脱脱地像个笑话。 “够了!”季承庭不满拍桌。 “爹,芸初只是一时糊涂,她只是太害怕失去我们,所以才会犯傻。”曹灵汝辩驳道。 “老子看糊涂的是你!你若有点良心,就回头好好看看你亲生女儿,我国公府的血脉在你眼里就允许被外人践踏吗?” 曹灵汝自知理亏,低头噤声,也不敢扭头看季安玉。 “你还抱着她做什么?做错事了,就该罚!杖责20棍,在祠堂跪两天。” 季承庭吹胡子瞪眼,瞧曹灵汝护着季芸初的架势,他就知道曹灵汝心里不服气。 曹灵汝恋恋不舍放开季芸初,她脚步刚抬。 季芸初立马晕倒。 曹灵汝大惊:“芸初!我的儿,你怎么了?” “爹,夫君,芸初身子骨弱,经不住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她眼泪直流哀求道。 她见季承庭不为所动,国公爷在瞧季承庭眼色行事。 心知说服不了他们,连忙对季安玉道。 “安玉,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既然回来了国公府,以前的事情就好比过往云烟,你就原谅芸初吧,好不好?” 季安玉失望地看曹灵汝,低头转手帕不吱声。 曹灵汝彻底急了起来,“安玉,娘求你了,你想要什么,娘都答应你。” 季安玉想要回祖母离世前留给她的嫁妆,但她刚回国公府,不能操之过急。 第22章 拉拢人心 “女儿还未想到要什么,请娘先立个字据,省得以后忘了。” “什么。”曹灵汝没反应过来。 片刻,她复杂地审视季安玉,而季安玉坦然自若任由她打量。 季安玉陌生的姿态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头莫名慌乱。 好似什么东西缺掉一块,她顾不上抓住细瞧,急匆匆道。 “好,我写。”生怕季安玉反悔。 季修旭很意外季安玉会毅然决然像个外人请曹灵汝立字据,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其他法子平息季安玉的怨气。 季承庭考虑得更深,季芸初即将为太子妃,现在罚季芸初。 依照季芸初心性,恐怕会记恨季安玉。 他半个身子已经埋在土里,将来护不了季安玉。 若曹灵汝立个字据就能一笔勾销,他乐见其成。 季承庭不禁想如果太子瞧上季安玉那该有多好,想撮合太子与季安玉的想法油然而生。 字据一写完,曹灵汝仿佛拿烫手山芋般递给季安玉。 “谢母亲。” “嗯。” 曹灵汝没心思跟季安玉计较称呼变疏远,带上季芸初急忙离开祠堂。 季安玉对此亦是漠不关心。 “爹,我住哪里?” 季修旭叹气,夫人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子女的事情就自乱阵脚,尽做糊涂事。 “住朝阳院吧,你祖母为你专门置办的院子。”季承庭脸上闪现一丝悲伤。 “你祖母四年前离世,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照顾你的丫鬟、嬷嬷、侍卫都给你挑好了,都在朝阳院等你归来。” 季安玉心酸,她与祖母素未谋面,祖母却时时惦记她,给她留下的东西处处彰显对她的爱意。 “祖父,我想去祭拜祖母。” 季承庭愣了愣,随即潸然泪下。 “好好好,不枉费你祖母疼你。” 他细瞧季安玉,霎时泣不成声。 与其说季安玉像季修旭,不如说更像她祖母。 季安玉看到白发苍苍的祖父像孩童伤心痛哭,不知所措地望她爹。 “爹,您别难过,明日咱们就去祭拜阿娘。”季修旭安抚道。 季承庭正哭上头,捂脸没理季修旭。 季修旭无奈。 爹年纪大了容易伤感,一聊到痛处就要哭。 以往都是在人后,今日应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安玉,你先回朝阳院。” 季安玉点头,刚想说谁带她去,季修旭又道。 “大断,送小姐过去。” 季安玉一步三回头,她不是没有想过留下来陪祖父说会话,但祖父缓过神,兴许会觉得在小辈前面哭有些丢脸,面对她会不自在。 “爹,人走了。”季修旭递给季承庭手帕。 季承庭接过,胡乱地擦去泪水。 “修旭,安玉的养母,你如何处置?” “以偷窃之名关牢里。” “若她嘴不严实,就杀了吧。” “嗯。” 季承庭对养母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儿媳怀孕时,他和夫人亲自为孩子取名安玉。 孩子被盗走,收养之人不仅没有将季安玉的名字改了,而且明目张胆养在膝下。 难道不怕国公府顺藤摸瓜找上门? 问题是国公府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上,今年突然有了消息。 季承庭隐约觉得他们身处棋盘中,季安玉能找回来是执棋者一手策划。 “修旭,查查安玉的养母来历。” “孩儿已经查过,她只是经手之人,一问三不知。”季修旭笃定道。 季承庭突感无力,他老了。 国公府不知还能走多远。 朝阳院。 下人站成两排,一看到季安玉的身影,行礼齐声道。 “恭迎二小姐。” 其实他们心里皆认为国公府只有一位嫡小姐,就是季安玉。 明面上他们还是得顾及国公夫人,依照规矩喊季安玉二小姐。 季安玉不由地再次感慨,祖母待她真好。 这些人都是祖母精挑细选出来,那怕她声名狼藉,依然对她忠心耿耿。 前世,她与国公府闹掰,出嫁时,这些人都被季芸初寻个理由打发到庄子去。 “都起来吧。” “奴婢巧心,会算账,精通胭脂香料。” “奴婢会芙,精通膳食。” “奴婢含颜,我可会刺绣了!还会做衣裳、鞋袜。” …… 每个人都拿出平生所会之事,生怕季安玉看不上自己。 她们盼天盼地,总算盼来自个的主子,以后其他院里的下人都不敢再嘲笑她们。 季安玉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拿出魏洛彦还给她的金步摇,看沉稳的巧心道。 “巧心,把金步摇当掉,换的钱分给大伙。” 话毕,大伙喜上眉梢。 这年头谁会嫌自己手里头的钱少呢? 朝阳院一改往日的静肃,到处洋溢着热闹的喜悦。 此时皇宫里,沈璟陪皇上用膳。 “阿璟,朕听说你此番离京遇到刺客?”沉维萧好奇地试探。 “是,侄儿受了重伤,险些命丧他乡。” 沉维萧提心吊胆问:“那你如何脱险?” “幸好遇上季姑娘,她救侄儿一命,如同再生父母。”沈璟不动声色的笑。 “季姑娘性格极好,生性纯良,但身世坎坷,本是国公府嫡小姐,却意外流入乡野。” 沉维萧第一次听到沈璟夸赞姑娘,兴致勃勃道。 “她可是与你同行回京的姑娘?” “是,季国公好不容易找到她,回京路上却因一支步摇与南侯府嫡子魏洛彦结仇,魏洛彦气不过,派人刺杀她,巧好侄儿又遇刺,季姑娘又救了侄儿一命,侄儿担心季姑娘被魏洛彦所害,便亲自送她回京。” 沉维萧看了密报,疑惑沈璟所言和密报不同。 “朕却听闻魏洛彦与季安玉有感情瓜葛,大庭广众下就说什么嫁娶之事,阿璟,你别被人骗了。” 皇上耳目遍地,沈璟习以为常。 “哦,那是下人乱传。”沈璟脸不红心不跳道。 左右都是人说的话,没有证据,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不定是魏洛彦授意下人造谣,侄儿亲眼目睹南侯府侍卫刺杀季姑娘。” 不等沉维萧反应,沈璟动情道。 “大伯,侄儿差点就与您阴阳两隔,我不怕死,但我爹生死未卜,我没见我爹最后一眼,我死不瞑目,于是咬牙挺下去。” 第23章 皇上赏赐 沉维萧泪目。 弟弟不知所踪,沈璟意外染上脏病,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委实对不住弟弟托付。 屋里气氛低沉,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触碰皇上霉头。 沈璟气定神闲地咬一口饭后软糕。 味道不错,小狐狸应该会喜欢。 沈璟吞下软糕,“皇上,侄儿可否讨个赏?” “准。” “侄儿想要一盘软糕。” 沉维萧诧异:“你不是不喜吃甜食?” “侄儿想报答季姑娘,她长在乡野,没吃过好东西。侄儿见您不曾动过软糕,还不如赏赐给侄儿。” “你啊,拿朕赏赐的东西去送人,真有你的。”沉维萧无奈笑道。 沈璟浅笑,他已经提醒到这份上,皇上应该能明白。 “皇上,皇后来给您送药盅。”太监大总管张公公手挽拂尘走到饭桌前。 “既然皇伯母来了,那侄儿告退。”沈璟语气带有一丝调笑道。 沉维萧瞪他一眼,随后微笑注视他出去。 沈璟与皇后擦肩而过时,简单地行一下礼。 孔宛涵颔首,转身望沈璟离去的背影。 “奇怪,我方才没看清楚阿璟的脸,还以为是兄长回来了。” 随行的梅嬷嬷不以为然道。 “皇后许久未见将军,想必是思念将军,出现了幻觉。皇后若实在想念将军,可请皇上召将军回京探亲。” 孔宛涵落寞地笑而不言。 皇上忌惮她兄长,今生难以相见。 世人皆以为她和皇上夫妻恩爱,儿子贵为太子,谁又能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 沈璟步行到宫门口,忽闻身后有声,他停下脚步回头。 “世子爷,皇上给季国公府二小姐赏赐,您可满意?” 张公公气喘吁吁地递给沈璟圣旨。 幸好沈璟今个走得慢,不然他跑再快也追不上沈璟。 沈璟打开圣旨瞧。 “满意,不过那盘软糕。” “皇上说也一并送去季国公府。” 沈璟笑容加深,“有劳张公公跑一趟。” 一枚金元宝放入张公公手心。 张公公笑开了花,“谢世子爷赏,以后世子爷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沈璟眼含笑意,他仰望皇上的宫殿。 原先打算不告诉皇上他遇刺,只是他送季安玉回京那一刻就改变了想法。 他不但不隐瞒皇上,还要世人都知道。 如水般的赏赐送到国公府。 众人纷纷对季安玉刮目相看,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姐,居然能救人,而且是救了京城的小霸王。 连季修旭都感到非常意外,他还以为沈璟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沈璟真将救命之恩记在心里。 而季承庭由衷地为季安玉高兴,再次坚定他要把一切归位的想法。 未来的皇后应该是他的亲孙女。 曹灵汝虽然不喜季安玉,但是季安玉给她长脸,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悦。 扭头看到季芸初满脸震惊,又赶紧压下笑意。 张公公和蔼可亲笑道,“季二小姐,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谢公公吉言,辛苦公公。” 季安玉双手捧着软糕,她按耐住内心的困惑,将软糕交给巧心拿着。 “公公,一点心意,还望您别嫌弃。”她摘下手腕的镯子塞到张公公手里。 张公公只一眼就看出镯子的品质,换做平时他瞧不上这种货色,但看在世子爷的面上,他勉强收下。 不过他从这点小事中发现季安玉在国公夫人心里没啥地位。 以前他来国公府宣旨,国公夫人都会授意身边的心腹打赏他。 而今,国公夫人不知是真忘记,还是故意忘记打赏他,反倒是季安玉极为自然站出来打赏。 张公公懒得管国公府的破事,办完事就离开。 季安玉转身欲要回朝阳院,瞥见季芸初目光黏在软糕上。 “祖父,爹,你们要不要吃软糕?” 季承庭慈爱地笑道,“那是皇上赏给你,分给我们不合规矩。” 他不能说大老爷们不爱吃糕点,推到规矩上不会伤孙女的心。 季安玉嘴角弯起,“好,孙女这就带回朝阳院慢慢享用。” 季芸初咬紧牙关,快把手帕揪破。 太子不曾送她御膳房做的软糕。 即便出席宫宴,她顾及形象,不能在众人面前展露小家子样,再美味的点心摆在面前,也只能忍着。 现在皇上赏赐一盘软糕,她刚想开口要,祖父却说只能季安玉一个人吃。 她不服,若搁在从前,什么好的东西都先紧着她,如今她都靠边站了! 奶娘桂香眼红,见人都散去,忍不住开骂。 “呸!拿钱收买安抚人心,乡野来的就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季芸初眉头瞬间舒展,“桂香,不得无礼,妹妹救了人,理应得赏。” “小姐,您真心善,奴婢瞧二小姐回家后,您受了多少委屈啊,还遭遇别人白眼。”桂香嘘叹道。 季芸初敛下恨意,“无妨,比起妹妹在外面受苦,我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桂香依旧嘴上不饶人,一路不停地谩骂。 季芸初听着畅快,任由桂香骂。 朝阳院。 季安玉若有所思地品尝软糕。 这软糕味道与她印象中的如出一辙。 前世她跟随南侯夫人陪同太后去皇家寺庙礼佛,太后赏赐给她吃过。 当时她还疑惑太后为何突然赏赐给她软糕,现在看来是因为沈璟。 “小姐,皇上赏赐的东西全都放在府中库房吗?奴婢瞧里头有布匹,要不要拿出来给您做件衣裳?”巧心恭敬道。 “都放朝阳院里,以后想拿什么也方便。” 国公府库房钥匙在曹灵汝手里。 曹灵汝偏袒季芸初,季芸初若想顺走一些,曹灵汝一定会同意。 还不如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安心些。 巧心眉头微皱,“以往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库房,奴婢去请夫人同意。” “不用去,这是我的东西,自然由我来做主,你只管听我吩咐便好。”季安玉严肃道。 她有自己的院子,别人休想插手她的事情。 “弄一个空房出来,以后专门放这些东西。” 上辈子因为季芸初干扰,她没到朝阳院住,而是去曹灵汝安排的破小院住。 如今竟意外住进来朝阳院,她方才四处张望过,朝阳院比季芸初的梅华院还大两倍。 日后她拿回自己的嫁妆,放在朝阳院也绰绰有余。 第2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巧心知道季安玉是个有主意的主子,不敢多言,按照季安玉的吩咐做。 季安玉环视四周的下人,这些人卖身契虽然在她手里,但是月钱由前院发。 他们认同她,更认同他们的主子是国公府。 她得尽快拥有自己的铺子,这样她就可以给他们发月钱,彻底笼络他们。 这会,沈璟回到忠王府书房。 “世子爷,张公公已经从国公府回宫。” “嗯。”沈璟清冷的眉目中流转笑意。 小狐狸看到那些赏赐应该笑开了花吧,真想亲自去看看她。 “世子爷,画像送来了,都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保管您满意。” 竹刹从小厮手里抱过一堆画像。 沈璟冷脸:“放着吧,现在没空看。” 看到那些画像就来气。 竹刹不明白沈璟在自个较劲,憨厚地把画像堆在书桌上。 一个画像滚到沈璟手边,沈璟睨一眼画像,缓慢抬头看竹刹。 四目相对。 竹刹突感屁股一紧,不禁纳闷世子爷咋了。 沈璟呼吸微重,心绪杂乱。 他纠结片刻,然后伸手摊开画像,强迫自己看一会。 都是歪瓜裂枣,还没他好看! “世子爷,暗卫来报,有关季姑娘的。” “呈上来。” 沈璟看完密信,平静的双眸下浮现杀机。 “查查背后谁捣鬼。” “是。” 翌日,季安玉起床,见身边的丫鬟欲言又止。 “说吧,发生何事。” “小姐,外面传您和傻子成亲过,还与……乞丐私通。”含颜害怕季安玉恼羞成怒,小心翼翼地道。 话毕,季安玉捧腹大笑。 谁会与乞丐私通,也只有季芸初那猪脑子想出来。 含颜见季安玉笑似疯癫,往巧心身后移了移。 “小姐,您别这样,您若是难过,不妨哭出来,您这般样子叫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的事,我为何要难过?”季安玉按回她笑僵的下巴。 巧心忧心道。 “小姐,您成过亲倒是不怕,反正已经和离,但和离之前……哎,即便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谣言可畏,今后小姐谈婚论嫁会难上加难。” 季安玉早有心里准备,她伸个懒腰。 “你们与其担忧我将来的婚事,不如先关心我现在肚子饿。会芙呢?让她端上早饭。” 巧心和含颜对视,从双方眼里看到一致的无奈。 都这样了,小姐居然还能吃得下饭。 季安玉在用早饭的同时,国公夫人曹灵汝听到外头传季安玉被乞丐玷污,两眼一黑。 “作孽啊,早知季安玉会辱没国公府,就不该把她带回来认祖归宗。” 曹灵汝的陪嫁丫鬟原娘不忍道。 “不管怎么说二小姐是您的女儿,您平生不是盼望她能回到您身边吗?您该高兴才是呀。” “呸!她回来是要我的命!她名声坏了,定会牵连到我的芸初,芸初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为我们国公府争光,那才配是我的女儿。” 曹灵汝怒不可遏抓住原娘衣袖。 “季安玉现在在做什么?” 原娘发怵,如蚊子般回道。 “二小姐正在用早饭。” “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吃早饭,为什么不自尽以证清白?” 曹灵汝愤愤不平,抬脚去朝阳院,半路遇上季修旭,她顿时哭的不能自己。 难过她盼天盼地而归家的女儿刚回来就叫她为难,为季芸初无辜受连累而伤心愤怒。 想舍弃季安玉,又万般不舍,心如同放在热油里反复煎熬。 一见到季修旭就立马崩溃,她对国公夫人的位置又爱又恨,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嫁给季修旭。 季修旭未见过曹灵汝哭成这样,连忙抱住她,轻声安慰道。 “没事,没事,都是别人乱说,胡说八道的事情,你别放心上。” 谁料,曹灵汝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国公爷,为了家里的小辈着想,让季安玉自缢吧。” 季修旭傻住,回过神后,他拉开曹灵汝,劈头盖脸大骂。 “你又犯浑!是你叫我亲自接回女儿,现在又叫我送女儿去死,你发什么疯?” 曹灵汝厉声大叫:“她名声毁了!芸初还要议亲,国公府的姑娘如何自处?她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哪有脸活着。” 季修旭不悦,声音比曹灵汝大道。 “我都说是别人胡言乱语,没有发生的事你何必放心上,仅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要逼死女儿吗?” 季修旭见曹灵汝被他喝住,语气放缓。 “安玉成亲当夜,那乞丐闯入婚房谋财害命,与傻子发生争执,失手碰倒火烛,他们两个皆被火烧死了,这事还闹上官府,在当地人尽皆知。” 曹灵汝冷静下来,背脊发凉。 “照你这么说,安玉和乞丐私通是有心人刻意散布谣言,他们……他们是冲我们国公府来的!” 季修旭欣慰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国公爷,出大事了!” 大断满头大汗跑到季修旭前面。 “慌什么!有事慢慢说。”季修旭蹙眉,一个两个遇事就急,有失风范。 “大小姐被人告到大理寺,大理寺少卿来府里捉拿大小姐。” 季修旭怔住。 能让大理寺少卿亲自来捉人,定是涉及到命案。 “所告何事?”曹灵汝快言快语询问。 季修旭也想知道。 四目紧盯着大断。 大断目露复杂,沉声道。 “教唆杀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曹灵汝彻底晕死过去。 季修旭眼尖手快接住曹灵汝。 他紧抿唇看一眼曹灵汝煞白的脸,轻叹一声,把曹灵汝交给原娘。 “照顾好夫人。” 说完,他随大断赶去前院阻拦大理寺少卿。 此时,季芸初双手被官差架住,因她强烈挣扎,发丝凌乱,姿态狼狈。 她看到季修旭的身影出现,傲慢得意道。 “我爹来了,你们还不快点放开我。” 见官差无动于衷,恼羞成怒。 “爹,救我!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 季修旭示意季芸初安静,他客气地对大理寺少卿拱手。 “敢问少卿拿人可有证据?” “国公爷不必紧张,只是带令千金上公堂走一遭,问几句话便放回来。” 第25章 对簿公堂 季修旭不赞同,“可我女儿清清白白,一进公堂,名声有损。” 少卿一脸正气道。 “实不相瞒,状告之人乃是贵府二小姐以前的公婆,他们击鼓鸣冤之前,在大街上闹过一遍,令千金的名声已经有损。” 季修旭吃惊,没想到竟是他们。 “国公爷不如现在允许令千金随本官走,待案情查明,也好还令千金一个公道。”少卿好言相劝道。 季芸初眼看季修旭神色松动。 “不行!我不能去公堂对簿。” 她若去了,不就坐实她与案情有关吗?到时候皇后、太子该如何看她。 “芸初,你便走一遭吧,待案情明了,为父亲自接你回来。”季修旭宽慰道。 季芸初不愿,泪如雨下。 当她看到季修旭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心知这招对季修旭已经不好使。 季修旭意思很明显,她必须去! 既然如此,她不能一个人丢脸! “爹,既然状告我之人是妹妹曾经的公婆,求爹爹让妹妹也跟我一起去,他们看在妹妹的情分上,说不定能嘴上留情。” 季修旭愠怒。 别人不知季安玉嫁给傻子,季芸初这个始作俑者还不知道吗? 况且季安玉正处在流言蜚语中,一出门势必被推到风口浪尖,恐怕要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他失望地瞧季芸初,惊觉以前未真正了解过季芸初。 季芸初束手无策,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想过早与季修旭摊牌。 季安玉出现在众人面前,能帮她吸引掉大部分的火力。 少卿认真想了想,死者曾是季安玉的夫君,季安玉跟着去也情有可原。 “也罢,本官允你们一同做伴。” 季修旭无法,叫人唤季安玉出来。 前院的下人来朝阳院时,季安玉吃完早饭,正在漱口。 “小姐,国公爷为何不拦着,您此时出府,对您不利。”含颜埋怨道。 季安玉不以为然地笑。 “不要紧。” 她正愁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大理寺看戏呢。 季修旭惊讶季安玉没有怨言就配合查案,对比之下,看季安玉更加顺眼。 大理寺公堂外站满看戏的老百姓,见少卿带国公府的人来,虽情绪高涨,但碍于大理寺卿不敢说话。 “求大人为我儿做主!季芸初教唆乞丐闯入婚房杀害我儿。”王雅溪哭肿的眼睛蓄满水道。 季芸初眼眸划过厉色。 “老太婆无理无据污蔑我,我一直在国公府,何时接触乞丐?” 王雅溪冷笑:“呵,你身边的丫鬟春雪早就交代清楚,先是在交杯酒里下药,再让乞丐进屋害人。” 季芸初看一眼跪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春雪,淡定道。 “春雪,你为何污蔑我?我知道你记恨我赶你出府,但你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镯子,我没把你打死,已经是我额外开恩,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 春雪难以置信地瞧季芸初,她大意被王雅溪逮住,受不了王雅溪鞭笞,这才将一部分事情交代出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国公府的婢女,在季芸初身边多年,季芸初会保住她。 “小姐,当初是你说放心去做,你会保我一命,我才去干的,如今小姐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春雪泪流满面。 季芸初不容置喙道,“贱婢!我一个国公府的嫡小姐,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你去害他们,定是你蓄意报复我!” 春雪仰头望季芸初居高临下看她,情绪立马崩溃。 “小姐,明明是你要害季安玉,是你叫奴婢差人怂恿王雅溪为傻子娶季安玉,是你说用迷药迷晕季安玉,再叫乞丐进婚房欺辱季安玉,你说要让季安玉身败名裂,让她再无可能回来国公府!” 众人哗然一片。 “嚯~好歹毒的姑娘,人面兽心啊,蛇蝎美人啊。” “呸!什么美人!我看不如另一位小姐好看,听说她不是国公爷亲生的……” 季芸初听着身后的骂声,红唇变白,脸色异常难看。 季修旭心里咯噔一下,真没料到乞丐真与季芸初有关,他不满地睨季芸初。 太子中意季芸初,季芸初鸠占鹊巢,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下好了,国公府脸面全丢尽。 季安玉适时提一嘴。 “我记得乞丐闯入婚房就被我前夫发现,他们二人打起来,不小心碰掉烛火,我跑出去叫人救火已经来不及。此事众所皆知,今早不知何人乱传我与乞丐私通?” 春雪怒眼指季芸初道,“肯定是她!她巴不得季安玉名誉扫地。” 季安玉敛下嗤笑,噙着眼泪望过去。 “姐姐竟如此恨我,可国公府本就是我家啊,我连家都不能回吗?我不能与我亲生父母相认吗?” 声声如泣血,句句如诛心。 季修旭心如刀割,他闭上双眸权衡利弊,舍下怜爱,再睁眼狠厉道。 “春雪本就与我大女儿有怨,口说无凭,还请寺卿暂且将她们关押,等寻到证据再审理此案。” 寺卿指腹磨蹭惊堂木。 他的人已经去抓卖迷药之人,若是能找到目击乞丐与春雪合谋的人会更好。 眼下证据的确不足以定罪季芸初。 片刻,他重拍惊堂木。 “就依国公爷所言。” “爹,救我,我不要关大牢里。”季芸初哀求道。 他们既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国公府断然不会轻易放弃她。 毕竟不是谁都能入太子和皇后的眼。 季修旭果然如季芸初所料,示意季芸初稍安勿躁。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且去牢房等着,为父自有办法救你出去。” 季芸初放松下来,乖乖点头跟官差走。 “爹。” 季安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季修旭眼前,眸子里弥漫悲伤。 季修旭心怀愧疚,不敢直视季安玉,手忙脚乱地摘下荷包给季安玉。 “安玉啊,季芸初不管犯什么错,她始终是我们国公府的人,我知你心里委屈,这些钱你拿去花吧,不够再找爹要。” 季安玉讥笑,她不指望这点事就能扳倒季芸初。 国公府想护着季芸初就护吧,最好宠得季芸初无法无天。 真期待看到季芸初犯下株连九族的过错。 那时,她应该嫁到忠王府,与国公府再无瓜葛。 一想到国公府后悔莫及,她就很开心呢。 第26章 初见卫颂霖 “嗯,爹说的没错,大局为重。” 季安玉愉悦地掏出荷包中的银票,一张一张地数钱。 季修旭见季安玉爽快收下钱,如释重负。 他斜眼看到王雅溪和吴丰启目光黏在银票上,得意地勾唇。 有喜欢的东西就好,就怕无欲无求。 “你们放心,只要官府找出证据,真是芸初所为,我季修旭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还要找什么证据啊,春雪就是人证。”王雅溪呢喃道。 要不是身在官府,她就冲上去掐死季芸初。 季修旭扫视四周。 “吴老爷,吴夫人,此处人多,能否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吴丰启看到季修旭屈尊降贵软下态度,不由地得瑟,男人的自尊心获得极大的满足。 “好!国公爷,请。” 王雅溪扯住吴丰启衣袖,绷着心弦不安道。 “在哪说话都一样,非得去没人的地方吗?小心国公府灭口。” 她不是傻瓜,明白国公府在使权宜之计。 吴丰启白她一眼,人死不能复生,能用死人换些好处,何乐而不为? 季修旭料定他们会答应,脸上挂着十拿九稳的笑容,耐心等他们交头接耳商量对策。 他扭头瞧季安玉,微微蹙眉。 “来人,送小姐回国公府。” 季安玉暗叹可惜了,她还想留下来听听季修旭如何说服吴丰启和王雅溪。 她捻了捻放置袖口的银票,大概猜到季修旭所用之法。 季安玉面上答应季修旭回国公府,却调头去国公府最赚钱的酒楼看。 酒楼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地理位置极好。 季安玉扬起一抹笑意。 这酒楼她要定了! “季二小姐想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 季安玉寻声回眸一看。 男人唇红齿白,眼神如勾丝,好一个俊美的儿郎! “在下卫颂霖。” 原来是刑部侍郎,季安玉略有耳闻。 季安玉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眸道,“卫公子,你怎么知道我?” 卫颂霖浅笑,露出一个小梨窝。 “沈世子是在下的好友,他护送你回京,我自然知道你,况且你可不是名不经传的小姑娘,你的名讳在京城已经算得上家喻户晓。” “家喻户晓?卫公子是指我与乞丐通奸的事情?” 卫颂霖微怔,对季安玉的话始料未及,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季二小姐,你丝毫不避讳说起此事?不觉得羞耻吗?” 季安玉漫不经心道。 “不啊,一个谣言而已,有什么好羞耻的,看来卫公子的消息来得慢,方才我在大理寺公堂上已经澄清。” 卫颂霖目光幽深地凝视季安玉。 瘦如竹竿。 沈璟那厮喜欢季安玉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报恩吗? 季安玉摸了一把娇嫩的滑脸,眸光布满疑惑。 “卫公子这般看我,我都要以为卫公子瞧上我了。”季安玉嬉笑。 卫颂霖瞳孔震动,身体向后微仰。 “季二小姐当真不按常理出牌,与众不同,难怪能两次救下沈世子,听说皇上因此赏赐给季二小姐不少好东西。” 季安玉抽出手帕,遮了遮笑出白牙的嘴。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啦~能救下沈世子是我祖上冒青烟,是我之幸。” 卫颂霖细看季安玉眉目流转间没有一丝情意,他意味深长道。 “季二小姐你身在闺阁,想必还不知道沈世子上奏皇上,魏洛彦刺杀季国公爷,皇上下旨扣南侯五年俸禄,魏洛彦禁足在家,两年不得参加科考入仕。” 报应来得太快,季安玉差点要笑出声,她又拿拍子遮住嘴。 “是吗?皇上真是圣明。” 卫颂霖笑而不语。 想来是沈璟搬出失踪的忠王,否则皇上哪会管太子党内部自相残杀的事情。 卫颂霖不知想到什么,哀叹了一口气。 “唉……” 季安玉瞥他叹气的薄唇,唇型没沈璟好看,没有想吃的欲望。 卫颂霖不由得头皮发毛,嘴巴有僵硬之感。 “季二小姐,你不怕吗?” “怕什么?” “淑妃出身于南侯府,你得罪了他们,往后麻烦不断。” “哦。”季安玉不咸不淡地应。 卫颂霖见季安玉明摆着不把淑妃等人放心上。 他轻笑挑眉,倒是小瞧了眼前的小姑娘,是个可用的。 “季二小姐虽是国公府嫡女,但国公府似乎对你漠不关心,帮不上你什么忙,如今你背后有沈世子,当然不怕。” 卫颂霖目光如炬道。 “不过沈世子命不久矣,他不是小姐你长久的依靠,小姐不妨重新物色一个靠山。” 季安玉收起散漫的姿态,认真打量卫颂霖。 据她所知,卫颂霖是贵妃娘家侄子,贵妃生下二皇子,而二皇子有争夺皇位的心思。 “你真是沈璟好友?”为何她在卫颂霖语气中听出一丝丝兴奋。 “嗯。”卫颂霖淡然一笑。 他自小就奉命接近沈璟,日日琢磨沈璟的喜好习惯。 他和沈璟的关系好到他每天惦记着如何杀沈璟。 除了沈璟,这世间没有人能天天在他脑海里盘旋。 “季二小姐,你是沈世子的救命恩人,四舍五入,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帮你脱离苦海,做你坚定的靠山。” 季安玉用看傻子的眼神瞧卫颂霖。 她忽而笑了,这回她没有遮住嘴巴,她放肆大笑道。 “卫大人太看得起我,对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子那么关心,卫大人,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真看上我了?我知道我美如天仙。” 卫颂霖风轻云淡的脸色一瞬间裂开,又迅速恢复原样。 既然季安玉不接招,他总有办法让她识相应下。 季安玉没错过卫颂霖霎时间的僵硬,她扬起两分坏笑。 “卫公子,你生得真好看。可许配人家?我已是和离之身,若你不介意的话,嗯我可以……”季安玉扭捏地转动手帕。 卫颂霖青筋突出一下,面上仍旧淡定打断季安玉的话。 “不听我一言,会吃亏的。” 他睨季安玉身后,神气十足地抿嘴笑。 “我就说你会有麻烦,瞧,来了。二小姐,快回国公府接旨吧。” 季安玉顺着卫颂霖视线回头。 见淑妃身边的李公公带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往国公府方向去。 季安玉瞟一眼卫颂霖,一言不发上马车离开。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沈璟眼色沉下,他手拿糖葫芦,冷脸望马车后背。 第27章 淑妃召见 沈璟忆起他受重伤那会,季安玉没少在喂药的时候,趁机摸他脸,然后无视他恼火,嘴里叨叨着天底下再没有比他好看之人。 现在季安玉竟然夸别人。 哼!骗子! 亏他念在季安玉以前贫苦,吃不起糖葫芦,他亲自下马车去买糖葫芦送给季安玉。 此刻,他宁愿自个吃,也不给季安玉吃一口! 沈璟身后。 竹刹满目幽怨地扛着一架子糖葫芦,孩子围在身旁囔囔着要糖葫芦。 “世子爷,糖葫芦都带回忠王府吗?” 竹刹见沈璟没搭理他,他好奇沈璟一动不动,不知在看什么。 他抬脚向前两步,伸长脖子探望。 “咦,卫大人在前面嘞,给他一根糖葫芦?” 卫颂霖时常找沈璟下棋,竹刹得以认识卫颂霖。 沈璟眼含怒气地瞪竹刹。 给个屁! 卫颂霖时刻想撬他墙角,他脑子坏掉才送卫颂霖糖。 沈璟垂眸俯视周围口水直流的孩子。 “你没看到这些孩子想吃吗?分给他们。”说完,径直走开。 竹刹赶紧将糖葫芦分给孩子,随手把糖架子给路边歇脚的老翁,小跑追上沈璟。 …… 季安玉回到国公府时,李公公已经坐在大堂中喝茶,曹灵汝侍奉左右。 “呦~季二小姐总算回来了,奴才等候多时。”李公公傲慢道。 季安玉在曹灵汝轻蔑的注视下,她不卑不亢走上前行礼。 “我不知公公要来国公府找我,今早随我父亲和姐姐去趟大理寺,路上马车多,堵了一会才刚到家,请公公见谅。” 曹灵汝生气咬牙。 提什么不好,偏巧提大理寺。 巴不得人人都知道芸初摊上命案吗?可恶至极! 李公公神情微动,他正想将此事禀报给淑妃,只是不知详情。 “奴才来时,碰巧听到季大小姐被大理寺少卿带去大理寺公堂审问,二小姐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见大小姐的身影?” 季安玉抑制下笑容,黯然神伤道。 “姐姐被关押牢房。” “什么!”曹灵汝激动站起来。 国公爷不是说芸初只是去大理寺问个话就能回家吗? 曹灵汝当下情绪不稳,恨不得跑去大理寺看季芸初,但碍于李公公在,没敢直接走开。 她勉强笑道,“李公公,安玉已经回府,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公公在皇宫混迹多年,看出曹灵汝没心思招待他。 他冷哼一声,“季二小姐,淑妃娘娘召您两日后入宫。” 淑妃本想今日就见季安玉,但又不想表现得很着急,平白被贵妃她们看笑话,于是就定在两日后。 曹灵汝怔怔地看季安玉。 往常太子在皇宫中想见季芸初,都会借淑妃或皇后口谕召见进宫。 这次只召见季安玉。 曹灵汝忍不住多想,难道太子变心了? 她不敢想象季芸初若知道,该有多伤心。 季安玉假装没有看到曹灵汝异样的反应,受宠若惊地行礼谢恩。 “请公公回禀娘娘,我一定会如约而至。”语气轻快,一字一句无不表现出她心情极好。 李公公眼底掠过鄙夷。 若不是因为南侯府,淑妃娘娘哪有空见季安玉。 季安玉站直腰,疑惑地看李公公。 “公公还有事?”她眼含一丝不耐烦,就差直接说无事就赶紧走。 李公公闻言,面色铁青,他从宫里大老远跑一趟,没点表示? 他目视前方,余光看季安玉木讷地望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乡野来的姑娘就是上不得台面! 又蠢又傻!怪不得魏公子要杀她。 “季二小姐您刚回府,好生歇会儿,不必相送。” “嗯,公公慢走。”季安玉本就不打算送人到门口。 李公公气得甩拂尘,“国公府好家教!” 曹灵汝想送李公公,奈何李公公已经走远。 她气堵心口,转头想责骂季安玉,人却不在大堂。 此时的季安玉走到拐角,曹灵汝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一小片裙摆,下一秒就消失在她视野里。 “孽障!气死我了!” 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溅起水花和茶叶飞向四处。 季安玉聆听大堂里传来的骂声,反倒笑靥如花。 “小姐,您回来啦!正好会芙做了奶酥糕,热乎着呢,微甜不腻,您一定喜欢。” 含颜笑颜相迎,为季安玉换上干净的外衣。 季安玉坐在小榻上,悠哉地吃奶酥糕,口齿尽是奶香味。 “巧心,记赏。”巧心拿纸笔写下会芙的名字。 季安玉看一圈屋里脸色红润的侍女,半眯眼睛嬉笑。 “你们待我好,我不会亏待你们。” 她仰头望窗外的蓝天白云。 “我小睡一会,你们盯着前院,有事喊我。” 季安玉心情好,躺下就睡着,她醒来已是临近傍晚。 “小姐,您醒了,小厨房已经做好晚饭。”含颜抬手将床帘挂起来。 “大小姐正在夫人院里用饭呢。” 季安玉睡眼惺忪,听完含颜的话,清醒许多。 季芸初回来那么快,看来季修旭许给王雅溪和吴丰启众多好处。 季安玉深感遗憾。 牢狱夜间多老鼠蚊子,床板上都是虫虱。 “我还以为她要在牢房里待一夜。” 含颜瞄一眼屋外,谨慎小声道。 “小姐,我听说是他们告错人了,春雪才是教唆杀人的幕后黑手,大理寺卿判她秋后问斩。” 季安玉咧嘴讥笑,“替罪羔羊罢了,摆饭吧。” 一觉醒来,她也饿了。 “小姐,虽然夫人不叫您过去陪她吃饭,但您是夫人亲生的,越过收养的那位。” 含颜担心季安玉伤心,连忙轻声安慰。 季安玉不在乎地笑了笑。 她下床穿好衣服,走到桌前,瞧着一桌的好菜,笑出卧蚕。 这会,沈璟心烦意乱,退一步越想越气,偏偏竹刹又捧一堆男子的画像送来书房。 竹刹傻笑道。 “世子爷,您前天看不满意的画像,属下已经剔除掉,今天画师画了许多,个个都是精品,一定让您大饱眼福!” 沈璟握拳,黑沉着脸抬眼看。 竹刹忙将画像堆放一旁,随机抽出一个画卷,笑嘻嘻展开画。 “哎呀,这少年真俊俏,瞧这鼻子,这眼睛,堪比徐公。” 沈璟气极反笑,“你喜欢就拿到你屋里慢慢观赏。” “啊?我不爱看啊。”竹刹撇嘴,他没有断袖之癖,不爱看美男。 沈璟又瞧了两眼画中人,越看越熟悉。 “这是卫颂霖!” 竹刹微愣一下,登时笑呵呵,他只是随手一抽,没想到抽中卫颂霖。 第28章 你想嫁给谁? “世子爷您好眼力!卫大人一表人才,他的相貌在京城那可是数一数二。” 沈璟怒不可遏道,“不是跟你说过找家世好,人口简单的吗?” 竹刹屁股骤然紧绷。 “卫大人的姑姑是贵妃娘娘,家世不错啊。至于人口简单,卫大人是家中庶长子,已经入朝为官,将来必定要分家,家一分,人就少了嘛。” 竹刹见沈璟像瞄靶子似的盯他,心跳漏了半拍。 他后退一步,谄笑道。 “世子爷,卫大人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和您一样没有通房妾室,干净得很!跟您又聊得来,才华横溢,关键卫大人若知道了您的心事,也不会说出去。” 竹刹猥琐地笑了笑,“您不是怀疑卫大人刺杀您吗?您要是把卫大人拿下,爷您的敌人又少了一个,咱们以后还少很多麻烦事呢。” 沈璟气得把右手边的兵书丢到竹刹身上。 “滚!把画烧掉!” 沈璟气场强大,顷刻笼罩住竹刹。 竹刹缩了缩肩膀,随即转身跑出去,拿出火折子烧毁画像。 “活该你现在还是一条狗!”暗卫一把手乌言嘲讽道。 “说话真难听,照你的说法,这里的人都是一条狗,世子爷也是。” 竹刹刚说完,猛地察觉说错话,回头就见沈璟犀利地盯他。 他讨好地憨笑,好巧不巧被沈璟抓个正着。 再看屋里时,只看到模糊的残影。 “世子爷,您去哪?” 无人回应,竹刹起身急速跟去。 夜间凉风习习,月亮正圆,地上影子交叠。 季安玉依靠在盛着温水的浴桶里,突然感觉身后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陡然转头,未看清脸就被大手捂嘴。 “啊……唔。” “小姐,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 冷冽的声音抚平季安玉剧烈跳动的心。 沈璟解开披风带子,将披风裹在季安玉身上,然后抓起季安玉,扣住季安玉腰部,隔着浴桶拉入怀里。 “沈璟!你有病啊。” 季安玉杏眼圆睁,要不是看他俊,真想给他一巴掌。 “你可知我在哪?” 沈璟眉头微闪动,“国公府。” “你既知我在国公府,你还翻墙,如果被人发现,你想害死我啊。” 季安玉恼火推开沈璟,刚拉开两掌距离,又被沈璟搂回去。 “我本不想翻墙找你,但我生气了。” 季安玉贴在他身上,美目白他一眼。 “你生气关我屁事。” “呵,的确与你有关,你赖不掉。” 沈璟捏住季安玉腮帮子。 “你问卫颂霖是否许配人家,何意?你想嫁他?” 季安玉惊诧,“你听见了?” 她停顿一下,不悦昂首。 “沈璟,你羞不羞?偷听我们说话,竟有理来问我。” “我光明正大的听,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沈璟恣意道,“我不许你喜欢卫颂霖,卫颂霖那滚蛋不是你的良配。” 嫁给卫颂霖,与嫁给他有什么区别。 他已经为季安玉挑选一些良人,只差找个机会让他们见见。 季安玉嗔笑。 “你是我什么人?我想嫁给谁,你管得着吗?还是你想做我爹来管我?我娘可不是你良配。” 沈璟错愕得瞪大眼眸。 “你……”他蓦然词穷,不知如何怼回去。 “呀!你怎么不说话啦?” 季安玉挠了挠他下巴,贼兮兮地笑道。 “沈璟,你是不是吃味了呀?” 软似无骨的小手用力抵住沈璟胸口,挑衅地拍了两下。 “你记不记得你受伤刚醒的时候,你说谁先动心,谁就会率先溃不成军。沈世子赐教,我一直铭记于心呢。” 沈璟憋回去一口气。 他那时是想告诫季安玉莫动歪心思,意料不到他后来会…… 沈璟垂眸怔怔地看季安玉的手一会,扭头哑声道。 “我没有。”他都要送她出嫁,怎能动心。 “没有就好,你别犯混,快离开。”季安玉收回手,拢紧披风。 沈璟见季安玉微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披风,他不动声色测身。 “那些赏赐,你喜欢吗?” “喜欢。”季安玉老实地点头,“倘若皇上再多赏赐点就更好了。” 钱多好办事。 沈璟失笑,“嫌少?贪得无厌。” “就贪了!怎么了?你的命就值那么点钱?” 沈璟被问住,他直视季安玉红润的唇,真想堵上! “改天有空,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见谁?”季安玉明亮的眼眸写上疑惑。 沈璟缄口不言。 心道还能见谁,当然是带你相看未来的夫君。 少刻,沈璟语气平缓道。 “话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瞥浴桶道,“水凉了,你该出来了。” 季安玉等沈璟离开浴间,她跨出浴桶。 透过屏风,季安玉可以看到沈璟背对着她。 当季安玉穿好衣服,已不见沈璟。 她暗骂沈璟狗贼后,对门外喊。 “巧心,叫人把水抬出去吧。” “好嘞!”巧心推门而入。 “咦,小姐您啥时候出去买糖葫芦了?” 季安玉愣了愣。 狗贼除去喜怒无常、捉摸不透外,还挺有心的。 罢了,时到今日,她没有患上传闻中的脏病,沈璟身子可用。 等她和沈璟成亲后就生个崽,不然某些人总惦记着吃她绝户。 季安玉仰头望窗外的明月,眸底波动。 沈璟啊沈璟,你最好撑到我腹中有子再死。 念在你是我孩儿的亲爹份上,我可以为你挑个风水宝地,逢年过节烧香给你。 季安玉怀着美梦躺在床上,身心畅快入睡。 …… 入宫当天,季安玉大清早就起床准备。 “小姐,状告大小姐的人跳河死了。”含颜心有余悸道。 季安玉乍一听呆愣片刻。 死了?比她预想的要快。 “这么突然。” “是啊,听说是帮儿子报仇后,心愿已了,就随儿子去了。” 季安玉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国公府下手一向不留情面。 左右都是她的仇人,死了就死了。 不过有她在,季芸初休想如愿。 “你们都留在朝阳院,巧心随我进宫。” “是。” 含颜手艺好,很快就给季安玉绾好大气的发髻,搭配上精心准备的衣裙,衬托季安玉低调端庄,和刚回国公府的季安玉判若两人。 “安玉,你初入宫,容易冒失得罪了贵人,芸初陪你一同进宫,娘也放心。” “姐姐想进宫便直说,你我姐妹用不着客气。”季安玉眉开眼笑道。 小心思都摆到明面上,曹灵汝悻悻一笑。 第29章 求情 季芸初脸皮比曹灵汝厚,她理所当然道。 “娘说的没错,你乡野来的,贵人不喜,妹妹别恼,娘也是为了你好。” 此话处心积虑引导众人认为季安玉气焰嚣张,连国公夫人的情面都敢驳回。 季安玉今日没心情与季芸初做戏。 “走吧,你磨磨唧唧,去晚了,那才叫得罪贵人。”她头也不回地钻入马车。 季芸初气得咬唇。 若非担忧太子瞧上季安玉,她也不想与季安玉一起进宫,平白受气。 知女若如母,曹灵汝温柔抚摸季芸初的小脸。 “芸初,上车吧,有你在安玉身边,她风头盖不过你,更显得你的好。” “嗯,娘您先回屋,外头风大。” 季安玉闭眼,屏蔽掉马车外母女间驱寒问暖。 少顷,马车缓缓行驶,一炷香后,她们便抵达皇宫。 淑妃早已派李公公迎接。 李公公看到季芸初时,有点惊讶,念在淑妃与季芸初还算亲近,没说什么话,带她们去面见淑妃。 淑妃此刻坐立不安,她急需魏洛彦科考入仕帮衬太子,因为她女儿云灵未来还需要仰仗太子。 可魏洛彦的做法伤了国公府,惹太子不快。 皇上惩罚南侯府,亦是在打她的脸。 淑妃看到来人,连忙迎上去,握住季安玉的手,左右瞧了瞧。 “好孩子,幸好你无恙,本宫对不住你。洛彦那小子被南侯夫人惯坏了,本宫已经狠狠地骂了他,为你出了一口恶气!” 季安玉浅笑,暗自腹诽淑妃骂魏洛彦时,她又不在场,如何证明淑妃为她出气。 况且她不信淑妃,甚至恨淑妃。 淑妃面相端庄正气十足,很容易就让人相信淑妃是个好的。 皇上觉得淑妃贤良淑德,特赐淑妃。 可季安玉知道,淑妃一个字都沾不上边。 淑妃不甘心投靠太子党,暗地里找生子良方,就盼着生个儿子,将来与太子一争高下。 季安玉依稀记得前世雷雨交加之夜,淑妃想让她小产,栽赃陷害贵妃。 她不愿,于是大着肚子被迫跪在淑妃寝殿外。 彼时的淑妃脱去无害的外表,满脸阴森森道。 “从龙之功不好得,站错了队,便是株连九族,家破人亡。即便你身怀六甲,应该做好随时为家族牺牲的准备。” 今昔记忆交错,季安玉不露声色抽回手。 “臣女谢淑妃娘娘,只是皇上已经为臣女出气,娘娘费心了。” 淑妃神色突变,明白季安玉不肯接受她好意。 气氛猝然低沉。 季芸初气愤自己被人忽视,她款款上前行礼。 “许久不见娘娘,娘娘更年轻好看了。” 尴尬的局面被打破,淑妃面色缓和。 “芸初也来了,太子今日没有去书院,在东宫里读书,有些无趣,正缺个红袖添香之人。” 她有事求季安玉,季芸初杵在这里,她反而拉不下脸。 季芸初娇媚掩嘴笑,眼波得意地瞟季安玉。 她不傻,能看出淑妃故意支开她,但她进宫目的在太子,乐于顺水推舟。 季芸初一离开,淑妃放低姿态,噙着眼泪道。 “安玉,本宫就开门见山直说,今个召见你,是想求你原谅洛彦。” 季安玉惊讶淑妃为魏洛彦做到这份上,她第一次见淑妃低声下气。 既这么在意魏洛彦,那她上辈子怀南侯府血脉,淑妃仍然蹂躏她,背后定有魏洛彦授意。 淑妃见季安玉无动于衷,用手帕使劲揉一下眼,眸子立马红一片。 “洛彦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这厢给你赔不是。” 说着就要跪下,季安玉赶忙阻止。 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宠妃求她谅解,她岂敢不答应? 季安玉看破淑妃的小把戏,她胆怯地扫视四周的宫女太监,略带一丝哭腔道。 “娘娘这般求臣女,臣女惶恐,我……我原谅魏洛彦就是了,娘娘您别这样折煞臣女,臣女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您求臣女啊。” 她惧怕地瞥四周。 “娘娘您这样不合规矩,您可是皇上挚爱的宠妃啊,怎能向臣女下跪?这要是传出去,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臣女兴许没命回家。” 季安玉弯腰替淑妃整理裙摆,嘴里念着。 “太失礼了,落人话柄啊,您就是皇上的脸,该为皇上多多着想,才不枉皇上宠爱您。” 淑妃满肚子的话卡住,她不着痕迹观察季安玉。 看到季安玉真挚的眼眸,气硬生生赌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季安玉仿佛没瞧见淑妃难看的脸色,中气十足道。 “臣女这就去求皇上免去魏洛彦两年不得参加科考入仕的惩罚,我受点委屈不要紧,重要的是娘娘您可不能受委屈!您这一落泪,皇上该心疼了。” 淑妃一时语塞,张着樱桃小嘴,又觉得季安玉说得对,她都放低姿态求人,季安玉不原谅也说不过去。 “我带你去见皇上!” 她怕季安玉反悔,满脑子都是为魏洛彦免除责罚。 南侯府不能得罪太子,必须得拿出诚意给太子看,魏洛彦科考入仕就是最大的诚意。 季安玉眼下掠过嗤笑。 淑妃有点小聪明,但拿捏住淑妃弱点,也好对付。 宫中妃嫔众多,怪不得皇后选择淑妃,不过淑妃知不知道多年无子皆因皇后。 季安玉耐人寻味地盯淑妃腰侧的香囊。 这是她前世无意间撞破的阴事。 她们见到皇上时,皇上已经知道淑妃求季安玉原谅魏洛彦。 “爱妃,朕知你近日忧心之事,你且回寝宫歇息,朕有话与季安玉说。” 淑妃发愣须臾,随后欲言又止,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季安玉,勉为其难点头离开。 希望季安玉别哄骗她,不然她定饶不了季安玉! 沉维萧看不出情绪地审视季安玉。 “季安玉,你可知朕为何下旨罚魏洛彦?” 季安玉不敢抬头,注视地面道。 “臣女不敢揣测圣意,皇上罚魏洛彦自有皇上的道理。” 上方传来低沉的轻笑,季安玉下意识紧张拽住衣袖。 “起来吧,赐坐。” “谢皇上。” 沉维萧呡一口茶水,侧目看季安玉仍低头。 他好似没见过季安玉真容。 “抬起头来。” “臣女不敢直视天威。”季安玉心脏怦怦直跳,气息时短时长。 “是吗?可朕觉得你胆子大得很!” 雷霆般的声音炸得季安玉惊愕,一时间竟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第30章 后宫小风波 俄顷,季安玉扑通一声跪下叩首。 “臣女知错。” “错哪了?” “臣女不该妄议皇上。” 大殿内陷入寂静,季安玉额间渗出冷汗。 “哈哈……” 季安玉头几乎贴在地上,她害怕得闭上双眸,疑惑皇上为何突兀大笑。 “你说的对,民间有言,夫妇一体。淑妃是朕的女人,跪天跪地跪朕,就是不能跪其他人。” 季安玉不合时宜地勾唇。 皇上承认他与淑妃夫妇一体,宫里的女人听到不知作何感想,想要撕碎淑妃的心都有了吧。 “季安玉,你当真原谅魏洛彦?朕免去魏洛彦两年不得参加科考入仕的处罚,你可同意?” “臣女同意,本就是小打小闹,让皇上您见笑了。” 沉维萧望底下黑乎乎的脑袋,斜眼示意张公公准备圣旨。 “季安玉,沈璟果然没看错人,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有勇有谋,不愧是救过沈璟两回的姑娘。” 沉维萧执笔沾了沾墨水,边写边道。 “不管怎么说,你的确受了委屈,朕再给你些赏赐,一会张公公带人送去国公府,你起身出宫回家吧。” “谢主隆恩。” 季安玉叩谢,她站起来后,依然不敢抬头,垂头走出去。 待走出大殿,顿时感觉自己重活一般,还是外头的空气好,她猛地吸入一大口空气。 魏洛彦被赦免,她博得好名头和赏赐,不算亏本,反正日子还长呢,账得慢慢算。 温和的光照在季安玉身上,风吹起季安玉的裙摆,裙摆上的绣花栩栩如生。 “那是何人?” “回太子殿下,她是我妹妹季安玉。”季芸初目露不快。 她好不容易说服太子陪她散心,未料居然遇到季安玉。 季芸初视线在季安玉和沉煜贤之间来回移动。 她咬紧下唇,手指狠狠地揪了揪手帕。 “太子殿下,咱们去御花园赏花吧。” 沉煜贤凝望远处的倩影。 原来她就是季安玉,看起来乖巧本分,洛彦为何大动干戈杀她?总不能因为一支步摇。 沉煜贤想不通,如若能弄清缘由,便请母后设宴,让国公府和南侯府和好如初。 “太子殿下,我们走吧。”季芸初敛下妒忌,强颜欢笑道。 “本宫记得你和季二小姐一同来,既然季二小姐出宫,你也随她出宫吧。” 季芸初落寞道。 “可我想陪太子殿下说会话,许久未见您,我还不想回家。” 美人含羞带怯,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仰视偷窥,被人发现后,迅速红脸低头。 沉煜贤目光幽深。 眼前的姑娘是他未来的太子妃,他不介意再挤出时间陪伴。 “本宫差人叫季二小姐等你出宫,御花园正巧搬进三盆进贡的花。” “嗯。” 凉风吹散掉羞涩,换来一阵兴奋。 宫里消息传得快,没多久便传到皇后宫中。 梅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瞧皇后斗蛐蛐。 “皇后娘娘,皇上方才说他与淑妃夫妇一体,淑妃明明是个妾!哪配和皇上算上夫妻。” 孔宛涵动作停顿一下,而后专注斗蛐蛐。 “皇后娘娘,您别玩了,皇上一句话,后宫都要翻天了!” 梅嬷嬷怒其不争,柔声道。 “娘娘如若多关心皇上,那有淑妃什么事,奴婢已经叫人煮莲子羹,等会您端去给皇上,皇上定然龙颜大悦,今晚留宿您这。” “不去,即便送了,他也不会喝,何必白费力气。” 梅嬷嬷无奈劝道,“皇上不喜您斗蛐蛐,只要您肯低头,皇上仍会把您放心上。” “皇上喜不喜欢,关本宫什么事,本宫喜欢就好。”孔宛涵满不在乎道。 余光瞟见桌上的茶具,默默地翘起嘴角。 “上次贵妃向皇上讨要红玉茶具,本宫不答应,今日本宫心情好,赏赐给她。” 梅嬷嬷犹豫,“可这是皇上专门给您的。” “无妨,都是姐妹,我的不就是她的吗?她现在兴许心情不好,送给她,让她高兴高兴。” 欢快的语气夹杂几分幸灾乐祸。 梅嬷嬷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要给贵妃添把火啊。 此时,贵妃正大发雷霆,看到皇后宫里送来的红玉茶具,怒气冲冲抓起茶具,用力丢在地上。 骂声裹挟噼里啪啦的声音,茶具被砸碎。 宫女太监纷纷心惊胆战跪下,身子止不住发颤。 “贱人!狐狸精!总有一天,本宫要把她们都踩在地上!” 卫阳汐瞋目切齿,“要不是季安玉,皇上怎会说出夫妇一体这种话,害本宫被淑妃嘲笑,连皇后都要来踩本宫。” “早知今日,本宫当初就该把她掐死在襁褓中!” 若不是卫颂霖说季安玉有用,她现在就杀了季安玉。 “死丫头比季芸初那草包还要气人,等大事了却,本宫要将季安玉千刀万剐。” 这会,季安玉站在宫门口,听到东宫太监让她等季芸初,眉头微拧。 “季二小姐还没走呢,奴才正要去国公府宣旨,皇上给您的赏赐都在奴才身后,比上回赏赐的还多。” 张公公一双锐利的眼眸笑出了弯月。 “有劳公公,您辛苦。”季安玉摘下翠玉扳指塞到张公公手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好说好说。”张公公愉悦地小甩拂尘。 “季二小姐在等人?” “嗯,我姐姐还在宫里。” “您要等的人在御花园里乐不思蜀,奴才劝您别等了,再说您还要听旨,总不能在宫门口宣旨吧。” 季安玉纠结地望一眼马车。 “我走了,姐姐就没有马车回家。” 她也不乐意等季芸初,但太子托人要她等,加上只有一辆马车。 张公公似有似无地笑道,“季二小姐,来接您的马车来了。” 马蹄声在身后愈来愈近。 季安玉回眸一瞧。 朴素低调的马车停在距离她十步之处。 车窗微微打开,露出她熟悉的妖孽脸。 季安玉讶然地凝眸,没想到他会来。 “奴才先行一步,在国公府等您。”张公公打趣道。 季安玉走到马车旁边,思忖着如何请沈璟送她回国公府。 “愣着做甚?喜欢站着?”冷淡的语气流转一丝暖意。 季安玉蹬上马车,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第31章 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把屁挂在嘴边呢 她弯腰走进去,见沈璟大爷似的靠在车厢上,右手举琼浆玉液,左手搭在膝盖上。 身前的小桌上放置新鲜的水果糕点,右脚边跪坐小厮,正给沈璟按摩腿。 “沈世子,您真会享受。”季安玉戏谑地上扬唇。 沈璟抬手示意小厮出去,吊儿郎当睨看季安玉一会,左手拍了拍车坐垫。 “过来。” 季安玉瞥他一个白眼,“你当是叫小狗嘛。” 话虽如此,季安玉走过去坐他身旁,她刚坐稳就被沈璟扳过身子。 马车行驶,季安玉随之左右微微摇晃,她无暇顾及车窗外的风景,而是被沈璟的举动吸引眼球。 沈璟漫不经心地拿起玉骨扇,下一秒抵在季安玉下巴,微微抬起。 “啧啧,脸都白了,看来是被吓到了。” 季安玉不愿在沈璟面前露怯,省得沈璟嘲讽她。 “你年纪轻轻,眼睛却不好使,我脸白是因为我涂抹胭脂水粉。” “哦?” 沈璟扬眉小挑一下,随后仿佛发现什么稀奇事,身体前倾认真地注视季安玉。 “听说胭脂水粉香得很,我嗅嗅。” 脸突然凑过来,季安玉后仰撇开脸,心里的气莫名一股脑发出来。 “嗅个屁!” 沈璟坐回去,苦口婆心道。 “粗俗,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整天把屁挂在嘴上呢,这样不好,哎,不好。” “就挂了咋滴?” 季安玉挑衅翘嘴,未了,嫌寻衅不够,又加了一个屁。 “关你屁事!” 沈璟微愣,倏而想起他挑中的那些男儿,若是见到季安玉这样,恐怕会吓跑一半人,毕竟他对外说季安玉温柔体贴。 他浑然不觉自己笑意更深。 “看来你今日受了不少气。” 伸出纤长的手将桌上的软糕推到季安玉前面。 “上次的软糕好吃吗?这个也是御膳房做的。” 他想了想,又道,“皇上日理万机,有时昏庸了点,但你是占理方,皇上不至于脑子进水砍了你的脑袋。” 话毕,季安玉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捏起一块软糕放到嘴边。 “沈世子慎言,纵使皇上是你亲伯父,如果被他听到你这样吐槽他,他会不高兴的。” 帝王家向来最是无情。 沈璟粲然一笑,总算知道关心他,不枉他用心帮她挑人。 “明日,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 沈璟晦暗不明地扫视季安玉。 “穿鲜艳点。” 目光移到季安玉嘴巴,沈璟顿时心情不好,他扭头看窗外,语气沉闷道。 “口脂也换个明艳的颜色。” “明日不行。”季安玉不假思索拒绝。 话音刚落,她被沈璟猛地回头惊得心弦一跳。 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弄得她慌乱移开视线。 “我娘说明天要去京城郊外东山祭拜祖母。” 沈璟神色变暗,深邃如渊的眼睛此刻复杂地瞧季安玉。 前两天东宫眼线上报,太子明日要去东山煮茶。 “季安玉你……我……”沈璟欲说还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何况那个位置本就是她的。 “沈世子想说什么?” “没什么。”沈璟心口不爽。 他看不上太子,但有皇后和大将军在,太子勉强够看。 可他放心尖尖的人怎能进吃人的深宫里? 沈璟心有不甘。 人都挑出来了,让他们见见也无妨,万一季安玉和他们相处后改变主意了。 “既然明日没空,那就再抽时间,下回你不能爽约,否则我夜爬你窗!” 季安玉咬紧后槽牙,忍着怒气,直到下马车前,她趁机踹沈璟一脚。 “嗷,你!” 沈璟吃痛叫了一声,拉住季安玉的手,眼睛瞧季安玉的膝盖。 “回去记得擦药。” 他知道御前那一跪,定然撞伤了膝盖。 季安玉惊讶沈璟居然敢在皇上眼前安插内线,她不禁眼红沈璟手里的人。 “知道了,多谢世子爷。”她眼巴巴地瞧沈璟,脸上写满她嫉妒。 目光交错。 沈璟从中读懂季安玉的想法,气得嘴角上扬。 “快走快走,爷还有别的事忙。” 沈璟塞给季安玉一盘软糕,嫌弃地赶她下车。 季安玉只好抱着盘子进国公府接旨。 张公公宣完旨,季安玉便请张公公品尝软糕。 “季二小姐有心了。”张公公乐呵呵地顺走两块糕,扬长而去。 “阿姐,明日祭拜祖母,祖父喊我回来,我给你买了香酥鸡,可好吃了!”季允驰眉飞色舞地捧着油纸包裹的香酥鸡。 季安玉大喜,带季允驰去她的朝阳院一起吃。 “阿姐,这真是御膳房做的软糕吗?”季允驰好奇地指了指。 “是啊,我吃过了,剩下的都给你。” “可是我吃了,阿姐就没有了。”季允驰压下蠢蠢欲动的手,舔了舔嘴唇。 季安玉宠溺地看他,“糕点而已,其实吃多了就那样,没啥可稀奇的,吃了几块就腻了。” 季允驰这才放心大胆抓一块软糕吃。 “阿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家?” “季芸初还在宫里,我就先回来了。” 季允驰小心打量季安玉脸色。 “阿姐,你别难过,娘怀你的时候,皇后曾戏言,若娘生下女儿,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不曾想阿姐你被人抱走。真要追溯起来,阿姐你才是太子妃。” 季安玉听完弟弟的话,有被慰藉到。 “我根本就不在意谁做太子妃。” “真的?”季允驰眼睛一亮,他就知道他亲阿姐不是那种世俗之人。 季安玉看着面前亮晶晶的眼眸,恍惚片刻,刚刚沈璟也这样看她过。 “阿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位故人。” 季允驰沉思,什么样的故人能让阿姐出神? 未等他细想,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打断他思绪。 季芸初揣着一肚子火跑到朝阳院。 看到季允驰和季安玉在一起言笑晏晏,当即就憋不住火气。 “季安玉,你为何不等我?” 害她跟太子说有关季安玉的一大通话,展现她对妹妹的爱护之情,又软磨硬泡拉太子去宫门口,戏都唱到一半,结果季安玉不见人影。 “你提前回来,好歹也告诉我一声。” 季安玉冷下脸,“你只顾和太子在御花园里玩耍,我不像你无事,皇上下了圣旨,我必须回来国公府接旨。” 第32章 赶紧把人嫁出去 “你等我一会怎么了?太子亲口说让你等着,你擅自跑回来,就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你蔑视太子!”季芸初不依不饶道。 季安玉眼底闪烁嗤笑。 “你的意思是太子再大,能大过皇上?” 季芸初不满反驳,“可太子先下令,凡是都要有先来后到才对。” “太子下令,我便不能听皇上的吗?”季安玉利索地给季芸初挖坑。 季芸初欲怼回去,骤然听到一声怒斥。 “住口!” 季承庭刚和好友喝酒回来,听闻季芸初气冲冲跑去朝阳院,立马赶过来看,恰好听到季芸初嘴里蹦出大逆不道的话。 “马上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祖父,我……”季芸初满脸不服气。 “闭嘴!不知悔改,边跪边抄写女戒一夜!” 迅速赶来的曹灵汝连忙护住季芸初。 “爹,跪一夜,明日走路都够呛,芸初还得跟我们去祭拜娘。” “少拿祭拜做借口!少她一个又不会怎样,再不服气就跪两夜。”季承庭不耐烦地甩袖离开。 季芸初噤声,眼眶通红,一脸掘强瞪季安玉。 你给我等着! 曹灵汝含泪扯走季芸初。 “芸初,季安玉今非昔比,皇上今个又赏赐她,你祖父对她满意得很,以后你见到她,躲远点,别招惹她。” 季芸初回头恼恨地望一眼朝阳院。 “娘,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名声不好,连累我在太子前面没脸,皇后娘娘对我恐怕也不满意了。” 她抱住曹灵汝胳膊,低头像小猫蹭曹灵汝肩头。 “如今国公府就只有娘对我好,从小到大,娘都说太子妃之位非我莫属,而今,快要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 “太子今儿对我很冷淡。”季芸初不敢看曹灵汝,语气难过道。 曹灵汝心惊,十几年的谋划不能毁于一旦。 “季安玉终究连累到你,我让你爹把她勒死!你爹就是不肯听我的。” 季芸初心底窃喜,她睁大无辜的眼睛,里面饱含对母亲浓烈的依赖。 “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曹灵汝眼神迷离眺望远方少刻,暗下决定。 “找个合适的人家,赶紧把季安玉嫁出去,这样她就不会连累到你。” 季芸初面上忧心忡忡。 “可是妹妹名声不好,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求娶。” “那就下嫁!”曹灵汝狠心道。 季芸初摇头,“不妥,妹妹是国公府嫡女,怎能随意下嫁?不如听太子安排吧。” 曹灵汝诧异瞧亭亭玉立的闺女,她欣慰地咧嘴而笑。 “芸初长大了,知道为国公府谋前程,由太子出面最好不过。” 太子应该会将季安玉许给朝中拥护太子的官员,太子发话,他们为表忠心,不敢不从。 曹灵汝如此想,便觉得也算是对得起季安玉。 她说干就干,喜笑颜开道。 “芸初你先回屋,我去找你爹商议。” “嗯,娘慢走。”季芸初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已经帮季安玉挑好人,只要爹爹请太子帮忙,太子就可以光明正大插手季安玉的婚事。 一想到季安玉要守一辈子活寡,她就是跪祠堂也开心。 …… 次日,季安玉穿上白衣,对着镜子左右前后看。 果真是想要俏,一身孝。 她坐上马车时,发现只有曹灵汝一人。 目光相遇,彼此快速挪开视线。 相比较季安玉淡然自若,曹灵汝如坐针毡,早知这般尴尬,说什么都要拉上膝盖疼的季芸初一起。 曹灵汝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没话找话。 “安玉,你已经及笄,可有喜欢的男儿?” 季安玉眉眼轻皱,这话从她亲娘口中说出来,怪叫人不自在。 “婚姻之事,全凭祖父、爹娘做主” 完美无瑕的话,让人找不出一处坑。 曹灵汝寻不到缝聊下去,捂嘴讪笑。 她见季安玉爱搭不理,干脆扭头不看季安玉,只当车里没人。 马车猛地停下,季安玉身手敏捷抓住车窗边缘,避免甩出去。 “夫人,小姐,有山匪,国公爷让你们先在车里待着。” 曹灵汝流浃背,“这里临近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山匪啊。” 季安玉绷紧一根弦,时刻注意外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车门被侍卫粗鲁打开。 “夫人小姐快跑,山匪丢下石头砸车。” 季安玉赶紧下车,回首见曹灵汝脚软瘫在原地,无语返回去。 平时骂她起劲,关键时刻怂得跟鹌鹑似的。 “小姐留步,你先跑去安全的地方,我来背夫人离开。”男子急忙跑到季安玉前面,背对季安玉道。 季安玉望一眼男子宽厚的背。 “多谢。” 季安玉刚跑开,飞石已经停止。 约莫半炷香后,山匪被国公府的侍卫捉拿,一切恢复如常。 曹灵汝镇定下来,这才注意到帮助她的男子气质如兰,眼神不禁一亮。 她看一下站在不远处的季安玉,又看一眼男子,心思百转。 昨夜季修旭回来得晚,她已经入睡。 今日忙祭拜之事,还未与季修旭说季安玉的婚事。 眼下面前就有一个合适的公子。 “方才谢谢你帮忙,公子年方几何?家在何处?” 曹灵汝看到男子愣神,她意识到自己失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想到现今的局势,豁出去老脸道。 “你叫什么名?娶妻了吗?可有侍妾?” 徐予晏哑然失笑,彬彬有礼道。 “在下徐予晏,今年19,江南人士,未娶妻,未有侍妾,来京城参加会试。” 曹灵汝眸光更亮。 “你独自一人来京城?你家中几口人。” “我父亲早亡,家中只有老母,母亲体弱,此番来京城,特地带母亲一起。” “独子啊?”曹灵汝笑容加深。 “嗯。” 曹灵汝绷不住笑意,急忙拿手帕遮住笑开了花的脸。 独子好啊,没有妯娌,能少很多烦恼。 曹灵汝欣喜得都忘记她与季安玉之间的摩擦。 “安玉,来。” 季安玉闻声转头,难得看到曹灵汝对她和颜悦色,她走到曹灵汝身侧道。 “怎么了?” 曹灵汝拉起季安玉靠近点徐予晏,满脸笑容地介绍徐予晏。 季安玉一开始摸不着头脑,直到曹灵汝说徐予晏没有娶妻,才恍然大悟。 原来曹灵汝急着把她嫁出去,季芸初想必和曹灵汝说了什么,曹灵汝容不下她在国公府。 季安玉讥讽地冷哼了一声。 徐予晏比她高出一个头。 她不得不仰目而视,徐予晏的脸映入眼帘。 季安玉犹如遭遇晴天霹雳,她呆若木鸡盯徐予晏。 徐予晏就是前世魏洛彦他们强行塞给她的奸夫! 第33章 撮合 前世,季安玉被陷害通奸后,她自顾不暇,不知道魏洛彦他们如何处置奸夫。 她扫一眼徐予晏身上洗旧的衣裳,目光向下,入眼是沾上泥土的鞋,鞋尖稍微磨损。 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多半活不了。 徐予晏察觉到季安玉看他鞋子,感到一丝难堪,下意识将鞋缩到衣摆下。 然而徐予晏再努力遮掩,也掩盖不住窘迫的展露,他羞愧地低头。 这一幕落在曹灵汝眼里,就是郎情妾意。 “徐公子,你背井离乡,远赴京城,一定遇到许多困难,你现在住何处?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我和我母亲暂住客栈。” “住客栈花销大,不如来我国公府住,衣食住行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管安心读书。” 徐予晏犹豫,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阿娘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盘缠即将用完。 “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受之有愧,贵府可缺小厮?无论什么杂活我都可以干。” 曹灵汝见徐予晏上钩,含笑瞄一眼季安玉。 “我二女儿在乡野长大,大字不识,正缺个人教她识字,我看你气度不凡,瞧着有点本事,你读书之余抽点时间指点一下她就可以,你意下如何?” “只要小姐不嫌我烦人,我愿意教。”徐予晏不知曹灵汝心里的盘算,高兴应下。 季安玉错愕曹灵汝都顾不上男女大防,想尽办法也要撮合她和徐予晏。 她不动声色地冷笑,可惜曹灵汝计划注定落空! “徐公子,此处偏僻,你为何会在这?” “好友约我来东山煮茶,路过这里。” 徐予晏暗自困惑他没有得罪过季安玉,为何季安玉对他怀有一丝敌意? “敢问徐公子的友人是?” “南侯府魏洛彦。” 季安玉神色微沉,果然不出她所料。 “魏洛彦有跟徐公子说我与他有过节吗?” 徐予晏如实摇头,“不曾。” 莫非季安玉是因为魏洛彦才迁怒于他? 曹灵汝见气氛不对,连忙插话。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一点小事而已,徐公子不必放心上。” “安玉,你先上车等娘。” 季安玉点到为止,她只需在徐予晏心底埋下种子,至于徐予晏能不能发现魏洛彦阴险狡诈,就看徐予晏自己。 曹灵汝一脸歉意地瞧徐予晏。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去祭拜先人,徐公子去忙你的事吧,明日你来国公府,我让管家安排你和你母亲的住处。” “予晏多谢夫人,日后予晏定当涌泉相报。”徐予晏作揖。 曹灵汝心虚地笑了笑。 只要能帮她收了季安玉这个大麻烦,她愿意倒贴点好处给徐予晏。 国公府的车队重新出发。 徐予晏解决了一桩心事,愉快地朝远处的山坡凉亭走去。 凉亭里茶香四溢。 “洛彦在看什么?” 沉煜贤移步到魏洛彦身侧,坡底下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览无遗。 “那是国公府的马车。” 沉煜贤疑惑他们为何在东山,随后失笑道,“本宫才想起国公爷今日携一家老小祭拜先人。” 他侧目见魏洛彦眼睛紧随国公府的马车。 “洛彦,昨儿季安玉请求父皇赦免你,由此可见季安玉性情善良仁厚,本宫一直不明白你何故刺杀季安玉。” 魏洛彦不能直说原因,顺便掰扯个理由。 “是我小人之心,误会她恶意破坏南侯府和国公府的关系,一时冲动,才做下错事。” “原来如此,国公府屹立京城多年,本宫需要国公府的势力,也需要南侯府鼎力支持。”沉煜贤拍了拍魏洛彦肩膀。 “能为太子殿下效力是南侯府的荣幸。” “若本宫请母后设宴,你可愿意与国公府在宴席上一笑泯恩仇?” “自然愿意。” “好!本宫没有看错你!” 魏洛彦面上恭敬,暗恨太子虚伪。 皇后一直在提防他们南侯府。 姐姐生完女儿后,每日忧心没有再怀孕。 前世姐姐回南侯府省亲,母亲身边的嬷嬷意外发现姐姐时常佩戴的香囊浸染麝香等避孕之物。 他暗中调查,竟是皇后所为。 姐姐好不容易调养好身子,再次怀孕,却被人害得小产,胎儿还是个男孩。 他还未查到谁动的手脚,南侯府就已经倒下。 今生定要尽早让姐姐调养好身子,努力帮姐姐保胎。 待小皇子出世,南侯府就不用依附太子,他们可以拥护自家人为帝。 沉煜贤不知魏洛彦暗搓搓背叛他,脑海划过季芸初闲聊时说起沈璟和季安玉。 “本宫的太子妃本是季安玉,阴差阳错变成季芸初,本宫心中有愧,季安玉一日未定亲,本宫便一日难安。” 魏洛彦听到沉煜贤提起季芸初,对沉煜贤恨意加深几分。 “洛彦,你觉得沈璟和季安玉成亲如何?” “甚是般配!” 沉煜贤狐疑地看魏洛彦,他为何听出颇有咬牙切齿的韵味。 魏洛彦握拳,语气平稳道。 “但季安玉和离过,前些日子因为乞丐一事,名声不好,她若与沈世子定亲,对沈世子不公。” “可是沈璟短命,性情暴躁,京中找不出相配的贵女,而且父皇忧心他的婚事,本宫若能替沈璟寻一门亲事,便是为父皇分担。” 沉煜贤望国公府马车离开的方向,又笑道。 “本宫瞧季安玉不错,国公爷如若同意与忠王府联姻,本宫立马请父皇为季安玉和沈璟赐婚。” 魏洛彦血压飙升,恨得牙痒痒。 狗男女凭什么可以获得赐婚!而他和芸初只能在暗处…… “太子殿下慎思,沈世子身份尊贵,想嫁他的女人多了去了,况且沈世子孤傲,眼高于天,定然瞧不上季安玉。” 沉煜贤叹气,“也罢,他们俩的婚事随缘吧。” 魏洛彦紧抿唇,其实他心中已有更好的人选,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他藏下阴暗的神情道,“太子殿下,我引见个人给您。” “谁?” “徐予晏。” …… 马车上,曹灵汝笑眼盈盈地瞧斜对面坐的季安玉。 “我看这个徐予晏前途无量,他除了母亲健在,还形单影只,上哪里找这样的好儿郎啊,你若嫁过去,肯定过得顺心如意。” 季安玉默不作声,她一路听曹灵汝大夸特夸徐予晏。 她很难想象她与“奸夫”琴瑟和鸣,还不如让她做寡妇来得痛快。 第34章 艳福不浅 “徐公子生了一副好相貌,相由心生,他品性定然也好,他娘教得好,说明他娘应该也是个好相处的……” 季安玉不想听曹灵汝睁眼说瞎话,话里带刺道。 “母亲既然觉得好,那便要姐姐嫁给徐予晏,我呢……嗯我替姐姐做太子妃。” 曹灵汝瞪她,“哼!你想得美!太子妃之位是属于你姐姐的,你给我安分点。” 感觉语气重了些,曹灵汝温和道。 “你姐姐这些年苦守太子不容易,眼看她就要与太子定亲,你如果横插一脚,这不是要她的命嘛,只要你不跟你姐姐争,待你出嫁,我多给你置办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人。” 季安玉无语,她从未说过要做太子妃,看到曹灵汝如临大敌的模样,她突然嬉笑。 “母亲,你是不是不相信姐姐能顺利当上太子妃?不然你为何这般害怕我抢了那个位置,呵,也是,这么多年了,皇上仍未下旨赐婚,任谁都会慌张吧。” 曹灵汝无言以对,神色闪了闪。 “母亲与其关心我的婚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探皇上、皇后口风,再耽误下去,姐姐恐怕不好嫁人,毕竟全京城谁不知道姐姐要嫁给太子,姐姐如果最后没有嫁给太子,岂不是沦为笑话。” 季安玉唇角上翘,不加掩饰地嘲讽。 曹灵汝虽然讨厌季安玉说话,但季安玉的确戳中她内心最害怕的事。 季安玉见曹灵汝六神无主,笑着给曹灵汝猛烈一击。 “到时候姐姐沦为众人笑柄,母亲若不想国公府被人嘲笑,干脆拿根绳子勒死姐姐算了,一了百了,多好啊。” 曹灵汝瞳孔剧烈震动,没想到季安玉知道她曾扬言勒死季安玉。 摊上这么个孽女,她愧疚不安,又感到恼火,闭眼没理季安玉。 一回到国公府,曹灵汝看都不看季安玉一眼,急忙下车,快步去找季修旭。 孽女生来克她,必须赶紧嫁出去,她才睡得安稳。 “娘,您回来啦。” 心烦意乱的曹灵汝看到季芸初身着青色罗裙,瞬间心情大好。 “你妹妹的亲事有着落了!祭拜路上遇到一个书生,他和你妹妹非常投缘,等你妹妹嫁出去,你再也不用担心她跟你抢太子妃之位。” “啊?不是说好交给太子帮忙吗?” “哎呀,本就是自家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烦太子,况且太子忙于国家大事,哪有空管儿女情长的事情。” “娘!” 季芸初着急地跺脚,她都跟太子说好了,眼看她目的就要达成。 “好了,别说那么多,耽误时间,你回屋里养腿伤,我去找你爹!” 季芸初伸手作势要拉住曹灵汝,未料曹灵汝一溜烟就走远。 她瞥一眼手,不甘心地握拳,愤怒地揪断路边的树枝发泄情绪。 季修旭得知曹灵汝的打算,觉得可行,同意徐予晏入府,不过他还需要考察一下人,再做决定是否定亲。 “国公爷,尽早决定吧,徐予晏他日金榜题名,成了朝中新贵,也许就瞧不上安玉和离之身。”曹灵汝喜上眉梢。 “嗯,此事莫要声张,尤其不要让爹知道。”季修旭再三提醒道。 前几日,父亲提议换掉太子妃人选,把他吓得够呛。 父亲老糊涂了,看不清如今的形势。 曹灵汝不以为然,照她想法,就该让宫里上面的人知道,这样季安玉就永远无缘太子妃之位。 “知道了,我不说出去。” 下人若是看出什么苗头,私自传到公爹那里,国公爷也寻不到她的错。 曹灵汝心情正好,与季修旭商议完,她转身出去,立马大张旗鼓叫人在前院挑个靠近朝阳院的地方,预备给徐予晏和他母亲住。 此时,忠王府书房鸦雀无声。 沈璟沉着脸凝望竹刹,他心情很复杂。 一面他高兴季安玉不是去见太子,而是真的在祭拜她祖母,一面不高兴国公夫人如此草率对待季安玉的婚事。 他火冒三丈地瞟竹刹道。 “徐予晏是哪里冒出来的牛粪?赶快查明!祖宗十八代都给本世子翻出来!” 忠王府眼线布满天下,每个进京城的人都查验过身世。 竹刹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徐予晏全部资料,听到沈璟要调查徐予晏,立刻回话。 “世子爷,徐予晏年19,江南人士,随母姓,对外说是父亲早亡,实际父亲不详,他母亲未婚生子,一生未嫁,因为家里遭遇劫匪,家中只剩下他与他母亲存活,他母亲靠刺绣为生……” 竹刹洋洋洒洒地讲述徐予晏外祖家的事迹。 沈璟气消大半,无情地打断竹刹。 即便有徐予晏祖宗十八代的信息,他也没有耐心听完。 “行了,家世清白就好,本世子不听那些废话,要听徐予晏的事。” 竹刹嬉皮笑脸道。 “徐予晏无趣得很,整日里就知道读书,屋里没有一个女人,嘿嘿~徐予晏长得也不错,不是徐公,却胜似徐公啊。” 沈璟面色微变,眼底涌动不明的情绪。 “徐予晏满腹经纶,依属下看,徐予晏还真有可能中状元,怪不得国公府急着跟他搞好关系,卖女求荣,住的地方和季二小姐近得很!就隔一堵墙!” 沈璟心情烦躁听不下去,猛地站起来,杀气腾腾地瞪竹刹。 “冤有头债有主,世子爷您再生气,也不能拿属下撒气。”竹刹声音越来越小。 他见沈璟要出去,“世子爷,天快黑了,用膳再走?”他肚子已经饿扁。 “滚!” 当天夜里,竹刹被沈璟罚刷全府一个月的恭桶。 …… “二小姐,国公爷唤您去前院。” 季安玉连忙扒拉两口饭,用帕子擦掉嘴上的油渍。 “爹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 季安玉跟着侍女走去前院。 “咦,我竟不知家中还有这样别致的地方。”季安玉好奇地打量伫立身前的房子。 带路的侍女已经悄然离开。 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个侍女。 季安玉感觉不对劲,她轻手轻脚从侧门进屋,进去里面才发现屋里放置五个四条双面屏风。 她选了一个略微幽暗的方向,弯腰靠近屏风,透过缝隙望里头。 只见徐予晏独自一人站在烛火旁发呆,手边的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这里莫非是曹灵汝给徐予晏安排的住处?不是说明日才搬进国公府吗? 右耳背蓦然感受到一阵凉飕飕的气,随后换上温热的气。 她毛骨悚然,后背骤然湿了一片。 “小姐,艳福不浅呐~” 男人低哑拉长的声音吓她一跳,她差点撞到屏风时,男人大手捞她入怀里,她的下巴重重地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她愤怒地抬头,压着声音道。 “沈璟,你王八蛋!” 沈璟抬手揉了揉她下巴,顺带阴森森地冲她呲牙笑。 第35章 孤男寡女 “小可怜,声音都发颤,看来是被吓坏了。”沈璟贱兮兮地笑道。 季安玉扒开沈璟胳膊,远离沈璟一步,目含火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 “我被吓到,你心里没点数?” “嘘~”沈璟指了指屋里。 季安玉转头看到徐予晏向他们走来,顿时提心吊胆,她倏儿急中生智,学老鼠吱吱喊三声。 见徐予晏原地返回,瞬间松了一口气。 忽然听到沈璟笑她,怒上心头,抓起沈璟的手咬了一口。 酥痒的痛感使沈璟浑身经脉以及血液活跃起来。 他终究控制不住想要汹涌破壳而出的情意,情不自禁俯身靠近季安玉耳边。 “小姐,胆子真大,但是为何咬我?”语气竟流露一丝委屈。 “我只是不想小姐与徐予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罢了。” 季安玉歪头看沈璟,红唇险些擦过他的脸颊。 沈璟敏锐地察觉季安玉后退半步,他含笑前进一步。 “小姐离我太远,我们说悄悄话会被里面的人听到。” 幽暗的环境放大人的情绪。 季安玉自认为心态已经调整得很好,此刻却心绪不稳,略带一丝苦涩瞟屏风里的徐予晏。 随即心生异样的情绪,兴奋、紧张,还有报复的快感交织在一起。 只要移开屏风,徐予晏就可以看到她和沈璟亲密无间。 母亲的计划彻底破裂,若母亲看到她与沈璟在徐予晏面前耳鬓厮磨,会不会难堪到无地自容? 季安玉抬手扳过沈璟的脸,仰头直视他。 沈璟眼眸依旧明亮,就像黑暗中的星辰。 “阿璟,你说的对,这里除了徐予晏,就只有我们俩。”说着,季安玉上前一步,离沈璟更近。 两人气息瞬间缠绵在一起。 沈璟呼吸一滞,他快速撇开头,稳了稳心神道。 “你都知道不妥,还来这里干嘛。” “我母亲希望我来这,我给她一个面子,过来瞧瞧。”季安玉语气轻松欢快。 沈璟却感觉咽喉好似被异物堵住,仿佛一口老血哽在咽喉之中。 他为季安玉操碎了心,费心找了一些好男儿给季安玉挑。 结果人家亲娘给他整这一出,大张声势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知道季安玉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 到时候谁还敢娶季安玉,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沈璟烦闷,真想把宫里那几位杀了。 他不能叫人家姑娘不成亲,苦等他一辈子,再说父亲不知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多久。 “阿璟,你在想什么?” 季安玉垫脚,双手捧着沈璟的脸蛋,胳膊压在沈璟肩膀上。 沈璟眼睁睁地看她小嘴越来越近,香甜扑面而来,心弦慌乱跳动。 他不禁闭上双眸,突然被一股力推了一把,被迫趔趄后退,撞到屏风上。 沈璟连带屏风倒下的同时,季安玉往后退两步。 她飞快低头理了理衣襟,端庄地嬉笑道。 “哎呀,你咋这么不小心,万一惊吓到徐公子了,如何是好呢。” 沈璟坐在地上,眼底看不出情绪地盯季安玉。 暗叹色令智昏,都忘了小狐狸报复心强。 他在徐予晏面前落下脸,却有毛病地感到甘之如饴。 沈璟无奈站起来,眸子拉丝地瞧季安玉。 “小的不怕吓到徐公子,只盼小姐别忘了给小的好处,小的很容易满足,不要金银珠宝,只要小姐……”他突然停顿,却引人无限遐想。 炙热的目光紧盯季安玉小嘴。 就在季安玉即将发飙时,沈璟愉悦笑道。 “只要小姐开心,小的就高兴。” 季安玉想踩沈璟一脚,余光看到徐予晏打量沈璟。 “徐公子,让你见笑了,他是我家新来的小厮,没调教好,不懂伺候人。” 她不怕徐予晏怀疑,刚刚靠近沈璟的时候,才注意到沈璟着装换成国公府小厮的衣裳,估摸着沈璟在国公府大摇大摆溜达了一圈。 于是萌生教训沈璟的心,不然沈璟当国公府是他家,想逛就逛。 “小沈,傻愣着做甚,快去端点热水,给客人看茶!”季安玉得意翘起唇角。 她没唤沈璟二狗已经算是给沈璟面了。 “小的不干!” 沈璟话里带刀道。 “小的要是走了,这里就剩下小姐和徐公子,孤男寡女的……有失我家小姐清誉!” 徐予晏脸色突变,他环视四周,之前还在的侍女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当下他作揖道。 “二小姐,对不住。” 他疑惑国公爷约他来此处相见,等了许久,不见国公爷,反而等到二小姐。 斟酌一会,徐予晏决定言明。 “一个时辰前,贵府管家让我搬进来,我刚进贵府没多久,国公爷派人约我来此处商议二小姐读书的事情。” 徐予晏隐约觉得不对劲,同时察觉二小姐和眼前的小厮关系匪浅。 “是我考虑不周,叨扰二小姐,我即刻就搬走!” “徐公子如此着急搬走,是嫌我们国公府招待不周吗?” 曹灵汝带季芸初进屋,身后跟着8个侍女。 季安玉抬脚走到沈璟身前,挡住烛光照到沈璟脸上,沈璟连忙垂下头。 “母亲,的确是我们招待不周,要不是我过来瞧啊,徐公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母亲平日里是如何管下人?竟然如此怠慢徐公子,一口茶都不给人家喝。” 曹灵汝不悦地瞥季安玉,探头越过季安玉肩膀瞧小厮一下。 不长眼的东西杵在这!坏了她的谋划。 “徐公子,让你笑话了,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下人,轻慢了你,我一定罚他们给你赎罪,你安心住下,千万别耽误到会试。” “夫人如此待我,我被宠若惊,但夫人若因我罚他们,我寝食难安。”徐予晏再次作揖。 曹灵汝见徐予晏识相,满意地点头。 下人都是她授意下离开,她不可能真罚他们。 “国公爷有事忙,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他不知什么时候才忙完,你别等他了。我听说你清晨就起床温书,那你早点回屋歇息吧。” “谢夫人体恤。” 徐予晏在季安玉不留情面当众埋怨曹灵汝管家不利时,看出她们母女不合。 他一个外人还是赶紧离开此处,省得被牵入国公府的家事。 季安玉见曹灵汝欲要对她说教,她扫一眼后侧的沈璟。 “小沈,朝阳院一处檐墙好像坏了,你随我去瞧瞧。” “慢着!”曹灵汝凶狠地看沈璟道。 第36章 真当国公府是你家吗 “怎么了?母亲,您要跟着去砌墙吗?” 季安玉挡在沈璟前面,犹如看笑话一般注视曹灵汝眼眸。 “母亲借父亲之名约见徐予晏是想做什么呢?” 她瞟一眼季芸初。 “难道是想介绍给姐姐?姐姐不想做太子妃了吗?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若是不想进宫,那就换我去好啦,我乐意替姐姐受这种苦。” “你痴人说梦!” 曹灵汝想狠狠地揪季安玉胳膊,季安玉飞快躲开,曹灵汝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母亲还是少带姐姐见外男,这要是被宫里的贵人知道,姐姐还能做太子妃嘛?” 曹灵汝面色顷刻惨白。 “闭上你的嘴!别忘了你是国公爷的女儿,与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芸初过不好,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当然,我自然记得,也请母亲不要忘记,务必要时刻牢记于心!像今夜的事情,母亲以后再做,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国公府的脸面。” 季安玉冷视曹灵汝被戳破心思而站不稳脚,斜眼睨沈璟。 “我们走。” 等曹灵汝反应过来,季安玉和沈璟已经走远。 “孽障!气死我了!我就说她生来克我,国公爷居然不信我!” 季芸初扶住曹灵汝,目光跟着季安玉背影走。 “娘,您还是不要撮合徐予晏和妹妹了,我瞧妹妹不喜欢徐予晏。” 她叫桂香出府打听徐予晏,询问了十几个读书人,个个都夸赞徐予晏才华横溢,人品也很好。 倘若徐予晏真的金榜题名,那季安玉嫁给徐予晏不是吃苦,而是享福! 万一徐予晏中个状元,季安玉可就风头无限。 未见徐予晏之前,她只知道徐予晏学识厉害,但感触不深。 现在见到徐予晏真人,深刻感到徐予晏绝非池中之物。 她在太子身边多年,好处之一就是见过很多厉害的人物,因而她能断定徐予晏将来会大有作为。 这样玉树临风的男子怎能娶季安玉? 想让季安玉嫁给沈璟的决心更加强烈,季安玉就该一辈子守活寡,才能对得起她这些年所受的苦。 “娘,妹妹不领情,您不必再管妹妹,省得气出病来,就把她交给太子吧,她总不能跟太子犟气吧。” 曹灵汝无奈叹气,她没应下季芸初。 反倒想着左右徐予晏已经住下,朝夕相处,她就不信处不出感情。 季芸初见曹灵汝不死心,张口想说季安玉与沈璟更般配,话到嘴边,不得不咽回去。 京城谁不知沈璟不学无术,短命又嚣张,时常气皇上。 曹灵汝不会将季安玉嫁给沈璟,何况现在有个徐予晏。 季芸初敛下戾气,上次季安玉侥幸逃脱乞丐一事,今后她得徐徐图之。 朝阳院一片祥和宁静。 季安玉带沈璟去檐墙下做做样子,巧心和含颜分别掌灯在侧。 “这这这,还有那!都是陈年老旧的玩意,留着做甚?国公府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吗?请不起人修缮吗?” 沈璟负手挑剔地仰望檐墙。 季安玉忍着想把沈璟踹入旁边湖水里的冲动。 “小姐是从哪里找来的煞神啊?他真是前院的小厮吗?比公子身边的文诚……不不不比国公爷气焰还嚣张。” “就是!我为奴为婢多年,第一次见这么放肆的小厮,眼睛都快高到天上去了。” 季安玉装作听不到巧心她们说悄悄话,弯起的眉眼尽显她此刻心情极好。 过了一会,沈璟向季安玉使眼色,他有话说。 季安玉会意,寻个借口支开巧心她们。 “二狗,天色不早,你该回你窝里。”她面露不耐烦道。 “什么窝?你被窝里?” “滚一边去!” “好了,我不闹你。” 沈璟正色道,“季安玉,你想进宫吗?” “你想什么呢,方才还不是怕你被我母亲发现,我故意说那些话激怒她,不然你这会就暴露了!” 沈璟大悦,不想入宫就好,他终于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季安玉冷呵一声,伸出两指拍了拍沈璟胸脯。 “堂堂的世子爷装成国公府小厮,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沈璟含笑看她不语片刻。 “季安玉,后日我带你见几个人,不许爽约!” 小纸条塞入季安玉手心。 季安玉低头看一眼,再抬头时,沈璟已经消失眼前。 “来去无踪,果然把国公府当成自个家了。”季安玉喃喃自语道。 她回屋走到烛火旁边,缓慢地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柳亭见”。 “柳亭在哪里啊,沈璟那厮老是发癫,不知道写清楚点嘛,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 沈璟回到忠王府时,竹刹已经刷完恭桶,手拿一封信蹲在书房门口,他见沈璟心情似乎不错,连忙嬉皮笑脸迎上去。 “世子爷,您畅快了?看来徐予晏不咋地啊。” “嗯哼,他比难缠的卫颂霖好多了。”沈璟身心愉悦地坐在书桌前。 “嘿嘿~齐王府那位让您把信交给季允驰。” 沈璟眸子微冷,一把抓过信,瞥了一眼就丢在书桌上。 “哼!季允驰毛都没长齐,喜欢他什么?” 竹刹腹诽世子爷仅仅比季允驰长几岁而已。 “你去回齐王府,本世子可不会随意帮人,想让本世子帮忙,得先帮本世子做事。” “是。” 翌日,季安玉收到齐王府送来的请帖,时间巧好是沈璟约她的那天。 她与齐王府从未有交集,为何邀她? 听闻齐王是皇上的小叔,齐王患病,现已离世,留下齐王妃和昭慧郡主。 虽然齐王府势力弱,但齐王妃和昭慧郡主都上玉牒,属于皇族中人。 即便是权臣,也不敢随意欺负她们。 季安玉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当即对昭慧郡主有好感。 昭慧郡主邀约,她铁定要去。 沈璟那边,想必没啥好事,能拖则拖,推脱到下回再去。 昭慧郡主相约,别怪她爽约,要怪就怪昭慧郡主。 “巧心,叫人找些木板,今晚把窗户封住。” “啊?好端端的,为何封窗?” 季安玉莫名心虚,“咳咳咳,叫你封就封,改天再拆开。” 窗封了,看某人如何半夜爬窗。 第37章 喜欢吗? 季安玉一夜好眠,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看向窗口。 木板原封不动地钉在窗上。 沈璟竟然没发癫! 巧心端洗脸水进屋,看到季安玉愣愣地望向窗口。 她不理解季安玉古怪的行径,按耐不住好奇心。 “小姐,窗口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帮我梳洗吧。” “小姐今日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去齐王府?” 季安玉陡然想起沈璟的话。 “穿鲜艳点的吧。” 她走到梳妆台前,一眼就见口脂摆放在桌角边。 迟疑片刻,拿起最红的口脂。 “我今儿涂这个颜色。” “好,奴婢给您换个发髻,搭上红脂可好看了!”巧心跃跃欲试,她闲得没事干时,最爱琢磨胭脂发髻搭配。 梅华院里。 季芸初得知昭慧郡主邀请季安玉去齐王府做客,连忙央求曹灵汝叫季安玉带她去。 “我去齐王府碰碰运气,万一遇见太子了呢。太子妃一日未定,就有很多不长眼的人想接近太子,我得防着点。” 曹灵汝宠溺地点她额头,“好好好,娘帮你。” “齐王走后,齐王妃不会教孩子,送请帖到国公府,怎能少了你的名字,你就坐安玉的马车去,任谁都能看出你们是一起去的,不会有人拦住你。” 季安玉闻讯,淡淡一笑,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两人一起蹬上马车,默契地选择距离彼此最远的地方坐下。 “妹妹,第一次见你打扮得如此张扬,咱们去的地方是齐王府,不是在自个家,你抢了昭慧郡主的风头,昭慧郡主会不高兴的,车上备着我以前准备的衣裳,你赶紧换件低调温婉的衣裳吧。” 季安玉慵懒地靠着车厢,轻轻皱起眉,手在鼻子处挥了挥,好似有什么味道飘进车里。 “酸味太重。”她似笑非笑地瞥季芸初。 “姐姐不提,我还没有注意到姐姐亦是穿着张扬,姐姐怎么不换?” 季芸初翻白眼,“我跟你能一样吗?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不穿明艳点,太子面上无光。” “姐姐说这话,太子知道吗?姐姐还没有与太子成亲呢,就眼巴巴贴着太子,脸皮真厚。” 季芸初气炸,扬手要扇人耳光。 “我的脸要是被打,我今个就不去齐王府,昭慧郡主怪罪下来,你就去跪祠堂吧。”季安玉淡定道。 季芸初只好放下手。 一路相看无言。 到了齐王府,季安玉率先下马车,季芸初紧跟其后。 管家见国公府小姐来,连忙带人去约定的地方。 “怎么两个国公府小姐来?不是只邀请一个吗?”昭慧郡主询问身边的丫鬟艺画。 “的确是只请了一个小姐,奴婢也不明白为何两个小姐来。” 说话间,季安玉和季芸初走到昭慧郡主面前。 “拜见郡主。” “起来吧,你们谁是季二小姐季安玉?”昭慧郡主目光在两人身上游动。 季安玉往前一步,恭敬低头道。 “回郡主,我是季安玉。” “长得不赖,难怪他上心。”昭慧郡主一脸兴味盯季安玉的脸。 他是谁? 季安玉满头雾水。 “跟我走!”昭慧郡主直接上手拉季安玉。 “郡主,那我呢?”季芸初见自己被落下,急忙走上前。 “你?” 昭慧郡主扫视季芸初上下,嫌弃道,“你一边待着,或者回家。” 季芸初立马眼眶含泪,她人都来了,就这样赶她走? 她不死心跑到昭慧郡主前面。 “郡主,我可以陪你聊天,陪你玩。” “我这么大的人需要你陪?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季芸初满肚子的话瞬间哽在咽喉,吐不出去令她憋屈。 偏偏季安玉递给她一个挑衅的笑容。 季芸初顷刻泪如雨下,狼狈地哭着跑出去。 昭慧郡主呆了呆,随后不知所措地看向季安玉。 “本郡主没有欺负她,是她不要脸非要往本郡主面前凑,我……我不是专横跋扈之人。” 她扯住季安玉衣袖,眼睛泛红,眼看就要掉眼泪。 “姐姐,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吧?” 巨大的反差使季安玉一时间没缓过来,少顷,她温柔笑道。 “不会,郡主本来就没有邀请她,是她求我母亲,非要跟我来,她失礼在前,不怪郡主。” 昭慧郡主破涕而笑,她就知道季允驰那个书呆子好说话,他的姐姐必然也是。 “快走,他已经等很久了!”若去晚了,那人恼怒就不肯帮她。 他到底是谁? 季安玉暗自思索,直到远远望见亭子里的人,才焕然大悟。 怪不得没有夜爬她窗。 亭子周围种满柳树。 她抬头一看亭子匾额,赫然写着“柳亭”两个大字,真是简单粗暴,又省事。 原来沈璟所约之地竟是这里。 沈璟看到季安玉出现,瞬间被季安玉惊艳到。 昨晚光线幽暗,没看清季安玉的模样,现在大白天,季安玉的变化显而易见。 季安玉长开了,如今的季安玉再也不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沈璟,你是不是没睡醒?” 季安玉见沈璟目光呆滞,轻推他一下。 视线相互碰撞。 倾国倾城的脸深深刻入沈璟眼眸之中。 想到即将便宜给别人,沈璟心里又苦又酸,红透的耳朵逐渐恢复如常。 “我早睡醒了,在这等你许久。” “昭慧,点心茶水凉了,叫人重上吧……你去请他们过来。” “好。”昭慧郡主连连点头。 昭慧郡主一走,亭子里就剩下沈璟和季安玉,亭外站着侍女,只需喊一声,她们就过来伺候。 “沈璟,你觉得我今日的妆容如何?” 季安玉突然有点紧张,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 沈璟手握白玉茶盏,静静地细看季安玉,不知在想什么。 季安玉被瞧得不好意思,局促地抽出手帕转了转。 “你……你今日怎么了?” 如此沉稳的模样,她反倒有点不习惯,眼角一直在偷偷观察沈璟。 姑娘家的娇媚羞涩尽收眼底。 沈璟见状更难受,下意识握紧白玉茶盏,而后不甘心松开。 “季二小姐,今日甚美,口脂很适合你。” “其实我也觉得适合我。”季安玉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笑意流转在眸光之间。 忽然看到从远处走来几个美男子。 季安玉的目光立马被吸引过去。 “哇!” “喜欢吗?” 季安玉含笑刚点头,看到沈璟脸色沉下,猛地摇头。 第38章 他亲手教的,能不厉害吗? “我早就说过这世间没有比你更俊朗的男子。” 沈璟心间闪过一丝喜悦,冷冽的脸色添上几分暖意,他轻声道。 “我知道你喜欢看美男,今日你就好好瞧,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我帮你做媒,他们家世清白,皆是殷实之家,品行端正,比那个徐予晏好一千倍。” 季安玉惊讶,未曾想沈璟竟为她做媒婆。 她想过在皇上赐婚前挑个品性好的男人成亲。 可她思来想去,嫁给别人要伺候公婆,照顾夫君,为夫君张罗纳妾,还不如嫁给沈璟更省事。 不过既是沈璟送上嘴的羔羊,她自然不会推辞沈璟的好意。 而且沈璟在京城众多男子中挑出几个人,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因而她不能让沈璟觉得白忙活一场,得做个样子给沈璟看。 “让我瞧瞧那个更合我眼缘。”季安玉踮起脚尖,伸长脖子。 身穿一袭白衣的男儿跃入眼帘。 真俏! “他是谁?” 沈璟看过去,欣慰地唇角上勾。 那人是他最满意的人选。 “他是太傅之子,孙子宥,他是真正的才腹经伦,棋艺了得,为人温润。”最重要的是太傅属于中立派。 季安玉意味深长看一眼沈璟脸上的笑容。 她以前从未听闻沈璟与文士打交道,听沈璟的语气,似乎与孙子宥颇为熟稔。 视线重放远处,在男儿间打转,最终落在一脸英气的男子身上。 “那个皮肤跟小麦一样的男子是谁?” 沈璟看向男子,笑容淡了点。 “他是骁勇将军之子,秦君勋,他熟读兵书,武功不错,有勇有谋,为人正直。” 骁勇将军在朝堂上亦是中立派。 武将之家如若逢边疆动荡,无论男儿女郎,都要上战场,九死一生。 沈璟更期望季安玉嫁到书香世家,一生平安。 “咦,沈璟,卫颂霖也是你挑的人?”季安玉诧异瞧了瞧沈璟,她可没忘记某人口口声声说卫颂霖不是她良配。 沈璟怔了一下,猛然看向远处。 看到卫颂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眼噙怒气瞪昭慧郡主。 他怎么在这? 昭慧郡主见沈璟满脸不快,心里咯噔一跳。 连忙小跑到沈璟身侧,她欲说还休看一下季安玉。 季安玉立即明白昭慧郡主的意思,知趣地挪开几步。 昭慧郡主这才放心小声对沈璟道。 “表哥,有一个肚子疼,回家了,还有一个摔折了腿,卫大人就替他来。” 她抬眼见沈璟脸色越来越臭,怯怯低头绞手指。 “我娘说贵妃正气盛,皇上看重二皇子,现今不能得罪卫家人。” 而后她拉起沈璟衣袖,撒娇道。 “表哥,你别生气,你和卫大人不是好友吗?就当好友叙旧呗~” 以前是好友,现在…… 沈璟默默吐出一口浊气,他向季安玉招了招手。 “过来,卫颂霖不是我挑的人,想不想看他们投壶?” “好啊。”季安玉兴致勃勃。 昭慧郡主赶紧叫人去拿壶和棘矢给孙子宥他们。 过了一会,亭外响起热烈的喝彩声。 孙子宥他们玩的不亦乐乎,都忘了此行的目的,纷纷放开手脚加入投壶。 季安玉看得很投入,时不时给他们鼓掌喝彩,全然忘了身边的沈璟。 “季二小姐,你想不想试试?”沈璟不甘心出声提醒季安玉他还在。 “可是他们把壶放太远,我很难投中。” 沈璟不以为然道,“那就叫他们放近点。” 孙子宥他们见沈璟带季安玉过来投壶,忽然想起他们来齐王府干嘛,互相看了看,个个眼含笑意地收手,站在季安玉身后。 本以为季安玉一个小娇娘投不进壶中,没想到季安玉好似随手一丢,一下子就投进壶,令他们刮目相看。 季安玉见投中,兴奋之下,叫人把壶放远点,随后拿起棘矢一丢。 “哇!中了!” 壶越移越远,激起孙子宥他们的好胜心,又开始放开手脚加入投壶。 卫颂霖看他们欢声笑语,扬起邪魅的笑容。 沈璟叫上一堆男人陪他心仪的小姑娘玩,呵,更有意思了。 此时,昭慧郡主激情澎湃地指一众侍女小厮,财大气粗道。 “你们要是也能投中,本郡主重重有赏!” 一时间,现场热闹非凡。 卫颂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沈璟身旁。 “阿璟,你若是不敢娶季二小姐,我帮你娶了她,如何?你只需出面喝我们的喜酒。” 沈璟温柔地望季安玉站在人群中,听到卫颂霖的话,他收回目光,半眯眼睛斜看卫颂霖。 “轮不到你,你就该孤独终老。” “阿璟与我好比如影随形,我孤孤单单一辈子,阿璟想来也是孤苦伶仃。”卫颂霖眸间划过噬血的笑意。 沈璟冷笑,“哼!我和你不一样!”他有挂念之人,又怎会孤单? 卫颂霖脸上瞬间染上冷霜,他睨一眼沈璟,大步走到人群之中。 “投壶太过无趣,季二小姐,不如我们比试射箭吧?” “这……”孙子宥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季安玉。 “季二小姐,你会射箭吗?” “会一点点。”季安玉捻了捻手指,只是她许久未射箭,有些生疏。 “卫大人,我来跟你比!”秦君勋豪爽地站出来。 “随便玩玩而已,输了又不丢人。”说着,卫颂霖掏出一块玉佩。 “不过我愿意将这玉佩作为比试获胜的奖赏,季二小姐,你意下如何?” 季安玉一口答应,“卫大人,您先请。” “老规矩,三盘两胜。” 卫颂霖利落地射了三支箭,先两支箭正中靶心,最后一支箭离靶心仅差分毫。 秦君勋见沈璟竟要袖手旁观,心下决定要给季安玉放水,让季安玉别输得难看。 “两盘皆未中靶心!最后一盘……呃射到靶外,不计数。” 秦君勋是武将,箭术必定不差,这放水也太明显。 孙子宥嘴角轻微抽动。 他稍微屏气,往靶心外射去。 其余人等有样学样。 到季安玉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季安玉手里的箭,他们不指望季安玉能射中靶心,没射到靶外就不错了。 未料,第一支箭竟中了靶心,众人惊奇,随后聚精会神看季安玉第二支箭。 “中靶心!” 气氛忽然焦灼安静。 沈璟紧盯季安玉开始拉弓射第三支箭。 耳边听到嗖的一声,第三支箭稳稳地射中靶心。 “正中靶心!没想到季二小姐的箭术如此厉害。” “看不出来啊,人不可貌相。” 沈璟骄傲地笑了笑,她的箭术是他手把手教的,能不厉害吗? 第39章 带一个男人回府 “众位谬赞。” 季安玉笑容满脸地放下弓,她走到卫颂霖跟前,伸出手示意卫颂霖兑现奖赏。 卫颂霖咬紧牙关,不情不愿地将玉佩放到季安玉手心。 “敢问季二小姐师承何人?在下想向他请教箭术。” “就是你好友喽。” 季安玉甩着玉佩打转几圈,目光移到沈璟身上。 “原来是沈世子教的,怪不得季二小姐箭术惊人。”卫颂霖似笑非笑。 “季二小姐已经出师,改天有空,我上门拜访,还请季二小姐不吝赐教。” 明眼人都能看出卫颂霖对季安玉有意。 沈璟沉下脸,“卫大人想学,何必麻烦季二小姐,本世子可以勉强教教你,择日不如撞日,本世子现在闲得很!” 他不容置辩道。 “子宥,最近众多流民涌入京城,城中不安全,你送季二小姐回国公府。” 孙子宥点头,只是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若真遇流民袭击,他护不住季安玉,倒还不如叫秦君勋护送季安玉回家。 他稍稍思索,便明白季安玉兴许是相中了他,沈璟有意让他们多接触。 刚刚他与季安玉短暂相处,季安玉的确如沈璟所言为人不错。 正好家中缺一位主母当家,于是便欣然接受沈璟的安排。 “季二小姐,我们走吧。” “嗯。” 季安玉边走边回头,见沈璟一脸严肃,作势要将手搭在卫颂霖拿弓的手上教卫颂霖射箭,卫颂霖则嫌恶躲开。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沈璟没有成亲,难不成是对卫颂霖…… 难怪她与魏洛彦成亲前夕,京中传言沈璟断袖,时常夜宿卫颂霖房中。 “季二小姐,小心脚下。”孙子宥看到季安玉心不在焉,温柔提醒道。 “多谢孙公子提醒我,其实孙公子若有事忙,可以先走,我带了侍卫,应付流民没问题。” 孙子宥浅笑,“我赋闲之身,送季二小姐是顺路的事。” 他不亲自送季二小姐,沈璟会恼他。 “如此,那便麻烦孙公子。” “不麻烦,季二小姐别客气。”孙子宥倏然想起国公府的趣事。 “耳闻国公府祭拜先人途中遇到山匪,有个叫徐予晏的书生救了国公夫人,当天晚上便住进国公府,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天山匪向马车丢下飞石,我母亲腿软来不及下车,国公府侍卫顾不上我们,徐予晏便背我母亲下车,母亲感谢他,请他入府教我读书识字。” 孙子宥知道沈璟最近在探查山匪来路,他耐人寻味道。 “山匪来得怪异,不过国公夫人命大,巧好遇上徐予晏。” 他话已经提醒到这份上了,希望季安玉有所察觉,远离徐予晏。 “我母亲确实命大。”季安玉不禁感叹,前世曹灵汝帮季芸初到处折腾,得罪了许多贵人,依然活着。 “徐予晏只是教你读书识字,为何还住进国公府?我听闻他本来是住在客栈里。” 季安玉脑海里蓦然浮现徐予晏磨损的鞋尖。 “他是江南人,来京城路途遥远,实属不易,我母亲想答谢他,邀他住国公府,许是他盘缠用尽,住不了客栈,便答应住国公府。” “原来是这样。”孙子宥敛下眼中的讥讽。 徐予晏穷困潦倒,南侯府那位也不帮衬徐予晏一点,还带徐予晏去见太子。 太子矜贵,哪能看得起徐予晏一介布衣? “季二小姐,你很想读书识字吗?” 季安玉微愣,其实她学过一点。 她思忖片刻,抬眼看向孙子宥点了点头。 孙子宥淡淡一笑,心思千回百转。 沈璟既然不放心徐予晏在国公府,他就好人做到底。 把徐予晏带去他府中,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南侯府那位究竟想要做什么。 “季二小姐,实不相瞒,我钦佩徐予晏文采,想与他探讨一二,但他住在国公府,我时常过去也不方便。不如这样,我们交换人,可否?” 换人? 季安玉饶有兴致道,“孙公子想换谁?” “我母亲身边有个宫里来的杨嬷嬷,她早年未进宫前,也是个才女,后来年纪大了,太后准许她出宫,她便来我母亲身旁服侍。我想让她代替徐予晏教你读书识字,徐予晏往后便住在我家,杨嬷嬷住你家。” 季安玉一本正经摇头,“我觉得欠妥。” 孙子宥以为季安玉舍不得徐予晏,当下脸有些冷。 “哪里不妥?” “杨嬷嬷毕竟是你母亲身边的人,还是继续住在你家吧,我叫人在国公府备下床褥,杨嬷嬷若是累了,就在国公府休息。” 孙子宥粲然一笑。 “甚好!” “此事还要告诉家中长辈。” “嗯。”孙子宥见季安玉细心体贴,越发满意沈璟的安排。 他回眸遥望柳亭那边,待他与季安玉成亲,沈璟将来会不会后悔? 季安玉回到国公府,恰逢季承庭在家。 “管家,请祖父过来一趟,就说有事相商。” 管家惶恐不安地瞄一眼跟在季安玉身后的陌生男子,误以为是第二个徐予晏,踉踉跄跄地去叫季承庭。 季安玉见孙子宥视线跟随管家,讪笑道。 “上年纪了,腿脚有点不稳。” 像这样腿脚不麻利的下人,主家都会打发到庄子上,不会留在眼前,尤其是留在前院。 孙子宥当即笑道,“国公爷善人也!” 季安玉垂眸讥笑。 善不善,她不知道,只知国公爷手里沾有不少人血。 这会,季承庭在屋里独自生闷气。 他昨日才知道国公夫妇同意徐予晏进府教季安玉读书识字,当时就猜到国公夫妇意图,想阻拦徐予晏进府已经晚了。 该死的不孝子先斩后奏,气得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人都住进来了,他不好直接赶人走,加上不孝子特意给他看徐予晏写的文章。 文章字字珠玑,徐予晏的确有两下子,还是个做官的好苗子。 他更不好发脾气赶人离开。 “爷,您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带一个男人回府!长得老俊嘞。”管家气喘吁吁道。 “什么?小兔崽子!” 季承庭赶紧跑过去,就怕季安玉跟她爹娘一样犯糊涂将男人带进国公府住。 个个都嫌国公府不够乌烟瘴气,非得把他气到中风。 今日说什么都要拦住小兔崽子! 第40章 国公府和太傅府交换人 季承庭一见到孙子宥,脾气就控制不住。 “不用说了,老子不答应!” 孙子宥愣住,看了季安玉一眼,难道已经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了? “祖父,您说什么呢?”季安玉不好意思地瞧徐予晏。 人家第一次上门就被祖父如此对待,心里肯定不好受。 “祖父,他是太傅之子,孙子宥,您这样……太失礼了,他好像没惹你吧。” “老子管他太傅,还是宰相,他就是天皇老子,在老子面前都不管用!想都别想!” 孙子宥琢磨着,莫非沈璟已经告诉老国公他与季安玉将要成亲之事? 若真是他猜测的这样,他没有命人准备好三书六聘就上门,确实是他失礼。 这时,季承庭冷静下来,回忆季安玉说的话,随后怔了一下,猛然盯向孙子宥。 “你是孙谨之的儿子?” “正是。”孙子宥文雅地作揖道。 太傅的儿子应该不会住国公府。 季承庭面色缓和,是他冲动了。 “安玉,你不早点说,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男人。 他和蔼可亲地望孙子宥,示意孙子宥坐下。 “祖父,您一出现就囔囔,我哪里来得及说,后面说了,您也没听见啊。”季安玉委屈道。 季承庭不想回顾刚刚的失礼。 “贤侄来找我有何事?” 孙子宥很给季承庭面子,也没提方才不愉快的事。 他简单地向季承庭说换人的事。 季承庭听完孙子宥说明来意,当即大喜,直点头同意。 “贤侄的想法很好,就这么办了!” 他盼望季安玉能做太子妃,有个宫里来的嬷嬷教导季安玉最好不过,省得季安玉入宫后得罪人而不自知。 “管家,去叫徐公子过来见见贤侄。” “好嘞!” 这回管家跑得稳稳的,腿脚利索得跟年轻人一样。 孙子宥目光再次跟随管家,直到管家消失眼前,他才收回目光,好巧不巧撞到季安玉眼里。 两人对视而笑,默契地不提上年纪导致腿脚不稳的事情。 徐予晏听说孙子宥邀他去太傅府住时,心里一阵欣喜。 自那晚他目睹季安玉和国公夫人针锋相对之后,他觉得住在国公府有诸多不妥,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离开国公府。 而且他看过季安玉写的字。 秀丽又透露出一丝霸气,不知道是谁教的。 但他能看出季安玉绝不是国公夫人口中大字不识一个的姑娘,定是国公夫人乱说。 他飞快收拾书桌,确认带上重要的东西后,他才离开书房。 孙子宥看到徐予晏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看气质,的确是人中龙凤,就是不知道里子是红的,还是黑的。 季承庭等徐予晏行礼完,才道。 “徐公子,你可愿跟随孙公子去太傅府?你俩年纪相仿,又是读书人,想必有很多话能说,比待在我这国公府有趣得多。” “孙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徐予晏装模作样道。 “只是我已经答应国公夫人教二小姐读书识字,怎能食言在前?孙公子,对不住。”言罢,徐予晏向孙子宥作揖道歉。 “欸,徐公子此言差矣。”季承庭摸了一把白胡子。 “老夫在此把话摊开说,我儿媳那天在马车上撞晕了头,她又过于关心我孙女,忘了徐公子身为男儿之身教我孙女读书多有不妥。老夫瞧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应当明白如何选择。” 徐予晏犹豫不决,“国公夫人那里……” “交由老夫来说,本就是她糊涂办错事,算不得你食言。” 话毕,徐予晏欣然同意去太傅府,季承庭和孙子宥不约而同松口气。 曹灵汝赶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她见徐予晏和孙子宥不仅达成一致,还相谈甚欢,不禁咬牙切齿。 “时候不早了,晚辈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孙子宥起身作揖。 “嗯。”季承庭也觉得他们是时候离开,因为他儿媳就要发作,他不愿外人看笑话。 徐予晏临走前,感激地看一眼季安玉,若不是因为季安玉,他不可能有机会去太傅府。 季安玉回徐予晏一个浅浅的笑容。 曹灵汝看到他们眉来眼去,冷冷地哼一声。 “以前人在府里,不知道珍惜,现在人都走了,反倒恋恋不舍,你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果然被你那养母教坏了!” 季安玉敛下眼帘,耳边骤然响起啪的一声。 茶盏被季承庭凶猛地摔在地上。 “曹氏,你从哪里学来的狗屁话?安玉是老子的孙女,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女,即便你是国公夫人,你也不能恶语中伤她!” 他见曹灵汝被他喝住,缓了一口怒气,眼神示意季安玉站在他身侧。 “曹氏,老子要你收起你的小心思,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今天起,安玉的婚事由老子来管!你不许插手,不然我就把季芸初发卖掉!” 曹灵汝怒火中烧,直视面前的一老一小,歇斯底里道。 “爹,芸初虽是收养,但也挂在我名下,亦是国公府嫡女,您怎么能厚此薄彼?” “呵!到底是谁厚此薄彼,你心里没点数啊?” “我待安玉哪里不好?那徐予晏本来就不差啊,况且安玉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京城贵胄谁敢娶她?只能将她下嫁。” 季承庭听曹灵汝话里话外极为嫌弃季安玉,气得脑壳疼。 他扫一眼安静低头的季安玉,心脏略微抽痛,但凡季安玉张牙舞爪为自己讨公道,他也不会这么难受。 “安玉落得这般境地,皆是因你宠溺的季芸初,你不去责骂季芸初,反而怪自己的亲女儿,真该让修旭将你休了!” 曹灵汝倒吸一口凉气。 “芸初心地善良,她那是被人利用了,而季安玉什么都要跟她抢,我能不偏袒芸初吗?今日她俩一起去齐王府,昭慧郡主为难芸初,季安玉却冷眼旁观,害得芸初丢尽脸面。” 季承庭扭头瞧季安玉,似要季安玉回应是否真实。 “祖父,昭慧郡主只邀我一人去齐王府,姐姐央求母亲非要跟我去,昭慧郡主见姐姐不知趣,便恼怒起来,姐姐受不了,独自坐马车回家。要不是孙公子,孙女这会还在路上走。” “这么一说,便是芸初不对,曹氏,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责怪安玉,哼!今后她们俩一起出门,一人坐一辆马车。” 曹灵汝隐约感觉自己被季芸初利用,她无话可说地回自个院里。 “安玉,五日后,皇后在宫中设宴,你好好跟杨嬷嬷学,尤其是宫中礼仪。”季承庭再三叮嘱。 “嗯,孙女定不会让祖父失望。” 季承庭满意地点头,他的血脉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不担心太子看不上季安玉,只要皇上和皇后满意就行。 第41章 你当真不后悔我娶季二小姐? 窗已经拆封,季安玉坐在窗前,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里把玩一块玉佩。 “小姐哪来的玉佩?莹润剔透,好看得紧。”巧心端着一碗燕窝,放到季安玉手边。 “从一个男人手里赢来的,明日把这块玉佩拿去当了。” 男人? 巧心惊愕,她面露惋惜道。 “小姐,这可是难寻的好玉,当了岂不可惜?” “再好的玉也不是我的,况且这玉是男人贴身之物,上面沾染他的气息,我留在身边会给我招致祸端。” 巧心大惊失色,没想到竟是男人贴身之物。 她再也不可惜好玉来之不易,恨不得今日就立马出去当掉。 夜幕降临,季安玉由于白天玩得投入尽兴,刚躺下闭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炽热的火烧满她全身,她痛得受不了,求着周遭的人给她一刀,让她痛快死去。 “别烧我!别烧我!!” 突然感到有人抚摸她的手。 她恨他们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百般折磨她。 她就是化成厉鬼,也要死死抓住他们,一口一口将他们的肉撕下。 “季安玉,你在做什么噩梦啊?快松嘴,我的手要废掉了!” 沈璟推了推她的头。 “松嘴!” 季安玉半个身子攀在沈璟胳膊上,沈璟扒开季安玉。 季安玉反而缠得更紧,沈璟只能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推搡之中,季安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沈璟满头大汗在她眼里晃来晃去。 “季安玉,你属狗的吗?咬疼我了!” 嘴里突然感到铁腥味,季安玉嫌弃地松开嘴。 沈璟总算能抽回自己的手,他心疼地瞧受伤的手。 “你看你把我咬成什么样了?再晚点,我的肉都要被你咬下去。” 季安玉脑子混乱,她以为她咬的是她仇人。 若知道是沈璟,她就轻点咬了。 她见沈璟肌肤上的牙印渗出血。 “要不我给你吹吹?”说完,她捧着沈璟的手,微微撅起小嘴轻轻地吹。 “还疼吗?” 再大的怒气也被季安玉嘴上的凉风吹没了。 沈璟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另外一只手还留有季安玉的牙印。 “没良心的,看看你做的好事。” “呀,这牙印竟然还在。”季安玉伸手抚摸了一下牙印。 “谁叫你吓我,气我。” 沈璟傲娇地挑眉。 “你就不气我?你心里说不定还巴不得我死,哼!” 季安玉莫名地心虚。 “你擦药不就没了吗?谁叫你不擦药。”她起身翻找出消伤药,小心地涂抹到沈璟伤口上。 沈璟静静地看季安玉忙活,见季安玉碎发散落在额头。 他一时间瞧迷了眼睛,竟觉得季安玉温柔体贴。 伤口忽然一痛,他顿时清醒,方才一定是他产生了错觉。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喊别烧我的时候,季安玉,你做了什么噩梦?我看你瑟瑟发抖,叫你几声,你也没有应我。” 沈璟狐疑地瞧季安玉,该不会是梦到她养母打她? 季安玉没回沈璟,情绪低落。 沈璟看她不想说,没有再问,而是扯开话题。 “对了,你四脚像乌龟一样挣扎,我才拉着你的手,谁知你居然抓我手放在你嘴里。” 季安玉心中的愧疚瞬间消散,连低落的情绪也跟着没了。 她只觉得她咬得好!咬得妙! “沈璟,你找我干嘛?说完赶紧滚!别耽误我睡觉。” 沈璟见季安玉心情不再低沉,心里也疏通起来。 “卫颂霖的玉佩呢?” “你想要?” “嗯,给我,你留着不合适,我帮你处理了。”沈璟忽地阴沉着脸。 季安玉忍不住轻笑,果然让她猜中,沈璟就是有断袖之癖。 “我从卫颂霖手里赢的玉佩,它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既然沈璟那么在意,她偏不给。 “你……”沈璟有些着急,“你喜欢玉佩,我有的是。” 他摘下他腰间的玉佩,放到季安玉手里。 “用它来交换卫颂霖的那块玉佩。” 季安玉指腹磨蹭玉佩的边缘。 纹理细腻,好似流露温暖的柔光。 罢了,她可做不了拆散佳偶的事。 “我把玉佩交给巧心了,她现在已经睡下,我也不知道她把玉佩放在何处,我叫她明早拿去当掉。” 沈璟瞠目结舌,他瞥一眼自个的玉佩。 “你不会也打算把我的玉佩拿去当了吧?” 季安玉被问住,她确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还没有付诸行动。 “你给我的东西,若没有特殊情况,我会好好保存的。”她镇定自若道。 言外之意就是万一那天她缺钱了,她会拿玉佩去当掉。 沈璟嗤笑一声,他真是脑子进水了,竟指望季安玉能好好保存他的东西。 “卫颂霖的玉佩是贵妃赠给他,你当掉也行,卫颂霖会去赎回的。”他本来还担心卫颂霖借着玉佩接近季安玉。 “原来如此,难怪我赢了他,他却不情不愿给我玉佩。” “不提他了,晦气!” 季安玉一脸讶然,她这会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沈璟对卫颂霖应该无意。 沈璟柔声道,“你和孙子宥相处如何?” 一个时辰前,孙子宥满脸笑容问他何时可以去国公府下聘礼。 他震惊季安玉和孙子宥感情进展如此之快,按耐不住过来询问季安玉。 “孙公子人挺好的,他还帮我解决了徐予晏这个大麻烦。” 这事他知道,眼下他只想知道季安玉喜不喜欢孙子宥。 沈璟将手躲在衣袖里,暗自握拳。 “那你喜……”他突然害怕了,不想知道季安玉喜不喜欢孙子宥。 “你睡觉吧。”沈璟面无表情地跳窗离开。 “话都没说完就走。” 季安玉低声嘀咕着,举起沈璟的玉佩靠近烛火细看片刻,才躺下睡觉。 翌日,巧心叫醒季安玉。 “小姐,孙公子亲自送杨嬷嬷来了,国公爷叫您出去迎人。” 季安玉连忙爬起来,“快帮我洗漱!” 宫里的嬷嬷规矩多,她不能第一天见面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省得嬷嬷借着教导之名为难她。 季安玉来到前院的时候,祖父和父亲母亲,还有季芸初都已经来了。 她暗骂沈璟半夜找她聊天,害她睡过头,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天气渐凉,季二小姐夜里是不是受寒了?没休息好?”孙子宥挂着浅浅的笑道。 “是啊,咳咳……”季安玉感激地看一眼孙子宥。 “我来晚了,请嬷嬷见谅。” 杨嬷嬷瞧她诚恳恭敬地行礼,微冷的面色变得温和。 “无妨,身体最要紧。” 孙子宥见没自己的事了,提出告辞。 国公爷送他出去。 “太傅府这份情,国公府承下了,日后太傅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国公府能帮则帮。” 孙子宥含笑点头,只希望他上门提亲的时候,国公府别为难他。 他蹬上马车,撩开车帘就见沈璟在独自对弈。 “阿璟,国公爷他们对我好似挺满意的,我打算这几日找个媒人提亲,你当真不后悔我娶季二小姐?” 第42章 哪里没写好?沈璟还夸她写得好呢 沈璟思绪不稳,手上的白子差点滑落到棋盘。 “阿璟,南侯府那位知道我把徐予晏带回太傅府,发了好大的脾气。” 孙子宥扫一眼棋盘,执起黑子加入棋局。 “你既担忧南侯府那位对季二小姐下手,不如让我早点娶回季二小姐,你也了却一桩心事。”孙子宥视线下移。 “阿璟,你的手……谁咬了你?”孙子宥似笑非笑地瞧。 “谁能近你的身呢?该不会是季二小姐吧?” 沈璟看一眼手上的牙印,他放下白子,把衣袖拉下,直到遮住牙印。 “今日季二小姐起晚了,惹得杨嬷嬷不快。杨嬷嬷曾是太后身边的人,我娘都给她三分薄面,你若想季二小姐在杨嬷嬷手下好过,少晚上去国公府。” 孙子宥顾及到沈璟的情绪,心里念着“能不去国公府就更好了。” “阿璟,你考虑好了吗?我昨儿清点家里攒下的钱,够风风光光迎娶季二小姐进门,你放心好了。” “我……”沈璟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 孙子宥将沈璟心神不宁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潇洒地甩开折扇,随带吃了沈璟一白子。 “自古情字最害人,你再好好想想吧。” …… 国公府里。 曹灵汝讨好地给杨嬷嬷奉茶。 “杨嬷嬷,我大女儿可否跟您学?” “跟我学?大小姐还需要读书识字?” 杨嬷嬷满脸诧异,她这些年虽在后宅,也知道国公府大小姐不出意外就是太子妃,读书识字想必不会落下。 “杨嬷嬷您曾在太后身边多年,见多识广,芸初将来要入宫,多学点东西错不了。” 曹灵汝面挂谄笑,心底腹诽太后身边的嬷嬷肯定比皇后身边的嬷嬷强。 杨嬷嬷听得舒心,看季芸初的眼神温和慈祥许久。 “那大小姐就跟二小姐一块学吧。” 季芸初不愿和季安玉一起,在她心里,季安玉就好比刚开蒙的孩子,而她已经学了十几年,但在曹灵汝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坐在季安玉身边,执笔学字。 一炷香后,杨嬷嬷瞧了瞧季芸初写的字,满意地点头,再扭头看季安玉笔下的字。 “二小姐,你写的字太过狂妄,姑娘家还是写娟秀点合适。” 狂吗? 季安玉眉尾上挑,她的字是沈璟养伤的时候教的。 当时沈璟还夸她写得好呢,她因此高兴了几天,特地拿出她仅存的两个鸡蛋给沈璟加餐。 考虑到杨嬷嬷的来历,季安玉乖顺点头。 “知道了,嬷嬷,我重新写。” 杨嬷嬷欣慰地点头,二小姐乖巧听话,比她预想的还要好教导。 过了一会,她走到季安玉身边检查,看到依旧狂野的字,脑壳一阵眩晕。 “杨嬷嬷,您怎么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写了,只是人的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季安玉无辜地看她。 “罢了,慢慢学吧。”杨嬷嬷深吸一口气,她在来国公府之前,夫人叮嘱她好好看看季安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按她的想法,季安玉配不上公子,但她既然答应公子教季安玉,自然会尽心尽力。 接受了季安玉的不好,她开始以平常心态教季安玉。 再看季安玉写的字,已经不生气了。 只是为何这字的章法越看越熟悉?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杨嬷嬷陷入沉思,直到季安玉回朝阳院用饭,她还是没有想起来。 接下来连续几日,每逢到练字的时间。 她不再纠正季安玉写字,而是站在季安玉身旁,注视季安玉下笔写字。 季安玉不禁心慌一下,连带着她下笔重了几分。 黑墨沾染在纸上,浸出一大块,墨水污到上下的字。 “好好写,别分神。”杨嬷嬷不明所以,只当季安玉不专心。 别老盯着她啊。 季安玉抬眼瞟偷偷瞪她的季芸初,她看季芸初脑子有病盼着被杨嬷嬷死盯。 入宫前夜,杨嬷嬷仔细叮嘱季安玉她们进宫要注意的地方后,便回太傅府。 “杨嬷嬷回来了,今日季二小姐学得如何?”孙子宥巧好带沈璟到太傅府做客。 “季二小姐聪慧,除了写字不好,其他的都学得很好。” 不可能! 沈璟眉峰蹙起,之前他养伤闲来无事,便一笔一画教季安玉写字。 他记得他那时候耐心十足,每天检查季安玉练字效果,季安玉的字一次比一次好。 如今听到杨嬷嬷说季安玉写字不好,当即怀疑杨嬷嬷为难季安玉。 他面有愠色地瞥孙子宥。 孙子宥见状,连忙问杨嬷嬷。 “季二小姐的字哪里写不好?” “字里行间流露一丝霸气,不像姑娘家写的字。”杨嬷嬷认真回想季安玉的字迹章法。 “毕竟字如其人,小姑娘写个字就给人凌厉之感,老奴担忧婆家不喜,女子的字还是写秀丽点,给人温婉之感才好。” 话毕,孙子宥看到沈璟笑了,他感到如释重负,让杨嬷嬷回屋休息。 沈璟笑得开怀,杨嬷嬷不由得多看几眼,许久未见世子爷笑那么开心。 夜间,杨嬷嬷刚入睡,倏然忆起沈璟灿烂的笑容。 未续上的弦突然续上了。 杨嬷嬷猛地坐起来。 哎呀! 忠王写字所用的章法跟季安玉写的一模一样! 她好似发现不得了的事情,连忙下床挑灯,研墨写信给太后。 …… “世子爷,季二小姐的字帖都在这了。” 字帖放在书桌上,沈璟大手一抓,翻看几眼。 “就该这么写!许久未检查,她的字一天比一天进步。”沈璟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 “等等,你全拿过来了?” “是啊,属下差点让巧心那丫头发现了。”竹刹心有余悸道。 沈璟蓦然感到手上的牙印有点痛,嘴里的花生不香了。 “赶快放回去,下回做事记得留有余地,别什么都一扫而空,容易叫人发现。” 竹刹挠了挠头顶,世子爷以前总说做干净点,别叫人发现蛛丝马迹,现在咋变了? 此时,季安玉翻箱倒柜。 “字帖呢,怎么找不见了?我明明就放在这啊。” “小姐,门窗都是好的,周遭也没有看到脚印,应该是您忘记放那里了。” 季安玉擦去额头的汗水。 “里里外外我都翻过,就是没有看见。” 她一直坚信她没有记错,该不会是季芸初偷藏起来了吧? “小姐,别找了,快睡觉吧,明日您还要进宫。”巧心苦口婆心道。 “明日万万不可殿前失仪。” 季安玉这才作罢。 可惜她写了那么多字,全都白写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窗口突然有声音。 “谁?”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壮胆。 “死狗子!” 窗边的身影瞬间僵硬。 第43章 阿璟,我们快点生个孩子吧! 季安玉拿起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见窗上放着一摞纸。 她凑近一看,那摞纸竟是她苦苦找寻的字帖! “王八蛋!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找了好久。” 她环视四周,见没有人,又骂了几声。 远处,竹刹瞥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的沈璟。 “世子爷,季二小姐是在骂您吗?” “多嘴。” 竹刹喜滋滋道,“明日宫宴,属下已经帮您推掉了,猎场正好明日开猎。”他有段时间不吃野味,甚是想念。 “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过不去宫宴?” “啊?以前都不去啊。” 沈璟沉声道,“你去安排明日入宫的事。” “哦。” 天蒙蒙亮,季安玉赶紧爬起来洗漱。 “小姐,字帖不就在这吗?您忘了找这里了。”巧心觉得好笑,幸好小姐没有找一夜。 季安玉坐在梳妆台前,睨一眼字帖。 她怀疑是沈璟拿去,又觉得不是沈璟。 如果是沈璟,昨夜沈璟肯定会现身,然后指着她的字长篇大论,明里暗里的自夸他教得好。 季安玉思绪回笼,叫巧心帮她打扮低调点。 季芸初一如既往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走到大门口见季安玉穿着素雅的衣裳,嘲讽一笑。 野鸡永远就是野鸡,再怎么折腾,也变不成凤凰。 她想过去季安玉身边嘲笑一番,刚抬脚就看到季承庭盯她,吓得缩回脚。 “芸初,你跟娘一起坐马车。”曹灵汝立马抓走季芸初,就怕季承庭恼火卖掉季芸初。 季安玉掩下笑意,巴不得这些人别来她面前碍眼。 皇后设宴,请了朝中大半官员家眷,因而宫门口停靠的马车、轿子比往日还多。 “安玉姐姐!” 季安玉寻声望去,看到来人惊讶道。 “拜见昭慧郡主。” “免礼,你我之间用不着行礼。”昭慧郡主挽起季安玉胳膊。 表哥叫她多照顾季安玉,不能让季安玉离开她视野。 “安玉姐姐,今日我娘病了,她没跟我来,我一个人很孤单,你陪我一起坐。” “这不合规矩吧,万一皇后看到了……” “没事!皇后向来目无规矩。” 昭慧郡主快言快语,说完才发觉自己说错话,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皇后的人,紧张的心顿时放松。 “安玉姐姐,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再不济还有表哥嘛。 她不容置疑地拉季安玉走去她的席位。 季安玉忐忑不安,她不想今生死得比前世还早。 直到宴席开始,皇上和皇后见了没有说什么,季安玉才放松下来。 “季二小姐。”魏言悦面带笑容跪坐在季安玉面前。 季安玉脸色大变。 前世害死她孩儿的凶手就在眼前! 季安玉微微弓着身子,心脏仿佛被人紧紧地揪住一般,疼入骨髓。 “安玉姐姐,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差,身子是不是不舒服啊?”昭慧郡主担忧地搀住季安玉胳膊。 “我叫太医给你看看。”昭慧郡主欲要站起来告诉皇后。 季安玉连忙摁住昭慧郡主。 “不用,我缓一下就好。” 皇后一直关注她们这边的动静,她观察季安玉一会,看到季安玉逐渐恢复正常,示意梅嬷嬷端两杯果酒过去。 “季二小姐,你好点了吗?”魏言悦眸中流露关切。 季安玉闭眼,她一点都不好!她真想马上掐死魏言悦,替她的孩儿报仇。 魏言悦见季安玉不理会她,面露尴尬之色。 此时,她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一部分人的目光。 魏言悦恨不得站起来扭头就走,她仰头望向朝她们走来的梅嬷嬷,又瞧她娘正在与国公夫人热聊。 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拽紧衣裳,鼓足勇气道。 “季二小姐,我是南侯府嫡女魏言悦,兄长是魏洛彦,前些日子,我兄长冒犯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季安玉冷眼瞥她,默不作声。 “你倒是说个话啊,你们国公府就你嘴犟,你瞧你娘都原谅我兄长了,她正和我娘说话呢。我兄长刚刚去找你爹了,你爹马上就原谅了我兄长,就只有你……” “魏小姐。”梅嬷嬷本以为魏言悦在好言好语道歉,未料她刚走近就听到魏言悦咄咄逼人地责怪季安玉。 “季二小姐,皇后命老奴给你们送和解酒,你们喝了酒便冰释前嫌。” 梅嬷嬷将两杯果酒放到桌上,直起身子等待她们选择。 季安玉敛下恨意,她与魏言悦永远不可能冰释前嫌,除非魏言悦死! 她余光企图透过围屏看沈璟,眼底划过冷笑。 谁能想到魏言悦会喜欢沈璟那个短命鬼。 前世魏言悦私下里折磨她的时候,无意间说漏嘴,她才知道魏言悦的心上人是沈璟。 季安玉望着魏言悦明媚的眼眸,想到她要嫁给沈璟,还要和沈璟生崽,魏言悦一定会被气得半死,心间不禁闪过一丝畅快。 “既是皇后相劝,臣女便饮下此酒。”季安玉拿起靠近她的果酒。 没说要与魏言悦冰释前嫌,而是看在皇后的份上。 梅嬷嬷轻叹一声,“季二小姐深明大义,皇后知道你受委屈,明日派人给你送去两套红翡头面。” “谢皇后赏赐。”季安玉捧着酒杯向皇后的席位拜了拜,随后饮下果酒。 梅嬷嬷瞧她痛快饮下,露出真切的笑容,侧目看魏言悦之时,眼冷了下来。 “魏小姐,到你了。” “啊?哦,我喝我喝。”魏言悦边喝酒边想季安玉变脸真快,怪不得哥哥说季安玉心机颇深。 梅嬷嬷见事情办完了,冷声道。 “魏小姐快回你的席位坐吧,跪在这里不成体统。” 魏言悦顿时涨红了脸,周围人的目光好似在嘲笑她。 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飞快地白季安玉一眼,才快步离开。 “矫揉造作,明明是来道歉的,搞得像别人欺负了她。”昭慧郡主不满地瞟魏言悦。 季安玉笑笑不语,心道说得好! 这时,艺画进入宫殿,嘴贴在昭慧郡主耳边低声细语。 昭慧郡主失神片刻,她斜视围屏,又看了看殿外,心不在焉地饮酒。 季安玉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好一会儿。 “昭慧郡主想出去?” “你如何知道?” “你都看殿外五六回了。” “唉……” “你想去就去,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季安玉哑然失笑道。 昭慧郡主愁眉锁眼,瞧着啥也不知道的季安玉,脸更苦了。 “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季安玉惊讶,没想到是因为她的缘故。 “这儿都是人,我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去忙你的事吧。” 她何德何能让昭慧郡主这样的天之骄女为她着想,若是因她耽误了昭慧郡主的事情,那她罪过就大了。 “那你答应我,你不出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昭慧郡主瞬间来了精神。 季安玉莞尔一笑,“好。” 昭慧郡主敏捷站起来,急促的脚步透露出她此时激动的心情。 季安玉笑着看她离开,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热潮涌动,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皇后给的酒有问题! 她环视四周的人,若她在这里迷失自己,国公府真的会毫不犹豫舍弃她,一根粗绳直接吊死她。 季安玉若无其事地离开席位,一到殿外,双腿都软了。 她用力咬破唇,强撑着往阴暗的地方走去。 不料撞入迎面跑来的男人怀里,男人清冷的气息顿时侵袭她的呼吸,激得她身上的热浪翻腾一下。 季安玉大骇,她现在不能和男人靠得如此之近! “是我,沈璟。”见季安玉依旧警惕,他又道。 “我是二狗。” 季安玉大喘了一口气。 脑中忽然划过魏言悦的脸,她立马激动起来,扒拉沈璟的衣裳。 沈璟红了脸和脖子,拽回自己的衣裳。 “你别这样,我带你去太医院。” “阿璟,我们快点生个孩子吧!” 沈璟目瞪口呆,他呆愣之时,衣襟被季安玉凶猛地扯开。 第44章 芸初,我想你了 他想把季安玉拎起来,使劲甩甩,看看季安玉身子里头住的是何方妖孽。 “季安玉,你冷静点。” “磨磨蹭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太差,不好意思了?” “我……你……哼!”沈璟气得粗鲁地理一下自己的衣襟。 季安玉感觉自己要热炸。 “沈璟,你到底行不行啊?”脑子模模糊糊抬手一巴掌呼过去。 沈璟无奈抓住胸口肆无忌惮的手,弯腰作势横抱季安玉。 “阿璟,你……” 沉维萧一脸复杂地站在沈璟身后。 沈璟身子瞬间僵住,而后赶紧将季安玉拥入怀里,用长袖挡住季安玉的脸。 “怕朕看清她是谁?” 沉维萧微微倾斜身体,试图越过沈璟肩膀瞧里面的姑娘,然而什么都没有看见,连姑娘的发髻都被沈璟遮得严严实实。 “呵,阿璟,你倒是护着她。”沉维萧半眯老谋深算的眼睛。 “阿璟,你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你若实在喜欢她,大可向朕求一道赐婚圣旨。” “谢皇上,我还不想成亲。” 沉维萧瞪眼,都护着那么紧,瞧着应该是很喜欢,居然不想成亲? 他对沈璟的心上人越发的好奇。 怀里的人儿在胡作非为,沈璟呼吸猛地急促,不由地搂紧人儿。 “皇上,您还有何事要说?若无事,您便回宫宴上吧。” 沉维萧嘴角微动,这是嫌他站在这里碍到他们好事了? “好好好,阿璟,你果然长大了,为了美色,都敢嫌朕烦人。” 沉维萧心有不甘,脚步向侧面移了一下,企图看清人。 沈璟背后好似长眼睛一般,再次精准地挡住沉维萧视线。 沉维萧失笑,他走之前,让张公公把附近的闲杂人等都驱赶走。 沈璟稍微放松下来,连忙双手捧起季安玉的小脸,见季安玉脸色红得不正常。 “阿璟,我现在浑身无力,我是不是要死了?”季安玉艰难地挤出一丝理智。 “你不会死,你只是憋得太久,我现在带你去太医院疏通一下就好了。” 沈璟抱起季安玉,运轻功跑去太医院。 远处,书达见沈璟带季安玉离开,他溜进宫宴。 “公子,咱们安排的人没有机会得手,人被沈璟捷足先登。” 魏洛彦青筋暴起。 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他望一眼围屏,本来想给季安玉和季芸初下药,一来离间国公府和皇后,二来毁掉国公府的嫡女,这样季芸初不用嫁给太子,他就可以娶季芸初。 可他终究不舍伤害季芸初,只对季安玉下药。 围屏那边。 昭慧郡主和心心念念的人聊完天,心满意足地回来,却不见季安玉的身影。 完了!表哥一定会气得拆散她和季允驰。 季允驰那榆木脑袋至今没有开窍,倘若被表哥恐吓,兴许就不愿搭理她了。 她神色更加慌张,立马吩咐艺画出去找人寻季安玉。 又担心人手不够,亲自出去欲要知会沈璟,有忠王府的人帮忙,应该能尽快找到季安玉。 魏言悦见昭慧郡主肉眼可见的慌乱,她幸灾乐祸翘起唇角。 她亲眼目睹兄长交给书达一个药包,并让书达联络潜伏在皇后身边的内应,将药下到果酒里。 虽不知是什么药,但她知道季安玉多半完蛋了。 季安玉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兄长,活该香消玉碎。 魏言悦瞟向季芸初,想到兄长给她的任务,眸光闪了闪。 “芸初,殿里有些闷,咱们出去散散心再回来吧。” “好。”季芸初瞧一眼季安玉的空坐位。 太医院里,季安玉吃下解药。 “沈璟,皇后为何害我?” “方才竹刹已经去查明,不是皇后,是魏洛彦。” 沈璟见季安玉衣裳凌乱,露出一抹白,他撇开脸望向窗口。 “魏洛彦的手竟能伸到皇后宫中。”季安玉蹙眉。 “沈璟,你有没有办法弄来魏洛彦给我下的药?” “竹刹拿给太医查看的时候,剩下了一些。“沈璟将药包递给季安玉。 ”这药是宫里女子争宠常用之物,你若觉得不够,我叫竹刹再去弄来一些。” 季安玉掂一下重量。 “沈璟,我给伯父戴顶绿帽,你会生气吗?” 沈璟一惊,猛地看向季安玉。 美人笑靥如花,他晃一下神,下意识想别给他戴绿帽就行。 “沈世子,你走神了。” 沈璟忽然清醒过来,不禁苦笑,都没有成亲,哪来的绿帽?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随你,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就当做不知道。” “沈世子,你能不能再帮帮我?”季安玉勾住沈璟衣袖。 她能力有限,宫里没人可用。 沈璟敛下眼帘,注视衣袖上的手,心痒痒的,想握住那双柔荑。 他唯恐自己的心思暴露,侧过身子,顺带拉回自己的衣袖。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帮你就是了。” “那你附耳过来。”季安玉见沈璟脚步不动。 “过来啊,你想让别人听见吗?” 沈璟紧抿唇走近季安玉,缓缓低下头。 热气吹拂他耳畔,他身子蓦然紧绷。 刚歪头逃离,季安玉不耐烦地勾他脖子往回扯,他猝不及防趔趄一下。 余光看向季安玉,无意间看到季安玉衣口变大,露出大块的白,他不禁心猿意马。 直到季安玉说完,他如释重负地退后一步。 “此事不难,我吩咐竹刹去办,你发髻歪了,我叫个宫女进来帮你。” 他仿佛吃了败仗一般落荒而逃。 …… “言悦,你要带我去哪里?”季芸初见她们越走越偏僻,不安地停下脚步。 魏言悦眼底划过轻蔑,头也不回地道。 “我哥想见你。” 对于季芸初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她十分不解兄长为何迷恋季芸初。 “我不是和他说过最近别来找我嘛!” 季芸初烦死了,后悔当初一时鬼迷心窍去招惹魏洛彦。 这儿,魏洛彦手拿小铜镜在烛光下左右照了照。 自从季安玉嘲讽他相貌,他便随身携带小铜镜,时刻检查自己的仪表。 看着镜中英俊的脸,再次肯定他样貌明明就不输太子! “公子,小姐她们来了。” “嗯,你和言悦在外头守着。” 季芸初双手交握站在门口踌躇不定,眼含紧张地望向屋里。 魏言悦冷笑,都跟她兄长不明不白了,还装什么清高。 她推开门,转身用力推了季芸初一把。 “啊……” 魏洛彦连忙接住季芸初,声带怒气道。 “言悦,不得无礼!” 魏言悦挑衅地哼了一声,不想见他们抱在一起,用力地把门关上。 他扶起季芸初,满眼心疼。 “脚没事吧?” 季芸初白着一张脸,轻咬住下唇,我见犹怜地摇头。 魏洛彦突然才发现季芸初靠在他身上,他竟下意识地松开季芸初。 “啊……”季芸初没有了支撑,摔在地上。 “对不住,我没抓稳你。”魏洛彦赶紧扶起季芸初。 刚刚他有些紧张,忘记自己重生了,季芸初现在还没有当太子妃。 前世季芸初是太子妃的时候,他生怕别人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尤其是季芸初有了他的孩儿以后,他就一直在人前绷着弦,下意识地想避嫌。 他重生后,再次见到季芸初,深感恍如隔世。 “芸初,我想你了。”魏洛彦深深地埋进她的脖颈。 第45章 他的确是季安玉名副其实的野男人 季芸初缩了缩脖子,她仿佛不经意间向后移了一下。 这微弱的动作没有逃脱魏洛彦的眼睛。 他发狠地搂紧季芸初,声音粗沉嘶哑。 “我想要你。” 在这? 季芸初脑里警钟作响,推开魏洛彦,呵斥道。 “你疯了!这是在皇宫,被人发现了,你我就完了!” 魏洛彦红着眼角质问:“季芸初,你想为太子守身?你不是说你心悦我,嫁给太子是迫于无奈吗?我想要你,你都不肯答应。”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做太子妃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我现在破身,洞房花烛夜肯定会露馅,太子必定会嫌弃我,到时候我怎么做皇后?” 季芸初实在不明白,先前他们已经谈妥。 魏洛彦助她做皇后,她保南侯府繁荣昌盛,等她儿子做皇帝,皇后就是南侯府的姑娘。 他们无形中对峙,谁也不肯让步,根本没有注意到头上趴在房瓦嗤笑的季安玉。 “芸初,你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一定要做皇后。” 魏洛彦欲言又止,等他姐姐的儿子做了皇帝,他就毒杀老皇帝,再帮小皇帝摄政,他就是背后的皇帝,季芸初是他的妻子,就是背后的皇后。 “芸初,别嫁给太子了,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想要你,给我,明日我就去你家提亲。” 他今生只想快点得到她,这样他才能彻底安心。 “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 季芸初敛下杀意,她抬起脉脉含情的眼眸。 “郎君,我害怕。” “别怕,我轻点。”魏洛彦激动到手抖,带着满眼的情愫脱下外衣。 “郎君,你闻闻我新做的香囊,香吗?”季芸初娇媚地依靠过去。 浅绿色的香囊放在魏洛彦鼻间。 又是香囊,季安玉好奇地打量香囊。 魏洛彦蓦然想起姐姐佩戴的香囊,脸微沉道。 “皇后给你的?” “不是,我自己做的,你闻闻嘛。” 魏洛彦受不了季芸初娇滴滴勾人的小模样,捧着香囊用力地吸一口。 忽然一道声音打破屋里的暧昧。 “公子,出大事了!”书达站在门口焦急地喊。 魏洛彦瞬间清醒,他回头看门上的影子。 “何事?” “淑妃娘娘误喝了那壶酒。” “不是拿去倒掉了吗?”魏洛彦怒火中烧,区区小事都办不好。 “淑妃娘娘拦下了,她以为是御赐的果酒。公子,淑妃娘娘喝了太多,太医院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办?” “皇上呢?” 书达如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道,“皇上他……他出宫密会佳人。” “老皇帝年纪大了,还四处折腾,你去把二皇子引过去。”魏洛彦沉着脸吩咐。 不管姐姐以后怀的是谁的孩子,只要是皇家血脉就行。 书达心惊肉跳,“二皇子肯吗?” 魏洛彦笑了笑,那小子惦记皇上的女人许久。 “他肯!” “公子,淑妃娘娘那边需要您守着。”书达委婉道。 公子要是与季芸初缠绵缱绻,淑妃那边若再发生什么意外,他都不好打扰公子好事。 魏洛彦面露遗憾,只好穿上衣服。 “芸初,你和言悦先回到宫宴上。” “嗯。” 季芸初藏下内心的惊愕,她感觉魏洛彦变了,已经脱离她掌控。 屋顶上,季安玉叫沈璟带她去季芸初她们回宫宴的必经之路。 “沈世子,昨夜是你拿了我的字帖?” “嗯。”沈璟脸上掠过一丝紧张。 “我是想看看你写字进步没,毕竟当初我教得那么辛苦,你要是退步了,我岂不是白教了?” “那你为何不进屋?我还以为是季芸初刻意整我。” “我怕你起床晚,耽误了进宫。” 季安玉捂嘴轻笑,“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没有翻窗而入?” 沈璟嘴噙着笑,静静地望向旁边的湖水。 今夜的风很舒适,风声好似夹着笑声,吹动沈璟的心弦。 “你看那是谁?” 季芸初拉住魏言悦,伸手指前面一高一矮的人。 “季安玉!她竟在此私会男人。”魏言悦满脸诧异。 季安玉居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她不是喝下药了吗? “言悦,你赶快去叫皇后她们过来,我留这看住季安玉。”季芸初心思涌动。 当场捉奸,看谁能护季安玉! 魏言悦不满季芸初指使她做事,但她若与季芸初掰扯,可能会错失良机。 她看了看身影有些熟悉的男人,应该不是他。 他身份尊贵,肯定瞧不上季安玉残破之身。 季安玉见魏言悦离开,脸上的笑容加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季芸初等了一会不见人来,耐心用尽,她抬脚向前走去。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宫里私会外男。”季芸初嘲讽道。 “妹妹,你早有心上人就告诉娘啊,为何将娘蒙在鼓里?娘为你的婚事费尽心思,你倒好,无媒无聘,就和野男人拉拉扯扯。” 沈璟见季安玉面无波澜地看季芸初发难。 他恍然大悟,原来她在等鱼儿上勾,怪不得跟他闲聊。 “姐姐,你说的对,他就是我的野男人,你知道了又如何?你没有证据,就算说出去,谁会相信你?”季安玉傲慢地抬头挺胸道。 野男人? 沈璟不禁愉悦地笑出声。 他的确是季安玉名副其实的野男人。 季芸初没料到季安玉会直接承认,更没想到眼前的奸夫淫妇乐呵呵地笑得开怀。 “你们……你们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她拍手称快,“好啊,希望你在祖父和爹娘面前也如实交代。” 远处传来嘈杂声,季芸初阴险地笑道。 “妹妹,我一定帮你求爹娘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送你出嫁。” “哦。” 季安玉敷衍地应下,扭头看向她的野男人。 “郎君~你藏好了,别让人找到你呦。” 季芸初赶紧阻拦,却扑个空。 光线幽暗,她未看清楚男人长什么样,不能让男人跑了! “季安玉,你敢做不敢当!真以为我拿他没办法?”季芸初勾起冷血的笑。 “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 “刺客在前面,快过去看!”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往季安玉她们这边跑。 季芸初倏忽心生一计,伸手推季安玉。 季安玉迅速躲开。 扑通的落水声激得人们脚步加快。 “来人啊,有人私会野男人,被我发现后,她跳水自尽了,快来救人!” 第46章 男人带着狐狸面具,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季安玉私会的野男人! 皇后带女眷赶来,听到跳水自尽之人私会野男人,她们纷纷站在岸边冷漠注视水里剧烈挣扎的姑娘。 无人提下水救人。 曹灵汝觉得水里的姑娘很眼熟,凑近一看,赫然是她养在身侧的季芸初。 她惊慌失措跪在皇后跟前。 “臣妇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女儿。” 孔宛涵惊讶,立马叫人下水救人。 “国公夫人,她是你哪位女儿?”有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开口。 曹灵汝嗫喏道,“不管是哪个……都是我的女儿。” 孔宛涵神色冷下,瞧国公夫人胆怯的样子,显然跳水自尽之人就是季芸初。 她儿子贵为太子,季芸初竟然不满足,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除了国公府的人留下,其余女眷都给本宫回到宫宴上,今夜的事情谁敢私下传出去,本宫要了她的命!” 众人噤声,乖乖听命离开。 乌泱泱的人群一散开,曹灵汝一眼就瞧见身体单薄的季安玉,暗恨为什么掉水里的人不是季安玉。 皇后也看到季安玉,才想起她到这里时,季安玉已经在现场。 “季安玉,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臣女肚子胀气,散步至此,见到水里的姑娘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她被我瞧见,恼羞之下跳水自尽,我害怕她溺死,便喊人帮忙救人。” “原来那一声是你喊的。”曹灵汝气晕了头。 “不错。”季安玉瞥一眼被人救上岸的季芸初。 “幸好我及时大喊,不然那位姑娘还在水里呢。” “孽障!你可知她是谁?你如此大喊,毁了她啊!” 曹灵汝痛心疾首,恨不得给季安玉两巴掌。 “啊?”季安玉看起来满头雾水,她上前几步看了看人。 大惊失色道,“这这……她竟是我姐姐!天色太黑,我没看清人,但我实话实说啊,姐姐的确与一个野男人拉拉扯扯。” 只不过不在湖边,而是和魏洛彦在房里。 “你胡说八道!定是你看错了。”曹灵汝见皇后的脸越来越冷,惊慌呵斥。 季安玉连连点头,“母亲说的对,许是我看错了。” 此话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曹灵汝好似一口老血哽咽在咽喉,她扭头见季芸初吐出水。 “芸初,你快告诉皇后你没有私会外男。” 季芸初怔了一下,随后声泪俱下。 “娘,季安玉私会野男人,她死不承认,还将我推下水。” “姐姐,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却推到我身上。” 季芸初急得剧烈咳嗽。 “魏言悦!她可以帮我作证!” “哼,魏言悦的兄长与我有仇,她肯定帮你作证啊。”季安玉不以为然。 曹灵汝如抓到救命稻草,看向孔宛涵急切道。 “皇后可否叫魏言悦过来一趟?” “叫人过来看笑话吗?好了,全都是我的错,私会野男人的人绝不是姐姐,是我行了吧。”季安玉嘟囔道。 曹灵汝一阵头疼,季安玉还不如闭嘴。 季芸初仰头望浑身发冷的皇后,不禁瑟瑟发抖。 季安玉已经先发制人,皇后先入为主,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了。 突然灵机一动。 “皇后娘娘,我绝不可能私会野男人,否则我不得好死!刚刚我来到湖边,看到一个刺客,我情急之下抓住刺客,不料被刺客推落水。妹妹站在远处看不清楚,这才误会了我。” 孔宛涵冷眼瞧她。 “那你为何不早说是刺客,反倒说你妹妹私会野男人?” “我……我听到妹妹说我私会野男人,一时恼火,才污蔑妹妹。”季芸初捂住微疼的胸口。 孔宛涵目露失望。 “你可知你这一污蔑,也许会令你妹妹陷入万劫不复。” “她也在污蔑我,我……”季芸初煞白一张脸,突然不知如何说下去。 “姐姐,我都说了我隔得远看不清,我不知与你拉扯的是刺客。”季安玉满脸委屈。 “闭嘴!”曹灵汝大声怒斥,心疼地瞧季芸初惨白的脸。 季芸初如鲠在喉,她被贱人摆了一道,偏偏没有证据。 “梅嬷嬷,派人送她们出宫吧。”孔宛涵沉浸后宫多年,自然看出国公府的两位嫡女在暗中斗法。 她不排斥季芸初算计人,只是季芸初算计别人手法拙劣,反遭人算计得遍体鳞伤。 忍不住质疑季芸初能否坐稳东宫妃位,毕竟太子妃之位除了太子党觊觎,其他党羽亦在虎视眈眈。 儿子的枕边人是别人眼线,她岂能安睡? 孔宛涵失望地睨一眼季芸初,生气地甩袖离开。 提前回国公府的季承庭见梅嬷嬷送女眷回来,他高兴地迎上去。 “梅嬷嬷亲送令国公府蓬荜生辉啊。”他塞给梅嬷嬷两个小金元宝。 “小小意思,请梅嬷嬷收下。” 他小心地四处张望,低声道。 “梅嬷嬷可否帮我询问皇后,我孙女安玉有机会入东宫吗?” “老奴会帮您问皇后,不过这礼,老奴今个不敢收。”梅嬷嬷笑出一丝冷意。 “贵府两位嫡女在宫中出尽风头,叫人看了不少笑话,您与其关心东宫的事,还不如多多教导两位嫡女,莫要再闹出笑话,否则皇后必定严惩。” 季承庭大惊失色。 “还请嬷嬷卖我个人情,告诉我宫里发生了何事。” 梅嬷嬷无语瞥他一眼。 本来不想说,但看国公夫人护着季芸初,说不定会倒打一耙,将过错全推给季安玉,于是她大致阐述事情的经过。 季承庭听完,脸黑一片,他送走梅嬷嬷后,让管家开祠堂,把国公夫妇和那两个丫头都叫过去。 “你们俩跪下!关上门在府里闹就罢了,你们竟敢闹到宫里,哪儿是你们小打小闹的地方吗?尤其是你季芸初,你长在国公府十几年,进宫不下十次,连这点浅薄的道理都不知道?” “祖父,我也不想惹事,都怪妹妹说错了话,我才不得已……”季芸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怎么能都怪我?如果姐姐一开始就说是刺客,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季安玉也红了眼眶,装哭谁不会? 哭哭啼啼,听得心烦! 季承庭大手拍桌,“你们俩都有错!每人挨打十个手板子,今夜都跪在祠堂好好反省。” “大断你来上刑,若敢偏袒,老子饶不了你!” 这得罪人的活咋落到他头上。 大断苦不堪言,望了望隐忍不发的国公爷和时不时擦眼泪的国公夫人。 他狠了狠心,拿起手板子打下去。 手掌迅速通红肿胀。 季安玉本想忍住痛意,耳边传来季芸初哇哇大哭的声音,她立刻放声嚎哭。 哭声盖过季芸初的声音,季芸初微愣一下,随即使出最大的力气哭得更大。 她才是最冤枉的啊! 季承庭听她们一声比一声高,头疼不已,转身离开祠堂。 季修旭看到他爹离开,强行拉欲要留下陪季芸初的曹灵汝走。 祠堂大门被关上,只留下季安玉和季芸初。 季安玉见没人看戏,她停下哭声,捧起自己红肿的小手细看。 “你为何不哭了?”季芸初声音嘶哑,眼噙吃人的恨盯季安玉。 “你也不继续哭了,明知故问。” “好哇,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今日之事,我记着了!你给我……” 季芸初一脸惊恐地望季安玉背后的男人。 男人带着狐狸面具,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季安玉私会的野男人! 季芸初情绪激动大喊:“我是冤枉的,娘,野男人来了!来人……” 话没有说完,季芸初晕倒在地。 第47章 上门提亲 “她怎么了?死了?”季安玉语气隐藏着几分兴奋。 “没死,我点了她睡穴。”沈璟眉尾无奈地微跳。 “她似乎在发热。” “哦~是吗?”季安玉更加兴奋,最好热傻掉。 沈璟眼帘敛下,看到红肿的手心。 “他们打你了?” 难怪他站在外面就听到季安玉的哭声。 “痛不痛?”沈璟捧住季安玉的手,轻轻吹了吹。 “肯定痛啊,挨了十个板子呢。” 沈璟抬眼将季安玉泛红的眼睛尽收眼里。 他就是再生气,都不舍得打季安玉,他们竟然打她。 要不是那些人是季安玉的亲人,他一定还给他们一千倍。 “等我,我去拿药。” “嗯。”季安玉没有推辞,她这手不擦药,很难好全。 沈璟前脚一走,曹灵汝就拎着饭盒过来瞧。 见她的心肝宝贝躺在地上,跪在旁边的季安玉熟视无睹,又气又心疼。 “芸初,我的儿,你别吓娘。” 曹灵汝看到季芸初脸色通红,连忙把手放到季芸初额头。 “来人,快去请大夫,把小姐抬回梅华院。” 她斜眼蔑视跪得笔直的季安玉,冷呵一声,像打发乞丐似的将饭盒放在季安玉身边后,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季安玉鼻尖萦绕饭香味。 肚子咕噜咕噜叫。 季安玉咽下口水,她闻着味就能猜到饭盒里有肉。 她闭上双眸,念了好几遍清静经,企图驱散掉勾人的饭香味。 “你倒是有骨气。” 季安玉睁开眼眸,望向正对她笑的沈璟。 视线下移盯住沈璟手里更为精致的饭盒,眸子一亮。 “你带饭给我?” “不然呢?本世子没事拎着饭盒来你家闲逛吗?”沈璟轻笑上前,将饭盒中放了三层的饭菜拿出来。 “吃吧,竹刹守在外头。” 季安玉早就饿扁了,她顾不上手疼,迫不及待抓起筷子。 “我来喂你吧。”沈璟看不下去她边吃边倒抽一口凉气。 夹起一块肉递到季安玉嘴边。 “来,张嘴,啊。” 季安玉顺势吃下肉,忽然想起沈璟受重伤起不来床那会,她也是这么喂沈璟。 回忆往事,脑海里顺带浮现沈璟因受伤不得不袒露…… 沈璟不知季安玉胡思乱想,他在细细体会喂人吃饭的感觉。 原来那么奇妙,怪不得当初季安玉喂他吃饭就跟喂小宠物似的,隐约带有一丝慈祥。 沈璟神色越发地柔情似水,十分贴心地给季安玉擦嘴。 虽然他没有照顾过人,但自从季安玉照顾他,他从中学了很多,自认为他照顾人的手法比季安玉强太多了。 最起码送到季安玉嘴里的热饭热菜不是烫的。 哪像季安玉那么粗心,他至今都依稀记得热药烫到咽喉的感觉。 梅华院里。 季芸初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一直在喊抓野男人。 曹灵汝俯身听季芸初说话,面露复杂之色。 这野男人到底是谁?竟让芸初睡梦中还在惦念。 “快去将药煮了。”芸初不能再继续烧下去,脑子烧坏了该如何是好。 季承庭听闻季芸初高烧不退,轻轻叹了一口气,让人进宫请个太医过来看。 想到祠堂里跪着的季安玉,又叫人去祠堂告诉季安玉不必跪了。 此刻,季安玉吃完了饭,手上已经上好药。 沈璟听到竹刹提醒,迅速离开祠堂。 “二小姐,您不用跪了,可以回朝阳院了。” 季安玉见是祖父跟前的人,她点了点头,瞥向曹灵汝留下的饭盒。 “这饭盒是母亲送来的,你拿去给母亲吧。” “好嘞。” 季安玉走出祠堂,东张西望,没见沈璟的身影,猜想沈璟应该是回去忠王府。 沈璟真义气! 等沈璟死后,她一定要给沈璟打造上好的棺材! 她哼着小曲回朝阳院,哪里想到沈璟就在她头上的屋檐处目送她。 “世子爷,您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人家季二小姐都要回屋洗洗睡了,他们一口热饭都没有吃上。 沈璟见季安玉安然回到朝阳院,视线收回。 “走吧。” 脚抬了一下,又放下脚,回头看向朝阳院,思忖片刻。 “叫孙子宥上门提亲吧。” “是。” …… 梅华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折腾了半宿,总算退热了。”曹灵汝筋疲力竭拿起季芸初额头上的湿布。 原娘匆匆进屋,附在曹灵汝耳边道。 “夫人,二小姐没有用饭,饭盒里的菜跟原来一样。” 曹灵汝不禁怔住,紧接着气笑。 “爱吃不吃,她跟我赌气呢,我可没空理她。” 原娘欲言又止,她私心希望夫人与二小姐和好,毕竟是亲骨肉。 “你去歇着吧,我不放心芸初,就怕她又烧起来,我在这守着。” 原娘见夫人一门心思放在季芸初身上,认命地暗叹,再如何相劝也没有用,终究是生分。 次日。 季芸初浑身难受醒来,看到曹灵汝趴睡在床边,连忙叫醒曹灵汝。 “娘,季安玉的野男人来了,你快去祠堂抓住他们!” “你都喊了一宿野男人。”曹灵汝听得耳朵都要茧子了。 “芸初,你烧糊涂了,哪里有野男人?季安玉早回朝阳院,她不在祠堂。” “娘,你为何不信我啊。”季芸初着急得踹被子。 “你不赶紧去抓,他就跑了!咳咳咳……” “好好好,你别激动,娘这就去。” 曹灵汝给季芸初掖好被子,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季芸初。 她走出去发现天已经很亮。 “原娘,我看芸初脑子有点不好使,你速速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芸初脑子里是不是有水,昨夜芸初被救上来,我都没有注意看她吐出多少水,就怕那些水还在她身体里,她都说胡话一宿了。” 原娘无奈地瞧曹灵汝。 她看夫人也有点糊涂了,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曹灵汝没意识到自己想法不对劲,她对天双手合十。 “佛祖保佑我儿早点恢复。” 她满脸忧愁,“皇后娘娘要是知道芸初脑子不行,国公府的将来该怎么办呐?” “夫人,您别想太多,咱们还有小公子。”原娘安慰道。 要她说国公府就是将季芸初捧太高了,都忘了小公子在同龄人中是何等出色。 季安玉睡醒后,听闻季芸初疑似脑子坏了,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哎呦,我的小姐,您小声点吧,若是被夫人听到了,少不了要骂您。” 巧心连忙把窗口关上。 “骂就骂呗,我什么都没有干,她还不是一样骂我。”季安玉悠闲地翘起脚。 杨嬷嬷明日才来国公府,她今日闲得很,有点想上街逛。 “巧心,我给你的玉佩,你拿去当掉了吗?” “当啦,钱都放在朝阳院库房里。” “嗯,那就好,我们换上男装,上街办事。” 季安玉打算去看看空闲的店铺,若合适便买下。 “小姐,大喜事!”含颜兴冲冲跑进屋。 “太傅府上门提亲,媒婆正在和国公爷说话呢,太傅府想求娶您!” 季安玉被这惊人的消息劈傻在原地。 第48章 国公府竟然还挑上了,当她儿子是阿猫阿狗吗? “国公爷,您看您家二小姐和孙公子多般配啊,郎才女貌。”媒婆满脸堆笑。 季修旭想应下这门亲事,但瞧他爹脸色黑沉,顿时不敢说话。 媒婆不解,太傅府的公子她见过,为人俊逸非凡,又不嫌弃季二小姐,上哪里找这样的夫君?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亲事啊。”媒婆再次劝道。 太傅夫人见国公府半天没回一句话,挂出来的笑脸敛回去。 国公府竟看不上她儿。 她本来不喜季安玉和离之身,但儿子喜欢,她无奈答应上门提亲,岂料国公府还挑上了,当她儿子是阿猫阿狗吗? 她直接询问当家做主的老国公。 “您意下如何?聘礼什么的太傅府这边不成问题,一定会让国公府面上有光。” 季承庭心知太傅之子不错,但他更想季安玉嫁入东宫。 昨儿请嬷嬷帮忙问皇后,这会还没有得到回话。 “太傅夫人可否宽限我三日,三日后,我必定给太傅夫人确定的答案。” “好吧。” 季承庭望一圈屋里摆放的礼。 “这些东西,麻烦太傅夫人先带回家。” 太傅夫人挑眉,听老国公这话,这门亲事兴许不成了。 她笑不达眼底道,“好,告辞。” 人一走后,季修旭低声下气劝季承庭同意这门亲事。 “爹,您死心吧,皇后若选择安玉,早就召见安玉入宫。昨夜,孩儿问过太子,太子话里话外嫌弃安玉粗俗,何况安玉嫁过人。” “你懂什么?以前又不是没有皇上娶二婚女为后的先例,安玉是老子的血脉,老子肯定帮自己的亲孙女,安玉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府嫡女。” “爹!”季修旭恨铁不成钢地扶额。 “太子那边已经明示,只要国公府还承认芸初是国公府嫡女,他愿意娶芸初,他们两情相悦,您何必拆散一对璧人。” 季承庭沉默不语,他还是想撮合太子与安玉。 安玉回国公府有段时间了,瞧着容貌气质越发像她祖母。 她祖母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安玉不会差到哪里去。 侧门外,季芸初一脸愤恨地咬紧牙关。 她听闻太傅府求娶季安玉,拖着病躯偷偷跑到前院,她倒要看看太傅之子来没来,是不是那个野男人。 未料,听到季承庭背着她暗搓搓撬她墙角。 这些年来,她为太子妃之位殚精竭虑,严防死守,她不允许半路出来的贱人抢了。 国公府迟早要与她离心,她只有太子可以帮她。 季芸初身心疲惫回梅华院,路过朝阳院,听到里面传来丫鬟们的嬉笑声,手掌攥紧。 她早晚有一天把这些人打发到庄子里,不,全部发卖掉! “小姐,大小姐站在院外瞧了许久。” “不用管她,省得她站晕还要赖到我身上。” “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国公爷没有立刻应下,三日后再给太傅府回复。” 季安玉瞬间松了一口气,没立即答应就好。 她记得上辈子太傅家的公子娶了别家的姑娘,夫妻恩爱和睦,京城妇人私下里都很羡慕。 “走,我们上街。” …… “子宥,听娘一句劝,你换个姑娘吧,国公府多半对季二小姐的婚事有别的打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太傅夫人站在书桌前,怜爱地瞧她的儿子。 “娘,或许是国公府对孩儿的考验呢。” 孙子宥似笑非笑地瞥一眼身侧的屏风。 “毕竟季二小姐刚回家,咱们便要把人家的闺女娶回太傅府,为人父母终究会不舍。” 太傅夫人白了儿子一眼。 “什么不舍?我都听人说了,国公夫妇更喜欢季大小姐,季二小姐也只有她祖父稍微偏袒她一点。” “老国公虽然年纪大了,但国公府还是他做主,定是孩儿哪里做得不好,老国公不满意。既然老国公说三日后给回复,那便等三日吧。” “你……犟嘴!我等着你撞南墙!”太傅夫人抛下话后,气得扬长而去。 孙子宥捧起茶盏,低头咀一口茶,等屏风后的人走出来,他嫣然一笑。 “阿璟,你也亲耳听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娶你的心娇娇,是她祖父另有打算,我看她祖父是想把她嫁给……”他指了指天上。 “老国公那里就交给我来说服,你三日后只管上门提亲。”沈璟脸色未变,却无端令人感到冰冷。 “阿璟,你可是欠了我好大的人情,我家在朝中虽然不上不下,但我爹是三朝元老,老来得我这么个儿子,家中视我为珍宝,想嫁到我家的姑娘还真不少。” 孙子宥面露调笑之色。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太傅府大张旗鼓抬聘礼去国公府求娶季二小姐,反倒被国公府冷待,灰溜溜抬回聘礼,三日后,还要再抬聘礼去一趟国公府,他们背后不知会如何笑话我呢。” 沈璟眸光流出歉意。 “子宥,这情我记下了,所有人选中,我最满意的就是你,她若嫁给别人,我真的不放心。” 他怕他百年之后,季安玉会过得不好,唯有孙子宥会帮他善待季安玉。 孙子宥不想看沈璟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罢了罢了,谁叫我摊上了你。” 沈璟见状,难得在孙子宥面前笑了笑,然后开始说起宫宴的事情,让孙子宥盯紧点二皇子。 他又交代几件事给孙子宥去办,随后离开书房。 半路遇到杨嬷嬷。 “世子爷,我刚刚听夫人说公子去国公府提亲,您知道这事吗?” “知道。” 杨嬷嬷见世子爷一脸淡然,不禁纳闷世子爷不是喜欢季二小姐吗?为何这样的反应。 她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知道世子爷性子凉薄,不可能主动教一个姑娘家写字,定是心生好感才会去做。 “世子爷,季二小姐人挺好的,为人聪慧过人。” 杨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底大喊。 您赶紧趁着公子没有与季二小姐定亲,先下手为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沈璟奇怪地瞧杨嬷嬷,念在杨嬷嬷看着他长大,他不会让杨嬷嬷的话落空,便道。 “我知道季二小姐人很好,她救过我。嬷嬷明日去国公府教导她,还请嬷嬷多多费心,她自小长在乡野,偶尔会肆意做事,若冒犯了嬷嬷,还请嬷嬷见谅。” 第49章 他急忙赶来,她却有吃有喝,瞧着舒服得很! 杨嬷嬷笑开了花,她就知道她没有猜错,听听世子爷说的话,生怕她打骂季二小姐。 她唉叹一声。 若是在以前,季二小姐必然入不了她的眼,可现在世子爷染上了病,活不长了,不求高门贵女,有个女人陪世子爷走完余生便好。 “世子爷,您放心,世子爷的心老奴都懂,一定会好好照顾季二小姐。” 懂什么? 沈璟一脸疑惑,余光看到竹刹来了,便把疑惑抛之脑后。 “世子爷,季二小姐出府了。” “嗯。”沈璟目不斜视地抬脚走。 竹刹跟着沈璟的脚步,突然想起什么。 “世子爷,那卫颂霖今日休沐,也出府了。” 沈璟停下脚步,猛地扭头瞪竹刹。 “谁教你说话只说一半?” 竹刹嘿嘿一笑,“刚想起来。” 此时。 季安玉买下一间空店铺,打算开个布店,让含颜学着管店。 她身边的丫鬟总不能一直跟她一辈子,以后嫁人了,会点谋生的手段有利无害。 “季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卫颂霖眼带冷笑,来回扔手里的玉佩。 巧心看到抛起来的玉佩,脸色一变。 “小姐,那公子手里的玉佩就是奴婢当的那块。” 季安玉点头,她早已看出来。 卫颂霖果然如沈璟所料将玉佩赎了回来。 “呦!季二小姐在买铺子呢,国公府是短了季二小姐吃穿吗?季二小姐都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倘若季二小姐缺钱,可以来找在下要。” “卫大人,又在说笑,我堂堂的国公府嫡女,怎会缺钱?” 季安玉收好地契,带巧心绕过挡在她们前面的卫颂霖。 巧心紧跟季安玉,暗暗心惊,他居然是个官。 “季二小姐,拿了我的玉佩当了不少钱,不请我吃一顿饭吗?” 卫颂霖拦下季安玉,细长的丹凤眼微微垂下,目光黏在美人细腻的脸上。 几日不见,美人更靓丽了。 季安玉微抬眼皮睨他。 “什么叫你的玉佩?明明是我的,卫大人已经忘在齐王府输给我了吗?玉佩既然奖赏给我,我想怎么处理它就怎么处理它,难道说大人您后悔了?输不起?” 卫颂霖见季安玉似嗔似怨,不由自主哑然失笑。 “莫生气,你瞧你一生气,眉头都皱起来,我就是开个玩笑。” 季安玉有点爱美,闻言松开眉头。 “季二小姐,我上次说有时间就找你请教射箭,奈何抽不出时间,今个我休沐,季二小姐可否赏脸教教我,我请你去惊华楼吃饭。” 惊华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深得皇亲贵族喜爱,饭菜价格贵得很。 有人抢着做冤大头,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季安玉爽快地答应。 “好啊,麻烦大人给我的丫鬟点份饭菜。” 卫颂霖瞟一眼巧心,有些惊讶道。 “你对你丫鬟倒是挺好。” “跟在我身边,我自是不会亏待她。”季安玉一语双关地看向卫颂霖。 卫颂霖一愣,而后笑道。 “季二小姐真是个妙人。” 季安玉笑而不语,卫颂霖能明白她的意思就好。 她不介意与卫颂霖合作,从而扳倒淑妃和南侯府,拔掉季芸初的狼爪。 前提是卫颂霖不会害她,否则免谈。 巧心不知两人在暗中试探,雀跃地跟在季安玉身后,心想她跟对主子了。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们来到惊华楼。 只见惊华楼人来人往,门外路面很宽,停靠许多价值不菲的马车,车外站着侍女小厮。 季安玉两世为人,第一次来惊华楼。 以前被名声都牵绊,身陷算计之中,嫁妆没了,身无分文,根本没有机会来惊华楼。 此生走出来后,才发觉这世间美好之事太多。 惊华楼跟国公府的酒楼一对比,国公府的酒楼差了许多,尤其是在饭菜之上,惊华楼胜太多。 季安玉不动声色地舔舐下唇,她要好好品尝一下惊华楼的饭菜。 早知来惊华楼吃饭,她就带上会芙。 会芙厨艺好,说不定能做出来一样的味道。 她想带回去给会芙品尝,但是惊华楼有规定不能将饭菜带离惊华楼,否则不准再进惊华楼吃饭。 “季二小姐,请。” “嗯。” 卫颂霖看出季安玉首次来惊华楼,让小二上惊华楼的招牌菜。 季安玉只等了一会,菜就上桌了。 见桌上的菜有些是沈璟装在饭盒里送到祠堂给她吃过,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揣着怀疑,季安玉每个菜都吃了一口,确定就是沈璟送的菜。 没想到竟是惊华楼的饭菜,她还以为是沈璟随便找个老酒楼做的,味道确实不错,可她那时候误以为她是饿极了,所以觉得好吃。 可是惊华楼不是不允许带出去吗? 沈璟不会是又砸门又抢弄来的吧? “季二小姐,不合你胃口吗?”卫颂霖见季安玉停筷,疑惑道。 “合!挺合我胃口。”季安玉瞥一眼吃得正兴奋的巧心,低头扒拉几口饭。 沈璟赶来惊华楼的时候,看到季安玉他们吃得正开心,有说有笑的,顿时气得心梗。 他担心季安玉在卫颂霖手里头吃亏,急忙赶过来,头发丝都乱了。 季安玉倒好,有吃有喝,瞧着舒服得很! 简直是气煞他也! 卫颂霖率先看到沈璟黑沉的脸,他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笑着对沈璟招手。 “阿璟,刚好菜太多,我们吃不完,你来得正好。” 沈璟闻言更气了,言外之意好似说他是狗,专吃他们的剩菜剩饭。 季安玉咀嚼嘴里的饭,若有所思看卫颂霖。 听卫颂霖的语气,仿佛笃定沈璟会来惊华楼,难怪点那么多菜。 沈璟忍下怒火,一屁股坐在季安玉身边。 侧头看向季安玉,此时的季安玉边认真的吃饭,边困惑地看他,似乎在问他为何满脸怒气。 嘴边的一粒米饭更显季安玉的模样憨态可掬,偏偏季安玉不知。 沈璟有些想笑,心底的气散掉一半,他压了压嘴边的笑意,抬手捏住那粒米饭。 “米饭粘嘴上了。”语气藏匿几分宠溺。 看到季安玉羞得满脸通红,忽然意识到卫颂霖还在这,脸色僵硬一下。 第50章 化成绝色美人,面见太子 “阿璟,你似乎对季二小姐过于关心。”卫颂霖看好戏地笑道。 沈璟手指一紧,随后面目轻松直视卫颂霖。 “季二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她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颜面。” “也是,是我多想了。”卫颂霖轻笑。 “季二小姐,我方才见到你嘴上有饭,只是男女有别,不好意思帮你拿下来。” 所以就眼睁睁地看她顶着粘米粒的嘴说话,也不知提醒一下她? 季安玉心底尴尬,挤出一丝笑。 “无妨,卫大人考虑得在理。” 她目光移到沈璟手上的米粒。 “多谢世子爷。” “不客气,你若吃饱了,我让竹刹驾马车送你回府。” 季安玉明白沈璟有意撇清她与卫颂霖,她不愿当众驳沈璟面子,点头回应沈璟。 沈璟讲义气,又是她未来夫君,卫颂霖就靠边站吧。 季安玉带巧心蹬上马车,竹刹屁颠屁颠的送上一个小饭盒。 “季二小姐,这可是惊华楼的水晶蒸包,馅料经过繁琐的工序,一天只卖10盘嘞。” 季安玉笑着接过,“有劳竹侍卫。” 她打开饭盒,递给巧心一块,自己又拿起一块小口的吃。 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惊华楼。 她猜惊华楼背后的东家定和沈璟关系匪浅,才会一次又一次破例让沈璟带出食物。 惊华楼里,气氛触而即发。 “阿璟,我就知道你会来,你输了心,有了软肋,你该如何跟我比呢?” 卫颂霖晃动手里的佳酿。 “不过你放心,父亲他们暂时不会动她,要不你跟我一起合作吧?我们一起共谋大业。” 沈璟不为所动,他静看卫颂霖,再三警告道。 “卫颂霖,适可而止,本世子的耐心有限!”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卫颂霖习惯地笑了笑。 …… 季安玉刚回到国公府,管家就请她去见老国公。 “祖父,何事?”季安玉疑惑地看季承庭小心翼翼擦拭祖母的牌位。 “安玉,明日我带你去面见太子,你可要好好表现,不得失礼。” 季安玉满脸惊诧,难道不是应该带季芸初去吗?带她去做甚? 她稍稍思索,震惊道。 “祖父,你该不会是想我进东宫吧?” 季承庭欣慰地挂起笑容。 “老子果真没看错人,就知道你是个聪颖的!跟你祖母一样聪慧。”语气非常自豪。 “祖父,我不想给太子做妾。”季安玉跨下脸。 “啧!老子刚夸你聪明,你咋这么笨!我国公府的嫡女给人做妾,老子死后,哪还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季承庭面露精光,“你进东宫,当然要做太子妃。” 季安玉瞳孔一震,未曾想今生祖父竟生出让她做太子妃的心。 其实她考虑过夺走季芸初最在意的太子妃之位,但前世季芸初嫁给太子后,日子不太好过,孩子许久未怀上,东宫一直在添新人。 可想而知季芸初过的是什么日子,倘若季芸初过得好,不可能去找魏洛彦,给太子戴一顶大绿帽。 她没必要为了对付季芸初,跳进另一个大火坑。 况且入宫后,再想脱身很难。 “祖父,我……” 季安玉开口欲要拒绝,抬眼见季承庭抓紧牌位,好似她拒绝,这牌位下一秒就砸到她身上,她识相地点头答应。 “你回朝阳院休息吧。” “是。” 季安玉一走,季承庭温柔地抚摸牌位,犹如抚摸稀世珍宝一般。 “茹茹啊,你想做皇后,老子帮不了你,但咱们孙女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太子那蠢货若是不乐意,老子就不帮他夺位。” 夜间。 季承庭开库房,让管家给季安玉送去昂贵的头面。 “小姐,听说这是老夫人生前最爱的头面,老夫人都不舍得戴,放在库房里珍藏许久。” 季安玉拿起一支步摇细看,的确与皇后娘娘赏赐的红翡头面不相上下。 “小姐,方才前院传话,让您早点睡,明日起早点。” 季安玉困惑起早点干嘛,又不是进宫,直到次日,天还未亮,她就被人无情地从被窝里拉出来。 衣服一件一件地套在身上,口脂红艳得几乎接近新娘子口脂的颜色。 化完了妆,季安玉觉得铜镜里的绝色美人陌生的不像自己。 季承庭见了季安玉的打扮,满意地眼噙眼泪大笑。 像!太像!简直就是茹茹年轻的模样。 他如同打了胜仗,志气满满带季安玉出门。 季芸初躲在门口后,嫉妒地瞧他们离去。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她喃喃自语。 一路上,季安玉寻思着祖父与太子说了什么,太子居然答应来赴约。 “安玉,太子就在凉亭等你,祖父老了,不送你上去了,在山坡下等你。” “这里是东山?”季安玉眼底浮现惊讶。 “嗯,去吧,别让太子等久了。” 季安玉怀着满肚子的疑惑见到在亭子里等候的太子。 太子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去。 她竟这么美! 太子被惊艳到出神。 以前只是远望,没发现季安玉生得如此出色耀眼,叫人难以忘怀。 “季二小姐,本宫误将宝珠看成鱼目,幸好本宫答应老国公前来赴约,不然本宫就错失宝珠。” 他理智回归,心想国公府姐妹入东宫也是一桩美事。 当下不再排斥见季安玉,他瞧季安玉有点拘束,面带温和的笑容道。 “季二小姐,坐吧,本宫闲来无事煮了一壶茶,你尝尝。” 修长的手抓住壶把,对着茶杯缓缓倒出茶水。 季安玉抬脚走上前,无意间发现站在这里可以眺望祭拜祖母时遭遇飞石之地。 脑海里蓦然划过徐予晏说“好友约我来东山煮茶,路过这里”。 “太子殿下时常来此处煮茶吗?都和谁呀?”季安玉伸手握住茶杯,似是无意间开口。 “闲来无事便过来煮茶,大都是跟洛彦一块。”沉煜贤愉快地翘起唇。 “我刚来这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离我祖母所安葬之处很近,前段时间,我随家人来东山祭拜祖母,太子殿下也在这里煮茶吗?” “嗯,说来也巧,本宫也没有想到你们会在那日祭拜先人。” 季安玉明眸流出笑意,遮住了眼底的寒冷。 “太子殿下,魏公子没跟您说那天国公府遭遇山匪吗?天子脚下竟然有山匪,实在是匪夷所思,最重要的是山匪离您这般近,您要是得知消息,出手捉拿山匪,那就是大功一件啊。” 季安玉仿佛没有看到沉煜贤脸色大变,低声嘟囔着。 “魏公子也真是的,如此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您,如果是我啊,我一定告诉您。” 话毕,季安玉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掩盖勾起的唇角。 趁着太子沉思不语,她环视四周。 没想到东山还有这么个好地方,漫山遍野的花,这儿确实是个品茶赏花的好地方。 突然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好像有人在注视她。 她左右看了看,望见站在树上七窍生烟的沈璟,心虚地差点喷出嘴里的茶。 第51章 阿璟不愿让朕瞧,是怕朕看上她了? “季二小姐,本宫还有事,剩余的茶赏给季二小姐。”沉煜贤努力挤出笑脸。 “谢太子殿下赏。” 季安玉好似看不出沉煜贤的臭脸,笑着恭敬行礼。 沉煜贤走后,连带他的侍卫都离开。 少顷,沈璟走进凉亭,坐在季安玉对面。 “季安玉,茶好喝吗?” 语气平淡,好似死水,季安玉却感受到沈璟这回真的生她气了。 沈璟不等季安玉回应,他上下扫视季安玉,冷嗤一声。 “季安玉,你穿的比去宫宴那天还要隆重,这么喜欢太子早点说啊,枉费本世子为你做媒,平白害孙子宥受人嘲笑。” 他见季安玉默不作声,讥笑加深。 “哑巴了?还是被本世子说中了心事无话可说?你真喜欢太子,大可如实告诉本世子,说不定本世子心情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戏耍本世子好玩吗?” 季安玉等他发泄完。 “世子爷,你说完了吗?” 沈璟愣了一下,随即沉闷道。 “说完了!”拿起季安玉的茶杯,一饮而尽,他舔了舔后槽牙。 “茶不咋样,不好喝,你想喝茶还不如找本世子要呢,太子有什么好的,哼!” 季安玉目光移到茶杯上,心间浮现一丝怪异。 她欲言又止想提醒沈璟那杯茶她喝过,纠结片刻最终决定不提,省得彼此尴尬。 “世子爷,我祖父让我来这面见太子,至于我今日的衣着打扮,亦是祖父所要求。” “你意思是你祖父逼你来?”沈璟很快明白里头的关键。 “嗯,如今我的婚事全由祖父做主。” 沈璟攒眉,那老家伙管季安玉,他不用再担心季安玉被国公府随便下嫁,可老家伙一门心思死盯东宫,着实令他难办。 老家伙是季安玉的亲祖父,他不能打不能杀,又不能逼迫。 沈璟呼出一口浊气。 “哈哈~阿璟,好兴致!带着美人在这煮茶,朕隔得老远就闻到茶香。” 沈璟惊愕,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挡在季安玉前面。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沉维萧见沈璟的举动与宫宴那晚如出一辙,登时明白此时与沈璟煮茶的姑娘就是那晚的姑娘。 “阿璟不愿让朕瞧,是怕朕看上她了?” 沉维萧勾起笑,他今个一定要看那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他手拿折扇轻打沈璟的胳膊,用力一推。 终于看到姑娘的真容,神情不由得恍惚须臾。 “她是季承庭的孙女?”太像那人了。 沈璟余光瞄一眼季安玉。 “是,侄儿见这的风景甚好,便想侄儿的救命恩人季二小姐没见过,于是带她来喝口茶,看看景。” 沉维萧被沈璟暗含疏离的话逗笑。 这救命之恩实在好用,沈璟用的如鱼得水,叫人寻不出一处发难的地方。 要不是宫宴那晚他亲眼所见沈璟与季二小姐举止亲密,他现在恐怕就被沈璟的话搪塞过去。 沉维萧有点恼火,忍不住暗讽道。 “阿璟的救命之恩还了那么久,还没有还完啊?” “皇上多虑了,救命之恩,侄儿就是用一辈子来偿还,也还不完,若不是季二小姐相救,侄儿已经长眠于地。”沈璟郑重其事道。 沉维萧冷冷一笑,看向不知沈璟怀有异样心思的季安玉,嘴边扬起明晃晃的嘲笑。 原来沈璟没有挑明心意,难怪沈璟不肯他赐婚。 “都坐吧。”沉维萧率先撩开衣摆坐到石凳上。 “阿璟,说起来,朕从未喝过你煮的茶,来!倒茶。” 沈璟不打算解释茶是太子煮的,他不愿皇上、皇后知道,省得招惹是非。 大手拎起茶壶,稳稳地倒入茶杯。 季安玉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样对太子煮茶之事缄口不言。 孔宛涵坐在沉维萧旁边,低头细细品尝茶。 沉维萧轻抿一口后,嫌弃放下茶杯。 “阿璟,你煮茶的手艺不行啊。” 沈璟捕捉到季安玉眸里划过的笑,顿时身心舒坦。 “侄儿也觉得手艺不好。” 沉维萧眼力极好,看到沈璟的神情变化。 他委实没想到沈璟的心上人是季承庭的孙女。 不禁回忆起多年前的秘密。 无人知道父皇钟情季承庭之妻,却无意间被他撞破,他因此挨打30个大板,躺在床上养了三个多月才好,从此记住季承庭之妻容颜。 时隔多年,又记起季承庭之妻,沉维萧感慨万千。 忽然没人说话,季安玉感觉周围静悄悄的,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规规矩矩地坐着,视线不知放那里才好,突然和皇后对视上,季安玉连忙抿嘴一笑。 孔宛涵眼神平淡移开视线。 这小丫头今日瞧着不似传闻中那般差劲。 老国公想小丫头进东宫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给个侧妃之位。 而季安玉经过刚刚的对视,发觉皇后那双眉眼和沈璟很像。 沈璟看出季安玉在帝后面前不自在。 “皇上、皇后,侄儿昨日寻到一个珍贵的红珊瑚,两位要不要去忠王府看看?如若喜欢,侄儿让人送进宫。” 沉维萧哑然失笑,明白沈璟是为了季安玉才献上珍宝。 “你呀,朕就依你,走。” 沈璟看一眼季安玉,语气冷淡道。 “季二小姐,你家里不是还有事情吗?你先回家吧。” 季安玉早就盼着走,巴不得不去忠王府。 她边点头边行礼恭送他们离去,在亭子里站了一会,才走下山坡。 季承庭坐在马车外小酌,看到季安玉回来,他停下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道。 “安玉,你和太子聊得如何?” “我和太子只说了几句话,太子有事走了,后来皇上和皇后,还有忠王府世子爷也来凉亭,孙女只好陪在身侧,现在他们离开了,我才下来山坡。” 季承庭露出得逞的笑容,“你见到皇上皇后就好。” 此话一出,季安玉就知道祖父提前得知帝后在这,就是不知是有人教唆帝后来此处闲逛,还是帝后心血来潮自己过来。 他们刚回到国公府,恰逢梅嬷嬷遣人送来书信。 季承庭连忙拆开信看,看完大喜,让管家打开库房,再送一套头面去朝阳院给季安玉。 第52章 配做太子妃吗? 之前皇后不屑与安玉说话,甚至看都不愿看。 现在安玉去一趟东山,皇后就愿意给安玉侧妃之位,说明皇后对安玉有所改观。 季承庭怀着雄心壮志,瞬间觉得前路光明。 再抓把劲,太子妃之位真有可能落入安玉之手。 “咳咳,老子这两天感觉胸口有些闷,管家你去叫人煮点清肺的茶。” “哎,好嘞。” …… 晚上,管家来朝阳院传话明日面见太子。 还见? 季安玉微微蹙眉,正想说身子不爽,恐在太子面前失礼,明日去不了。 管家见季安玉脸色不悦,率先道。 “明日是在惊华楼,二小姐就当陪太子殿下吃个饭。” 季安玉眉头瞬间舒展。 “好,我应下了。” 管家瞧着季安玉和老国公相似的脸,忆起老国公的身子。 “二小姐,您别嫌老爷烦人,他也是为了您好,老爷年纪大了,这两天一直不舒服。” 季安玉惊讶,她记得上辈子祖父这个时候身体健朗。 目光瞟到梅华院的方向,眼底浮现复杂难明的情绪。 “祖父最近除了吃饭之外,还吃了什么?” “这两日在吃红枣莲子羹。”管家满脸疑惑,这和老国公的身体有关系吗? 季安玉心惊。 前世季芸初就是在红枣莲子羹里下毒。 眼下没有证据,还不能打草惊蛇,若将红枣莲子羹撤掉,季芸初会在别的地方下毒。 “祖父既然身子有恙,也不能坐视不理,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看。” “老爷嫌麻烦,只当是小病,过几日就好。” 季安玉无话可说,祖父性子倔,坚持不看大夫,她也逼不了。 等管家走后,她立马叫巧心想办法弄到红枣莲子羹。 “小姐怀疑里头有毒?” “嗯,小心谨慎点,莫要让人发现了,弄到手后,拿去府外找个大夫,让他看看里头有什么毒。” 巧心忧心忡忡点头。 季安玉想到东宫那些腌臜事,不苟言笑道。 “等会将我明日在惊华楼面见太子的消息传季芸初,别让人发现消息是从咱们院里传出去的。” 瞧太子的模样,应该是同意她进东宫。 不管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还是其他身份,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东宫那种地方还是留给季芸初好好享受吧。 “巧心,你再叫个人出府,找个小乞丐给南侯府传口信,就说我和季芸初明日都去惊华楼。” “是,奴婢这就去办。” 季安玉颔首,望着天上的明月勾起一抹笑。 魏洛彦虽然痛恨她,但决不希望她进东宫,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将徐予晏送到她身边来。 翌日。 季安玉依然打扮得光鲜亮丽,不同的是季承庭没有跟来。 “二小姐,老爷许是昨日太累,现在还没有起,老奴已经遣人去请大夫。” “嗯,我带会芙和含颜去就好了。” 管家担心季安玉安全,又叫两个侍卫护送季安玉去惊华楼。 马车行驶半路,季安玉打开车窗,目光往后看,见一辆鬼鬼祟祟的马车跟在后面。 季芸初果然跟来的,那她就放心了。 “会芙、含颜,今个你们就放开肚子好好吃,其余的事情咱们都不要管。” “好。”会芙和含颜齐声应道。 两人相视而笑,她们听闻巧心跟小姐去惊华楼吃饭,羡慕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她们。 沉煜贤的随从余公公包下惊华楼一间厢房。 “太子殿下,季二小姐来了。”余公公翘起谄媚的笑容。 “叫人上菜吧。”沉煜贤指尖悠哉地敲了敲桌面。 季安玉刚抬一只脚跨过门槛,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 “太子哥哥,你也在惊华楼用饭呀?” 沉煜贤脸色微变,没料到季芸初出现在惊华楼。 他神色不悦地看向季安玉。 季芸初为何在这?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季安玉一脸无辜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太子哥哥,你这里的景致真好看。” 季芸初屁股坐在沉煜贤身侧,望了一眼窗外的风景,随后扭头用亮晶晶的眼眸看沉煜贤。 “嗯。”沉煜贤端起一杯茶,敛下眼底的怒气。 他见了季安玉的绝世容颜,再看季芸初,顿时觉得季芸初的美貌太过小家碧玉。 季芸初浑然不知,伸手给沉煜贤斟茶。 “太子哥哥平日里忙,今日总算得空出宫,得好好逛逛才是。” 沉煜贤瞥一下茶杯,抬眼直视季芸初。 季芸初眼中一如既往有着浓浓的爱慕敬仰,他能感受到季芸初喜欢他。 然而他在季安玉双眸里看不到这样的眼神,可想而知,季安玉与他见面不过是遵循她祖父之意。 季安玉看到沉煜贤面对季芸初流露几分不耐烦,心底疙瘩一下。 眼眸闪了闪,走到沉煜贤跟前行礼道。 “臣女能否向太子殿下讨个赏赐?” 沉煜贤来了趣味,“你想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 季安玉来回揪着手帕,扭捏低头。 “臣女的两个丫鬟从来没吃过惊华楼的饭菜,太子殿下可否赏给她们一小桌饭菜?” 她仿佛生怕沉煜贤不答应,快言快语道。 “我那两个丫鬟听话懂事,不会打扰太子殿下用饭,她们待我极好,照顾我衣食住行,我想请她们在惊华楼吃一顿,可囊中羞涩,只好借花献佛,求太子殿下赏赐。” 沉煜贤眸间兴致散去,将季安玉紧张不安绞着手帕的模样尽收眼里。 照季安玉的说法,宫里的太监宫女伺候他,他是不是也得请他们来惊华楼吃一顿饭? 季安玉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怎配做太子妃? 他连纳季安玉做侧妃的心思都淡了一点,空有一副好容貌,给她做个良娣就算不错了。 “太子殿下,能否?”季安玉适时提醒沉煜贤。 “准了。” 沉煜贤示意给他布菜的余公公去办。 余公公一离开饭桌,季芸初含笑接过筷子,积极地为沉煜贤布菜。 就季安玉那蠢脑子,还想跟她争,哼。 “妹妹,你如此喜欢那两个丫鬟,你去陪她们吃饭好了。” “啊?真的可以吗?”季安玉难掩高兴地看沉煜贤。 沉煜贤沉下脸,睨一眼举止优雅贤惠的季芸初,再瞟乐意与下人混在一起的季安玉。 “你想去就去吧。” “哎!谢太子殿下。” 季安玉转身作势要走,突然想起菜可能不够。 她又转回身,笑呵呵地道。 “太子殿下,可以再加两道荤菜吗?” 沉煜贤面露一丝不可思议,片刻,他轻蔑扬起唇。 “本宫准了。” “谢太子殿下!”季安玉行完礼,头也不回地跑去会芙她们的小桌。 此时,隔壁厢房。 “阿璟,她对太子无意,这下你放心了吧?”孙子宥抿一口酒。 “听说魏洛彦带徐予晏来了,哎呀呀,有热闹可看了。” 第53章 互相搅和 沈璟挂着笑扫视桌上的菜,选了一道荤菜。 “竹刹,拿这个去给她。” “是!” 竹刹端菜给小二,看到魏洛彦带徐予晏走进惊华楼,立马闪躲。 魏洛彦则直奔太子的厢房,当他见季芸初喂沉煜贤吃菜时,心中一阵刺痛。 他眨了眨眼中的酸楚,余光瞟到季安玉在小桌上吃饭时,不由得愣了愣。 宫里的内线说太子和皇后有意让季安玉做侧妃。 眼下一看,似乎消息不对,太子看起来很不待见季安玉。 “洛彦,你找本宫有何事?”沉煜贤面色柔和地望魏洛彦道。 他上次去找魏洛彦,已经和魏洛彦将山匪一事说开,他同时也派人去查,山匪的确不是专门埋伏他的人,而是最近的流民同流合污成山匪。 “我听闻太子殿下在惊华楼用饭,担心太子殿下安危,特地过来瞧瞧。” 沉煜贤脸色更加温和,魏洛彦一心帮他,他怎么能怀疑魏洛彦对他有二心? 他当即站起来,拉魏洛彦坐在他身边。 “洛彦有心了,本宫带的侍卫均是高手,不会有事。” 魏洛彦假惺惺地笑了笑,他睨一眼埋头吃饭的季安玉,目光又瞟向站在他身后的徐予晏。 “太子殿下,您还记得徐予晏吗?” 沉煜贤扭头看向徐予晏,脸上掠过几分轻视。 “记得,本宫印象很深刻。” 徐予晏听到太子记得他,身子顿时紧绷,他继续垂下眼帘,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魏洛彦冷眼收下徐予晏的反应,翘起嘲讽的笑容。 傻子除了写的文章踩在他头上,其余地方一无是处,也只有书院那些快老掉牙的夫子看重,现在竟妄想获得太子的青睐。 他乐意狠狠地踩碎徐予晏的美梦,再帮徐予晏指一个糟糕恶劣的季安玉为妻。 “太子殿下,国公府遇到山匪那天,徐兄巧好路过,救了国公夫人,后来国公夫人请徐兄在国公府小住几日,顺便教季二小姐读书识字。” 季安玉听到魏洛彦提起自己,用手帕擦掉嘴边的油渍,含笑侧过身正视魏洛彦作妖。 “听说国公府欲要下嫁季二小姐给徐兄,为徐兄安排的院子就在季二小姐院子旁边,徐兄真是好福气啊。”魏洛彦似笑非笑道。 季芸初拿起手帕遮住笑容,这样有伤国公府体面的话她不方便说,由魏洛彦来说正合适。 “季二小姐,魏公子所言是否属实?”沉煜贤神色沉下。 国公府想季二小姐嫁给徐予晏,竟还想季安玉进东宫。 可恶至极! 季安玉满脸无辜,“我不知道啊,婚姻之事得问家中长辈。” “哼!”沉煜贤气炸,怒视不知所措的徐予晏。 难道徐予晏嫌弃季安玉,拒绝了国公府?所以国公府才塞季安玉给他做妾? “徐公子,你可知道此事?” 徐予晏见太子盛怒,连忙跪下叩首。 “草民不知,国公府未曾和草民说过。” 他心底暗暗叫苦,早知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他就不该答应国公夫人去国公府住。 沉煜贤看季安玉和徐予晏一致一脸无辜,气得心肝痛。 他了解魏洛彦,魏洛彦不会空穴来风,大抵是真事。 国公府真是把他当猴子戏耍。 沉煜贤此刻胃口全无,起身拂袖而去。 “太子殿下!”季芸初急忙站起来,作势要跟上去。 “别去,太子殿下正生气,你凑到他跟前,小心他把气撒在你身上。” 魏洛彦拉回季芸初,“我看你没吃几口饭,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季芸初怒瞪季安玉,屁股重新坐回去。 她刚忙着在太子面前表现,一直给太子布菜,自己没怎么吃。 “妹妹,你看你把太子殿下气的,你还有脸杵在这吃饭,我劝你早点回家,向爹娘认错,求太子殿下原谅你。” 季安玉捧起一碗菌菇母鸡汤。 “民以食为天,我在这吃饭关你什么事,再说了这饭菜还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呢,我不吃完,岂不是藐视太子殿下恩典?”说着,她咬下一口菇。 “依我看呐,惹太子殿下生气的是姐姐你身边的魏公子,他没来之前,太子殿下还和我们有说有笑,他一来后,太子殿下脸色就变了,姐姐你赶紧劝魏公子回家找他爹娘吧。” 魏洛彦冷下脸,“季二小姐,请慎言。” “呵!原来魏公子还知道慎言,方才你说我和徐公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慎言?” 魏洛彦一时语塞,片刻,他找回自己的嘴巴。 “这世间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既是真事,我这个当事人为何不知道?”季安玉眼含冷笑。 “莫非是徐公子对魏公子所言?” “不不不!”徐予晏连忙摆手摇头。 “我没有,事关季二小姐清誉,无媒无聘的事情我不会乱说。” 季安玉扬起讥笑,她望向脸色难看的魏洛彦。 “敢问魏公子是从何处得知我爹娘要下嫁我的谣言,魏公子莫不是被人戏耍了吧?魏公子的耳朵和脑子都不好使,误将谣言当成真事,又惹太子殿下生气,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还是赶紧想办法求太子殿下原谅吧!” 她仿佛没有看到魏洛彦怒气冲冲的脸,给了徐予晏一个怜悯的眼神。 “唉,惊华楼的饭菜好吃,不怪魏公子先把太子殿下抛之脑后,不过魏公子口里的徐兄正站在魏公子身后注视魏公子吃饭,站了好一会,也没听见魏公子请人家坐下吃饭,魏公子吃得下吗?” 眼看魏洛彦发作,徐予晏急忙为魏洛彦辩解。 “草民身份低微,不配与魏公子一块用饭,魏公子帮草民引荐给太子殿下,草民已经很感激。” 魏洛彦闻言脸色逐渐变好,但下一秒听完季安玉的话,瞬间跌入谷底。 “啊?徐公子身份低微?那我身边这两个丫鬟……”季安玉欲言又止地瞧徐予晏脸色突变。 “罢了罢了,是我多管闲事,徐公子莫怪。” 季安玉搅和完他们的关系,心满意足继续拿筷子吃饭。 第54章 这婚事不能答应,太傅的儿子有病 徐予晏看到两个丫鬟都能上桌吃饭,心里酸涩。 魏洛彦口口声声说不嫌弃他身份低微,实际却瞧不起他。 “既然魏公子用饭,草民就不耽误魏公子,告辞。” 他转身抬脚离开,脚步放慢,走到门口没有听到魏洛彦叫他,心口微微堵塞。 魏洛彦是他进京交的第一个朋友,曾经一起读书的场景历历在目,未料他们有一天会友尽。 “魏公子,你的徐兄走了,你不追?” 季安玉啃着猪蹄看戏,她还以为魏洛彦会做戏挽留徐予晏,看来魏洛彦真的放弃这颗棋子。 “闭上你的嘴!”魏洛彦咬牙切齿。 徐予晏哪有季芸初重要,更难得的是今日有机会与季芸初一起吃饭,他不能错过。 季安玉望着前面的野鸳鸯,不禁戏谑嘲讽道。 “魏公子,你怎么能给我姐姐夹菜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老夫妻。” 话音刚落,魏洛彦的手抖了抖。 “妹妹,慎言!”季芸初捧着碗躲开魏洛彦的筷子,不安地环视四周。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姐姐而已,你可是未来太子妃啊,应该与外男保持距离才对。”季安玉笑容可掬道。 她为季芸初安稳坐上太子妃之位“操碎了心”呐。 魏洛彦娶不到季芸初,越惦记季芸初,越上心,自然更痛恨太子。 她就是要魏洛彦和太子斗得死去活来,那才有意思呢。 季芸初这一顿饭吃的如履薄冰。 “不吃了!”她气恼地将筷子甩在桌上,起身回国公府。 “我们也走。” 季安玉伸个懒腰,带会芙和含颜离去,独留魏洛彦一人,魏洛彦亦是没有胃口,待不到一会也起身离开。 …… 国公府里一片肃静,下人轻手轻脚干活,连国公夫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安玉回来了?”季承庭语气冰冷道。 管家战战兢兢低头,“刚回来。” “叫她过来!” 季安玉踏入大堂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安玉,你和太子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季安玉思索一下,便如实回答。 “太子殿下听魏洛彦说父亲、母亲欲要将我下嫁给徐予晏,然后太子殿下就生气离开惊华楼。” 季承庭气得吹起长胡子。 “南侯府非得与我们过不去,气死老子!”他一觉起床,天都变了。 皇后让梅嬷嬷传话季安玉再无可能进东宫。 “咳咳咳……” “爹,注意身体。”季修旭关切道。 “是啊。”曹灵汝点头附和,让人给老国公端上茶。 季承庭看到国公夫妇怒火更大,一把抓住茶盏摔在地上。 “看你们做的好事!” 要不是他们自作主张同意徐予晏入府,也不会让南侯府抓住把柄,害他功亏一篑。 国公夫妇纷纷噤若寒蝉,他们未曾料到魏洛彦会把此事告诉太子。 南侯府和国公府本是一条船,魏洛彦的做法实在不体面。 “从今以后,魏洛彦就和狗一样,不得进入国公府,老子看到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要不是季承庭说完话就晕死过去,季安玉就要笑出声来,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曹灵汝赶紧对外喊:“快去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爹都这样了,去请太医!”季修旭二话不说就背季承庭回卧房。 曹灵汝见季安玉跟在身后,眼眸闪烁一下。 “安玉,你今日也累了,回朝阳院休息吧,你祖父那里有我和你爹在。” 季安玉没有错过曹灵汝脸上的心虚,暗中吃惊曹灵汝竟然参与其中。 曹灵汝看到季安玉一动不动地盯她看,似在拒绝回朝阳院,语气强硬道。 “安玉,听话!你跟着去也没有什么用,反而妨碍太医为你祖父诊治,你祖父为你的婚事操劳过度,他病了,你的婚事落到我手里,所以你要乖点,这个家终究是由我来管。” 季安玉翘起冷笑,“那母亲好好管,别再整出乌烟瘴气就行。” 不等曹灵汝发脾气,季安玉转身就走。 巧心焦急地在院里来回走动,见到季安玉回来,连忙命人关好院门。 “小姐,里头真有毒!那毒叫满西去,人吃多了就会死。” “嗯,咱们院里吃的用的都得小心点。”季安玉喝了一杯水后,叮嘱道。 “小姐,老爷没事吧?” 季安玉心中有数,宽慰道,“放心,祖父现在吃的不多。” 她们现在不会毒死季承庭,只是让季承庭昏迷。 季承庭若是死了,季芸初还得守孝,就不能出嫁,皇后那边肯定会重新挑选太子妃。 “派人盯紧梅华院,母亲那儿也要人盯着。” 巧心不寒而栗,没想到国公夫人也有一份。 这会,季芸初跪在曹灵汝脚旁哭泣。 “娘,求您帮帮我,我不能没有太子妃之位,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祖父一心想妹妹进东宫,我只好出此下策。” 曹灵汝身心疲惫,她发现季芸初派人往红枣莲子羹里下毒时,难以置信季芸初会干这种事。 可木已成舟,她只能偷偷帮忙掩护。 “幸好太医说你祖父身子无大碍,这事你不能再做了!” 季芸初掩下恨意,乖巧地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娘。” 曹灵汝心软搂住季芸初,“你担惊受怕就找娘啊,娘肯定为你做主,你别脏了自己的手去碰那些腌臜事。” 季芸初低头靠在曹灵汝膝盖上。 “娘,您真好。”要是她亲娘那该多好啊。 “祖父昏睡不醒,到时候太傅府来问妹妹的婚事,我们该如何回复他们呀?”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都怪我,害爹爹娘亲为难。”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祖父不醒来,安玉的婚事就由我管,我答应太傅府就成。”曹灵汝傲慢地笑了笑。 季芸初眼眸微动,“娘,我怀疑太傅的儿子有毛病,为了妹妹好,您还是别答应。” 曹灵汝心弦一跳。 “你从哪里打听的消息?” “我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娘,您想啊,外面的人都说太傅的儿子文采过人,又洁身自好,试问这样好的人为何偏偏中意妹妹?这不奇怪吗?” 曹灵汝敛下眼帘,的确是有点怪异。 她初次听闻太傅府上门提亲,大吃一惊,想不通太傅府为何求娶季安玉。 “娘,太傅的儿子一定有病!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求娶妹妹。” 曹灵汝顺着季芸初的思路去想,越想越心惊。 等到三日之期结束,季承庭未苏醒,太傅府再次上门提亲。 没等太傅夫人开口说话,曹灵汝就率先开口拒绝。 “太傅夫人请回吧,安玉配不上您儿子,您还是找别家的姑娘吧。”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就催促我离开,呵,国公府好大的架子,是我们太傅府高攀不起!” 太傅夫人黑下脸,指挥下人抬聘礼打道回府。 孙子宥闻讯跑到家门口,看到亲娘满脸怒气。 “你别再想娶国公府的二小姐,我不会进国公府一步!” 孙子宥两眼一黑,连忙遣人去忠王府通风报信。 第55章 若是立功,祖父说不定会送我头面呢! 沈璟得知国公府拒绝太傅府,当晚便来太傅府。 “阿璟,我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她被国公府落下脸子,这下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孙子宥满脸歉意。 “有老国公在,季二小姐应该无事,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婚事吧,我听闻太后要回京了,想必会催你成亲。” 沈璟坐在书桌前端起一杯茶。 “既无缘,便作罢吧。”他再重新找人,京城没有就往别的地方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此时,季安玉正在吃饭。 “小姐,您是没有瞧见,太傅夫人脸色黑得吓人,她怕是埋怨上国公府了。” “母亲如此不给太傅夫人情面,太傅夫人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 “可惜小姐失去了这门好亲事。”含颜面露遗憾。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明我和太傅之子有缘无分。” 季安玉咬一块糖醋排骨,眸间流转惊喜。 “幸好带会芙去惊华楼吃饭,会芙手艺真好,虽然味道不能和惊华楼一模一样,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含颜见状无奈叹息,经过太傅府提亲一事,外头又有人传言小姐眼高于天,竟看不上太傅之子。 巧心端着一碗羹汤进屋。 “小姐,夫人传话,明日二爷回来了。” 季安玉动作停下,而今再听到二房那些人回来,不似前世那般高兴。 二房只有季沁沁一个女儿,他们回京就是为了给季沁沁找个婆家。 前世她嫁给魏洛彦后,季沁沁来看望她,生出取代她的心。 季沁沁在季芸初的帮助下入南侯府为妾,后来跟着魏洛彦的妹妹一块害死她的孩子。 季安玉翘起一丝冷笑。 “巧心,将祖母的那套头面拿出来,明日我要戴着它去迎接他们回家。” “是。” 季安玉兴奋得睡不着,因为季沁沁肚子里已经揣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生父是季沁沁的表哥邓棋启。 这事季沁沁隐瞒得很好,就连落胎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是前世季沁沁弄死她的孩子后,无意间说漏嘴,她都不知道。 季安玉脑子里已经想出来许多法子整治季沁沁,为她的孩儿报仇。 次日,季安玉盛装出门,如愿在季沁沁眼里看到嫉妒和羡慕。 “二叔、二婶,这位姑娘是堂妹吗?长得真俏。” “是啊,她叫季沁沁,比你小一岁。” 邓华洁轻推一把季沁沁。 “沁沁,快喊姐姐。” 季沁沁不情不愿地屈膝行礼,“姐姐好。” 他们二房早就听闻大房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但名声不好,他们对季安玉嗤之以鼻。 可今日一见季安玉,才发现传言有假。 “大哥,安玉和娘长得真像,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国公府的血脉!”季修亦为大房由衷地高兴。 季修旭扭头看一眼令他长脸的季安玉,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定是娘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国公府,保佑安玉回家。” 这种体面话有利于维护兄弟之间的感情,他总爱在弟弟面前说两句。 季修亦听完笑意加深,兄长怀念娘亲,定也会给他几分照顾。 “爹病了,现在没有醒来,等会吃点东西,我再带你去瞧瞧他。”季修旭拍了拍弟弟肩膀。 国公爷忙着跟许久未见的弟弟叙旧,他们俩各自的夫人相视一笑,除了季芸初跟在曹灵汝身边,其他的人都走在后面。 季安玉忍下仇恨挽住季沁沁,漫不经心地摘下头上的一支步摇。 “沁沁妹妹,好看吗?我发髻上的头面都是祖父送给我的,你若是喜欢,可以叫祖父送你一套。” 她给季沁沁摸了两下后,就重新插在发髻上。 “可惜祖父没有醒,不然祖父一定送你头面,哎,以前祖父身体特别好,这几天不知怎么了,突然就病倒。” 季安玉谨慎地四处张望,贴在季沁沁耳边道。 “沁沁妹妹,你说祖父是不是被人害了?话本子都是这样写的。” 季沁沁惊讶:“不会吧。” “嗯嗯,应该是我多想了。”季安玉蹙眉头,脸上划过不甘心。 “话本子上说的也不一定是假的,改天我去看看祖父入嘴的东西,像什么羹汤之类的都要好好查查,万一真有人害祖父,那我就是大功一件!祖父说不定又送我一套头面,嘻嘻……” 季沁沁小心思转动,面上对季安玉浅浅一笑,好似不在意季安玉的话。 她随父母吃了一点东西,就去看望季承庭。 季承庭闭眼躺在床上,就跟睡着的人一样,屋里只有清淡的药味。 季沁沁想起季安玉的话,上前凑近季承庭,见季承庭脸色不像久病的人。 “娘,祖父不会是被人下毒了吧?” 邓华洁瞧一下夫君和国公爷,连忙捂住季沁沁的嘴。 “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你祖父的病可是太医诊治,太医说病了就是病了。” 季沁沁听不进亲娘的话,她记得表哥的母亲生病昏睡时,脸色和祖父相差甚远。 若不是祖父脸色有点白,她觉得祖父身体定然健朗。 怪不得季安玉怀疑有人下毒。 季沁沁静静地想着,管家突然端着一碗东西进来。 “管家,哪是什么啊?” “回三小姐的话,这是红枣莲子羹,老爷病之前最爱吃它,老奴把它放这,万一老爷醒了,能马上吃。”管家乐呵呵道。 国公府里也就只有二小姐时常惦记着老爷,大清早就提醒他让人备着老爷爱吃的,希望老爷快点醒来。 季沁沁满脑子都在想祖父病之前爱吃的红枣莲子羹,不禁心生警惕,想上前看红枣莲子羹,又怕引人注目。 此举落在邓华洁眼里,邓华洁宠溺一笑。 看望完公公后,她就吩咐下人做一份红枣莲子羹给季沁沁。 季沁沁见到桌上的红枣莲子羹,吓得脸色惨白,弓起身子孕吐。 …… “小姐,三小姐叫她身边的银杏盯着东厨。” 巧心递给季安玉一碗羹汤,赫然是红枣莲子羹。 “三小姐一看到这羹汤,直接就吐了。” 季安玉挂上嘲讽的微笑,接过红枣莲子羹,她低头搅拌几下,随后兴味索然地放下。 “准备饭盒,拿出去给大夫看。” “是。” 第56章 既然母亲不同意,季芸初不必发卖,直接上公堂! 银杏经过几日不懈的盯梢,终于发现桂香在下药,只不过不在红枣莲子羹里,而是在老国公的药汤里。 “小姐,奴婢看得真真切切!桂香好大的胆子。” 季沁沁激动地跳起来,“银杏,你赶紧去请个大夫来!” “哎!”银杏也被自家小姐热烈的情绪感染,她们做了这样立功的事情,老国公一定会赏她们。 不到半炷香后,银杏揪来一个大夫。 “小姐,咱们正赶上幸运,今日二小姐请大夫把平安脉,奴婢便把大夫请过来了。” 真是天助她也! 季沁沁深感胜券在握,她挂着得意的笑带人去季承庭的卧房。 此时,原娘得到消息,急忙通知曹灵汝。 “夫人出大事了!三小姐带大夫去给老爷把脉。” 曹灵汝瞬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完了,怎么办?快让人拦下!” “已经来不及了,夫人,您还是弃卒保帅吧,您不为自个想,也要为小公子想想啊。” 曹灵汝捂住心慌的胸口,在原娘的搀扶下走去季承庭的院子。 院外站满侍卫,个个一脸严肃,不用说,也能看出来国公府发生了大事。 曹灵汝抖索地跨进院门,走十几步路就看到季芸初跪在地上,老国公坐在堂前中间,右侧站着国公爷,依次下去是季安玉、季允驰,左侧站着二房的人, “娘,救救我,祖父要发卖我。”季芸初泪流不止。 曹灵汝见季芸初弱小可怜的模样,顿时把原娘的话抛之脑后。 “爹,芸初做了什么事?你们要这般审问她,她又不是犯人。” “下毒杀害祖父,不是犯人是什么?”季允驰不留情面地怼道。 “你……”曹灵汝暗骂季允驰不孝子。 “芸初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说她?” “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是季安玉,不是你嘴里的芸初。”季允驰不悦地撇开脸。 季沁沁不满她的风头被人抢走,站出来呵斥道。 “证据确凿,没有把季芸初送去官府就不错了!” “死丫头!” 曹灵汝正憋得心慌烦躁,本来隐瞒得好好的,全被季沁沁捅出去,当即一巴掌呼过去。 季沁沁的脸被迫歪到一边,她懵了片刻,而后趴在邓华洁怀里哇哇大哭。 季安玉迅速压下嘴角,努力想几件不愉快的事情,才没有笑出来。 “大嫂,你女儿做错了事,你打我女儿干嘛?要不是我女儿心细,爹就要被你养的好女儿给害死!” 邓华洁心疼地搂住季沁沁,她女儿就算再任性,她都不舍得打。 “刚回家就遇到这种糟心事,晦气!我看就依爹之见,把季芸初卖掉,省的留在国公府里祸害人。” 曹灵汝脸色大变,扭头看一下满脸冰霜的国公爷,心底一阵绝望。 她狼狈地跪下,“爹,芸初不能发卖啊,若将芸初卖了,如何向皇后、太子交代?” “哼!这还不简单?安玉替她的位置。” “可皇后已经说了安玉再无可能进东宫,太子中意芸初,爹您为了国公府,原谅她吧。” 季承庭气笑了,“我国公府有的是姑娘!安玉不行,就沁沁去!” 话毕,季沁沁破涕而笑,她愿意做太子妃。 “祖父,快把这个害人精卖了吧,不然就乱棍打死。” 季芸初阴险地睨季沁沁,他日,她定要季沁沁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季安玉看到前世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今个仇恨相向,赶紧用手帕挡压不住的嘴角。 曹灵汝顾不上看戏的季安玉,绞尽脑汁保下季芸初。 “爹,太子连安玉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季沁沁?倘若太子瞧不上国公府的姑娘,爹您打算如何?太子党中不乏容貌家世出众的嫡女。” 此话说到季修旭心坎里,他终于出声站在曹灵汝这边。 “爹,灵汝的话不无道理。” 季承庭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眼睁睁看你亲爹被人毒死,你打算坐视不理啊?” 季修旭羞愧低头,难就难在这里。 一面是亲爹,一面是国公府将来的荣耀昌盛。 “季芸初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她先害我孙女,又来害老子,你们夫妇俩个竟然还想纵容她胡作非为!”季承庭拍桌大怒。 “大不了国公府不参与皇权之争!” “不可。”季修旭连忙努力安抚亲爹。 “国公府筹谋多年,朝野上下皆知国公府是太子党,现在退出,无疑是昭告天下国公府背叛太子,到时候太子登基清算,国公府会面临灭顶之灾。” 季承庭铁青着脸,心中憋屈极了。 皇后一日不松口取消季芸初太子妃之位,他一时间还真拿季芸初没办法。 场面陷入僵局。 季安玉扬起嗤笑,总算可以肆无忌惮说出心里话。 “孙女心系祖父安危,又不愿父亲、母亲为难,不如分家!”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震惊道。 季修旭率先回过神来,猛地叱咤道。 “离经叛道!你祖父健在,怎能分家?” “祖父都要被人毒死了,不分家留在国公府,等人继续下毒吗?” 季安玉直视季修旭的眼眸。 “父亲眼睛瞎了看不见吗?季芸初连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也不见父亲、母亲说什么,反而百般维护,试问谁才是大逆不道的始作俑者?” 季修旭嗫嚅,今日才发现他这个女儿气场如此强势。 “父亲身为国公爷,想保住国公府永世繁荣,女儿可以理解,但必须给祖父一个交代!分家后,还请父亲将国公府一半的钱财给祖父,我随祖父离开国公府。” 众人又被季安玉的话震惊到。 曹灵汝找回自己的嘴,指着季安玉怒斥。 “你狮子大开口!” “祖父为国公府操劳一生,他没有将国公府全部钱财带走就不错了,难道母亲想私吞?” 季安玉噙着冷笑,犀利地瞧曹灵汝。 曹灵汝一肚子的话重新塞回腹中,她的确想拿大部分的钱给季芸初做嫁妆。 季安玉看破曹灵汝的小心思,不等曹灵汝回应,她咄咄逼人道。 “既然母亲不同意,季芸初不必发卖,直接上公堂!” 曹灵汝直接傻住。 第57章 我也要和姐姐、祖父一起离开国公府 季修旭身心疲惫叹气,“我答应分家,爹您看如何?” 季承庭五味杂陈,他亲自教导的大儿子为了国公府抛弃他,二儿子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而找回家没有多久的孙女为他据理力争。 “我走可以,安玉留下,她依旧是国公府的嫡女。” “不!我随祖父一起走,祖父您也瞧见了,父亲、母亲为了季芸初蒙蔽双眼,我再继续留在国公府,将来有一天我也会被毒死在后宅之中。” 季承庭听完季安玉的话,立马答应带季安玉离开。 国公夫妇见季安玉对国公府避如蛇蝎,心底复杂难安。 “我和祖父走之前,请母亲将祖母留给我的嫁妆还给我。” 季安玉挂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却令人莫名发怵。 “你要那么多嫁妆干嘛?”曹灵汝不愿给季安玉。 她打心里就认定季安玉此生只能嫁给普通的人家,带那么多嫁妆出嫁,便宜了婆家,还不如留给季芸初。 季芸初要嫁给太子,嫁妆必须丰厚,况且在吃人的宫里需要用钱打点,钱越多越好。 季安玉不加掩饰讥笑道。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要回自己的嫁妆?” 她蓦然沉下脸,上前步步紧逼曹灵汝。 “嫁妆是祖母留给我的,又不是留给你,我拿走又如何?莫非母亲想昧下我的嫁妆?还是说母亲想将我的嫁妆全送给季芸初?” 曹灵汝仿佛噎住,她还真有这个想法。 “安玉,芸初嫁的不是普通人,是太子!国公府若出的嫁妆少,会被人耻笑,你祖父已经带走国公府一半的钱财,你的嫁妆就拿走一半行不行?” 曹灵汝放下高贵的姿态,软声央求着。 “不行!”季安玉睥睨双膝跪地的季芸初。 “母亲年纪大了,眼瞎心更瞎!季芸初毒杀祖父,我念在母亲生我一场,没将季芸初送去官府,母亲得了便宜还卖乖,做错事情的人没得到应有的惩罚,还能获得我一半的嫁妆,是何道理?” 季修旭见季安玉气势大,而且有他爹在,眼神示意曹灵汝还给她嫁妆。 曹灵汝心有不甘,但自知理亏。 “我等会叫原娘把钥匙给你,你自个去拿。” 季安玉却不打算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请母亲立即拿出嫁妆清单,我要在此亲自清点嫁妆!” “你……”曹灵汝气炸,“好好好,你出息了!原娘,去拿给她。” 季承庭看到季安玉单枪匹马,眼眶不禁湿润,真像她祖母。 他也想帮季安玉做点什么,于是看向季修旭道。 “安玉与你父女一场,把云华楼给安玉做嫁妆吧。” 云华楼就是国公府最赚钱的酒楼。 惊喜来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季安玉心间欣喜若狂,她早就惦记云华楼。 “爹,府里还有许多人要养啊。”季修旭心如刀割。 “不孝子!你当老子傻?老子白养你了!” 季承庭恨不得掐死季修旭。 “府里的下人,老子会带走一些。云华楼以前亏损,你娘她接手后才救活,给安玉正合适。” 季修旭无奈放弃。 “大断,去拿云华楼地契。” 嫁妆一箱又一箱被抬进院里,季安玉对着清单清点嫁妆。 季芸初看到丰厚的嫁妆,内心止不住抓狂。 她之前不知道祖母竟给季安玉准备了那么多嫁妆,是她失策,早知先夺嫁妆,再对付祖父。 季承庭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叫管家带下人收拾东西,搬去他以前在京城另一处置办的宅子里。 季安玉清点嫁妆完毕,取了笔墨纸砚,写下缺少的东西,随后递给曹灵汝。 “请母亲将缺的嫁妆补上,若实在找不到原物,按照原价,换成银两给我。” 曹灵汝扫一眼纸上的字,缺的物件都是首饰镯子之物,当初她拿出来送给季芸初。 “原娘,去办吧。”她脑壳疼得很,看起来苍老几岁。 季允驰看到姐姐和祖父要离开乌烟瘴气的国公府,也萌生脱离国公府的心。 “父亲、母亲,我想和姐姐、祖父一起离开国公府。” 众人皆被季允驰的话炸呆。 “你是我国公府的嫡长子,你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是想气死我吗?” 曹灵汝甩给季允驰一掌。 “左右儿子在国公府里也讨母亲嫌弃,父亲、母亲还年轻,再生一个儿子就行。”季允驰雷打不动地注视曹灵汝。 季修旭顿时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气话,你身为国公府嫡长子,怎能抛下国公府不管?你这些年读的书都喂狗了吗?” “父亲说喂狗便是喂狗了吧,国公府是父亲的国公府,父亲擅自决定国公府的未来,一意孤行赌在太子身上,孩儿一句话都不能插嘴,既然如此,孩儿为何要留在国公府?” 季修旭气得站不稳脚,曹灵汝连忙扶住季修旭。 “允驰,你与你姐姐、祖父不一样,你爹总有一天会老去,国公府将来都要靠你,你如此胡来太伤我和你爹的心。” 季允驰直视曹灵汝含泪的眼眸。 “父亲、母亲不愿伤心,却伤了祖父、姐姐的心。孩儿一直不认同父亲所为,如今连祖父都说不参与皇权之争,父亲仍旧固执己见,道不同不相为谋,请父亲、母亲放孩儿离开国公府。” 曹灵汝心弦刺痛,哭的稀里哗啦,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季修旭尚存一丝理智。 “太子是储君,你公然背叛太子,你……你还想不想入朝为官?” 季允驰沉默不语,他不觉得太子最后能胜,太子所仰仗的大将军在边疆。 边疆与京城太远,一旦大将军没了,太子必死无疑。 “允驰你留下帮你父亲吧。”季承庭知道他孙子的才能,不忍见他孙子埋没,出言相劝。 “我意已决!”季允驰毅然决然跪下。 君王昏庸,他即便入朝为官,也发挥不了作用,还不如静待时机,再入仕。 季安玉也赞同弟弟的选择,父亲就是太心急站队。 她接触过太子,太子除了出身,其他地方当真拿不出手,连徐予晏都比不上。 第58章 进新宅,忠王府世子送上红珊瑚一件! “季允驰,你不再是我儿,今后,你便不能去皇家书院读书,你可想好了?”季修旭强撑着身体,目露期待地看季允驰。 儿子好读书,当初拼了命读书,只为了进皇家书院。 现在他用皇家书院逼儿子,儿子应该会乖乖听话。 未料儿子的态度让他心惊不已。 “皇家书院那种勾心斗角、趋炎附势的地方,孩儿早就不想去了。” 季允驰嗤笑道,神情与季安玉颇为相似。 季修旭两眼一黑,这才察觉他从未看清儿子。 他曾经对季允驰付出多少心血,如今就有多痛恨儿子背弃他。 “滚!你不想做国公府嫡长子,有的是人想做,老子明日就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 曹灵汝哭着劝季修旭,但季修旭已经晕过去,听不进曹灵汝的话。 二房早已站在旁边看呆,暗叹自家没有儿子,不然他们也可以争一争国公府。 季芸初事不关己地冷笑,碍眼的人都离开国公府也好,从今以后,国公府就她一个女儿,谁也越不过她。 分家一事了却,季承庭突然想起他答应太傅府三日之期,询问管家才知道曹灵汝回绝太傅府提亲,当场被气晕过去。 季安玉眼角跳了跳,连忙把欲要给季修旭诊脉的大夫揪走。 “你大胆……”曹灵汝看到抢大夫的人是季安玉,不受控制地止住声。 她真是怕了这个孽障,自打孽障回国公府,国公府就没有安稳一日。 曹灵汝只好眼巴巴地等大夫给老国公看完身子。 “老爷气上心头,并无大碍,以后少惹老爷生气。”大夫开了几包降火的药方。 季安玉看了一下药方,然后递给管家。 “让人抓药吧。”她见季承庭安然睡过去,为季承庭掖被子。 “允驰,你先回你院里收拾东西吧。” “阿姐,你呢?”季允驰乖巧点头。 季安玉拿回嫁妆,心中的大事完成了一件,这会也有点疲倦。 “我也该回朝阳院了,等祖父醒来,咱们就离开国公府。” “好。” 在季承庭昏睡期间,国公府的下人闻讯,纷纷暗自商讨,有的觉得大小姐前途无量,决定留在国公府,有的只看主子好相处,愿意跟着老爷他们走。 季安玉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她醒来没多久,管家就来传话季承庭醒了。 “嗯,搬家吧。” “是!” 朝阳院的下人个个精神抖擞,她们也不想看国公夫人和大小姐脸色,迫不及待地搬东西,就好像她们远离了狼窝一般。 国公府如火如荼搬家,引得路人观看,从而知道老国公带孙儿、孙女与国公爷分家。 此消息太过离经叛道,迅速传遍京城,分家背后的原因引人展开想象,众说纷纭。 很快就传到帝后耳边,帝后惊讶不已,让太子前往国公府一探究竟。 “国公爷,好端端的为何分家?”沉煜贤眼含困惑以及好奇。 季承庭想讳莫如深,但太子专程来国公府询问,他不得不找一个理由。 “唉,父亲听闻皇后不愿安玉进东宫,他那臭脾气,非要安玉替芸初做太子妃,我以太子马首是瞻!自然不同意,父亲一时气不过,便带安玉分家。” 他自然而然把一切推给皇后和太子背锅。 “这……”沉煜贤面露难色,老国公分家的缘由竟是因为他和母后。 “允驰呢?他为何也跟着分家?” “那臭小子!哼!”季修旭提起儿子就来气。 他不敢直言儿子反对他支持太子,又担心太子不知儿子厌恶,存着拉拢儿子的心,便找个让太子死心的缘由。 “季允驰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他瞧上了一个姑娘,整日躲在书房偷偷写些艳诗,不务正业,荒废学业,这孩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枉费老子精心教导!” 季修旭越说越气,激动之余口沫喷出。 “他宁愿不去皇家书院读书,也要分家,老子帮他谋划前程,为他铺路,他倒好,妄图一脚把老子的心血踩得稀碎!他还扬言让老子重新生个儿子,别人想要的国公府,他居然瞧不上,气死老子!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语气感情浓烈到沉煜贤相信了季修旭。 沉煜贤错愕,他实在看不出来季允驰这样的人会沉迷美色,更没想到季允驰放弃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 若是这样,季允驰当真是养废了,没有一点价值。 倒是老国公威望在外,有点号召力。 他没有了老国公的支持,也算是损失了一些。 “国公爷,本宫愿意季二小姐进东宫,不过只能允诺侧妃之位,请老国公回来吧。” 季修旭摇头,照他爹看重安玉的模样,不可能同意安玉做个侧妃,肯定会借着杆子往上爬,让安玉做太子妃不可。 他暗骂太子不早说,贬低他亲女,抬高他养女,害得他陷入两难之地,而今家都分好了。 “多谢太子殿下,我父亲那脾气就是牛都拉不回来,他意已决,已经搬入新宅,不可能再回来了,日后父亲所言所行都与国公府无关。” “国公爷不如试试吧,万一他同意了呢。”沉煜贤脸上闪过一丝着急。 季修旭望向面露惋惜的沉煜贤,忽然觉得儿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哪有储君闹着玩,一会一个样。 他家都动真格了,连毒药都下了,父子情份、父女情份全没了,家不像家。 想着,他茅塞顿开,觉得安玉提出分家是个不错的事情。 将来太子没有登基,国公府必定会被新帝为难,分家出去的祖孙三人就能活下来。 季修旭心间一片清明,面上忧愁苦脸。 “太子殿下莫要劝了,父亲与我决裂,犹如覆水难收,唉……” 沉煜贤见状只好不再相劝,他不愿看季修旭的苦脸,没待在国公府多久就回宫禀报父皇。 皇上听完,亦是一阵惋惜,不过他仍觉得老国公做法太过草率,真是因为东宫妃位一事吗? 太子查不到的事情,他就叫暗探去查。 此刻,季安玉所住的新宅季府鼓乐喧天。 国公府的管家也离开国公府,正在新宅指挥下人干活。 前院摆满桌椅。 季承庭带季允驰招待客人。 季安玉给她的院子依然命名朝阳院,她把后院的事情忙完就去前院帮忙。 他们突然搬家,很多友人猝不及防,能及时来贺喜的人都是平常关系很好的。 “忠王府世子送上红珊瑚一件!” 如此大礼,惊得众人侧目观看。 第59章 真像个疯子 “刑部侍郎卫大人送来一尊玉佛。” 季承庭瞳孔一震。 季安玉救过忠王府世子,忠王府世子过来贺喜正常,但卫颂霖不曾与他们来往,而且他的姑姑是贵妃,蓦然上门贺喜,难免令人多想。 季允驰也想到这一层面,扭头询问季安玉。 “阿姐,你和卫大人相识?” “我曾在齐王府与卫大人比试射箭,赢了他一块玉佩。” 季安玉暗骂卫颂霖讨人嫌,好不容易远离皇权之争,卫颂霖一来,反倒卷入风波中。 果然卫颂霖嫌热闹不够大,笑着大声道。 “二皇子有事来不了,特意让本官过来祝贺老国公分家之喜。” 贵客闻言意味深长地瞥季承庭,原来是政见不同,儿子想追随太子,父亲想支持二皇子,怪不得分家。 季允驰见卫颂霖故意拉他们下水,气得拿起扫帚。 “允驰,我来。”季安玉抓住扫帚,使了眼色让季允驰放手。 季允驰见识过姐姐的厉害,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卫大人。”季安玉翘起妩媚的笑容走上前。 卫颂霖看到季安玉又美了几分,“季二小姐比上次更迷人了。” “哼,卫大人想来看我们的笑话,何必推到二皇子头上?我知道上次在齐王府比试箭术,卫大人箭术输给了我后,一直心有不甘。”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回事。 “卫大人既然输不起,就别比试啊。” 卫颂霖冷下脸,依然笑眯眯望着季安玉。 “许久未见,季二小姐的嘴又伶俐了。” “多谢卫大人夸赞。”季安玉气死人不偿命应下。 “卫大人既然已经上门,我们季府不似卫大人小肚鸡肠,请卫大人落座吧。” 卫颂霖本想恶心一下沈璟就走,听到季安玉的话,他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坐下。 “贵府的饭菜虽不如惊华楼,但勉强能入口。”语气饱含讥诮。 季安玉挂着体面的笑容,要不是客人在,她就叫人给卫颂霖端上狗食。 过了一会,季安玉听见有下人大喊南侯府送来贺礼。 “南侯府的东西都给老子丢出去!”季承庭厌恶魏洛彦,看到南侯府的人都烦。 “慢着。”季安玉连忙走过去阻拦。 “祖父,南侯府的人就交给我来应付,您落座歇会吧。” 季承庭看到他孙女是个有主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们若是害你吃亏,尽管来找我。” “嗯,孙女明白。” 季安玉看向南侯府的下人,对方一脸傲慢,就跟他们主子一般货色。 “来人,将礼收下。”明儿拿去当掉换钱。 “季二小姐,我家公子说请你三日后来南侯府给夫人贺寿。” “哦,我知道了。”季安玉嘴角弯起,她盼这一天很久了。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季安玉爽快答应,愣了一下,盯着季安玉的脸色看了许久。 “怎么了?你家公子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想看我哭,还是想看我笑?” 季安玉一脸坦荡说破魏洛彦的小心思,对方讪笑匆匆行礼离开。 “季二小姐与南侯府缘分颇深啊,闹成这样,季二小姐真是心胸开阔,竟然要去给南侯夫人贺寿。” 季安玉翻起白眼,回头瞧手拿扇子扇风的卫颂霖。 “没办法,谁叫我不像卫大人一样的小肚鸡肠,卫大人若是吃饱了,就早点回家去,我家人手不够,没空专门招待卫大人。” 卫颂霖与季安玉站得近,他能清晰地看见季安玉脸上的一颦一笑。 “季二小姐瞧着比在国公府要开心,恭喜季二小姐脱离苦海,如愿以偿。” “谢谢。”季安玉淡然地瞥他一眼,抬脚就走。 “季二小姐没有什么话与我说吗?” 季安玉停下脚步,狐疑地望卫颂霖。 “卫大人,你是不是……”眼瞎,她忙得很,卫颂霖磨磨叽叽实在烦人。 她按耐住火气道,“有话就说。” “季二小姐,你不考虑与我合作吗?太后回宫了,她最喜欢的孙女便是淑妃之女云灵公主,太子他们帮不了你,我可以帮你。” “你有什么条件?”季安玉明人不说暗话。 卫颂霖愉悦地笑了笑,“太后会召见你,你到时入宫见到贵妃就知道了。” 季安玉敛下眼底的波动,轻轻点头。 卫颂霖见状笑得意味不明。 真像个疯子。 季安玉欲言又止,静静地望卫颂霖消失在视野里。 “阿姐,与二皇子党合谋,无疑是与虎谋皮。”季允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季安玉身边。 “放心吧,阿姐心里有数。” 人吃饱喝足离去,前院渐渐安静下来。 季安玉终于得空坐下来吃饭,她边啃排骨,边打量院中的红珊瑚。 没想到沈璟居然没有送进宫,反倒送给她家。 季安玉再次感慨沈璟为人仗义。 沈璟一直未出现,季安玉便把饭菜装在饭盒里,遣人送去忠王府。 虽然沈璟不一定能看上这些饭菜,但季安玉还是想聊表心意,感谢沈璟帮她撑场面。 “巧心,明日抬南侯府送的礼去当掉。” “是。”巧心对自家主子喜欢当掉礼物的行为见怪不怪。 “安玉,你今日辛苦了。”季承庭眸里噙着歉疚。 办酒宴之事本该是由主母来做,然而家里没有主母,季安玉便揽下。 “祖父,我不辛苦,相反这是个管家的好机会,提前历练自己,日后我出嫁,也能胸有成竹管家。” 话毕,季承庭想起曹灵汝回绝的亲事,心梗得没有胃口。 他忍着不快,给季安玉和季允驰都盛碗汤。 “你们还小,多吃点,我累了,先回屋。” “好。”季安玉不疑有他,和弟弟相视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一个时辰后,宫里来人。 “季二小姐,太后明日召见你。” 季安玉暗自揣测太后是在谁的鼓动下召见她。 “公公辛苦,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季允驰离开国公府后,自觉挑起大梁,隐约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呃……”公公正巧肚子饿,他扫视桌上的饭菜,咽下口水,装作嫌弃地撇开眼睛。 “不了,太后在宫里等老奴消息呢。” 季安玉塞给公公金叶子,季允驰客客气气送公公出府。 第60章 你要乖乖听话啊 “巧心,准备一套低调的衣饰,千万不能出错。” “是。” 季安玉因为前世太后赏赐给她软糕,对太后的印象极好。 虽然今生知道是因为沈璟,但也不妨碍她对太后有好感。 季安玉看一眼红珊瑚旁边的玉佛。 她记得太后喜好礼佛。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这尊烫手山芋送出去。 次日,季安玉蹬上马车进宫,未料半路遇上季芸初。 “小姐,大小姐好像也进宫。”巧心满眼担心道。 她知道大小姐心思歹毒,担心大小姐害自家小姐。 突然嘭的一声,巧心连忙看过去。 “那毒妇故意挡了道!”巧心气得口不择言。 目光越过车窗,遥望步步作死的季芸初。 “我们让她先走。”季安玉勾起一丝轻笑。 “可是太后召见,小姐去晚了,太后会不会生气?” “去晚了,太后当然会生气,但我如今不是国公府嫡女,让道给季芸初合情合理。” 季芸初见季安玉识相退让,愉快大笑。 “离了国公府,她什么都不是。” 新来的丫鬟月梅讨好道,“小姐是天选之人,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她们合该让您。” “就你嘴甜。”季芸初咧嘴而笑。 等季安玉进宫见到太后时,季芸初已经坐下,与淑妃身边的云灵公主有说有笑。 季安玉飞快扫一眼淑妃就低头,眉眼默默地弯起。 好久不见淑妃,淑妃气色越发红润。 “草民季安玉参见太后、淑妃、云灵公主。” 太后不满季安玉来迟,念在季安玉救过沈璟,没有为难季安玉。 “起来吧,来人,给季二小姐看座。” 淑妃却不打算放过季安玉。 “季二小姐你好大的面子,太后与本宫在此等你好久。” “草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太后等。” 季安玉面上惶恐不安站起来,看一下幸灾乐祸的季芸初。 “草民来的路上遇到国公府小姐,草民深感身份低微,不配与国公府小姐相争,于是让路给国公府小姐先走,这才耽误了入宫。” 季芸初愣住,没料到季安玉会大大咧咧说出来。 “我……”她在太后如老鹰一般的眼眸下,竟突然说不出一句话。 少顷,她含泪跪下。 “我不知妹妹也进宫,倘若我知道妹妹进宫,一定会让妹妹先走。” “哦,小姐的意思是承认不知道是草民,所以故意挡草民的路?” “我我……妹妹,你为何总是与我过不去。”季芸初看起来一脸委屈,好似被人欺负。 季安玉语气淡淡地提醒道。 “草民哪里配做小姐的妹妹,小姐记性不好,忘了祖父与国公爷分家了吗?” “就算是分家,我们还是一家人。”季芸初咬紧后槽牙,心口不一出声。 “不敢不敢,草民哪敢和国公府攀亲戚。” 太后若有所思,看来老国公与国公爷之间的嫌隙很大。 她略带一丝轻蔑地睨季芸初。 “起来吧,此事揭过,你应当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莫要再做出不体面的事情。” 进宫前,她就听闻季芸初大闹宫宴,对这个未来准太子妃有些不满意。 “谢太后提点,芸初记住了。”季芸初乖巧站起来,余光瞪一下季安玉。 太后不愿给季芸初一个眼神,视线移到季安玉身上。 “听杨嬷嬷说你写的字好,你抄写一首诗给哀家看看。”她斜眼递给心腹一个神情。 “来人,给季二小姐诗集。” 季安玉疑惑太后召见她,竟然是想看她的字。 她边写边思忖,目光放到龙飞凤舞的字上,豁然开朗。 原来是想看沈璟的字。 但为何这般拐弯抹角?难道沈璟不给太后看他写的字? 不太可能。 季安玉立马否定掉。 若因沈璟的缘故,那她得好好写,以求顺利出宫。 她移神到笔上,比平日里还要专心致志地写。 片刻,季安玉放下笔,恭敬地捧起纸。 “太后,草民写好了。” “来人,呈上来。” 太后垂眸认真看字,一笔一画果真如杨嬷嬷所言和她儿子一样。 眼眶开始蓄上泪,太后闭上双眸,敛下眼泪才睁开眼眸。 “哀家累了,你们都回吧。”她看都不看她以往喜爱的云灵公主,在心腹的搀扶下先行离开。 季安玉惊讶,这就完事了? 她还以为太后会点评一下。 季芸初和淑妃瞪着不怀好意的眼神,却顾及到太后的地盘,没敢使坏。 季安玉见她们离开,她仰头望天色。 天色还早,怎么没有看到贵妃,难道卫颂霖在戏耍她? 季安玉站在太后宫门一会,没看到贵妃人影,暗骂卫颂霖,转身向宫门口走去。 待她快要走出宫,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太监喊住她。 “喂,你就是季安玉?跟奴才走,贵妃要见你。” 好大的脾气! 季安玉掩下不悦,乖顺地跟在小太监身后。 她发现走的路很多都是她刚刚走过的,不由得气愤。 贵妃存心为难她,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这位贵妃比淑妃还受宠,所生的二皇子深得皇上喜爱。 季安玉走进贵妃的寝宫,见到季芸初也在这,不禁一愣。 季芸初也很意外贵妃召见季安玉,面上闪过一丝恐慌心虚。 卫阳汐将她俩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得意地笑着牵起季芸初的手。 “芸初,你要乖乖听话啊,本宫能让你在这,也能让你回去,你瞧啊,安玉这不就来了吗?” 卫阳汐没给季芸初情面,当季安玉的面直言不讳。 “娘娘为臣女费心了,臣女一定听话。” 季芸初明白贵妃有意叫季安玉过来,是为了敲打她,心底酸涩不已。 “好,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你记住,日后莫要犯蠢。” 卫阳汐笑意加深,目光如蛇一般黏在季芸初脸上。 “是,臣女明白。”季芸初身子战栗一下。 季安玉看到贵妃用纤纤玉手一下一下地抚摸季芸初的手背,背脊一阵发凉。 卫阳汐见敲打的差不多了,松开季芸初,像对狗一样摆了摆手示意季芸初离开。 侧目望向季安玉,眼眸兴味盎然。 “是个美人,怪不得颂霖赞口不绝。” 柔荑往季安玉下巴伸去。 季安玉立马撇开脸,躲掉玉手的触碰。 第61章 千不该,万不该与太子谋划他的位置 “草民身份低微,恐污了贵妃娘娘的手。”季安玉敛下厌恶,恭敬道。 卫阳汐摸了个空,涂上蔻丹的手指微微僵硬。 她黑下脸,看季安玉愈发不顺眼。 要不是念着正事,她就用一杯鸩酒弄死季安玉。 “本宫可以帮你对付南侯府和淑妃,不过你要潜伏在沈璟身边,伺机杀了沈璟。” 季安玉暗笑即便没有她的事,贵妃帮二皇子夺位,迟早要对南侯府和淑妃动手。 拿她做筏子,以为她不知道? 季安玉装傻充愣害怕道,“我一个姑娘家救人还行,杀人……我不敢。” “都说男儿当自强,女子也可以,本宫相信你可以,你若完成本宫多年的夙愿,本宫赏赐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卫阳汐压着烦躁,温声蛊惑人心。 “贵妃娘娘为何要杀沈世子?” 季安玉一脸迷惑,蓦然回忆起沈璟受重伤的时候,满身的刀伤,刀刀致命,刺客显然没打算留活口。 卫阳汐冷脸拧眉,“这不是你该问的,做好了,本宫会给你更多的赏赐。” 季安玉眼角轻微抽动,她何时答应了? “贵妃娘娘,杀人的事情我做不来,您要不找别人?” “哼!既踏入我寝宫,你还想安然出去?” 卫阳汐冷眼瞧季安玉,为她做事岂会是嘴上说说? “来人,拿药给她。” 季安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未细究,身子就被宫人架住。 “小丫头,你知道季芸初为何如此听本宫的话吗?” 玉手抚上季安玉的脸,指尖来回扫季安玉的下巴。 卫阳汐睨一眼盛药的碗,诡笑道,“你现在抗拒,等会喝了它,下回你求本宫给你,本宫还不愿给你呢。” 眼看黑乎乎的药就要送到季安玉嘴里,忽然一声怒喝。 “慢着!” 卫阳汐抬眼一看,眉眼上挑。 “呦,姜嬷嬷来了,找本宫何事?” 季安玉望过去,来人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姜嬷嬷淡然瞥视贵妃,视线落在季安玉身上。 “季二小姐送给太后的玉佛,太后很喜欢,命老奴请季二小姐移步寿长宫。” “原来是太后想见季二小姐啊,早说嘛,本宫派人送季二小姐过去。”卫阳汐想让季安玉喝了药再走,毕竟那药难寻且贵。 姜嬷嬷心知贵妃不怀好意,否则太后也不会得知季安玉在贵妃这,特意叫她过来解救季安玉。 “老奴已经来了,不劳烦贵妃。” 卫阳汐见老太婆不给她面子,勾起冷漠的嗤笑,不甘心放人走。 “季二小姐,下次你进宫,本宫再好好招待你。” 季安玉挂上甜甜的笑容道,“贵妃娘娘太过热情,草民诚惶诚恐,配不上贵妃娘娘招待,娘娘您还是去招待皇上吧。” 卫阳汐脸色瞬间僵硬,恨不得撕烂季安玉。 姜嬷嬷惊讶季安玉竟是个狠角色,不由得多看季安玉几眼。 季安玉走出去后,向姜嬷嬷行个礼。 “方才多谢嬷嬷,嬷嬷恩情,安玉牢记于心。” 姜嬷嬷见季安玉此刻乖顺得像个小兔子,嘴角微动。 “季二小姐要谢就谢太后吧。” 季安玉连连点头,她知道没有太后的恩准,姜嬷嬷不会来帮她。 “走吧,太后和皇上在等你。” 季安玉吃惊,皇上竟在寿长宫令她始料不及。 她刚走进寿长宫就看到玉佛,目光在往后就是皇上和太后。 “草民季安玉参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看到季安玉露出欣慰的笑容。 “起来吧,你是个有分寸的姑娘。” 季安玉没有起来,而是再叩首道。 “草民听闻太后喜好礼佛,恰巧昨日卫大人送玉佛贺喜草民入宅,草民便想借花献佛送给太后,草民和祖父,还有弟弟对太后、皇上一片忠心。” “哀家明白。”太后会心一笑。 她就是看到玉佛后,猜到季安玉有意与卫家人撇开关系,才叫姜嬷嬷去帮季安玉解围。 “你这丫头,倒是比你爹聪明,能提出分家的想法,着实令朕意外。”沉维萧扬起似有似无的笑。 要不是他查到了一些事,他都怀疑季安玉知道他琢磨着砍掉国公府男子的脑袋。 季安玉心弦惊颤一下。 “草民只是不忍见祖父难受,只盼祖父能安度晚年。” 太后对季安玉越发满意,她扶起季安玉,认真看了看。 “像你祖母。” 她摘下玉镯,戴到季安玉手腕上。 “颜色正好配你,今个你受惊了,这镯子送给你。” 季安玉连忙谢恩。 太后慈爱地拍了拍季安玉手背,越看越满意。 “姜嬷嬷,送季二小姐出宫。” 沉维萧注视季安玉离开,须臾,他笑看太后。 “母后送给季安玉那只玉镯,可见母后很喜欢她。” “她不嫌弃阿璟命短,哀家自会好好待她。”太后坐下端起一杯茶盏。 “你想抄了国公府,哀家不拦你,但季修旭为你鞍前马后,你想要他的脑袋,好歹给国公府一点补偿。” “孩儿明白,太子妃之位会给国公府嫡女,季修旭将来到九泉之下想来也会安息。” 沉维萧敞开心扉地含笑坐在太后对面。 他已经为太子和季芸初拟好赐婚圣旨,只不过那时听闻季修旭接回季安玉,因而没有立即下旨。 他想看看季修旭更在意那个女儿,再选她做太子妃,成全季修旭爱女之心。 未料沈璟竟喜欢上季安玉,而季安玉因季芸初下毒干出分家的事情,误打误撞护了老国公和季允驰。 倘若国公府安分些,他也不会动了杀心。 千不该,万不该与太子谋划他的位置。 太子有舅舅大将军相助,他已经不满,再加上国公府,他实在忍无可忍。 他甚至会想国公府是不是已经和大将军串通一气,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会杀进宫里。 “如今国公府分家,季承庭和季允驰皆是良民,国公府就只剩下季修旭,他若不过继儿子,待他死后,孩儿便能名正言顺收回国公府的权利。” 太后从沉维萧的话中隐约猜到沉维萧不打算全杀了国公府的男人,不禁高兴,她不想儿子再造杀业。 “若能用温和的方式处理国公府,自然是再好不过。” 第62章 沈璟,你一定要来 “你打算寻什么缘由处死季修旭?” “孩儿不需要找个理由,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去帮孩儿做。”沉维萧现在想要贤名,不打算亲自动手。 太后看到沉维萧没说是何人,识趣地换个话题。 “你何时下旨赐婚太子与季芸初?” “快了。”沉维萧耐人寻味地笑了笑。 季芸初想做太子妃,得让他看到季芸初的诚心,进宫的人没有一个人手是干净的。 这会,季安玉走出皇宫,远远就看到她熟悉的马车。 她向姜嬷嬷道谢后,熟练地从腰包里掏出一块金叶子,双手奉给姜嬷嬷。 “季二小姐客气了,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季二小姐现已离开国公府,今后用钱的地方很多,留着自个用吧。”姜嬷嬷没有一丝留恋转头就走。 季安玉顿时对姜嬷嬷好感倍增,以往的宫人无论何事都想捞点钱。 她笑逐颜开地望向姜嬷嬷回宫的背影。 “季二小姐,世子爷有请。”竹刹不知何时站在季安玉身侧。 “嗯,现在过去。” 季安玉一边抬脚走,一边将金叶子收好。 心情极好地蹬上马车,入眼就见沈璟头戴玉冠,身穿白袍金丝花纹,显得沈璟格外温文尔雅,书卷气十足。 “沈世子,你今日和往日不太一样。” 沈璟因季安玉昨日送的饭菜,心情不错,方才听闻季安玉将卫颂霖的玉佛送给太后,心情更好。 “哪里不一样?”他神情柔和地注视季安玉。 季安玉歪了一下头,“嗯……说不上来。” “对了,沈世子,你可知你的项上人头值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贵妃说杀了你,她还会再给我赏赐。” 沈璟秀眉微拧,眼眸间流转不屑。 “本世子的项上人头就值那么少?” 季安玉暗笑看来忠王府的钱财比贵妃允诺的还多呢,贵妃真小气。 “季安玉,你动心了?想取本世子的项上人头?”沈璟牙咬切齿道。 “本世子就知道你蔫坏!哼!” “我不想答应,可贵妃要逼迫我喝碗药。”季安玉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坏笑。 “你喝了?” 沈璟猛地靠近季安玉,动作温柔地捏住季安玉两腮,微微抬起。 “季安玉,你喝了多少?头晕吗?” 季安玉见沈璟凑得很近,有点紧张地扭头。 “我没喝,太后身边的姜嬷嬷闯进屋,强行带我离开,你当时没有在场,贵妃脸色黑得想吃人。” 沈璟看出季安玉捉弄他,赌气坐回去。 “沈世子,你上次受重伤是因为贵妃吗?” “嗯。” “你与贵妃无冤无仇,又不与她儿子争皇位,她为何要杀你?” “不知。”沈璟神思飘远,或许只有找到他父亲才知道内幕。 片刻,沈璟呲牙咧嘴恐吓道,“你最好离卫家人远点,否则你被抽筋剥皮,本世子可救不了你。” “尤其是远离那个卫颂霖!” “哦。”季安玉脸色平淡点头。 沈璟感觉他如同打在棉花上,一口气都发不出来。 “你不问我为何拦着你接触卫颂霖?” “你不是说卫家人会将我抽筋剥皮吗?我知道了。” 今日这么好说话? 沈璟反倒愣了一下,视线突然被季安玉的举动吸引过去。 “沈世子,你说太后为何送我玉镯啊?我看这个玉镯深受太后喜爱。” 季安玉指腹磨蹭玉镯,眼睛却看沈璟。 无功不受禄的东西,她拿着总觉得不对劲。 沈璟一脸复杂地瞧季安玉手腕上的玉镯。 “太后竟将它送给你,本世子也没有想到。” “这只玉镯对太后有何意义?”季安玉赶紧摘下玉镯,她其实更怕的是太后想让她做太子妃。 “它是太后出嫁时,太后的娘亲送的,戴在太后手上多年。” 季安玉欲哭无泪,“沈璟,你说太后她为何送我啊?我只是给太后玉佛,向太后和皇上表明忠心,太后她……她不会让我进宫吧?” 她不想进宫。 沈璟见季安玉因为不愿意进宫而难过,他不禁乐了。 “你进宫后,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堆人伺候你,哈哈哈……” “你笑什么啊,我不愿意!你先前不是也不乐意我进宫吗?现在你居然笑得出来!”季安玉给他一拳。 沈璟接住拳头,“你先别恼,应该是太后得知你救了我,所以想感谢你。” 季安玉静下来,应该是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了。 “哎呀,真是的,我那都是举手之劳。”季安玉笑咧开嘴,厚脸皮摆了摆手,心安理得收好玉镯。 沈璟嘴角无奈地抽动一下,转变的真快。 “沈世子,你知不知道季芸初和贵妃关系匪浅?” “知道。”他不是太子党,也不是二皇子党,有些事他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 顶多抓把瓜子,坐在中间看看戏。 “季芸初好不容易入宫一趟,不去找太子,也不去皇后那里,竟在太子党的死对头贵妃这里,实在是让人百思不解。你能查到贵妃指使季芸初做什么吗?” “无非是做一个棋子,监视太子和皇后举动。” 季安玉记得前世季芸初与贵妃没有交集,看来她死得太早,有些事情都来不及知道。 “沈璟,你会去给南侯夫人贺寿吗?”她真怕她会像前世一样陷入南侯府中。 “当然不会,不过你若是想我去,我可以勉强去瞧瞧。” 沈璟看到季安玉笑的有点凄凉,好似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他必须抓住,但他抓不住的感觉,心底一慌。 “你如果怕去南侯府,不用强逼自己去。” 季安玉目光坚定地摇头,这次寿宴很重要,她必须去。 “世子爷,季府到了!”竹刹不知马车里的气氛,乐呵呵地大喊。 季安玉作势下车,回头认真地望沈璟。 “沈璟,你一定要来。” 话毕,她头也不回地下车。 沈璟被季安玉严肃的样子弄得不习惯。 她和魏洛彦到底有什么仇? 竹刹欢快的声音打断沈璟的思路。 “世子爷,城西的肉饼现在应该做好了,您看在属下本来今日休沐,能否允许属下驾车去买两块肉饼?” 就知道吃! 沈璟给他一个狠厉的眼神。 “去买一身孝服送去南侯府!” “啊?南侯府办寿宴,送孝服……这活也太得罪人了。”竹刹默默吐槽,他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记恨。 第63章 你叫我来南侯府,是想让我看你和徐予晏眉来眼去? “公子,沈世子送来……他说……”书达目含怒火走到书桌前,欲言又止瞧魏洛彦。 魏洛彦见书达吞吞吐吐,捏紧拳头。 “沈璟送来什么?说!” “他送来孝服,说夫人穿上孝服肯定能寿比南山。” 话音刚落,下人捧着孝服进屋给魏洛彦看。 “沈璟欺人太甚!” 魏洛彦火冒三丈地掀翻桌子。 胸口充斥怒气,伴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孝服烧了!” “是。” 书达作势要拿孝服出去烧,魏洛彦突然喊住他。 “等等,送回去,这孝服送给忠王正合适,忠王失踪多年,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沈璟还是早点为他爹发丧。” “公子,忠王是太后的儿子,咱们这样诅咒忠王,太后若知道……”书达好言相劝道。 “沈璟公然诅咒我娘,我为何不能诅咒他爹!”魏洛彦一脸阴沉盯住孝服。 书达只好听命行事。 此时的竹刹坐在忠王府门口旁边啃着肉饼。 等书达送过来孝服时,竹刹已经开始啃瓜子。 “来那么慢,害我等了许久。” 竹刹吐出一口瓜子皮,将剩余的瓜子放回自己兜里,拍了拍手走过去。 “世子爷说了,南侯府送来的东西都交给我。” 书达冷眼将孝服丢到竹刹手上。 “我家公子说这孝服……” 他话还没有说完,竹刹就拿出火折子,当着他的面利落烧掉孝服。 “世子爷说从你们南侯府出来的东西晦气,烧了去去晦气。” 书达眼睁睁看孝服被火烧得不成样,气得狂妄放话。 “你们忠王府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们收起尾巴做人。” “这话应该送给你们南侯府。” 竹刹舌头舔后槽牙,撩起袖子把书达打一顿,才放人回去。 这会,季安玉不知忠王府门前的热闹,她回到朝阳院吩咐人准备明日要做的事情。 翌日,季安玉带上巧心盛装去南侯府。 意料之中遇上曹灵汝带季芸初和季沁沁给南侯夫人拜寿。 彼此的视线交汇,又各自移到不同的方向。 季安玉静静地打量她曾经住过的南侯府,没人知道她此刻内心心潮澎湃。 满眼喜庆的红色让她很想一把火烧了南侯府。 前世这时候她已经和沈璟定亲,季芸初发现她嫁妆丰厚,想了一个法子逼她主动放弃嫁妆。 就是在这次的寿宴上算计她失身给魏洛彦,而且还被众人看到。 国公府嫌她丢脸,与她断绝关系,她众叛亲离。 可恨她没有看清人,又被魏洛彦甜言蜜语哄骗,最终失去那些嫁妆。 而今她重来一世,嫁妆已经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今夜的事情兴许也能改变。 季安玉环视四周,发现徐予晏也在寿宴上,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徐予晏和魏洛彦彻底闹掰了。 徐予晏也看到季安玉,他想向季安玉打个招呼,目光不由自主移到季安玉身后走来的沈璟。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继续看季安玉,他连忙移开视线,装作不认识季安玉。 季安玉疑惑她分明瞧见徐予晏冲她笑了,为何突然躲开? “季二小姐,你叫我来南侯府是想让我看你和徐予晏眉来眼去?” 季安玉闻声一笑,她回眸狡黠地望向来人。 “当然不是,我叫你过来是想请你看戏。” “什么戏能让季二小姐亲自来南侯府?”沈璟来了兴致。 “保密,等会你就看到了,你先去就坐吧。” 沈璟笑看季安玉走去女眷那边的坐位。 南侯府不欢迎他,没有给他准备坐位,但碍于他身份,没有将他赶出去。 沈璟寻找一个能看到季安玉的空坐位。 南侯府见沈璟霸占客人的坐位,没敢上前赶人,重新弄出一个坐位给客人。 “季二小姐,这是我家小姐为夫人做的果酒,她让我给您尝尝。”一个捧着酒壶的丫鬟突然跪坐在季安玉身边。 季安玉垂眸盯着酒杯,抬眼望一眼丫鬟。 是上辈子那个丫鬟。 “既是贵府小姐亲手做的,想必味道极好。” 她挂上从容的笑捏起酒杯,衣袖掩面,小心翼翼地把酒倒掉。 “真好喝,再给我倒一杯吧。” 丫鬟喜笑颜开,没想到主子吩咐的事情,她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季二小姐,您请慢用。” “嗯。”季安玉摩挲杯檐,等丫鬟走后,她手心撑住额头,好似头痛。 季沁沁见状翘起得逞的笑容,与季芸初默契对视一下。 “堂姐,你没事吧?” “唔……头痛。” “堂姐,你这副模样叫南侯夫人看到,有些扫兴,我扶你去偏房休息一下。” “好,沁沁你人真好。”季安玉感激地瞧季沁沁,手上的酒杯不动声色收到袖口里。 季沁沁果然扶她去前世一模一样的偏房里。 “堂姐,你好好睡会,我瞧你这样兴许是喝醉了,我去叫下人给你一碗醒酒汤。” 季沁沁把季安玉放在床榻上,脸上洋溢着奸笑,随后点燃一炷助兴香。 忽然脖颈一痛,她扭头就看到季安玉站在她身后,脸色蓦然变白。 “堂姐,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这香有助眠的效果。”季沁沁害怕地瞥脖颈下的匕首。 “张嘴。” “啊?”季沁沁疑惑地张开嘴。 季安玉顺势强灌果酒给季沁沁。 “咳咳咳……”季沁沁连忙扣了扣咽喉。 季安玉笑着一掌打晕季沁沁,把季沁沁丢到床榻上。 她关上门,躲到偏房旁边的假山里,等待人的到来。 身体逐渐有点热浪不断地翻滚,促使季安玉欲望飙升。 她只是闻了一点,身体就有了反应。 季安玉暗骂季芸初祖宗十八代,幸好她中毒不深,还可以控制一下自己。 忽然感觉有人从她身后靠近,她不假思索给对方一个胳膊肘。 男人措手不及挨了一下,被撞得闷哼一声。 “你打疼我了。”沈璟捂住胸口,幽怨地望季安玉头脑勺。 季安玉听出是沈璟的声音,卸下防备。 “你从我后面悄无声息冒出来,我不打你才怪。” 她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沈璟说话,回头望过去,见沈璟的臭脸忍俊不禁。 第64章 阿璟,你把魏洛彦踹死了? “忙完正事再补偿你。” 季安玉刚说完,就看到魏洛彦出现在偏房门口,她瞬间被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要不是担心你,我才不跟来呢。”沈璟没管季安玉听不听到,喃喃自语道。 “书达,徐公子来了吗?”魏洛彦沉着脸,目光企图穿过偏房门口。 他知道季安玉在里头,专门给季安玉送上大礼。 “公子,他来了。” “好,书达你去前院请沈璟过来。”魏洛彦扬起邪恶的笑,他要亲自看季安玉坠入深渊。 徐予晏视线狐疑地随着书达离开,又移到魏洛彦身上。 季安玉见魏洛彦居然带徐予晏来,立马猜到魏洛彦的心思,她猛然抓住沈璟胳膊。 “阿璟,帮帮我!你快拿出你的绝招把徐予晏打晕,送魏洛彦进屋。” 胳膊上突然多了力量,沈璟霎时间想让季安玉亲他一口,他再帮忙。 沈璟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他走出假山,手上多出一个小石子,对着徐予晏背后精准一丢。 徐予晏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魏洛彦脚边。 “谁?” 魏洛彦心惊不已,背后一阵风袭来,身子倏然离开地。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躺在偏房里,身体痛得爬不起来。 竹刹从屋顶跳下来,像做家常便饭一样把徐予晏扛走。 “阿璟,你把魏洛彦踹死了?” “不知。” 季安玉没有看沈璟,也能听出沈璟语气中布满无所谓,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她本来还想慢慢折磨魏洛彦,一下子给魏洛彦痛快死去,心里不得劲。 过了一会,屋里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沈璟习武之身,耳力颇为好。 他眉尾跳了跳,伸手抬起季安玉下巴。 “季二小姐,你不要告诉我你叫我来南侯府看戏,看的就是这个。” 季安玉哂笑,“这戏还没有达到巅峰呢,哝,她们来了。” 她拉沈璟躲好,南侯夫人她们也走到偏房。 “那个死丫头竟敢在南侯府上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南侯夫人恨不得掐死里面疯狂动作的狗男女。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沉塘!”南侯夫人愤怒地甩衣袖,往后退一步,唯恐恶心的声音玷污了她的耳朵。 下人进去把失去理智的男女分开,看到男人的脸大吃一惊,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松下。 男人又继续跑去和女人粘糊在一起。 下人白着脸跑出来,附在南侯夫人耳边。 “夫人,是是……公子,还要沉塘吗?” 南侯夫人脸色僵硬,不知要不要继续生气。 季芸初上前一步,“南侯夫人,我妹妹安玉不见了,听着里面的声音不会是……” 曹灵汝连忙制止季芸初,“别胡说,安玉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眼神却暴露她的不自信。 其实她听到季芸初的话后,也怀疑是季安玉,但季安玉好歹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季安玉丢脸,她也跟着丢脸。 这时,银杏哭着跑到曹灵汝身边。 “夫人,我家小姐不见了。” 她本来在约定的地方等季沁沁,见不到人,她便去找季沁沁,遇到巧心说季二小姐去茅房,而她家小姐被一个男人掳走。 她赶紧来找国公夫人,人太多不好直说,只盼国公夫人叫人找她家小姐。 两位小姐都不见了,偏房里头的女人备受瞩目。 曹灵汝可不管季沁沁去那里,她现在只想撇清干净。 “银杏,你看到季安玉吗?” “巧心说季二小姐去茅房了。”银杏脱口而出,她满心扑在季沁沁身上,忧心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 “国公夫人,求您快派人去找我家小姐吧。”银杏哭得梨花带泪,找不到小姐,她一定会被邓华洁乱棍打死。 曹灵汝松下紧绷的身子,欲要开口请南侯夫人帮忙找人。 未料,季芸初却把众人的目光引回来。 “妹妹去茅房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银杏气极,“大小姐,我家小姐虽然是二房所生,但也是国公府小姐,我家小姐不见了,难道不应该优先找她吗?” 季芸初猛地注视银杏,敢扰乱她的计谋,她非得扒掉银杏一层皮。 “安玉是我妹妹,我关心她理所当然。” “可季小姐已经和国公府分家,她不再是大小姐的妹妹。”银杏不服气怼回去,事关她生死,拼了命也要找到她家小姐。 南侯夫人适时出声,“银杏姑娘护主心切,南侯府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家小姐,各位夫人小姐,我们先回宴席吧。” 季芸初眼看她的计划要失败,暗骂季沁沁乱跑。 本来说好由季沁沁来抓奸,结果人不见了,季沁沁的丫鬟跟她主子一样蠢笨。 “南侯夫人,屋里的奸夫淫妇不管了吗?” “芸初,你做甚?这是南侯府的家事。”曹灵汝恨铁不成钢道。 没看到南侯夫人刻意支开她们吗?芸初今日是怎么了?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偏房,好奇心驱使她们很想进去看看奸夫淫妇的样子。 谁能让南侯夫人突然不追究里面的人,仿佛没有提过沉塘一事。 南侯夫人原先对季芸初有些好感,现在好感全无,只觉得季芸初毫无眼力见,甚至厌恶季芸初害她南侯府没面。 “夫人,胆敢在南侯府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本侯一定不会放过他!” “侯爷,你怎么来了?”南侯夫人哭丧着脸。 到底是谁把夫君喊过来,眼下她还没有跟夫君串通一气,夫君不知里头的男人是他们的儿子。 她心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多年夫妻,南侯看出妻子的不安,他捂住妻子的手,自信满满道。 “夫人不必忧心,此事我们南侯府占理。”他自认为南侯府的人都规规矩矩,不会做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南侯夫人一脸为难,“夫君,算了吧,要不你先去前院,这事交给我处理。” “众目睽睽之下,不将里头的奸夫淫妇沉塘,二皇子肯定会借机弹劾我们南侯府。” 可是奸夫是他们的儿子啊!怎能沉塘? 南侯夫人再次阻拦,“侯爷,不可。” “夫人,让开。”南侯不满夫人今个不懂事。 第65章 沈璟承认他就是护短 季安玉兴奋掐住沈璟胳膊。 快进!快进啊! 沈璟胳膊微痛,目光放在南侯身上。 南侯突然出现,来得那么凑巧,想必是季安玉安排。 沈璟无声失笑,小狐狸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厢,南侯命人进屋将奸夫淫妇拖出来。 魏洛彦双眸迷离,眼底浸满欲色,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几缕发丝凌乱散下,身上只穿一件外衣。 经过人事的妇女看到魏洛彦正支愣,臊红了脸撇开视线,有的妇女转身捂住自家姑娘的眼睛,恨不得回家洗洗眼睛。 “难怪南侯夫人不喊沉塘了,原来奸夫是魏公子。” “南侯府好家教!真是有辱斯文!” “竟在亲娘寿宴上偷人,丢死人了!” …… 南侯傻愣住,怎么都想不到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而南侯夫人感觉她的脸被众人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蹂躏,当即大怒。 “来人,把那不安分的淫妇乱棍打死!” “不行。”曹灵汝连忙站出来劝和。 “她是……”看着季沁沁狼狈的样子,曹灵汝难以切齿道。 “我国公府的姑娘被你们南侯府欺负,你们南侯府竟想将人打死,一了百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事已至此,魏洛彦必须娶沁沁!” 众人诧异,老天爷啊,真是国公府的姑娘,国公府又新添了笑料。 银杏满眼心疼愤怒地抱住季沁沁,眼神哀求曹灵汝给她人,帮她扶季沁沁进屋收拾仪容。 曹灵汝见季沁沁目光呆滞,尚未完全清醒,衣服被人胡乱套在身上,露出大片青青紫紫的白,一看就知道魏洛彦对季沁沁很粗鲁。 她有女儿,心生怜惜,急忙示意身边的侍女去帮忙。 “我们国公府好端端的姑娘被魏洛彦给糟蹋了,魏洛彦若不肯娶沁沁,那我们国公府只好进宫求皇上做主。”曹灵汝气愤道。 二房就一个女儿,一直当宝贝宠着,她不敢想二房见到季沁沁受到欺辱会是怎样的情景。 “明日南侯府上门提亲。” 南侯踹了魏洛彦一脚,睨一眼魏洛彦还想再跃跃欲试的模样,又恼火地再踹魏洛彦。 魏洛彦丑态百出趴在地上。 “把公子扶回院里,丢人现眼的东西。”南侯脚抬起,欲要踩在魏洛彦,给魏洛彦最后一下。 “侯爷!”南侯夫人凄声道。 她跪下抱住南侯大腿,“彦儿年轻气盛,免不了犯错,您饶了他吧。” 南侯无情地甩开大腿上的人,冷漠转身离开。 众人见气氛不对,纷纷找理由告辞回家。 魏洛彦意识开始回归,他视线在人群里扫过,最终凝望季芸初。 季芸初临走前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深深刺醒魏洛彦,亦让魏洛彦心底绞痛。 “芸初。”魏洛彦向季芸初伸手,想抓季芸初回来。 “儿啊,你别吓娘。” 南侯夫人看到魏洛彦对着空气乱抓,眼怔得令人害怕。 “来人,去请太医。” 季安玉望他们惊慌失措地抬人走,目光移到偏房。 季沁沁被人收拾好,体面的出来。 “阿璟,你觉得她惨吗?” 季安玉敛下难言的悲愤,可她上辈子更惨,曹灵汝嫌丢脸,抛下她回去,以至于她被众人看轻,连体面都不曾有,南侯府一开始只想让她做妾。 “她罪有应得。”沈璟承认他就是护短。 季安玉突然不觉得难受了,她拉沈璟循着记忆走出南侯府。 沈璟很惊讶季安玉对南侯府的熟悉。 “你来过南侯府?” 季安玉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前世魏洛彦下令禁止她出府,她便把南侯府走遍,每条路她都烂熟于心。 “许是前世来过吧。”语气轻淡,很快就随风而去。 沈璟怔住,他不信牛鬼蛇神,可季安玉说的,他情不自禁去相信。 他查过季安玉与南侯府往来,并没有很大的仇恨,但牵扯到前世,那便说的通了。 沈璟故作轻松道,“季安玉,那你前世……”和谁成亲生子? 话卡在咽喉,而后咽下,没有问出去。 他怕他会嫉妒那个男人,忍不住去看看那个男人,倘若那个男人对季安玉不好,他可能会杀了那个男人。 可那个男人是季安玉心上人,他若杀了,季安玉会恨死他。 “沈世子,你要说什么?” “季二小姐,你可真是翻脸不认人,有事喊阿璟,无事喊世子。”沈璟佯装生气,“方才你打疼本世子,本世子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季安玉无奈这男人一言不合就变,叫人难以捉摸。 “我请你去惊华楼吃一顿。”她一脸肉疼,惊华楼的饭菜多贵啊。 “呵!瞧你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本世子才不稀罕惊华楼的饭菜,帮你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你只要答应本世子,少与卫家人来往。” 季安玉大喜,“好啊好啊,我答应你。” 沈璟见季安玉没心没肺的笑,不禁微微心梗。 罢了,谁让这姑娘是他看上的。 巧心按照季安玉的计划,等众人出府,她混入其中一起出去,在马车里等季安玉。 忽然察觉有人蹬上马车,巧心探头一看,笑道。 “小姐,您终于出来了。” “季芸初她们回去了吗?” “回了,咱们的人已经跟上去。” 季安玉挂起若有若无的笑,“回府。” 马车刚回到季府,管家就着急地迎上去。 “小姐,国公府来人请您过去,老爷已经去了。” 季安玉早就猜到国公府肯定会找她问话。 “嗯,我现在过去国公府。”她重新坐回马车。 到国公府的时候,季安玉视线移到大门斜对面的角落里,看到她熟悉的身影,眉眼弯起。 “小姐,是含颜。”含颜靠近季安玉低声道。 季安玉见含颜给她一个手势,便知邓华洁如她所料派人去买避子药给季沁沁。 即便南侯府会迎娶季沁沁,但日子没有定下,万一有孕,大肚子进南侯府,终究不太光彩。 幸好她让含颜将避子药换成安胎药,等着季沁沁嫁入南侯府。 魏洛彦若知道季沁沁与她表哥的奸情,南侯府又得热闹一番。 第66章 会不会是有孕了? 曹灵汝见季安玉出现,抓起茶盏摔到季安玉脚边。 “孽障,跪下!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害沁沁?” “国公夫人在说什么胡话,季沁沁被谁害的,她心里不清楚?” 季安玉扬起冷笑直视曹灵汝眼眸。 季芸初端着贤惠道,“妹妹,你不要再狡辩了,沁沁都已经交代。” “呵。”季安玉走向胆怯偷瞄她的季沁沁。 “沁沁妹妹,你再当着祖父他们的面重新说一遍事情的经过,好好说说那果酒和香是怎么回事。” 季沁沁心虚地咽下口水,怯怯地抬头瞥一眼季安玉,飞快地与季芸初对视。 “今日你祖父也在这里,沁儿,你有什么没有说的话尽管说出来。”邓华洁护犊子般站在身边。 “沁沁妹妹,你别忘了,我去了茅房,谁带人去捉奸,谁就是害你之人,我不是下棋人,棋心上却有你。” 季安玉虽然笑眼盈盈,但透露出冷意。 季沁沁一下子就听明白季安玉的意思,她表哥叫邓棋启。 季安玉知道她和表哥的私情! 季沁沁害怕私情被抖出去,她虽然喜欢表哥,但她更喜欢南侯少夫人的位置。 思忖片刻,季沁沁决定反戈。 “娘,害我的人其实是季芸初!她在酒里下药,还在房里点助兴香,魏洛彦就是季芸初引过来的,宴席上的女眷亦是季芸初怂恿过来。” 季沁沁白着的小脸布满泪水,可怜得像迷途的小鹿,令人心生怜惜。 “我不愿陷害安玉姐姐,季芸初逼迫我,她说我若是不帮她,她就赶我离开国公府,还让国公夫人把我下嫁给穷书生。” “岂有此理!”季修亦愤怒拍桌。 “大哥,我只有一个女儿,你夫人女儿为何要与我过不去?难道是嫌弃我们二房在国公府碍事了?想让我们二房和爹一样分家?” 季修旭连忙安抚弟弟,“沁沁被害一事,我不知情,你先生气,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他看向脸色异常难看的季芸初。 “赶快如实招来!” 季芸初未料到季沁沁会突然反目,眸间划过一丝不忍,隐晦不明望向桂香。 “桂香,我何时吩咐你往酒里下药,还有那个什么助兴香,我为何不知这事?我们国公府对你不好吗?你那一大家子,我们都接到国公府住,不愁吃不愁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为何要借我之名害沁沁妹妹?” 若非无计可施,季芸初也不想推心腹出来挡刀,毕竟培养一个忠心又能干的心腹需要很久的时间。 桂香心底复杂苦涩,只盼大小姐能好好对待她家人。 “季沁沁扬言将我卖到窑子,我知国公府待我不薄,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要害我,我便害她!”桂香横眉瞪目道。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害惨我儿,我掐死你。” 邓华洁一怒之下冲到桂香跟前,死死掐住桂香脖子。 桂香没反抗,被主家卖掉,下场更惨,她宁愿被掐死。 季芸初见桂香直勾勾盯她,心弦战栗。 此时的桂香面色紫青,眼红凸出,吓得季芸初后退几步,后背撞到人,忍不住蹲下抱头放声尖叫。 “大小姐怕什么呢?桂香死有余辜,她半夜不会来找你的。”季安玉居高临下睨视。 冷冷的声音飘到季芸初耳朵里,季芸初骨寒毛竖。 曹灵汝连忙心有余悸护住季芸初,“没事,一个不懂事的奴婢,死了就死了,你别放心上。” 她不知季芸初害怕的缘由,暗骂邓华洁处置下人没规矩,应该拉出去处理。 以往府里弄死不安分的下人,都是捂住嘴,拉到主子看不到的地方处置。 季沁沁被桂香的惨状吓到,捂着胸口呕吐。 “乱七八糟,还好老子分家了。”季承庭嫌弃地扫视一圈。 “以后别什么事都牵扯到安玉,害老子白跑一趟。” 季承庭起身给季安玉一个眼神,“安玉,我们走!乌烟瘴气的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待。” 祖孙俩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季修旭身心疲倦扶额。 “大断,将尸首丢去荒野。” “是!” 季芸初回梅华院前,特意去找季沁沁私聊。 “南侯府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已经赔了一个桂香给你们出气,我将来要做太子妃,你适可而止。” 季沁沁只能忍气吞声,等季芸初走后,立马打银杏出气。 “贱人!我在偏房里,你为何不拦住人,还大张旗鼓叫国公夫人找我,你是嫌我不够丢人吗?” “小姐,奴婢知错,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偏房里。”银杏呜咽道。 屋里的声音娇媚得不像她家小姐平时的声音,她当时心急如焚,根本没有注意到。 “死丫头,你害死我了!”季沁沁又掐又踹。 “求小姐别打奴婢,奴婢去给您端避子药。” 季沁沁理智回归,她给银杏一耳光。 “去吧,记住,我的事情,你谁都不能说。” “是。” 季沁沁有些忐忑不安,季安玉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情。 莫非是表哥泄露出去? “呕……去拿酸枣。” 银杏左手端着一碗药,右手拿一碗酸枣。 她小心翼翼抬眼打量季沁沁餍足的嚼酸枣,犹豫道。 “小姐,您月事快两个月没来了,会不会是……” 季沁沁不耐烦睨她,“说!” “会不会是有孕了?”银杏看到小姐和表公子厮混在一起,听嬷嬷说这样会生娃娃。 手上的酸枣瞬间不香了,季沁沁连忙放下酸枣,紧张的不知所措。 “明日,你陪我去看大夫,别让娘发现。” “嗯。” 次日,季安玉收到季沁沁出府看大夫的消息,立马装成农妇,戴上帷帽,拉含颜直奔药堂。 此时的季沁沁经大夫一看,确认是怀孕了,她紧张害怕地催促大夫开落胎药,随后匆匆坐上马车,独留银杏在药堂等人抓药给她。 药堂放置许多屏风,季安玉绕开银杏,给大夫一片金叶子。 “大夫,您是不是给我弟妹开了落胎药?” 季安玉面露急色。 “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弟弟和弟妹吵架,您能不能把落胎药换成保胎药?” 第67章 我弟妹来找你落胎,你一律帮她保胎 “老夫收人钱财,为人办事。” “她给你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季安玉又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大夫手边。 “够不够?” 在大夫呆愣的目光下,季安玉再拿出一片金叶子。 “您说了收人钱财,为人办事,此事还需要您保密,以后我弟妹来找你落胎,你一律帮她保胎,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钱。” 大夫上下打量季安玉,看起来像农妇,没想到是个大户。 “夫人出手阔绰,这钱来历……” 季安玉呵呵一笑,大夫虽贪财,但没被钱迷住眼睛,是个警惕的大夫。 “放心,这钱来历清白,我夫君是做生意的,家里有钱,您没听过一句话吗?财不外露,而且我偷偷跟着弟妹才寻到这里,自然要装扮一番,以免被弟妹发现。” 大夫觉得言之有理,便收下钱,示意徒弟去将落胎药换成保胎药。 银杏等了很久没见到药包,心浮气躁道。 “怎么还没有好?包个药都包那么久,看你们店大,做事如此慢。”她担忧小姐等急了,到时候又打骂她。 “来了来了!”小二讨好地送到银杏手上,“贵客慢走。” “哼!”银杏轻蔑地给小二一眼。 季沁沁见银杏回来,她正心烦意乱,对着银杏的脸一掌呼过去。 “让我等了那么久,你皮痒了是不是?” “都是小二他们动作慢。”银杏委屈捂脸。 小丫头唇红齿白,娇憨得很。 季沁沁目光不禁落在银杏脸上,等她嫁到南侯府,银杏作为她的陪嫁丫鬟,势必跟她一起进南侯府。 将来她怀孕,银杏就会代替她伺候魏洛彦。 银杏这小丫头模样生得好,也不知道魏洛彦会不会看上银杏。 季沁沁恼火地掐银杏的脸,“死丫头,出去坐!” 银杏眼泪哗啦啦落下,乖巧地出去和车夫坐。 季沁沁见状舒心了不少,银杏就配和车夫一起。 “小姐,银杏被三小姐打的好惨。”含颜怜悯道。 幸好她家小姐不像三小姐那样蛮不讲理。 季安玉眼眸闪了闪。 前世银杏背主,爬上魏洛彦的床。 银杏模样有点像季芸初,魏洛彦喜欢去银杏屋里。 “银杏摊上季沁沁,说不定是她的福气。”她记得银杏做妾时,开心的很! 没有季沁沁这个主子,银杏进不去南侯府。 含颜困惑不解,银杏都被打了,还叫福气? “让开让开,别挡道。” 季安玉寻声望过去,见南侯府的侍卫呵斥给季沁沁驾车的车夫。 “小心点。”季安玉观察四周,拉含颜进旁边的茶楼里。 “夫人,您要什么茶?要点心吗?”小二笑脸相迎。 “店里的招牌茶和点心都来一份。” 季安玉快步奔向二楼,身子靠在窗口,视线移到楼下。 只见季沁沁下马车,含笑款款走向魏洛彦。 “魏公子,沁沁这厢有礼了。” 魏洛彦看到季沁沁惺惺作态,很想打死季沁沁。 他原本打算把正妻之位留给季芸初,只顾着防季安玉碰他,却没料到屋里的人是季沁沁。 踹他的贼人更可恨,就这一踹,直接把他送到季沁沁身下。 再次体验身不由己娶妻。 前世他纳季沁沁为妾,只是为了给季安玉添堵。 季沁沁比他想象的还要矫情,粘上了,甩都甩不掉,实在烦人。 “魏公子,你刚刚上我家提亲了吗?”季沁沁见魏洛彦不搭理她,没话找话道。 “我有要紧事,提亲全交给媒婆。”魏洛彦语气厌烦。 季沁沁心里有些失落,看样子魏洛彦不是很在意她。 或许是那日寿宴的事情惹魏洛彦不快。 “魏公子,我身子不舒服,你能送我回家吗?” 她眼含期盼看向魏洛彦,多多相处,魏洛彦发现她的好,应该会喜欢她,就像表哥一样离不开她。 魏洛彦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就走。 “这不远处就是药堂,你不舒服就去看大夫,我没空送你回家。” 季沁沁被当众落下脸子,又气又尴尬。 “沁沁妹妹,快追上去啊,魏公子已经向国公府下聘礼了,他就是你板上钉钉的未来夫君。魏公子长得俊,家世好,沁沁妹妹你一定要看紧了,小心别的姑娘钻空子。” 季沁沁诧异抬头,见季安玉笑出鱼尾,手上抓着一块桂花糕,显然在此看戏许久。 “季安玉,你敢笑我。”季沁沁怒火中烧。 “我没有笑你啊,你看魏公子今日的打扮得如此招蜂引蝶,我看不惯他卖弄风骚的样子,特地提醒你啊,你不信就算了。” 季沁沁被季安玉看傻瓜的眼神刺激到,想冲上去跟季安玉干架,又担心魏洛彦真去见美人。 负气蹬上马车,命令车夫追上魏洛彦。 “含颜,把这些点心和茶带上,我们去忠王府。” “去哪里做甚?” “和他借几个人,凑热闹。” …… 竹刹看到季安玉出现的一霎那,眼睛难以置信瞪大。 “稀客,稀客啊!” 他立刻运轻功跑去书房。 “世子爷,季二小姐来了!” 眼前仿佛一阵猛烈的风吹过,竹刹下意识闭上眼睛,待他睁开眼睛,书房里已经不见世子爷。 季安玉见站在门口的侍卫油盐不进,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是季安玉,是你们世子爷的救命恩人,我想和你们世子爷借5个侍卫,劳烦转告世子爷。” “哎呦,您先坐。”侍卫弯腰点头扫了扫阶梯,余光好奇地打量季安玉。 早就听竹刹说起这位神秘的姑娘,奈何一直见不到真人。 “我们这就去禀报世……”他们错愕地看向骤然出现的世子爷。 衣裳微微凌乱,一眼就能看出世子爷刚跑过来。 “咳,还不站回去。”沈璟努力维护自身的形象。 侍卫连忙站回去。 “沈世子,送你茶和点心,都是店里的招牌,我帮你尝过了,口感不错。” 季安玉笑嘻嘻地将食盒递给沈璟。 沈璟暗爽,他傲娇地打开食盒一角看了看。 “多谢季二小姐。” “不用谢。”季安玉乐呵呵摆手。 “那个沈世子啊,我可以跟你借5个侍卫吗?明日就还给你。” 她摸一下腰包,掏出几片金叶子。 “要不我给你钱,你借我人。” 沈璟笑意淡了一些,原来不是纯粹来看他,送他茶和点心,只是为了方便开口向他借人。 第68章 好亲事可不能毁了 “就你那点钱,本世子有的是!看在你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那五个侍卫送你了。”沈璟不以为然道。 “真的?太好了!多谢沈世子。”季安玉咧嘴而笑,将金叶子塞回腰包。 待竹刹领着5个侍卫见季安玉后,季安玉迫不及待告辞离开。 “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世子忙。” 沈璟见季安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微微失落。 要不是他府里少了5个侍卫和他手里拎着的食盒,他都要怀疑季安玉没有来过。 季安玉直接去魏洛彦和老情人相约之地,她到那里时,季沁沁正躲在前面偷听。 “芸初,你听我解释,那日我根本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你相信我好吗?我心里一直有你的位置。” 魏洛彦面上焦急,与季芸初面对面解释。 季芸初敛下闪过嗤笑的眼眸,“我懂,你被人陷害的,不是你的错。” 魏洛彦感动不已,他就知道季芸初善良体贴,心里喜欢着他,愿意包容他。 他动情地搂紧季芸初。 “芸初,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如今我爹厌恶我,连我娘都埋怨我惹爹爹生气,他们却不懂我身不由己,个个逼迫我娶季沁沁,季沁沁那种女人哪里配做我的妻子,我认定的妻子唯有你。” 季沁沁眼眶通红充满眼泪,魏洛彦的话太伤她心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 魏洛彦若不愿意,她岂能逼迫魏洛彦?她独自一人怎会失去清白? 何况她那点不如季芸初? 论家世身世,她比季芸初还够格,季芸初只是国公府收养的,而她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小姐。 亲爹是祖父的亲儿子,还是国公爷的亲弟弟。 那边,魏洛彦依旧在吐槽季沁沁,男人怀里的季芸初时不时点头附和。 季沁沁听了半天的谩骂声,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 她粗鲁地从魏洛彦怀里拉出季芸初,用力在季芸初脸上左右开弓。 魏洛彦和季芸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季芸初被打趴在地,才回过神。 “沁沁妹妹,你听我解释,是我有些不舒服,不小心靠在魏公子身上,魏公子怕我摔倒了,这才扶住我。”季芸初委屈巴巴捂住脸道。 “我都看见你抱住魏公子,腻腻歪歪许久,你当我眼瞎吗?”季沁沁愤怒地给季芸初一脚。 “啊,好痛。”季芸初我见犹怜抱住小腿。 魏洛彦非常不满季沁沁动手打季芸初,他忍住蹲下抱起季芸初的冲动,使劲扯住季沁沁。 “你发什么疯?没想到你竟如此刁蛮任性,一个大家闺秀竟还出手打人,无礼骄横,没家教!” “你们两个人才是奸夫淫妇!”季沁沁红着眼睛瞪魏洛彦。 她伸手指季芸初道,“季芸初,你都要当太子妃了,为什么要勾搭魏洛彦?我才是魏洛彦的妻子,你背着我偷我的夫君,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住口!你好意思说别人吗?你在偏房里点助兴香,强拉我做那种事情,你才是不要脸的贱人。”魏洛彦霸气推开季沁沁的手。 他狰狞可怖道,“你识相点,最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婚后,我保你当家主母的颜面,否则你就是嫁给我,我永远都不会碰你,你就等着老死在后宅之中。” 季沁沁难以置信地望魏洛彦。 “你……你竟然为了季芸初如此待你的妻子,呵,魏洛彦,你醒醒吧!季芸初可是太子的女人啊,你给太子戴绿帽,竟还有理?” 魏洛彦脸色大变,阴狠地盯住季沁沁。 打起来,打起来! 季安玉趴在车窗口上看戏,瞧见魏洛彦作势要拔刀灭口,连忙让身边的侍卫救人。 长剑高高举起,刀光刺痛季沁沁的眼眸。 季沁沁腿脚瞬间颤栗,狼狈地摔在地上。 “我我是你的妻子,你怎能杀我?” 魏洛彦眼眸阴暗,眼睛不眨地往季沁沁脖颈砍下去。 刀光剑影,侍卫迅速从刀口下救出季沁沁。 季沁沁劫后余生,裤子湿了一片,隐约有点骚味。 “魏公子,沁沁妹妹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亲自动手杀她。” 季安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悠哉地走过去扶起季沁沁。 季沁沁看到季安玉的一瞬间,哇哇大哭起来。 “安玉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害你了,先前我发难你,都是季芸初指使我做的。” “哦?是吗?我就说嘛,沁沁妹妹一向与人为善,看着就是菩萨心肠的好姑娘,怎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季安玉一把抽出季沁沁腰间的手帕,温柔地擦季沁沁脸上的泪水。 “好了好了,不哭了,魏公子肯定是一时恼怒,才会如此待你,我想魏公子此刻应该后悔举起刀。” 她瞥一眼杀意未褪去的魏洛彦。 “幸好我来得及时,叫侍卫拦下,不然魏公子无法向国公府和南侯府交代,毕竟婚书已经下了,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沁沁妹妹和魏公子在南侯夫人的寿宴上洞房花烛,都盼望着喝你们的喜酒呢,这门亲事啊,断然没有退亲的后路喽。” 魏洛彦深吸一口气,忍下要把季沁沁灭口的想法。 罢了,爹娘已经因为他丢过一次脸,这个节骨眼上,他若杀了季沁沁,少不了来一场腥风血雨。 等季沁沁嫁入南侯府,他有的是办法弄死季沁沁。 “季二小姐说的对,是我不好,沁沁,对不起,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待你入府,我会宠着你、爱你。” 季沁沁哭声戛然而止,她吸了吸流淌在鼻尖的鼻涕,胆怯地看魏洛彦一眼,见魏洛彦脸色依旧很臭,害怕地往季安玉身边移一步。 怎么办?她不想嫁给魏洛彦了。 季安玉勾起慈祥的笑容,这样难得大快人心的好亲事可不能毁了。 猛地将季沁沁拉到前面,随后推到魏洛彦怀里。 “魏公子,你看你把沁沁妹妹吓成什么样了?你好好安抚一下沁沁妹妹,她年纪小,经不起你这样吓。” 讨厌的姑娘靠在身上,魏洛彦身子蓦然僵硬,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 第69章 我知道你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对不起,沁沁,是我吓到你了。” 在季安玉欣慰地注视下,魏洛彦别扭抬起胳膊,带着报复心使力搂紧季沁沁。 “沁沁,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我原谅你了,你能松开我吗?” 季沁沁感觉她的肋骨要被勒断,她掰开魏洛彦的手,远离魏洛彦两步。 姑娘一离开身子,魏洛彦呼吸都顺畅许多,见季沁沁对他面露恐惧,不舍地拿出本来要送给季芸初的步摇。 “沁沁,步摇送你,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 “好漂亮的步摇。”季沁沁注意力顿时被步摇吸引走,心中的恐惧减少大半。 她接过魏洛彦手里的步摇,珍重地抚摸几下,终于笑了出来。 “魏公子,我很喜欢,你能帮我戴上吗?” “当然可以。” 魏洛彦忍下杀意,除了季芸初,他未给其他女人戴过步摇,也不屑屈尊降贵给女人戴头饰。 “好看吗?”季沁沁兴高采烈地晃动头,步摇摇曳,煞是好看。 只是季沁沁画上妆容,方才大哭一场,妆容都哭花了,配上脑袋左右摇晃的动作,没有美感,反而多了点滑稽。 魏洛彦瞄一眼眼神略微幽怨的季芸初,违心道。 “沁沁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季沁沁开怀大笑,全然没有惊惧之色,而后递给季芸初一个挑衅的眼神。 她不管季芸初和魏洛彦是否两情相悦,但今后她才是魏洛彦的妻子。 现在魏洛彦愿意送她步摇,就代表刚刚的不快一笔勾销。 多亏季安玉过来提醒魏洛彦,不然魏洛彦就被季芸初这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 此刻她对季安玉多了几分真心的感谢。 “安玉姐姐,谢谢你!你身体里流的血液才是我们国公府的血脉,某些人终究是外人,再怎么捂也捂不热。” 季安玉瞥一下脸色煞白的季芸初,扬起得逞的笑。 “沁沁妹妹,你能明白就好。虽然我们分家,但我实在见不惯有人明知你定亲,还要招惹你未婚夫君。” 季芸初又气又羞得无地自容,眼噙着泪委屈地看魏洛彦,强忍落泪转身离开。 魏洛彦见状心疼不已,满脑子都在回想季芸初倔强含泪的模样,挥之不去。 “沁沁,我还有事情,我先……” “魏公子无所事事,能有什么事啊?”季安玉看破魏洛彦的心思,阻拦魏洛彦去找季芸初。 她就是要魏洛彦被迫陪伴在季沁沁身边,这样既给季沁沁期望,又加深魏洛彦对季沁沁的恨意,两全其美呢。 “啊,对不起啊,魏公子,我不小心说了实话,魏公子既然选择今日出门游玩,想必是已经处理完事情。”季安玉眼眸流动无辜和歉意。 魏洛彦沉下脸,牵强一笑,“无碍,季二小姐口直心快。” “那魏公子和沁沁妹妹趁今个天气好,四处逛一逛,等会有劳魏公子送沁沁妹妹回家,我想长辈们都乐意见到你们相处愉快。” 魏洛彦脸色更沉,而季沁沁又递给季安玉感激的眼神。 “我有些累了,不打扰你们游玩。” 季安玉很满意在仇人心里种上怨念,觉得这次不虚此行。 本来以为她跟过来,魏洛彦会不顾一切动手杀她,因而她特地跑去找沈璟借5个侍卫。 未料魏洛彦没被怒气冲昏了头,可惜这次没法借机告御状。 她透过车窗看街上的路人,无意间看到养母林云芳,不禁一愣。 她怎么在京城? 季安玉连忙叫侍卫抓林云芳到她跟前来。 “呦,林云芳你本事不小啊,我记得你进了牢房,现在不仅出来了,还来了京城,看来你身上还是有点银子的。” 季安玉吹了吹手上的蔻丹。 林云芳红了一双眼睛,见到季安玉亦是震惊。 她这段时间实在太倒霉,已经很小心避开曾经的故人,没想到还是遇上季安玉。 “嘿嘿,安玉你变化真大,果然是姑娘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林云芳赔笑道。 “托你的福,我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季安玉指尖在季安玉脸上划一圈。 “林云芳,你真是老了二十多岁啊,你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能看出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呢,你的心肝儿子去哪儿了?莫不是他把你赶出家门了?” 语气带刺,字字诛心。 林云芳笑不出来,脸色难看显得她饱经沧桑。 “我知你恨我,但我也养你一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放了我吧。” “你养我就是将我卖给傻子?林云芳,你真当我是傻子?嗯?”季安玉笑着扯下林云芳的一缕青丝。 “啊……”林云芳心惊胆战抓回自己的头发,往后退了几步。 “就这点头发至于痛成这样?” 季安玉挑眉扫一眼手上的青丝,嫌弃地丢到林云芳身上。 “当初我爹舍不得美名损坏,不愿杀你,便找了一个理由送你和你儿子坐牢,你说你啊,为什么不好好在牢房里待呢?偏偏跑出来,还跑到我面前来。” 她使了一个眼色给侍卫,侍卫会意一脚将林云芳踹到她脚下。 林云芳难堪地趴在季安玉脚边,目光落在季安玉干净的鞋子上,顿时痛哭流涕。 “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放了我吧,我我儿子还等着我去救他。” “哦~”季安玉邪魅地拉长声音。 “我就说你怎么不跟我胡搅蛮缠了,原来是你儿子落难了,他咋了?断胳膊断腿啦?只剩下一口气了嘛?” 林云芳生气季安玉诅咒她儿子,却不敢发火。 “当初,你也是这样踩着我,你还记得吗?”季安玉抬脚踩在林云芳脸上,用力蹂躏。 “唔……饶命。”林云芳布满血丝的眼里洋溢哀求之色。 “我以前叫你饶了我,也没有见你停手。”季安玉拔出匕首,弯腰将刀刃贴在林云芳脸上。 “说!你是如何离开牢房?我知道你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呢,你最好全都告诉我,若是敢瞒我,骗我,你儿子可能等不到你去救他了。” 林云芳瞳孔一震,思索着要不要全盘托出。 第70章 十六年前的真相 “你若是存着将秘密带进棺材里的心思,那我就满足你。” 季安玉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匕首顺着林云芳脖颈划。 “林云芳,说起来你还没有完全见过我的手段,这里都是我的人,没人可以救你。” “我说我说,十六年前,国公夫人生产时找的稳婆被贵妃娘娘收买,我在民间找了一个孩子给稳婆,让稳婆把你换掉,谁知道稳婆想让自己的孩子享受荣华富贵,将自己的孩子与你调换。” 季安玉惊愕,原来十六年前的事情还有贵妃插手。 “后来呢。” “后来国公爷发现不对劲,把稳婆抓了起来,稳婆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宁愿自尽也不肯交代,贵妃娘娘命我将你带离京城。”林云芳悄悄地瞄季安玉。 季安玉捕捉到林云芳的眼神,冷冷一笑,用匕首抬起林云芳下巴。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想和我谈条件?嗯,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猛地一刀扎住林云芳肩膀。 “啊!” 林云芳痛得身体向后缩,又被季安玉拉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城中的护城河每年死了多少人,你想下去陪他们?” “不不不!”林云芳连忙忍住痛赔笑。 “当初不是我要将你许配给傻子,是贵妃娘娘叫人写信给我,叫我做的,我害怕十六年前的事情败露,这才推到季芸初身上。” 季安玉若有所思,季芸初与贵妃的牵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我的名字是贵妃告诉你的?” “嗯,贵妃娘娘说你将来兴许会回到国公府,让我不用给你改名,一开始我以为国公府的人很快就找到你,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六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去了,谁知国公爷亲自来找你。” 季安玉敛下眼帘,这么说季芸初应该知道她的身世,把柄落在贵妃手里,怪不得如此惧怕贵妃。 贵妃不杀她,很大可能是用她来制衡季芸初,毕竟十几年那么长,难保季芸初翅膀硬了,企图背叛贵妃。 她能被国公爷找到,兴许还是贵妃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季安玉确定写信叫林云芳把她许配给傻子的人必定是季芸初,只有季芸初才会惧怕她回来,害怕她重新夺回一切。 “林云芳,真没想到你主子大有来头,好了,我看在贵妃的面上留你一命。” 季安玉收回匕首,用白净的手帕擦去匕首上的血。 “谢小姐不杀之恩。” 林云芳感激地给季安玉叩首,暗自后悔早知季安玉会心软放过她,她就早点交代了,省得耽误救儿子的时间。 “你儿子所犯何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季安玉露出和善的笑容,令人难以察觉到里头藏着尖锐的刀。 林云芳犹豫不决,考虑到儿子出狱后赌钱欠下巨款,因而被人扣住,她实在是没钱赎人,走投无路之下,才进京城求人。 “小姐,您心底善良,能不能救救金虎?他欠下三千两,我们之前出狱虽然求贵妃娘娘给我留下的人帮忙,但是我们也花了不少银子,现在身无分文,还不起债。” 季安玉淡淡笑道,“林云芳,你进京城后没少听闻我的事情吧?如今我和国公府已经分家,你还不如去找国公府大小姐季芸初帮忙。” “可是季芸初万一不肯帮怎么办?”林云芳已经山穷水尽,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救儿子。 “实不相瞒,给你写信之人还真是季芸初,你有了这个把柄,还怕她不肯帮你吗?” 林云芳眼眸一亮,对季安玉怀有一丝感恩戴德之心。 要不是季安玉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不过你千万不要让季芸初知道是我提的主意,否则你只怕会被她扫地出门。”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 “去吧。”季安玉笑看林云芳离开。 含颜疑惑道,“小姐,此人害惨了小姐,小姐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杀了多没意思,何况林云芳还有用,你派人盯着林云芳,等林云芳带她儿子来京城,找人引去京城最大的赌场,她儿子应该会很喜欢那里。” 季安玉眼皮慵懒地抬了一下,随后蹬上马车。 …… 季沁沁回到国公府后,立马叫人煮药。 等药一煮好,她就急不可耐喝下去。 “银杏,为何我肚子还不痛?大夫说这药喝下去,孩子就没有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会是庸医吧?” “这……奴婢也不知道。”银杏挠头,她没怀孕过,不懂这些。 “小姐,要不把您有孕的消息告诉表公子吧?他是孩子的父亲,应该会帮您保守秘密。” “不行!”季沁沁想也不想就拒绝。 “表哥心悦我,他想娶我,却碍于爹娘不敢说,表哥一直盼望我怀孕,想借这个办法逼迫爹娘点头同意我们成亲,他若知道我有孕,肯定不会同意我落胎,而且会闹得人尽皆知。” “小姐,您不是一直很喜欢表公子吗?”银杏小心翼翼问道。 “表哥再好,也比不过魏洛彦,我都与魏洛彦定亲了,万不能再和表哥有牵连,恩爱往事都是过往云烟。” 季沁沁捂住肚子,眼里划过坚定,这孩子绝对不能留。 “明日我们再去药堂,看看孩子还在不在。” “嗯。” 这会,林云芳来到国公府大门口。 “哪里来的要饭的?滚一边去,别在这挡路。”守门小厮嫌弃地赶人。 “我来找大小姐。” “呵,大小姐也是你这等身份配见的吗?做白日梦吧你,滚!”小厮吐了一口痰。 “你……”林云芳火冒三丈,她好歹伺候过贵妃娘娘,国公府一个小姐,她为何不配见?可笑! “少狗眼看人低。”林云芳回敬对方一口痰。 “你去禀报大小姐,当初她写信给我,让我将养女许配给傻子,她听了自会明白。” 小厮狐疑地扫视林云芳,这老妪脑子莫不是有问题? “事关你家大小姐清誉,你最好去禀报大小姐。”林云芳冷冷瞥小厮一眼。 小厮见老妪说的煞有其事,连忙去禀报。 季芸初听说有这么一号人来找她,吓得没抓稳手里的汤勺。 第71章 季安玉,你有孕了? “你让她进来,从偏门走,莫要被爹娘看到。” 季芸初稳住心神,她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已经惹爹娘不满,甚至宫里的皇后对她也是不满,她得小心行事。 “是。”小厮暗自惊奇,还真与大小姐有关。 林云芳看到季芸初一霎那,不禁鄙夷,真是走了狗屎运。 一个稳婆的女儿恰巧获得机遇,稳稳坐在国公府大小姐的位置上,听街坊传言,兴许会成为太子妃。 为什么她肚皮不争气?若是她生了一个女儿,那还有稳婆什么事。 “大胆,贱妇发什么愣?还不给大小姐问安。”月梅呵斥道。 林云芳掩下轻视,跪下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 季芸初支开下人,只留下她和林云芳。 “你就是季安玉的养母林云芳?” “是。”林云芳苦笑。 “我本不想打扰大小姐,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大小姐可否给我五千两?我保证我以后不会来打扰您。” “五千两!”季芸初满脸震惊,“我上哪里弄五千两给你。” “大小姐头上戴的几支金钗翡翠,区区五千两应该可以拿出来。” “呵,你干嘛不去抢啊,五千两,没有!”季芸初阴狠地盯眼前的老妪。 国公府分家后开支都减少一半,她正愁给自己置办嫁妆,不然嫁妆太少,等她嫁入东宫,岂不是被宫里的人嘲笑死? 季芸初不动声色地摸上旁边熄灭的烛台,思忖着要不要亲自动手灭口。 “我劝大小姐别存杀我的心。” 林云芳看穿季芸初的心思,先前她被季安玉制住,是因为事出突然,她没有防备,这一次她准备好了,才来国公府。 “我既然来了国公府,自然是留了后招,倘若我不能活着离开国公府,京城就会传你残害国公爷亲女的事情,还有我的状纸也会呈到大理寺公堂之上,以前大小姐就被傻子爹娘状告到大理寺,而今再被我状告,大小姐的罪责想必很难洗清。” 林云芳得意的笑了笑,她在宫里待过几年,可不是吃素的。 季芸初咬牙瞪林云芳,抓住烛台的手气得发抖。 “你敢威胁我。” “大小姐,你我都是帮贵妃娘娘做事,我若死了,贵妃娘娘知道,您恐怕也不好过。” 此话击中季芸初心房,她身体轻微地晃了晃,顷刻放下烛台,对外喊道。 “月梅,你去我房里拿五千两出来。” 林云芳欣喜若狂,再次觉得季安玉主意好,下次儿子有事,她再来国公府要钱。 “记住你说的话,拿上钱就给我滚。”季芸初怒视林云芳。 “好说好说。”林云芳拿到钱,没有再继续纠缠,赶紧雇佣一辆马车去救儿子。 …… “小姐,林云芳离开京城了。”含颜轻声道。 季安玉摆弄瓶子里的花,缓缓勾唇。 真快呀,由此可见林云芳和季芸初交谈得很愉快,季芸初被敲诈很多钱,数目应该不小,想想就令人高兴。 “让人盯着城门,林云芳会回来的。” “嗯!”含颜对季安玉的话没有质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每次小姐安排的事情后面都会有用,没白干。 “小姐,三小姐明日要去药堂。”巧心走进屋。 含颜满脸疑惑,“她还去啊,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或许是怀疑孩子没有掉,她想再去看大夫确定一下。”季安玉坐下咬一块点心。 “明日咱们也去。” “嗯。” 翌日,季安玉没有装扮,而是换了一辆破旧的马车。 马车停在药堂斜对面的角落里,季安玉没有下马车,让含颜去办。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含颜兴高采烈回来。 “小姐,事情已经办好了。三小姐已经深信她孩子没了,大夫说了三小姐身体好,安胎药可以不用喝。” “嗯,做的好。”季安玉很满意含颜做事越来越稳妥。 “小姐,等孩子再大一些,这胎就很稳了,不用担心会落胎。” 含颜虽不知小姐为何要帮季沁沁保胎,但小姐在意的事情,她自然也要上心。 “季安玉,你有孕了?” 沈璟震惊又兴奋地站在含颜身后,他好巧不巧听到含颜说的最后一句话。 含颜转身看到来人,连忙捂住嘴,完了,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身后有人。 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她见沈璟欲要上马车,伸手拦在前面,警惕地看沈璟。 后脖颈下的衣襟被竹刹拎起。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竹刹无语道,“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他麻利地将含颜放在一边,扶着他家世子爷上马车,然后双手抱在一起得意地睨含颜。 两人大眼瞪小眼。 马车里,沈璟注视季安玉的肚子,好像是有点隆起。 “你……你真的怀孕了?” 季安玉低头抚摸肚子,“没有啊,你听谁说我有孕。” “你别骗我了,方才你和你丫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怀孕了为何不告诉我?” 沈璟心情忽然不悦,他好歹是孩子的父亲。 而后他一脸纠结,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季安玉,你很想要这个孩子吗?”想要的话,那他便留下来。 沈璟一顿输出,根本就没有给季安玉插嘴的机会。 “既然有了孩子,肯定要给他名正言顺的身份,他是我第一个孩子,就是忠王府未来的世子,如此,我们成亲吧。” 他尽力活下去,护她们母子。 季安玉眼尾无语地抽动一下,她倒是想快点怀孕,可她没有。 “世子爷,我没有怀孕,你听岔了。” “你没有怀孕,那是谁怀孕了?”沈璟心情大起大落,他好不容易接受季安玉有孕,结果没有! “是我妹妹季沁沁怀孕了。” “魏洛彦的?一次就中!” 沈璟感觉自己有毛病,他竟觉得失落遗憾,又不禁寻思着那晚他活真的很差吗? 魏洛彦看起来比他还不行,居然能让季沁沁怀孕。 “你想到哪里去了?”季安玉无奈解释,“魏洛彦和季沁沁在一起才几天啊,哪有那么快就怀孕了。” 沈璟瞬间心情大好,他眉眼弯成月牙。魏洛彦就是不行。 第72章 皇上给您赐婚了! “那到底是谁的孩子?” “季沁沁表哥的,他俩早就背地里在一起,现在季沁沁怀孕快两个月。” “如此说来,魏洛彦戴绿帽了!” 沈璟不厚道地嘲笑。 “季安玉……你要不看一下大夫?”他拉起季安玉,“正好前面就有药堂。” “我都说了我没有怀孕啊。” “还是看一下大夫吧,不然我不放心。” 季安玉见沈璟执着,无奈地戴上帷帽,跟沈璟去药堂。 “这位夫人,老朽是不是见过你啊?”大夫一手搭在季安玉手腕上,一手摸了一把胡子。 季安玉不想回答大夫,担心大夫通过她的声音认出她。 她抬手拉了拉沈璟衣袖,沈璟会意,不悦地啧了一声。 “看病就好好看病,不该问的别问。” 大夫尴尬笑道,“好,老朽失言。” 他见眼前的公子面相气质不俗,大抵不是普通人家,带出来的夫人不敢见人,猜想这夫人是公子养的外室。 “公子,夫人的身体没有问题。” “她没有怀孕?” “没有。” 季安玉望向沈璟眨了眨眼睛,她就说她没有怀孕嘛。 她走出药堂,回头见沈璟微微低头走在她身后。 “怎么了?你不高兴?” 沈璟摸一下自己的脸颊,“很明显?” 他心虚地撇开头,“你看错了,我心情极好。” “哦。”季安玉懒得拆穿沈璟,没想到沈璟居然喜欢小孩。 那她所求之事就好办了,等成亲后,沈璟应该会很配合她生崽。 “你偷我的荷包,还给我!” 一个白面俊逸的书生死死地抓住男人手里的荷包。 “闪一边去,这明明是我的荷包。”男人露出黄牙。 “你胡说,你分明是个小偷,这就是我的荷包。” 邓棋启怒气冲冲,他刚进京就遇到贼,这贼仗着他是外地人,公然欺负他。 季安玉走上前看热闹,看清书生的相貌后,微微翘起嘴角。 “公子,你说荷包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 邓棋启眼眸闪动,耳朵通红,难为情道。 “荷包是我心上人赠给我,里面还绣我心上人的字。” 小偷见状趁邓棋启不注意,踹邓棋启的命根子。 邓棋启立马痛得站不住脚,趔趄一下就倒在地上。 “来人,去抓贼!”季安玉立刻吩咐侍卫抓人。 “季二小姐,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为何帮他?” 沈璟困惑地看季安玉一眼,见季安玉的目光放在邓棋启脸上,心里疙瘩一下。 季安玉不会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下一秒他就看到季安玉移步到邓棋启身边,随后蹲下,温柔地看向邓棋启。 “公子,你没事吧?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到药堂看大夫?” 邓棋启痛不欲生,连忙点头,他那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听面前戴帷帽的女人声音清脆,好似十几岁的姑娘,他艰难笑道。 “多谢姑娘,在下邓棋启。” “邓公子,别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季安玉站起来,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侍卫面无表情地搀扶起邓棋启。 邓棋启额头都是汗水,每走一步路就痛一下,有时压抑的痛呼几声。 他尴尬地朝着季安玉笑,无意间撞进沈璟危险深邃的眼眸之中,不禁渗出冷汗。 见沈璟始终跟着季安玉一起,猜测他们俩相识,邓棋启对沈璟礼貌地笑了一下,不料沈璟肉眼可见流露出不满。 邓棋启微怔一下,视线在季安玉和沈璟身上打转,顿时了然于心。 他是男子,又有过心悦之人,明白沈璟此时的意思。 大夫给邓棋启看伤,季安玉和沈璟站在屋外等候。 “季安玉,你为何救他?”沈璟语气难掩醋意。 季安玉遥望远处,“救他当然是因为他有用。” “什么用?”沈璟的目光紧紧黏在季安玉脸上。 季安玉垂下眼帘,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沈璟。 此时,抓贼的侍卫拿到荷包,双手捧上给季安玉。 季安玉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果然绣着一个沁字。 “我第一眼见到邓公子就觉得他很像我二婶,你看荷包里的字就是我妹妹季沁沁。” “所以这荷包是季沁沁绣的?” “嗯。”季安玉将荷包收紧,招手示意侍卫拿去给邓棋启。 沈璟视线跟随侍卫移动,直到侍卫走进屋里,他才扭头看季安玉道。 “那个书生就是季沁沁的表哥?” “嗯。”季安玉含笑点头。 不知季沁沁有没有告诉邓棋启怀孕的事情,瞧着季沁沁偷偷落胎的模样,应该没有告诉。 邓棋启家境没有国公府好,父母都是从商之人,他父亲出海落水死了,母亲病逝。 没多久,家里遭遇劫匪,血洗满门,恰巧邓棋启出门去找季沁沁,这才免于危难。 邓棋启如今吃穿住行皆靠季沁沁娘亲接济,季沁沁的父母没有儿子,更是把邓棋启当做自己儿子养。 季安玉不由得轻笑,倘若二叔、二婶知道他们视作亲子的邓棋启,背地里诱骗季沁沁睡觉,不知会不会气死? 沈璟看到季安玉满不在乎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下,没看上那书生就好。 竹刹突然走到沈璟身旁,“世子爷,府里传话来,皇上下了圣旨,太监都来忠王府了,正等着您回去呢。” 皇上又想让他做什么? 沈璟不愿回去接旨,余光看到街边的糖葫芦,脚步刚抬,就听到季安玉的声音。 “沈世子,改日有空再见。” 沈璟心情复杂苦涩,他就是想多陪季安玉待会。 “小姐!” 巧心气喘吁吁跑过来,“可算找到小姐。”她拍了拍胸脯缓口气。 “出什么事了?”季安玉眉头微皱。 “宫里的太监来季府,皇上给您赐婚了!” “赐婚?”季安玉和沈璟异口同声诧异道。 他俩惊讶完,互相看了看,默契地看向巧心。 再次异口同声道,“和谁?” “奴婢不知,还没有宣旨,小姐您快点回去吧。” 季安玉严肃点头,“沈世子,告……” “我和你一起去!” 沈璟心急如焚,暗骂皇上胡乱下旨,等他看看赐婚对象是谁,他要进宫请皇上废除赐婚圣旨。 第73章 不能嫁给沈璟 “啊?”季安玉疑惑歪头瞧沈璟。 “皇上不是也给你下了圣旨吗?你先回府接旨吧。” 话毕,季安玉焕然大悟,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她与沈璟的赐婚圣旨。 季安玉喜不自禁,“沈璟,你快回你的忠王府吧。”她头也不回地上马车离开。 “她就这样走了?”沈璟受伤地凝望马车喃喃自语。 语气突然加重,“竹刹!” “在!”竹刹站直身体,“请世子爷吩咐。” “你说她是不是很高兴?” “属下瞧着季二小姐的确很开心。” 沈璟猛地瞪竹刹,吓得竹刹后退两步。 “世子爷,您别不高兴,先前您总是操心季二小姐的婚事,每日唉声叹气,都快成季二小姐的爹了,人家爹娘都没有您上心,如今皇上插手季二小姐的婚事,给季二小姐赐婚,今后您不用再操心,多好的事啊。” 沈璟气得咬牙,“什么叫多好的事?呵,竹刹你是不是眼瞎?” 搁下一句话,沈璟扬长而去。 “世子爷,您去哪里啊?” “回府接旨!”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季安玉大家闺秀、温柔贤淑、蕙质兰心……朕以为季安玉与沈璟甚是般配,特为两人赐婚,钦此!” 竹刹都听不下去皇上夸赞季二小姐。 在他看来,季二小姐根本就不大家闺秀、温柔贤淑,他和世子爷亲眼见季二小姐杀人。 那手法没有点狠心做不出来,这季二小姐嫁给世子爷不知是福还是祸。 没想到太后居然同意季二小姐做世子妃,太出人意料之外。 竹刹摇了摇头,同情地望木讷跪地的沈璟。 “世子爷,宣旨完了。” 沈璟回神,微微颤抖的手接过圣旨,眼眸含复杂之色,扫视圣旨上的内容。 的确是他和季安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为他和季安玉赐婚? “世子爷,您高兴坏了吧?”张公公笑眯眯道。 沈璟无言以对,高兴吗? 他好像也挺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忧。 “张公公,皇上为何突然赐婚本世子和季二小姐?” “这就得问世子爷您了,您若不喜欢季二小姐,皇上怎会赐婚?” “我?”沈璟愣住,他做了什么了? 竹刹见世子爷陷入沉思中,笑着给张公公塞钱。 “张公公,我送您出府。” “好,有劳。”张公公瞥一眼出神的沈璟,只当沈璟高兴傻了。 “皇上担心世子爷身体,让世子爷和季二小姐一个月后完婚,时间是有点紧,竹刹啊,你可要多帮你家世子爷上点心,好好把这场婚事办漂亮了!” 竹刹勾起一丝苦笑,他家世子爷本来就没有打算娶季二小姐。 谁知道皇上突然脑子抽了下旨,现在好了,季二小姐和世子爷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会,来季府宣旨的太监走后,巧心不满皇上定一个月后就成亲。 “小姐,是不是太赶了?这成亲又不是闹着玩的,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您的嫁衣还没有绣呢。” 季安玉挂着满意的笑容坐在桌前,手撑住脑袋,另外一只手摩挲圣旨上的字迹,尤其是在沈璟两个字上停留许久。 “赶就对了,我还嫌慢呢。” 季芸初做事实在太慢,这赐婚圣旨本该早下才对。 再耽误下去,沈璟万一死了怎么办? 皇上兴许考虑到这点,所以把成亲的日子定的早。 “啊?”巧心一脸震惊,她看不出小姐对沈世子情根深种。 “巧心,让厨房多做几个菜,给府里的下人发点赏钱,还有……买些喜糖,让大伙沾沾喜气。” “是。” 巧心看不懂小姐的操作,既然小姐都没有意见,她只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亲事。 “安玉,你若不愿意嫁给沈璟,祖父进宫求皇上废除赐婚圣旨。” 季承庭带着孙子过来看季安玉,他就怕季安玉难过想不开。 “阿姐,皇上着实过分!沈璟臭名在外,以前一直留恋花楼,染上一身脏病,太医曾说活不了多久,沈璟脾气还很坏,杀人成性,他死过一个妻子、三个通房丫头!忠王府的后院埋了许多人,后来没地方埋了,就把人都丢到乱葬岗去。” 季允驰忍着眼泪,“皇上不是自诩爱民如子吗?怎能将你嫁给沈璟!” 季安玉怔了怔,这段时间与沈璟相处,她不知不觉就忘了沈璟阴暗的性格。 “安玉,别怕,有祖父在,祖父就是拼了这身老骨头,也要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季承庭摸了一下季安玉的发髻。 他虽然想过用季安玉换取国公府的前程,但没有要将季安玉嫁给沈璟这类人的心思。 “祖父,弟弟,你们别为我担心,圣旨已下,倘若我们逼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万一不高兴,给我们按上抗旨不遵的罪名怎么办?” 季安玉拉着季承庭和季允驰坐下。 “我对沈璟有救命之恩,我嫁给沈璟,他说不定会对我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姐姐,就算沈璟好好待你,可是他活不了几年啊,万一他一两年后就死了,你不就守寡了吗?”季允驰苦口婆心劝季安玉。 沈璟死了不好吗? 季安玉心底暗爽,她巴不得守寡,没有烦人的男人缠着她,更没有恶心的妾室与她同住在屋檐下。 她心里话不方便直说,面上淡然道。 “我嫁给沈璟,将来会上皇家族谱,即便沈璟死后,我依然是皇室中人,这样想想,能嫁给沈璟是我之幸,这门亲事,我愿意的。” 季承庭心疼地看季安玉。 沈璟有脏病,一碰季安玉,季安玉也会染上脏病,以后也会死。 但沈璟若是有点良心,就不会与季安玉圆房,这就意味着季安玉刚嫁人就要守活寡,等沈璟死后就守寡。 “安玉,你别哄骗祖父,沈璟嫁不得。”季承庭决定进宫求皇上。 季安玉担心祖父会破坏她的计划,连忙跪下。 “祖父,我是认真的,其实我……我早就对沈璟动心!” 话音刚落,季承庭和季允驰宛如惊天霹雳。 季安玉害羞低头,双手互相抠来抠去,看起来很扭捏。 第74章 你求皇上收回成命,我就吊死 “当初沈璟受伤,救他是因为我觉得他好看,算是一见钟情吧。” 季安玉偷瞥季承庭一眼,灵动的眼珠转了转。 “此话当真?”季承庭不加掩饰地怀疑道。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就是喜欢沈璟!” 季安玉抓起季承庭衣袖,撒娇道。 “哎呀,祖父,您就同意我和沈璟成亲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在乎沈璟还剩下多少光阴,只想趁他活着,多多陪伴他身侧,不留遗憾。” 季承庭无话可说,片刻,他无力地驼下背。 “罢了,随你,日后你别后悔就行。” “嗯嗯!”季安玉欢喜地点头,幸好祖父能听进她的话。 季允驰见姐姐、祖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再多言相劝。 “一个月的时间太紧,祖父定会好好安排,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季承庭没想到季安玉会这么快嫁人,家中无主母,要不要喊季安玉亲娘过来帮忙? “安玉,祖父唤你娘过来帮忙可好?” “不必了,咱们既然与国公府分家,没有必要麻烦国公夫人。”季安玉态度坚决拒绝。 季承庭点头,思忖着要不要请他好友家的主母帮忙。 “安玉,那你好好歇息。”季承庭知道姑娘家的嫁衣需要自己准备,想让季安玉养好精神。 他们走后,季安玉回屋拿出沈璟的玉佩,放在手里把玩。 沈璟如今对她的态度好转许多,等她嫁入忠王府,应该不会杀了她吧。 “季安玉,你和你祖父说的话是真的吗?发自内心的吗?” 季安玉蓦然握紧玉佩,回眸望向突然出现她身边的沈璟。 她不知沈璟来了多久,又听到多少。 “沈世子,你说的是哪一句?”季安玉眼底藏匿着谨慎。 沈璟深深地瞧季安玉一会,随后移开目光,落在窗外。 “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真的吗?” 沈璟其实不信季安玉的话,那时明明是他扒拉住季安玉,她若是动心,早就二话不说救人。 可他情不自禁询问季安玉,存着一点妄想。 季安玉眸子流光微动,她扬起璀璨的笑容道。 “是真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沈璟目光移到季安玉身上,他紧盯季安玉明亮的眼眸,上前凑近季安玉,飞快瞟一眼季安玉手里的玉佩。 “季安玉,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喜欢我。”语气低沉嘶哑。 “看就看!” 季安玉对上沈璟好似看透人心的眼眸,心弦心虚一跳,按耐住想避开沈璟的冲动,强逼自己直视沈璟。 “沈璟,我喜欢你。” 沈璟的心瞬间漏跳半拍,喉结微动,凝望季安玉清明的眼睛,失落地敛下眼帘。 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沈璟看一眼桌上红色的衣料,“季安玉,我现在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不要!” 眼看沈璟转身欲要离开,季安玉连忙抱住沈璟后腰。 她好不容易说服祖父和弟弟同意她和沈璟成亲,沈璟这厮凑啥热闹。 “阿璟,你别去,我真的想和你成亲,我想嫁给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你撒谎!” 沈璟克制波动的情绪,抬手扯开季安玉。 季安玉收紧力气,死死抱紧沈璟。 “我没有骗你,你想啊,我何必为了骗你赌上一生,那可是成亲啊,又不是过家家。” 这一点沈璟也想不明白,他不愿季安玉因为一个破圣旨嫁给他。 “倘若你是怕皇上收回成命后,会连累到你,你大可放心,我亲自说服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不会迁怒你。” “哎呀,你要我说多少遍,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嫁给你。” 季安玉欲哭无泪,忽然灵机一动。 “沈璟,你是不是嫌弃我名声不好?怕我嫁给你后,连累你被众人耻笑?” “当然不是。”沈璟急声道。 “既然不是,那你为何如此着急求皇上收回成命?你……你分明就是嫌弃我。”季安玉呜咽流泪。 沈璟心慌转身,“你别哭,无论你身上有多少污泥,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那你不许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季安玉掩下笑意,语气带着哭腔。 “国公府那些人都不想我好过,况且你若执意求皇上收回成命,这事传到别人耳朵里,肯定会嘲笑我被你嫌弃。” “我可以将坏名声揽到我身上,不会牵连到你。”沈璟目露不舍。 “哇!沈璟!你还说你不嫌弃我。” 季安玉推了沈璟一把,语气尽是嘲讽。 “呵,你宁愿自己承担坏名声,也不愿娶我,你给我滚!你想去求皇上收回成命,那你去吧,今晚我就吊死,省得活着被人嫌弃。” 沈璟急了,连忙将季安玉拉入怀里。 “我不进宫,你别想不开。” 季安玉抬起手背遮住嘴角的得意笑容。 “那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沈璟快言快语,他其实很想很想娶季安玉。 “好,那你现在回去忠王府准备聘礼,然后敲锣打鼓上门提亲,让全京城都知道你,沈璟!要娶我。”季安玉傲娇地仰头。 沈璟失笑,掩不住的情意布满眼眸,令季安玉有一瞬间招架不住,但碍于沈璟有退亲的想法,立马直视沈璟。 “季安玉,我身边其实很危险,你嫁我后,可能会不自在,你想好了吗?”沈璟柔声道。 “我想好了。”季安玉只当沈璟又想推脱,坚定回应沈璟。 忠王府,她进定了! “你回去准备聘礼吧。” 沈璟再次深深地注视季安玉,幽深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他真挚笑道。 “好。” …… 国公府花园里。 “大小姐,皇上给季安玉和忠王府世子爷赐婚了。” “嗯。”季芸初勾起一抹得瑟,无情摘下一朵牡丹花。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让季安玉主动毁掉这门亲事,到时候惹众怒,季安玉的嫁妆就可以手到擒来。 “听说季沁沁的表哥找上门来了,你去叫表公子过来,就说我娘为他准备了一门亲事。” 月梅惊讶,眼珠狡黠地转动。 “是。” 邓棋启在二夫人给他安排的院子养伤,听闻国公夫人帮他准备一门亲事,不禁欣喜若狂。 第75章 为你寻了一个郎君 邓棋启想和表妹季沁沁在一起,奈何他来晚了,季沁沁已经和魏洛彦定亲。 国公夫人认识的贵人多,想必给他介绍的姑娘亦是出自贵胄之家。 他忍着腹下的不适,慢吞吞来到国公府偏僻的地方。 “大小姐,怎么是你?”邓棋启惊喜道,难道国公夫人想把大小姐嫁给他。 看向季芸初眼神顿时激动。 季芸初冷冷讥笑,暗骂邓棋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表公子,我知道你心悦沁沁妹妹。” 邓棋启瞳孔一震,他猛然清醒,警惕地看季芸初。 “大小姐,你误会了,我和表妹清清白白。” 季芸初翘起嘴角,“表公子送给沁沁妹妹的荷包,不巧被我捡到,里头绣着沁字。” 邓棋启心脏突然刺痛。 他在药堂看完大夫,出来不见戴帷帽的姑娘,便独自来国公府认亲。 一住进国公府,立马偷偷见季沁沁,未料季沁沁让银杏带话,说已经定亲了,过去的事情全当忘记。 季沁沁不肯见他,他只好把荷包交给银杏,只盼季沁沁看在荷包的份上,见他一面。 “大小姐,这荷包你从哪里捡到?” 季芸初浅浅一笑,将荷包还给邓棋启。 “就在沁沁妹妹院子附近,我捡到荷包的时候,这荷包已经被踩了好几脚。” 邓棋启伤心地拍了拍荷包上的尘土。 “表公子,沁沁妹妹与你无缘,你可以和我另外一个妹妹在一起啊,我爹娘肯定会同意。” “另外一个妹妹?” “是啊。”季沁沁莞尔一笑,“我那个妹妹样貌比沁沁妹妹好看多了,更重要的是她嫁妆能买下好几个国公府。” 邓棋启心思活跃,“大小姐说的是传言中的季安玉?” “不错,她虽然嫁过人,但还算干净吧。”季芸初暗搓搓贬低季安玉。 “表公子你一表人才,我妹妹能嫁给你,也算是她的幸运。” 邓棋启暗爽,心口不一道。 “我能娶国公府嫡小姐,才是我的幸运。” “明日我带你去见她。” “多谢大小姐帮我做媒。”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我妹妹着想。” 此时的邓棋启不知道皇上已经为季安玉和沈璟赐婚,邓棋启听了季芸初的话,误以为国公府嫌弃季安玉,急着将季安玉下嫁给他。 哪里想到季芸初看邓棋启就像看死人一样,存心将邓棋启卖掉。 当晚,季安玉收到季芸初的邀约。 “小姐,季芸初为何请您去惊华楼吃饭呀?太奇怪了,她平日里看您不对眼,居然花大价钱请您吃饭。”巧心眼底闪动着担心。 “当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喽。”季安玉随意地丢请帖在桌上。 “那您还是别去了吧。” “去惊华楼,当然要去!”季安玉喝一口茶水。 “巧心,你出府找个小乞丐传口信给魏洛彦,就说季芸初明日在惊华楼。” 上次挑拨离间魏洛彦和季芸初的关系,不知他们俩和好没。 “含颜,你去国公府请季沁沁明日也来惊华楼。” 季安玉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明日应该很热闹。 次日,季芸初早早来到惊华楼。 “月梅,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小姐您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想到季安玉迷失在温柔乡里,季芸初不禁得意忘形。 季安玉走进季芸初定好的厢间,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季芸初抓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安玉,你受委屈了,我听说皇上竟要将你嫁给沈璟,沈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他的新婚妻子就死在他手里,妹妹,你千万不能嫁给他。” 这话季安玉听着颇为熟悉,前世皇上赐婚后,季芸初就是这样怂恿她抗旨嫁给魏洛彦。 今生魏洛彦和季沁沁定亲,季芸初应该会换另外一个人。 “姐姐,那你说我嫁给谁啊?”季安玉似笑非笑地看向季芸初。 她倒是好奇季芸初给她安排谁。 季芸初没想到事情进展瞬间,季安玉一听她的话,立马就怕了。 “妹妹,你别怕,你听姐姐说,姐姐为你寻了一个郎君,他品行极好,你和他成亲后,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哦?那你叫他过来见我,我瞧瞧他好在哪里。”季安玉笑出卧蚕,暗藏着冰冷。 “妹妹,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叫他进来。” 季安玉瞥一眼香炉,含笑点头。 邓棋启已经等候在惊华楼下,听到月梅喊他进去,喜上眉梢。 季安玉竟没有瞧不起他,反而愿意见他。 “多谢大小姐相助。”邓棋启感激地对季芸初作揖。 季芸初礼貌地笑了笑,视线一直随着邓棋启进屋。 “月梅,咱们去看看胭脂水粉。” “大小姐,您不在这里守着吗?” 季芸初斜眼轻蔑道,“我堂堂国公府小姐在这守着像话吗?此处贵人众多,若是被人发现季安玉与外男亲亲我我,岂不是惹我一身骚?” 她前脚傲慢地离开惊华楼,后脚魏言悦就来到惊华楼。 “小二,国公府定的厢间在哪里?我是她约来的朋友。”魏言悦随机抓住路过的小二询问。 “楼梯左手边直走第二个厢间。”小二忍下不屑,语气热烈道。 魏言悦冷哼一声,直奔厢间。 该死的季芸初老是与兄长纠缠,要不是她昨日无意间遇到传口信的乞丐,都不知道季芸初约见兄长。 看样子,季芸初没少私下里偷偷见兄长,难怪兄长沉迷季芸初,为了季芸初人都魔怔了,妄想与太子作对,就是因为兄长想娶季芸初。 如今淑妃连小皇子都没有生,他们决不能与太子作对,断了家族的路。 此刻,邓棋启坐在饭桌前,满头雾水。 他一进屋就没有看到季安玉的身影,不禁怀疑季安玉是不是在戏耍他。 耐心地等了一会,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邓棋启瞬间看呆。 眼前的姑娘画着精致的妆容,头戴金钗步摇,身姿比季沁沁还要好,面色红润令人心动。 第76章 恩爱一场 “你是谁?” 魏言悦很意外屋里没有季芸初的身影,她寻思着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邓棋启彬彬有礼站起身行礼,“季小姐,在下邓棋启。” 魏言悦眸光微动,误以为邓棋启口中的季小姐是季芸初。 她勾起兴味的笑,没有解释自己是谁,而是优雅地坐在邓棋启前面。 这时,小二端菜进屋,“酒菜来喽!公子,小姐,菜都上齐了,二位慢用。” 魏言悦扫视一桌的饭菜,暗笑季芸初花了好大的价钱,不知道与眼前的邓棋启是何关系。 “喂,季芸初呢?” 邓棋启给他和魏言悦分别倒满果酒。 “大小姐一会就过来了,季小姐你若是饿了,先动筷吧。” “哼,季芸初又在搞什么?”魏言悦饮下果酒。 惊华楼的果酒,她喝过几次,不醉人又香甜。 邓棋启见魏言悦满脸鄙夷,不禁惊讶,这位季小姐没开口说话时,看起来温婉,没想到性子竟是个泼辣的。 屋里的香气渐渐浓烈,让人动情兴奋。 魏言悦恍惚之中好似看到沈璟,忍不住抬手抚摸对方的脸庞。 听说皇上为沈璟和季安玉赐婚,她心都碎了,痛恨自己为何生在南侯府。 “你喜欢季安玉吗?” 柔软的手贴在脸上,邓棋启一阵激动。 “季小姐,我喜欢的。” 魏言悦潸然泪下,“你为何看不到我?我有那么差劲吗?” “在我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魏言悦心弦振动,多年来的夙愿终于说出口,而心上人对她有意。 “那你娶我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邓棋启见魏言悦解开衣带,他和季沁沁尝过禁果,很明白任由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眼里划过一丝轻蔑,这季小姐成过亲,自然也尝过男女之事,迫不及待的模样令他心生恶心。 柔荑颤抖伸进衣襟,邓棋启粗鲁地将魏言悦搂进怀里,低头熟练的吃嘴,动作毫无怜惜。 “阿璟,阿璟……我好喜欢你,日日做梦都是你,阿璟……”魏言悦喃喃自语。 情到深处时,魏言悦难以自制呼唤阿璟,一声比一声大。 坐在隔壁的沈璟听到屋里的动静,不由得沉下脸。 魏言悦竟敢如此侮辱他! 青筋暴起,手里的酒杯被用力捏碎。 “哎呀,你别激动,手都流血了,我用手帕给你包扎一下哈。”说话之人正是季安玉。 季安玉在季芸初出去之后,她按照计划跳窗而逃。 巧心在窗下放了厚厚的草垛,等季安玉跳下来后,再把草垛搬走。 未料沈璟就在隔壁厢间,沈璟看到季安玉跳窗,立马把季安玉捞过来。 “季安玉,你好意思说我吗?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跳窗的行为很危险!” “你没看到下面都堆着草垛吗?” “万一你跳偏了呢?掉到草垛之外怎么办?” 季安玉看到沈璟真恼火了,撇嘴咽下反驳的话。 “是我错啦,我以后不干这事了。” “不是这事,是危险的事情不能做!” “好好好,以后我做危险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一声。” 沈璟咬牙瞪季安玉,给她一个杆子,她就顺着杆子向上爬。 “哼!”他气鼓鼓地扭头。 “世子爷,季二小姐,季沁沁来了。”竹刹走进来,打断屋里聊天的人。 季安玉眼睛亮了亮,放开沈璟的手,竖起耳朵靠近邓棋启他们所在的厢间。 此时,季沁沁误以为屋里纠缠的男女是季芸初和魏洛彦,站在门外就听到里头不堪入耳的声音,气的踹开门冲进屋。 “啊,你们……”季沁沁目瞪口呆地望男人的面孔。 邓棋启惊醒,松开魏言悦的腰肢,赶紧穿衣服。 “沁沁,你怎么来了?”语气心虚嘶哑。 魏言悦狼狈地趴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眼前的画面。 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失了清白? 心里屈辱,颤抖着身体,忍着身体的不适穿上衣服。 “死男人,我要杀了你!” 邓棋启皱眉,“季小姐,此事你情我愿,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瞥一眼女人脖颈上的痕迹,淫笑道。 “难道是觉得我没有满足你?可你刚刚叫的很开心啊,听说你前夫是个傻子,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前夫强吧。” 魏言悦颤着腿站起来,“满口胡言,你敢欺辱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季沁沁好似明白了什么。 “表哥,她不是季小姐,她是南侯府嫡女魏言悦。” 邓棋启愣住,他居然睡错人了,那真正的季安玉在哪里? “季沁沁,他是你表哥?”魏言悦红着眼睛怒视。 “嗯,魏小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表哥他……他一向知礼守礼。”季沁沁连忙安抚魏言悦。 “今天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魏小姐,我去帮你抓避子药。” “不!此事我一定会负责。”邓棋启听到魏言悦是南侯府的嫡小姐,立刻动了歪心思。 他拦住作势要出去的魏言悦,“明日我上门提亲。” 魏言悦气炸,卯足了劲一巴掌呼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娶我?滚!” 她只恨她放松警惕心,本以为屋里的人是季芸初,丫鬟侍卫都在惊华楼外等她,这才落入阴沟。 “魏小姐,我知道你恼我提前与你圆房,可你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敢碰你啊。”邓棋启给季沁沁使眼色。 魏言悦震惊邓棋启的无耻,拳打脚踢邓棋启。 季沁沁则震惊邓棋启想傍上南侯府。 “表妹,这些年,表哥待你不错,时常在书房里教你读书,你帮表哥劝劝魏小姐。” 季沁沁抓紧衣袖,她与表哥厮混就是在书房里! 倘若她不帮表哥,表哥定会把他们俩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她就会被众人戳脊梁骨。 “魏小姐,你都和我表哥睡在一起了,你俩就成亲吧。”季沁沁高声道。 “季沁沁!” 魏言悦恨不得掐死季沁沁,她推开邓棋启,不料刚抬脚就被邓棋启抱住。 “魏小姐,别离开我,方才我们恩爱一场,你都忘了吗?”邓棋启低头埋进魏言悦脖颈,眷恋道。 第77章 阻止拆散鸳鸯 “哎呦,邓棋启这种屁话都能说出口,真不要脸。”季安玉兴奋地摇头。 沈璟嘴角抽动一下,夹起一小块无刺的鱼肉,递到季安玉嘴边。 季安玉看一眼鱼肉,随即咬下。 “鲜甜!”眉眼瞬间弯成月牙。 沈璟宠溺一笑,转身回到桌前继续剔鱼刺。 “陷进去了,唉,没救了。”竹刹没眼看下去,出去催促小二端上糖醋排骨。 这会,魏言悦他们的厢间外站着一群人看热闹,有的人把耳朵贴在门上。 屋里,邓棋启抱紧魏言悦。 “南侯府是不是瞧不上我的身份?我是国公府的表公子,配魏小姐正合适啊,况且我们已经成就好事,魏小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魏言悦气哭,“季沁沁,你还不赶紧把你表哥拉开,他非礼我。” 季沁沁左右为难,一直安抚魏言悦,脚步却没有动。 门突然被踹开,魏洛彦阴沉着脸走进来,看到妹妹被人欺负,拔刀上前。 “魏公子,冷静!表哥已经和魏小姐有夫妻之实,你若杀了他,谁娶魏小姐啊。”季沁沁边喊边躲到角落里。 魏洛彦怒吼道,“闭嘴!” 邓棋启连忙松开魏言悦,跪在地上求饶。 “是我和魏小姐情不自禁,我明日就上门提亲。” “哥!你终于来了!”魏言悦趴在魏洛彦怀里痛哭流涕。 魏洛彦眼尖看到魏言悦脖颈的痕迹,气的七窍生烟。 他一时疏忽,害的妹妹受邓棋启这个窝囊废欺负。 “邓棋启,我杀你!” 邓棋启吓傻,裤子湿了一片。 眼看刀就要划破他脖颈,忽然远处飞来一把剑,将魏洛彦手里的刀打偏。 “魏公子息怒。” 魏洛彦看向来人,见到是沈璟,怒气更甚。 “我南侯府的事情与你何干?” 沈璟甩开折扇,他也不想管,只是有人让他出来阻止魏洛彦杀邓棋启。 “这位公子是良民,本世子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你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何况这位公子与你妹妹情投意合,你杀他,岂不是在拆散鸳鸯?” 魏言悦听到她朝朝暮暮思念的声音,不禁绝望。 沈璟都知道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心爱之人面前出丑,魏言悦无脸见沈璟,悲愤之下,魏言悦晕死过去。 “言悦!” 魏洛彦晃动一下魏言悦,看到魏言悦没有一丝反应,连忙将魏言悦交给侍从,让他带魏言悦回府。 魏洛彦举起刀指向沈璟。 “沈世子,你若识相,少管我们南侯府的事。” “嗯,本世子想了想,魏公子说的对,南侯府的破事,的确麻烦得很,本世子特意叫人去请国公爷和南侯爷过来,这会应该到了。”沈璟吊儿郎当笑道。 “沈璟,你非要与我过不去吗?你闲的没事干,先管管你未过门的妻子吧,听说她以前嫁给傻子,还和乞丐不清不楚,沈世子可要小心她红杏出墙。”魏洛彦眼色浑浊阴狠。 沈璟对着笑里藏刀道。 “魏公子,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张嘴就来啊,我未来娘子清清白白,否则皇上怎会为我们赐婚呢?魏公子在质疑我未来娘子,就是质疑皇上!魏公子是觉得皇上脑子昏沉了吗?” 他对着魏洛彦的腿甩出一把匕首。 “这只是个教训,还望魏公子说话注意点,再出言不逊,下把刀就是在魏公子心口上。” 魏洛彦弯腰捂住腿,额头冒着冷汗,眼角被杀意挤红一片,欲要反击回去,蓦然被人狠狠地扇一耳光。 “混账!”南侯怒发冲冠,“你说的是什么话?皇上岂是你能议论的?回府!” 魏洛彦敛下怨恨,在书达的搀扶下离开。 “南侯爷,此事国公府会给南侯府一个交代。”季修旭歉意地向南侯作揖。 “哼!”南侯睨一眼邓棋启,愤怒甩袖离开。 季修旭心力交瘁,都怪邓棋启惹出这等荒唐事。 “多谢沈世子传信,否则棋启今日必定会命丧魏洛彦之手。”他复杂地看沈璟,这个男人是他女儿的未婚夫婿。 “国公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沈璟看到国公爷来收尾,转身去找季安玉。 “都散了吧。”大断驱散人群,把厢间的门关上。 屋里就剩下季修旭、邓棋启、季沁沁。 “多谢国公爷帮我。”邓棋启跪下叩谢。 “你害我国公府在众人面前丢脸!”季修旭憋着一口气,看到邓棋启示弱,火冒三丈踹过去。 季沁沁被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尖叫一声。 邓棋启是文弱书生,胸脯突然被踹,受不住躺下,嘴角流出一丝血。 “对不住,此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呵!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此事你获利最大,你不负责谁负责?尽说些废话。”季修旭真想一刀了结邓棋启。 国公府刚和南侯府关系缓和一些,又被邓棋启给破坏掉,太子那边又有怨言。 季修旭气的脑壳疼,一个两个尽给他惹事,没一个省心的。 尤其是面前的邓棋启,仗着国公府兴风作浪。 他想把邓棋启赶出国公府,但邓棋启与魏言悦成亲,他就赶不了邓棋启,还得给邓棋启帮助,让邓棋启仕途顺利,这样魏言悦面上才有光。 季修旭不想看邓棋启,扭头看向季沁沁。 “沁沁,你在这做甚?” “我……”季沁沁心虚地转动眼珠。 “大伯,我听闻表哥来这吃饭,便过来蹭饭,毕竟惊华楼的饭菜,我没有吃过。”季沁沁娇羞地笑了笑。 季修旭蹙眉,狐疑地扫视邓棋启上下。 邓棋启没什么钱,怎会来惊华楼吃饭? “咳咳咳……”季修旭拿出手帕捂住嘴,看到又咳出血,他不动声色地收入衣袖里。 “邓棋启,谁带你来这?” “是我自己来的。”邓棋启心虚低头。 季修旭如鹰一般的眼眸紧盯邓棋启,“你小子还想在我面前撒谎,说!你哪来的钱?” 邓棋启抵抗不住季修旭的注视。 “大小姐请我来这吃饭,她说国公夫人有意为我和大小姐的妹妹做媒,让我们在此相见,我寻思着国公府有意下嫁大小姐的妹妹,便过来了。” 第78章 下毒 “胡说!皇上已经为安玉和沈世子赐婚,我们何时说过下嫁安玉?”季修旭气得又给邓棋启一脚。 邓棋启诧异,扭头看向季沁沁。 季沁沁明白邓棋启被季芸初坑了,她沉默不语点头。 “国公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倘若我知道皇上赐婚,我……我哪敢招惹季安玉。”邓棋启急声解释。 他聪明一世,大意被季芸初给骗了。 季修旭见邓棋启神情不似作假,让大断去查是谁定的厢间。 隔壁厢间里,沈璟恼火季芸初诱骗邓棋启打季安玉的主意。 “季芸初的太子妃之位还是给别人坐吧!” “哎,别啊,我希望她能做太子妃。”季安玉塞给沈璟一颗葡萄。 “季芸初差点害惨了你,你为何偏袒她?” “我没有偏袒她啊,我只是觉得太子与季芸初甚是般配,拆散他们多可惜。”季安玉狡黠笑道。 沈璟看季安玉憋着坏,失笑轻捏季安玉下巴。 “那邓棋启不能让他好过,他想傍上南侯府,我偏不让他如意!” “邓棋启也不能碰。” 沈璟正眼瞧季安玉,“小狐狸,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让他们自作自受罢了。”季安玉递给沈璟一杯果酒。 “方才我在那个厢间香炉里闻到一股香味,很熟悉,阿璟,你是不是认识惊华楼的东家?我想带走季芸初在惊华楼买下的果酒。” “你怀疑果酒和香炉里的东西混在一起能使人中毒?” “嗯,我只闻了香炉里的味道,身体没有不适,那壶果酒很奇怪,不知道季芸初有没有在里面下毒,总之先拿给大夫看。” 沈璟点头,“竹刹去办。” “阿璟,你人真好。”季安玉笑呵呵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入沈璟碗里。 沈璟目光落在碗中的排骨上,勾起又甜又苦的笑容。 “你也只有让我帮忙时,才对我献殷勤。” “当然不是啦!”季安玉脸不红心不跳道,“我是看你瘦啊,这排骨肉质鲜美,味道不错,特意夹给你尝尝。” 沈璟淡淡一笑,端起碗,夹起排骨放嘴里咬了一口。 他不喜欢酸甜口的东西,这道菜本来是为了季安玉点的。 “的确味道不错。”他柔和地看季安玉,目光移到一盘糖醋排骨上,伸手把它们放到季安玉手边。 “是吧,我也觉得好!”季安玉拿起筷子夹一块糖醋排骨放嘴里啃。 那厢,大断询问完掌柜小二,回禀季修旭。 “国公爷,厢间是大小姐包下,大小姐大概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惊华楼。” 季修旭沉下脸,“芸初越发大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他不禁想起亲爹被季芸初下毒的事情,隐约有点后悔当初护下季芸初的决定。 “走,回国公府。” 季修旭一到国公府,立马命人把季芸初叫到他跟前,为了避免丢脸,屋里就留下他和季芸初。 季芸初乖巧地行礼,“爹,您找我何事啊?” “你一个时辰前在哪里?”季修旭沉着脸注视季芸初。 “我上街看胭脂水粉。” 忽然啪的一声,季芸初吓得抖索一下,见季修旭手拍在桌上,季芸初眼眸闪了闪。 “爹,您怎么了?” “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女儿不知,请爹明示。”季芸初躲在衣袖里手拽紧。 “你明知皇上已经为安玉赐婚,还教唆邓棋启招惹安玉,最后害南侯府的姑娘被邓棋启欺负,看你做的好事!” 季芸初震惊,魏言悦为何会在惊华楼? 片刻,她暗恨自己被季安玉摆了一道,思忖着如何安抚魏洛彦。 “季芸初,我国公府待你不薄啊,你想要太子妃之位,国公府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安玉已经离开国公府,你为何总是与她过不去,咳咳咳……” 季修旭捂住嘴激动咳嗽,血流满掌心。 “从今以后,你就在梅华院禁足,不许离开院子半步,直到你出嫁。” 季芸初敛下眼底的波动,她乖顺低头认错。 “我知道了,女儿都听爹爹的。” 季修旭面露疲倦,摆手示意季芸初出去。 死老头子,是你逼我的。 季芸初眼含恨意瞄一眼季修旭,离开季修旭的院子后,拐弯溜到小路,跑到厨房。 “爹,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得罪了别人。”她掏出藏在衣袖里的药,全部倒入药罐里。 不想在等了,一点一点的下药,实在太慢。 做完一切,季芸初又从小路走去梅华院。 “唔……”大手捂住季芸初的嘴,将季芸初拽到草丛里。 “大小姐,你为何耍我?”邓棋启黑着一张脸,怒视身下的姑娘。 季芸初惊慌失措道。 “我没有骗你,当时我并不知道皇上给妹妹赐婚了,表公子,我好心将妹妹介绍给你认识,还让你们在惊华楼吃饭,惊华楼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花了我很多钱,你为何反咬我?” 邓棋启怒气散了一些,“你为何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若你回来看一眼,我也不会将魏小姐认错成季安玉,今日我差点就死在魏公子手里。” 季芸初暗骂邓棋启自己愚蠢,还来怪她。 “表公子,我也是一片好心,当时我就想让你们好好相处,我在你们身边,你们反而不自在,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做我妹夫。” 邓棋启面色缓和,“大小姐,既然你那么好心,就再帮帮我,明日我要去南侯府提亲,你能不能帮我凑点聘礼。” 季芸初差点控制不住情绪给邓棋启翻白眼,她温婉一笑。 “好啊,小事一桩,你能先放开我吗?我回梅华院再帮你想想办法。” “嗯,多谢大小姐。”邓棋启脸上划过奸诈的笑,随后和善地扶起季芸初。 “静候佳音” 季芸初挤出一抹笑,望着邓棋启离开,等邓棋启消失眼前,吐了一口痰。 这种人休想从她手里拿走一文钱,她就是死也不会帮邓棋启。 季安玉那贱人竟然察觉到她的计划,可惜她那些昂贵的香料。 此时,季安玉正在研究香炉和果酒。 “这味道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沈璟闻言低头闻了一下,腹部瞬间热了起来。 第79章 中毒 “沈世子,你脸红什么?”季安玉奇怪地打量沈璟。 “难道你发热了?” 她抬手探一下沈璟额头的温度,“不烫啊。” “哎呀!动手动脚做甚?”沈璟害羞地撒开季安玉的手,起身远离季安玉。 季安玉见沈璟这副模样,蓦然回想起她被魏洛彦刺杀那晚。 “这香味好似能让人入情。” 季安玉若有所思,上次在宫里季芸初就拿出一个香囊给魏洛彦闻,不知香囊里的香料与香炉里的东西是否一样。 “世子爷,大夫来了。”竹刹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进屋。 季安玉惊讶地看向沈璟。 “你不是想找个大夫看吗?你拿着香炉和果酒出去找大夫麻烦不说,万一大夫医术不好,看不出来呢,哑言是本世子府里的府医,他医术极好,可信。” “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沈璟不好意思撇开头。 哑言目光在季安玉和沈璟身上来回转动。 “呦!这就是你小子未过门的姑娘啊,长得不赖啊,难怪你夜间总是睡不着,半夜老洗冷水澡。” 沈璟猛地瞪哑言,沉下的脸无声警告哑言闭嘴。 季安玉困惑地看了看沈璟,晚上睡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哑言自知失言,匿笑一下。 “我看看这香炉和果酒里有啥。”哑言嗅了嗅,“这味道……里头有卿香,能够蛊惑人心,一遇到酒就会变成男女欢好的药。” 哑言眼冒精光,“你们上哪里弄来的卿香?这玩意闻多了,还会让人上瘾听话,挺贵的东西。” 沈璟着急拉住季安玉,将季安玉的手腕伸向哑言。 “快给她把脉,她方才吸了一些。” 哑言惊讶沈璟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难得见沈璟着急在意一个姑娘。 说不定王爷回来,就可以抱孙子了。 “世子爷别着急,老夫看看哈。” 哑言搭在季安玉脉上,认真看,眉头微皱,看了看季安玉脸色。 “姑娘,你以前经常吃不饱饭吧?身体有些虚弱,啧,你还中毒了,是满西去,这毒药也是挺贵,不过中毒不深,有救。” 季安玉错愕,她怎么会中满西去? 沈璟忧心忡忡望向季安玉,暗自庆幸请了哑言过来,不然他都不知道季安玉中毒。 “我中毒多久了?”季安玉明明记得她前世没有中毒啊,身体并无不适。 哑言同情道,“十几年了,姑娘,你仇人想来蛮恨你的,在你幼时就给你下毒。” 季安玉惊得身体晃动一下,沈璟连忙搂住季安玉。 “有哑言在,他说有救,你就不会有事。”沈璟柔声安慰道。 季安玉微微垂下眼帘,眼珠左右移动,突然恍然大悟。 “是她。” “你知道是谁下毒了?” 季安玉沉重的点头,十几年前,季芸初还小,唯一的可能就是贵妃。 她忽然抓住沈璟胳膊,仿佛抓到一缕光。 “阿璟,是卫阳汐!当初就是她将我和季芸初调换。” 季安玉心里很乱,她自言自语道。 “卫阳汐一开始肯定是想杀我,后来担忧季芸初将来背叛她,才不将我毒死,让林云芳把我养在身侧,故意不改我的名字,我能回国公府,也是她一手策划,她原来是想利用我对付太子,对付国公府。” 季安玉仰头盯住沈璟的脸,“她一定没有料到我会与你相识,如今她却改变主意,让我接近你,杀你。” 季安玉忽然握住沈璟的手。 “阿璟,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只是个纨绔子弟,她为什么非要杀你啊?除非你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你……” 她刹住嘴,敛下复杂的神色。 沈璟要造反吗?卫阳汐知道沈璟造反,所以才想杀沈璟吗?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沈璟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凝望季安玉。 季安玉装作轻松道,“我被吓傻了,脑子晕晕沉沉,哎呀,我怎么说胡话啊,嘿嘿……” 她不能把沈璟对她的信任弄没,以沈璟阴晴不定的性格,一定不愿她探究忠王府的事情,尤其是造反一事。 可她记得沈璟前世并没有造反,应该是她想多了。 “阿璟,你方才也闻了那个香,让大夫给你把脉看看吧。” 沈璟见季安玉有意扯开话题,他浅浅一笑。 “好。” 此时的南侯府人心惶惶。 魏言悦清醒后,吵着自尽。 “言悦,外人都知道了,事已至此,你就嫁给邓棋启吧,他是国公府表公子,虽然有点委屈你,但娘让你爹帮衬邓棋启,国公爷也会出手,那表公子的地位就会上去点。” “娘,我不要嫁。”魏言悦苦不堪言,她想嫁给沈璟。 “求你们别逼我。” 魏洛彦沉下脸,怒斥屋外跪一地的婢女。 “你们为何不跟着小姐?” “小姐说她见的是季大小姐,不让我们跟着。” 魏洛彦气得火冒三丈,拔剑杀了一个婢女。 “一群贱婢,护主不力,留着你们有什么用?书达,全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婢女们含泪互相看了看,一起哀求道。 “公子饶命啊。” “饶了我们吧。” …… 魏洛彦冷着脸充耳不闻,他用手帕细心擦去剑上的血。 屋里,魏言悦苦苦哀求。 “娘,如今我是破败之身,帮不了爹爹,帮不了南侯府,我可不可以嫁给我喜欢的人,我喜欢沈璟,我想嫁给沈璟。” 魏洛彦失神一下,不小心被剑划破手,他压下怒气,继续擦剑。 南侯夫人震惊道,“言悦你在说什么呢,沈璟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你还不如嫁给邓棋启,你别看邓棋启现在无权无势,将来他考中,照样能做官,其实也不错啊。” “我不要!”魏言悦悲愤地砸东西,“我只想嫁给沈璟!以前爹爹想利用我和其他贵胄联姻,现在我无用了,就不能让我选择嫁给心爱之人吗?” “可皇上已经为沈璟赐婚了啊,你怎能做妾呢?”南侯苦口婆心道,“沈璟命不久矣,言悦,你听话点,你不嫁给邓棋启,那就只能出家了,娘舍不得你出家吃苦。” “不……”魏言悦哽咽摇头。 魏洛彦持剑进屋,“魏言悦,你想嫁给谁都行,就是不可以嫁给沈璟!” 第80章 魏小姐,那个野男人就是我! 魏言悦眼眶通红,含泪怒视魏洛彦。 凭什么她不能追寻所爱,而兄长在想方设法娶季芸初。 魏言悦怒吼:“这不公平!” “你想自尽就自尽吧,你死了,南侯府还能挽回一些名声。”魏洛彦冷脸离开。 他与沈璟有世仇,决不允许沈璟娶他的亲妹妹。 “娘,您看看他,他竟然让我死。”魏言悦心如刀割,趴在南侯夫人身上痛哭。 “言悦,你哥说的没错,你别闹下去了,不然你爹知道你在胡闹,怕是不给你活路。”南侯夫人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魏言悦对家人心死,她流泪点头。 等南侯夫人离开后,她偷偷跑出府去找沈璟。 “世子爷,魏小姐找您。” “不见。”沈璟脸上划过厌恶,他可没有忘记魏言悦沉迷美色时口里呼唤谁。 魏言悦等不及下人询问沈璟,她跑到门口。 “沈世子,我有话跟你说。” 竹刹连忙出去拦下魏言悦,“魏小姐,世子爷不想见你,你赶紧走吧。” 屋里,季安玉眸光微动。 “沈世子,魏小姐那么着急见你,肯定是有要紧事情,你还是见见她吧。” 沈璟若有所思地瞧一下季安玉,扭头对门道。 “竹刹,让她进来。” 魏言悦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沈世子,我……”魏言悦错愕看着沈璟身边的季安玉。 “季安玉,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在惊华楼吃饭啊,有问题吗?” 魏言悦咬住下唇,突然意识到沈璟在的厢间隔壁就是她和邓棋启…… 她不敢往下想沈璟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沈世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有话直说,本世子忙得很。” 魏言悦欲言又止看向季安玉,明显嫌弃季安玉在这,她不方便说出口。 “安玉不是外人,魏小姐想说什么?”沈璟瞧季安玉的模样就知道季安玉很想听听魏言悦找他聊什么。 魏言悦踌躇片刻,想着她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下定决心道,“沈世子,我一直钟情于你。” 季安玉眸子亮了亮,看热闹似的看着沈璟。 沈璟沉下脸,不悦道。 “魏小姐说完便滚吧。” 魏言悦不敢相信沈璟态度如此冷淡。 “沈世子,我真的很喜欢你,以前迫于无奈,不得已隐藏对你的情意,现在我不想再隐藏下去,我知道皇上已经给你赐婚,我……我可以做妾。” 沈璟深邃的眼眸不耐烦注视魏言悦,将手边的酒杯丢到魏言悦脚下。 “你为何不继续隐藏?皇上既然为本世子赐婚,纳妾之事理应由世子妃来管。” 沈璟似笑非笑拉季安玉下水。 “安玉,你来。” “害!沈世子高看我了,我在乡野长大,哪里懂什么纳妾之事啊。”季安玉笑眯眯将球踢回去给沈璟。 “无妨,你就当提前练手,像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沈璟挂着体面的笑握住季安玉的手。 魏言悦见眼前的两人无视她打情骂俏,气得心绞痛。 她梨花带泪,眼睛如同哭诉。 “沈世子……”身子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承受不住倒下。 季安玉见状不禁暗爽,娇羞地反握住沈璟的手。 沈璟心弦一跳,余光偷瞥季安玉。 “阿璟,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信任,其实我不喜欢你身边有什么妾室,虽然魏小姐对你情根深种,但我还是希望你身边只有我一人,阿璟,你可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沈璟目露情丝直视季安玉,眼神柔情似水。 “我自然愿意。” 季安玉斜眼瞟见魏言悦心碎的样子,咧嘴而笑。 “阿璟,你人真好。”她轻捏一颗葡萄,亲昵放进沈璟嘴里。 “魏小姐你也看到了,阿璟他……不喜欢你!” 魏言悦泪如雨下,“沈世子,季安玉不是什么好人,我曾在宫宴上见她与一个野男人亲亲我我,你别被她骗了。” 沈璟扬起寒冷地笑凝望魏言悦。 “魏小姐,那个野男人就是我。” “什么?这不可能……”魏言悦趔趄一下,满脸震惊摇头。 蓦然想起当时她就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影很像沈璟,但她那会下意识否定掉,误以为沈璟瞧不上季安玉。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魏言悦癫狂向前两步。 “魏言悦!”魏洛彦怒气冲冲跑进屋,一把拽回魏言悦。 “蠢货,自讨苦吃!” 魏言悦跌撞入魏洛彦怀里,委屈痛哭,“哥!” “这笔账,我魏洛彦记下了!”魏洛彦扫一眼面前他恨得咬牙的狗男女,作势转身离开。 “魏公子,我来惊华楼吃饭时,恰巧看到季芸初和邓棋启,没想到邓棋启与令妹也在惊华楼,有些缘分真是天注定。”季安玉语气平淡道。 魏洛彦呼吸重了一下,他意味深长看一眼季安玉。 季芸初不会害他妹妹。 他压下怀疑的种子带魏言悦离开。 魏言悦经此一遭,一路上都没有闹,含泪同意嫁给邓棋启。 而季安玉心情极好告别沈璟回家。 “小姐,内线传口信,季沁沁肚子很稳。”巧心给季安玉按摩肩膀。 季安玉笑意加深,“国公府先前有些铺子亏空,欠下四个月的月钱没发,国公府喜事将近,让他们今日去找国公府要钱吧。” “是。” …… 曹灵汝得知邓棋启和魏言悦的事情,大骂南侯府一顿。 “先前他们因为沁沁的事情,肆意诋毁国公府,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夫人,表公子父母双亡,本就没什么钱,他现在要娶南侯府嫡女,咱们国公府还是帮邓棋启出点聘礼,不然南侯府必定揪着这事发难国公爷。” 曹灵汝冷哼一声,“那邓棋启和国公府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弟妹的缘故,他哪能住进国公府。” 原娘冷静劝道,“夫人莫要因一时之快,让表公子难堪。” “芸初的嫁妆不能动,你去看看咱们能拿出多少钱给他,分家后,国公府的开支已经缩减许多,加上有些铺子还亏空了,我去问问国公爷出多少钱给他。” 第81章 置办聘礼 曹灵汝去找季修旭时,大断正领着太医给季修旭看病。 她震惊道,“国公爷这是怎么了?” “国公爷的病情不知为何加重了,叫都叫不醒。”大断愁眉苦脸。 “什么时候病了?我怎么不知道。”曹灵汝忧心忡忡坐在床边,“为何不告诉我?” “国公爷说夫人最近睡不好,他不想让夫人担心。” 曹灵汝心疼地抚摸季修旭消瘦的脸,怪她最近心思都放在给季芸初置办嫁妆上,没有注意到季修旭。 “太医,国公爷如何?” “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加上国公爷近来思虑过重,这才导致病情加重。” 太医眼眸闪动一下,镇定抬头望向大断。 “国公爷是不是又发火了?” 曹灵汝见大断点头,联想到近来能惹季修旭生气的事情就是邓棋启和魏言悦的破事。 她压下满肚子的怒气,语气温和道。 “还请太医好好给国公爷治病,想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出来,待国公爷好了以后,国公府必有重谢。” 太医勉强笑道,“国公爷病情太重,老夫尽力一试。” “不好了!”原娘快步走到曹灵汝身边,“铺子里的人闹着发四个月的月钱,不然他们就不干了。” 曹灵汝一阵头大。 那些人和府里的下人不同,她没有卖身契,拿捏不住他们。 “夫人,倘若他们都不干活了,咱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手。” “你叫人请表公子去看看。”曹灵汝决定不帮邓棋启置办聘礼。 邓棋启看到国公府的难处,应该能理解。 …… “表公子,您也看到了,不是国公府不帮你,是国公府实在没有办法。” 原娘温柔敦厚道,“打从国公府分家后,国公府就一直缩减开支。” 邓棋启心里不舒服,那些人闹着要月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明摆着跟他过不去。 他明日拿什么去南侯府提亲? “听说大小姐的嫁妆不少,可否给我一点,不然就借给我用用,让我支撑场面,待我成婚后再还回来。” 曹灵汝不可思议瞪眼,“邓棋启,你成亲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国公府愿意帮你置办聘礼,是我看在弟妹的脸面上,但现在国公府有难处,帮不了你,你逼着国公府帮你,还有没有天理了?” “可大小姐说过要帮我的啊。”邓棋启不甘心道。 “启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邓华洁听闻有人来国公府要钱,猜到国公夫人会借机不帮邓棋启置办聘礼,连忙过来助阵。 邓棋启信誓旦旦道,“嗯,大小姐亲口应下。” 邓华洁心中一喜,她视邓棋启为自己的儿子,大房能出钱出力,她乐见其成。 “我说大嫂,你女儿都开口了,你再拒绝,不合适吧?”语气颇为尖酸刻薄。 曹灵汝见他们都想从她这里捞好处,气得脸色铁青。 “来人,去叫大小姐过来。” 季芸初听闻邓棋启逼迫曹灵汝置办聘礼,她一现身就表明态度。 “表公子,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答应你拿我的嫁妆帮你置办聘礼?你一个男人,用姑娘家的嫁妆做聘礼像话吗?” “你……”邓棋启指着季芸初,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他看一眼曹灵汝,豁出去道。 “国公夫人,大小姐说您想把季安玉下嫁给我,骗我去惊华楼,否则我和魏小姐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曹灵汝惊讶,她扭头见季芸初一脸镇定自若,马上不信邓棋启的话。 “季安玉已经与国公府分家,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说下嫁她的事情?邓棋启,你撒谎也不打草稿,这种谎话也编得出来,可笑。” 邓棋启未料到国公夫人如此相信季芸初,他心急地看向邓华洁。 “我说的都是真的。” “够了!”曹灵汝发飙,“邓棋启,你吃穿用度皆是我国公府所出,如今还要编排我女儿。弟妹,他是你家里的人,聘礼理应你们出,他的婚事,我不管了!” “这……”邓华洁目露一丝哀求,“大嫂,启儿娶的是南侯府嫡女啊,礼数不能落下,我……我小门小户出身,哪懂那些东西,万一失了礼数,国公府可要被人耻笑。” 曹灵汝理智回归,“我允许他在国公府娶妻,只是聘礼,我不管,再闹下去,他就给我滚出去!” 邓棋启见邓华洁瞬间噤声,咬牙将今日之事记恨在心里。 季芸初讥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人,还想拿捏国公府,国公府没将人赶出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季府。 “小姐,国公夫人果然不肯给邓棋启置办聘礼。” 季安玉慢悠悠地剥橘子皮。 “把明日邓棋启去南侯府提亲的消息传出去,我记得南侯府不远处有个茶楼,你订个雅座,明日咱们去看看。” 次日,邓棋启生无可恋出门,身后跟着8个下人抬聘礼,箱子里大都是被褥之物。 他的聘礼如此寒酸,全因季沁沁不顾往日情面,闹着阻止她娘帮他,她娘只好偷偷置办一点。 他就盼着南侯府的人别打开装有被褥的箱子。 不敢敲锣打鼓去,以防被南侯府赶出去。 未曾想南侯府外站满人,邓棋启错愕,他本想低调提亲,为何现在…… 南侯府管家开门一看,误以为邓棋启带很多人来撑排面,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邓公子来了,请进,来人,将聘礼收下。” 突然有人起哄。 “打开让我们瞧瞧啊。” “这位公子真大方,带了几个大箱子,想必装了不少好东西吧。” …… 邓棋启心慌意乱,对季芸初的恨意加深几分。 “聘礼怎能让外人看?管家你快搬进府里吧。” 媒婆知道里面装有什么,衣袖里的银子提醒她帮腔道。 “是啊是啊,管家你快点搬进去吧。” 出来相迎的魏洛彦见状心生怪异,让管家先将聘礼抬进府里看。 邓棋启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向魏洛彦作揖。 “魏公子,在下有礼了。” “哼!”魏洛彦看邓棋启不爽,没有给邓棋启好脸色。 要不是他一时疏忽,妹妹也不会便宜给邓棋启。 魏洛彦无意间抬头,看到坐在茶楼喝茶的季安玉,沈璟就站在季安玉身边。 显而易见是来看他南侯府笑话。 郎才女貌,霎时刺痛他眼睛,气炸他也! 第82章 巧了,她正想整点事 “沈世子,你怎么来了?”季安玉惊讶在茶楼遇到了沈璟。 沈璟面色平静道,“你不也过来凑热闹吗?” 季安玉抬眼望向沈璟,两人会心一笑。 “昨日,你带回去的药喝了吗?”沈璟压下情愫,指尖微动。 季安玉舔了舔后槽牙,“喝了,就是有些苦。” “那你把这个果脯带回去。”沈璟从衣襟里掏出一包果脯,“这是哑言自制的果脯,与你喝的药不相克。” 季安玉欣喜接过,“沈世子,你有心了,谢谢你。” “咳~”沈璟不自在地撇开头,“本世子说了,你我之间不用言谢,这果脯你若吃完,告诉本世子一声,本世子去哑言那里再要一包。” 季安玉见沈璟专门因她跑去找哑言,立马捏起一块果脯含在嘴里,非常给面的点头赞扬。 “果脯真不错,不枉沈世子找哑言要,你尝尝。”她塞一块果脯到沈璟嘴里。 沈璟愣了一下,随后他舌头微动。 “挺甜的。” 季安玉对沈璟甜美地笑了笑,“我也觉得很甜。” 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他们周围,连远处的魏洛彦都感觉到。 魏洛彦恨得握紧腰间的佩剑。 “公子,邓公子送来的聘礼有点少,有些箱子里还装着被褥,夫人和南侯爷都挂上黑脸,这……还要继续吗?”管家战战兢兢道。 魏洛彦神色如吃屎一般难看,木已成舟,先成亲压下众人的嘴,后面再和离。 “继续!” 魏洛彦瞥一眼季安玉他们,呼出一口浊气转身进府。 邓棋启见南侯府没有把他赶走,他默默地放松下来,除了南侯府众人对他态度不好,其他的都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他和魏言悦成亲日子定在魏洛彦和季沁沁之后。 京城有关魏言悦不好的流言蜚语,一夜之间转变成祝福魏言悦和邓棋启百年好合。 五日后,南侯府设赏花宴。 巧心收到请柬,立马询问季安玉。 “小姐,南侯府的宴席要去吗?” “去,前两天沈世子送来的女侍卫青勿,她跟我去赴宴,你知会她一声。” “嗯。” 南侯府这次的宴席比上次寿宴办的隆重,似乎想重新借此给南侯夫人贺寿。 季安玉衣着明艳,一改往日的低调,落在众人眼里,不禁惊叹以前小瞧了季安玉的美貌。 听闻皇上为季安玉和沈璟赐婚,如此看来这两人还挺般配。 季安玉犹如浴火重生,气场令人难以忽视,夺人眼球。 她淡定地坐在,扫一眼众人,看到季沁沁和邓棋启的身影出现后,她敛下眼帘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姐姐,许久未见,姐姐发髻上的头面愈发精美,又是祖父送你的吗?” 季安玉余光睨一眼死死盯她的魏言悦,淡淡勾唇一笑,歪头拔下一支步摇,放手里看了看。 “不是祖父送的,是我未来夫君,沈世子送的。” 她把玩步摇,又在季沁沁眼前划过一下,“好看吧?你若喜欢,找你未来夫君要啊,我瞧魏洛彦不是小气的人。” 季沁沁脸上掠过一丝嫉妒,她嘟嘴看向不远处的魏洛彦。 她是魏洛彦未过门的妻子,找魏洛彦要头面,好像也没有不妥当。 “沁沁妹妹,你和魏公子结缘是在南侯府。”季安玉见季沁沁脸色瞬间僵硬,她毫不在意的娓娓道来。 “我听说魏公子擅长画画,你不妨请他为你作画,说不定你俩的感情能增进一点。” “你怎么知道魏公子会画画。”季沁沁奇怪警惕地看季安玉一眼。 季安玉淡然地撑着下巴,“这事谁不知道啊,看来沁沁妹妹还是不够关心魏公子。” “我和魏公子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嫁给沈璟,呵,那可是要做寡妇的!”季沁沁嘴虽然硬,心里却默默记下魏洛彦的喜好。 “不瞒沁沁妹妹,当初国公爷接我回京时,路上巧遇魏公子,我和魏公子结怨,还是因为一支步摇,魏公子一个男人,买什么步摇啊,我瞧那步摇的样子像是送给心上人,沁沁妹妹,你说他是不是送给你的呀?” 季沁沁沉下脸,那会她还不认识魏洛彦。 季安玉仿佛没有看到季沁沁的脸色,自顾自的道。 “魏公子爱画画,我想魏公子也为沁沁妹妹作画了,毕竟沁沁妹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嘛。倘若我为心仪之人作画,必定珍藏起来。” 季沁沁闻言心情不能平静下来,忽然想起魏洛彦站在季芸初身侧的画面。 她扭头目光寻找魏洛彦,见魏洛彦往女眷这边看,她顺着视线望过去,赫然是季芸初。 原来魏洛彦还惦记着季芸初。 季安玉看到季沁沁明显不悦,她掩下笑意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果脯含住。 “小姐,沈世子想见您。” 沈璟也来了? 季安玉惊讶这回她没有叫沈璟来南侯府,没想到沈璟居然来南侯府。 她垂下眼眸思虑片刻,抬眼叫青勿跟着她。 “小姐,沈世子只想见您一个人。”丫鬟为难地看向青勿。 季安玉眉眼上挑,有恃无恐坐回原处。 “你去告诉沈世子,我不见了。” “啊?”丫鬟怔了怔,连忙道歉。 “小姐,您还是见见沈世子吧,您想带她就带她吧。”丫鬟现在只想她能把季安玉带过去交差就行。 “好啊,我们走。”季安玉递给青勿一个警备的眼神。 青勿会意,寸步不离跟在季安玉身边。 季安玉跟着丫鬟来到魏洛彦的书房,不由得轻笑。 巧了,她正想在魏洛彦的书房整点事。 “季二小姐。”徐予晏吃惊地看向来人,不是魏公子约见他吗?为何又变成季二小姐? 季安玉似笑非笑地注视徐予晏。 魏洛彦真是贼心不死,连书房都愿意腾出来给她和徐予晏相见。 是怕再出现上次的意外吗?魏洛彦真以为在他的书房里一切都可以控制? “徐公子,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对魏洛彦言听计从?徐公子在魏洛彦手里吃过的亏,徐公子都忘了吗?” 徐予晏难为情地低头,“我娘不慎中毒,魏洛彦手里有解药。” 第83章 与人淫乱,不死也伤 “什么毒?” 徐予晏咬牙切齿道,“满西去!” “原来如此。”季安玉顿时了然于胸。 魏洛彦和季芸初关系匪浅,而季芸初又跟贵妃有交集,魏洛彦手里有满西去这种毒不足为奇。 季安玉不打算帮徐予晏请哑言解毒,毕竟她和徐予晏不熟,如今也不想多管闲事。 在她看来,徐予晏母子已经住进太傅府,魏洛彦应该很难给徐予晏娘亲下毒,必定是徐予晏信任魏洛彦,才让魏洛彦有机可乘。 门突然被关上,几根细小的竹子伸入书房里,往屋里吹进香雾。 “魏洛彦惯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季安玉冷脸拿出三颗药丸,自己吃一颗,剩下的递给青勿和徐予晏。 幸好那日在惊华楼,她特地跟哑言买了一些解药。 “多谢季二小姐。”徐予晏吃下药后,身体的燥热散去。 季安玉看徐予晏一眼,“徐公子,解药不是白吃的,五十两一颗,先欠着,以后记得还我。” 徐予晏明白季安玉有意撇清关系,其实他也不喜欢欠别人。 “季二小姐请放心,我会还钱给你。” 季安玉颔首,见外面的人仍然在加大剂量,屋里的香雾越来越浓。 不假思索打开书房暗室,示意青勿拉上目瞪口呆的徐予晏。 “没想到这书房别有洞天。”徐予晏话刚说完,震惊地看向满墙的画像。 “这上面的姑娘好生眼熟。” “她是季芸初。”季安玉随手摘下一幅画,快速丢出暗室。 徐予晏还处在震惊当中,他没想到魏洛彦会对季芸初情有独钟。 这不能说出来的情意在暗室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魏公子已经和国公府千金定亲,季大小姐和太子……”徐予晏瞪大眼眸,太子定然不能容忍魏洛彦惦记季芸初。 他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知能不能活着离开南侯府。 徐予晏不怕死,可他娘亲还没有享福过,他还不能死。 “季二小姐,我们该怎么出去?” “嘘,别说话。”季安玉兴奋地瞥暗室外。 此时,季沁沁插腰站在书房门口,轻蔑地左右看了看守门的侍卫。 “凭什么我不能进?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是魏洛彦未过门的妻子,我进去瞧瞧怎么了?” 远处,书达撇嘴看向魏洛彦,“公子,属下现在去把她带走。” “不必,她想进去就让她进去吧。”魏洛彦勾起嗜血的笑意。 与人淫乱,不死也伤。 他总算能借此机会退掉这门亲事。 书达跑到守门的侍卫耳边低语,他们惊奇地面面相觑,目露同情地放季沁沁进屋。 季沁沁得意地瞟他们,她是未来的南侯夫人,这些人以后都得看她脸色行事,竟然敢拦她。 她一进屋就被屋里的香雾呛到,这香闻着好似有一丝丝甜意,她不由得深吸几口。 忽然感觉踩到什么,季沁沁低头一看,是一幅画。 “这人好眼熟。”季沁沁弯腰拾起,凝视一会,随即惊呆。 魏洛彦的心上人真的是季芸初! 季沁沁身体软下,无力地松开画,任由画落在地上。 她傻愣片刻,抬脚蹂躏画。 “我哪里比不上季芸初?” 光踩还不够出气,她又重新拾起画,将画粗鲁撕碎。 季沁沁一秒都不想待在书房,转身出去,却发现门被锁住。 “开门!”季沁沁恼火地拍门,“放我出去!听见没有?我叫你们开门!” 她喊了几声,外面的人好似没有听到。 季沁沁不禁惶恐不安,“你们要做什么啊?放我出去,魏洛彦,你在哪里?我是魏洛彦未过门的夫人,你们敢这么对我,魏洛彦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守门的侍卫无奈互相看了看,就是他们公子吩咐的,可怜的季姑娘还傻兮兮期盼公子救她。 季沁沁无力趴在门上,身体一点一点滑下。 好热,为什么她感觉很热? “救命……救救我。” 徐予晏心生不忍,“季二小姐,你还有解药吗?救救她吧。” “徐公子,你也看到了,那香雾能让人意乱情迷,魏洛彦把我们关在书房里,其用心……想必不用我明说,你也能明白。” 季安玉冷眼瞧徐予晏,“你真想救她,那你自己出去救人,我权当看不见。” “你……”徐予晏一时失语。 少刻,徐予晏纠结道,“她一个姑娘家,又与魏洛彦定亲,我怎么能帮她解毒。” 季安玉呵呵轻笑,“魏洛彦放她进来,不就是想你和她共度春宵吗?魏洛彦都已经大度让妻给你,你还担心魏洛彦介意?” 徐予晏无言以对,他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眼冒金星望向暗室门口,有男人就意味着他不用出去献身救人。 “魏小姐叫我来。”邓棋启疑惑地打量被锁的门。 季安玉挑眉嘻笑,这书房真热闹啊。 守门的侍卫惊愕互相看了看,公子急着给自己戴绿帽,小姐也是。 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小命难保。 魏言悦注视邓棋启进屋,笑着拉了拉魏洛彦的衣袖。 “谢谢兄长帮我除去邓棋启。” 魏洛彦宠溺地抚摸魏言悦头发,要不是邓棋启提亲那日太过寒酸,他不会动了杀心。 邓棋启把南侯府当傻子戏耍,就该承受南侯府的怒火。 “只要妹妹不嫁沈璟,你想要什么男人,兄长都会帮你。” 魏言悦低头不语,思绪纷飞。 邓棋启进屋看到季沁沁只穿肚兜,吓得魂飞魄散。 难道魏言悦已经知道他和季沁沁的事了? 邓棋启立马转身离开,却发现门打不开。 “开门啊!”邓棋启试图开门,又叫了几声,外面的人没应他。 心底一沉,邓棋启立刻明白他中了魏言悦的诡计。 “热,棋启,是你吗?”季沁沁激动地爬起来,她身体快要热爆了,这种感觉很熟悉,上次她在南侯府寿宴上中招也是如此。 邓棋启看到季沁沁向他跑来,吓得躲开,连忙寻找窗口。 但窗口已经被封死,邓棋启抬起凳子砸窗,撞了七八下,他的身体开始热血沸腾。 他不能倒下,一跃龙门在此一举。 第84章 小产 “棋启!”季沁沁抱住邓棋启的腰,时不时地蹭了蹭。 邓棋启身子酥了一下,“你闹也要分场合啊,这里是南侯府!” 他用力扯开季沁沁,见季沁沁还想继续缠住他,下重手推了季沁沁。 季沁沁没有防备后退几步,身子向后倾倒,重重地撞到屏风上。 她埋怨地望邓棋启,“这里又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你怕什么?装什么装啊,你又不是没有做过。” 季沁沁忍痛站起来,感觉小腹有下坠之感,但她此时浑身紧绷发热,没有注意到肚子的不适。 “棋启,帮帮我,先前我阻止我娘帮你置办聘礼,是因为我担心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是在撇清关系啊,你若因为聘礼的事情生气,我向你道歉,你现在给我嘛~” 邓棋启瞥一眼窗口,恨不得捂住季沁沁的嘴。 “外面有人,你闭嘴!”他低声道,“是你说从前种种皆是过往云烟,你现在在这里卖弄风骚,不觉得可笑丢人吗?” 季沁沁苦笑,“我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要什么脸?” 她向邓棋启踉跄跑来,紧紧贴上邓棋启。 “棋启,我知道你也怀念我们以前亲密无间的日子,你别骗你自己了,你的身体已经暴露了你真实的想法。” 邓棋启呼吸加重,靠近季沁沁的地方又酥又麻,他下意识地沉沦。 忽然听到屋外的脚步声,邓棋启睁大眼睛,喘了一下,毫不留情推开季沁沁。 “滚!”他没管季沁沁,自顾自的跑到门口,“开门,救命。” 书房外,沈璟沉着脸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注视魏洛彦。 “她人呢?” 魏洛彦坏笑,“在书房里,来人,开门让沈世子进去。” 书达从沈璟身后悄声快步走到魏洛彦身边,附在魏洛彦耳边低语。 “公子,沈璟带过来的侍卫把宾客都拦在外面,他们进不来。” 魏洛彦神情犀利,怒看沈璟进书房。 “无妨,屋里的贱人才是重头戏!” 门一打开,邓棋启激动爬出去。 屋里的香雾瞬间扑面而来,守门的侍卫都吸了几口,身体瞬间热血沸腾。 沈璟也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怒火堆积在胸脯,余光瞟魏洛彦时,眸间划过杀气,而后目光移到屋里,脸上难掩担忧。 他乍一看地上的女人误以为是季安玉,刚抬脚欲要冲到女人身边,发现不是季安玉,飞快移开视线。 沈璟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季安玉的身影,悬起来的心稍稍落下。 “安玉,你在哪里?” 暗室里,青勿听到沈璟的声音一阵激动。 “小姐,是世子爷!” 季安玉把暗室门打开,入眼就看到沈璟担心瞧她。 她没有反应过来时,沈璟已经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你没事就好,你若有事,我必灭了南侯府为你出气!” 季安玉嗅了嗅沈璟身上清冷的味道,“阿璟,我没事。” 话毕,她突然想起沈璟进屋寻她,想必吸了不少香雾,立马从身上掏出一颗药,轻轻戳了戳沈璟的腰。 “快把药吃了,这香雾有毒。” 沈璟腰间忽然又痒又麻,身体僵硬一下,控制不住自己起反应。 他迅速松开季安玉,抓过药塞到嘴里,背对季安玉站着。 季安玉看他狼狈远离自己,忍俊不禁。 “我肚子好痛,救命。”季沁沁捂住肚子躺在地上打滚。 季安玉递给青勿一个眼神,青勿连忙跟她出暗室。 她看到季沁沁身下的血,眼色微动。 “青勿,给她穿上衣服吧。” 季安玉留下一句话,又走回暗室,只见沈璟站在暗室里发呆,而在暗室角落里的徐予晏因季沁沁在外面,特意避嫌不出去。 “阿璟,帮我请个太医给沁沁妹妹看看吧。” 沈璟目光落在季安玉唇上,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意识到自己冒出不适宜的想法,急忙挪开视线。 “嗯,屋里闷,我们先出去。”伸手牵住季安玉手腕。 徐予晏见他们离开,连忙跟在他们身后出去。 暗室的门又重新关上。 竹刹早在屋外等候沈璟出来,看到沈璟身影出现,立刻挺直腰板。 “世子爷,宾客都走了。” “嗯,遣人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安玉的妹妹瞧瞧。” 魏言悦神情眷恋地凝望沈璟,视线从沈璟的脸往下,看到沈璟和季安玉的手牵在一起,久久不能回神。 魏洛彦看到他们完好无损出来,瞳孔不禁一震。 他们是如何躲过香雾? “太医不必请了,沈世子是不是管太多了?”魏洛彦阴鸷盯着沈璟和季安玉。 竹刹见沈璟没说话,他明白沈璟的意思,于是不管魏洛彦继续吩咐人去请太医。 魏洛彦作势拦人。 “魏公子,你脑子没坏吧?”季安玉似笑非笑瞥看魏洛彦。 魏洛彦眼神冷凝一下,“季二小姐为何骂我?” “太医又不是谁都能看的,沈世子帮忙请太医,魏公子不高兴就罢了,居然还阻止太医给沁沁看,我还想问魏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心虚了?” 这屋里的香雾,太医来看就知道,魏洛彦当然不想太医来。 “沁沁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用季二小姐操心。” 邓棋启有气无力道,“魏公子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 他抬眼看向魏言悦,“我真心待你,你为何非要我死?更何况我们已经定亲,言悦,莫非你想摊上命硬克夫的骂名吗?” “你住口!”魏言悦暴跳如雷,她没想到邓棋启骨头这么硬,竟硬生生抗下。 为何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显得她和兄长就像跳梁小丑一般。 邓棋启再怎么对她表露真心,她也不会喜欢他。 季安玉很惊讶邓棋启竟然没有碰季沁沁,看来邓棋启非常想做南侯府的乘龙快婿。 岂料,屋里的季沁沁大哭不要看太医。 青勿面露复杂地看季沁沁身下,这不是来月事,这是小产。 血流不止,兴许会命丧黄泉。 魏言悦感觉不对劲,进屋一看季沁沁裤子上的血,不由得惊呆了。 她眼珠慌乱晃动,转身跑到魏洛彦身旁。 “哥,季沁沁好像怀孕了。” “什么?”魏洛彦震惊,他眨了眨眼睛,回想他和季沁沁那次到今日多少天了。 第85章 说!奸夫是谁? “夫人的孩子保不住了。”太医小心翼翼扫视众人,“屋里的香雾含有助兴之物,魏公子少用,有孕之人更不能用。” 要不是世子爷,他实在不愿意掺和这浑水。 魏洛彦顾不上遮掩香雾,他抓住太医的胳膊。 “几个月了?”他记得前世他与季沁沁根本就没有孩子。 魏洛彦眼神太过瘆人,太医颤抖着唇道。 “两个月左右。” 魏洛彦脸色冷冽,猛地望向沈璟和季安玉,他被季沁沁戴绿帽了,这事还被狗男女知道。 他甩开太医,“滚!” 太医暗骂魏洛彦一顿,瞧一下沈璟的眼色,见沈璟微微点头,立马背着医箱走人。 “沈世子,若无事,你该走了。”魏洛彦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沈璟痞里痞气笑道,“本世子的未来世子妃被你关起来,这事还没有完呢,不过看在你被戴绿帽的份上,本世子可以等你处理完你的事情再算账。” 大家都心知肚明魏洛彦被戴绿帽,但这事被沈璟说出来,脸上的表情掩不住。 魏洛彦气急攻心,掐住季沁沁脖子。 “谁的?那个男人是谁?” 前世季安玉给他戴绿帽,今生季沁沁给他戴绿帽,他现在恨不得将那个害他丢脸的奸夫千刀万剐。 季沁沁呼吸艰难,惊慌拍打魏洛彦的手。 此时,国公夫人和二房夫妇赶到。 邓华洁看到季沁沁即将被魏洛彦掐死,不顾一切冲上前推开魏洛彦。 “沁沁,你怎么样?”她心疼地抱住季沁沁,警惕愤怒盯紧魏洛彦。 魏言悦连忙扶住魏洛彦,不满道,“你养的好女儿背着兄长偷人,兄长没把她沉塘就不错了!” 邓华洁倒吸一口凉气,听魏言悦的话,意思是他们还想把她女儿沉塘,她立刻怼回去。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嘴那么毒,就你清高洁身自好?你在惊华楼的风流韵事已经传遍京城,还好意思说我女儿,呵!” 魏言悦委屈偷看沈璟一眼,霎时气哭红了眼。 南侯夫人恼火站在魏言悦身前。 “你这贱妇,我女儿好端端的出门吃个饭,被你家那小子占了便宜,说到底,就是你不会管子女,又蠢又坏!” 眼看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季修亦和南侯赶紧制止。 这会,魏洛彦目光在国公府的人群里寻找季芸初,没看到季芸初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在心爱之人面前遗失脸面。 季安玉看破魏洛彦的小心思,见魏洛彦掩耳盗铃的模样,暗自嗤笑,这么大的事情,季芸初肯定会知道。 沈璟看到季安玉目光放在魏洛彦身上,心里有点不悦。 虽然他知道季安玉想整魏洛彦,但季安玉一直注意魏洛彦的神情,反倒忽略了他。 拇指挠了挠季安玉的手。 季安玉察觉到沈璟的举动,疑惑仰头望沈璟,看到沈璟回她一个笑容,她亦是扬起笑脸回沈璟。 魏洛彦瞟见狗男女旁若无人眉来眼去,恨得心塞牙痒。 他想尽快把事情了结,不想再看狗男女在他的地盘上肆无忌惮撒野。 “季二爷,先前是我对不住季沁沁,我愿意娶她为妻,可她已有孕两个月,对我着实不公,这亲事便退了,只是我要知道奸夫是谁,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大家都是男人,季修亦能理解魏洛彦,他点头同意,示意银杏站出来。 “银杏,你在沁沁身边服侍多年,你来说说那个奸夫是谁?” “我我……”银杏紧张得满头大汗,她偷瞟同样紧张的邓棋启,又看向心虚胆怯的季沁沁。 邓棋启此刻如同架上火中,他已经吃了太医给的解药,消下去的热转变成寒冷,手脚冰凉发颤。 “银杏,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邓华洁心里突了突,银杏拙劣掩饰,她一下子就发现银杏目光时不时看向邓棋启。 邓华洁不敢细想,语气颤抖道。 “南侯、南侯夫人,我女儿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就带她回去,让她带发修行,为魏公子祈福。” “等等!”魏洛彦翘起嗜血的笑,“季二夫人着急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已经丢尽脸面,很乐意拉下几个人和他一起丢脸。 邓华洁被魏洛彦的眼神震慑到,眼神求助季修亦。 季修亦看出不对劲,“魏公子,你何必咄咄逼人?我女儿都带发修行,你何苦揪着她不放?” “哼!当初你们不也揪着我儿子不放吗?这会怎么不死缠烂打了?”南侯夫人冷笑,“我看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一顿,她就会招了。” “娘说的对,她不肯招供,就把她屁股打烂!”魏洛彦示意书达动手。 银杏吓得连连磕头,“我说我说,是表公子,求你们饶了奴婢吧,孩子的爹是表公子。” 邓华洁呆若木鸡,真的是启儿。 “小兔崽子!”季修亦怒目圆睁,抓起邓棋启痛打。 “你竟敢背着我欺负沁沁,我们待你如亲子啊,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邓棋启抱头哀求,“我那时和沁沁情投意合,情不自禁就……我错了,当时是我年少无知。” 魏言悦愉快地看他们打架,邓棋启是那个奸夫,她就不用嫁给邓棋启了!又有机会和沈璟在一起。 她眼含希冀地偷瞧沈璟,甚至幻想自己就是季安玉,正和沈璟亲昵地手拉手。 南侯夫人嫌弃道,“早就看出来邓棋启不是好东西,既然邓棋启与季沁沁情投意合,言悦和邓棋启的婚事就此作罢。” “不要啊。”邓棋启顾不上挨打,跪下哀求。 “言悦已经是我的人了,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啊?我愿意娶言悦作为我的正妻,至于沁沁,她一女侍二夫,倘若魏公子不愿意娶她,我我可以娶她做贵妾。” 季安玉忍不住噗嗤一笑,邓棋启胃口真大,也不怕吃撑。 邓华洁被邓棋启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激怒,她对邓棋启的滤镜碎了一地。 “邓棋启,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爹娘早逝,要不是我,你就流落街头,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读书识字。” 第86章 亲自下聘 邓棋启见他们之间的窗户纸被捅破,他疯魔冷笑道。 “难道你们就没有吞了我家的钱吗?我家遭遇劫匪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邓华洁心碎一地,用力扇邓棋启一耳光。 “你竟怀疑那些劫匪是我们找来,怪我,都怪我好心将你养在身边,没想到你是一头白眼狼!” 邓华洁痛彻心扉险些站不稳脚,季修亦敛下眼中的神情变化,搀扶住邓华洁。 “启儿犯下大错,把他交给南侯府处置吧。” 邓华洁红着眼睛,望向魏洛彦。 “魏公子,这奸夫交给你,我们沁沁也不用带发修行了,明日我让人把聘礼全部还回来,婚事作罢,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魏洛彦正好不愿意娶季沁沁,顺水推舟点头。 魏言悦不想嫁给邓棋启,很高兴国公府不管邓棋启,以后邓棋启就在他们手里,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 她递给南侯夫人一个眼神。 南侯夫人会意,给魏言悦放心的神情。 “明日南侯府也把邓棋启送来的聘礼还回去。” 邓棋启见他们没有过问他的想法,几句话就把他的事情定下,不由得心急如焚。 “言悦,我是真心待你啊!咱们的亲事……” 邓棋启的话没有说完,魏洛彦示意书达堵上邓棋启的嘴,强行拖出去。 “魏公子的事情处理完了,该来说说为何把世子妃她们关在屋里?屋里还吹入香雾,魏洛彦,你是当本世子死了吗?” 沈璟阴沉着脸怒目瞧魏洛彦。 南侯看到儿子沉默,猜测儿子存心害季安玉,连忙抬脚用力踹魏洛彦。 “沈世子息怒,肯定是误会,洛彦的书房时常上锁,下人不知里面有人,这才将世子妃关在屋里。” “哼!误会?香雾呢?那东西里含有助兴之物,也是误会?” 沈璟阴恻恻咬牙,“魏公子还想将宾客引去书房,要不是本世子命人拦住,今日这丑事可不是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 南侯语塞,暗骂魏洛彦和一个女人较什么劲,丢脸!他又给魏洛彦一脚。 “沈世子,我儿就交给你处置,只要你留他一条命。”南侯避开夫人的哀求。 世子妃是皇上所赐,被儿子公然算计,不受点惩罚也说不过去。 沈璟翘起玩味的冷笑,拔剑递给季安玉。 “南侯既然都愿意把儿子交给我们处置,安玉,你想如何?” 季安玉看一下沈璟,缓缓握住剑柄,扭头看向魏洛彦时,手上蓄力。 “魏洛彦,你欺我辱我,这一剑是你该受的!” 剑尖猛然往魏洛彦心口刺去。 魏洛彦大惊失色,欲要躲开,却发现双脚软的动不了。 “洛彦!”南侯夫人急忙抓住剑,手上瞬间流血。 经过南侯夫人打岔,剑尖刺的不深,魏洛彦留下一条命。 季安玉冷看南侯夫人,无情地拔出剑。 魏洛彦身体猛地向前一下,他趴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胸口,衣襟红了一片。 剑在南侯夫人手里划过,她连忙松开手。 “啊,我的手。” “娘,您没事吧?”魏言悦担心捧着南侯夫人的手,见手上血肉模糊,扭头怒视季安玉。 “沈世子,季安玉心肠歹毒,你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 沈璟没搭理魏言悦,宠溺地抚摸季安玉的脑袋,随后把剑丢给竹刹处理。 “安玉,我们走。” “嗯。”季安玉心情极好的重重点头。 魏言悦落寞瞧他们手牵手离开,眼里填满妒恨。 一直在看热闹的曹灵汝不敢相信刚刚动手捅人的人是季安玉,她吓得腿脚发软,依靠在原娘身上。 “老二,带上沁沁,我们回国公府。” “嗯。” 季沁沁坐上马车,她越过窗口呆呆地望南侯府。 “爹,娘,表哥他……”他是不是死了? “别提你表哥了,忘了他吧!”邓华洁心疼地搂住季沁沁,“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你表哥他……” 邓华洁抿唇,眸间划过一丝痛苦,片刻,她冷声道,“他罪有应得!他若是不贪心,你和他都会有好归宿。” 季沁沁趴在邓华洁肩膀上流泪,“娘,我如今这副身子,谁还愿意娶我啊。” “你是国公府的千金,想娶你的人多了去,有爹在不怕。”季修亦拍了拍季沁沁后背。 回府后,季修亦回书房偷偷给邓棋启的父母上香。 “你们终于能一家团聚了。” 邓华洁躲在窗口处,震惊地看她夫君喃喃自语。 她就觉得夫君听完邓棋启的话后,一直魂不守舍,于是悄悄跟在夫君身后,没想到邓棋启家里遭遇劫匪的事情还真与夫君有关。 怪不得夫君同意她把邓棋启养在身边,想想这些年来,家里一直不愁吃不愁穿,每当钱不够花时,夫君总能弄出钱来。 邓华洁不敢去质问季修亦,亦是害怕影响到夫妻感情。 她失魂落魄回屋,第二天就一病不起。 季沁沁不知父母的心事,专心在自个屋里养身子。 她一定要把身子养好,加上国公府千金的身份,她还有机会高嫁。 此时,太子和沈璟同一日下聘。 季芸初虽然不解皇上为何不下赐婚圣旨,但太子亲自来国公府下聘,说明皇上、皇后同意她和太子的亲事,她高兴得在地上蹦跳。 “小姐,咱们今日还去不去看望魏公子?书达说魏公子伤的挺严重。” “不去了,魏洛彦那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好好反省吧。” 季芸初把玩胸前的头发,“去把我最喜欢的头面拿出来,我要戴它去见太子。” …… 曹灵汝看着眼前的聘礼笑得合不拢嘴。 “可惜国公爷正病着,不然他看到太子殿下您亲自下聘,一定高兴坏了。” 沉煜贤诧异,“国公爷还没有好吗?有些时日不见他来上早朝。” “唉……”曹灵汝愁眉苦脸道,“自从上一次被人气倒后,就再没有醒来过,太医说他病情太重,也不知道他何时能醒来。” 曹灵汝扫一眼聘礼,心情忽然不美了,希望国公爷能挺过去。 “本宫去看看国公爷。”沉煜贤坐不住,国公府就剩下季修旭一个能做事之人,倘若死了,他娶季芸初还有什么意义。 曹灵汝颔首,起身领沉煜贤过去。 第87章 诚意满满,请齐王妃做媒 “太子要去看我爹?”季芸初心慌意乱,“月梅,我们快点过去。” 那人说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就是太子也不行。 季芸初赶到国公爷主院时,太子已经站在国公爷床头。 “太子殿下,屋里病气过重,您身份尊贵,在里面待久了,万一惹上病了,我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承担不起。” 季芸初连忙跑到沉煜贤前面。 沉煜贤见眼前的姑娘娇喘着,好笑道。 “你跑那么急做甚?本宫一时半会走不了。” 曹灵汝欣慰地看沉煜贤和季芸初,只觉得她们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太子殿下,芸初说的对,国公爷年纪大了,病情来势汹汹,他在屋里躺了许久,到处都是病气,您先出去吧。” 沉煜贤想了想也是,“也好。” 他们刚走出去,沉煜贤突然想起什么。 “本宫让余公公去请太医院院首过来给国公爷看看。” “不用了。”季芸初装作镇定,“太医院院首是给皇上、皇后看病的,给我爹看病,不合规矩吧?” 她挤出笑脸,“我的意思是院首专程跑到国公府,万一皇上不舒服,耽误了皇上,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 沉煜贤失笑,“太医院太医众多,芸初不必忧心,父皇不会计较这些。” 季芸初体面的笑了笑,她掩下眼底的着急慌张,跟在太子身边,余光时不时看向主院。 这会,季府不同于国公府的沉闷,季府四处弥漫着喜气。 季承庭很意外沈璟会请齐王妃做媒,看的出来沈璟对季安玉的重视。 他瞥一眼几乎放满院子的聘礼,满意地点头。 “这门亲事是皇上所赐,老夫岂敢不从?”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齐王妃不赞同道,“阿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肯定心悦安玉,不然也不会早早就准备好聘礼,还让本王妃专门跑过来做媒,你就放心把安玉交给阿璟吧,他一定会对安玉好。” 季安玉趴在屏风后面,惊讶沈璟早就准备好聘礼。 她偷瞄一眼正襟危坐的沈璟,听说沈璟以前也给别人下过聘礼,这些聘礼有些不会是之前的那些聘礼吧? 季安玉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不经意间与沈璟对上眼睛,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脑袋。 沈璟低头浅浅一笑,小狐狸会满意他送的聘礼吗? “表哥,我能不能去找他啊?”昭慧郡主装成小厮站在沈璟旁边,心心念念去找季允驰。 沈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微怒低声道。 “今日是本世子重要的日子,你敢乱跑,别怪本世子揍他。” 昭慧郡主立马泄气,“可我不能白来一趟啊。” “你说你假扮小厮跟来,本世子答应你了,但没有答应你可以去找季允驰。” “你和安玉姐姐成亲后,他就是你小舅子,你不能欺负他。”昭慧郡主真怕沈璟打季允驰,这是沈璟能干出来的事。 沈璟冷睨昭慧郡主,“收好你的小心思。” 昭慧郡主嘟嘴,垂头丧气站着。 …… 太医院院首给国公爷把了许久的脉,俯视床上的人,不禁心生悲戚。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院首大人,国公爷他还有救吗?”曹灵汝愁眉锁眼。 “时日不多,夫人早做打算吧。” 曹灵汝泪流满脸,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国公爷活不了,但是院首直言,她依旧心颤难过。 “国公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女儿和太子成婚,院首大人能不能让他醒来一次?” “难,不过可以先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挺到太子成婚那一日就看国公爷自己了。” 曹灵汝感激道,“多谢院首大人。” 她轻轻抚摸季修旭的脸出神。 “夫君,你一定要挺到芸初和太子成婚这一天,你这么多年铺下的路,马上就要实现了,你若死了,这门亲事延后三年,怕是不成了。” 此时,季沁沁得知太子下聘,气得砸碎手里盛汤药的碗。 “她为何这般好命!她只是一个养女,算计祖父,算计表哥,魏洛彦护着她,现在连太子也护着她,她将来是太子妃,这国公府还有我的地位吗?” 想到魏洛彦书房里的画,季沁沁恨得牙痒痒。 “小姐息怒。”银杏赶紧安抚,“当务之急,小姐把身子养好了,才能跟大小姐一争高下。” 她在南侯府捡回了一条命,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她得多多为小姐出谋划策,这样小姐以后更加离不开她,更护着她。 “小姐您的容貌身姿都比大小姐好,待您养好身子,大小姐哪里是您的对手啊。” 季沁沁面色缓和,她抚上自己脸,得意笑了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国公府最看重人的价值。 “我不能再这样不争不抢,继续让着季芸初吃力不讨好,季芸初踩着国公府接近太子,我也能,我比她更有资格!待我成为太子的女人,国公府就知道我的好。” “是啊,您才是正经的国公府千金。”银杏又捧来一碗药递给季沁沁。 季沁沁一饮而尽,“听说大伯病重,我爹能做国公爷的机会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掉。” “小姐能想开就好。” 季芸初不知道季沁沁想撬她墙角,她见院首把国公爷的情况告诉太子,丝毫没有透露出国公爷中毒的事情,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院首医术不咋样,蓦然灵光一闪,背脊一阵冷汗冒出。 说不定是那人吩咐的,那人一直盯着国公府,怎么可能允许国公爷醒来。 季芸初蹙眉,那人答应让她做太子妃,应该不会在大婚前弄死国公爷,可她心里莫名其妙慌乱不安。 季府,齐王妃和季承庭相谈甚欢,他们交换完庚帖,一切谈妥了,齐王妃他们便离开季府。 “安玉,沈世子担心你嫁衣短期内做不完,他已经让绣娘把嫁衣做好,你拿回屋试试。” 季安玉错愕,沈璟居然连嫁衣都已经做好了,不会是以前那位姑娘的吧?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青勿笑眯眯望着季安玉,误以为季安玉在害羞。 第88章 嫁衣合身令她感到意外 季安玉把嫁衣带回房中,她仔细抚摸嫁衣上的纹路。 “青勿,你见过以前的那位世子妃吗?” “啊?”青勿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季安玉说的是谁。 “你们世子爷以前不是娶过一个姑娘吗?” 青勿这才想起那位红颜命薄的姑娘,她认真回想那位姑娘的容颜。 “当初世子爷本来是不想娶她,是别人硬要逼迫世子爷娶,世子爷都没有和她拜堂,成亲当天,她就死在新婚之夜里。” 青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时候我正当值,但时间太久,那姑娘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了,印象中她挺美的。” “小姐,您是不是吃醋了?”青勿打趣道。 “我听竹刹说她是个奸细,这些年来,总有人想往世子爷身边安插女人,她们进忠王府后,都死了,不过小姐您放心,世子爷都没有碰过她们。” 季安玉眼色微动,“传闻中死了三个通房丫头,她们也是奸细?” “嗯!有些人是幼时就被人安排到忠王府打探消息,忠王失踪后,府里的奸细全部一网打尽。” 原来是这样。 季安玉注意力重回到嫁衣上。 “以前你们世子爷也命人给那个姑娘做嫁衣吗?” “没有,小姐您是头一个。”青勿垂眸望一眼嫁衣茅塞顿开。 “小姐您怕这嫁衣是那位姑娘穿过的?哎呀,小姐您想什么呢,世子爷心里只有您,他都没有给那位姑娘下过聘礼呢。” 季安玉被戳破心思,讪笑一下。 “我我只是好奇他送来的嫁衣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像是提前知道她即将大婚一样。 青勿也觉得奇怪,“我也不知道世子爷什么时候命人做好的嫁衣,说不定是世子爷早就想娶您了,于是就叫绣娘先把嫁衣做好。” 季安玉小脸一红,他早就想娶她了吗?她咋看不出来。 她脱下身上的衣服,在青勿和巧心的帮助下穿好嫁衣。 “呀!小姐,刚好合身!”巧心惊讶那些绣娘居然知道小姐的尺寸,做得这般合适。 季安玉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真的是刚刚好,不紧不松。 青勿眼冒星光道,“小姐和这嫁衣实在太配了,分明就是专门为小姐制的嫁衣。” 季安玉望着铜镜中的美人出神。 这嫁衣的布料极好,还有绣法一看就是出自名门绣娘之手。 前世她匆匆出嫁,没有嫁妆,连嫁衣都是匆忙找来,穿在身上还硌红了皮肤。 “小姐,您怎么哭了?”青勿担心地注视季安玉。 小姐难道不喜欢世子爷送来的嫁衣? “我没事。”季安玉迅速擦去脸上的泪痕,“我这叫喜极而泣。” 她终于不是嫁给魏洛彦那个滚蛋。 青勿狐疑地瞧了瞧季安玉,她咋感觉不到小姐很高兴,更多的是感到小姐有一丝怅然若失。 夜里,青勿趁季安玉入睡,回去忠王府。 沈璟正在看兵书,见到青勿回来,目光立马离开兵书。 “世子爷,小姐试了嫁衣。” 沈璟压下勾起的唇角,“她喜欢吗?” “应该喜欢吧,都哭了。” 哭了? 沈璟不悦睨竹刹,“你上哪里找的绣娘?手艺太差。” 竹刹有苦难言,那嫁衣一做好就给世子爷掌眼,世子爷觉得好才送到季二小姐面前。 眼下季二小姐不喜欢,世子爷就翻脸不认人。 “世子爷,那属下再叫绣娘们重新做一件嫁衣?” 沈璟闻言,把不满的眼神收回来。 “去办吧。” 他低头继续看兵书,却越看越看不进去,按耐不住去季府。 许久未翻她的窗,他突然又翻窗,她会不会生气? 沈璟满脸纠结在窗外徘徊。 此时的季安玉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马上要成亲了,她竟有种不真实感。 烦躁地叹一口气,她爬起来点燃烛火。 沈璟见屋里烛火忽然明亮,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误以为季安玉发现他了,心虚躲起来。 季安玉时不时摸了摸嫁衣,时不时拿出玉佩看了看。 “这不是梦,是真的!”她跑回床上躺下,闭上双眸一会,又睁开眼眸,起身跑到嫁衣旁边,扭头看向桌上的玉佩。 “我的确是要嫁给沈璟了,不是那人。”季安玉怔怔道。 “那人是谁?” 清冷的声音传入季安玉耳里,季安玉回眸看到沈璟已经翻窗而入,站在窗口边望她。 “沈璟!”季安玉冲到沈璟跟前,拉起沈璟的大手,“是热的!” “你……你干什么?”沈璟瞬间羞红了脸,他抽回自己的手,侧身看屋里架起的嫁衣,脸上更热了。 他们要成亲了,以后他可以随时来看季安玉,甚至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季安玉。 “沈璟你大半夜的,又翻墙来找我干嘛?”季安玉已经清醒,语气好似冷水,泼去沈璟脸上的热。 “咳,我来问你,你喜欢绣娘做的嫁衣吗?” 嫁衣是他以前帮季安玉挑选夫君时,特意命人做的,那时候是出于娘家人的心理,想让季安玉风光出嫁。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娘子会变成季安玉,还穿上这件嫁衣。 “我喜欢啊,沈世子谢谢你,还是你考虑周到,如今距离大婚之日不到一个月,要我自己做嫁衣,我是做不了这般精美的嫁衣。”季安玉由衷地感谢沈璟。 沈璟直视季安玉眼里的清明,“不用谢,应该的。” “沈世子,我想问你,这嫁衣为何这般合身?”季安玉好奇地盯沈璟,就差直接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赐婚了。 沈璟有板有眼道,“先前我不是帮你做媒吗?这嫁衣就是那会命人做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过你救了我,我不会亏待你。” “原来是这样啊。”季安玉心里顿时松快,她甜甜一笑,“我很喜欢这嫁衣,它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的嫁衣。” 沈璟被季安玉的笑容迷晕了眼,一下子忘记他刚刚询问季安玉“那人是谁”,他回到忠王府后才想起来。 转身欲要回季府询问季安玉,突然空中飞来一堆箭。 沈璟眼神蓦然凌厉,拔出腰间的剑快速打掉箭,但不慎被一支箭射中肩膀。 第89章 季安玉,你不能嫁给他! “世子爷,小心!”竹刹带暗卫护住沈璟,他们默契地将隐藏的刺客反杀。 人都处理完,沈璟刚松懈下来,眼前蒙上一层雾。 “来人,快去叫哑言!”竹刹连忙扶住沈璟,“世子爷,属下扶您进屋。” 沈璟昏迷之前,抓住竹刹胳膊郑重道。 “封锁消息,不要让她知道。” 竹刹撇嘴,世子爷身边好不容易有个娘子,让她知道不好吗?提心吊胆的事情不能老是瞒着她,也要让她感受一下。 心里虽然这样想,竹刹还是选择听从沈璟的话,他可不想屁股开花。 沈璟陷入昏睡,梦到季安玉大婚。 他疑惑地望季安玉身边的男子,与季安玉拜堂的男人应该是他啊。 “季安玉,你不能嫁给他!” 沈璟跑上去阻止两人拜堂,却发现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感觉男人并不想娶季安玉。 “你不愿意娶季安玉就给我滚开!” 竹刹一脸为难地望床上的沈璟。 “世子爷都喊季二小姐名讳十几遍了,哑言,你说我要不要去把季二小姐请来?可世子爷不允许我去。” 哑言利索地扒掉沈璟肩膀上的箭,无所谓道。 “世子爷说啥就是啥,你听就是了,管那么多做甚?反正别扭的是世子爷,又不是我们。” 竹刹瞪一眼哑言,“你怎能忍心眼睁睁看世子爷遭受相思之苦?世子爷伤得重吗?” “不重,只是箭上抹了一些毒而已。” “世子爷都中毒了,还说不重?” “我能治就不算严重。” 竹刹无言以对,他默默地打下手。 …… 季安玉不知忠王府经历一场腥风血雨,她一觉睡到正午。 没人管就是好。 她望一眼窗外毒辣的太阳,伸了一个懒腰。 “小姐,您醒了,老爷已经带公子回国公府看望国公爷。” “嗯?他们怎么回去了?”季安玉下床穿鞋子。 巧心服侍季安玉穿衣。 “国公爷病重,一直没有好,老爷忧心国公爷身体,便回去看国公爷。” 季安玉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病了那么久,还没有好,不应该啊。”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季修旭身体挺好的。 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季安玉低头摸一把肚子。 “先吃饱肚子再说吧。” 正当季安玉用饭时,院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臭小子居然不肯见老子,老子还不乐意看他!” “祖父,您别生气了,都气一路了,把身体气坏就得不偿失了。”季允驰轻声哄季承庭。 季承庭被人落下脸面,不愿意承认他心系儿子,又开口大骂儿子。 季安玉大概听明白季承庭和季允驰去国公府,被人拦在府外。 现在分家了,国公府的人都不认季承庭,唯国公夫妇马首是瞻。 “小姐,您要不要也去看看国公爷?毕竟他是您生父。”巧心给季安玉勺一些炒碎肉。 要看吗? 季安玉扇动眼帘,季修旭生她而不养她,父女情分早在前世就耗尽了。 “我们已经分家了,他不是我爹。” 季安玉不急不慢用饭,耳边是季承庭和季允驰的话。 国公府里,季沁沁蠢蠢欲动。 “季芸初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祖父看望大伯,这样看来,那天大伯不在了,季芸初说不定真会把我们赶出国公府,而且她身上没有流大伯的血,与我们非亲非故。” 季沁沁恼恨她现在身体不爽,不然她现在就亲自去看季芸初耍滑祖父。 “银杏,你去把我娘叫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议。” “嗯。” 邓华洁头戴抹额,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喝药,听到银杏请她过去一趟,不禁隆起眉峰。 “她又怎么了?不好好在屋里养身子,又想做什么事?”邓华洁心力交瘁。 银杏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生怕二夫人不高兴把她打一顿。 “二夫人,小姐要和您商议的事情很重要,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来人,扶我起来。”邓华洁在下人的簇拥下,坐上轿子。 季沁沁看到邓华洁出现,立刻笑开了花。 “娘,您快坐。” 季沁沁眼神示意下人都出去,她眼冒精光看邓华洁。 “娘,大伯他快不行了。” 邓华洁给季沁沁一个严厉的眼神。 “啧!住口,别乱说!让国公夫人听到,有你好受!” “哎呀,怕啥?我说的都是实情,大伯他就是快挺不过去了。” 邓华洁松下挺直的腰,温柔地看向季沁沁。 “沁沁啊,你大伯的事情和咱们无关,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 “娘!”季沁沁恨铁不成钢道,“您怎么这般软弱?大伯没了,国公府就只剩下爹了啊,爹有机会做国公爷了!” 邓华洁瞳孔一震,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以前她觉得季修亦温润如玉,一直都很尊敬季修旭,现在她不知季修亦内心有没有觊觎过国公爷的位置。 “娘,你去问问爹,让爹争取做国公爷。” 邓华洁心乱如麻,她暂时无法面对季修亦,有些事情不好对女儿直说。 “沁沁,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经事。” “娘您糊涂啊,咱们不争不抢,迟早要被季芸初赶出国公府,您可知今日祖父来国公府看望大伯,季芸初不让祖父进来,还说什么大伯不愿意见祖父,气得祖父怒发冲冠。” 邓华洁错愕,“竟还有这事。” “是啊,您瞧瞧国公夫人,胳膊肘一个劲往外拐,她一心向着季芸初,就跟被季芸初迷住了一样,太子给季芸初下聘后,季芸初在国公夫人心里的地位如日中天。” 季沁沁越说越难过,哭哭啼啼道。 “哪天季芸初看不惯我们,让国公夫人赶我们走,我看国公夫人能干的出来。我如今名声也不好了,离开国公府,我还能找到好人家吗?” 邓华洁脸色大变,嫂嫂连亲子女都不要了,更何况是他们二房。 当下,邓华洁也顾不上心里对季修亦芥蒂。 “沁沁别哭,娘答应你,我去劝劝你爹,我和你爹就你一个女儿,都盼着你能嫁到好人家,娘也就放心了。” 她站起身,声音铿锵有力。 “我现在就去找你爹!” 季沁沁望邓华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得意翘起唇。 第90章 恨不得一掌拍死季安玉算了 季修亦听到邓华洁劝他争国公爷之位,他不敢相信瞪大眼眸。 “夫人,你没做梦吧?”季修亦扶额,“你以为那个位置是我想坐,便能坐的吗?” 邓华洁以为季修亦故意推辞,猜测季修亦在维持以往的大度,她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夫君,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女儿想想啊,再说了,这么多年来,你委曲求全,甘于继续做你兄长身边的绿叶吗?” 季修亦蹙眉,他怎么觉得邓华洁话里有话。 “即便是兄长的亲儿子要做国公爷,那也要皇上答应。” “这事好办,你不是老说你和皇上年轻的时候,经常一起狩猎吗?瞧你们的关系也不差,你上奏皇上,求皇上同意你做国公爷。”邓华洁轻描淡写道。 季修亦默不作声,俄顷,他点头道。 “等会我上奏皇上试试。” “嗯。”邓华洁咧嘴而笑,女儿交代的事情办完,她面对季修亦不知该说什么好。 连季修亦都感到气氛尴尬,“夫人,你近来有心事?”为何好似在疏远他? “没……没有,你想多了。”邓华洁敛下眼帘里的情绪,“我去看看女儿。” 季修亦见邓华洁慌乱离开,回眸瞧一眼放置邓棋启父母牌位的地方。 莫非夫人察觉到什么? 季修亦满怀心事坐下,执笔写奏书。 …… 季安玉出门去云华楼看账本,恰巧遇到徐予晏。 徐予晏语气柔和道,“季二小姐,我正要去寻你,这五十两还你,要数一下钱吗?”他递给季安玉一个荷包。 季安玉接过荷包掂量一下,“徐公子言而有信,我相信你。” 徐予晏垂眸淡淡一笑,这钱是他特地跟孙子宥借的,对孙子宥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孙子宥不会少给。 “对了,那个……你娘她身上的毒解了吗?”季安玉见徐予晏眼下青黑,一脸忧愁化不开。 “没有,上次季二小姐给魏洛彦一剑,他还在养伤,没有见我。” 季安玉同情地点头,魏洛彦那种人黏上了,就很难甩开。 “徐公子,多保重。”季安玉作势抬脚离开。 “季二小姐,谢谢你,那日要是没有你,像我这样无权无势之人,恐怕离不开南侯府。”兴许就死在南侯府里。 徐予晏满脸真诚道谢。 “不用谢。”季安玉大大咧咧的耸肩。 “呦!这不是季二小姐嘛,好巧啊。” 卫颂霖瞥一眼徐予晏,“这位是徐公子吧?久仰徐公子大名,有幸见过徐公子写的文章。” 徐予晏尴尬地笑了笑,他们前不久见过,只不过卫大人贵人多忘事。 他向卫颂霖恭敬地作揖,“卫大人过奖了,跟卫大人的学识相比,草民才疏学浅,只是写的文章刚好对卫大人胃口而已。” 卫颂霖见徐予晏识相退让,他嘴边流露出低沉的笑声,侧目望季安玉。 “季二小姐,听闻皇上给你和沈世子赐婚,恭喜啊,祝你们百年好合。” 季安玉疏离的笑了笑,“谢卫大人,我听说卫大人还没有成亲,我也祝卫大人早日寻觅到佳偶。” 卫颂霖笑容淡了一些,他目光幽深地盯住季安玉。 “我和沈世子相识多年,与他算是臭味相投,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语气含着轻浮之感。 季安玉眉头皱起,卫颂霖这话听着让人着实不舒服。 徐予晏察觉到卫颂霖对季安玉暗藏的心思,想着季安玉帮过他,他上前挡住卫颂霖落在季安玉身上的目光。 “卫大人今日是休沐吗?草民一直都敬佩卫大人的风采,卫大人可否赏脸与草民共饮?草民有一些对国事的见解想请教卫大人。” 卫颂霖不悦地睨徐予晏,刚夸赞徐予晏识相,一转眼就蹬鼻子上脸。 他对徐予晏所写的酸文一点兴趣都没有,方才说的话只是客套话而已。 “本官没空!改日再约吧,徐公子有事可以先离开。” 徐予晏眼眸闪了一下,卫颂霖仗着官身不加掩饰的赶人,徐予晏给季安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季安玉会意递给徐予晏放心的神情,“徐公子你不是还有家中的母亲要照顾吗?你先忙你的事情吧。” 徐予晏颔首,他一步三回头,决定去找孙子宥帮忙。 卫颂霖看到碍眼的人离开,他邪魅笑道。 “季二小姐,你之前进宫见了贵妃,为何把贵妃惹生气了?” 明明惹怒贵妃的人是季安玉,贵妃却拿他撒气,令他极度不爽。 季安玉捂嘴嗤笑,“卫大人,贵妃为何生气你不知道吗?” 她趾高气昂看卫颂霖,“本来我也想和你们好好合作,但贵妃非要我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换做卫大人,你应该也不乐意吧?” 卫颂霖嘻笑,“那东西你吃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呵!又不是你吃,你当然无所谓,要不是太后救了我,我就要折在贵妃手里。卫大人,我原本怀着真心与你们合作,但贵妃的做事方式,我可受不了,卫大人另寻他人吧。” 话毕,季安玉不管卫颂霖,抬脚就走。 “哎,季二小姐怎么又恼了呢?”卫颂霖拦下季安玉,“贵妃哪里,我会好好劝她,你放心,这回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季安玉含笑挑眉,“不必了,与虎谋皮的事情,我干不来。” 卫颂霖瞬间脸色微冷。 “季二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我送给你的玉佛,你拿去送给太后,这事我还没有跟你计较。” “哦,你意思是想要回玉佛?”季安玉捂嘴轻笑,眼含挑衅,“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你实在想要回玉佛,那你去找太后要啊。” 贵妃还给她下了满西去,她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断然不会再想与贵妃合作。 卫颂霖沉下脸,“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以为沈璟是个好人?他就是个伪君子!你嫁给他,能不能活过新婚之夜尚且不知,你若是不想死在沈璟手里,就该先发制人,把他杀了!” “卫大人,你说那么多话,口渴了吧?”季安玉目光单纯地望卫颂霖。 卫颂霖蓦然感到无力,季安玉油盐不进,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季安玉算了。 第91章 带你去见识一下 “你以为沈璟身边很安全?他之前的新婚妻子就是替他而死,你猜他是如何对待他死去的新婚妻子?” 卫颂霖凑近季安玉,阴森森的笑了笑。 “那女人身中数箭,可谓是万箭穿心,她死后,沈璟连个棺材都不给她,被人如破布一样丢到乱葬岗,被那些野兽啃食,死无全尸,季二小姐,你也想像她一样吗?” 季安玉看卫颂霖说的嘴皮子都干了,她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卫颂霖黑了脸,“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 “卫大人,我觉得你可以去做说书先生,我是皇上钦定的世子妃,是要上皇家玉牒的,我死了,还是有棺材的。” 季安玉倾斜身体,目光越过卫颂霖,看向因帮她买绿豆糕而姗姗来迟的青勿。 “小姐,绿豆糕正热乎着呢。”青勿阳光明媚地捧着绿豆糕,“幸好奴婢去的早,奴婢刚到没多久,身后就站满人。” 季安玉捏起一块绿豆糕,“卫大人,我看你火气不小,要不要来一块绿豆糕?” “不用!你自己吃。”卫颂霖咬牙切齿道。 沈璟暗地里气他,季安玉是明着来,倘若沈璟不在意季安玉,他懒得将心思放在季安玉身上,费心将季安玉拐到他这边。 “卫大人不吃正好,我还舍不得给你呢,这家店开了十几年,做的糕甜而不腻。” 季安玉大口咬掉一半,瞧一下卫颂霖气黑的脸。 “青勿,咱们走。” 季安玉走了几步路,很意外卫颂霖居然没有跟上来,顿时将卫颂霖抛之脑后。 她去云华楼看账本,饿了就在云华楼吃饭,出来云华楼后,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背后忽然传来马蹄声,季安玉下意识往里站,然而没用,下一秒她就被人大手捞到马背上。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季安玉已经被带走很远。 青勿心急如焚,刚想开口喊,乍然想起路上有行人,她一喊,小姐被人掳走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小姐的名声更加差。 青勿往天上放了一个烟雾炮,和云华楼借了一匹马,立马追季安玉他们。 此时的季安玉处在惊心动魄之中,她被马颠的要吐了。 季安玉努力抬头看马背上的另一个人,对方戴着黑色面纱,她一见对方黑黝黝伴随一丝妩媚的眼眸,她一下子就认出对方。 “卫颂霖,你有毛病啊!放我下来!” 季安玉想跳下去,又怕摔断了腿,前世失去一条完好腿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季安玉,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带你去看看乱葬岗什么样,那里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卫颂霖脸上挂起残忍的笑。 季安玉暗骂卫颂霖脑子进水,她无奈趴在马背上,希望青勿尽快带人找到她。 …… 太傅府。 徐予晏急的团团转,他赶回太傅府中,却不见孙子宥的身影,一问管家才知道孙子宥有事出去了。 他不得已坐在这里等孙子宥回来,可这一等就等到日落西山,不知季二小姐现在如何了? 只盼卫颂霖顾及到沈世子脸面没有乱来。 “徐公子,你找我。”孙子宥慢悠悠进屋,他刚去看沈璟,在忠王府和沈璟聊些事情,回府才知道徐予晏找他。 徐予晏眼前一亮,他起身抓住孙子宥的胳膊,边把孙子宥往外拉,边快言快语道。 “季二小姐有危险,麻烦孙公子救救她。” “什么!她出事了?”孙子宥满脸震惊,随即一脸沉重。 “徐公子,你别急,你先说说她在哪里?” “我们在去往云华楼的大街上遇到卫颂霖,我看卫颂霖对季二小姐说一些不好的话,他还以官身逼迫我离开,我担心他对季二小姐不怀好意,我想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大街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孙子宥立刻叫人备马,派人出去暗中寻找季安玉。 “徐公子,此事交给我,你在府里等消息吧。” 孙子宥不想带徐予晏去,这次找季安玉,肯定会惊动到沈璟。 以沈璟对季安玉的重视,必然派出隐藏的势力去找季安玉,到时候徐予晏或许就知道沈璟的势力,这对他们极其不利。 徐予晏见孙子宥利落背弓拿箭,腰间挂上长剑,刷新孙子宥在他心里文弱的形象。 “也好,我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孙公子小心。” 他若有所思望孙子宥带一群侍卫离开,只是找季安玉,用不着这样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狩猎。 孙子宥不知道徐予晏的心思,他沿着云华楼的大街一路寻找都没有看到季安玉的身影。 遇到忠王府的人也在寻找人,心里一沉,由此可见季安玉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也不在云华楼。 得知青勿身为季安玉的贴身侍卫,和云华楼借马离去。 孙子宥担心卫颂霖利用季安玉埋伏沈璟。 沈璟如今受伤,宫里的人怕是等不及了。 这会,天色已黑,季安玉和卫颂霖来到乱葬岗。 卫颂霖粗鲁地把季安玉放下马。 “季二小姐,你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将来就是你栖身之地。” 季安玉被马颠的胃里翻滚,她狼狈地站稳脚,捂住胸口弯腰呕吐,她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呕呕……咳咳咳。”季安玉吐完后,肚子瞬间轻松,脑子也清明了。 她抬头望了望四周,周围漆黑一片,不知什么东西一直在古怪的叫,她仿佛处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之中。 卫颂霖睁着明亮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季安玉。 “季二小姐,你喜欢这里吗?” 季安玉抬眼瞥一眼卫颂霖,倘若她回答喜欢,卫颂霖眼下已经不讲理了,兴许会把她杀了,让她长眠在这。 卫颂霖眸间掠过一丝兴奋,他骑在马上,拎起季安玉往里走。 季安玉感觉脖子被衣服勒住,鼻尖萦绕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她忍不住干呕。 识时务者为俊杰。 季安玉快速服软,“卫颂霖,你想我做什么?你说吧!” “这么快就服软了?”卫颂霖面露可惜,“里面都是白骨,你不想看看吗?保证你终身难忘。” 第92章 你受伤了? “不想看,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做事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离开这了吧?”季安玉灵动的眼珠转了转。 卫颂霖放肆轻笑,“我当季二小姐是什么女中豪杰,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依旧将季安玉丢到白骨里,“季二小姐,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但你非逼我。” 季安玉瞬间被一股难闻的气味侵袭,她连忙爬起来干呕到流泪,双手不知道摸到什么粘糊的东西,垂下手不敢蹭到身上。 “卫颂霖!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何还要将我丢下?” “哦~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以后你不听话,我就带你来这里玩玩,我瞧你挺喜欢这的。”卫颂霖愉快甩了甩马鞭。 季安玉压下怒气,站在骨堆里怒视卫颂霖。 “怎么不说话了?季二小姐不是很能说吗?”卫颂霖勾起诡异的笑容。 季安玉趁在黑暗中给卫颂霖一个大白眼,她跟疯子能有什么话好说。 卫颂霖玩弄够了,向季安玉招手。 “过来。”卫颂霖从衣襟里掏出一粒药丸,“把这药吃了。” 他等了一会,见季安玉没走过来,眉眼微皱。 “做奸细,第一件事情就是断情绝爱,这是绝子药,你吃了它,永远不会被孩子牵连,孑然一身,多好啊。” 季安玉无语舔了舔后槽牙,有病! “怎么?你不愿意?”卫颂霖再次冷下脸,“你想给沈璟生孩子?哼!你敢生下沈璟的孩子,我就杀了他!” 季安玉鄙夷地扫视卫颂霖,思忖着有什么办法弄死卫颂霖。 卫颂霖耐心用尽,欲要亲自去逮回季安玉,背后忽然射来一支箭。 季安玉遥望远处摇曳的火把,仿佛看到了希望。 卫颂霖回头看到一群人向他跑来,他眸子猛地划过厉色。 人太多,他一个人对付不了。 “季安玉,想办法杀了沈璟!不然这里就是你将来的葬身之地!驾!” 卫颂霖落荒而逃。 季安玉隐约听到卫颂霖闷哼声,她踮起脚看到卫颂霖弓着身子,看样子好似中箭了。 她幸灾乐祸对卫颂霖逃跑的方向啐了一口。 死变态! 眼看持有火把的人要去追卫颂霖,季安玉连忙大喊。 “我在这里!青勿!” 青勿听到声音立即勒住马绳,“小姐,是小姐!小姐在哪里!” 她还没有过去,一道身影已经冲季安玉跑去。 “安玉!”沈璟目光灼灼凝望白骨中狼狈的姑娘,看一眼四周,不禁大怒。 “卫颂霖那狗东西竟然把你带到这里。” 季安玉看到来人激动不已,“阿璟!” 没想到沈璟亲自来救她,太讲义气了! 季安玉莫名其妙心里酸涩,眼前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 “你别过来,这里都是尸体白骨,我……我走出去。”语气夹带一丝哭腔。 沈璟感到揪心,是他来晚了,让她受委屈了。 他直接驱马进去,马停下不走,他便下马走到季安玉前面。 “沈璟,我不是让你别进来吗?这里又脏又臭……” 她突然被沈璟抱住,嘴里的话瞬间卡在咽喉里。 “有没有受伤?”沈璟脸贴在季安玉头发上。 季安玉依靠在沈璟怀里,觉得又温暖又安全,她听到沈璟担心的询问,立马摇头,蓦然想起什么。 她语气沉闷道,“卫颂霖逼迫我吃绝子药,他和贵妃一样让我做奸细,让我杀了你,否则这里就是我以后的葬身之地。” 沈璟收紧胳膊,“他只是会说些大话,这个地上以后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季安玉将脸埋进沈璟衣襟,少顷,她破口大骂:“卫颂霖就是疯子!连狗都不如。” 她倏然闻到沈璟身上新鲜的血腥味,与空气中腐臭味不同。 “阿璟,你受伤了?” “没有。”沈璟横抱季安玉,“我们先回去。” “嗯。”季安玉现在肚子空空,又冷又饿,她下意识往沈璟怀里缩。 沈璟呼吸微滞,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轻微发抖,立刻把季安玉放到马上,他上马后将季安玉圈在怀里,驱马回忠王府。 孙子宥见沈璟找到季安玉,看到他们亲密贴在一起,不禁咧嘴笑了笑。 好兄弟抱得美人归,他由衷地替沈璟高兴。 他和竹刹说一声告辞,便带自己人回太傅府。 青勿跟在后面欲言又止,这个方向是回忠王府,不是季府啊。 她连忙驱马跑到竹刹身旁。 “竹刹,世子爷是不是走错路了?” “这你就不懂了,季二小姐是世子妃,去忠王府没错啊。”竹刹没心没肺道,反正皇上已经赐婚了,世子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青勿一脸为难,“这不合适吧,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 “啧!迂腐,都已经定亲了,这板上钉钉的事情,季二小姐是世子妃,跑不了,再说了,你看我们世子爷像是守礼的人吗?” 竹刹傻里傻气摆手,“世子爷的事情咱们少管,省的去刷恭桶。” 青勿顿时噤声。 季安玉到了忠王府,这才想起她身上粘了一些尸体上的东西。 她与沈璟靠近时,无意间蹭到沈璟身上。 “阿璟,那个……你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 “嗯。”沈璟仰头瞥大门匾额,他只想快点找个遮风的地方,以免季安玉感染风寒。 “安玉,你今晚先在忠王府住下吧,我让哑言给你把脉看一下,明日再送你回家。” “好,只是我的衣服。”季安玉低下头,她想洗澡,忠王府没有她的衣服。 沈璟红了耳朵,“是我考虑不周。” 皇上赐婚后,他才命人叫绣娘做季安玉的衣裳,有几件做好了,但是没有洗。 “你若不着急,我让青勿回去帮你拿衣裳,若很着急,就先穿侍女的衣裳吧。” “我穿侍女的衣裳好了。”季安玉想让青勿休息一下,青勿找了她许久,现在应该也累了。 沈璟感觉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他抱季安玉下马,随后转过身背对季安玉。 “来人,带季二小姐回屋休息。”沈璟没敢停留,匆匆回院。 季安玉鼻子微动,在乱葬岗的时候,有那些腐臭味遮住,沈璟否认他受伤,她便相信了。 第93章 半夜不睡觉,你是想提前洞房吗? 眼下她又嗅到血腥味,比刚刚的还要浓烈一些。 沈璟肯定受伤了! 他为何要隐瞒她?怕她笑话? 季安玉怀揣着疑惑洗澡。 “小姐,您饿了吗?世子爷让人做了一些饭菜。”青勿擦了一下嘴边的油渍,“今晚的饭菜可丰盛了!味道也是极好!” 季安玉立马将沈璟从脑海里甩出去,她早就饿了。 “把饭菜端上桌吧。”季安玉穿好衣服,简单地把浸湿的发尾绞干。 她坐到饭桌前,抬眼见青勿鼓动的嘴。 “你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青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姐,不是我吹,我们忠王府的饭菜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吃,掌勺的都是以前的御厨。” 季安玉胃口大开,她边吃饭边不忘打趣青勿。 “难怪你来季府后都瘦了,既然你那么想念忠王府,以后你就待在忠王府好了,不用跟着我了。” “别啊。”青勿急了,“自从跟了小姐,我的伙食也上去了,刚刚我去端菜,掌勺的见我是小姐身边的人,立马给我尝两块肉。” 季安玉哑然失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去看看你们世子爷用饭没?” “我是小姐身边的侍女,竹刹说我只需要侍奉小姐,不用管世子爷的事情,不然就是我越矩。”青勿一脸单纯道。 季安玉放下碗筷,她想去看看沈璟。 不知沈璟的伤重不重。 季安玉没心思继续吃饭,“青勿,带我去见世子爷。” 青勿愣了一下,“啊?您不用饭吗?吃完再去吧。” 竹刹说了,要她看着小姐用饭,用完饭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虽然她不知道竹刹在拖延什么,但竹刹说的就是世子爷吩咐的。 “小姐,您先用饭吧,等会还得吃药呢,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 季安玉赶紧拿起碗筷,“那我先吃饭。” 解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一会再去看沈璟吧,反正沈璟能跑能跳,应该伤的不重。 青勿见季安玉乖乖吃饭,她欣慰地点头,给一个小丫鬟使眼色,示意小丫鬟去端药。 季安玉吃完饭就在屋里打转。 屋里陈设虽然简单,但透露着典雅矜贵。 “这里是客房?” “不是,是您以后住的院子,这里离世子爷的院子很近。” 季安玉兴致勃勃到处转悠,院里的布局都是她喜欢的。 “小姐,该喝药了。” 季安玉看到黑乎乎的药,她真的不想喝,但为了解毒,她最终一口闷下。 丫鬟见她喝完药,递上一盘果脯。 季安玉捏起一块果脯放到嘴里,这味道和沈璟送给她的果脯一模一样。 这时,青勿领着哑言进屋。 “小姐,老夫给您把脉看一下身体里的余毒。” 季安玉配合伸出手腕,下一秒哑言手指就搭在脉搏上。 “再喝两日的药,这毒便能彻底解了。” 季安玉喜笑颜开,再三向哑言道谢。 “这个毒会不会影响今后子嗣呀?”季安玉摸着肚子,忧虑望哑言。 哑言大笑,这姑娘还没有与沈璟成亲就担心子嗣,他看用不了多久忠王府就添人了。 “不会,世子妃放心,等你和世子爷成亲,老夫给你开一些药,保证你很快就能怀孕。” 季安玉羞红了脸,让青勿送哑言离开。 抬头望天上的明月,想了想决定去看沈璟。 她要和沈璟多多培养感情,这样才能尽快趁沈璟没死前生下孩子。 竹刹看到季安玉来,有些猝不及防。 “世子爷刚歇下,您要不先回去睡吧。” “他睡了?这么快。”季安玉惊讶。 竹刹心虚点头,磕磕巴巴道,“嗯,睡……睡了。” 季安玉心里一喜,睡了也好,她正想看沈璟身上的伤势。 “那我进去看看他就走。” 竹刹连忙挡在前面,“您要进去啊,要不……明日吧。” 季安玉意识到竹刹的古怪,她打量一下竹刹。 “我和世子爷马上就要成亲了,进去看他也无妨,你为何拦我?” 莫非沈璟伤势很重? 或者是伤到不能言说的地方?所以生怕别人知道? 季安玉抬脚闯进去。 竹刹私心想让季安玉知道世子爷受伤,又碍于世子爷的命令,半推半就拦人。 季安玉得以顺利进屋。 屋里烛火摇曳,靠近床榻的地方立着屏风,季安玉拐过屏风,一眼见到床上入睡的沈璟,床头放着一本兵书。 季安玉走到床边,才发现沈璟脸色苍白。 竹刹跟进屋里,见世子爷真的睡觉,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可没有说谎,世子爷就在睡觉。 他拉上青勿出去,把门关上。 青勿不放心小姐在屋里,作势回去。 “哎哎,你有点眼力见好不?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你杵在哪里干嘛?” 竹刹好心提醒,他之前因为没有眼力见,被世子爷扣了好几次月钱。 青勿切了一声,坐在台阶上等季安玉。 季安玉凝视沈璟一会,她纠结地瞧沈璟身上的被子,手指互相搓了搓。 咬唇暗下决心,伸手慢慢抓住沈璟的被子,轻轻掀开,小心翼翼解开沈璟的衣带。 她注意力都放在衣带上,没有发现沈璟眼睛微动。 正当沈璟肩膀上的伤暴露在季安玉眼里时,沈璟精准抓住季安玉的手。 季安玉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却发现她的手被沈璟握紧。 “季安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屋里来给我宽衣解带,你是想提前洞房吗?” “我没有!”季安玉瞥一眼沈璟敞开的地方,偷偷咽下口水,强撑光明磊落的视线盯住沈璟的眼。 沈璟戏谑一笑,他松开季安玉的手,泰然自若把衣服穿好,身体往里躺。 “来,你想睡,本世子陪你,正好被窝也暖和了。” 季安玉抓紧衣袖,害羞眨了眨眼睛,随后眼珠左右瞟动。 蓦然想起她是来办正事,沈璟约她,正合她意。 “睡就睡!不过我要先看看你的伤口。” 沈璟心弦忽然绷紧,他把被子盖好。 “我都说我没有受伤,你赶紧回你屋里睡觉,我没有精力陪你睡,本世子的话你必须听。” 季安玉摇头,“你我是夫妻,于我而言,你是我夫君,不是世子爷。” “可我们现在没有成婚!” “迟早的事情嘛。”季安玉嘿嘿一笑,她脱下鞋袜,爬上床,用力掀开被子。 第94章 她没有用心,沈璟却用心了 “你下去!”沈璟眼疾手快地抓紧衣襟。 季安玉拽住沈璟左边衣襟,粗鲁往外扒拉。 “你干嘛?季安玉!放手。” “不要,让我看看,你先松手,看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行!”沈璟扭转身体,用枕头轻推季安玉。 季安玉狡黠挑眉,把枕头丢到一边,突然跨坐上去,趴下去双手抓住沈璟衣襟两侧就扯。 沈璟浑身蓦然僵硬,他的脸和脖子红了一片。 “你快下去,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呵,早说嘛。”季安玉得意甩开胸前的头发,屁股移到床边,目光一直盯着沈璟胸膛。 沈璟见季安玉直勾勾看他,他不自在松开衣襟上的手,慢悠悠撩开衣服,露出受伤的肩膀。 白色的绷带缠绕肩膀,全部映入季安玉眼帘中。 “我就说你受伤了!沈璟,你既然受伤,为何瞒着我?”语气带有幽怨和委屈。 季安玉爬过去,低头凑近伤口。 “你怕我笑你啊?你之前受那么重的伤,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那时候我没有笑你吧?” 沈璟躲开季安玉明媚的眼眸,“我只是怕你担心。” 季安玉怔了怔,随即垂眸心虚搓手指。 她对沈璟的担心不多,更多的是怕沈璟死了。 “咳,既然你怕我为你担心,那你以后少受伤,就不会让我担惊受怕了,还有要努力的活着。” 沈璟笑的眉眼弯了弯,“安玉,小时候父王在我身边,母妃却不在人世,我总觉得我心里缺点什么,但始终想不明白,后来父王失踪。” 他停顿一下,望一眼季安玉贴在额头的碎发,伸手将碎发撩到季安玉耳边。 “我毕生的希望就是找到父王,没想到遇到了你,自从你闯入我的生活,我心里缺的那块好似被填补了一样。” 季安玉不敢直视沈璟炽热的目光,盯着床褥点头。 沈璟直起身子,“安玉,其实我一直怀念我们以前的日子,那时候没有人知道我是忠王府世子,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和你一起生活,平凡又简单。” “哎,你怎么突然说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季安玉双手心虚绞在一起,“你的身份注定过不了普普通通的生活,你在乡下待着,那些刺客迟早发现你。” 沈璟浅笑,“是啊,可有你陪着我,虽然我时常被刺客刺杀,但有你在,我的生活不至于难过。”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季安玉胡思乱想,沈璟难道动了真心? 可她盼着去父留子啊,她垂下的头更低了,生怕沈璟看出她包藏的私心。 “那个沈璟,那你之前为何帮我做媒?” “那会我的确想放你离开,我不想连累你,可天公作美,兜兜转转,皇上竟为我们赐婚。” 沈璟蓦然想起他做的那个梦,嘴边的笑淡了一点。 梦中与季安玉成亲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沈璟从梦中醒来后,大抵是那个梦太真实了,他缓了许久,才回到现实生活里。 他凝视眼前的姑娘,突然想开了,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季安玉与他成亲是事实,皇上赐婚,改不了。 “安玉,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啊?”季安玉猛然抬头,一眼就看到没有遮挡的胸口。 她捂住眼睛扭头,而后一点一点爬到床边。 “这不合适吧,毕竟没有成婚。” 沈璟狂狷一笑,一把拉回季安玉。 “是你自己说你我是夫妻,你还亲自许下诺言,我给你看伤,你和我睡觉,方才你豪迈掀开我被子的气势去哪里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有证据?”季安玉熟练的耍赖。 沈璟把季安玉固定住,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莫要再挣扎,一会我伤口裂开了。” 季安玉瞬间静下来,她瞥一眼沈璟的肩膀,脑海中的心虚和愧疚散去。 她闭上眼睛说服自己是来和沈璟培养感情的,不能临阵脱逃。 再说沈璟本来就短命,她帮沈璟延续血脉,也算是对得起沈璟了。 虽然她不知道沈璟最终因什么原因而死,但她记得前世沈璟已经骨瘦如柴,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走两步路就要吐血,眼看就要死了。 当时太医说沈璟活不到两个月,太后忧心忡忡,时常去给沈璟祈福。 可惜她死的比沈璟早。 沈璟见季安玉情绪不稳,伸出食指点一下季安玉。 “想什么这么入神?呼吸都变了。” 季安玉睁开眼眸,她侧身看沈璟俊美的双眸。 “阿璟,你生的真好看。”那怕后来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依旧遮盖不住英俊的骨相。 这是她的真心话,比真金还真。 沈璟愣了一下,忍不住翘起嘴角,肉眼可见的暗爽。 “我不在乎这副皮囊,但……你喜欢就好。”沈璟害羞别开脸,平躺望向床顶。 季安玉扣住沈璟手心,眉开眼笑侧身靠近沈璟。 沈璟眼眸一动,嘴边的笑无法压下去。 “阿璟,等我们成婚后,我们要个孩子吧,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沈璟瞳孔剧烈震动,盯着床顶半响没说话,片刻,他咽下口水,夹带嘶哑的声音道。 “太快了吧。” “不快!一点都不快!”季安玉激动把头靠在沈璟枕头上,“你老大不小,别的男人像你这把年纪,孩子都生出来了,我们得抓把劲!” 沈璟呼吸急促,余光瞟见季安玉仿佛几乎贴在他头旁边。 他只要侧过身与季安玉面对面,两人鼻尖就间隔一掌,如此近的距离,沈璟气息更加混乱。 “阿璟,你就答应我吧,难道你不行?”季安玉小声嘻笑,“我知道你是个雏,心里没几分把握,你尽力而为就好了,能不能怀孕顺其自然。” 沈璟立马稳住心神,他咬牙切齿道,“你这话还不如不说。” “嘿嘿,阿璟,你放心好了,哑言说了,等我们成婚后,他给我开几副药,我喝了那些药,很快就能怀孕,实在不行,你也喝几副药,左右是苦一下嘴,苦尽甘来嘛,很快你就能享受儿孙绕膝的快乐。” 沈璟霎时气笑,“不许喝哑言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我的孩儿不需要通过吃药来。” 第95章 不行就承认啊,怕什么? 这么自信? 季安玉撇嘴,她还不是怕沈璟死了嘛,到时候她上哪里找人,总不能追去地府。 “阿璟,人承认自己不足,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勇于面对自己不好的地方,才是最可敬的,何况我又不会笑话你气血虚。” “我不虚!”沈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今晚真是造孽,被季安玉折腾得心情一会上一会下。 季安玉起了逆反心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虚啦。” 她平躺身子,嘀嘀咕咕道,“全京城谁不知道你身子弱。” “我身子一点都不弱,只是他们刺杀我时,往利刃里涂抹些毒,我以前经常反复中毒,太医给我诊治的时候便断言我身体虚弱。” 季安玉诧异:“上回你重伤,为何他们没给你下毒?” “那次是意外,他们还来不及在利刃上涂抹毒药。”沈璟眼底掠过冷笑。 季安玉忽然侧过身,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沈璟深不见底的瞳孔。 沈璟措手不及沉入到季安玉眼里,鼻尖缭绕香甜诱人的味道。 “阿璟,外面都传你身染上脏病,你为什么不向世人辩解?” “那些流言蜚语可以帮我遮挡不怀好意之人,少了一堆人往我身边塞姑娘,我自在,耳边也清静,既然有好处,我还辩解什么?” 季安玉敛眸藏下苦涩的情绪,她曾一度相信那些流言蜚语。 “怎么了?”沈璟看到季安玉情绪不佳,柔声细语道。 季安玉挤出笑脸,“没事。”她轻轻触碰沈璟肩膀,“这次受伤有没有中毒?能解吗?” “放心好了,哑言擅长解毒,不会有事。” “哦,那毒应该不会影响生孩子吧?” 沈璟瞧着季安玉语气流转几分怀疑他不行,他气得给季安玉掖好被角。 “季安玉,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给我快点睡觉!” “哎呀,你别恼嘛~”季安玉谄笑勾了勾沈璟手指,“我知道你可以,嗯?别生气了。” 沈璟不想跟季安玉说话,他生了一会闷气,气着气着忽然浮想联翩,沈璟喉结滚动两下,将季安玉搂到怀里。 “我们顺其自然便好。” “嗯。”季安玉有点困了,听到沈璟松了口,觉得她的任务完成一半,很快便沉沉睡去。 沈璟温柔眷恋看季安玉一会,他心里餍足头靠季安玉,闭眼睡觉。 半夜入梦,沈璟又见季安玉与那个男人成亲,他想张嘴却发不了声音,眼睁睁看他们走进婚房。 洞房花烛之夜,烛火燃烧一夜,屋里温暖,但令人心生寒冷。 沈璟心疼地看季安玉孤零零坐在婚床上,而那个男人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忽然天亮了,季安玉脱下嫁衣去给她公公婆婆请安。 沈璟走上前,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见滚热的茶水丢到季安玉身上,季安玉一声不吭抗下。 “傻瓜,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不是会撒泼打滚吗?拿出你的狠劲给他们看!季安玉!”沈璟无声的呐喊,他想帮忙,但好似受到一层阻碍。 沈璟低头着急瞧自己的双手,再抬头时,已经身处街边。 他四处观望,看到季安玉身影出现,心里一喜,连忙跟上去,视线越过季安玉的肩膀,落在季安玉对面站立的男人身上。 竟是他自己! 沈璟眼珠慌乱转了转,他跑上前听到梦中的他冷眼询问季安玉。 “恭喜你得偿所愿,听说你在婆家孤立无援,没有你祖母留给你的嫁妆傍身,你可悔嫁给他?” 季安玉娇羞一笑,彼时的她还不知自己即将被烧死在南侯府后宅。 她回沈璟道,“不悔,我与他情投意合,能嫁给他,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后悔?谢谢沈世子成全我,我夫君还在家里等我,我先走了。” 沈璟难以置信望梦中的沈璟注视季安玉离开,他跑到梦中的沈璟面前怒斥。 “你为何不拦着安玉?那个男人大婚之夜冷落安玉,任由人欺负安玉,他分明不喜欢安玉啊!你干什么吃的!眼瞎没看到?” 梦里的沈璟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他愣愣地目送季安玉,低喃道,“就这么喜欢他吗?” 陡然梦中的沈璟消失,沈璟惊愕,回头看向季安玉,却发现季安玉走路的姿势怪异。 她的腿怎么了? …… 日上三竿。 季安玉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窝在沈璟怀里,她仰头瞧一眼沈璟。 “做什么梦呢?眉头皱成这样。” 季安玉盯看沈璟一会,感觉肚子饿了,她起床穿上鞋袜,伸个懒腰后,她弯腰给沈璟掖好被子。 一夜未归,不知忠王府有没有告诉祖父他们。 季安玉打开门,看到青勿身后站着一群婢女端着水盆之物,个个面带笑容。 “拜见世子妃。”她们齐声行礼。 季安玉连忙把手指放嘴上,“嘘,你们小声点,世子爷还在睡觉,没醒来。” “啊?世子爷还没有醒来?”竹刹满脸惊讶冒出来,看来昨夜世子爷战到很晚。 不过世子妃都醒了,世子爷身体一向好,居然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看来世子爷身体并不像表面那样好。 季安玉摸着饿扁的肚子,“青勿,洗漱一下,我们便在忠王府吃点东西,再回季府吧。” 青勿朝季安玉挤眉弄眼,意味深长地看季安玉的肚子。 昨夜动静蛮大的,小姐肚子里不会已经有小世子了吧? 青勿乐呵呵搀扶季安玉,“小姐,您慢点。”嬷嬷说了女人怀孕头三个月很重要,可不能把小世子颠没了。 季安玉奇怪地看一下青勿,见青勿笑开了花,便任由青勿而去。 过了一会,桌上摆放食物。 “小姐,您多吃点。”青勿殷勤帮季安玉布菜。 季安玉看到她的碗都盛满了,抬手拦住青勿。 “好了,别夹了,吃不完。” 青勿疑惑肚子里怀揣一个娃,这点饭量够吃吗? 季安玉咬一口汤包,斜眼打量青勿。 “你干嘛呢?今日那么奇怪,我平日睡起,不都是吃这点东西吗?” “太少了小姐,您该多吃点啊。”青勿有点着急,这毕竟不是一个人了。 季安玉没搭青勿这话,“昨夜我没有回家,忠王府有没有派人告诉祖父他们?” “说了,小姐您放心吧,忠王府办事一向周到。”青勿拍了拍胸脯打包票。 季安玉眼尾一跳,“季府那里有派人传话吗?” “有。”青勿本想等季安玉吃完再禀报,但季安玉既然问了,那她就现在禀报。 第96章 请君入瓮 “巧心说那个林云芳带她儿子来京城了,林云芳去国公府找季芸初,她那儿子好赌成性,趁没人管,果然去了京城最大的赌场,得罪了人,被抓进牢房。” 季安玉勾起一抹讥笑,“咱们回家路上顺便去牢房看看我那哥哥。” 眼下,林云芳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多半又去国公府求季芸初帮忙。 季安玉在路边买了两碟小菜和两个肉包子。 “小姐,有人跟着我们。”青勿警惕地瞄一眼身后,“好像是南侯府的人。” 季安玉余光瞥过去,见到魏言悦撩开车帘偷窥她,不禁淡然笑了笑。 “让她们跟着吧。” 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她。 季安玉和青勿来到牢房里,花钱买通关系,顺利见到林金虎。 林金虎此时趴在床上哀嚎叫人送吃的,突然感觉有人站在旁边看他,他扭头看过去,见到一身矜贵的姑娘傻愣住。 “金虎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季安玉挂着笑静静地看林金虎。 “你是……”林金虎疑惑爬起来,凝视季安玉片刻,一脸惊喜道,“安玉,是你!你来救我的?” 季安玉含笑无情地打破林金虎的幻想。 “不是啊,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季安玉抬手晃动一下手里的吃食,“给你送点吃的,正好你刚刚也喊饿了。” 林金虎满脸落寞,他闻到肉味,强撑着身体过去接吃食。 “安玉,娘说你是国公府的千金,你能救我出去吗?” “她没跟你说我已经和国公府分家,不再是国公府千金了吗?” 季安玉为难撇嘴,“金虎哥哥,你可知你去的那个赌场是谁开的吗?” 她故意停顿瞧林金虎的反应,几不可察翘起嘴角,无可奈何摇头。 “是太子殿下开的赌场,你说谁还能救你啊?” 林金虎本来狼吞虎咽,听到如同晴天霹雳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下,塞满肉包的嘴张开,眼里都是震惊害怕,他忍不住哇哇痛哭。 “安玉,好妹妹,救救我,我不想死。” 季安玉眉尾微动,眸间掠过冷笑,面上布满想帮忙却帮不了的无奈。 “金虎哥哥,我也想救你,可我无权无势啊,本来国公府和南侯府都是太子的帮手,但我如今和国公夫妇闹掰了,我也没有办法在太子面前帮你说话。” 林金虎陷入绝望,胃里都被恐惧填满,没有心思吃饭。 季安玉不动声色地欣赏林金虎悲戚的模样,少顷,她语气带有一丝羡慕鼓动道。 “倘若金虎哥哥能娶个家里有势的姑娘为妻,以后金虎哥哥想去赌场,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至于落入今日这般境地。” 季安玉使了一个眼色给青勿。 青勿会意,轻声劝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心系林公子,但咱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这要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了,咱们就惨了。” 季安玉白了一张脸,慌慌张张抹去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金虎哥哥,我先走了,你好好吃饭。” 她微微哽咽道,“虽然这顿饭不知是不是你最后一顿饭,但你还是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林金虎手脚冰凉,呆呆看地面,忘了回应季安玉。 季安玉离开牢房后,斜眼瞟一下躲在暗处的魏言悦。 魏言悦见季安玉坐上马车离去,她立马大大咧咧大步走向牢房。 “小姐,这个地方污秽不堪,我们还是走吧。”丫鬟青青连忙挡在魏言悦前面。 魏言悦不耐烦推开青青。 “贱婢,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拦我,那季安玉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我倒要看看季安玉来牢房里看谁,给他们钱。” 青青委屈掏出钱袋子,走进牢房里疏通去路。 狱卒们高兴今日走了狗屎运,来了两个千金大小姐给他们塞钱,纷纷点头让路。 魏言悦走近林金虎,面带嫌弃和傲慢打量林金虎。 “你和季安玉是什么关系?” 林金虎愣愣抬头望过去,只见眼前站着娇美娘,就是那双眼睛让他心里不舒服。 “喂,你耳聋了?”魏言悦插着腰,寻思着要不要叫人揍他一顿。 “我是南侯府嫡女魏言悦,还不赶紧给我如实交代,省得挨打。” 林金虎眼前一亮,南侯府的千金。 “你爹和太子交好?” 魏言悦得意笑道,“那当然了,太子殿下一向看重南侯府。” 林金虎激动双手交握,看魏言悦的目光越发炙热。 “那你可以救我出去吗?你想知道季安玉什么事,我都告诉你。” 魏言悦阴险笑了笑,“你先说说看。” 林金虎不疑有他,立马将季安玉的事情都交代出去。 魏言悦心里有些计较,季安玉会不会去求沈璟帮忙救林金虎出去? “你的事情和太子殿下有关,我得回去询问我爹。” “好好好。”林金虎见他出去的事情有希望,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魏言悦走前又打量林金虎一会。 她正愁找不到方法对付季安玉,林金虎与季安玉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她不信沈璟内心毫无芥蒂。 …… “小姐,魏言悦进了牢房,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出来。”暗卫恭敬禀报。 “好,你继续盯着她。” “是!” 季安玉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任魏言悦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她在请君入瓮。 突然街上人群混乱奔跑,马车迫不得已停下。 “小姐,不知何人遭人刺杀。”车夫心惊肉跳道。 青勿连忙出马车外看,“小姐,是个妇人,她被两个男人追杀。” 季安玉猛地睁开眼眸,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到林云芳。 “把那妇人救了。” 青勿赶紧吹起口哨,示意冒出来的暗卫救人。 林云芳被救下后,季安玉让暗卫将林云芳扛起立马运轻功送去药堂。 季安玉慢悠悠坐着马车到药堂时,林云芳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果然是你啊。” 季安玉悠然自得坐在林云芳旁边,“林大娘,你这是得罪了谁啊?光天化日之下追杀你。” 林云芳心有余悸,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那两个男人抓去大理寺了吗?” 季安玉摸了一下手上的蔻丹,漫不经心道,“没有。” 第97章 事关沈璟的秘密 林云芳瞪大眼眸哀求,“小姐,帮我抓他们去大理寺吧,不然我出去遇到他们,性命恐怕不保。” “你怕什么呢?”季安玉依靠在椅子上,慵懒瞧林云芳。 “他们都死了,那两个人是死士,见你被人救了,心知回去无法交差,吞毒自尽了。” 林云芳松下身体,大口喘气,嘴里叨叨着,“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季安玉含笑麻利地给林云芳泼下冷水。 “他们都是听命行事之人,若他们的主子想你死,再派几个死士过来,你一样性命难保。” 林云芳脸色煞白,磕磕巴巴道,“那我……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关我什么事呢。” 林云芳恨不得给季安玉跪下,“小姐,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我儿被赌场的人抓了,然后我就去求季芸初帮忙,谁知道季芸初反而要杀我。” 季安玉无动于衷看林云芳救助,“我记得你之前已经离开京城了,为何要回来?” “我我……”林云芳心虚低头,眼睫毛慌乱眨动。 “我那不孝子把手里头的钱都花了,又欠了别人的钱,我只好带儿子进京城找季芸初借点钱。” 季安玉嘲讽道,“你以前说林金虎欠了别人三千两,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又有钱花了,看来你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林云芳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当初从季芸初手里拿到五千两,帮儿子还了钱,还剩一点,只是没料到儿子又去赌钱,我其实也没过上几天舒服的日子。” 季安玉扬起一丝阴笑,目光移到林云芳的腿上,随后目光慢慢移到林云芳脖颈,在林云芳头上停留许久。 “我从前也没有在你手上过几日舒服的日子,凭什么让我帮你?” 林云芳怔了怔,她以为季安玉出手救她,是因为季安玉已经释怀对她的恨意。 “安玉,你若帮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呵!”季安玉起身似笑非笑靠近林云芳,“这么说来,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你觉得自己的命很长吗?” 大抵是感受到强烈的杀意,林云芳害怕闭上眼睛,她小声道。 “这是最后一个秘密,连皇上都不知道,那时……我哪里想到你会嫁给沈璟。” 皇上都不知道的秘密? 季安玉没想到她会有意外的收获,她将手放到林云芳脖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林云芳,你是不是想死啊,敢在我面前耍诈,我能在阎王爷手里救你,就能送你去见阎王爷。” 林云芳身体哆嗦,两瓣唇微微张开,不停的颤抖。 “事关沈璟,他可是你未来夫君。” 季安玉瞳孔微动,屏退他人,屋里只剩下她和林云芳。 “林云芳,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跟我谈条件,说吧,那个秘密!” “小姐心里明明在意世子,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出去。”林云芳笑出一丝得逞的意味。 季安玉斜眼睨林云芳,“别惹火我,否则我命人把你丢出去。” “这个秘密事关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林云芳有些幸灾乐祸。 季安玉忍下杀意,原本她考虑到林云芳对她还有用处,暂且不能杀,可如今她有点不想再忍了。 “小姐,我在宫里待了多年,知道一些秘密不足为奇,你如若想杀我,我有的是办法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就看小姐舍不舍得沈璟死。” 季安玉握紧衣袖,冷漠瞟一眼林云芳。 “等你儿子出狱后,你便将实情全部告诉我,不然我让你……死无全尸!” 话毕,她甩袖出去,命暗卫把林云芳偷偷带回季府朝阳院,囚禁在柴房中。 季安玉回屋让巧心帮她打扮,盛装进宫求见太后。 她瞧着宫里的高墙,心底浮出厌恶。 若非等不了魏言悦行动,她断然不会选择进宫。 季安玉捏紧手帕,倘若林云芳骗她,她定将林云芳碎尸万段。 太后惊讶季安玉求见,让姜嬷嬷亲自去迎接季安玉进来寿长宫。 季安玉用手帕揉红了眼睛,看到太后就跪下叩首。 “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太后起身走向季安玉,拉起季安玉左右看了看,“好像是瘦了一点,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季安玉看一眼太后,难过低头。 “太后娘娘,民女养母有个儿子,他叫林金虎,金虎哥哥在太子殿下开的赌场里被人抓进牢房,养母到底养我一场,我想把金虎哥哥救出来,也算是还养母的恩情。” “害,哀家当是什么事情呢,这点小事不值得你哭成这样。”太后笑着给季安玉抚平眉上的皱峰。 “来人,去把林金虎放出来。” 季安玉欣喜向太后行礼,“谢太后隆恩。” “起来吧。”太后慈祥笑了笑,“听说阿璟又命绣娘给你做了嫁衣,先前的那件嫁衣你不喜欢?” 她高兴沈璟有了心上人,整个人都变样了,不似从前那般死气沉沉。 季安玉错愕,“什么嫁衣?世子送我的嫁衣,我很喜欢,我没有听世子提起他又叫人做嫁衣的事情。” “你居然不知道这事。”太后乐呵呵道,“看来阿璟瞒着你做不少事情,阿璟那孩子真是的,只做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他的好?” 太后拉起季安玉的玉手,越看越喜欢。 “哀家如今就盼着你们赶快成亲,早点为忠王府生下小世子,哀家也就放心了。” “太后娘娘~” 季安玉娇羞低头一笑,眼里划过一丝紧张不安。 太后轻轻拍了拍季安玉手背,又询问近日里沈璟如何。 季安玉不知沈璟有没有告诉太后受伤的事情,她专门捡好话回答太后。 果不其然见太后开怀大笑。 “你们小两口处得愉快,哀家用不了多久就能抱小世子。”不枉费她请皇上为沈璟和季安玉赐婚,连婚期都特意定离现在最早的吉日。 “哀家乏了,你出宫去看看你那刚出狱的哥哥吧。” “谢谢太后娘娘。”季安玉温婉一笑,恭敬退出去。 她刚出宫门,脸色瞬间沉下,立刻询问青勿。 “林金虎在哪里?” “都按小姐的吩咐,林金虎一出狱就把他偷偷带去季府朝阳院,和他娘分开关起来。” 第98章 沈璟的身世 “那林云芳已经五花大绑,堵住了嘴,但依然不安分。”青勿不满道。 季安玉面如寒霜,她回到季府先去看林金虎。 “小姐,林金虎用黑布蒙了眼,一直吵闹,索性直接打晕了,省得闹腾。”巧心淡定瞟地上的林金虎。 季安玉欣慰地看巧心一眼,“让林云芳看一看他儿子。” 林云芳吃惊季安玉动作如此之快,她见到儿子霎那间心疼不已。 “你把虎儿怎么了?他身上的伤……还有他为何晕过去?” “林云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林金虎得罪了人,进了牢房,你还指望他完好无损出来吗?” 季安玉握紧匕首抵在林云芳脖间。 “现在到你该履行承诺了,你若敢威胁我,你儿子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腿脚齐全。” 她示意青勿把林金虎扛走,让巧心出去外面守着,屋里又剩下她和林云芳。 林云芳警惕道,“你让人把虎儿带去哪里?别怪我没提醒你,沈璟的把柄还在我手上。” “我现在没有嫁给沈璟,他就是欺君,也牵扯不到我,我倒要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把林金虎宰了!” 季安玉没耐心与林云芳掰扯,给了林云芳一脚,作势出去。 林云芳连忙开口,“别别别!别走,我说,沈璟他不是忠王的孩子。” 季安玉幽深的瞳孔一震,她转回身冷眼望地上的林云芳。 “你如何知道?” “当年我没有出宫时,在贵妃身边当差,贵妃睡不好,时常做噩梦,有一次她在睡梦中将沈璟不是忠王孩子的话喊出口。” 季安玉嗤笑,“区区一句梦话,岂能当真?” “小姑娘,你没有见过忠王,当然不相信,我见过忠王,沈璟没一处像忠王,人人都说沈璟像忠王妃,我瞧也不像忠王妃。” 季安玉掩下内心的波动,冷瞥林云芳。 “就这样的假话还想用来诓骗我,哼!来人,把林云芳的嘴继续堵上。” 巧心带暗卫推门而入,她向暗卫挥手示意他们动手。 “我都的都是真的,把我儿子放唔唔……” 季安玉走出屋外,仰望皇宫。 贵妃一心想杀沈璟,明知沈璟不是忠王的孩子,却不曾用此相逼沈璟,其中必定有隐情。 沈璟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忠王,可见沈璟对忠王还是有点感情的。 倘若沈璟知道他不是忠王的骨肉,季安玉不敢想沈璟该有多崩溃。 季安玉纠结要不要告诉沈璟真相,思虑许久,决定等她查明真相再和沈璟说。 这时,青勿朝着季安玉走来。 “小姐,那林金虎该如何处置?” “等魏言悦要出府时,把他丢到魏府门口。” 季安玉眸子里划过戾气,“青勿,你等下出去的时候顺便买些软筋散,每日喂一点给林云芳。” “是。” 季安玉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得去找哑言买点有解药的毒药给林云芳吃,谅林云芳跑了也不敢乱说。 “青勿,别买软筋散了,你帮我去找哑言买点有解药的毒药给林云芳吃吧。” “是。”青勿疑惑道,“小姐,您为何不干脆毒死林云芳?” “她还有用。” 季安玉总觉得贵妃在害怕沈璟的身世暴露人前,留着林云芳的性命,说不定日后可以揭发贵妃。 …… 魏言悦想去告诉沈璟季安玉的老相好来京城,她命人备好马车,刚出府就看到林金虎躺在大门口。 “哪里来的叫花子,咦~一股臭味。”青青捂鼻示意小厮把人拉去远处。 “等等,将他送去客栈里住下,请大夫给他看看身体。” “小姐!”青青震惊看向魏言悦,小姐不是一向嫌弃这些人吗? “听不懂人话吗?”魏言悦捏了一把青青胳膊。 “以后我说的话,你不许质疑,想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伺候,就得听我的,不许告诉兄长。” 青青不得不点头,虽然公子让她看着小姐,但小姐眼下好好的,接济个人也不会少块肉。 大夫给林金虎扎了几针,林金虎悠悠转醒。 “林公子,你醒了。” 悦耳的女声传来,林金虎侧头望过去。 “是你。”林金虎满脸惊喜,“你救了我?” 魏言悦不知林金虎说的是出狱之事,还是给林金虎请大夫的事情,她厚脸皮全应下。 “你在狱中受苦了,我爹说你既然没有做什么错事,自然不能继续住在牢房里。” “谢谢你,魏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今后若是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能帮则帮。” 魏言悦掩下算计得逞的喜悦,“林公子,你好好休息,这客栈的吃住我都付钱了,你安心养伤吧,我先回家了。” “好。”林金虎柔情似水地望魏言悦离开,他高兴地摸了自己的脸。 魏小姐与他萍水相逢,从那群人手里救他出去,又给他安排客栈住,连吃的也帮他付钱了,莫不是看上他了吧? 林金虎傻呵呵笑了笑,他若是能娶魏小姐,那太子开的赌场他就可以随时去了。 宫中,太子正焦头烂额。 自打他得知国公爷病重,他就一直很关注国公爷之位由谁来世袭。 季修亦一上奏请皇上同意他世袭国公爷之位,皇上居然驳回。 “母后,您说父皇他什么意思?他就见不得我好吗?偏宠贵妃和二皇子。” 沉煜贤一脸落寞,“国公府要没落了,孩儿不想娶季芸初,太子妃之位应该留给更合适的人。” 孔宛涵正在斗蛐蛐,听到儿子语气流露出难过,她停下手上的东西。 “你不是很喜欢季芸初吗?你父皇让你娶,你便娶她好了,惹你父皇不快,二皇子又该背后笑话你。” 沉煜贤孩子气般冷哼,“二皇子何时不笑话我?那季芸初本就不是国公爷之女,先前有国公爷在,孩儿愿意娶她,如今国公爷快死了,娶她,还不如纳她为妾。” “你这孩子。”孔宛涵无奈。 “你给人家下聘礼了,还想毁亲啊你,你以为你父皇不知道国公爷病重?他啊,就是看国公爷病重,才同意你去下聘,在他心里,这太子妃之位,季芸初坐的了,你何必和你父皇过不去。” 第99章 又被沈璟看到 “父皇不想见我势力大,可他也不想想,我若不如此,二皇子早把我吃了。” 沉煜贤愤愤不平,“凭什么二皇子可以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拉拢贵胄,我却不行,难道就因为我是太子吗?” 孔宛涵心里一酸,皇上防着她兄长,连她儿子也防着。 她慈爱地抚摸儿子鬓边,“就听你父皇的话吧,你父皇让你做太子,应当也看重你,他再怎么喜欢二皇子,也没有让二皇子做太子,别惹你父皇不高兴。” 她怕皇上不高兴,断了运往边疆的粮草,兄长他们苦日子更难过。 沉煜贤不明孔宛涵苦心,思绪回到幼时他拼命读书识字,不得父皇称赞,而那个二皇子学着沈璟偷懒耍滑,却得父皇赞扬。 父皇他就是偏心! 沉煜贤出宫去南侯府找魏洛彦商量对策,遇到正要出府的魏言悦。 小姑娘眉眼洋溢喜悦的色彩,似乎要去做什么高兴的趣事。 沉煜贤蓦然觉得魏言悦比端庄的季芸初更合他心意,脑海里划过给魏言悦做太子妃的想法。 “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 魏洛彦听闻太子来南侯府,便亲自过来相迎,不料太子望远处发呆。 他若有所思看一眼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魏言悦。 妹妹这几天出府看胭脂水粉,他只当妹妹出去散心,毕竟邓棋启的事情着实令人烦心。 沉煜贤察觉到自己失礼,连忙挤出笑脸。 “洛彦,听说你受伤了,伤势恢复得如何?” 一说起受伤之事,魏洛彦心中就有气。 他原本想趁着季芸初没有与太子定亲,对季芸初好,然后求娶季芸初。 未料他受伤昏迷,醒来后得知太子去国公府下聘,生生把他气晕过去。 后来他思念季芸初,去暗室慰藉对季芸初的相思之苦,但发现暗室被人打开,他喜欢的画被人毁了,气得他吐血。 “洛彦,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沉煜贤担忧扶住魏洛彦,这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不能像国公爷那样折断了。 沉煜贤再三叮嘱道,“你好好养伤,公事可以暂且不管,切莫留下病根。” “不妨事。”魏洛彦温润笑道,“为太子殿下分担,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太子殿下专程跑到南侯府找我,想必是有要事,但说无妨。” 沉煜贤轻叹一声,“国公爷病重,父皇他不让国公府世袭了,本宫想换个有用的太子妃,洛彦,你可有什么办法?” 魏洛彦心底一阵狂喜,他不禁激动咳嗽。 “没事吧。”沉煜贤连忙示意余公公去请个太医。 “我没事,就是乍一听,感到有些突然,太子殿下想娶谁做太子妃?” 沉煜贤犹豫,这一次他必须得好好考量谁来做太子妃。 父皇得知他换太子妃,肯定会大怒,所以他只能换一次,一旦决定,便不能更改。 “本宫还没有想好,如今只想先把和季芸初的亲事退了。” “太子殿下只是下聘定亲,又不是皇上下旨赐婚,依我看,这事好办,太子殿下不如从季芸初那里下手,由她提出退亲,皇上也不会把全部的怒气发泄在您身上。” 沉煜贤豁然开朗,“本宫就知道找你是对的!” “您只是一时入局,没看清罢了,等您理清思绪,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比我好。”魏洛彦皮笑肉不笑道。 等太子退亲后,季芸初就该知道他的好,即便国公爷死了,他依旧想娶季芸初为妻。 沉煜贤很满意魏洛彦给他面子,心满意足去国公府。 …… “小姐,太子满脸忧愁去见魏洛彦了,他们不知聊了什么,太子离开南侯府的时候,半点没有不高兴,兴冲冲去国公府。” 含颜刚禀报完,巧心正好进屋。 “小姐,暗卫来报,魏言悦不仅救下林金虎,而且亲自花钱给林金虎定下客栈,吃食全包了。” 季安玉挂着笑慢悠悠剥橘子,“好甜的橘子,你们也吃啊。” 含颜和巧心互相对视,一起摇头。 “这是沈世子送给您的橘子,我们不敢吃,世子心意还是留给小姐您享用吧。” “小姐!”青勿兴致勃勃抓着请柬跑进屋,“方才门外有人送来请柬,邀您明日一起游湖。” 季安玉打开请柬,看到落款之人是林金虎,她随手将请柬丢到桌上。 青勿顺势拿起来看,“林金虎为何邀请您一起游湖啊?我们带他走时,没给他透露过您,骗他说是太子让我们做的。” “不是他,是魏言悦。” “魏言悦?”青勿诧异,“小姐您怎么看出来是她?” 季安玉笑而不语。 她前世在南侯府的时候,想和魏言悦好好相处,看过魏言悦写的东西,甚至模仿魏言悦的字迹,就想和魏言悦打开话题。 “备好方便跑路的衣服,明日穿。” “嗯。” 次日,季安玉带上水性好的含颜去赴约,她周围藏匿暗卫。 林金虎看到季安玉的身影出现,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金虎哥哥看到我很吃惊?要说吃惊,也应该是我吃惊才对,金虎哥哥何时出狱了?谁帮了你?” 季安玉一脸无害的注视林金虎。 林金虎兴高采烈直起腰板,“自然是我的个人魅力征服了魏言悦,她求她爹救我出去。” 季安玉装作震惊,“竟是魏言悦帮忙,金虎哥哥什么时候认识了魏言悦?” 林金虎笑容一僵,不想和季安玉说起牢中之事。 他露出不耐烦,“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听好了,以后碰到魏言悦,不许在她面前说我坏话,省得毁掉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季安玉掩嘴轻笑,看把林金虎得意的,要不是魏言悦急着对付她,哪会搭理林金虎? “瞧金虎哥哥这副样子,该不会是喜欢上魏言悦了吧?你放心好了,我不但不会在她面前说你坏话,还会替你美言几句。” 林金虎皱眉,“我娘那样对你,你会这般好心?” 季安玉忍不住噗嗤一笑,林金虎这才反应过来吗? “我与金虎哥哥好歹相识一场,也算是一起长大,看在这情面上,帮你说几句话也是可以的。” 她目光移到远处的角落里,看到沈璟站在魏言悦身边,神情愣了一下。 沈璟何时来的? 第100章 这消息无疑是惊喜 “真没想到季二小姐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人都找到京城来了。” 魏言悦偷瞥沈璟,见沈璟冷着脸,眼里看不出来情绪。 “世子,你时常在京城,哪里知道这些乡下人惯会骗人?要我说啊,这季二小姐就是个不安好心的人,有了老相好,还来招惹您。” 沈璟紧抿唇,缓缓敛下眼帘,一言不发转身欲要离开。 “世子。”魏言悦连忙追上去。 季安玉讶然沈璟这就走了,她遏制心间的异动。 今日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她不能走,于是从容站在原地看沈璟离开。 林金虎看到魏言悦追着沈璟,立马跟上去。 留下季安玉站在风里凌乱,什么情况?人都走了,戏怎么唱? “等等我!”林金虎气喘吁吁跑到沈璟前面拦路。 沈璟视线从林金虎头上移到脚底,“让开。” 语气冷冽令林金虎心神战栗一下,林金虎斜眼瞧眼波含情的魏言悦,挺起腰板道。 “我有话和你说。” 沈璟看到林金虎不知死活的模样,不由得气笑。 “好啊,你说。” 林金虎递给魏言悦一个眼神,“魏小姐,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魏言悦绽放笑容,边走开,边暗自期盼他们吵凶点。 “我喜欢她,她对我也有情,你放弃吧。”林金虎趾高气扬道。 “呵!”沈璟插着腰不屑吸咬齿边的腮,“你是什么东西?以为和她一起长大就算是青梅竹马?” 林金虎恬不知耻认下,“别看我们相处没多久,其实我们早就相识,两情相悦。” “好。”沈璟咧嘴冷笑,“我便成全你们!” 林金虎狂喜,未料到对方这么好说话。 沈璟没回忠王府,而是进宫请旨赐婚。 魏言悦兴冲冲跑到林金虎身旁,“你们吵架了?” “没吵,我好言相劝他而已,他看起来不好说话,实际挺讲道理。” 林金虎喜不自胜,只讲几句话便赶走一个情敌,看来他的人格魅力让对方都感到自愧不如。 魏言悦拧起了眉,沈璟的未婚妻与别的男子在此游湖,沈璟应该暴跳如雷才是。 她望向湖畔的季安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依照沈璟的性子,他看到季安玉背叛他,一怒之下就把季安玉杀了,就和之前那位姑娘一样,为何这次不一样了? 季安玉见魏言悦向她走开,高兴的笑脸相迎。 “魏小姐,你来啦,我等你许久了。” “季安玉,这里没有别人,你装什么?”魏言悦双手环抱于胸,“你完了,沈璟已经被你气走。” “是吗?那可不见得。”季安玉含笑走上前,猛然推魏言悦下水。 “小姐!”青青着急站在岸边,咬唇看一眼季安玉,跑到外面叫人帮忙。 后脚过来的林金虎大惊失色,“季安玉,你干嘛呢?你疯了!” “金虎哥哥,我可是在帮你啊,英雄救美,你还不快去救人,这湖浅,淹不死人,何况你还会游水。” 林金虎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开心心跳水救魏言悦。 等他们上岸,季安玉已经不见人影。 青青带会水的家仆赶来,看到魏言悦湿着衣服靠在林金虎身上,两眼一黑,她恐怕要完了。 片刻,她急忙脱下外衣,蹲下顺手推开林金虎,将外衣盖在魏言悦身上。 “离我家小姐远点!小姐落水的事情,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家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金虎双手撑在地上,不满道。 “要不是我救了你家小姐,她早就没命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你家小姐对我有情,不然也不会为我定客栈,包吃食。” 青青愤恨咬牙,随手示意家仆帮忙,撇下林金虎急忙离开。 季安玉做了一场红娘,心情极好回家。 “小姐小姐!皇上给魏言悦和林金虎赐婚了!”巧心激动跑到季安玉跟前。 季安玉怔了怔,随即开怀大笑,这消息无疑是惊喜。 “是那个好心人突发奇想让皇上给魏言悦和林金虎赐婚?” 真是省了她不少功夫,她要好好谢谢那人。 季安玉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她笑容散去。 这赐婚来的太巧,算算时间,沈璟正好可以进宫请皇上赐婚。 “备马车,我要去趟忠王府。”季安玉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下脚步。 她好像没有给沈璟送过礼,沈璟帮她那么多次,她总是空手去也不合适。 “明日再去忠王府吧。” 季安玉回屋踱来踱去,沈璟有钱有势,什么都不缺,送什么更能体现她的心意。 她想了想,决定亲自给沈璟做个荷包。 送男子荷包,又暧昧,又能培养彼此的感情,划算! 季安玉眉飞色舞道,“含颜,帮我去库房里拿出最好最贵的布匹。” “小姐要做衣裳?” “不,我要做荷包。” “荷包?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小姐想要荷包,用其他次一点的布匹做也行的。” 季安玉信誓旦旦摇头,“就用最好的布匹来做荷包。” 含颜一脸惋惜劝道,“品质最好的布匹用做荷包岂不是糟蹋了它?” “怎么能算糟蹋呢?沈璟那样的身份,就该用好的布匹,次的东西反而显现不出我的心意。” 含颜打趣道,“原来是送给姑爷的,好好好,奴婢现在就去拿。” 季安玉瞬间小脸一红。 什么姑爷?还没有成亲呢,叫那么自然。 布匹拿来后,季安玉专心致志将其裁剪,亲手缝制。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用心的一次,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来。 四日后,季安玉终于做好荷包。 “小姐,您为何不在上面绣鸳鸯戏水呢?送给情郎,不都是绣鸳鸯什么的吗?” “大家都绣鸳鸯,那还有什么意思?”季安玉细看荷包,内有乾坤,越看越满意。 含颜盯着荷包上的图案,将嘴里的话吞下去。 小姐在荷包上绣竹子,跟普通的荷包也没有什么区别啊,而且绣竹子的人更多。 “青勿,备马车,我们去忠王府。” “好嘞!”青勿已经很想念忠王府的饭菜,屁颠屁颠跑去叫马夫。 忠王府的侍卫已经默认季安玉是世子妃,看到季安玉过来,立马恭敬行礼。 “免礼。”季安玉大摇大摆走进忠王府。 第101章 定情信物你都不喜欢? 竹刹见季安玉来忠王府,高兴得快哭了。 “季二小姐,盼天盼地,您总算来了。” 季安玉疑惑翘嘴,“忠王府出事了?” “那倒没有,就是世子爷心情不好,虽然世子爷配合哑言看伤,但其他的补药一概不吃,连药膳也不吃。” 竹刹像个嬷嬷一样发愁,他左看右看,抬起手微微遮住嘴角,小声道。 “世子爷不太行,有点虚弱憔悴,属下叫哑言开点强身健体的药给世子爷补补,属下不敢和世子爷明说是补药,只说喝这药,伤口好的快,世子爷死活不肯喝一口。” 季安玉两指捏着下巴思忖片刻。 “你再去煮点补药来,我来劝世子爷喝。” 竹刹大喜,他不敢得罪世子爷,季二小姐却可以。 世子爷总不能叫季二小姐刷恭桶,再饿季二小姐一天吧,他看世子爷肯定舍不得。 “补药早就已经煮好,温着呢,还有季二小姐能不能留下来陪世子爷用饭,您可以趁机劝世子爷多吃补身体的药膳。” 季安玉眉眼微跳,“今日又吃补药,又吃药膳,会不会太补了?” “不会啊。”竹刹斩钉截铁道,“那药膳很温和。” “好吧,带我去找他。” 青勿连忙插嘴,“小姐,忠王府很安全,我能不能先去……” 季安玉无奈笑道,“去吧,我知道你怀念忠王府的饭菜。” 竹刹有些不满望向青勿蹦蹦跳跳的背影。 “季二小姐,您太惯着她了,她既是您的侍女,就该陪伴您身侧。” “我要去见世子爷,我和世子爷单独说话,她一样也要出去候着,不如现在放她去用点饭。” 竹刹不赞成撇嘴,话虽如此,但…… 唉,罢了,人家季二小姐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 竹刹笑眯眯带路,“世子爷挂念您,在您之前住的院里。” 挂念她吗?怕是气她吧。 季安玉对竹刹体面的笑了笑,一走进院里就看到沈璟身着白衣,散着一半的头发在背后。 “世子爷,季二小姐来了。” 沈璟呆木地寻声望过去,见季安玉站在眼前,瞬间惊醒回神。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也不提前告诉一下我。” 沈璟慌张抓着自己披下的头发背过身,他这副凌乱的样子,怎么就被心上人看到了? 不禁懊恼,他应该好好打扮再出门。 季安玉哑然失笑,瞥眼给竹刹,下巴指着院门。 竹刹接受到暗示,将下人都驱散出去,只留下沈璟和季安玉。 “阿璟,你现在就跟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一样……” 季安玉故意停顿一下,看沈璟身体有些僵硬,打趣道,“害羞的惹人怜爱。” 风吹打树上的叶子,沈璟就好比叶子被猝不及防轻轻打了一下。 “你你……你不知羞耻!”沈璟气得向后走。 “哎,别走啊。”季安玉箭步上前拉住沈璟宽大的衣袖。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老喜欢不正经说些戏谑的话,只许你说,就不许我说?” 沈璟回头瞧季安玉,目光移到衣袖上的玉手,微微咬牙扯回自己的衣袖。 “找我做甚?你不继续去找林金虎游湖吗?好好珍惜这段时光,以后人家成亲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沈璟,你少装蒜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林金虎他们势不两立。” 季安玉重新拽住沈璟衣袖,沈璟倘若再甩开衣袖,她就死死的抓住,非得把沈璟衣袖扯破不可。 沈璟早在乡下养伤那会就知道林金虎他们对季安玉不好,林金虎眼里只有赌钱,早就把他忘了,可他一直记着林金虎。 之所以心中有气,是因为他做的梦。 梦里季安玉喜欢一个男人,那人不是他,只可惜还是看不到那人的脸。 沈璟转回身体,垂眸静静看季安玉。 “安玉,你为何要嫁给我?” “啊?”季安玉愣了一下。 她眼眸微动,理直气壮道,“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吗?嫁给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沈璟眼角酸涩,她骗人。 是不是因为现在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所以季安玉才得过且过。 季安玉心虚望自己脚尖,有意撇开话题。 “那个,阿璟,谢谢你帮我。” 话毕,沈璟明白季安玉所指何事。 那时候他正好心底不爽,想到季安玉的心上人,他就冒出疯狂的想法,拆散他们,请皇上赐给对方一个吵吵闹闹的姑娘。 林金虎就成为他练刀的对象。 “阴差阳错罢了。” 沈璟忽然想到季安玉以身试险,不悦道,“你想对付魏言悦,何必搭上自己去引诱魏言悦下手,万一你大意,被她算计中,岂不是得不偿失?” 季安玉见沈璟冒火,连忙点头附和,“嗯嗯,你说的对,下回我不亲自出马。” “你还有下回。”沈璟瞪眼,不想与季安玉争吵,“罢了,随你。”大不了他再帮忙收拾尾巴。 又突然觉得不行,他还是觉得不妥当,他总有赶不及的时候。 沈璟软下语气,“危险的事情不要自己去做。” “其实我身边有暗卫随行。” “那也不行,他们又不是神仙,万一不能及时赶到呢?” 季安玉认真地仰头看沈璟,“那我以后做危险的事情,都会跟你说,不不不,我不做,会跟你商量一下用什么办法。” “嗯。”沈璟掩下眼底的落寞,以后他还在季安玉身边吗? “阿璟,这荷包送你。”季安玉含笑低头递给沈璟。 沈璟视线下移到靠近他胸口的荷包,“你亲手做的?” 看起来很普通,就好像是随手做的。 “嗯。”季安玉手指发紧,“第一次做这样款式的荷包,虽然样子丑了点,但大概瞧瞧,好像还可以。” 沈璟面色淡淡接过荷包,“谢了。” “就这样?”季安玉难以置信审视沈璟,她可是在送定情信物耶,沈璟就这反应? “阿璟,你不喜欢这荷包?” “我喜欢。”沈璟瞥一眼荷包,勉强的微扬嘴边。 “你都不笑,喜欢个屁!”季安玉生气夺回荷包,“装笑也装的不像!” 沈璟怔怔盯着手上的空,他抬眼凝视季安玉,微微张嘴想说什么,神色蓦然变暗,将嘴里的话独自消化掉。 第102章 培养感情要紧 季安玉默念几遍冷静,提醒自己要和沈璟培养感情,不能甩脸子走人。 她扬起璀璨的笑,“这荷包我很用心做的,你打开看看里头。”说着,便把荷包塞到沈璟手上。 沈璟疑惑看了看荷包。 “打开看看。”季安玉朝着沈璟挤眉弄眼,催促沈璟快看。 沈璟翻开荷包,在荷包里头看到一只歪歪扭扭的狗和小人,狗旁边绣了“二狗”两字。 “哼!小狐狸,自己绣得那么好看,把我绣成狗。” 季安玉见沈璟展露笑容,她捧起脸点头。 “你不觉得这样更特别吗?你之前的贱名就叫二狗啊。”贱名好养活,希望他能活久点。 沈璟无语笑道,“不觉得。” 季安玉挑眉笑看沈璟将荷包塞入衣襟里,“如此你喜欢吗?”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你刚刚干嘛一脸不高兴?” 沈璟低头眼眸闪动,季安玉不喜欢他,送他荷包不过是聊表谢意,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看错了。” 季安玉不信,虽然她不知道沈璟为何心情不好,但沈璟收下荷包就好。 “阿璟,你伤势如何?好多了吗?” “已无大碍。” “世子爷,该喝药了。”竹刹端着药,冲院里大喊。 季安玉机灵一动,“拿进来吧。” “我已经喝过药了。”沈璟一猜便知又是竹刹找哑言新开的药,美其名曰喝了它,伤口好的快,真是多此一举。 季安玉端起碗,用汤勺搅和两下。 “阿璟,趁热喝了它。”她勺起药汤递到沈璟嘴边,“张嘴。” 见沈璟紧抿唇躲开,季安玉不悦道,“快点喝,我这样举着,手都酸了。” “那就放下。”沈璟作势将碗抓过来。 季安玉后退一小步,“我喂你喝,来,啊。” 沈璟拿季安玉束手无策,只好低头张嘴喝药。 季安玉看到碗中的药越来越少,高兴地递给竹刹一个眼神。 竹刹偷笑,等世子爷喝完药,立马接过碗,抢在世子爷发难于他前,飞快退下。 “阿璟,我很少听你提起忠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对你好不好?” 沈璟用手帕擦去嘴角的药渍,狐疑地瞧季安玉。 “怎么突然提起父王?” “哎呀~”季安玉忸怩扣手。 “我要嫁给你了,忠王是我公公,我当然想了解一下他了,到时候他回来,看到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媳妇,肯定会有些不适应,我提前了解他,以免惹他不快。” “父王他性情温和,心胸开阔,很好相处。”沈璟含笑抚摸季安玉额头,“即便你惹他不快,他也不会为难你。” “这么好?”季安玉黝黑的瞳孔转了转,“他时常陪伴你吗?” “还好吧,我从小便是父王带大,母妃待我并不亲近,后来母妃病逝,我与父王的关系更加亲近,大抵是这世上只剩下我和父王了,至于皇上、太后,虽与我血脉相连,但始终隔着一层纸面。” 沈璟话匣子打开,带季安玉走向书房。 “我读书识字都是父王所教,就连学武亦是父王带我开始学,后来我武艺精进,父王便请其他人教我,父王他熟读兵书,他却遭奸人所害,不知生死。” 季安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沈璟,她想了想道。 “阿璟,你父王他福泽深厚,必定会没事的。”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父王兴许已经不在人世,化作白骨,很难再找到。 季安玉见沈璟浑身充满悲伤,悄悄轻拍小嘴。 叫她多嘴,这下好了,捅了沈璟心窝。 “阿璟,那个不如我们写字吧。” “写字?” “对啊对啊,我许久未写了,手法都生疏了。”季安玉甩了甩胳膊。 “也好,我今日正好得空。”沈璟将他平时写字用的纸给季安玉练字。 季安玉指腹磨蹭纸,可惜道,“这纸你留着自个用吧,我用普通的纸就好。” “越好的纸,才能看出水平。” 沈璟不由分说将纸铺在书桌上,拿上毛笔沾了沾墨。 “给。” 季安玉接过笔,慢慢移到书桌旁,满怀心思下笔,眼睫毛胡乱眨动。 “阿璟,有些笔划我忘记怎么写了,你看我这一撇一捺,一横一竖,是不是力道不对?有的地方墨水重了,有的地方墨水反而浅了。” 沈璟无奈摇头,上手握住季安玉的手,一笔一画教她。 季安玉眸光流转间掠过一丝窃喜,随后跟着沈璟笔划走,渐渐入神写字。 “世子爷,饭菜备好,现在用饭吗?”竹刹站在书房门口,恭敬喊道。 季安玉回神,这才发现他们写了很久的字。 “阿璟,我们吃饭吧,我记得你饭后还要继续喝药。” 沈璟闻言下笔忽然一重,纸上瞬间染上一大片墨水。 他实在是不想喝药,一天喝好几回。 目光落在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季安玉头上,恰巧季安玉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沈璟心神好似落到季安玉眼里,这才意识到两人紧贴在一起,鼻尖环绕清甜的香味。 他鼻子忽然一阵瘙痒,一股像水流一般的液体流到鼻子下方。 季安玉微微睁大眼睛,脸色大变,挂上浓浓的担忧。 “阿璟,你怎么流鼻血了?是不是你身体的余毒未清理完?” 季安玉慌了神,难道沈璟要提前死了? “我没事。”沈璟连忙退后,仰头用手帕擦去血液,“别担心,一会就好了。” 季安玉看着沈璟熟练的处理,稍稍放下心。 过了一会,鼻血果然如沈璟所言,很快就止住了。 “阿璟,要不请哑言过来给你看看?” “不必,你练字许久,想来也饿了,先吃饭。” “我只是饿一下,不妨事,你……你比较重要。”季安玉很担心沈璟的身体,没想那么多就把话说出来。 沈璟微怔一下,他失笑道,“还是你更重要,不过是吃饭的功夫,很快的,等用完饭,我再让哑言看看,你且放心,哑言医术极好。” 季安玉牵强扯嘴一笑,医术极好,那沈璟怎么还会死? 他们用饭到尾声,竹刹笑嘻嘻端上一盅药膳。 第103章 太补了,以至于做香艳梦 季安玉看到竹刹弄眉挤眼,她眨眼示意竹刹放心将事情交到她身上。 竹刹将药膳放在季安玉手边,随后站得远远的。 “阿璟,这个汤看起来很滋补,你流了不少血,多喝点。” 沈璟眉头皱成一排,这玩意不是竹刹这几天老端上桌的东西吗? “我不想喝。” “哎呀,喝嘛,多滋补啊。” 季安玉吞下嘴里的肉,她放下筷子,捧起药膳,递到沈璟嘴边。 “喝呀,挺香的,比药好喝多了,又不苦。” 沈璟暗叹一声,张嘴吃起来。 竹刹站在远处看,笑意加深,他就知道世子爷拒绝不了季二小姐,补药喝了,药膳也喝了。 季安玉完成任务,见沈璟脸色红润,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用完饭便告辞回家。 沈璟想亲自送季安玉。 季安玉语重心长拍了拍沈璟肩膀。 “阿璟,你现在是伤者,该好好休息才是,莫要劳心费神。” 沈璟寻思着他不过是送季安玉回家,并没有劳心费神,何况他又不是受多重的伤,这点小伤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我……” “别!别说了!”季安玉再三婉拒沈璟,带上青勿快步出府。 沈璟坐下沉思,要说他最近劳心费神,也是因为做那些梦。 刚入夜,沈璟想尽早看到梦中的男子,便灭掉烛火入睡。 可他翻来覆去,只觉得心情烦躁,迟迟不能入睡,仿佛身上憋着一股火。 好不容易入睡,却没有继续梦到他想梦的,而是梦到一些香艳画面。 他半夜醒来时,被褥已经湿了。 沈璟坐起来,平复内心的空虚和一种难言古怪的满足,脑中闪烁白日的事情。 此时的他哪里不明白自己身体的状态? 他真的是太补了! 沈璟气血涌动,咬牙切齿道,“竹刹!给本世子滚进来!” “世子爷,咋了?”竹刹带着睡意站在床前。 沈璟慢慢扭头看竹刹,阴阳怪气道。 “竹刹,你这一晚睡的倒是舒服。” 语气透骨的冷,竹刹霎时间睡意全无,他稀里糊涂挠头。 “世子爷,您到底咋了?可是伤口疼了?” “竹刹你胆子大了,敢连同安玉戏耍本世子,这几日让本世子喝的药,还有药膳,到底有什么用?” 竹刹见隐瞒不过去,如实交代。 沈璟听完气笑,被自己的心上人质疑虚就罢了,属下也认为自己虚,自作主张弄些补药给他喝。 “谁说本世子虚?本世子好的很!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恭桶全交给你来刷。” “啊?不要啊。”竹刹欲哭无泪。 “行了,去叫人弄来一套被褥,你若敢再胡说,半年的恭桶都交给你。” 竹刹连忙关上好奇心,转身出去叫人。 沈璟出门吹冷风,散去内心的燥热。 夜晚一片静谧,沈璟站在屋檐上遥望季府朝阳院。 这会的南侯府处在喧闹之中,下人大气不敢喘跪在院外。 院里,魏言悦大哭大闹。 “我不要嫁给林金虎,我和林金虎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啊,爹娘、兄长,你们要帮帮我,我不能嫁给一个赌徒。” 魏洛彦打从赐婚圣旨一下来,一直挂着臭脸。 “言悦,你和林金虎本就不相识,为何去牢房里看他?又定下客栈给他住,吃食全包,桩桩件件,都是落人话柄的事情,你自己往别人手里递刀,怪谁?” 魏言悦撅嘴流泪,“我……我只是想利用林金虎对付季安玉,谁能想到皇上会下旨赐婚。” 魏洛彦不想在爹娘面前戳破魏言悦的小心思。 “我打听过了,皇上之所以赐婚是因为沈璟教唆,皇上听信沈璟谎言,误以为你和林金虎两情相悦。” 魏言悦哭声戛然而止,她红着眼尾悲痛摇头。 “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是他。” 魏洛彦嘲讽冷笑,“当日就是他亲手将赐婚圣旨交给宣旨的公公,错不了!言悦,沈璟就是这样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人。” 南侯夫人见女儿失魂落魄,心疼搂住魏言悦。 “那天你落水是林金虎救了你,娘看他为人还行,既然圣旨已下,咱们总不能抗旨,言悦,这回你便安心待嫁吧。” 魏言悦激动从南侯夫人怀里移开。 “不要!我那天根本不会落水,是季安玉那个贱人推我下水,若不是因为她,林金虎怎么可能有机会救我,我看就是林金虎和季安玉合谋害我,我要去大理寺告发他们!” “闭嘴!你闹够没?”南侯恨铁不成钢给魏言悦一巴掌。 “你想告发谁啊?你想让皇上失了脸面吗?你是嫌好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吗?” 魏言悦被一掌打懵了。 南侯看到魏言悦傻样,大骂愚蠢,气得出去。 魏洛彦不忍见妹妹难过,“言悦,那对狗男女,我帮你记下,将来定把他们捉来你面前给你出气!你若还觉得不痛快,青青任由你发落。” 魏言悦眼眸动了动,充满恨意道。 “将青青乱棍打死,不!把她捉来,我亲自动手。” 青青被书达强行拖进屋,见屋里的这架势,连忙跪地求饶,然而没有用,迎接她的是一顿毒打。 “饶命啊,小姐。”青青不明白,她已经尽力护着小姐了,为何还要打她? 青青凄厉的惨叫声传出院外,下人都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人就是自己。 幸好魏言悦手酸没力气了,青青险些被打死。 魏言悦阴森森笑了笑,“给青青请个大夫看,我要她随我陪嫁。” 到时候就由青青代替她与林金虎洞房。 天刚刚亮起,南侯府恢复以往的平静,季府开始热闹起来。 “小姐,快醒醒,老爷有要事找您。”巧心温柔的叫醒季安玉。 季安玉猝然睁眼,“抄家了?” 巧心无奈抽动一下嘴边腮。 “没有的事,老爷正在大堂喝茶等着您呢,他老人家连早饭都用好了。” 季安玉艰难撑起身体,看向窗外的天色。 “这太阳还没有升起呢,我再睡会。” 眼看季安玉又要躺下,巧心急忙拽住季安玉。 “早就升起了。” 季安玉痛苦的起床穿衣,待她洗漱完,眼眸已经清醒。 第104章 无意发现新奸情 她简单吃个早饭后,就去找祖父。 “祖父,您唤我何事?” “安玉,你来了。” 季承庭一脸疲倦放下手里的早茶。 “祖父我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去五六次国公府看望不孝子,但屡次碰壁,门使说国公夫人不让我进国公府,可我觉得儿媳不是那种人,想了想,还是觉得是季芸初从中作梗。” 季安玉看到季承庭眼含期盼望她,顿时明白祖父是想让她去国公府对付季芸初,好让祖父顺利进国公府看望那人。 她不由得轻叹,虽然祖父听她一言分家,但这血脉相连的东西,终究难以割舍。 刚回国公府的时候,她满怀恨意,盼着季芸初做点株连九族的大罪,连祖父、弟弟都不想管,想着一了百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恨意消散许多。 之前她利用祖父夺回嫁妆,于情于理帮帮祖父也不妨事。 “祖父,孙女陪您再去一趟国公府吧。” “好好好!”季承庭眼眶有点湿润,冥冥之中总有股力量推动他一定要去国公府,不然他兴许会抱憾终身。 门使见季承庭又来,气势凌人道,“老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夫人说了,你不能进国公府。” 季安玉带着青勿几步走到门使面前,比门使更加气势凌人。 “国公夫人连下人都不会管教吗?我们是客人,来国公府拜访国公夫人,麻烦你通报一下。” 门使装着糊涂,趾高气昂冷哼。 “你算是那门子的客人,去去去,别站在这里挡住国公府大门口。” “哼!小小门使,还敢在我面前撒野。” 季安玉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青勿,给我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动手打人?”门使狼狈抱头躲蹿。 “打你怎么了?你想报官就去啊,她是忠王府侍女,你去告官啊。”季安玉看热闹不嫌事大。 狐假虎威,谁不会用啊。 “你给我等着。”门使赶紧跑进府找大小姐告状。 季承庭担忧拉住季安玉,“安玉,咱们没有他的卖身契,你这般打他,万一季芸初跟你对着干,你该如何是好?” 季安玉撇嘴,祖父怎么变得如此瞻前顾后,胆小许多。 她看一眼祖父比以前更白的头发,态度软和道。 “祖父,别担心,我听闻太子这几日时常来国公府,季芸初肯定不想让我们在大门口干等到太子来。” 季承庭无语拍了自己的头,“瞧我老糊涂了,我咋没想到这一岔呢,怪不得我每次来都没有遇到太子,早知我就在门口等了。” 都怪那个不孝子老扰乱他心神,他近来注意力经常散乱,脑子一片混浊。 过了一会,门使挂上如吃屎般的脸色出来,下一秒恭恭敬敬请他们进国公府。 季承庭如愿看到不孝子。 “我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季承庭大惊失色扑倒床头,难以置信望床上面如死灰的季修旭。 季安玉也很震惊,隔一段时间未见,人怎么好似快死了? “他……” 突然有人进屋。 季安玉咽下嘴里的话,扭头看向眼下青黑憔悴的曹灵汝,惊讶曹灵汝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曹灵汝错愕他们竟然在这里,刚想张口嘲讽季安玉,看到季承庭心疼地给季修旭掖被子,她赌气撇过头。 国公爷病重许久,没见他们过来看国公爷一眼,现在过来装什么装。 季安玉见状,断定季芸初已经把控住曹灵汝身边的人,曹灵汝还傻乎乎被人蒙在鼓里,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看的出曹灵汝不欢迎她,也不想待在这里讨人嫌。 “祖父,我到外头走走。” “好,去吧。”季承庭明白她们母女间关系水火不容,顺水推舟同意季安玉出去。 季安玉不想遇到讨厌的季芸初,便带着青勿走去花园,那里花丛多,是个赏花的好地方。 “小姐,您喜欢这啊?”青勿嫌弃地观望四周,“其实忠王府也有很多花种,保证您一次看个够。” 假山那边忽然传来絮絮声,隐约听到男人女人耳鬓厮磨的声音。 青勿红了脸,“大白天的,动作也不知道小点声,丢死人了,小姐,咱们走吧。” 季安玉兴奋的笑了笑,她听到季沁沁声音了。 与季沁沁厮混的男人是谁啊?难道邓棋启回来了? 青勿难以直视小姐居然蹲墙角偷听那种事,她纠结一下,最终和季安玉一起蹲下。 “嗯,轻点,太子殿下!慢点!”季沁沁痛和快乐交织一起,身子被假山蹭出血。 “你不喜欢?本宫看你很喜欢啊。”太子浑身猛然用力。 季安玉诧异捂嘴,居然是太子! 他们两个何时厮混在一起? 前世太子跟季沁沁八竿子打不着,今生他们竟然……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季安玉蹲到腿麻,他们总算停下动作。 “太子殿下,您何时娶我?”季沁沁黏在太子身上不肯离开。 沉煜贤用力拍一下臀,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给你还不够,还想要更多,贪心了。” 季沁沁娇嗔道,“妾不是贪心,妾只想和太子殿下长长久久,不求每日陪伴身侧,只求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见见太子殿下。” 沉煜贤穿好衣服,目光望向假山外面,那季芸初死活不肯退亲。 自从他提出退亲一事,季芸初便找借口躲着他,看她那架势就是想要拖到成亲那天。 沉煜贤只好先从季沁沁身上下手,用季沁沁逼迫季芸初退亲。 未料季沁沁对他心怀不轨,没几下就被他撩拨得神魂颠倒,很快就与他亲密无间。 “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季沁沁挺着鼓鼓的胸口嘟嘴撒娇。 沉煜贤抬手毫无怜香惜玉捏住,直到季沁沁喊痛才松开手。 “乖点,听话。” 季沁沁敛下妒忌,之前几次都是在房中,这两日在假山,还故意用力整她,好像想吸引人过来。 她想进东宫,便配合太子行事,瞧着太子失落的样子,是没吸引到人来吗? 季沁沁思忖一下,太子想见之人无非是季芸初。 第105章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出茅房再说 “太子殿下,那怕是做妾,我也愿意。”季沁沁眼含秋波望沉煜贤。 季芸初把持国公府,她没有太子的保护,季芸初肯定逮着她折磨。 她急需一个身份护着自己。 沉煜贤指望季沁沁帮他,不是逼他娶便好,于是满口答应。 不过是纳个妾,不需要父皇母后同意。 季沁沁欢欢喜喜行礼谢过太子,她先从假山出来,太子后面才离开。 “终于走了,腿都麻得不行。”季安玉等他们走远,艰难地站起来,弯腰捶打一下小腿。 “小姐,那季沁沁好歹是国公府千金,自甘堕落去做妾,白瞎了这身份。”青勿一脸可惜摇头。 “她上赶着去,随她好了。” 季安玉捏着下巴想了想,季沁沁执意进东宫,那势必会跟季芸初对着干。 季芸初和魏洛彦的奸情,巧好季沁沁也知道,这以后肯定日子会更精彩。 “看样子季芸初还不知道季沁沁和太子厮混,青勿,将消息偷偷送给季芸初。” “是。” 季安玉哼着小曲去找季承庭回家,此时太子已经在和季承庭闲聊。 “您当真不考虑重新做国公爷?父皇不同意国公府世袭,眼下只有您出面,父皇他说不定就同意了。”沉煜贤暗藏心思相劝道。 季承庭摇头,皇上意思很明了,摆明要收回国公府的权利,既如此,他还去上奏皇上,那不是挨骂吗? “我老了,干不动了。” 沉煜贤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季安玉,低声道。 “倘若本宫愿意娶季安玉,您可否回国公府坐镇?” 季承庭无语得想给沉煜贤一个白眼,他掩下脸上的不满。 “太子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心意已决,我哪敢回来国公府坐镇?” 沉煜贤心底一沉,自知没有了希望,暗下决定要甩开季芸初。 “祖父,咱们回家吧。”季安玉歉意地看沉煜贤,“太子殿下,我祖父近来思虑过重,就不留下来打扰您和国公爷。” 沉煜贤眉眼一跳,忆起还躺在病床上的国公爷,他这几天来国公府的缘由都是看望国公爷,当下便笑道。 “也好,本宫去看国公爷。” “嗯。” 季安玉含笑目送沉煜贤,等沉煜贤不见身影后,拉着季承庭出府。 “祖父,咱们好不容易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您可不能自个又跑回去揽下,不然咱们的清静日子就没有了。” 国公府就留给季芸初和季沁沁相斗好了,等她们累了,她再去踹几脚。 季承庭无奈道,“知道了,你之前在忠王府过夜,这事祖父还没有问你呢。虽说你和世子已经定亲,但你这样会被人说闲话。” 季安玉害羞低头,“孙女被人背后说闲话还少吗?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也拦不了,再说世子不是已经派人跟您说了吗?那……都是意外。” 季承庭严肃地摸了一把胡子。 “卫颂霖与你有仇?那晚你被他带去乱葬岗,虽然你被沈璟救回,但卫颂霖还活得好好的,卫颂霖姑姑是贵妃,此人对付起来着实麻烦。” “我和他没仇啊,他就是脑子有病,他那般对我,即便没有仇,也变得有仇。” 季安玉咬紧牙关,不过也奇怪了,自那晚以后,卫颂霖没来找她麻烦。 季承庭再三叮嘱道,“安玉,小心点他,此人心机颇深,诡计颇多,行事毫无章法,以后你出门多带点侍卫。” “再不济和忠王府借点人手,忠王那家伙以前就养了不少死士,如今肯定比以前更多。” 皇家养的死士比国公府养的厉害多了。 季安玉重重的点头,“嗯,我已经跟世子借了几个侍卫了。”沈璟还送她几个。 她坐上马车,回想起乱葬岗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季安玉搓着手心,至今还记得尸水沾在手上的感觉,用了很多皂荚水清洗,还是觉得手里头黏糊。 她悄无声息呼口气,打开车帘,任由风吹散心间的烦闷。 意外看到卫颂霖那张挂笑的冷脸,季安玉厌恶的甩下车帘。 “真是阴魂不散!” 讨厌的人果然不能念叨,一念就会出现。 季安玉和季承庭回府后,祖孙俩一起用完午饭,季安玉回到朝阳院,突然想解手。 青勿已经被她叫去用饭,她便带着含颜帮她更衣。 外衣刚脱下,季安玉手刚放在腰带上,含颜忽然倒下。 “含颜!”季安玉瞳孔震动一下,连忙蹲下抚摸含颜鼻子。 人还有气,没死就好。 “季二小姐,你近来过得可好?”卫颂霖猝然站在季安玉面前。 季安玉紧张穿好外衣,目光警惕盯着卫颂霖。 “卫颂霖,你有病啊,这是茅厕!茅厕啊,你到底想干嘛?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出茅房再说?” “季二小姐,你还没有做世子妃呢,就已经贵人多忘事了,上回你答应我杀了沈璟,为何现在还没有办到?” 卫颂霖扫视季安玉,“你出尔反尔,我自然要以不寻常手段对你,其他地方都有暗卫巡视,这里暗卫不敢来。” 季安玉心跳持续加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早知她就找沈璟多要一些女暗卫,可她想破脑子也没有料到卫颂霖这样身份的人竟跑到茅房。 好歹姑姑是做贵妃的,真是斯文败类。 她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道。 “卫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动手杀沈璟,您都杀沈璟那么多年了,都没有成功杀死他,可想而知,沈璟有多难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自然也要寻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动手了。” 季安玉挤出笑脸,“不然我被沈璟逮住,以后还怎么为您效劳啊,您说是吧?” “你怎么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杀沈璟?”卫颂霖邪魅扬起嘴角。 季安玉故作轻松道,“害,这很好猜嘛,您本事比我大,又恨沈璟入骨,肯定很早就开始动手刺杀他了,您要是能杀死他,还会把目光放在我这样的弱女子身上吗?” 卫颂霖见季安玉讨好地对他笑,他微眯眼上前走近季安玉,冰冷的手抬起季安玉下巴。 第106章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季二小姐莫要妄自菲薄,你可是能让沈璟动心之人,可见你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卫颂霖手指背划过季安玉脸颊。 “倘若你在沈璟心中没有一丝地位,那天晚上,他不可能亲自去找你,由此可见,你深受他信任。” “那只是在外人看来罢了。”季安玉一脸难过。 “世人只看到表面的光彩,哪里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卫大人,您在世子身边多年,应当也知道世子防备心重。” 季安玉见卫颂霖神色松动,趁势道。 “我不了解世子,您还不了解吗?您觉得他会对一个姑娘动心信任吗?我记得卫大人说过世子和您情同手足,那您会信任一个姑娘吗?” 卫颂霖眼眸动了动,猛然向后退一步。 他不可能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半路冒出来的姑娘。 季安玉捏着手帕擦去嘴边的笑。 “我想世子待我,也如同卫大人一样,世子不信我,对我动心只不过是装出来而已,大抵是想让外人认为世子有了软肋,使外人对世子放下戒心,等时机成熟,世子就会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网打尽。” 卫颂霖神情忽然犀利,他愤愤盯住季安玉。 “也是,沈璟一向警惕。”他以前蜇伏在沈璟身边多年,到头来都没有取得沈璟信任。 季安玉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人,沈璟怎么会信任她? 是他想岔了,仅凭沈璟护季安玉几次就妄下断言,沈璟以前也救过他几次。 “季二小姐,其实我想不出沈璟那家伙为何喜欢你,你只有一副皮囊勉强看的过去,其他地方不过尔尔,不过沈璟既然选中你作为诱饵,一时半会仍旧护着你安危。” “唉。”季安玉长叹一口气。 “我和世子的婚事是皇上所赐,即便我知道世子对我无意,甚至在利用我,但我不能抗旨不遵啊。” 她偷瞄卫颂霖一眼。 “先前是我言语鲁莽,得罪了卫大人,我向您道歉,您几次三番找我合作杀世子,我原本就胆小,被您逼急了,难免有些激动失言。” 季安玉见卫颂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暗骂两声。 “卫大人,真要追究起来,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执意杀世子,但我也痛恨世子利用了我,将来我若是寻到机会,必定亲手杀了沈璟,只是到时候刺杀的事情被捅到皇上那里,还请卫大人帮我美言几句。” 卫颂霖垂眸望眼前看起来和他在一条船上的姑娘,随后仰头凝望东山。 “今日日子不错,晚上,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季安玉疑惑挑眉,卫颂霖什么意思? 忽见卫颂霖阴冷笑着抓住一张手帕捂住她口鼻,她很快就不省人事。 …… “小姐去哪里了?” 青勿饭后回来朝阳院,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季安玉身影,心里感觉不对劲。 巧心坐在石桌旁边绣帕子,“哦,小姐去更衣了。” “你没跟过去?” “含颜在小姐身边。” 青勿握紧腰间的佩剑,“她们去多久了?” “好一会了。”巧心想了想好似是比以前更衣久。 “许是小姐闹肚子了吧,她最近吃那些药,该不会是吃坏肚子?” 青勿严肃皱紧眉头,骤然听到兵器打斗的声音。 “不好,出事了。”她连忙转身冲到茅房。 巧心赶紧丢下帕子追上去。 一路上看到眼熟的暗卫被人打伤。 “谁伤了你们?” “速去找世子爷,小姐被人劫走了!” 青勿回头望向匆匆赶来的巧心。 “莫要声张,我回忠王府搬救兵救小姐,你去看看含颜。” 巧心胆战心惊点头,踉踉跄跄跑去茅房。 她担心含颜已经…… 巧心推开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含颜。 “含颜,含颜!” 巧心白着脸叫唤,她探含颜口鼻,见还有气,不由得喜极而泣。 “还有救。”巧心赶紧背含颜回屋。 东山上。 季安玉醒来震惊观望四周,到处都是树。 这是哪里? “卫大人,您在哪?卫颂霖!”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隐约听到鸟叫声。 卫颂霖那厮已经不见了。 王八蛋,居然把她丢在荒山野岭。 季安玉四肢无力站起来,突然发现她身上放着一把匕首。 她抓起匕首端详,刀口锋利无比。 卫颂霖想让她用这把匕首刺杀沈璟! 呵,原来卫颂霖说想看她的诚意便是这个意思。 季安玉冷冷一笑,寻思着卫颂霖不会还在这附近埋伏人,就等着沈璟来找她吧。 卫颂霖脑子有水,她可没空陪卫颂霖玩。 季安玉抬头望一下天空,她得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回去。 晚上山里有豺狼,她若遇上了,不死也残。 季安玉脚步加快,暗骂卫颂霖不知给她闻了什么药,腿脚软得很,跑几步路后,心跳就加快,头晕眼花。 她边下山边打量四周,若她没有猜错,她此时就在东山。 恰好卫颂霖将她丢的地方人迹罕至,杂草众生,路面陡峭难行。 脚下的泥土还有些软,季安玉滑摔几次。 可见这里曾经刚下过雨。 怪不得卫颂霖那王八蛋说今日日子不错,他定然想到山路难行。 到时候他真的成功杀了沈璟,便能将罪责推到沈璟无意跌落山里,又被豺狼吃了。 季安玉勾住树干,擦去流淌到眉上的泪水,她看了看下山之路漫长曲折,也不知道卫颂霖是怎么把她带上来的。 明摆着故意折磨她,顺便延长她下山时间,等她走到山底下,沈璟或许来了东山。 季安玉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腿脚又累又酸,一不小心脚滑跌下山,瞬间昏迷。 “谁?” 徐予晏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他循声走过去,看到季安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吃惊不已。 “季二小姐,醒醒。” 徐予晏纠结一会,为难地看昏迷不醒的季安玉。 他已经付出惨重的代价,前几日下定决心,暂且不想再与京城的人纠缠。 可山里天气多变,若他见死不救,季安玉这样子多半凶多吉少。 “季二小姐,得罪了。”徐予晏拉起季安玉,将季安玉扛到安全的地方。 第107章 算你还有点良心 季安玉被渴醒,骤然想起她还在山里,立马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篝火愣了一下。 她又落到谁的手里? 季安玉急忙坐起来,头一阵昏沉。 突然有人进来。 “你醒了。” 季安玉看向来人,“徐予晏,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救了我?” “此事说来话长。” 徐予晏落寞地将处理好的野鸡放到火里烤。 季安玉这才注意到徐予晏披麻戴孝,她错愕看徐予晏片刻。 想询问徐予晏是为何人披麻戴孝,但她又开不了这个口,她东张西望周围的陈设。 “这里是你落脚的地方?你不是住在太傅府吗?” “嗯,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太傅府对他挺好的。 徐予晏苦笑,“以前住在太傅府,那是因为我娘在,她体弱多病,我不想她受苦,如今我娘离世,我用不着继续住在太傅府。” 季安玉暗叹,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 她小心翼翼询问:“那个……魏洛彦没给你娘解药?” “给了。”徐予晏眨了眨眼中的酸涩。 “可惜我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她没中毒前病刚好,后来被那毒折磨一段时间,中间又感染风寒,生了一场大病,元气大伤,虽然服下解药,但她挺不过去,终究还是离我而去。” 徐予晏凝视燃烧的火焰,眼里划过恨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可以慢慢图之。 季安玉不知该怎么安慰徐予晏。 “徐公子,节哀顺变。” “没事,我已经接受事实,我把我娘葬在东山,以后我也能够时常祭拜她。” 季安玉眼眸闪动,听徐予晏这话,徐予晏估计有把握考中。 “徐公子,这里是东山吗?” 徐予晏掩下仇恨,悠然自得望了望自个的房子。 “我娘葬在东山后,我无意间路过这里,便和猎户买下,打算在这里读书。”这里安静,没什么人打扰他。 “可你住在山上,多有不便,出门买个东西要多久。” “无妨,我鲜少出门,需要的东西都已经买好。” “那你要是在山上遇到豺狼怎么办?” “我已经向猎户求教,他教了我不少东西,有时候他也会上山打猎,现在火里的这两只野鸡就是我昨日活捉的。” 季安玉看向已经处理干净的野鸡,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是她在,徐予晏根本不会杀两只野鸡,她吃的可是徐予晏未来几天的口粮。 “徐公子,你救了我,我……等我回去,以后你这里的米面我全包了。” 她若送钱,徐予晏肯定不愿意收,说不定还会惹徐予晏生气。 徐予晏浅笑,“不必了,举手之劳,上回你也救了我,扯平。” “那不一样。”季安玉有点抬不起头,上次她问徐予晏要了银子。 “总之这次是我欠你,我要是不帮你,心中不安。” 徐予晏见季安玉抓紧被褥,明白季安玉心中芥蒂,便笑道。 “如此便先欠着吧。” 季安玉忽然想起徐予晏哪来那么多钱给她。 “徐公子,我有话就直言了,你别介意。” “季二小姐,但说无妨。”徐予晏给野鸡翻了一下面。 “你之前给我的银子是哪里来的?倘若是你跟别人借来给我,我把那些银子还给你。” “不用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徐予晏不想季安玉知道他找太傅府借银子。 季安玉看到徐予晏不想提这事,她笑着点头,扭头望外面。 “徐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想现在下山。” 她担心沈璟自投罗网,想立刻赶到沈璟身边阻拦。 “你受了伤,下山不是易事。” 徐予晏以为季安玉顾及男女有别,他知道季安玉与沈世子有婚约。 “季二小姐你……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你在这里睡,我到门口守着,你我共处一室的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半个字都不会吐露出去。” 季安玉心急如焚,“不是,我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来到东山,是因为卫颂霖将我迷晕带来的,他想以我为诱饵,刺杀沈璟。” “什么!”徐予晏震惊,难怪他会在山里遇到季安玉,“我还以为是国公府祭祖,季二小姐无意迷路。” “所以我现在必须去找沈璟,不然他有性命之危。” “可你现在受伤啊,而且山路很滑,很难行走,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这会山里的野兽很多。” 季安玉顿时默不作声,她想救沈璟,可她不想被野兽吃了。 徐予晏不知季安玉已经决定不下山,继续劝道。 “季二小姐,沈世子他不是普通人,他身边的死士众多,卫颂霖想刺杀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且放宽心留在这养伤,明日,我送你回京城。” “嗯,徐公子,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帮不上沈璟什么忙。” 徐予晏张嘴惊讶季安玉一下子就不想下山了。 他看得出来季安玉性子倔强,也做好费口舌相劝的准备,未料季安玉一下子就想通了。 “季二小姐,沈世子遇刺,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毕竟沈世子身子骨不太好,他与你有圣旨束缚,假如他没了,你便不再受圣旨束缚,恢复自由身了。” 季安玉勉强一笑,“其实我已经做好嫁给他的准备,他一死,我还挺不适应的,沈璟帮我挺多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季安玉和徐予晏脸色大变,纷纷回头看向外面。 沈璟进屋看到季安玉躺在男人的床上,心里不爽,碍于季安玉因受伤之故没有发作。 “阿璟!你居然找到这!” 季安玉惊喜目光落在沈璟俊美的脸上,视线下移看到沈璟沾土的衣裳,又抬眼看了沈璟凌乱的发髻,心间一酸。 徐予晏反应过来,惶惶不安站起身给沈璟行礼。 “世子爷。”他眼神随着沈璟落到季安玉身上,连忙解释。 “世子爷,季二小姐在山里受了伤,恰巧遇到我,我没有办法,只好先把她带回来……” “好了,别说了,本世子长眼睛,你先出去,我和安玉有话要说。” 徐予晏傻愣愣回头瞧季安玉,茅塞顿开。 “我我这就出去。” 他出去后才发现屋外都是人直接傻住,那些人还热火朝天安营扎寨起来。 这是带了多少人手上山啊。 第108章 吃醋 “你没事就好。”沈璟坐下抱紧季安玉。 “沈璟!你为何要来?这里很危险。”季安玉红了眼,“你知不知道卫颂霖埋伏在东山要刺杀你?” “我知道,可你是我娘子,我必定护你周全。” 季安玉拿出匕首,“这匕首是卫颂霖离开之前丢在我身上,他想让我用它杀了你。” 她把匕首递给沈璟。 沈璟松开季安玉,垂眸凝视匕首。 “做工不错。” 他把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匕首掏出来给季安玉,将卫颂霖的匕首收走。 “用我的,他的东西脏。” “嗯。”季安玉瞥见沈璟撕破的衣袖,想到沈璟为寻她下马进山,肯定走得很着急,不然不会被划破一大口子。 “你的衣袖破了,回去我帮你缝一下。” “好。”沈璟重新抱住季安玉。 屋外,青勿在火边温酒,给徐予晏倒了一碗。 “徐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姐,这一碗我先干为敬。”青勿豪爽地喝下酒。 徐予晏目露难色,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很少饮酒,这酒不知烈不烈。 青勿虽然有时粗心大意,但也看得出来徐予晏的担忧。 “徐公子,这酒不烈,它是我们府里大夫哑言弄出来的药酒,山里夜间湿冷,喝了它,身子一夜都是暖和的。” 徐予晏诧异,“竟是药酒,青勿考虑真周全。” “嘿嘿……”青勿不好意思低头。 “不是我考虑周全,是我们世子爷,以前我们也在野外度日,我们还在山里呆过,世子爷见夜里冷,便叫哑言弄些药酒给兄弟们喝,此次进山找小姐,我们就带上了。” 徐予晏震惊看了看青勿,“你以前是忠王府的暗卫?” “是啊,不过现在不是了,我现在就在小姐身边伺候着,保护小姐的安危。” 徐予晏低头浅笑,“做暗卫便是在刀口上过日子,你在季二小姐身边,好歹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他低头将药酒一饮而尽。 青勿不赞同道,“徐公子,此言差矣,小姐身边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藏危险,就好像这次小姐被卫颂霖算计。” 她见徐予晏碗空,又给徐予晏倒满酒。 “徐公子,你脸上有化不开的忧愁,可是还在怀念过世的亲人。”青勿扫一眼徐予晏身上的孝服。 “我娘刚过世不久。”徐予晏勾起苦笑,捧起酒喝完。 “唉,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徐公子节哀顺变。”青勿又给徐予晏倒满酒。 “其实我还挺羡慕徐公子。” “羡慕我?”徐予晏疑惑看青勿。 “是啊,我无父无母,想给父母送葬,都没有机会。” 徐予晏嘴角微微抽动,他叹一口气饮下酒,随后醉倒。 “青勿,徐公子怎么了?他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竹刹连忙抬起徐予晏。 “我没干嘛啊。”青勿漫不经心摇头,“徐公子酒量真差,几碗就倒下。” 竹刹无语怼道,“他一个文弱书生本来就喝不了酒,你给人家倒好几碗酒,还埋怨他酒量不行。” “我那不是看他满脸忧愁,给他发泄的机会嘛,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青勿瞪一眼竹刹,捧碗狂饮两口。 竹刹无奈抬手敲打一下青勿。 “还喝呢?你失职在先,没看好世子妃,险些让世子妃出事,还不进去给世子妃赔罪。” 青勿连连点头,端起没有人碰过的温酒进屋。 季安玉看到青勿进来,连忙红着脸推开沈璟。 “青勿,没想到你也跟阿璟上山了,含颜如何了?” “我让巧心去找她,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当时只想到忠王府通风报信找您。” 青勿将酒放桌上,跪在季安玉面前。 “小姐,是我没护好您,任由您处罚。” “快起来。”季安玉恨不得下床扶起青勿,她拧一把无动于衷的沈璟。 “快让她起来,这事不怪青勿,谁能想到卫颂霖会不顾颜面跑来茅房。” 青勿抬眼偷瞄沈璟,见沈璟颔首,赶紧端酒到季安玉面前。 “安玉受了伤,不宜饮酒,你拿出去吧。”沈璟示意青勿端走。 “是。” 季安玉眼看青勿要出去,连忙喊:“那两只野鸡熟了,青勿,你去叫徐公子进来。” “啊?”青勿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我给徐公子喝了几碗药酒,他醉倒了,现在在呼呼大睡呢。” “醉倒?”季安玉错愕,徐予晏这才出去多久,这就已经醉倒,太快了吧。 “那个……奴婢也不知道徐公子如此不胜酒力,奴婢见这山里阴冷,又看到徐公子一脸不高兴,寻思着他喝点酒身体心里都好受些,就……给他多倒了几碗酒。” 季安玉失笑,“好了,你出去吧。” 青勿看到季安玉没有生气,高兴行礼出去。 沈璟望一眼青勿背影,偷笑青勿做的好,心里的醋意淡了些。 “你在笑?”季安玉捉到男人弯眼。 沈璟严肃地看季安玉,“没有。” “我都看见了。”季安玉含笑戳破沈璟的小心思。 “当初我那好母亲想为我定下一门亲事,相中之人就是徐予晏,说起来这事,我和徐予晏也是有点缘分。” 沈璟眼睛微睁,“虽然我谢他救了你,但你们没有缘分,一点都没有!” 他记不清梦中男子的长相,但也看到他们成亲后家里的陈设,是个富贵的人家。 沈璟搂过季安玉,“他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呵,用你记?应该是我来记吧。” 沈璟不满欲要抗议。 季安玉抬起下巴指野鸡,肆无忌惮使唤沈璟。 她可是因沈璟才受到卫颂霖算计,不叫沈璟帮她做点事情,都对不起她自己。 “再不把它们弄出来,就要烤焦了,给徐公子留一只,我们两个吃一只。” “好。”沈璟起身把野鸡从火里拿出来,“竹刹他们也去打猎了,你若没有吃饱,外面还有很多。” 外面? 季安玉脑海里蓦然划过卫颂霖的脸。 “阿璟,你带了多少暗卫?你让他们去打猎,不就没有人留下来保护你了吗?说不定卫颂霖正躲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 沈璟撕下鸡腿,递到季安玉嘴边。 第109章 往事 “放心吧,人带够了,他们除了打猎,还布下阵,巧好这里易守难攻,我等着卫颂霖上来。” 季安玉咬一口肉,含糊不清道。 “我们在山上,万一卫颂霖用火攻山怎么办?” “这我也想到了。”沈璟拿着手帕给季安玉擦拭嘴边的油渍。 “我已经叫孙子宥断了卫颂霖手里的油,我找到你之前卫颂霖那边已经损失惨重,他若识相,便上山来。” 季安玉眉眼弯弯,“那太好了!卫颂霖这回怕是更恨死你了。” “他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沈璟毫不在意低笑。 “幼时,我没有玩伴,他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我们便经常一起玩,每次他没有如约而至时,我都会带人去寻找他,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都会受很重的伤,每次都要养好几个月才能好。” 季安玉惊讶,“看不出来卫颂霖还有这样的过往,是何人伤了他?” “他亲生父亲。”沈璟语气平淡道。 “竟是他父亲所为。”季安玉忽然觉得自己的爹比卫颂霖爹好多了。 “阿璟,卫颂霖他爹为何伤他?” “因为卫颂霖是家中庶长子,他生不逢时,不该生在他爹和嫡妻成亲之前,害得他爹被嫡妻之父教训,险些丢了一条命。” 季安玉疑惑不解,“若不是卫颂霖他爹婚前管不住自己,又怎么弄出来卫颂霖?要怪也该怪他自己啊。” 沈璟又撕下最后一个鸡腿给季安玉,看到季安玉很想听他讲下去,忍俊不禁。 “卫颂霖他爹已经给他娘喝避子药,是他娘偷偷倒掉避子药,他娘有孕之后,得贵妃护着,卫家不敢打掉这个孩子,那嫡妻之父自然拿卫颂霖他爹出气。” “原来是这样,看来卫颂霖他爹是个小气记仇的,他们父子俩都令人讨厌。”季安玉狠狠咬下一口肉。 “卫颂霖他娘在生下他后,血崩而亡。” “这么巧?莫不是被人害死的?”季安玉嘴里的动作停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能想到的,卫颂霖自然也想到了,我和他一起查过他娘的死因,他娘的确是血崩,但是当时有救,是他爹不肯请大夫救治。” 季安玉抖了抖身子,女人生产真是如同过鬼门关。 “怎么?你怕了?”沈璟揽过季安玉,额头抵在季安玉侧头上。 “是谁一直嚷嚷着要和我生孩子?还说什么越快越好,现在知道怕了。” 季安玉含着肉,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沈璟揽紧季安玉,“倘若你怀孕,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和稳婆,然后陪在你身边,看你生产,她们若不尽心让你平安生子,我就杀了她们。” 季安玉忘了抓过肉的油手,抬手就捂住沈璟的嘴巴。 “别把杀字挂嘴边,要给孩子积点德。” 沈璟反手覆盖在季安玉手上,“好,为了我们的孩子,以后我少做杀孽。” 季安玉这才发现她手上的油,她甜甜讨好的笑了笑。 “阿璟,你不是说贵妃护着她们母子吗?贵妃知道卫颂霖他娘被他爹害死吗?” “知道又如何,贵妃始终要的是卫家血脉留下,至于其他人,她才不管。” 沈璟惋惜道。 “其实我跟卫颂霖很多地方能聊得来,我曾经当他是我的挚友,我可以不计较他当初有意接近我,但他惦记卫家那点虚假的温情,执意要为卫家做事,我们最终分道扬镳,慢慢走到今日这你死我活的地步。” 季安玉蓦然忆起前世她也很在意家人的温情,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亲娘都被爹害死了,卫颂霖那种性格的人居然忍到现在,不惜为他们与你割袍断义,也许卫颂霖一开始只是想要家人的认可,没想到与你渐行渐远。” 沈璟感慨道,“是啊,卫颂霖如愿成为卫家最出色的长子,他爹现在对他寄予厚望,不再像过去一样心情不好就捉他起来打。” “阿璟,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有些情注定一开始就是孽缘,我看孙子宥作为你的挚友,比卫颂霖那种脑子堵的人好多了,卫颂霖助纣为虐,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那种朋友尽管身世可怜,但不要也罢。” 沈璟蓦然想到他和季安玉,他低头垂眸掩下眼底的患得患失。 那个恶心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和季安玉注定是孽缘吗? 季安玉见沈璟鲜少表现出失魂落魄,她连忙吃完手里的肉,用帕子擦干净手,随后抓起沈璟的手,帮沈璟擦去油渍。 “阿璟,你也别太失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感情曾有多深厚,但他的确不值得你真心待他,几次三番想杀你。” 沈璟看季安玉将他的手一根一根擦干净,他掩下消沉的情绪,翘起笑抬头望向季安玉。 “我没事,我对卫颂霖早就不剩下什么感情了,在我得知他杀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友尽。” 他把手抽回,又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 “沾点水才好擦干净手。” 屋子很小,走几步路就可以碰到水缸。 “安玉,你还饿吗?我出去给你拿些吃的?” 季安玉挂着微笑摇头,“不想吃了,我有点想睡觉。” 沈璟深邃的眼珠左右移动一下,“你不会生病了吧?” 他把手帕浸入水里,扭干后大步走到季安玉面前,抬手抚摸季安玉额头。 “好像是有点热。” 沈璟看一眼被子,“安玉,我想看看你的伤,可以吗?” 他不知季安玉伤到那里,眼下他最担心的是季安玉伤口感染。 “好。”季安玉撑起身体坐直,注视沈璟语气不由得娇弱。 “我的膝盖和腿很疼,胳膊也疼,总之全身都疼。” 沈璟掀开被子,入眼就见季安玉衣服上沾血,上面还撒上药粉,有些伤口却没有撒上药粉。 估计是徐予晏隔着衣服上药,有些伤口那时血液没有透过衣服,因而徐予晏没有发现。 沈璟不敢想象若他今晚没有找到季安玉,那季安玉不是会流一夜血? “安玉,我……我把你衣服脱下上药。” 季安玉迷迷糊糊点头,“好。” 第110章 这是我家的宅子 “这药涂上伤口有些疼,你忍着些。” 沈璟认真地刮出瓶子里的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到季安玉身上。 “嘶……好痛。”季安玉顿时脑子清醒不少。 沈璟将干净的帕子折叠起来给季安玉咬住。 “都说良药苦口,这药膏也是一样的道理,明日你的伤口就会好很多。” 季安玉痛得头上冒汗。 过了一会,沈璟上完药,见季安玉衣裳有些湿,便把自己的衣服给季安玉穿上。 “待会我把你的衣裳拿去烤一下,干了再给你穿上。” “好。”季安玉顾不上男女大防,只盼着自己能顺利度过今晚。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呵斥的女声。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家?”唐眠握紧手上的弓箭。 忠王府的暗卫等人瞬间拔刀相向,警惕地盯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姑娘。 季安玉赶紧抓住沈璟的手,“阿璟,这个房子是徐予晏和猎户买下的,属于徐予晏的私宅。” “我知道了,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出去和她说。” 沈璟温柔地给季安玉盖好被子。 “你身上有伤,早点睡觉有助于伤口愈合。” “嗯。”季安玉满眼信任地看一眼沈璟,闭上眼睛睡觉。 沈璟扭头看向屋外神情陡然变得锋利,气场大开出去见人。 门一被打开,众人纷纷扭头看沈璟,只待沈璟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上去。 竹刹握住剑柄,站在沈璟面前保护。 “公子,这姑娘突然来访,不知是何人,囔囔着这里是她家,要把我们赶走。” 沈璟如深潭一般的眼眸打量陌生的姑娘。 “这个宅子是我朋友徐予晏和猎户买下,姑娘你认错家了吧?” 唐眠第一次见如此英俊不凡的男子,看呆了一会才回过神,听到男子的话,立马炸开臭脾气。 “什么!我爹居然背着我把宅子卖了?岂有此理,我不同意!” 唐眠傲娇撅嘴,她上下扫视沈璟,忽然心思冒出来。 “这宅子是我外祖父留给我娘之物,后来我娘又留给我,它算是我的东西,我爹没有资格把它卖了,所以这笔买卖不作数!” 青勿冷哼一声,“信口雌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你倒是拿出来证据啊。” 唐眠咬唇,“我哪里知道宅子被卖掉了,谁会天天把房契带在身上,总之,你们人那么多,遇上豺狼也不怕,所以你们赶紧下山离开。” 沈璟余光瞥一眼身后的屋子,房契之事得问徐予晏,可徐予晏已经醉得睡死。 “姑娘,我夫人受了伤,不宜立即下山,而我那朋友他喝醉了酒,不如等他醒来,你再与他讨要宅子。” 唐眠轻笑,“你们少给我找借口了,公子,我看你相貌不错,占了我家的宅子还理直气壮。” 沈璟皱眉,此女实在难缠,看着都烦人。 要是换作从前,他早就命人打晕了事。 “姑娘,可是想要银钱?你想要多少钱?说吧。” 唐眠瞪眼,“公子,你瞧不起谁啊,给我钱就想打发我走?当我是乞丐啊。” 沈璟压下心底的不耐烦道,“我瞧姑娘看起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姑娘想如何?” 唐眠勾起一丝玩味的笑,“看来公子挺心疼你夫人的,不如让我进屋看看你家夫人长什么样?” 她倒要看看如此气宇轩昂的男子娶了什么样的娘子。 “你们想留在这里过夜,也不是不可以,我今夜就住在屋里,外加目睹一下你夫人,这是我的条件,公子,你看如何?” 沈璟脸色沉下,好似看死人一样盯唐眠。 “我家夫人也是你这等泼妇想看就看的吗?”青勿不悦双手插腰。 “说什么进屋看我家夫人,还要在屋里过夜,我看你是瞧中我家公子了吧。” “放肆!”唐眠拔起弓箭,“公子,你养的下人也太不懂事了吧,都住在我家里,还对我这个主人大放阙词。” 突然,屋里传出轻柔的声音。 “姑娘说话算话。” “我自然说话算话!”唐眠得意道。 沈璟猛地回头,见季安玉开门站在门中间。 “安玉,你怎么起来了?外面一切有我,快回去躺下休息。”沈璟急忙走到季安玉身边,恨不得将季安玉抱回去。 “阿璟。”季安玉虚弱靠在沈璟身前,小声道。 “那姑娘提的要求不算过分,让她一步又何妨?卫颂霖正抓你错处呢,再说她出现得太凑巧,让她进屋,我们看看她有何目的。” “好。”沈璟心疼地抱起季安玉,睨一眼唐眠,“进来吧。” 话毕,递给竹刹一个眼神后,转身回屋。 唐眠喜上眉梢进屋。 青勿不满欲要跟着进,却被竹刹拽回。 “你干嘛?小姐受伤呢,我得盯紧世子爷,省得世子爷被那个女人抢了去。” 竹刹轻瞥青勿,“啧!你咋这么没有眼力见呢,你跟进去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在外面候着待命。” 青勿惊讶微微张嘴,随后欢喜道,“我就知道世子爷不会轻易被她的话蒙骗。” 唐眠进屋后四处打量,屋里的陈设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我爹真是的,把宅子卖了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弄得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 她看到屋里的野鸡,偷偷咽下口水。 “这只野鸡,我能吃吗?你们是不是吃饱了?” 沈璟将季安玉安置好,不爽睨唐眠。 “我夫人受伤正需要休息,麻烦姑娘莫要吵闹。” “我没有吵闹啊。”唐眠委屈歪头。 “我只说了两三句话而已,这就吵闹了?你们也太小心眼了,我看你那夫人不就是从山上滑摔了吗?小伤啦,我们以前经常滑摔也没事,娇气。” 沈璟咬紧后槽牙,作势要动手。 季安玉连忙抓住沈璟的手,“阿璟,你就坐在我旁边陪我。” 沈璟压下怒气,低头瞧一下季安玉,反手握住季安玉。 “好,我陪你。” 季安玉眼含柔情地对沈璟笑了笑,侧头望向唐眠。 “我夫君太担心我了,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莫要怪他,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一声夫君顺平了沈璟身上的怒火,沈璟心情极佳的给季安玉掖被子。 第111章 伉俪情深 “你们夫妻俩真是伉俪情深。”唐眠对沈璟的觊觎之情淡了一些。 “我叫唐眠,你夫君脾气真差劲,也不知道你看上他那一点。” 季安玉温婉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姑娘没有意中人是不会懂的。” “谁说我没有意中人!”唐眠略带害羞偷瞥沈璟。 季安玉逮到唐眠情窦初开的眼神,她眼含醋意睨一下沈璟,看向唐眠时,眼中的情绪掩下。 “世间的好男子多了去,唐姑娘喜欢你意中人那点?莫不是只看中他的面貌?” 唐眠羞涩低头,“长得好看的男人也不多啊,我喜欢俊朗的公子又怎么了?此次我上山就是有人告诉我,东山里有我命中注定的郎君。” 季安玉意味深长道,“那唐姑娘可要好好睁大眼睛看了,长得美的东西都很危险,唐姑娘经常在山里待,想必更懂得这个道理。” “你什么意思?”唐眠再傻也明白季安玉在警告她。 “唐姑娘,我没说错呀,你是不是很少去京城?京城里就有很多俊朗的男子,只是唐姑娘没有遇上而已。据我所知,东山下就有一位长的跟神仙一般的公子,比我夫君好看多了。” 季安玉挂着笑拇指磨蹭沈璟手掌背,以此安抚沈璟的醋意。 沈璟见状乖巧低头听季安玉说话。 “唐姑娘不相信我说的?我没骗你,明日你可以提早下山,一定会在山下遇到那个公子,他会叫人将你请过去。” “真的?”唐眠激动双手抱在一起,她视线移到沈璟脸上。 若如季安玉所言,这位公子相貌已经不凡,山下那个岂不是更令人动心? 眼前的公子已经有妻子,她不可能给对方做妾,还是山下那位更适合她。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即刻下山!” 季安玉翘唇挑眉,“唐姑娘别急呀,你现在下山,恐怕见不到他,得等明日。” 唐眠点头,“言之有理,现在山里豺狼开始走动,他应该不会那么傻这时候来东山。” 沈璟见时机到了,开口赶人。 “唐姑娘,你能否让我娘子好好休息?” 季安玉娇嗔拍一下沈璟,“夫君,这可是唐姑娘的家,你怎么能这么和唐姑娘说话呢?” “是是是,我的错。”沈璟轻拍自己的嘴,“唐姑娘,失礼了。” 唐眠见他们夫妻恩爱,完全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罢了,我将这屋让给你们夫妻俩,我出去休息。” 季安玉和沈璟对视一下,季安玉率先移开视线,感激看向唐眠。 “多谢唐姑娘理解,我祝唐姑娘早日寻到佳偶。” 唐眠喜不自禁,“不用谢。”她起身出去,顺便关好门。 青勿胳膊交叉抱住,见唐眠出来嘲讽道。 “呦,小姑娘,你也知道识相啊,杵在小两口面前不好受吧,算你有眼力见。” 唐眠寻声瞪过去,“你嘴那么碎,怪不得嫁不出去。” 青勿恼火抬脚欲要上前骂人,竹刹连忙拦住人。 “青勿,冷静点,千万别被她激怒,以免耽误了正事。” “哼。”青勿气鼓鼓推开竹刹,“别拦我,我懂!我要去睡觉!” 竹刹暗抹一把冷汗,使给下属一个眼色。 …… “安玉,碍眼的人出去了,你先睡觉。”沈璟不由分说捂住季安玉眼睛。 “卫颂霖既然引唐眠过来,我们就把人送回去给他,再给卫颂霖添点伤吧。” 季安玉抓开沈璟的手,“阿璟,明日我们先祭拜一下徐予晏亲娘再下山吧。” “好,都听你的,折腾了那么久,快睡吧。”沈璟用指尖拨开季安玉凌乱的头发。 季安玉闭上双眸,阿璟在她身边,她很放心,很快就沉沉入睡。 沈璟起身站在门口交代竹刹事情后,便立刻回到季安玉身边。 次日清晨,唐眠没有作妖,没打招呼就直接下山。 暗卫见唐眠离开,纷纷行动。 徐予晏醒来后,感觉浑身筋脉顺畅许多。 “青勿姑娘,你们的药酒果然是好东西!” “哼!你倒是睡得香,昨夜我们因为你宅子的事,受了不少委屈呢。” 青勿粗鲁地抹去脸上洗漱后沾上的水。 “青勿姑娘,你为何对我突然阴阳怪气,我何时惹你不高兴?”徐予晏一脸不解,莫非是怪他喝了忠王府不少药酒? “你还好意思说?”青勿嚣张跋扈插腰,“徐公子,你这宅子不会是偷来或者抢来的吧?” 竹刹去打猎,世子爷和小姐都在屋里,这会没有人敢拦着青勿说话。 徐予晏目露不悦,“你何出此言?这般污蔑我,这宅子分明是我买来的。” “哦,买来的?昨夜一个姑娘亲自上门讨要宅子,还说要赶我们下山呢,你喝醉了,叫都叫不醒,我们硬生生帮你抗下那姑娘的怒气。” 徐予晏错愕,“这怎么可能,我手里有房契啊。” “房契算个屁!人家姑娘说了这宅子是她外祖父给她娘,她娘又留给她的,她爹做主把宅子卖给你,不作数,你若不信,就去找她爹对峙。” 青勿举止鲁莽推开徐予晏,“别挡路,我还要去给小姐梳妆呢。” 徐予晏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青勿吓了一跳,心虚的看徐予晏。 “你自个站不稳脚,我只是轻轻一推,谁知道你这么弱不禁风,比我家小姐还不堪一击。” “青勿!” 沈璟不知何时负手站在门口,眼神寒冷注视他们。 “世子爷。”青勿连忙弯腰搀扶起徐予晏,低声警告道,“徐予晏,管好你的嘴巴,别乱说话,我不是故意的。” 徐予晏扭头看青勿,抽回自己的胳膊,远离青勿一步。 “我知道。” 沈璟无视青勿和徐予晏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一丝偷笑。 “青勿,进去给世子妃梳洗吧。” “好嘞。”青勿屁颠屁颠跑进屋。 沈璟目光落在徐予晏身上的孝服,“徐公子,我和安玉想祭拜一下你娘。” 徐予晏红了眼尾望向沈璟,他跪下叩首。 “谢过世子、世子妃。” 屋里,季安玉已经醒了,早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便立马叫沈璟出去制止。 沈璟出去一会才出声制止,明摆着有意看他们争吵。 第112章 世子爷好像变了 季安玉看到青勿进来,没有戳穿沈璟的小心思。 “你呀,昨夜之事不怪徐予晏,我知你是为我出气,但要不是徐予晏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你们找到。” 青勿局促低头,“奴婢知错了,不该把昨日受的气撒到徐予晏身上。” 季安玉宠溺地笑了笑,“好了,这事就一笔勾销,过来帮我上药。”她神色不自在解开衣带。 “小姐,您伤的地方太多,那徐予晏帮您解衣上药?” 青勿小心翼翼脱下衣裳,看到季安玉背上到处都是伤,不由得担心世子介意徐予晏看过季安玉的身子。 “徐予晏是个正人君子,我与他无媒无聘,他很守礼,没有将我衣裳脱去,我身上的伤是阿璟帮我上的药。” 季安玉害羞得红了脸,手指紧紧抓住肚兜带子,忽然想到什么,她神色坚定道。 “倘若徐予晏真帮我脱衣上药,阿璟要是介意,便去求皇上退亲好了。” 季安玉故意将这话说给青勿听,以退为进。 她能嫁到忠王府,最大的原因是皇上利用她给沈璟延绵子嗣,她亦是利用沈璟,各取所需罢了。 青勿上好药,拿起中衣欲要给季安玉穿上,却发现中衣的尺寸明显大许多。 “小姐,这中衣怎么比往日要大?” 季安玉红了脖子穿上,“你看错了,就是我平日里穿的。” 青勿若有所思望长出的中衣袖子,瞧这做工,布料,好像是世子爷的。 “世子爷待您真好,连这都不介意给您用,小姐,您和世子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季安玉顶不住青勿打趣的眼神,想着终究瞒不过去,只好解释。 “咳,莫要胡说,昨夜我发热流汗,所以衣裳湿了,世子怕我病重,这才把他的中衣脱下给我换上,我穿了以后,中衣上面都沾了血,总不能再还给他穿吧,等回府,你拿去给可信的嬷嬷洗干净,改天再登门还给他。” 青勿笑道,“是,奴婢会管好自己的嘴的,奴婢帮您把外衣穿好。” 咚咚— 沈璟站在门口敲门,“竹刹抓了一只野鸡给你补身体,安玉,你上药好了吗?” 季安玉垂眸看一眼腰带,昨夜她热得迷糊,今个热散,回忆起昨夜的点点滴滴,面对沈璟还有一些不自在。 她深呼吸一下,扭头望向门口道。 “好了,你进来吧。” 沈璟进屋,利索的拿起陶锅炖野鸡。 季安玉看着沈璟忙前忙后,“想不到堂堂的世子爷还会做这些厨活,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反倒自己做了起来。” “以前父亲在时,我常跟着他去军营,有一次边境动荡,孔将军所在的军营里粮草断了,父亲便带我去援助他,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这些厨活。” 沈璟蹲下熟练添加木柴。 “而今,我是为我娘子做些饭菜,为何要远庖厨?再说京城谁都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季安玉心间甜得忍不住翘起嘴角笑。 “世子爷好像变了,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璟手背擦去脸颊的汗水,疑惑抬眼看向季安玉。 “我变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沈璟眼眸微转,“可能是昨日找你的时候,有所领悟吧。” 这时,竹刹捧着一手蘑菇进来。 “世子爷,刚在木头上发现一堆蘑菇,要不要加到鸡汤里?属下已经将蘑菇洗干净了。” 沈璟接过蘑菇,眼神示意竹刹出去,他低头挨个检查蘑菇有没有毒,确认无毒后,放入鸡汤里。 季安玉闻着香甜的鸡汤味,心情愈发畅快。 “世子刚刚说有所领悟,那你领悟了什么?” 沈璟深深凝望季安玉,“珍惜每一日与你相处的光阴。” 他不想再执着于梦中的男子,趁着季安玉还在身边,多多陪她,说不定季安玉将来能改变主意。 季安玉眼眸闪烁一下,直视沈璟笑了笑,随后心虚低头,她怎么觉得沈璟话里有话。 沈璟不想逼季安玉太紧,他移开视线重新落在鸡汤里,时不时给火里添加柴。 两人静静不说话,目光一致盯向火里。 约莫半个时辰后,沈璟灭掉火,给季安玉盛一碗鸡汤,又取一个干净的碗盛肉。 “我已经和徐予晏说了,等会我们去祭拜他娘,汤太烫,你先把肉吃了吧。” 季安玉看碗里的两个鸡腿,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腿放沈璟碗里。 “世子昨日找我许久,多吃点补身子。” 沈璟手指微微僵硬,他身子好得很! 见季安玉眼巴巴注视他吃鸡腿,不甘心将反驳的话咽回去,微微低头大口撕咬下一大块肉。 “山里的野鸡味道香甜鲜美,安玉,趁热吃。” 季安玉喜形于色点头,很捧场抓起鸡腿就啃。 “徐公子用饭了吗?不然也叫他进来一起吃吧。” 沈璟笑意微淡,“有竹刹照顾他,他定能吃好喝好,放心吧。” 季安玉探头企图看到屋外的景象,听着外面青勿招待徐予晏的声音,随即把注意力收回到眼前的鸡肉上。 饭后,徐予晏将祭祀用的东西装到篮子里。 竹刹走到沈璟身边低声道,“世子爷,后头的尾巴除去了。” 沈璟瞥一眼青勿搀扶季安玉出来,他环视四周。 “你带十人下山偷袭卫颂霖,得手后立马撤,不可恋战。” “是。” 季安玉眼尖看到竹刹率领人低调离去,她与沈璟对视一笑。 沈璟向季安玉走去,拉起季安玉的手道,“要不要我背你?或者我抱你?” “不用。”季安玉扫视一圈众人,“世子,我伤好很多了,可以走。” 沈璟扬起嘴角轻声细语道,“那你要是累了,告诉我,面子虽然重要,身子更重要。” 季安玉用力捏了一把沈璟的手,“知道了,别人还看着呢,松手。” “我抓着你的手,以免你摔了,你不想继续喝苦药吧。”沈璟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扶住季安玉胳膊。 季安玉听沈璟不容置喙的语气,只好随了沈璟的意。 徐予晏将他娘葬在离宅子不远处,他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在他们点香烧纸祭拜徐予晏他娘的时候,山下唐眠被卫颂霖的人抓住问话。 第113章 你在顾及什么? “姑娘,你在山上看到了什么?”卫颂霖面容挂上笑刀死盯住唐眠。 唐眠沉浸在美色中难以自拔。 那位夫人说的没错,山下果然有个神仙似的公子。 “真好看呀,公子你长得比女人都美。” 卫颂霖心腹卫冶脸色大变,偷瞄卫颂霖的神色。 大人一向最厌恶别人夸赞他美,这姑娘怕是活不过今天。 卫颂霖心肺气堵,桀桀笑了笑,他弯腰俯视唐眠。 “姑娘,我家人失踪了,你可在山上看到什么人?” 卫冶看不下去唐眠沉溺美色中,抬脚踢唐眠一下。 “醒醒!我们公子问你话呢。” “啊?什么?” 唐眠不满嘟嘴捂住被踢的地方,她指着卫冶忿忿不平道,“好端端的,你踢我干嘛?我招谁惹谁了?” 卫冶抬手狠狠擦过嘴边,“是你失礼在先,盯着我家公子看,我家公子和你说话,你充耳不闻,我不踢你踢谁?” 唐眠气鼓鼓握拳,“你这个丑不拉几的莽夫,你家公子没有发话,你开什么口啊,没规矩。” 卫冶见乡野村妇不知好歹给他讲规矩,仿佛看到天大的笑话。 卫颂霖眸间掠过厉色,使给卫冶一个眼色,继而怒斥道。 “姑娘说的没错,你太过无礼,还不快向姑娘道歉!” 卫冶恭敬行礼,“姑娘对不住。” 卫颂霖和颜悦色瞧着唐眠,“姑娘可否告诉我山上有人吗?” 唐眠看到神仙公子替她出头,不由得沾沾自喜。 “山上人很多,他们都住在我家,昨晚他们打猎,堆起篝火烤肉,吃的好尽兴,我还闻到酒味,可惜我去晚了,才分到半块肉,早晨我醒的时候,他们还在呼呼大睡呢。” 卫颂霖神色闪动,如此说来,他错过一次绝佳的刺杀机会。 没想到沈璟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有下山,他派去的人无一生还。 眼下他还不知道山上什么情况,沈璟他们到底在山上做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下山。 “姑娘能带我们上去吗?兴许姑娘口中的那些人里头有我的家人。” “好啊。”唐眠爽快应下,忍了忍想牵住卫颂霖的心。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可有娶妻?我叫唐眠,家里还未给我定亲。” 卫冶嗤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大人哪是一个小小村妇就能高攀的? 卫颂霖勾起志在必得的笑,这姑娘有所图就好,拿捏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唐姑娘,我姓卫,你唤我卫公子就好。” “嗯,卫公子。” 唐眠虽然遗憾不知道卫公子大名,但卫公子告诉她姓氏也不错,嫡仙般的公子就是比较神秘,她喜欢,嘿嘿…… 竹刹躲在暗处,见卫颂霖他们急不可待上山围剿,冷冷讥笑。 “动手!” “是!” 山石滚下,凶猛地朝着卫颂霖等人袭来。 “保护大人!”卫冶连忙护住卫颂霖躲开山石。 唐眠慌不择路,眼疾手快拽住卫颂霖手腕,跟着卫颂霖的步伐竟躲过了山石。 卫颂霖黑下脸,想把唐眠甩开,思起需要唐眠带路,便忍下杀意。 唐眠不知不觉就依靠在卫颂霖身上。 “今日也太倒霉了,竟遇上山崩。” 山石过后,迎接卫颂霖他们的是接连不断的箭。 唐眠躲在卫颂霖身后大喊:“天呐,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卫颂霖带上唐眠这个累赘,胳膊不慎被箭刺中。 “大人!”卫冶瞪大眼眸看向卫颂霖,见唐眠利用卫颂霖做挡箭牌,气得半死。 唐眠惊慌失措中突感一只大手推她出去,她侧过身反手用力一推。 卫冶被箭刺中心脏身亡。 卫颂霖顾着躲箭,没注意到唐眠的举动,看到卫冶中箭身亡,心中一阵惋惜。 眼瞧着身边人手损失惨重,他不甘心望一眼山里道。 “退!” 卫颂霖拉上唐眠跑路,回到他驻守的地盘后,卫颂霖青筋暴起掐住唐眠脖子。 “你不是说他们在你家吗?你是不是联合沈璟耍我?” 唐眠快要窒息,用力拍打卫颂霖的手。 卫颂霖撒了气,将唐眠丢在一边。 “说!你和沈璟合谋什么?他如何在山上布防?老实交代,我饶你一命。” 唐眠游走在死亡间,她颤抖着手轻摸脖颈,蓦然忆起季安玉说长得美的东西都很危险,她后悔流下眼泪。 “什么合谋、布防?我不知道,昨天住我家的那个夫人说山下有俊美的公子,我便下山碰碰运气,我哪里知道你对家躲在山上埋伏你。” 夫人? 卫颂霖回想季安玉的穿着样子,“你说的夫人她是不是十几岁的模样,穿着浅蓝色衣裙。” “对,就是她,她受了伤,身旁有个男子照顾她,那个男子身边有好多下人。” 卫颂霖阴冷的哈哈大笑,“果然是她,她居然受伤了,沈璟定是因为她才拖拖拉拉不肯下山。” 唐眠害怕地看卫颂霖忽然放声大笑,她抱紧双腿,将头埋进去。 卫颂霖笑完后,怒上心头。 “我被她摆了一道,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卫颂霖望向山里,凶狠笑着折断身旁矮小的树枝。 “季安玉啊季安玉,你可别让我失望。” …… 季安玉上完香,怔怔遥望远处。 徐予晏被青勿带到一边,众人默契地站远,给小两口独处的空间。 “想什么呢?”沈璟将他的外衣披在季安玉身上,“这儿风大,别吹着凉了。” 季安玉双手分别抓紧沈璟的外衣两侧,“世子,竹刹他回来没?” “还没。”沈璟探一下季安玉的手,“手那么凉,冷不冷?” 沈璟连忙捂住季安玉双手,时不时搓了搓。 季安玉目不转睛地瞧沈璟举动,一字一句道。 “阿璟,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卫颂霖不能留。”她要在沈璟死前,先弄死卫颂霖,再整治魏洛彦他们。 沈璟手上的动作停下,“安玉,你想如何做?” “阿璟,我知你从前顾念旧情,他那时候被迫伤你,想来那会也没有真的下死手,做做样子给贵妃看,你多次给他网开一面,可是在顾及什么?” 第114章 挑拨离间 季安玉见沈璟沉默不语,她轻声劝道。 “阿璟,我们成亲后,我与忠王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想清楚了,沈璟若是真的要谋反,必定早早就谋划。 沈璟若死了,他留下谋反的痕迹,将来迟早会暴露沈璟谋反之心,到时候即便沈璟死了,被人查出来,她也会受到牵连。 季安玉想趁此机会确认沈璟是否想谋反,她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沈璟瞧着季安玉严肃认真的样子,他向季安玉走近一步,眼底藏着冷意。 “安玉,倘若我是反贼,你会听从卫颂霖杀了我吗?” 季安玉心弦颤抖,她稳了稳心里剧烈波动的情绪。 “我不会听从卫颂霖的话,在外人看来,我与你已经是一体,杀了你,对我没有益处,这笔买卖不划算。” 季安玉看到沈璟神情未变,她正色直视沈璟双眸。 “如果我是卫颂霖,等你死后,下一个就是季安玉,所以我不会犯傻杀了你。” 沈璟眼底的冷升温,他勾起淡淡的笑,将季安玉的手放在胸口。 “我父王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皇上已经多次敲打他。我是父王唯一的嫡子,父王怕皇上伤害我,让我韬光养晦,母妃不知为何与父王有嫌隙,她不懂父王的苦心,后来母妃被人暗中害死,父王他想查明真相,太后却叫人阻拦父王。” 季安玉愧疚握紧沈璟的手,“对不起,怪我让你重提这些伤心事,之前你说你母妃是病逝,没想到另有隐情。” “无碍,我那会也没有告诉你真相。”沈璟揉了一下柔荑,温柔笑了笑。 “自从那时候起父王一蹶不振,他厌烦整日里被皇上猜忌,父王怕我也遭遇奸人暗算,恰逢边疆又动荡,父王出兵,他决定班师回朝后就将兵权还给皇上,可是他……,这些年来,我暗中调查,不停的寻找父王,都无功而返。” 沈璟眼底掠过恨意,“我怀疑父王失踪是皇上所为,每每查到一丝线索,总会被人斩断、阻扰,刺杀我的人不乏有宫里的死士。” 季安玉脑海灵光一闪,“阿璟,你想借卫家人的手对付皇上?” “是!” “怪不得你一直留着卫颂霖的性命。” 季安玉背脊发凉,“阿璟,假如皇上死了,卫家人又想杀你,二皇子就不能做皇帝,那……你想好谁来做这个皇帝吗?还是让太子顺利登基?” 沈璟翘起胸有成竹的笑,“太子是个眼瞎的草包,心腹是魏洛彦,太子若登基为帝,魏洛彦有从龙之功,他必定会伤害你,我不想让太子做皇帝。” 季安玉心下复杂,竟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谨慎的左看右看,踮起脚尖凑到沈璟耳边。 “阿璟,你心中可有人选?” 温暖的气息扑倒沈璟耳边,沈璟略微狼狈滚动咽喉,学着季安玉的样子俯身。 “大不了辅佐幼帝。”实在不行,那个位置他自己坐也可以。 季安玉瞳孔微动,沈璟还真有谋反之心。 她这算不算跳入另一个新火坑里? 皇权争斗向来你死我活。 沈璟揣测季安玉眼里难掩的挣扎,伸手抬起季安玉下巴。 “怎么苦着一张脸?你怕了?” 季安玉见她的心思被沈璟戳破,她牵强一笑道。 “我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害怕是正常的,毕竟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若是不怕,那才奇怪吧?” 沈璟揽住季安玉,“你不是说非我不嫁吗?我原先想进宫求皇上取消赐婚,那时候你还不愿呢,现在知道我身边有多危险了吧?” 季安玉头靠在沈璟肩膀上,“阿璟,你为何要对我实话实说?你大可骗我,让我一无所知嫁入忠王府。” “是你自己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你想退亲也退不了,已成定局。” 沈璟闭上双眸,“待我大事完成,我可以放你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季安玉心情五味杂陈,任由两人靠在一起,抚平自己的心烦意乱。 这时,竹刹回来报信,“世子爷,卫颂霖受伤了。” 沈璟猛然睁开眼睛,“传本世子命令,即刻下山。” “是!” 徐予晏得知沈璟他们要下山,他不想掺和沈璟与卫颂霖的事情,主动辞别,他打算回去找出房契,明日下山和猎户商议宅子的事情。 季安玉看到徐予晏离开,心知徐予晏不想卷入是非。 “卫颂霖迟早知道徐予晏帮我,他会不会迁怒徐予晏?终究是我连累了他。” 沈璟想了想卫颂霖的性子,留下两个暗卫保护徐予晏。 “其实是我连累了你们。”沈璟牵紧季安玉,“我们下山后,以后都要多加小心。” “嗯。”季安玉特别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可不想早亡。 “对了,你上次流鼻血,现在还流吗?治好了吗?” 上次? 沈璟回忆起那天的事情,脑里又浮现那些香艳画面,瞬间呼吸急促。 季安玉察觉到沈璟不对劲,着急看向沈璟道。 “你怎么了?你身上的余毒全没了吧?可不能大意啊。”她现在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沈璟身上。 沈璟本来不好意思,看到季安玉真挚的关心他。 他眉眼愉悦弯起来,“没事,我已经好了。” “那就好。” 沈璟一路搀扶季安玉下山,刚到山下就见到卫颂霖狼狈等候他们。 卫颂霖见沈璟完好无损,季安玉一脸病弱,不由得对季安玉失望至极。 “季二小姐,亏我对你寄予厚望,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季安玉给卫颂霖一个大白眼。 “卫大人比我强太多了,你不是一样没办好?我瞧着卫大人伤势比我严重啊,没有人给卫大人包扎伤口吗?卫大人,你的人缘实在太差劲。” 卫颂霖低头瞥一眼身上扎着折断的箭。 “本官哪像世子身边都是能人,世子还有季二小姐伺候,本官粗糙惯了,回府再治伤。” 季安玉不甘示弱怼回去。 “原来卫大人也知道自己过的粗糙,我劝卫大人早点娶妻吧,这样卫大人身边有个贴心人照顾,省得整日里惦记些有的没的。” 第115章 卫颂霖身中重伤 唐眠挣脱控制冲出来,卫颂霖迅速拽回唐眠。 “安分点!” 唐眠哀求望着沈璟,“原来你是世子,救救我,他要杀我,呜呜呜……” 见沈璟面无表情的听而不闻,唐眠连忙向季安玉求救。 “夫人,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无辜?哼!” 卫颂霖将唐眠甩给身边的侍卫,语气冷漠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世子让她诓骗我上山,害我遇到贼人伏击,世子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什么?” 季安玉霸道回应,“卫大人带人将我和世子堵在山上,你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卫大人眼瞎心盲,倒打一耙,污蔑世子,卫大人不懂我朝律法就别做官了!” 卫颂霖气得面容崩溃难看,他嘴含挑衅望向沈璟。 “世子,季二小姐好生泼辣,怪不得瞧不上世子。不过我看在我和世子朋友一场的份上,专门给你们创造机会,撮合你们,让你们在东山相处。” 他睨一眼沈璟和季安玉牵在一起的手,“这下你们感情不是更好了吗?季二小姐不识好歹,误会我将你们堵在山上。” 沈璟语气平淡道,“皇上已经为我们赐婚,不需要卫大人费心。” “是啊。”季安玉扬扬得意帮腔。 “看来卫大人不满皇上给你安排的差事,竟操心起我和世子的感情,卫大人,我看你是想做媒官吧?” 她摇了摇沈璟胳膊,“世子,你可要帮帮卫大人啊,改日世子进宫看到皇上,请皇上允许卫大人去做他喜欢的媒官,卫大人想必会感激世子,对世子感恩戴德。” 众人憋笑,没想到这季二小姐嘴巴如此厉害。 卫颂霖失了颜面,恼羞成怒,他努力压下胸腔窜动的怒气。 “季二小姐信誓旦旦说和世子感情不好,还扬言要刺杀世子,我记得季二小姐当时手里还拿着一把镶嵌红玉的匕首。” 季安玉看向卫颂霖嗤笑,“卫大人记错了吧,我和世子的感情好得很!我身上倒是有一把匕首,但不是卫大人口中说的红玉匕首。” 季安玉掏出匕首,捧在手里含情脉脉注视沈璟。 “这匕首是世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自当珍之爱之。” 沈璟见季安玉这副狡黠的小模样,哑然失笑,动情道。 “你喜欢就好,若是用的不称心,我再命人重新打造一把匕首。” 季安玉扬起甜美的笑容,扭头望着卫颂霖时,笑容快速收下。 “卫大人,你不会是得了癔症吧?这无中生有的事情倒记在心里。” 她又摇了摇沈璟的手。 “哎呀,世子你一定要向皇上禀明卫大人的症状,卫大人身居要职,做公务的时候,可不能犯病了。” 想离间她和沈璟,卫颂霖还嫩了点,她早就和沈璟交代了! 卫颂霖见计谋不成,反倒被季安玉气得头壳疼,不由分说下令侍卫动手。 沈璟带着季安玉躲到后方,目光落在竹刹身上背着的弓箭。 竹刹会意连忙摘下弓箭递给沈璟。 沈璟将季安玉环在怀里,抓着季安玉的手放在弓上。 “安玉,你不是想出口气吗?现在就是好机会。” 季安玉拿住箭,冷漠放在弓上。 “我知卫颂霖有用处,今日我便留他一条狗命!日后再取。” “好,我看看你箭术有没有退步。”沈璟警惕观望四周的风吹草动。 季安玉眼含戾气拉弓,一气呵成对卫颂霖腹部射去。 “今个伤了他,省得他扰乱我们的婚事。” 沈璟欣喜笑了笑,他高兴季安玉主动维护他们的婚事。 卫颂霖看到箭飞来,连忙躲开,紧接着又来一箭,这回他没躲开。 季安玉错愕得微微张嘴,她小心翼翼瞥一眼沈璟。 “那不能怪我,谁叫他……上蹿下跳,应该没有射中心脏吧。” 沈璟也惊讶季安玉竟射到如此危险的地方,他凝神一看。 “应该是射中心脏旁边,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数了。” 沈璟见季安玉小心打量他是否生气,他忍俊不禁揉了一下季安玉头发。 “卫颂霖命有此劫难,不怪你,可气消了?” 季安玉展露笑脸,“阿璟,你说的对!是他自己倒霉,非要往箭口上撞。” 竹刹瞧着世子和世子妃厚脸皮甩锅,无奈低头扶额,他就说世子和世子妃绝配。 卫颂霖身中重伤,军心不稳,他的侍卫都乱了阵脚。 “大人,我们撤吧?” “不能!”卫颂霖强撑着身体,错过这次机会,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 侍卫们只好负隅顽抗。 此时,孙子宥带兵赶来,见卫颂霖身受重伤有些震惊。 沈璟居然动手杀了卫颂霖,不是说留着有用吗? 可沈璟不像是那种一气之下就不计后果动手的人。 孙子宥看向沈璟,眼含疑惑询问。 沈璟心照不宣摇头,笑容满脸看一眼季安玉。 孙子宥吃惊竟是季安玉射的箭,他看卫颂霖再不救治就死了,连忙喊道。 “尔等已经被我们包围,若你们束手就擒,留你们一命。” 卫颂霖见大势已去,拉住身边的侍卫。 “回别院。”话音刚落,卫颂霖支撑不住晕过去。 沈璟让孙子宥留下收拾残局,带着季安玉回季府。 孙子宥暗骂沈璟重色轻友,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老爱遇上祸事的朋友。 “公子,这些人丢到山里喂豺狼?还是埋了?” 孙子宥扫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尸首,“唉,都埋了吧。” 季安玉回到季府,见府中下人神色如常,祖父弟弟那边都没有动静。 她猜测巧心将朝阳院封锁了,她被卫颂霖掳走的消息没有传出去。 沈璟将季安玉轻车熟路抱到季安玉闺房床榻上。 季安玉红着脸推一下沈璟。 “那个世子,你快走吧,别被我祖父弟弟看到了。” 沈璟打趣道,“这么无情,用完我就丢了?” 季安玉恼羞地给沈璟一小拳头。 “什么叫用完你?快走啊,让祖父看见了,又得过来盘问我。” 沈璟低头瞧季安玉衣襟,“青勿,给安玉重新上药,换件干净的衣裳。” 季安玉抓紧衣裙怒瞪沈璟。 “昨天闷了一身汗,你你嫌我臭啊?” 第116章 借她的手杀了季沁沁 沈璟看到季安玉恼了,赶紧解释。 “当然不是,你香的不得了,我不用靠近你,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季安玉噗嗤一笑,“逗你的,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怪让我别扭的。” “路上有尘土,换件干净的衣裳躺下,等会哑言过来给你把脉。”沈璟示意青勿去拿干净的衣裳。 季安玉突然打了一个哈欠,“这会一靠近床就想睡觉。” 她望见青勿捧着衣裳走过来。 “世子,你回府休息吧,昨天你也累了。” “好,我留一些死士在这里保护你。” 沈璟理了一下季安玉脸上的一缕青丝,随后出去命竹刹从忠王府调十五个女死士过来保护季安玉。 青勿给季安玉换好衣裳后,季安玉想起东山的事。 “青勿,你带几个人去买些米面之物送给徐予晏。” “小姐,不然明日再送吧?明日徐予晏下山和猎户商议宅子的事情。” “也好,反正这个事情交给你来办。” 季安玉坐在床上,闻了闻自己,“叫巧心去帮我弄些热水,我想洗澡。” 青勿将季安玉摁到床上,散开被子,盖在季安玉身上。 “世子走前说了,不能让您现在碰水。” 季安玉无奈撇嘴,“世子又不是大夫,等会问问哑言。” 含颜得知季安玉回来,连忙跑到季安玉屋里。 “小姐,您没事吧?”含颜凑到床前,“小姐,您脸色为何这般差劲?那贼人没有伤您吧?” 季安玉温和笑道,“我没事,倒是你那天被人打了一下,还好吗?” 含颜哽咽,“我很好,小姐您没事真的太好了。”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她就是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对了,小姐您不在的时候,季芸初来找您。” 季安玉满脸疑惑,“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时候不在国公府待嫁,来找我做什么?” “奴婢不知。” 含颜轻微歪着头不屑道。“那季芸初昨日就来了两趟,今早也过来了,仗着自己是未来太子妃,还想硬闯季府,幸好忠王府的侍卫拦下她。” 季安玉沉思,想来是因为太子之事。 “季芸初若是再来,让她进来吧。” “是。” 这时,哑言来到季安玉屋里,他坐在床前,隔着床帘给季安玉把脉后,满意摸着胡须点头。 “没有太大的问题,老夫开个方子,吃上两天就好了。” “多谢,世子那里还需要您多多费心。” 哑言失笑,“世子妃请放心。” 季安玉惦记沈璟流鼻血之事,“世子为何流鼻血?” 哑言脑海划过那几日沈璟的黑脸。 “哦,那是因为世子喝了太多补药,体内火太热就流鼻血了,等世子和您成亲后,自然就不会再流鼻血。” 季安玉愣住,回想哑言的话,随即脸红,她把头埋到被子里。 她就说太补了嘛,偏偏那时竹刹说没事。 “含颜,帮我送大夫出府。” 哑言明白姑娘家脸皮薄,无声笑了笑,跟着含颜离开。 季安玉见屋里没有人,在床上打滚两回,从枕头下拿出玉佩看得出神。 两个时辰后,季芸初上门拜访。 “小姐,季芸初来了。”含颜站在床前望着床帘轻声道,“她正在院外等着。” 季安玉缓缓睁开眼眸,手上还握住玉佩。 “我竟睡了那么久,扶我起来吧。” 巧心见季安玉起床,连忙上前帮忙穿衣梳妆。 季安玉慵懒打了一个哈欠,瞥见桌上放着一盘个头比手心还小的糕点。 “我想吃糕。” “小姐,您就吃两块糕吧,等会就要用饭了,用完饭还要吃药。” 季安玉无力弯了一下背,药太苦,她不想吃药。 看一眼帮她整理床褥的青勿。 她若直言不吃药,沈璟怕是又要翻窗来了。 “我知道了。”季安玉乖乖的就吃了两块糕。 季芸初不满盯着朝阳院,她在此等了许久,仍旧不见季安玉身影。 莫不是戏耍她? 正当她耐心用尽,欲要发作,含颜出来迎她进去。 季芸初一路打量朝阳院,看到季安玉身影,忍不住阴阳怪气。 “妹妹还没有做世子妃,就好大的架子啊,让我等了好久。” 季芸初扫视季安玉,“呦,一脸病气,怪不得昨日不肯见我,身子好了吗?” 季安玉端起一杯热水,小口喝了一下。 “你离我远一些,省得粘上病,回家后还要怪我惹你生病。” 季芸初站住脚,选了一个离季安玉最远的位置坐下。 “妹妹,你不在国公府,不知道我在府里听见了一件大事!” 季安玉重重放下杯子,皮笑肉不笑望向季芸初。 “你忍着憋屈求见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还要去吃饭呢,别耽误了我用饭,毕竟世子爷现在可关心我了,他若知道我没有按时用饭,肯定要生气,指不定找你麻烦。” 季芸初嫉妒得握紧拳头,“世子待妹妹真好。” “太子殿下对你也很好啊。”季安玉装傻道,“我听说太子殿下最近老往国公府跑,想必是对你用情至深,真是让人羡慕啊。” 季芸初咬紧牙关,太子哪里是去找她的,分明是去找季沁沁调情,要不是她无意间撞见,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她挤出一丝笑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过是抽空来看看我而已,我找你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事关世子。” 世子? 季安玉胳膊依靠在桌上,神情紧张询问。 “世子怎么了?” “我无意间偷听到沁沁妹妹怂恿太子殿下请求皇上将世子派到青狱关,听说哪儿负责运送的粮草丢失,让世子过去找回粮草。” 原来季芸初想借她的手杀了季沁沁。 季安玉冷笑低头理了理衣袖,“季沁沁为何怂恿太子?听你这么说,她和太子殿下关系挺好,都能在太子耳边吹枕头风了。” 季芸初脸色僵硬,强撑着笑道。 “这话妹妹还是别乱说,以免坏了沁沁妹妹的声誉。” 季安玉似笑非笑抬手磨蹭杯子边缘。 “季沁沁和你一起侍奉太子殿下,这是好事啊,再说了,我怎么就坏了季沁沁名声?是你先说季沁沁怂恿太子殿下,我还以为你盼着和她一起进东宫呢。” 第117章 不会被卫颂霖灭口了吧? “你!”季芸初愤怒得坐不住,她猛然站起来,端着架子怒视季安玉。 “我好心过来告诉你世子有危险,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青狱关那种鸟不拉屎、到处杀人劫货的地方,世子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回来呢。” 季安玉一步一步走近季芸初,眼底尽是冰霜。 “我看不是季沁沁提出让世子去青狱关,是你从魏洛彦那知道的吧?” 季芸初陡然错愕,未曾料到季安玉一语道破,她心虚捏紧双手。 “胡说八道,就是我从沁沁妹妹口中听到的,你爱信不信!”她装作理直气壮甩袖离开。 季安玉放眼瞧季芸初走远,扭头瞥一眼含颜。 “摆饭!” 饭菜很快就端上桌。 季安玉扫一下饭菜,兴致缺缺叹一口气。 太素了,叫人没有食欲。 “小姐,等您身体好了,以前那些荤菜就可以上桌了。”含颜给季安玉打一碗汤,放在季安玉手边。 季安玉喝着白粥,瞄一下含颜。 “把青狱关的事情告诉竹刹。” 含颜一脸高兴道,“我就知道小姐面冷心热,不会不管世子,我这就去。” 季安玉瞧着腰间的玉佩,眼眸不禁闪动。 虽然皇上没有正式下旨命沈璟远赴青狱关,但还是告诉一下沈璟,他也好早做准备。 饭后,季安玉将她前世所知的朝中事情写出来,理清思路完,随即烧毁。 次日季安玉睡醒,巧心连忙将床帘撩起。 “小姐,太子纳季沁沁为妾,过两日就抬进东宫。” 季安玉愣了一下,“这么快,怪不得季芸初着急了,祖父哪里有何动作?” “老爷他现在独自去国公府看望国公爷,仍旧被国公府门使拦住不让进,老爷他就故意站在国公府门口等,果然很快就被人请进去。” 季安玉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头,望着铜镜陷入沉思。 “祖父现在应该不会再插手东宫的事情,倒是国公爷病得奇怪,连太医都说没有问题,让人查一下吧。” 太子势力比二皇子弱点,太子必定会拉拢朝臣,东宫的女人将来只会多,不会少。 “含颜,让人也盯着太子、二皇子。” “啊?”含颜诧异道,“他们也要盯梢?可他们和您没啥关系啊。” 季安玉握紧梳子片刻。 “多掌握一点消息是好事,叫人小心点,他们身边的探子不少,躲远点盯吧,别被发现了。” “是。” “青勿出府吗?” “出去有一个时辰了。” 季安玉缓缓敛下眼眸。 徐予晏现在与魏洛彦有私怨,希望徐予晏能顺利入仕。 …… 青勿和徐予晏碰面后,两人商量着先去猎户家。 徐予晏拿着房契轻轻敲门。 青勿皱着眉头瞧徐予晏软弱无力的动作,大步上前冲着木门用力一拍。 “有人吗?” 徐予晏见木门抖了抖,他不悦看向青勿。 “青勿姑娘,你怎么如此失礼?我们是来找人问事,不是来打架的。” 青勿努嘴,“就你这软绵绵的动作,喊半天都没有人开门,人家是猎户,没有那么多礼节。” “那也不能失礼。”徐予晏无奈叹气,作势要继续敲门。 门突然被猎户打开,手上拿着一把大刀,凶神恶煞怒吼。 “是谁来我家挑衅?” 青勿目光上下扫视猎户,看一眼徐予晏,要不要她揍一顿? 徐予晏连忙站在青勿面前,对着猎户作揖。 “对不住,一时手劲大。” 猎户看清徐予晏面容,笑呵呵放下刀。 “是你啊,徐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徐予晏将房契递给猎户,“有个自称唐眠的姑娘说这宅子是她的,所以我特地过来询问房契是否作数?” 唐二山愣愣点头,“唐眠是我的女儿。” “唐眠姑娘说你没有资格把它卖了,不然你把唐眠姑娘叫出来吧,我们当面说清楚。” 唐二山怒上心头,“我是她爹,当然有资格!那死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疯玩了。” 青勿惊讶上前,“她早就下山了啊,为何现在没有回家?” 唐二山无所谓摇头,“那丫头就是这副性子,一生气就要离家出走,等她吃尽苦头就自个回来了。” 他把房契推给徐予晏,“徐公子放心住吧,这事就算告到官府,有房契在手,宅子也是属于徐公子你的。” 徐予晏收好房契,“既然如此,那我改天再来。”他不想唐眠姑娘又跑到他家闹。 青勿暗自思虑,那个臭丫头不会被卫颂霖灭口了吧? “青勿姑娘,你不是说要去买米面吗?我们走。” “哦,是是是。”青勿回神带着徐予晏直奔米面店铺。 她将银钱放到掌柜面前,“掌柜的,我要买两车的米面。” 徐予晏声音忽然拔高,“两车?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你救了人,应该的。” 青勿叫上人帮忙,迫不及待弄了两辆车。 徐予晏目瞪口呆看着两车快塞不下的米面。 “青勿姑娘,我们抬上山也不容易。” “没事,人手管够!”青勿大大咧咧拍了一下徐予晏肩膀。 徐予晏险些被青勿拍倒,他站稳脚跟,见青勿疑惑看他,顿时向青勿挤出笑脸,手摸着被拍打的肩膀。 青勿目光移到车上的米面,无意瞥见徐予晏偷偷捏着肩膀。 “徐公子,你肩膀怎么了?我见你一直在揉肩膀。” 青勿突然想起她刚刚好像拍了一下。 “哎呀,徐公子你这般柔柔弱弱,我就轻轻一拍,你就不行了,不然我送你一套拳法?你总是坐着读书,身体也要多多活动。” 徐予晏气堵胸口,她分明是用力拍他,什么叫轻轻? “我不需要你说的拳法,你自个留着用吧。” 青勿撇嘴点头,“哦,你不要就算了。”她还舍不得给呢。 “米面都装好了,走,出发。” 车到东山脚下,他们便将米面扛在后背,一起搬上去。 办完事后,青勿赶紧下山回府,将唐眠失踪未归的事情告诉季安玉。 季安玉想了想,“唐眠兴许在卫颂霖身边。” “啊,为何?” “唐眠被他的侍卫带走,卫颂霖受了重伤,一时半会醒不来,卫颂霖现在还未来得及处置她。” 第118章 忤逆 青勿疑惑不解,“小姐,那他们为何要带走唐眠?” “卫颂霖是庶子,他又与他父亲关系不好,倘若卫家人知道他命悬一线,必然会动了歪心思,到时候卫颂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我猜卫颂霖应该会在他的私宅里养伤,他受伤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唐眠兴许被迫留在卫颂霖身边照顾他。” 季安玉抬眼望青勿,“世子或许知道卫颂霖的私宅在哪里,徐予晏若想找唐眠,便等她回来吧。” “好,那我去告诉徐予晏一声,省得他傻兮兮又跑去猎户家找唐眠。” 季安玉见青勿欢快的脚步,若有所思盯着她的背影。 两日后,卫颂霖的别院里,唐眠愁容满面对着药锅摇扇。 “唉,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唐眠想她爹了,想她的床,在别院里根本睡不着。 别院管家卫重看到唐眠愁眉苦脸,觉得晦气,要不是别院的侍女都被打发走了,他也不想让唐眠来这里煎药。 卫重厌烦道,“药熬好了,就赶紧拿去给大人喝!” 唐眠仿佛惊醒,立马拿起抹布垫在锅柄上,小心翼翼将药汤倒在陶瓷碗里。 “来了来了。” 唐眠端着药汤走去卫颂霖卧房,熟练地捧着药,给卫颂霖喂药。 她喂到一半时,卫颂霖猛然睁开眼眸警惕注视她。 四目相对,唐眠被卫颂霖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手中的碗差点打翻。 卫重看到卫颂霖醒来,高兴跪下叩首。 “大人,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大人的命总算保住了! 卫颂霖身子微动,伤口被扯到,痛得眉头紧皱。 他给卫重使了一个眼神,瞥一眼唐眠。 卫重会意,起身拿过唐眠手里的药,挥手叫唐眠出去。 唐眠巴不得离开,手上一空,立马转身出去。 “卫重,他们可知我受伤?” “不知。”卫重把药恭敬递给卫颂霖,“大人您放心,您受伤的消息没对外吐露半句,只对外说您病了。” 卫颂霖低头看一眼心口,勾起凶狠的笑。 “季安玉!沈璟!害我损失了不少人,父亲和贵妃若知道,我免不了被他们一顿责骂。” 卫重不敢说话,战战兢兢低头。 “宫里有什么消息?” “青狱关负责运送的粮草丢失,太子向皇上提议让沈璟去青狱关,皇上没有立即驳回,他兴许在考虑中。” 卫颂霖思忖一会,随后莞尔一笑。 “太子那草包总算做了件让人看顺眼的事情。”卫颂霖将药一饮而尽,把碗递给卫重。 此时,太子跪在御书房,皇上沉着脸怒视太子。 “煜贤,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沉煜贤挺直腰板,“父皇,儿臣不想娶季大小姐,求父皇成全。” “混账东西!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要娶季芸初,现在说不娶就不娶,你当成亲是闹着玩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沉维萧火冒三丈,当即快步走到沉煜贤前面,用力给沉煜贤一脚。 沉煜贤被踹到心肺,咽喉下一股血腥味蔓延上来。 “儿臣不喜季芸初,不想耽误她,愿意还她自由身,况且父皇现如今都没有下旨赐婚,成亲之事还可以再商量。” 沉维萧讥讽道,“你不喜欢她,就可以和她妹妹厮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将那季沁沁纳入东宫。” 沉煜贤连忙跪下,“父皇,儿臣对季沁沁有情,她亦是对儿臣有意,两人情投意合,儿臣纳她为妾也是人之常情啊。” “哼!你近来总跑到国公府,当朕是傻子吗?季芸初,你必须娶!”沉维萧负手冷冷看他儿子。 给沉煜贤做了太子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居然妄想觊觎他的位置,他还没有死! 沉煜贤难过大喊,“父皇,儿臣不愿,求父皇……” “太子!”孔宛涵匆匆赶来,听到儿子正在忤逆皇上,连忙出声阻止。 她跪在儿子身边,“皇上,太子年轻气盛,不懂轻重,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教好太子,还请皇上责罚。” 沉维萧见皇后识时务,冷下的脸缓和许多,他亲自上前扶起皇后。 “朕就知道皇后通情达理,太子就禁足东宫半月,皇后,你带太子走吧。”沉维萧转过身去,不愿再多看儿子一眼。 “臣妾明白,臣妾携太子告退。” 孔宛涵强行拉着愤懑不平的沉煜贤离开,一路上沉煜贤欲要说话,皆被孔宛涵瞪回嘴里。 一到东宫,孔宛涵让宫女太监都出去,待大门一关,她愤怒地扇儿子一耳光。 “蠢货!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谁允许你去忤逆你父皇?” 沉煜贤被孔宛涵突然打懵,他捂着脸愣愣看孔宛涵。 “母后,你……你打我。”沉煜贤感到委屈,父皇待他不好就罢了,如今连母后都打他。 孔宛涵双手抓紧沉煜贤衣襟,呵斥道。 “沉煜贤,你给我记住,你身上背负成千上万条人命,每行一步都至关重要,我让你谨慎再谨慎,你为何不听?为何要去招惹他?” 她怒不可遏将沉煜贤打在地上。 “你身为太子,每日里就知道谈情说爱,拉帮结派,我睁一眼闭一眼,可你不该连太子要做的事情都忘了,你更不该忘了你身上肩负的重任。” 沉煜贤手足无措,他狼狈爬到孔宛涵脚边,像个孩子一样拉住孔宛涵衣摆。 “母后,孩儿……孩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孔宛涵深吸一口气,失望看着沉煜贤。 “我问你,青狱关的粮草为何丢失?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上心,自己不去查,反而怂恿皇上下旨让沈璟去青狱关,沈璟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你提议沈璟去青狱关干什么?游玩啊?” 青狱关运送的粮草丢失,这不得不让她多想皇上在敲打孔家,况且军中缺粮草,这时边疆若有敌军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沉煜贤委屈垂下头。 “青狱关离京城那么远,孩儿手里能用的人也不多,倘若孩儿将自己人支去青狱关查粮草,那京城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孩儿该怎么办?二皇子和贵妃正虎视眈眈,他们想把孩儿拉下太子之位,孩儿不得不防啊。” 第119章 新喜服 孔宛涵弯腰俯视沉煜贤,手掌用力推一下沉煜贤额头。 “你与那季沁沁厮混傻了吧?你的太子之位是皇上亲封,你当皇上不知道二皇子觊觎你的位置?你只顾着拉拢京城势力,忘了你舅舅是谁了?粮草丢失对谁损失最大?” 沉煜贤恍然大悟,“孩儿知错,孩儿……孩儿这就去求父皇准孩儿去青狱关。” “回来!”孔宛涵无奈叹气,“你就在东宫禁足半月吧,听你父皇的话娶了季芸初,青狱关的事情,我暗中派人去查。” 沉煜贤一脸沮丧瘫在地上。 孔宛涵望一眼沉煜贤,心梗道。 “季沁沁被抬入东宫,她不可在季芸初生子前怀孕,以免日后生出麻烦,你伤了季芸初的心,往后莫要再惹她不快,东宫不宁,皇上也会对你有意见,你在东宫好好反省吧。” 孔宛涵暗骂儿子不省心,瞧一下儿子就转身离开。 沉煜贤扫一圈屋里的瓷器,想摔瓷器发泄又怕皇后知道他不服气,气得捶地发泄。 可恶的季芸初! 他好言相劝季芸初,让季芸初乖乖主动提出退亲,季芸初竟背着他向皇后告状。 等季芸初进了东宫,他定不饶恕她,要她独守空房,一辈子都别想生下子嗣! 他日登基后,立马废除季芸初。 季芸初不知太子已经将她记恨上,她现在恨不得撕碎季沁沁。 贱人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踩着她靠近太子。 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看上季沁沁残花败柳之身,比她提前一步进东宫。 季芸初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前些日子她和太子关系好好的,太子眼里都是她。 转眼间,太子就要与她一刀两断,昔日的感情全部消散,转头和季沁沁卿卿我我。 邓华洁高兴女儿给她长脸,见季芸初黑了脸,装作看不见嘻笑道。 “芸初啊,往后沁沁和你一起住在东宫,你们姐妹俩个要互相帮助啊,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有个姐妹互相帮衬,这是好事。” 季芸初红了眼眶冷冷瞪邓华洁。 “二婶,瞧您高兴成这样,您也知道宫里吃人,沁沁妹妹在宫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 邓华洁瞬间恼火,“你这是在诅咒我女儿!我知道你嫉妒沁沁攀上太子,可谁叫沁沁貌美,她就是有本事让太子动心,你不过是仗着养在国公爷名下,才被太子看上,没有了国公爷,你什么都不是!” 邓华洁看到季芸初脸色难看,得意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 “我家沁沁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血脉,可不是某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能比的。” “你给我住口!”曹灵汝刚走过来就听见邓华洁说伤人的话,气得给邓华洁一巴掌。 “芸初是国公府嫡女,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野丫头,她是太子亲自下聘要娶的太子妃!再让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你就给我滚出国公府!” 邓华洁不屑撇嘴,“我女儿的夫君是太子,你敢把我赶出国公府,就是落太子的脸!” “呵!”曹灵汝嗤笑,“不过是给人做妾,有什么好骄傲的?” 邓华洁瞪眼,“太子以后登基就是皇上,我的女儿就是娘娘,我当然为沁沁自豪高兴。” “别说了。”季修亦连忙捂住邓华洁的嘴,“当今皇上正值壮年,你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想要脑袋了?” 邓华洁害怕闭上嘴巴,跟着季修亦回屋。 曹灵汝对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 “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跑去给人做妾,丢人!白瞎了国公府千金的身份。” “娘,您别说了!”季芸初赶紧拉扯曹灵汝衣袖,“他可是太子,不是普通人。” 曹灵汝噤声,心疼地抚摸女儿瘦了一圈的脸蛋。 “芸初,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别难过,太子身边的女人即便没了季沁沁,也会有其他人,你只要坐稳太子妃之位,那些妾室不都任由你拿捏在手?她们始终越不过你。” 季芸初勉强笑了笑,她没有告诉曹灵汝太子不想与她成亲的事情。 何况邓华洁说的话也是事实,太子的确是看在国公爷的面上娶她。 以前她自认为太子对她有几分真心,如今被邓华洁当头一棒,她已经看明白了,太子原来从未喜欢她。 季芸初捏紧衣袖,忐忑不安望向国公爷的院子。 眼下国公爷还没有死,邓华洁就敢踩在她头上,将来国公爷若是死了,她能仰仗的就只有曹灵汝。 季芸初忧心忡忡,她帮那人害了国公爷,这事不知是好是坏,心中隐约有点后悔。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回不去了。 “芸初,你面色怎么如此难看?”曹灵汝担忧抬起凉手覆盖在季芸初头上。 “你若是累了,早点回屋休息吧,不用再去侍奉你爹,他那里有我照顾。” “好,娘,那我回去了。”季芸初见曹灵汝脸色发青,心虚避开曹灵汝目光,转身回屋休息。 …… 自从卫颂霖受伤,季安玉感觉日子都过得舒心。 魏洛彦大抵是认为给沈璟添了堵,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季安玉和沈璟即将成亲的日子。 青勿兴高采烈捧着一盘衣裳去朝阳院。 “小姐,忠王府送来一套婚服,您看看喜不喜欢。” 季安玉正吃果脯,听到青勿的话,嘴巴咀嚼的动作停下。 “呀!我都忘了这事。”季安玉拿出手帕擦干净手,目光落在喜服上。 “其实世子之前送的那件喜服,我挺喜欢的。” 青勿将喜服展开,“可奴婢觉得这件喜服比那套更精美,更配得上世子妃。” 季安玉凑近一看,伸手抚摸衣裳上的金丝。 “它确实比上一件好,世子有心了。”季安玉有些感动,没想到沈璟如此重视这门亲事。 青勿迫不及待拉住季安玉衣带,“小姐,试试吧,若有不合身的地方,赶紧让绣娘改,含颜、巧心,快来帮忙。” 她们蜂拥而上,把季安玉围住,一起将繁琐的喜服给季安玉穿上。 季安玉觉得甚是麻烦,不过看在成亲的份上,便忍了忍。 第120章 杀了她,便成全你 “小姐,这件喜服真是巧夺天工,您穿在身上,上面的花纹好似活了一样。”青勿眼冒金星上下看季安玉。 季安玉望向铜镜,“刚好合身,不用改了。” “小姐,那大婚之日就穿这件吧?” “好。”季安玉动作轻柔抚摸喜服上的针脚,“青勿,你告诉世子,我……很喜欢。” “好嘞!”青勿欢天喜地跑去忠王府报信。 此时的忠王府到处挂上红绸布,婢女小厮个个脚下生风,热火朝天布置新房。 青勿手舞足蹈道,“世子爷,奴婢觉得那件喜服正中小姐心意,小姐她爱不释手呢,穿上后都舍不得脱下。” 沈璟看一眼桌上的喜服,宠溺地翘起嘴角。 忠王府里喜事将近,竹刹亦是高兴。 “世子爷,要不要属下再伺候您换上喜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今个世子都已经试穿六回了,总觉得缺点什么。 沈璟见青勿在这,看向竹刹轻咳了一下。 竹刹嘿嘿笑道,“都是自己人。” 沈璟闻言瞪他一眼,“事情都办完了吗?没办完还不赶紧去做,别杵在这碍眼!” 竹刹胸有成竹拍了拍胸脯。 “世子爷放心,没有人能妨碍您成亲,魏公子那里有的事忙。” 沈璟神采奕奕去看新房布置,魏洛彦却在焦头烂额。 “小姐找回来了吗?” 书达握着剑低头,“刚找回来,正在房中哭闹。” 魏洛彦气堵在胸口。 “该死的沈璟,那傻瓜竟想嫁给他,都定亲了,还不消停。” 书达见魏洛彦心情不好,不敢多言。 魏洛彦走到窗边,遥望皇宫。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过几日,狗男女就要成亲了,青狱关粮草丢失那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皇上至今都没有下旨命沈璟去青狱关?” 魏洛彦心底郁闷,双手重重拍在窗上。 凭什么今生他和季芸初不能修成正果,而沈璟却能如愿以偿。 “太子那边什么情况?他就这么听皇上的话?连我都不见。”魏洛彦心中不快,看什么都觉得碍眼。 “太子说等半个月禁足后再见您,他还要去查青狱关的事情。” 魏洛彦怒吼道,“我不是在说青狱关之事!” 书达愣了一下,飞快抬头看魏洛彦,随即低下头。 “皇上不允许太子与季大小姐退亲,他们的亲事怕是不能改了,公子,您……要不放下吧。” “叫我如何放下?”魏洛彦气得掀桌子。 “芸初为何就是不明白,我才是对她好的那一个人!太子这般羞辱她,她居然还想嫁给太子。” 魏言悦头发凌乱跑到魏洛彦屋里,看到魏洛彦大发雷霆,难过流泪。 “兄长饱受情爱之苦,就不能推己及人成全我吗?” 魏洛彦睁着凶狠的眼眸猛然看向魏言悦。 “成全你?魏言悦!你是想让全家人陪你死?你还记得你身上的婚约是从哪里来的吗?” 魏言悦吓得后退两步,她颤抖着唇强撑道。 “当初兄长若是同意我和沈璟在一起,我又怎会被皇上赐婚给林金虎?说到底就是兄长过的不如意,你心上人看不上你,你便要拆散我和沈璟!” 魏洛彦被捅心窝子,不禁面目狰狞,甩给魏言悦一掌。 “事到如此,你反倒怪起我来,即便我现在成全你,有赐婚圣旨在,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魏言悦眼里划过一丝欣喜。 “兄长,你这是同意我和沈璟在一起了?我我……我可以现在去求沈璟,他一定有办法请皇上收回成命。” 魏洛彦眼睛微眯,斜眼瞟窗外,目光又回到魏言悦身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杀了季安玉,我就让你们在一起。” “真的?”魏言悦欢呼雀跃,连忙夺过匕首,目光坚定地握紧。 “不用哥哥说,我也要杀了季安玉!” 魏洛彦勾起阴险的笑容。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待你成事,你不再是魏家的女儿,南侯府会对外宣称魏言悦病逝,倘若你找爹娘求情,那你永远都不能和沈璟在一起。” 魏言悦眼噙着泪水,握紧匕首的手松了松,指尖不停的发颤。 “好,我答应你,请兄长信守承诺!”魏言悦咬牙抓紧匕首。 魏洛彦狠心转过身背对魏言悦。 “我会派人助你一臂之力。” 魏言悦深深望兄长宽厚的背,眼眶通红离开。 书达于心不忍,“公子,您当真要放弃小姐?她毕竟是您的亲妹妹。” “她不撞南墙不回头,对沈璟死心塌地,她若是有本事杀了季安玉,也算是帮我解决了心头大患,沈璟见她杀了季安玉,又怎会喜欢她?我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若她因爱生恨,将沈璟一同杀了,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 成亲前夜,季安玉频繁出神,回过神来,心底莫名紧张,夹带几分兴奋。 祖父千叮万嘱道,“你们都注意点,千万不能出错!” 这话从祖父口里出来后,府中所有人时常互相提醒。 季安玉走到府里每一处都能听见,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青勿含笑端着奶酥糕,略微弯下腰放到季安玉手边,眼里尽是打趣之色。 “小姐快尝尝,世子爷牵挂着您呢,听闻您最近夜不能寐,特意让人送来的,奴婢看着都嘴馋。” 季安玉不禁心底泛滥甜蜜,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娇嗔瞪青勿一眼。 “先放着,你下去吧。”她矜持扣了扣手指。 青勿偷瞄季安玉一眼,笑呵呵退下。 季安玉探头见人走远,捏起一块奶酥糕放嘴里小口的吃。 不知道是这糕里甜,还是她最近吃什么都觉得甜甜的,反正甜而不腻,她喜欢。 巧心快步走到季安玉面前。 “小姐,府里混入一个面生的姑娘,瞧着有点像魏言悦,奴婢已经让人去南侯府打探魏言悦是否出府。” 季安玉缓慢咀嚼嘴里的奶酥糕。 她和沈璟大婚,魏言悦心急也正常,毕竟魏言悦喜欢沈璟那么多年,一朝一夕难以放下。 “切莫打草惊蛇,先盯着她,看看她想做什么。” “是。” 第121章 大婚之日,万事大吉 “知会世子一声吧,兴许魏言悦还会去找世子。”季安玉睨一眼奶酥糕,“你也吃一块吧。” 巧心看到季安玉有些吃醋,会心一笑摇头。 “奴婢不喜奶酥糕。” 季安玉将奶酥糕放到一边,“把魏言悦喜欢世子的事情想办法透露给林金虎,还要让他知道魏言悦在这。” “是。” 季安玉用手帕擦了擦手,走近喜服,仰头认真细看。 明日就要与沈璟成亲,不知会不会有所变动,她的命运能不能彻底改写,就怕这一切是黄粱一梦。 晚上,季安玉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时不时回想起前世的事情,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沈璟亦是睡得不安稳,又梦到季安玉与那个男人成亲,他额头直冒冷汗,眉头紧皱,一刻都没有舒展眉头。 天渐渐亮起,大婚之日,万事大吉。 季安玉大清早就被人拉起来,迷迷糊糊穿上衣服,等她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清醒不少。 “好饿,我想吃东西。” “哎呦,小姐,您忍忍吧,成亲可是大事,万不能出错。” 季安玉捂住肚子,无奈咽下嘴里的口水。 待她开脸梳妆打扮后,整个人大变。 青勿双手捧脸兴奋盯住季安玉。 “都说女子在成亲这一天最美,果然说的没错,世子爷若是见了您,只怕走不动路了。” 屋里的人哄堂大笑。 季安玉娇滴滴瞟青勿一眼,“别瞎说。” 美人粉黛羞容,叫人看呆了眼。 沈璟带着人一路过关斩将,直奔向季安玉。 季安玉正在拜别祖父。 “来了来了,世子爷来了!”含颜着急忙慌跑进屋。 巧心赶紧拿起红盖头,“快给小姐盖上。” 弟弟弯下腰亲自背着季安玉出门。 沈璟看到季安玉身着喜服,一时间恍惚。 “世子爷。”竹刹连忙出声提醒,他今早就见世子爷眼下青黑,一看就知道世子爷必定是昨夜兴奋得没有睡好。 世子爷一路迎亲,手忙脚乱闹出一些笑话。 沈璟回神稳了稳情绪,眼尖看到魏言悦握住匕首藏在人群里,眼神示意竹刹。 竹刹暗骂魏言悦烦人,巧好手下说林金虎来了,让人将魏言悦捂嘴带走。 魏言悦眼睁睁看到沈璟接走季安玉,举手投足都透露出沈璟对季安玉的珍爱。 林金虎正愁着怎么进去抓魏言悦,下一秒就瞧见魏言悦被人丢出来。 “魏言悦你这个贱人!” 魏言悦不甘心站稳脚跟,作势要闯进去,胳膊突然被人生猛拽住。 “放开我!”魏言悦看到是林金虎,愤怒捶打林金虎,“滚开!” 林金虎冷脸扫视一圈旁观的人,强行拉魏言悦走到小巷子里。 “魏言悦,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 “荡妇?呵,林金虎,你是什么东西啊,也敢来骂我。” 魏言悦恼恨她行刺季安玉的计划被人打断,一股脑将怨气撒到林金虎身上,对林金虎拳打脚踢。 “我是你夫君!你红杏出墙还有理,亏我一直误以为你对我有情,合着都是我一厢情愿!” 林金虎甩开魏言悦,“当初我以为是沈璟纠缠你,没想到啊,你居然喜欢沈璟,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来招惹我?” 语气突然拔高,引得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观看。 魏言悦咬牙切齿看了看行人,霎那间感到无地自容。 林金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红了眼眶掐住魏言悦肩膀摇晃。 “你说啊,既对我无情,为何要让我误会?” 魏言悦忍气注视林金虎发疯,她破罐子破摔推开林金虎道。 “是你自作多情!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我只不过是利用你对付季安玉,没想到你这个蠢货上钩了还不知。” 魏言悦指着林金虎鼻子嘲讽。 “你这个下三滥的人,一无是处,凭什么认为我看上你?我是南侯府嫡女,姐姐是淑妃,我身份尊贵,你配不上我!” 林金虎恨得牙痒痒,“所以你觉得沈璟才是配得上你的人?哈哈哈,沈璟就是个短命鬼!京城谁不知道他风流成性。” “你闭嘴!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魏言悦拔出匕首,用力扎到林金虎胸口上。 青勿双手抱臂,扭头看一眼身后的捕快。 “南侯府魏小姐当街伤人,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抓走!” 魏言悦寻声望去,见青勿站在旁边看戏。 “我认识你,你是季安玉身边的侍女。”她躲开捕快,撕心裂肺大喊道,“季安玉把林金虎叫来的对不对?她算计我,是她害了我!” 青勿扣了扣耳朵,鄙夷抓起魏言悦手腕。 “魏小姐欲要行凶杀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仁慈,放你离开,未曾想你当街杀害林金虎,实乃犯罪!被人抓个正着,死不认罪,还想逃。” 魏言悦欲要辩驳,下巴被青勿硬生生掰到脱臼,颈背突然一痛,随即两眼一黑。 青勿将魏言悦粗鲁丢给捕快。 “我家小姐与世子爷今日大婚,世子爷说了谁若在今日生事,必要他好看!魏小姐就交给你们了,明日再通知南侯府,至于林金虎,他可是皇上赐给魏小姐的夫君啊,也交给你们处理。” 青勿办完事就回忠王府,留下捕快互相看了看。 “这男的受伤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看?” “废话!当然要!你没听到她说的话吗?皇上御赐给魏小姐的男人,不能死在咱们手里。” “那钱……” “当然是找南侯府要!” 忠王府里一片热闹。 季安玉下轿后,险些被裙子绊倒,沈璟眼疾手快接住季安玉。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调侃大笑。 季安玉红了脸,不着痕迹离开沈璟站稳。 沈璟眼含情意笑了笑,牵着季安玉进忠王府,感觉到季安玉紧张,低声温柔道。 “我在。” 季安玉扬起甜笑,反手握紧沈璟,两人直到大堂才松开手拜天地。 “太后、皇上驾到!”高亢纤细的声音响起。 沈璟眼底微冷。 季安玉察觉到沈璟情绪不对劲,伸手捏了一下沈璟手腕。 太后见小两口旁若无人的动作,高兴他们感情好,这桩婚事她没白做媒。 沈璟搀扶季安玉欲要跪下行礼。 皇上挂笑道,“今日阿璟大婚,都免礼吧。” 第122章 这肚兜你喜欢看吗? “哀家本不想过来打扰你们成亲,可是阿璟你父王不在,哀家不愿见高堂之上没有人,便让皇上代替你父王。” “是啊,你父王若见你成亲,想必会高兴极了。” 皇上欣慰望沈璟挺拔的身姿,真切的意识到沈璟长大了。 沈璟对着太后、皇上体面的作揖。 “太后和皇上对沈璟的拳拳之心,沈璟不胜感激,今日携新妇拜谢太后、皇上。” 话毕,沈璟扶住季安玉胳膊,两人默契跪下叩首。 太后湿了眼眶,她眨下眼里的泪水,目光在沈璟和季安玉之间徘徊。 “好孩子,行礼吧,莫要耽误了吉时。” 皇上扶着太后坐上高堂,季安玉和沈璟在司仪的呐喊声中行礼。 “一拜天地,喜结良缘;二拜高堂,早生贵子;夫妻对拜,琴瑟和鸣;送入洞房,白头偕老!” 四周的人开始起哄,欢声笑语。 太后满意地点头微笑,等阿璟有了孩子,她就是将来死了,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沈璟护着季安玉去婚房,走到半路直接横抱起季安玉。 孙子宥拍手叫好,“哎呦!世子心急了,哈哈哈……” 周围全是附和起哄大笑。 季安玉搂住沈璟脖子,害羞小声道。 “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沈璟!” “我帮娘子省点力气。” 谁要你帮啊。 季安玉含笑靠在沈璟肩膀上,臭男人,不害臊。 婚房里早有人等候,见沈璟他们进屋,立马笑了笑。 沈璟将季安玉放在床上后,侍女捧上秤杆。 他紧张拿起秤杆掀开盖头,心心念念的人儿映入眼帘。 沈璟眼睛都看直了。 季安玉抬眼与沈璟对视,含羞移开视线。 “世子爷,该喝合卺酒了。” 沈璟收回目光,暗自笑了笑。 他坐在季安玉身边,与季安玉喝下合卺酒,而后两人一起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绳小心捆绑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沈璟绝不负你,否则我……” 季安玉抬手捂住沈璟的嘴巴,“我信你,莫要乱发毒誓,不吉利。” 沈璟深深凝望季安玉,一时间又看出了神。 侍女们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之物撒在沈璟和季安玉身上,说了一些吉祥的话后纷纷挂笑出去。 “阿璟,前院那些人还等着你呢,你去吧。”季安玉伸手轻轻掸去沈璟肩膀上的莲子。 沈璟握住肩膀上的手,“等我回来,我让竹刹去弄点五味粥,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好,我早就饿了。” 沈璟出去后,巧心服侍季安玉卸下浓妆和头上沉重的凤冠。 青勿拎着食盒进屋,“小姐,世子叫人煮了五味粥,世子说您今日没怎么吃东西,吃点粥暖暖胃。” 季安玉见五味粥煮得极好,胃口大开,很快就吃完一碗。 “魏言悦呢?” “哦,她呀,此刻她和林金虎正在大牢里,魏言悦想要行刺您,刀都拿出来了,世子怕她再留下碍事,让竹刹带走了。” 季安玉放下碗,“再盛一碗来,让人弄些水来,我想洗澡。” “是。” …… 沈璟回屋时,屋内红烛静静的燃烧,季安玉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觉。 “这么快就睡了,也不等等我。”沈璟宠溺一笑,坐在床边望季安玉睡颜。 他不知看了多久,季安玉忽然惊醒。 沈璟担心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季安玉睁着睡眼,神情迷离凝视沈璟片刻。 这不是梦,她真的和沈璟成亲了,彻底远离南侯府那个腌臜的后宅。 “阿璟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我看你睡得正香,叫你做甚?”沈璟柔情似水勾起笑,顺手给季安玉掖好被子。 当然要叫她啊,今晚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还能做什么…… 季安玉看一眼沈璟的红袍,“你去洗澡一下吧,我已经叫人备好热水。” 沈璟抬起胳膊闻了一下,“嫌弃我身上的酒味?” “嗯!”季安玉骄傲仰起头,“你不是说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听我的吗?” 沈璟低头失笑,“好,我这就去洗一下。” 他刚起身背对季安玉,嘴上的笑容淡了一点。 季安玉紧张地解开衣带,缩在被子里等沈璟出来。 未料沈璟磨磨蹭蹭,不知道在摸什么,让她等了许久,她眼皮渐渐昏沉。 季安玉努力睁开眼眸,强撑着等沈璟上床睡觉,突然闻到一股香菇鸡肉的味道,肚子咕噜咕噜叫,人也清醒不少。 季安玉嘀咕道,“好香,谁做的?” 感觉到有人向她走来,季安玉扭头望过去,只见沈璟换了一件衣袍端着两碗面。 季安玉满眼复杂,“你不要告诉我你洗完澡就去做面了?” “我听说你吃得不够尽兴,专门下厨给你做了面。”沈璟眉开眼笑将筷子放在碗上。 季安玉不知该笑好还是该生气好,她无奈垂眸瞥一眼被子里。 沈璟笑眼盈盈走向季安玉。 “夫人,快下床吃面,一会面坨了,还是夫人你想让我抱你过去?” 季安玉见沈璟站在床边注视她,眼珠胡乱瞟动。 纠结片刻,季安玉鼓起勇气舍弃被子坐起来。 “夫君,你……你喜欢这件肚兜吗?” 季安玉抬头瞧沈璟,随即飞快低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沈璟脸色。 沈璟看傻住,过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呼吸,此时发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 “安玉,你……”沈璟喉结略显狼狈的滚动,他跪在床上拉起被子裹住季安玉。 “夫人,你喜欢我吗?” 季安玉被沈璟的举动整不会了,她一脸茫然看沈璟。 “喜欢啊,我们都成亲了。” 沈璟有些失落,敷衍着应她,“是啊,我们都拜堂成亲了。” 季安玉低头瞧自己玲珑有致的地方。 “夫君,这肚兜你喜欢看吗?你若喜欢,我可以经常穿给你看。” 沈璟头一阵眩晕,他将季安玉用力搂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填满他空旷的心。 半响他才道,“无论你穿什么,只要你开心,我都喜欢。” 季安玉喜溢眉梢,她扭了扭身子,寻找沈璟的手,满怀期待将手塞入沈璟手心。 第123章 你不能这么快就让我守寡 沈璟怔怔盯住掌中的小手,胳膊上的力气不禁松懈。 被子顺势落下,露出香肩。 季安玉牵引沈璟的手放到肚兜带子上。 沈璟瞳孔一震,气血沸腾,眼看就要挺不住了,他立马抽回手,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季安玉穿上。 “面要凉了,吃面。”沈璟见季安玉摇头,板着脸语气平淡道,“我煮了好久的汤,不尝一口吗?” 季安玉不想沈璟失望,捧场点头。 “我正好饿!现在就吃!” 沈璟情不自禁露出笑脸,下意识帮季安玉穿上鞋子,抱住季安玉坐到桌前。 “好香啊,阿璟,你手艺真好。” 季安玉见色香味俱全的面汤,将生子的大事暂且抛之脑后,抓起筷子大口吃面。 “太香了!不愧是世子,啥都会。” 沈璟趴在桌上餍足地看季安玉吃面。 “今日太后、皇上过来忠王府,没吓到你吧?” “没有,我只是感到惊讶,没想到九五之尊会纡尊降贵替你父王坐在高堂上。” 沈璟微冷下脸,“他们不过是惺惺作态,装给外人看罢了。” 季安玉手上的动作停顿,见沈璟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她心虚挤出一抹笑。 “阿璟,你也吃点面呀,别光顾着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季安玉拿起没用过的筷子塞到沈璟手里。 “再不吃,即便是好吃的面,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面坨就不好吃了。” 沈璟温柔笑了笑,“本来是怕你一碗吃不饱,特地做了两碗。” “我哪有那么大的肚子?我吃饱了,你吃吧。” 沈璟将面里的肉挑出来,递到季安玉嘴边。 “夫人这些日子瘦了,吃肉。” 季安玉眸光闪动,张嘴咬下。 接下来,沈璟一递过来肉,她就吃下,两人相视无言,直到面吃完。 沈璟好似不经意间问道,“夫人近来有什么烦心事吗?听说你这段时间没睡好,瞧着有点憔悴。” “没啊,我只是要嫁给你了,觉得很不真实,所以才没有睡好。” “不真实……是因为跟梦中的前世不一样吗?”沈璟直勾勾注视季安玉。 他总觉得季安玉离他很远,即使季安玉就坐在他眼前。 季安玉愣住,没料到沈璟会骤然提起前世之事。 沈璟目光如炬,让人看不懂眼里头的情绪。 “安玉,你说人有前世,我信,那你前世嫁给谁?”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不能说吗?我想知道。”沈璟心里打鼓,倘若季安玉依旧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季安玉思忖少刻,“那个男人长的很像魏洛彦,家境也跟南侯府一样。” 沈璟错愕,竟是魏洛彦。 他突然明白为何季安玉如此针对魏洛彦。 “魏洛彦的确非良人。” “嗯。” 沈璟看到季安玉眼神清明,眸中毫无情丝。 “幸好你今生看透了魏洛彦。”不过季安玉对他也没有半点情意,沈璟无奈叹气。 “你我成亲本就是圣旨所缚,委屈了你,你已踏入皇室纷争,难以脱身,今日是皇上、太后来,明日就是皇后、贵妃,前路危险,万事都要小心。” 沈璟握住季安玉的玉手。 “这段时间我们就先相敬如宾,我说过,待我大事完成,会让你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绝不食言。” 季安玉秀眉蹙起。 谁要和你相敬如宾,她要耳鬓厮磨,早日生孩子啊。 “阿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哈,天色已晚,我们快点睡觉吧!” 沈璟瞥一眼窗外,“也是。” 季安玉拿起沈璟外衣边角给她和沈璟擦干净手,拉着沈璟到床边。 沈璟见季安玉粗鲁解开他衣带,他抓住季安玉胡作非为的手。 “我自己宽衣解带,你先躺下。” “好!” 季安玉立刻脱下沈璟外衣,丢挂在床尾,掀开被子钻进去,转头见沈璟傻愣。 她带着被子往里挪了挪,伸手拍了身侧的大空位。 “快上来啊。” “这……我去书房睡吧。” “啊?为什么?”季安玉连忙起身拉住沈璟,“你与我分房睡,外面的人怎么看我啊?” “我偷偷去,他们不会知道,而且他们嘴巴严实,不会乱说。” “那也不行啊,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叫你躺下,你就躺下!你不是说都听我的话吗?” 沈璟木讷点头,紧张躺下。 季安玉笑嘻嘻凑近沈璟,像八爪鱼一样罩住沈璟。 “阿璟,你不盖被子冷不冷呀?我身子暖和,你可以抱住我。” 沈璟紧张得找不到北。 “我我不冷。” 他闭上眼眸手指胡乱抓,指尖碰到季安玉香肩,好似被烫到一般缩回手,过了一会,又小心探出去拉过被子盖在季安玉身上。 “安玉,你这样睡得着吗?” “睡得着啊,我睡觉就是不安分,尤其是和你一起睡。”季安玉扭着头蹭了蹭沈璟脖颈。 沈璟感觉脖子痒的很,身上更是炎热如同在酷暑。 他沉默半个时辰左右,终究忍不了。 声音嘶哑道,“睡了吗?” 季安玉见沈璟要做谦谦君子,暗骂沈璟十几遍后,逐渐睡去。 沈璟没有听到季安玉回话,他小心翼翼扒开季安玉,起身出去吹冷风。 翌日,巧心急匆匆敲门。 “小姐,出大事了,国公爷没了!” 季安玉睡梦中身子抽搐一下,猛地坐起来。 “什么?沈璟没了?”季安玉哀嚎,孩子都没有怀上,她就要守寡! 沈璟幽幽开口道,“夫人听错了,是国公爷没了。” 季安玉哭声戛然而止,梨花带泪转头看向坐在桌前拿书的沈璟。 她哽咽擦去脸上的眼泪,手脚并用爬下床。 沈璟看到季安玉赤脚跌跌撞撞冲他跑来,上前接住季安玉。 季安玉一跃四肢趴住沈璟。 “阿璟,夫君啊,你不能死,我不能没有你啊!”季安玉打了一个嗝,“你不能这么快就让我守寡。” “我没死。”沈璟无奈轻轻拍季安玉后背,“我这不就好好的吗?不哭了。” 季安玉找到出口,将这段时间憋在心里最害怕的事情一股脑通过哭发泄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璟误以为季安玉在难过去逝的国公爷,他心疼弯下膝盖横抱起季安玉。 “我陪你一起去国公府吊唁。” 第124章 守灵 沈璟拉过被子盖在季安玉身上。 “我以为你不在意国公爷了,没想到你那么难过。” 季安玉搂住沈璟腰肢,下巴贴着他的胸口。 “我哭不全是因为他,只是太突然了,季修旭怎么会死呢?他这时候不可能死的啊,奇怪。” 沈璟环紧怀里的人儿,唉声叹气道。 “国公爷他本就病重,给他看病的几个太医都说他没救了,他突然离世也不奇怪,人死不能复生,往后你还有我。” “阿璟,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和你借走哑言,让他去查看季修旭尸体,其实我之前就怀疑国公爷病重的事情,叫人去查,但如今还没有查到什么,国公爷就死了。” 沈璟神色凝重,“国公爷位高权重,在朝中也得罪了不少人,你既然怀疑他的死另有隐情,那我们得赶紧去看国公爷。” 季安玉立马下床穿鞋洗漱。 “巧心,去拿两件丧服给我和世子换上。”季安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穿上了中衣,想来是沈璟给她穿上。 她捏起衣摆眼神询问沈璟。 沈璟尴尬撇开头,“昨夜你喊冷,我便帮你穿上了中衣。”实际是季安玉那般模样,他不敢再看。 季安玉狐疑点头,等巧心把丧服拿来,她和沈璟连忙穿上。 沈璟瞧着季安玉不吃东西就要走,连忙命竹刹将糕点拿去马车上。 “吃点东西吧,等会我让哑言假扮成小厮,看看能不能靠近国公爷尸体。” 季安玉抓起一块糕点。 “今日来吊唁的人应该很多,众目睽睽之下,恐怕有点难查尸,还容易打草惊蛇,不然我们留到晚上试试。” 她又抓起一块糕点,放入沈璟手里。 “阿璟,你今日若有别的事情,就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夫人,虽然你和国公爷分家,但不过怎么说他始终是你父亲,今日盯着你的眼目想来也多,他们想寻你的错处,我自然要陪着你。” “好。”季安玉笑了笑,低头吃糕点。 国公府里里外外挂上白布灯笼,未进门就听到府里传来哭声。 沈璟扶季安玉下车,季安玉打量周围进进出出的人,有真哭,有假哭,各怀鬼胎。 “安玉,你来了。” 季安玉寻声看过去,“祖父。” 季承庭显然急忙赶来,身边的季允驰脸上还有泪渍。 “进去吧。” 一进灵堂就见季修亦趴在棺木上大哭。 “大哥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去了啊,留下一大家子该怎么办?” 季修亦难过是真的,但也想装给外人看他对大哥的感情。 国公府总得留一半给他吧,他可是国公爷亲弟弟! 季家族人都过来哭丧,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 季安玉目瞪口呆,看来皇上没有下旨重封国公爷,国公府这块肥肉要被人分了,分崩离析就从今日开始。 她见祖父已经跑到棺材处,上前拉住季允驰衣袖。 “允驰,我们已经和国公府分家了,今个过来只为吊唁,其余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你记得提醒祖父。” “阿姐放心,弟弟明白。” “嗯。”季安玉松开季允驰衣袖,侧头看向沈璟,“我们给他上香。” “好。”沈璟默默跟在季安玉身边。 曹灵汝看到季安玉拿香,瞥一眼悲痛欲绝的季芸初,吸了吸鼻涕,骤然冲撞季安玉。 “你滚!” 沈璟勾住季安玉的腰躲开,他沉下脸怒视曹灵汝。 “国公夫人这是何意?” 曹灵汝忍着哭声大骂,“季安玉,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你成亲了,而我的芸初要守孝三年!之前争的一切现在看来就是笑话!” 季安玉睨一眼季芸初冷冷讥笑。 “国公府嫡小姐为国公爷守孝三年怎么会是笑话?难道季大小姐不想守孝?心中有怨,便让国公夫人帮她出气?听闻季大小姐不是国公爷亲生女儿,怪不得不满。” 季芸初见曹灵汝愣住心底疙瘩一下,她哭哭啼啼走向季安玉。 “妹妹,你为何诋毁我?我虽不是国公爷亲生,但胜比亲生,国公爷就如同我生父,我愿意为他守孝三年。” 季芸初心里疯狂滴血,眼看她就要嫁给太子,国公爷却死了,岂能不恨? 季安玉扬起哂笑,“国公夫人,你听见了吗?你女儿自愿守孝三年和我无关,照国公夫人这种态度,前来吊唁的有夫之妇都要吓跑了。” 曹灵汝气得心梗,“哎呦……我心口疼。” 季安玉拿出气势扫一眼曹灵汝身边的下人。 “国公夫人太过伤心难过,你们这些下人,还不赶紧扶着国公夫人下去休息!守灵之事自有季大小姐代劳。” 曹灵汝有气无力抬手指季安玉,“孽障。” “国公夫人,你年纪大了,身子骨弱,要是病倒了,季大小姐岂不是更加难过?” 季安玉笑看季芸初,“我想季大小姐也不愿见国公夫人一大把年纪还要在这里跪灵堂。” 季芸初含恨咬牙,见族人都在审视她,不得不低头。 “妹妹说的对,娘这两日都累了,回屋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妹妹,妹妹虽然与我们分家了,但爹离世了,妹妹为了孝道,总要留下守灵送爹一程,是不是啊妹妹?” 季安玉难过擦了擦眼角,“季大小姐说的是,国公爷生我一场,我本就打算为他守灵,晚上我就在这里送国公爷。” 季芸初没料到季安玉会接招,她牵强笑着递给季安玉三支香。 “谢谢季大小姐。” 季安玉大方接过,与沈璟一起上香,随后两人跪下烧纸。 东宫里,太子得知国公爷死了,乐的前仰后合。 “太好了!他终于死了,本宫不用再娶季芸初,哈哈……” 皇后知道国公爷死后,立马过去东宫,果然听见儿子在大笑,怒上心头推门而入,甩给儿子一巴掌。 “笑什么?你巴不得别人知道你盼望国公爷死?” 孔宛涵怒得拽起太子,一脚将太子踹到地上。 “沉煜贤,你瞧瞧你这副傻样,那还有太子的样子!” 孔宛涵恼火坐在太子原来的位置上,抓起桌上的书砸到太子身上。 第125章 守孝三年 沉煜贤傻呵呵笑了笑,“母后,这是天意!您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太子妃之位是时候换人了!” 孔宛涵怒喝,“你少乱来!”她心力交瘁扶额。 “太子妃的事情,你必须按兵不动,最起码给我忍一年,国公爷刚死,你就去退亲,想让天下人如何看你?你父皇对你也会失望。” 沉煜贤嘴上的笑容消失,他沮丧低头。 “母后,一年也太长了吧?我就忍季芸初半年行不行?” “不行!人家季芸初要守孝三年,你忍一年又何妨?多点耐心,此事不能着急。你立即在太监宫女面前召见季沁沁,让她替你出宫吊唁国公爷,该怎么说不需要我再教你吧?” “孩儿明白。”沉煜贤站起来,大喊余公公去请季沁沁。 季沁沁听闻太子召见她,高兴地让银杏找出最美的衣裳给她。 今晚她要把太子留在房里。 余公公皮笑肉不笑道,“娘娘您别忙活了,国公爷今个离世,还是换身素的衣裳比较好。” 季沁沁错愕,“国公爷死了?” 这么快,她进东宫前,瞧着国公爷应该能挺到太子和季芸初大婚。 “余公公,我姐姐要为国公爷守孝三年,那太子殿下他有说什么吗?” “娘娘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该问的就别问,省得惹太子殿下不高兴。” 余公公冷眼瞥季沁沁,他是太子心腹,自然知道季沁沁是如何攀附上太子的,太子虽瞧着喜欢季沁沁,实际轻蔑季沁沁。 季沁沁察觉到余公公看不起她,暗自记恨心中,她换上素服,跟着余公公见太子。 宫殿里站了不少人,连太子所有的妾室通房都来了。 “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季沁沁站起来,余光看到别人投给她同情的眼神,她心里疑惑打鼓。 沉煜贤走到季沁沁面前,温柔拉起季沁沁玉手。 “沁儿,国公爷离世,本宫深感痛心,奈何本宫正在禁足,不能亲自出宫吊唁国公爷,他既是你大伯,你便代替本宫去国公府吊唁七日再回来。” 七日也太久了。 季沁沁不愿意去,这七日太子若是瞧上别的狐媚子,那她不就失宠了? 沉煜贤不悦季沁沁发呆,捏了季沁沁一下。 “沁儿,想什么呢?” 季沁沁努力挤出哭腔。 “臣妾方才沉浸在悲痛里,没想到大伯就这么走了,臣妾没有送大伯,心里有愧,太子大度、善解人意,成全了臣妾,臣妾愿意替太子去吊唁。” 沉煜贤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七日你好好尽孝,务必替本宫好好吊唁,不得懈怠。” 季沁沁心神一冷,她如履薄冰点头。 孔宛涵见季沁沁同意,起身缓缓走到季沁沁身前。 “本宫那里有一棵难得的人参,听闻国公夫人身子也不太好,你带去国公府吧。” “是。” 季沁沁带着人参出宫,恨不得将人参吃了。 给国公夫人,还不如给她娘,国公夫人想必会嫌弃她拿过,说不定收了人参后,就丢弃到库房里。 季芸初见季沁沁身后带一群宫女太监,在她眼里就是季沁沁过来耀武扬威。 邓华洁暗爽,季芸初守孝三年,怕是无望进东宫,而她的女儿如今就是东宫之人,谁敢轻视她。 “沁沁,你怎么回来了?”邓华洁满脸堆笑,双手在季沁沁身上乱摸,小声道,“太子殿下待你如何?” “娘!”季沁沁拉开邓华洁的手,“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这样动手动脚,那么多人看着呢。” 邓华洁讪笑,局促地收回双手。 “呀!这人参,给我的吗?”邓华洁眼含希翼望女儿眼眸。 季沁沁无语撇嘴,“这是皇后娘娘给国公夫人的。” 她轻轻咳了一下,陡然大声道。 “皇后娘娘赏赐国公夫人人参,望国公夫人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太子殿下悲痛国公爷离世,他如今禁足东宫,不能亲自前来吊唁国公爷,让妾身代替太子殿下吊唁国公爷七日。” 季沁沁拿着帕子擦拭不存在的眼泪,她扑通一声跪下。 “国公爷是我大伯,我亦是痛心国公爷离世,大伯,您一路走好!呜呜呜……” 邓华洁吃惊女儿哭得悲痛,不知道的还以为哭的是亲爹呢。 扭头瞧季修亦仍然趴在棺木上哀嚎痛哭,邓华洁眼珠一转,大叫一声哎呦老天爷啊,抓起一堆纸钱丢入火里。 “大哥啊,你正值壮年,怎么就去了啊,可怜我大嫂守寡。”邓华洁跪下哇哇大哭。 季安玉无语看一眼沈璟,她贴着沈璟胳膊轻声道。 “要不咱们也大哭?” 沈璟往火盆里放一把纸钱,“你想哭就哭,我即便是哭,也不会哭成那样。” 季安玉偷睨季芸初,“她现在应该恨死季沁沁了。”她收回目光落在沈璟侧脸。 “太子让季沁沁替他来,今晚季沁沁也会留下守灵。 “无妨,到时候都迷晕了,再验尸。”沈璟示意竹刹走过来,吩咐竹刹去准备东西。 季安玉不动声色打量那些宫女太监,无意间看到国公府站角落里的下人与其中一个太监对视。 “阿璟,那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是谁的眼线?他与国公府的下人好似相熟。” 沈璟余光看过去,示意竹刹去查查。 此时,魏洛彦碍于脸面去牢房接回魏言悦,又被迫支付林金虎的看病钱,偏偏皇上赐婚林金虎和魏言悦,他不能不管,气了一肚子火。 看到魏言悦一脸脏兮兮顶着鸡窝头出现,不禁发作道。 “蠢货!笨蛋!办个事,把自己的身份弄得人尽皆知。” 要不是外人都知道魏言悦是南侯府嫡女,因为伤人蹲在牢房,他正想当魏言悦死了。 魏言悦乖巧低头认错,“都是季安玉太奸诈,我被她算计了。” “我让书达送你回府。” “兄长,你不跟我一起回家?”魏言悦见兄长一身素服,“兄长要去何处?” 魏洛彦想到季芸初守孝三年不能出嫁,心情转好。 “国公爷病逝,我去国公府吊唁他。” 魏言悦震惊,她知道兄长的心思,国公爷一死,最高兴的就是兄长了。 第126章 万事俱备,只待今晚 “兄长,我和你一起去国公府。” 魏洛彦皱眉,“你去做什么?别给我捣乱。” “兄长,你不是想娶季芸初吗?我也算是季芸初的手帕交,可以在她耳边帮你说点好话。” 魏言悦暗想兄长若与季芸初成亲,说不定性子变软,不会再反对她与沈璟。 魏洛彦闻言看一眼魏言悦。 “倘若你能劝她回心转意,倒也省了我许多烦恼,走吧。” 书达去成衣铺买了一件素服给魏言悦。 魏言悦在马车上穿上素服,跟着魏洛彦进国公府,未料竟看到她心心念念的沈璟。 她一阵惊喜,此行没有白来。 大抵是魏言悦的眼神太直白,季安玉察觉到,胳膊肘撞了一下沈璟。 “夫君,你那桃花来了。”季安玉努嘴指向魏言悦。 沈璟满头疑惑,顺着季安玉的示意看过去,见到魏言悦,他神情不悦。 “夫人,吃醋了?”沈璟轻轻碰了一下季安玉胳膊,“我的桃花只有夫人你。” 魏言悦见季安玉和沈璟头贴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心间又酸又苦。 她一心二用跟着魏洛彦上香,陪魏洛彦跪在季芸初身边,对季芸初嘘寒问暖。 “芸初,国公爷虽然不在了,你若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南侯府找我们帮忙。” “多谢魏公子、魏小姐。” 季芸初客气点头,她知道魏洛彦对她有意,却不想戳破,一直吊着魏洛彦,给自己留条后路。 魏洛彦饱含情意望季芸初。 “芸初,我有话与你说。” “此处人多眼杂,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季芸初深知今日眼线众多,不敢单独见魏洛彦。 魏洛彦不甘心作罢,默不作声烧纸钱。 魏言悦趁魏洛彦不注意,偷偷跑到沈璟那边。 “世子。”魏言悦眼眶通红注视沈璟,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 沈璟目不斜视,手上不停烧纸钱。 季安玉看出魏言悦刻意忽视她,她眉眼上挑嘲讽道。 “魏小姐,你真是个性情中人,国公爷离世,你竟哭得这般伤心。” “我才不是为国公爷哭。”魏言悦递给季安玉一个白眼。 “哦~魏小姐来国公府吊唁,不是为国公爷哭,那是为谁?难不成南侯府也要办丧事了?” “你!”魏言悦气得直跺脚,“世子,你看看季安玉,她就是个嘴毒的贱妇!她来做世子妃,实在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沈璟冷声道,“婚事是皇上所赐,魏小姐心有不满,便去找皇上,何必向本世子的新妇发泄怨恨?本世子对安玉甚是满意,魏小姐与其关心本世子家事,不如回家好好准备与林金虎的大婚。” 魏言悦被沈璟的冷言冷语打击得险些站不稳脚。 “世子,你忍心看我嫁给林金虎吗?他可是个赌徒啊。” “你嫁给谁和本世子无关,以后别在本世子面前碍眼,倘若你再出言恶语伤害世子妃,本世子定不饶你!” 魏言悦白着脸潸然泪下,“明明是我们认识在先,凭什么她可以嫁给你?我……” 沈璟毫不留情打断魏言悦的话。 “魏小姐请自重!本世子与你素不相识,莫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免得惹我新妇不高兴,害本世子清誉有损。” 魏言悦怔怔盯着沈璟泪如雨下,直到魏洛彦嫌丢脸派人将她带走。 南侯府的人一离开灵堂,季安玉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临近傍晚,季安玉摸着饿扁的肚子。 “阿璟,我想吃你煮的面。” “好,等我。”沈璟放下手里的纸钱,用手帕擦了擦手出去,让青勿寸步不离护着季安玉。 前来吊唁的人纷纷回家,哀嚎的季修亦见外人都走了,他拍了拍衣袖,拉上邓华洁和季沁沁回屋用饭。 半个时辰后,季芸初见沈璟没出现,以为沈璟先行离开国公府,她轻蔑笑了笑。 “妹妹,看来世子对你也不怎么样啊,做世子妃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呵,妹妹啊,你可要早点为自己做打算。” 季安玉听出季芸初在幸灾乐祸,她轻松自如回怼。 “多谢季大小姐这么关心我,其实我更担心季大小姐的婚事,守孝三年不能婚嫁,啧啧啧~不知太子殿下会不会为你等三年?” 季芸初被人正中七寸,表情一脸难看,她何尝不知太子的心思,太子此时怕是很高兴吧。 竹刹走进灵堂,恭敬地请季安玉去外面的凉亭用饭。 青勿见状扶起季安玉。 季安玉挑衅翘起嘴角,“唉呀,世子约我去吃饭,季大小姐,你先跪着,我们一会就回来了。” 季芸初气得绷紧下颚,她瞋视季安玉一行人出去。 “大小姐,饭菜已经备好,奴婢替您跪着。”月梅诚惶诚恐道。 季芸初恼火拧月梅耳朵,“死丫头!也不知道扶我起来?做了丫鬟那么久,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月梅忍痛委屈扶起季芸初。 季芸初站稳脚后,瞥见月梅唯唯诺诺的样子,用力推月梅一把。 “废物!” 季芸初甩袖出去,路过凉亭,正巧看到沈璟递给季安玉一块肉。 “来,夫人,尝尝看今个煮的合不合你胃口。” 季芸初嫉妒握拳,没想到这风流的沈璟会对季安玉那么好。 她嗤笑一声,再好的男人命短,又有什么用,不过是风花雪月,转瞬即逝。 季安玉余光看到季芸初,落落大方道。 “看不出来季大小姐有喜欢盯人吃饭的癖好啊,季大小姐站那么远能看清楚吗?不如坐在我旁边看吧?” 下人的目光偷偷落在季芸初身上,季芸初又生气又尴尬,扭头就走。 季安玉见碍眼的人走了,她转头瞧沈璟举止优雅的吃面。 “阿璟,哑言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待今晚。” 季安玉不安点头,手上的动作加快。 晚上,季沁沁碍于太子,迫不得已来守灵,看到季芸初和季安玉她们都在,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她还挺害怕。 她跪了一会,头渐渐昏沉,不知不觉睡着。 季安玉环视四周,见人都沉睡,示意青勿和竹刹到外面守着。 第127章 周公之礼 哑言赶紧检查国公爷尸体,越看越心惊。 “世子、世子妃,国公爷是中毒而死。” 季安玉心弦剧烈跳动,她抓紧棺木凝望国公爷的脸。 “可太医说他是病死,会是谁做的?难道是二皇子党?” 沈璟沉声道,“贵妃势大,控制几个太医也不是什么难事。” 竹刹蓦然冲进来,“世子爷,皇上来了!带了不少人。” 沈璟和季安玉猛地对视,异口同声道,“兴许是他!” “哑言,皇上认得你,你先躲起来吧。”沈璟目光冰冷望一眼外面。 竹刹飞快将一瓶药放到沉睡的人鼻尖,随即收好药退到沈璟身后。 季芸初率先醒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眸看到季安玉头靠在沈璟肩膀侧面,好似睡觉。 她左看右看见别人在睡觉,打消心里的疑虑。 “皇上驾到!” 皇上进来正好看到沈璟摇了摇季安玉。 季安玉揉了揉眼睛,看到皇上一惊,和沈璟一起叩拜皇上。 季芸初背脊发凉,颤抖着身体叩拜。 “尔等免礼。”皇上目露难过望向棺木,“修旭与朕好友多年,他离世,朕来看看他。” 片刻,他看一眼世子夫妇,“阿璟,天色已晚,听闻你们在此守了许久,回去休息吧。” 沈璟眼神微动,牵住季安玉的手道。 “国公爷是安玉生父,我和安玉今晚想为他守灵。” 沉维萧欣慰点头,“你们都是有孝心的孩子,修旭泉下有知,想必也会高兴。” 他瞥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浅笑。 “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璟,你时日不多,当以子嗣为重,况且季安玉还曾扬言与国公爷无父女之情,她不再是国公府嫡女,朕允许她不用为国公爷守孝。” 季安玉瞧一下沈璟,又看向皇上跪下叩首。 “谢皇上隆恩。” 季芸初满脸激动,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守孝三年?她好似又看到希望,不由得语无伦次。 “皇上那……我我是不是……我不用……” 沉维萧冷眼瞧季芸初,“你是国公爷嫡女,自然要为他守孝三年。” 季芸初如晴天霹雳,明亮的眼眸落寞敛下。 她明明按照皇上的吩咐做事,为何季安玉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不用守孝。 季芸初很想问皇上为什么,但她看到皇上浑身威严,竟不敢问。 沉维萧无视季芸初,难过走向棺木,居高临下望躺在棺材里的季修旭。 季修旭啊季修旭,你看你看重的女儿,不仅亲自送你下黄泉,连守孝都不愿意为你守。 你若知道这一切,想必会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眸,识人不清,可悲又可恨。 季沁沁醒来看到一身黄衣的皇上,大惊失色叩首。 沉维萧眉头一皱,回眸睨季沁沁,想起这姑娘是太子从国公府抬进东宫。 他意味深长笑道,“你倒是幸运,免礼吧。” 季沁沁战战兢兢抓紧衣裙,她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季安玉她们为何不叫她?害她在皇上面前丢脸。 她方才懈怠守灵,不知会不会传到太子耳里。 沉维萧待在灵堂将近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皇上,火还放吗?”张公公恭敬低头。 沉维萧望一眼国公府,“阿璟夫妇还在里面,罢了,给季修旭好好安葬吧。” “皇上,世子似乎已经起疑心了。” 沉维萧暗叹一声,“阿璟一向聪慧,让人收拾干净点。” “是。” 次日,沈璟抱着季安玉回忠王府,季安玉头脑昏沉睡去。 他小心撩起季安玉衣裤,将消伤药涂在跪青的膝盖上。 “嘶……好痛。”季安玉痛醒,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注视沈璟上药。 沈璟放轻手,“皇上已经发话你不用守孝,往后不必跪了。”他俯身吹了吹。 季安玉垂下眼眸看沈璟乌黑的头发。 “阿璟,你的头颅真好看。” 沈璟惊得差点亲上膝盖,他无奈抬头瞧季安玉无辜真诚的神色。 “饿了吗?惊华楼差人送来早饭。” 季安玉双眸一亮,“好饿,快放上桌吧。” “这么喜欢惊华楼的饭菜?” “喜欢啊,谁不知道惊华楼的饭菜是京城一绝。” 沈璟理了一下季安玉的碎发,“其实我就是惊华楼的东家。” “是吗?那我以后就可以经常吃惊华楼的饭菜了。” 沈璟双手捧起季安玉小脸,“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我是惊华楼的东家?” “我又不是傻瓜,猜过你是惊华楼的东家好友,也猜过惊华楼的东家就是你。” 季安玉挠了挠沈璟手掌腕,眼含戏谑。 “阿璟,皇上都说你时日不多,我们今晚就行周公之礼吧!” “咳咳咳……”沈璟红了脖子收回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我身体好着呢,不是跟你说了吗?时日不多都是骗别人的。” 季安玉拽紧沈璟胳膊,眼睛亮的好似发光。 “既然你现在身体很好,那我们更要趁早行周公之礼!” 沈璟转过身,“你羞不羞?一直把这事放嘴上,此事不着急。” 季安玉伸出双手扳正沈璟身体,固定住沈璟,不让沈璟避开她目光。 “阿璟,我们都成亲了,周公之礼这种事情是夫妻趣事,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先前那吊儿郎当、不要脸的模样去哪里了?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沈璟瞪眼,“那能一样吗?那是救命!”他语气渐渐弱道,“你都不喜欢我,行什么周公之礼?没意思。” 季安玉着急抱住他胳膊,“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 “你年纪还小,这事以后再说。”沈璟温柔揉搓季安玉手掌,“先用饭吧。” 季安玉不知沈璟在抵触什么,莫非是她那时候说了那些话伤到沈璟自尊心了? 眼下她只能慢慢来了。 “好,夫君,我们用饭,走!” 季安玉见沈璟要帮她布菜,她从沈璟手里拿走筷子。 “夫君,今日我帮你布菜。”季安玉笑眯眯给沈璟夹了半碗菜,“夫君,你瘦了,多吃点。” 沈璟看到季安玉极度热情,嘴角微微无奈抽动。 “对了,探子来信,昨夜张公公命人暗中抬了两桶油去国公府。” 季安玉诧异,“他们要烧了灵堂?” 第128章 诡异的香囊 “兴许吧,但不知为何他们最后将那两桶油抬走了。” 沈璟若有所思,“而且我们的密探赶过去时,线索已经被人弄断了。” “阿璟,皇上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查国公爷的事情,他若下令烧了灵堂,岂不是坐实他就是幕后黑手?” “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况且即便是皇上做的,我们暂且拿他没有办法。”沈璟眸里晦暗不明。 这时,哑言进屋禀报。 “世子爷、世子妃,老夫查阅医书发现国公爷所中之毒正是满西去,只不过满西去加了一味附子后,寻常大夫难以看出来。” 哑言刚说完,后脚竹刹巧好查明昨日与太监对视的下人来路,立即来禀报。 “世子爷,那人的确是皇上的人。” “满西去不就是我和祖父之前中的毒吗?”季安玉震惊,“魏洛彦手里也有这种毒药,他还给徐予晏亲娘下了这种毒。” 季安玉咬一口包子压惊,“我猜皇上是想让我们怀疑贵妃,现在谁不知道国公爷是太子党,贵妃动手合情合理。” 沈璟沉思须臾。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就当做是二皇子党做的,皇上对我们也能降低警惕心。” “只能如此了,谁让他现在是皇上。” 季安玉一脸郁闷。 “原来皇上如此忌惮国公府,怪不得他不同意季修亦世袭国公爷的位置,幸好当初及时分家,不然祖父和允驰恐怕完蛋了。” 沈璟给季安玉碗里夹了一块蒸糕。 “狡兔死,走狗烹,国公爷假如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招皇上忌惮,引来杀身之祸。” 忠王何尝不是如此? 季安玉担心沈璟难过忠王的境遇,用力握一下沈璟的手。 只盼忠王能化险为夷,否极泰来。 七日后,季安玉和沈璟去送国公爷下葬。 季安玉扫一眼曹灵汝,几日不见,曹灵汝气色更加差劲,而曹灵汝身边的季芸初精神抖擞。 季芸初曾经给祖父下满西去,又将满西去赠给魏洛彦。 季安玉怀疑季芸初手里还有很多满西去,这些满西去够弄死国公爷。 “妹妹,你一路上为何一直看我?”季芸初心虚强撑一脸镇定。 话音刚落,曹灵汝生怕季安玉仗着国公爷不在世欺负季芸初,将季芸初护在身后。 “孽女!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季安玉嘲讽一笑,“我都已经离开国公府,而且嫁为人妇,能打什么注意?只是觉得季大小姐气色挺好,季娘娘倒是气色差许多。” 众人目光落在季沁沁身上,脸色确实看起来不好。 季沁沁得到众人关注,宽慰地笑了笑,这七日她没有白跪。 “为大伯守灵是我作为国公府小姐、太子妾室应该做的。” 季沁沁翘起嘴角,太子若知道她如此辛苦,想必会多留宿她房中吧。 季芸初见季沁沁含羞待放的样子气得咬紧后槽牙。 曹灵汝心疼地拍了拍季芸初后背,“芸初,有娘在,待你父亲丧事结束,娘亲进宫求皇后娘娘帮忙。” 季安玉挑眉轻笑,曹灵汝对季芸初可真好,可惜了一腔热血喂给狗。 季沁沁在国公爷坟头前上了香后,便急忙回东宫。 她梳妆打扮一番,在屋里等了半天都不见太子前来。 “银杏,你告诉余公公了吗?我回来了,为何不见太子过来?太子殿下在何处?” “奴婢已经说了,余公公让奴婢先回来。” 银杏胆怯捧着一碗药,“娘娘,这几天您跪灵堂,嗓子都哭哑了,喝点药吧。” 季沁沁恼火跺脚,不耐烦看乌黑的药汤,随后赌气喝完药。 “我这副惨样,好好的膝盖跪得青紫,总要叫太子瞧瞧,让他记住我的付出,银杏,你再去请太子来我屋里。” “是。” 一个时辰后,银杏嘴巴微红回来,她紧张垂下头。 “娘娘,奴婢等了许久,才见到太子出来,太子去看侧妃娘娘了,他说今夜不来您这。” 季沁沁火冒三丈一把打掉桌上精心准备的汤盅。 “我替太子去国公府吊唁七日,给太子赚足了好名声,太子倒好,连来我屋一趟都不乐意。” 银杏忍着身下的疼跪下,生怕季沁沁把气撒到她身上。 季沁沁眼泪汪汪,“我就说我离开东宫七日会失宠,果然如此,太子宠幸了别人,我做的那些戏就是笑话!”她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此时宫外,沈璟趁着在野外,带着季安玉散心。 季安玉眼尖看到远处的一对男女。 “阿璟,你瞧!那不是魏洛彦和季芸初吗?没想到季芸初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偷偷见魏洛彦,咱们去听听。” “这不太好吧,你不是要去抓鱼吗?你不想吃烤鱼了?” “哎呀,鱼什么时候都有,他们可就不一样了,走吧。”季安玉拉上满脸拒绝的沈璟。 沈璟半推半就最终随着季安玉过去。 “芸初,国公爷蓦然离世,你年纪不小,又要守孝三年,你本就不是国公爷之女,对你来说这也太不公平了。”魏洛彦扫视季芸初瘦弱的身躯。 季芸初一脸惆怅,“国公爷虽然没有生我,但他养我,待我视如己出,我岂能不忠不孝?我愿意守孝三年。” “可这样,你就不能如愿嫁给太子,我与太子一同长大,我比你了解太子,他不会等你三年。” 魏洛彦看季芸初的眼神充满志在必得。 “芸初,我心悦你,若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为你三年不娶妻生子。” 季芸初敛下算计的笑意,抬眼无辜地望魏洛彦。 “我不能连累你,你爹娘也不会同意你三年不成亲。” 魏洛彦牵起季芸初的手,“我自有办法劝我爹娘同意,我说等你三年,就会等你三年。” 季芸初仿佛受到惊吓抽回自己的手。 “洛彦,是我对不起你。” 魏洛彦感慨道,“唉,若你不是国公府千金那该多好。” 季芸初眼睛闪了闪,“洛彦,你对我的好,我都一一记在心里,我又新做了一个香囊送给你。” 魏洛彦接过香囊,低头用力吸了一口。 “每每闻到这个味道就会想起你,芸初,我已经离不开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你。” 第129章 他衣服脏,我来 季芸初伸手把魏洛彦身上旧的香囊摘下,随手丢到草丛里。 “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就让香囊替我陪着你吧。” 魏洛彦神情恍惚,听了季芸初的话后,他好似处在云端之中愉悦不止。 季安玉蹙眉凝望香囊,轻轻撞了一下沈璟。 “阿璟,我想要那个香囊。” 沈璟嫌弃睨一眼香囊,“你不会吃醋了?对魏洛彦旧情复燃吧?” “你胡说什么啊!” 季安玉抓过沈璟的手,低头咬了一口,见沈璟吃痛才松嘴。 “魏洛彦那种人渣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沈璟心情舒坦了,眼神冷漠向竹刹做了一个手势。 竹刹会意带上人手骑马到魏洛彦回去的必经之路埋伏。 季芸初看到魏洛彦收好香囊,又和魏洛彦说了几句话。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国公府,不然我娘发现我不在,她会很担心。” 魏洛彦还想再和季芸初多待一会,不舍道。 “也好,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万一被人发现会给你惹麻烦。” “我不怕麻烦!” 季芸初无奈叹气。 “洛彦,我爹不在了,我不想让我娘丢脸,更不想她为我难过。” 魏洛彦满眼欣赏道,“此处人烟稀少,你如此有孝心,那我便悄悄送你,等国公府侍卫守在你身边,我就离开。” “好。” 季安玉见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她等他们消失不见,才跑到草丛里寻找丢掉的旧香囊。 沈璟抓住季安玉后腰带,往怀里扯了一下。 季安玉撞到沈璟身前,娇嗔拍打沈璟胳膊。 “干嘛拉我?我对魏洛彦可没有什么意思,我是在做正经事。” 沈璟宠溺地弹了一下季安玉的额头。 “你没看到草丛里有刺吗?这要是划破我娘子闭月羞花的脸蛋,岂不是叫我心疼?我来找。” 季安玉捧着自己的脸娇笑,“少说甜言蜜语。” 她见沈璟弯腰低头找香囊,衣袖时不时撇开杂草,她不由得紧张道。 “阿璟,你那修长写字的玉手可不能划破了!还有你这张矜贵的小白脸护着点,划伤了怪可惜。” 沈璟背着季安玉偷笑,目光落在草丛左侧角落里的旧香囊,探手抓起,转身塞到季安玉手上。 “你就知道可惜我这张脸,却不知道心疼。” 季安玉看到沈璟脸颊划了一道粉色长线,脱口而出道。 “谁说我不心疼了?我心疼!” 话毕,两人皆愣了愣。 沈璟垂眸浅笑,与季安玉十指相扣。 “走吧,去抓鱼。” 季安玉抓紧香囊点头,她从衣袖中拿出手帕将香囊包裹起来。 沈璟见状欲要将香囊收回。 “这香囊有问题,还是我来收吧。” 季安玉躲开沈璟的手,“不行,这玩意说不定与男人相克,你方才也看到了,魏洛彦闻了一下就变成傻兮兮的模样,还是我自己收着。” 沈璟拧起眉峰,“就你说那些歪理,我看不是与男人相克,任谁闻了,都一个样。”他作势伸手。 季安玉一掌轻轻打沈璟的手背,两手分别放在腰侧上。 “啧,你非要我今日重振妻纲,大小事情都得听我的!去,抓鱼烤鱼去!” 沈璟无奈收手,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季安玉。 “再将香囊包裹一层吧。” 季安玉见沈璟退步,她愉快应下。 沈璟下水抓鱼时,竹刹那边也得手。 魏洛彦和书达鼻青脸肿狼狈躺在地上。 “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你都已经拿走,可以放我们了吗?” 魏洛彦藏下杀意放低姿态看眼前一身黑衣加面罩的匪徒。 今日他出门见季芸初,只带了书达,大意落在匪徒之手。 竹刹匪气十足抛了抛手心的荷包,一脚使劲踩在魏洛彦肚子上。 魏洛彦立马惨叫,“好汉饶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美人,还是金钱,我都有。” 竹刹眼神狂妄用剑撩开魏洛彦衣襟。 剑尖轻划在胸口,魏洛彦鸡皮疙瘩暴起。 竹刹挤出嘶哑难辨的声音道,“想活命?把衣服脱了。” 魏洛彦脸色瞬间难看,他见过好男风的人是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竹刹看到魏洛彦还想负隅顽抗,将魏洛彦狠狠揍到手抬不起来,粗鲁扒走魏洛彦的衣服,只留下裤子里衣遮羞。 “公子!”书达满嘴血向魏洛彦爬过去,哀求竹刹道,“请好汉别再羞辱我家公子,小人愿为好汉效劳,想让小人做什么都行。” 竹刹嫌弃地瞥一眼书达,带着人扬长而去。 书达连忙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魏洛彦身上,他四处张望寻找被竹刹随手丢到一边的信号弹。 竹刹回到沈璟身边时,沈璟正在河边处理鱼。 季安玉蹲在沈璟身边,时不时用衣袖给沈璟脸上擦汗。 “世子爷,魏洛彦的东西全在这里。”竹刹将包袱展开,露出魏洛彦的衣裳。 季安玉疑惑,“咦,这是魏洛彦刚刚穿的衣服。”她瞧见衣服的血渍,惊讶道,“竹刹,你把魏洛彦打了?” “咳!”沈璟眼神示意竹刹放下包袱走开。 竹刹立刻将包袱放在岸边,一眨眼就不见人影。 季安玉眉开眼笑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小河石。 “打得好!我早就想打他了。”季安玉走近包袱,欲要找出香囊。 沈璟悬着的心暗暗放下,见季安玉手要摸到魏洛彦上身里衣,瞳孔迅速动了一下。 “别动!他衣服脏,我来。” 季安玉回头看沈璟将鱼放在岸边大石头上,随后走向她,朝她温柔一笑。 沈璟用他充满鱼污秽的手翻找香囊。 季安玉眉尾微跳,恶心扭头撇撇嘴。 沈璟好似不知一般,“娘子,这香囊你要收起来吗?” “不了,你收吧,你别闻啊。” “嗯。”沈璟将香囊暂且放在包袱上,“先放这里,我们烤完鱼再带走。” 他转头继续处理鱼,轻车熟路将火点燃起来烤鱼。 季安玉坐在沈璟身侧抱腿而坐,注视沈璟那双洁白的双手,脑中还残留沈璟面无表情用魏洛彦的衣裳擦手的画面。 季安玉头依在沈璟肩膀上。 “阿璟,我们夺了魏洛彦心爱的香囊,他估计会叫人寻找。” 沈璟斜眼瞟一下脏兮兮的衣裳,还不够脏,早知道多擦点。 第130章 轻则滑胎,重则终身不孕 “儿啊,谁将你打成这样?来人,快去请大夫。” 南侯夫人心疼地望着儿子的脸,想抚摸儿子的脸蛋又不知从那里下手,脸上都是伤。 书达扑通跪下,“都是属下不好,没有护住公子,请夫人责罚。” 南侯夫人恶狠狠瞪书达。 “到底是什么回事?如实交代!是不是二皇子党做的?” 书达难以启齿,满脸纠结不知要不要开口。 南侯夫人眯起眼睛,“说啊!” “公子和属下回府途中遇到劫匪,他们抢走我们身上的银钱,还把我们打了一顿,后来……后来那劫匪见公子生得俊俏,竟生了歹心。” 书达眼眸恼羞闪动,支支吾吾道。 “他们,他们逼迫公子脱下衣裳,公子他……他不愿意,匪徒又将公子打了一顿,硬生生扒下公子的衣裳,幸好那群人突然没有了兴致,他们离开后,属下才得到机会求救。” 南侯夫人脑袋一阵眩晕,她重重坐在床边,怜爱俯视儿子脸庞。 “我可怜的孩子,那些匪徒竟然如此猖狂!害我儿凭白无故受到那些折辱,我南侯府定不会放过他们!” 书达担忧魏洛彦醒来后发现在夫人面前颜面扫地,他连忙劝道。 “还请夫人不要在公子面前提起此事,公子受到侮辱,想必也不愿夫人知道。” 南侯夫人眼噙着泪水,她伸手给儿子掖好被子。 “书达,照顾好洛彦,此事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南侯夫人哽咽眨眼,起身出去。 魏洛彦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涂上药膏。 “香囊,我的香囊。”魏洛彦忍痛东张西望,身子上又痒又痛。 魏洛彦青筋暴起,“书达!我的香囊在哪里?快找来给我!” “公子,您醒了。”书达赶紧快步走到魏洛彦床边。 “您忘了?您那香囊挂在衣服上,衣服都被劫匪抢走。” 魏洛彦白唇微微颤抖,他红着眼尾喘了一口气。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人去找啊!” 书达见魏洛彦发怒,“公子息怒,属下已经叫人去找了,只是那劫匪不知所踪,找到香囊还需要一段时间。” 魏洛彦抓紧被褥,眼眸阴狠。 “先前我们让人假扮匪徒,如今匪徒居然打我的主意,你速速去告知太子,就说那些匪徒是二皇子派来,他欲要将我除去,请太子借着杀匪之名出手斩杀他们,可博得民心。” “是!” 魏洛彦见书达作势转身去办事,急忙喊道,“等等,香囊的事情暗中寻找,莫要让太子察觉。” “属下明白。” 魏洛彦闭上眼眸,敢来冒犯他,他必追杀到死。 …… 季安玉和沈璟吃完烤鱼便回忠王府。 一到家,季安玉拉上沈璟迫不及待去找哑言。 沈璟将新香囊放到哑言面前。 “哑言,看看里头有什么问题?” “还有这个!”季安玉把旧香囊拿出来递给哑言。 哑言先闻了闻旧香囊,打开检查里头的东西。 “这旧香囊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哑言一脸严肃放下旧香囊,打开新香囊小心检查。 “世子、世子妃,这上面竟有卿香!”哑言满脸激动。 “不过下香者很小心谨慎,将香囊浸泡在卿香之中,让人难以察觉,而且时间久了,上面的卿香会逐渐消散,叫人更难发现。” 卿香? 季安玉眼眸间流转惊讶,“我记得你曾说过这卿香能够蛊惑人心,闻多了会让人上瘾听话,倘若这个人突然没了卿香,他会如何?” 哑言摸了一把胡子缓缓道来。 “他若是长期佩戴香囊,卿香便被他吸入肺中,一旦犯病闻不到卿香会让人发狂,连骨髓里都透着瘙痒刺痛,非常人能忍,倘若此人受不了,兴许会寻死,啧啧啧,好毒的香。” “可有解毒的法子?”季安玉担心自己人会不慎中招。 “老夫可以试试。” “多谢,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对了,这卿香若是孕妇闻多了,会如何?” 哑言轻描淡写道,“轻则滑胎,重则终身不孕。” 沈璟见季安玉闷闷不乐,牵着季安玉去花园散步。 “有心事?” 季安玉抬头看一眼沈璟,挤出笑脸摇头。 “我没事,就是想静静。” “好,我陪你。” 沈璟一言不发站在季安玉身侧。 季安玉眼中失神,回忆起前世她生子前闻到的香味,好似是卿香,当时她沉浸于悲痛之中没有发觉。 南侯府,书达听说侍卫找到魏洛彦的衣裳,高兴拿着包袱去见魏洛彦。 “公子,衣裳找到了。” 魏洛彦瞳孔一亮,“快,把香囊给我。” 书达打开包袱,见衣裳上沾着污秽,他仔细翻找好一会,都没有看到香囊。 他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紧张咽下口水望魏洛彦。 “禀公子,没有香囊。” 魏洛彦立马怒斥,“废物!把衣裳给我。” “公子,这衣裳脏了,属下担心脏了您的手。” “给我!” 书达眼含挣扎,犹豫片刻将衣裳裹好,放到魏洛彦手边。 魏洛彦急忙一件一件查看,眼中的希望逐渐消失。 “我的香囊去哪里了?你们在何处找到的衣裳?上面怎么一股鱼腥味?” “公子,在河边找到的衣裳,但没有看到那群人。” 魏洛彦面目狰狞丢开衣裳。 “拿去烧了!派人沿着河边寻找香囊。” 书达恭敬劝道,“公子,那香囊说不定已经卷入水中,再也找不回了,您派人出去就是为了寻找香囊,南侯爷若是知道,肯定会怪罪您,不然您再请季大小姐重新做一个香囊。” 魏洛彦头疼欲裂。 “芸初如今在孝期,她前脚送我的香囊,我后脚弄丢,若让她知道,定然怀疑我心不诚,没有好好珍视她送给我的东西。” 书达思忖道,“那您便说魏小姐看到香囊做的好看,她也想要一个,如此,季大小姐不就答应再做一个新香囊?” 魏洛彦捂住阵阵发痛的胸口,他紧皱眉头望向床顶。 “依你所言,香囊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 书达欣喜,“是!” 公子总算听劝,不意气用事了。 第131章 告发小姐私相授受 “世子妃,南侯府派出去的侍卫都撤回来了。”青勿站在床帐外面低头道。 季安玉制止住给她按摩脑袋的沈璟。 “知道了,季芸初那盯紧了,你先下去吧。” 沈璟看到青勿离去,手上的动作继续。 “头还疼吗?” “不疼了。”季安玉起身摁下沈璟,“你陪我躺着。” 她趴在沈璟身上,静静注视沈璟。 沈璟被季安玉盯着发毛,他抓紧衣带欲要起身,却被季安玉双手摁回。 “娘子,青天白日的,你……你冷静点。” 季安玉莞尔一笑,“瞧你那怂样,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轻轻描绘沈璟眉眼,里头流出抵死不从的倔强。 “阿璟,你还记不记得在宫里见到的香囊?” “记得。” “我觉得卿香就是季芸初从贵妃手里得到的,季芸初是贵妃用来对付太子的棋子,可这个棋子不听话了。” 沈璟目有神采道,“他们的棋子乱动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季安玉耳朵贴在沈璟胸口,聆听沈璟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待哑言能解开卿香的毒,我们便将香囊给二皇子吧。” “娘子与我心有灵犀,我正有此意。”沈璟宠溺用下巴蹭了蹭季安玉发髻。 此时,国公府中,季芸初听闻魏言悦想要她的香囊时有些吃惊。 魏言悦一向瞧不上她的东西,怎会专门叫书达跑一趟? 难道魏洛彦察觉了什么? 季芸初暗中打量书达神色。 “魏小姐可有什么忌讳?我怕我做的香囊她不喜欢,毕竟我爹刚离世,我难免沾染一些晦气。” 书达腹诽季芸初虽不咋样,但话说的对,的的确确晦气十足! 他家公子就是因为约见季芸初,才倒霉被匪徒欺负,偏偏还不能说出去。 公子心中有气,可不就逮着他出气,他看到季芸初就烦。 书达忍气吞声道,“季大小姐,我家小姐和您是手帕交,她又怎会嫌弃您?我家小姐说了,只要是您亲手做的香囊,她都喜欢。” 季芸初警铃大作,这不可能是魏言悦说出来的话,魏言悦早就看她不爽快。 她勾起和煦的笑道。 “书达,我巧好多做了一个香囊。” “那太好了!”书达心花怒放,公子见到香囊必能马上平息怒气,他不用受气。 “月梅,去把我放在梳妆台上的香囊拿过来。” “是。”月梅不安瞄一眼书达,那香囊本是小姐戴在自己身上的,给书达转交给魏小姐,会不会落在外男之手? 月梅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国公夫人,她匆匆跑回屋取香囊,又急忙跑出去。 “小姐,香囊取来了。” 季芸初看了看香囊,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将香囊递给书达。 “魏小姐若是不喜欢,可以告诉我一声,我重新做一个给她。” “多谢季大小姐。”书达由衷地作揖行礼感谢季芸初,抓紧香囊回去南侯府。 邓华洁躲在角落里,将一切尽收眼里。 半夜,邓华洁趁着季芸初睡着,让人把月梅捂嘴捆绑到她院里。 季修亦暗怀心思,面上善良的模样劝道。 “夫人,你当真要做?如今兄长那一脉就剩下季芸初记在兄长名下,她名义上是兄长的女儿。” 邓华洁冷眼瞥季修亦。 “你装什么装?我已经知道你对我娘家做的那些好事!眼下,沁沁在东宫根基不稳,谁都可以踩她一脚,那季芸初心野大,她定要独吞掉偌大的国公府,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捞不到,沁沁缺了钱,我们上哪里给她弄来?” 季修亦心虚又错愕,他欲言又止看昔日的枕边人,好久才出声。 “怪不得你对我没有从前那般好,原来如此。” 邓华洁忍着眼泪,她红眼紧盯季修亦。 “要不是看在夫妻那么多年,加上沁沁进了东宫,我便忍了下来,否则我……我定要和离!” 季修亦心弦一震,他颤颤巍巍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邓华洁敛下所有的情绪,叫人把月梅带进屋里。 月梅看到绑她之人是二夫人,连忙跪地求饶。 “夫人,奴婢没偷没犯事,求夫人放了我。” 邓华洁阴笑给月梅一掌。 “贱蹄子!你将大小姐的香囊交给外男,还说没有犯事?哼!你若识相,就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从轻发落。” 月梅震惊,怎么就被二夫人发现了? 她惊慌失措磕头求饶,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夫人,我我……是小姐叫我回屋取香囊给他,但他是南侯府的下人,帮魏小姐来国公府取香囊,小姐绝对没有与外男私相授受啊。” 邓华洁冷笑睨月梅,指尖抬起月梅下巴。 “季芸初就是在私相授受,府里的下人都看到香囊交到外男手里,做不了假,等会见到国公夫人,你这样说,听明白了吗?” 月梅抖了抖身子,“夫人,这会毁了大小姐,奴婢不敢。” “什么叫毁?本就是季芸初的错,她犯了错,理应承受责罚。” 月梅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眸道,“夫人,您放过大小姐吧,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邓华洁猛地怒视月梅。 “季芸初还要守孝三年才能嫁给太子,太子是储君,凭什么等她三年?她以为她是谁啊,我女儿就不同了,她已经进了东宫,是太子的女人。” 邓华洁捏住月梅下巴摇动一下。 “月梅,你是个聪慧的姑娘,应该明白谁才是你未来的靠山,你没进国公府为奴为婢前,过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你跟着我以后,不会被人赶出去。” 月梅悬挂在眼睛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水珠一样落下。 邓华洁眼神示意婆子抓着月梅跟她去见国公夫人。 曹灵汝原本就睡眠浅,听到屋外嘈杂的声音,立马就醒了。 “原娘,外面发生了何事。” “夫人您醒了。”原娘不忍心打击曹灵汝,“您且休息,就是下人胡乱掐架的事情,犯不着您起床处理。” 曹灵汝无奈道,“我又不是傻瓜,下人胡乱掐架哪敢闹到我屋前?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受得住。” 原娘执拗不过曹灵汝,只好全盘托出。 “二夫人说大小姐与外男私通,大小姐她还送给外男一个香囊,这事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告发的。” 第132章 使个苦肉计 曹灵汝两眼一黑,过了一会才强撑着起来。 “原娘,让邓华洁带那丫鬟进来,其他人守在外面。” 曹灵汝抓紧原娘手腕,“还有这事千万不能传到太子耳里,让下人嘴巴严实点,否则杖毙。” “原娘明白,这就去办。” 邓华洁进屋看到曹灵汝身穿中衣披着外衣,她眉眼妩媚笑了笑。 “大嫂,惊扰你休息了,我也不想打扰你,可私相授受的事情是大事,我既然知道,自然要告诉你,为了国公府的颜面,大嫂,你不能心慈手软啊。” 曹灵汝咬牙怒视邓华洁,睨一眼月梅道。 “子虚乌有的事情别乱说,芸初是太子妃,你想毁了她?为你女儿铺路?” 邓华洁略微心虚闪动眼眸。 “大嫂,你冤枉我了,我们都是国公府的人,一条船上的,你女儿清誉不好,也会影响到沁沁。” 曹灵汝冷笑,“那你为何半夜来闹?是想人尽皆知吗?” 邓华洁好似懊悔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瞧我年纪大了,糊涂了,你方才不是让原娘去堵下人的嘴巴了吗?照我说啊,芸初与外男私通,这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国公府就完蛋了,大嫂,你快与芸初撇干净,早早把她赶到庄子里去。” 曹灵汝恼火拍桌。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芸初是我的女儿,国公府能不能兴盛就看她了,你是想把国公爷费尽心思铺的路毁掉吗?还是说你觉得季沁沁能坐上太子妃?她已经做妾,你别做梦了!” 邓华洁沉下脸,推了一把月梅。 “国公夫人拎不清,季芸初与外男私通,太子岂会容忍她?月梅,你好好与国公夫人说说,大小姐是不是私通外男?” 月梅满头冷汗,战战兢兢道。 “南侯府魏小姐喜欢大小姐做的香囊,于是今日派人过来请大小姐做个香囊,大小姐便把自个贴身的香囊送给魏小姐,二夫人看到奴婢把香囊交到南侯府小厮手中,便误会了。” “月梅!”邓华洁气得掌月梅的嘴。 “你方才明明说大小姐私通外男,现在竟然敢骗国公夫人,你皮痒了是不是?” 曹灵汝脸色缓和,欣慰瞧月梅,这丫鬟没叫她失望。 “原来是误会,月梅,你回屋休息吧。” 月梅看一下恨不得吃了她的二夫人,慌慌张张跑出去。 曹灵汝见邓华洁吃人的眼神追着月梅,她春风得意笑道。 “虽然国公爷不在了,但我依旧是国公夫人,即便皇上不允许国公之位世袭,国公府仍是我当家做主!华洁,你该回去了。” 邓华洁冷着一张脸,怒火中烧注视曹灵汝。 “大嫂,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季芸初不是个好东西!谁家小姐的香囊随随便便送人?你就继续宠着季芸初吧,总有一天会葬送在季芸初手里!” 邓华洁走后,曹灵汝独坐原地。 原娘进屋看到曹灵汝单薄的身子,心疼扶曹灵汝到床上躺着。 “夫人,您近来因国公爷的事情瘦弱许多,大小姐有太子殿下护着,您放心好好养身子吧。” “咳咳咳……”曹灵汝一脸病气。 “国公爷病的时候,太子殿下时常过来国公府看望他,如今国公爷离世,太子殿下只是让季沁沁帮他吊唁,我担心这亲事恐怕不成了。” “夫人您别想多了,太子殿下不来那是因为他被皇上禁足了,再说了,皇后娘娘送了人参给您调养身体,显然是想让您放心,太子殿下与大小姐一定会成亲。” 曹灵汝虚弱闭眼。 “我这段时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三年,明日我要亲自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请皇上赐婚太子殿下和芸初,我才能真正放下心。” …… 次日一早,季芸初得知邓华洁想害她,气得摔碎手里的碗,碗里的肉粥飞溅四处。 “那毒妇专门与我过不去!” 月梅心惊胆战将碎成小块的碗捡起来。 季芸初鄙夷瞥一眼月梅,“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怎能这般没有出息?” 这一刻,她有些怀念桂香,若是桂香还在,昨日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月梅闭紧嘴巴委屈流泪。 季芸初气闷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处理干净后就给我滚出去,看到你哭丧的脸我都倒胃口。” 月梅低头捧着碎碗跑出去。 季芸初重新从大盆里盛一碗肉粥,她搅和几下,脑海蓦然灵机一动。 曹灵汝收拾妥当准备进宫,担心昨夜的事情影响到季芸初,便问起原娘。 “芸初哭了吗?” “没有。”原娘慈祥笑了笑,“大小姐没将那事放心上,刚刚还吩咐下人准备马车,说是要去南侯府找魏小姐玩。” 曹灵汝担忧的心放回去。 “那就好,我进宫求赐婚圣旨的事情别告诉芸初,省得芸初期盼,皇后娘娘若是不答应,芸初又该难过了。” “是,老奴明白。” 皇后得知国公夫人求见她,她稍微思忖便明白国公夫人见她的目的。 “唉,孽缘,叫人把养好的花抬出来给国公夫人瞧瞧,准备些茶水点心。” 曹灵汝看到皇后娘娘肯见她,高兴得合不上嘴。 皇后一出现,她便着急张口道,“皇后娘娘,芸初岁数不小,您看……” 孔宛涵不紧不慢打断曹灵汝的话。 “国公夫人,本宫听闻你心情不佳,特意命人将本宫喜欢的花抬出来给你赏花,你觉得这花长得如何?” 曹灵汝没心思赏花,但听到皇后专门为她搬出来,不敢让皇后没有面子。 “这些花养得极好,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孔宛涵优雅翘起嘴角,拉着曹灵汝坐下品茶赏花。 曹灵汝一说起季芸初,孔宛涵便扯其他的话题,就是不接曹灵汝的话。 皇后的举动令曹灵汝心力交瘁,曹灵汝坐立不安,勉强自己跟着皇后吃茶赏花。 这会,季芸初去到南侯府。 魏洛彦听到季芸初来看望他,不禁心花怒放。 “书达,我这副模样可有什么不妥?” “公子,属下觉得您不如趁此机会使个苦肉计,季大小姐见您受伤,说不定会怜惜您,对您动心。” 第133章 你说她该不该死? 魏洛彦乐呵呵连连点头,“请她进来,莫要叫人发现。” “是!”书达眉开眼笑出去,脚步都变得轻快。 公子高兴,他的日子就好过。 季芸初看到魏洛彦躺在床上养伤面露惊愕。 “洛彦,你没事吧?是谁伤了你?” “我回府的时候遇到匪徒,他们看到我和书达两人便起了心思打劫,现在我没事,大夫已经给我上药了。” 季芸初掩下眼底的轻蔑。 区区匪徒居然将魏洛彦打成这样,魏洛彦身为南侯府嫡子,连匪徒都打不过。 她面上义愤填膺道,“岂有此理!那些匪徒也太张狂,洛彦,你千万不能放过他们,他们打家劫舍,想必伤害许多老百姓。” 魏洛彦看季芸初为他义愤填膺,温柔一笑。 “我已经将匪徒之事告诉太子,他一定会严惩匪徒。” 季芸初满脸忧愁点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可惜我家中的长辈见不得我嫁给太子殿下。” 魏洛彦神情变了一下,他强颜欢笑道。 “发生了什么事?” 季芸初眼眶迅速堆积泪水,汇成水珠落下。 “昨夜,二婶婶见我将香囊交给书达,便四处扬言我与外男私通,她要置我死地。” “竟有这事!”魏洛彦忍痛心疼坐起来,恨不得亲自帮季芸初擦去眼睛。 季芸初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请你帮忙。” “什么帮?只要我能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帮你做。”魏洛彦赶紧表明忠心。 季芸初脸上飞快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记得邓棋启被你关在南侯府,我想见见邓棋启,他和二婶婶相熟,说不定知道二婶婶的把柄。” 魏洛彦愣了一下,那个男人他实在不想再提,每逢提起邓棋启,他都会想到自己头上戴着绿帽。 季芸初见魏洛彦难得对她展露不悦,她媚眼如丝娇气道。 “洛彦,对不住,我不该让你难堪,若你不愿我见邓棋启,就当我没有说过。”季芸初作势转身离开。 魏洛彦连忙叫住季芸初。 “不是我不愿你见邓棋启,是邓棋启被我关在地牢里,每日受着酷刑,眼下只剩下半条命了,我是怕你被他的模样吓到,你想知道你二婶婶的把柄,我可以让书达去审他。” “没事,我不怕。”季芸初坚强的笑了笑。 魏洛彦只好让书达带季芸初去见邓棋启。 地牢中潮湿阴冷,时不时传来惨叫声。 季芸初诧异南侯府地牢中竟关押那么多的人。 “季大小姐,到了。”书达面如冰霜指了一下手脚被铁链捆住的男人。 季芸初看过去,只见男人浑身血肉模糊,白色的虫在上面蠕动,头发散乱,隐约闻到一股腐烂的骚味。 “呕……” 书达看到季芸初被吓得面如白纸,担心魏洛彦见到又该怪他。 “季大小姐,不然您出去吧,我来审问邓棋启。” 季芸初咬牙摇头,南侯府将邓棋启打成这样,邓棋启定然对南侯府怀有戒心。 她努力忍下捂住口鼻的手,缓缓走向邓棋启。 “表公子,是我,我来救你出去。” 邓棋启指尖微动,他狼狈抬起头望眼前熟悉的姑娘,瞳孔无神盯着对方片刻才认出季芸初。 “你来做什么?” 季芸初心疼扫视邓棋启身上的伤口道。 “表公子,你受委屈了,二婶婶护你那么多年,未曾想二婶婶竟如此无情无义,任由你在南侯府受尽折磨。” 邓棋启心弦充满恨意,眼里开始有神。 “他们就是无耻小人!害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季芸初见邓棋启总算情绪激动,嘴边似笑非笑。 “表公子,我可以救你出去,只是如今我爹已经死了,二婶婶仗着嫡系一脉就剩下二叔,她在国公府里为非作歹,就连我都险些被她算计,我若救你回国公府,二婶婶恐怕会要了你的性命。” 邓棋启很意外国公爷死了,印象中国公爷身体康健,再活到十年都行。 他凝视突然见他的季芸初,张着一口血牙冷笑。 “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邓华洁?季芸初,你当真是打一手好算盘!” 季芸初含泪看他,“你难道就想见他们安稳在世间吃香喝辣?若你不想与我联手,那便算了。” “你说要救我出去是真的吗?”邓棋启眼含期望盯住季芸初,他不想待在这不见天光的地牢。 季芸初沾沾自喜道,“我都能进来地牢,自然可以救你出去。” 魏洛彦对她有情,加上身中卿香之毒,她稍微示弱哭一哭,魏洛彦便能乖乖听她话。 邓棋启看一眼欲言又止的书达,连书达都礼让季芸初三分,说明季芸初在魏洛彦面前能说上几句话。 “季芸初,你真是找对人了,我手里头正好有季修亦他们的把柄,他们花的钱都是我家的!” “那你便写下来交给我。” “我现在要离开这里,还需要大夫给我瞧伤。” 书达眉头皱起,“季大小姐,这得询问公子,公子同意后,才能放人。” 季芸初端着架子浅浅一笑。 “好,我这就去问问魏公子,你等着。” 魏洛彦正在休憩,听到季芸初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眸。 “芸初,你回来了。” “洛彦,你能放了邓棋启吗?他手里头有我二婶婶的把柄,有了他帮忙,二婶婶今后再也陷害不了我。” 魏洛彦眼中的笑意散去,“邓棋启害我颜面扫地,我咽不下这口气!” “可你已经将邓棋启折磨至今。” 季芸初眼色落寞,“洛彦,你不是不喜欢季沁沁吗?为何如此介意邓棋启?难道你对季沁沁动了心?” 魏洛彦连忙解释,“没有!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我心里只有你啊。” 季芸初红眼哽咽道,“你骗人,你明知二婶婶要害我,邓棋启能帮我对付二婶婶,你都不肯放了邓棋启。” 魏洛彦紧抿唇片刻。 “对付你二婶婶用不着邓棋启,待我伤好,我帮你解决了她。” 季芸初落泪摇头,“我等不了,二婶婶她更等不了,你不知昨夜的情况有多凶险,我差点就被二婶婶害惨了,落个沉塘的下场。” 魏洛彦错愕,“我用妹妹之名要香囊,她还能用什么手段算计你?” 季芸初深吸一口气,我见犹怜望魏洛彦。 “她发现我与你私相授受,你说她该不该死?” 第134章 对我不用使美人计 魏洛彦怔住,没想到邓华洁竟知道他与季芸初的事情。 淑妃如今没有生下龙子,他不打算现在就与太子闹掰。 “你二婶婶她的确该死,但邓棋启……” 季芸初急声道,“弄死她何须脏了自己的手?就是因为二婶婶的女儿是季沁沁,季沁沁而今是太子的女人,到时候她在太子耳边吹个枕边风,太子查到你我身上怎么办?” 魏洛彦皱眉思忖一会。 “芸初,既然邓华洁知道我们的秘密,邓棋启便交给你,书达,放人。” 季芸初见目的达到,不禁喜上眉梢。 “事不宜迟,洛彦你好好休息。” 邓棋启看到季芸初果然让魏洛彦放他出去,对季芸初刮目相看,暗自猜测季芸初与魏洛彦的关系。 季芸初将邓棋启安置在她名下的别院中,请了一个大夫给邓棋启看伤。 邓棋启重见阳光,心情大好。 “季大小姐,季修亦可是国公爷亲弟弟,太子殿下庇护国公府,我若告发季修亦,太子殿下可会插手此事?” “不会!”季芸初言之凿凿道。 太子巴不得与她划清界限。 邓棋启欣喜,当初他无意间救下季修亦派人假装的匪徒,手握季修亦谋害他家的证据。 那时候国公爷在世,又有太子作为靠山,他没权没势不敢硬碰硬,但是现在不同了,国公爷离世,即将做太子妃的季芸初愿意和他联手。 “季大小姐,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想好了?此事一旦报官,国公府必会受到重创。” 季芸初敛下眼里的狠厉。 现在二房与她作对,恨不得为身在东宫的季沁沁铺路,倘若族人知道太子要与她退亲,她势必跌落谷底。 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先斩断季沁沁的后盾。 “表公子,我自然是深思熟虑过,你还不知道吧?季沁沁她进东宫了,她如今是太子殿下的妾室。” “什么!”邓棋启满脸震惊,“若季沁沁知道我告发她爹娘,太子殿下岂会放过我?” “这一点表公子尽管放心,季沁沁只是妾室,而我是太子妃,孰轻孰重,我想表公子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邓棋启言笑晏晏,“自然,季修亦他们死定了!” 宫里,皇后赏花累了,让曹灵汝出宫回去。 曹灵汝眼看没有机会说了,一鼓作气道。 “皇后娘娘,能否为太子殿下和芸初赐婚?” 孔宛涵眸间飞快掠过一丝冷笑。 “国公夫人,太子殿下都已经亲自去国公府下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曹灵汝满肚子的话噎住在咽喉,她总不能直言请太子等她女儿三年吧。 太子先前因她婆婆去逝,等了芸初三年,如今芸初好不容易过了孝期,太子刚下聘没多久,国公爷就离世。 曹灵汝咬牙拽紧手,为了女儿豁出去了! “皇后娘娘,芸初对太子殿下的心思您是知道的,可怜我家国公爷早逝,他亦是盼望着太子殿下和芸初提早成婚。” 孔宛涵慵懒地将手搭在梅嬷嬷手臂上。 “国公夫人对女儿的拳拳之心,本宫身为人母,自然也能理解,既然你如此忧心季芸初的婚事,那本宫考虑一下,毕竟热孝里成亲于礼不合。” 曹灵汝闻言难掩喜色,只要皇后肯松口,就有点希望。 “谢皇后娘娘。” “行了,你回去吧。”孔宛涵神色淡淡睨一眼曹灵汝,转身缓缓离开。 喜色过后,曹灵汝一脸疲倦,希望帝后看在国公府曾经建下的功勋,给太子和芸初赐婚。 原娘上前扶着曹灵汝,“夫人,皇后娘娘已经松口,您这下可以回去安心歇息了。” 曹灵汝揉了揉胸口,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令她莫名不安。 “皇后娘娘话虽如此,但也可能不成,暂且别告诉芸初。” “是。” …… 约莫半个时辰后,含颜回到忠王府,将国公府的事情告诉季安玉。 “小姐,邓棋启没有死,季芸初将他带出南侯府,安置在别院里,还有国公夫人进宫求见皇后,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现在国公夫人已经出宫了。” 季安玉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 “现在季芸初应该还不知道魏洛彦的那个香囊在我这,她这回送到南侯府的香囊,很大可能没有毒,哎呀,妙啊,不过季芸初为何把邓棋启救出南侯府?” 季安玉眼珠打转,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打桌面。 “当初邓棋启身陷南侯府,季修亦他们毫不留情就将邓棋启抛下,邓棋启此时对他们应该恨入骨髓。” “含颜,按兵不动,继续盯着邓棋启,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至于皇后那里,我在宫里没有眼线,沈璟应该在宫里安插了眼线。” 季安玉溜达去庖屋。 “我让人给世子爷做的羹汤好了吗?” “回世子妃,已经煮好了,正要告诉您。” 季安玉凑上去瞧了瞧,羹汤煮得很浓稠。 “我亲自端过去给世子爷。”季安玉含笑捧着羹汤,小心翼翼走去书房。 沈璟正在书房看密报,听到竹刹轻咳声,沈璟嫣然一笑。 “娘子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给你送了羹汤,趁热喝。”季安玉将羹汤放到桌上,转头走近沈璟。 沈璟瞥一眼羹汤,下意识皱着眉头,不会又是药膳吧? “夫君,你在看什么?密报啊?是宫里的吗?”季安玉伸长脖子看过去。 沈璟似笑非笑抬眼瞧季安玉,“娘子原来是想问我宫里的事情,送羹汤不过是顺手。” 季安玉谄笑拉开沈璟胳膊,一屁股坐在沈璟身上。 “夫君既然知道,那就告诉我嘛~我不问全部,就想知道曹灵汝去找皇后做什么。” 沈璟血液蓦然沸腾,摁住乱动的季安玉。 “你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不必用什么美人计。” 他微喘一口气,轻推季安玉,随即站起来,牵着季安玉走向放羹汤的桌。 “国公夫人去求皇后请皇上为太子和季芸初赐婚。” “哦,原来是这事。夫君觉得太子和季芸初会成亲吗?” “不会。”沈璟将羹汤盛到小碗中。 第135章 很快有子嗣的药 “娘子,为夫身体很好,不需要补什么,倒是娘子气血看起来不足,更需要补身体。” 沈璟含情脉脉舀起羹汤递到季安玉嘴边。 季安玉闻着羹汤里头暗藏的药味,下意识蹙眉向后缩了一下。 “我身体也很好。”她挤出笑脸抬手将沈璟舀羹汤的手推开。 “我还没有问夫君,为何觉得太子和季芸初不会成亲?” 沈璟睨一眼羹汤,眼含宠溺笑了笑。 “因为我的人听到太子不愿娶季芸初,皇后让太子暂且忍忍,待到合适的时机便退亲。” “那皇上呢?皇上对季芸初态度如何?” 沈璟放下手里的羹汤。 “皇上既想季芸初做太子妃,又不想,他兴许还在考虑中,没直接下旨赐婚便是他做的一条退路。” 季安玉无语撇嘴,“这皇上也太贼!到时候季芸初名声有损,太子顺理成章提出退亲,皇家的颜面也能保住。” “是啊,幸好娘子没有选择嫁给太子,不然今日的季芸初便是娘子你。” 沈璟翘起嘴角抓起羹汤放在季安玉面前,眼神示意季安玉喝汤。 季安玉选择忽视,又将羹汤重新放到沈璟那边。 “你娘子我一直中意你,当初我与太子不过是祖父强行撮合,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排第一。” 尽管沈璟知道季安玉在胡说八道,但他忍不住咧嘴而笑。 季安玉舀起羹汤伸到沈璟嘴边,含笑娇嗔。 “夫君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言,你瞧你嘴巴都没有往日的红润,这让你一向俊朗的脸蛋都少了几分帅气,夫君若每日都面色红润有光泽,管他是什么太子,就是神仙下凡,也不及夫君半点姿色……” 沈璟就在季安玉甜言蜜语下喝完全部羹汤。 入夜,沈璟闻着香香的季安玉,身上热得不行,起身洗了四次冷水澡。 看着一无所知睡得正香的季安玉,他气闷地跑去书房里睡觉。 次日,季安玉一转身摸了空,她困惑睁开眼眸。 沈璟去哪里了? “小姐,您醒了,邓棋启去大理寺状告季修亦和邓华洁杀人抢劫。”青勿将床帘撩起,挂在床边。 话音刚落,季安玉立马清醒。 “等会用完早饭,我们一起去瞧瞧,世子爷呢?他吃早饭了?” “还没有,世子爷去练剑了,就等您醒来一块用饭,奴婢现在去叫他。” 季安玉洗漱完,她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见沈璟已经坐在饭桌上。 “呀!夫君,你气色不佳啊,比昨日看起来还差劲,没睡好?” 季安玉咬着一个肉包好奇盯沈璟乌黑的眼袋。 沈璟见季安玉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口憋着烦躁,他努力面色温和道。 “我睡得很好,应该是那羹汤让我看起来面色不好,娘子,今后不必让人煮那些东西,喝了难受。” 季安玉如临大敌,趁机摸了一把沈璟脸颊。 “那更应该好好调养,我叫哑言重新弄个药膳,那药膳的味道确实不好,我都喝不下去。” 沈璟无奈深吸一口气,“既然娘子都不喜欢喝,为何还要叫我喝?我也喝不下去。” “我又没有问题,我喝什么药膳。” 沈璟无语得笑了笑,“我也没有问题,娘子若不信,让哑言给我把脉看看,我身体极好。” 季安玉咽下嘴里的肉包,她扭头看了看身边伺候的侍女,靠近沈璟耳边害羞小声道。 “阿璟,你忘了?哑言之前说过,待我们成亲就给我们开能够很快有子嗣的药。” 沈璟差点喷出口里的肉粥,他连忙狼狈闭紧嘴巴咽下肉粥,不料被肉粥呛到。 “咳咳咳……” 季安玉轻轻拍了一下沈璟胸口,“没事吧?你用不着那么激动,子嗣的事情不着急啊。” 沈璟略带一丝不可思议瞧季安玉,到底是谁在着急子嗣? 他今个一定要哑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撤掉! 沈璟转移话题,“安玉,你不是要去看邓棋启吗?我让竹刹跟着你。” “我有青勿她们就够了,竹刹就留在你身边吧。” “嗯,小心点。” 季安玉赶去大理寺的时候,国公府的老熟人都在。 “大人,季修亦和邓华洁惦记我家的钱,我爹娘死后,他们派人装成劫匪杀害家里的下人,抢走我家所有的钱,季修亦他们想灭口,幸好我救下一个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季修亦头冒冷汗,看到昔日的侍卫活着,身子不禁发抖。 田大壮眼含恨意怒视季修亦。 “当初就是季修亦让我们伪装成匪徒,杀害邓家人,季修亦怕我们将此事泄露出去,竟将我们十几个兄弟灭口,苍天有眼,我侥幸活下来,季修亦仗着邓公子年纪小,暗中霸占那些田契店铺,大人可以派人去查。” 季修亦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他以为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死干净,邓棋启也死了,便明目张胆派自己人去庄子店铺上干活。 以前掠夺的贵重物品都拿去当掉换成银钱,有的还用来给季沁沁做嫁妆。 人证物证都在,他赖不掉。 邓华洁悔恨痛哭,她怎么就嫁给季修亦这种烂人?害死娘家,也害了自己。 她最担心的就是东宫里的女儿,经过这事,宫里的人该如何看女儿?女儿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曹灵汝一觉醒来听说二房的事情,又气又笑。 “季修亦再坏,他也是国公爷的亲弟弟,做出那种丑事,国公府难辞其咎,他们真是糊涂!娘家人也要害!” 季沁沁听闻爹娘被关押大理寺,着急求太子帮忙救爹娘,不料太子一看到她出现就给她一巴掌。 “你还有脸求本宫?你爹娘做出那种事情,让本宫面上好难看!本宫倘若出面护下你爹娘,朝中的言官非得将本宫骂死,你想害死本宫啊?本宫哪里对不起你?” 季沁沁哭得梨花带泪,“太子殿下,妾身求求您,眼下只有您能救我爹娘,妾身求您。” 她不停地给太子磕头,盼望太子能看在她的情面上出手帮助她爹娘。 “太子殿下,我爹是国公爷的亲弟弟,您就当是看在国公爷的份上帮帮我,今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太子不耐烦踹了季沁沁一脚。 “就你这样,你还有什么能帮本宫?” 第136章 暗藏杀意 季沁沁无言以对,她一脸绝望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太子冷漠看她一眼,国公府的姑娘就是惹人生厌! “要哭回屋哭!别在本宫面前哭丧一张脸,晦气!” “太子殿下,妾身能否出宫看看他们?” 沉煜贤嫌弃道。 “他们犯了事,你身为本宫的女人,自然要与他们割席,你若出宫见他们,旁人会误以为本宫授意你去。” 季沁沁跪着走上前抱住沉煜贤大腿。 “那妾身夜里偷偷去,不会叫人发现。” 沉煜贤烦不胜烦甩开季沁沁,“你出宫了就不要再回来,自个选吧!” 季沁沁心如死灰呆坐原地。 沉煜贤鄙夷地笑了笑,他就知道季沁沁自私自利,不会选择放弃留在东宫。 “余公公,带她下去。”沉煜贤不想看季沁沁槁木死灰的样子,影响他心情。 季沁沁神情麻木被人架回屋。 此时,邓棋启和季芸初回到别院。 “表公子,你大仇得报,大理寺判季修亦和邓华洁秋后问斩,接下来你安心住在别院养伤吧。” “多谢季大小姐。”邓棋启了却暗藏心里多年的仇恨,眼下只觉得全身舒爽。 季芸初温婉一笑,“伤药放在桌上,大夫给你开的煎药,我让小厮去做,表公子就像从前一样安心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季芸初示意月梅拿出她准备好的香点燃。 “表公子,这香有安眠养神的作用,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多谢。” 邓棋启因为聘礼一事对季芸初心怀不满,这会因为季芸初频繁示好,心底的不悦顿时没了。 季芸初离开别院后,她没有立即回国公府,而是担心夜长梦多,直接去大理寺牢房见季修亦和邓华洁。 “你来做什么?”邓华洁见季芸初像恶鬼一样,不禁胆战。 “二叔、二婶婶,我们是一家人,听闻你们被关在牢房里,我自然要过来看看你们,可惜沁沁妹妹尚且在宫里,不能出来看望你们。” 季芸初满脸遗憾怜悯。 “沁沁妹妹摊上你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迁怒她,我若是你们都想以死谢罪了,哎呀!瞧我这张嘴,该打。” 她好似懊悔拍了一下自己嘴巴,嘴角挂上薄凉的笑。 邓华洁站不稳脚,眼里蓄上泪水。 季修亦看穿季芸初的心思,抬手指着季芸初愤恨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滚!” “二叔,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能怪到我身上?二叔令国公府蒙羞,即便我爹活着,他想必也会赞成我的想法,我言尽于此,二叔不听便罢了。” 季芸初走后,季修亦沉默许久,他掏出藏在脚下的银票贿赂狱卒,让狱卒帮他传口信给国公夫人。 约莫一个时辰,曹灵汝穿上披风暗中来大理寺。 季修亦见到曹灵汝,连忙跪下恳求。 “大嫂,杀人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华洁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被我蒙在鼓里,求大嫂救她出去。” 邓华洁心间酸涩,胸口堵得直落泪。 “夫君,你说什么胡话?你我夫妇一体,判决书都已经下了。” “不!还有希望,等会我写下认罪书,事情都是我一人做,你不过是被我牵连。” 季修亦红眼看向曹灵汝,“大嫂,我一直都敬重你,念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华洁,她真的是无辜的。” 曹灵汝看到他们情深意重,心情也跟着沉闷。 “也罢,我试试吧,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国公爷离世后,许多达官显贵也与国公府不往来,你们且在牢狱中等我消息。” 季修亦激动叩首,“谢大嫂!” 邓华洁眼泪哗啦啦流下,泪流满面。 曹灵汝一走出大理寺,立马为邓华洁四处奔走。 “夫人,那邓华洁差点害惨了大小姐,您何必为她如此卖命?”原娘心疼望曹灵汝疲倦的面容。 曹灵汝拉紧披风。 “我不是为了邓华洁,是为了国公爷,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如今他亲弟弟要死了,求我帮忙,我当然要应下,邓华洁她男人没了,她一个后宅妇人,以后也翻不出我手心。” 原娘想了想也是,便不再劝说曹灵汝。 曹灵汝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游说昔日旧友帮忙,到晚上就把邓华洁接回了家。 月梅去庖屋端燕窝,听到邓华洁回国公府,惊得险些松手弄掉燕窝。 她眼眸动了动,一声不吭回去告诉季芸初。 “你说什么?邓华洁回来了!”季芸初怒发冲冠,她就差临门一脚弄死邓华洁。 邓华洁居然平安回到国公府。 “谁帮了她?”季芸初狠厉看向月梅,“说!” 月梅害怕弓背低头,“是国公夫人。” “我娘?”季芸初呵了一声,“真没想到娘会帮她,她先前害我,娘竟然不顾我安危出手救她离开大理寺。” 季芸初眼含杀意握紧拳头。 “二婶婶回来了,我也应该去恭喜她出狱,月梅,把这碗燕窝端起来,随我走。” 邓华洁看到季芸初过来,她捏紧手里的筷子,瞥一眼曹灵汝。 看吧,她就说季芸初听到她回来,必定会过来看她。 曹灵汝眼色复杂注视季芸初,她已经从季修亦和邓华洁口中知道季芸初特地去牢房逼人自尽谢罪。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幸幸苦苦养在身边,一直看到大的女儿。 “芸初,你不在屋里歇着,来这做什么?” 季芸初神情僵硬一下,自打她出现,娘看她的脸色就不对劲。 “娘,我听闻二婶婶回家,专门过来祝贺二婶婶。” 季芸初斜眼递给月梅一个眼神,“这是我让人煮好的燕窝,给二婶婶补补身子。” 邓华洁扬起冷笑,“谁知道燕窝里有没有下什么东西,我可不敢吃。” “二婶婶怎能这般怀疑我?” 季芸初委屈挤出眼泪。 “我知道我在牢房中说的那些话让二婶婶不舒服,可我也是为了国公府好,更是为了沁沁妹妹好。” 她见邓华洁脸色有所动容看她,抽抽噎噎道。 “二叔和二婶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沁沁妹妹肯定也知道,可她到现在都没有出宫,必定是太子殿下不愿她出宫,二叔和二婶婶的事情终究是连累到沁沁妹妹。” 第137章 人都到她床榻来了 “太子殿下一言一行都受到百官瞩目,他岂会容忍自己女人的家人摊上人命官司?”季芸初偷偷打量邓华洁脸色。 邓华洁如她所愿一脸煞白,她仿佛摇摇欲坠即将跌落深渊。 曹灵汝无奈敛下眼眸,用力握住邓华洁的手。 “先吃点东西吧。” 曹灵汝望一眼眸子里透露无辜的季芸初。 “芸初,你二婶婶今个身体不爽,没精力和你聊天,你回去吧。” “是。”季芸初掩下得逞的笑,转身回去。 月梅小心翼翼跟在季芸初身后,蓦然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命不保夕。 曹灵汝看着邓华洁睡去,才回到自个屋里。 过了一会,原娘端来一碗羹汤。 “夫人,大小姐见您辛苦,命人给您煮了补脾胃的羹汤,您尝尝,大小姐还说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下回不会了。” 曹灵汝紧绷的脸露出笑意。 “她认错倒是快,把羹汤给我吧,这是她的心意,我喝了羹汤,原谅她了。” 原娘将羹汤放在曹灵汝手里,走到曹灵汝身后,给曹灵汝按摩肩膀。 这会,季安玉坐在马车上吃糕点。 “小姐,既然邓华洁已经回国公府,那咱们回忠王府吧?” “嗯,邓棋启屋里的香取了没?”季安玉为避免打草惊蛇,只叫青勿取了一点香回来。 青勿狡黠笑了笑,“取了,没人发现。” “拿去给哑言看看。” “是。” 沈璟坐在饭桌前等季安玉回来,不知等了多久总算看到季安玉的身影出现。 “过来用饭。” 季安玉好似吃糖般笑了笑,她坐在沈璟身边,拿起大汤勺给沈璟盛一碗汤。 “夫君今日读书辛苦了。” “没有你辛苦,又是去大理寺,又是去别人别院,到处跑,我还以为你要半夜回家,都忘了家里等你的夫君。”沈璟嘴里冒酸。 季安玉眉眼弯起噗嗤一笑。 “我怎么会忘记夫君呢?不过夫君下回别光顾着等我,饿坏了自己的肚子。” 沈璟正色眼眸深深望季安玉。 “你既然知道,就该早点回家。” “夫君这般严肃,我知道夫君是怕我饿肚子,夫君如此关心我,我全都记在心里了,下回必定早早回家,不让夫君久等。” 季安玉抛给沈璟一个媚眼。 沈璟瞳孔震了一下,严肃的表情险些破功,他微微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表情。 季安玉趁沈璟不注意,暗自偷笑,扫一眼桌上的饭菜。 “药膳呢?怎么不摆上桌?” 沈璟手上的动作停顿,睨着汤漫不经心道。 “我让人撤掉了,哑言给我把过脉,我没事,他说不用喝了。” 见季安玉遗憾点头,沈璟咬牙。 “不用喝药膳,我也能有子嗣。” 季安玉眼眸有神闪动,“那我们快点吃饭吧。”她愉快抓起筷子。 沈璟心弦蓦然窒息,随后剧烈跳动。 他用完饭便找了一个理由去书房。 季安玉面色自然点头,对沈璟的离开毫不在意。 沈璟将季安玉神情尽收眼底,难道是他多想了? 他捧着兵书在烛火下看了一个时辰。 竹刹进屋道,“世子爷,世子妃请您回屋休息。” 沈璟落在兵书上的目光忽然模糊不清,瞳孔失神片刻。 他抬眼看向竹刹时,见竹刹一脸好奇看他。 “咳!你回去告诉世子妃,就说本世子眼下忙公事,今晚不回去歇息。” 竹刹满脸困惑,这几日密报不多啊,而且世子已经将送来的密报一一处理完,还有什么公事? “世子爷,您和世子妃吵架了?为何睡书房?” 沈璟严肃道,“没有的事情,莫要胡说。” 竹刹挠了挠额头,忆起青勿说的话。 “世子爷,您和世子妃刚成婚不久就分房睡,让下人看着,时间长了,难免会轻视世子妃。” 沈璟默默叹气,“叫人准备热水,本世子要沐浴更衣。” 竹刹乐呵呵点头,这才对嘛! 娶回来的美娇娘干看着做甚? 季安玉披上外衣坐在窗前,看到沈璟回来,她高兴地递给青勿一个神情。 沈璟惊讶季安玉还没有上床睡觉,他以为他过来的时候,季安玉已经睡去。 “夫君,你沐浴更衣太久了~” 季安玉拉住沈璟胳膊撒娇,踮起脚尖贴在沈璟耳边。 “叫人家等了好久。” 沈璟觉得耳边痒痒的,忍不住扭头看向季安玉,意外看到季安玉里衣鼓起来的地方,他慌忙移开视线。 “对……对不住,我下回不会让你久等。” “夫君今日等我用饭,我等夫君歇息,扯平了。” 季安玉拉沈璟一起吹灭烛火,只留一盏烛火。 她抬起下巴示意沈璟先上床歇息。 沈璟喉结滚动两下,缓缓走向床榻。 季安玉见沈璟慢慢吞吞脱鞋,她眼含戏谑调笑道。 “夫君是想让我帮你脱鞋?” 沈璟无辜眨了眨大眼睛,快速脱鞋躺在床上。 季安玉放下床帘,利索躺在沈璟身边,有意无意挤着沈璟。 沈璟瞳孔慌乱移动,他稳了稳心神镇定道。 “娘子想睡里面?那我睡外面吧。”沈璟迫不及待坐起来,作势越过季安玉身子。 季安玉抬脚将沈璟拦下,顺带用力往里推。 “夫君就睡里面吧,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冷? 沈璟缩回身子,双手抱住季安玉柔荑,不解风情道。 “你手是热的,还冷?”他抓起被子盖住季安玉,“这下不冷了吧?” 季安玉眉眼无语跳动一下,伸脚压住沈璟腰上。 “有夫君陪我,我好像不那么冷了,夫君再靠近我一些。” 沈璟看季安玉干净的眼睛,慢慢挪过去一点。 季安玉撅起嘴囔囔道,“还是太远,再近点。” 沈璟沉默少顷,又向季安玉挪一点。 “还是太远!”季安玉嘻笑干脆靠近沈璟。 沈璟呼吸蓦然急促,抓住某人乱往下的脚。 “季安玉!你该睡觉了!” “哦,好吧~”季安玉满脸可惜闭上眼眸。 人都到她床榻来了,总有一天能拿下! 季安玉傻笑睡去。 沈璟等季安玉沉沉睡去后,将季安玉的手脚从他身上轻轻移开。 翌日,国公府传来邓华洁上吊自尽的消息。 第138章 私吞军饷 “华洁,你怎么那么傻啊!”曹灵汝泪眼婆娑望着床榻上断气的人儿。 原娘拿起桌上的信,“夫人,这是二夫人留下的书信。” 曹灵汝一掌擦去脸颊上的泪,急忙从原娘手中接过书信。 字字如刀,催人泪下。 曹灵汝难过坐在邓华洁身边。 “华洁,你和修亦夫妻二十载,却不懂他用心良苦,他想让你活下去,独自咽下恶果,你转头就上吊自尽,叫我如何向他交代?唉……” 原娘满脸无奈道,“枉费夫人为她忙前忙后,拉下脸皮求了不少人,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曹灵汝捂住堵得厉害的胸口,将书信塞到原娘手中。 “让人把书信送去大理寺给修亦,华洁的后事大办吧,让她风光入葬,东宫那边也派人知会一声。” “是。” 季修亦看到邓华洁亲手写的绝笔信,悲恸大哭。 昨日有多高兴,今日就有多痛心。 若非夫人忧心女儿在东宫的处境,怎会选择自尽? 霎那间,季修亦恨死季沁沁,更恨太子。 他双手血肉模糊疯狂拍打木门,血液顺着木门参差不齐流下。 “来人,我要见太子!” 季修亦撕心裂肺喊道。 “太子私吞军饷,逼迫我将掠夺来的钱财给他,我为了我大哥一直忍气吞声,任由太子利用我敛财,太子才是幕后真凶!” 当值的狱卒们大惊失色,纷纷暗自叫苦,这等秘辛竟让他们知道。 “头,咋办?左右季修亦已经写下认罪书,不如杀了季修亦?” “胡闹!整个牢房的人都听到,总不能全杀了吧,再说季修亦死了,太子日后若知道,难保不会将我们灭口,赶紧上报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听闻季修亦喊冤,紧忙传密信给皇后。 “皇后娘娘,太子出大事了!”梅嬷嬷一脸严肃将密信递给孔宛涵。 孔宛涵放下蛐蛐,手指展开密信一目十行。 “沉煜贤居然背着本宫做这种事!把他给本宫叫来!” 梅嬷嬷微微弯下背,“是!” 她快步走去东宫,余公公见她来,连忙带她进屋。 梅嬷嬷站在屏风外,蹙眉听里头的靡靡之音,隐约看到一个宫女陪太子亲密嬉闹。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要见您。” “嗯?”沉煜贤眼眸迷离望向屏风,“原来是梅嬷嬷,母后可说什么事?” “皇后娘娘让老奴亲自来,自然是头等大事。”梅嬷嬷眼里划过一丝嘲弄,“关乎太子之位。” 沉煜贤瞬间清醒,猛然推开身上的宫女,站起身整理衣裳。 “本宫这就过去。” 皇后宫里鸦雀无声,连蛐蛐的叫声都听不到。 沉煜贤感到沉重紧张,他走进母后一个人常待的祠堂,那里是父皇为讨母后欢心,准许母后建祠堂供奉孔家列祖列宗。 孔宛涵眼里晦暗不明,正凝望她父母亲的牌位。 “沉煜贤,跪下!” 语气凛冽震得不明所以的沉煜贤双腿软跪地。 “母后,孩儿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孔宛涵愤怒将密信甩到沉煜贤脸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幸好大理寺卿告诉我,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沉煜贤见孔宛涵满脸凝重,心弦忽然一跳,颤抖着手展开密信,看完后,脸色异常难看。 “这是季修亦诬告孩儿。” “诬告?呵,沉煜贤,你当别人都是傻子?那季修亦死到临头,他亲闺女是你东宫的人,为何临死前攀咬你一口?” “兴许是孩儿不准季沁沁出宫看望他,他就记恨上孩儿。” 孔宛涵气极伸手拧沉煜贤耳朵。 “明日,大理寺卿将此事告诉皇上,我看你怎么办!”孔宛涵见沉煜贤的耳朵被她揪红才松开手。 沉煜贤手心冒汗。 东窗事发,沉煜贤不敢再隐瞒孔宛涵。 “母后救我!我一时糊涂犯了错。” 孔宛涵恼火甩袖背过身。 沉煜贤心虚道,“我无意间得知父皇曾断了舅舅的粮草和军饷,那时候我年纪尚轻,一时慌乱误信了小人,误以为父皇想废掉我,后来父皇同意朝廷拨款军饷,我便将军饷私吞,拿去买兵马,把那时运往边疆的粮草劫走一部分,拿去养自己的兵马。” 孔宛涵眼色猛地犀利,抬脚冲沉煜贤的后背踹过去。 “怪不得那年边疆过得如此艰难,原来都是你捣鬼!”她当时还以为皇上又故意弄走粮草和军饷。 沉煜贤咽下咽喉里的血。 “后来父皇有所察觉,暗中派人去查账本,眼线密信给我,于是我叫季国公帮忙,巧好得知季修亦夫人娘家是江南富商邓家,便书信让季修亦想办法弄到钱,将钱拿去补账本上的亏空,我允诺他回京做官,哪曾想他派人杀了邓家人,这事还被邓棋启告到大理寺。” 沉煜贤阴狠道,“本以为季修亦会顾虑国公府,将秘密带入棺材,谁料他全捅出来,与我鱼死网破!” 孔宛涵冷脸甩沉煜贤一耳光。 “你心里不服气?你知不知道你做那些蠢事害惨了你舅舅?青狱关丢失的粮草是不是你做的?” 她恨不得掐死沉煜贤,孔家世代在战场上为国杀敌,眼下竟被沉煜贤拖累。 沉煜贤焦急道,“母后放心,这次青狱关粮草丢失与我无关。” 孔宛涵闻言面色缓和。 “帮你私吞军饷之人是谁?” “户部尚书董偃。” 孔宛涵往沉煜贤后脑勺拍了一下,“还说朝中没什么人帮你,这些年来,董偃帮你敛下不少财吧?哼!” 孔宛涵脑海里划过董偃年轻的模样,微微抬起下巴傲气道。 “你这傻瓜被董偃那个老狐狸戏耍了,你以为你占大头?实则董偃从中获利比你多得多,此事便让他全部担下。” 沉煜贤心惊不舍,“母后,董偃可用,不如让他手下的人担下?” 孔宛涵眼眸间充斥冷漠。 “董偃是户部尚书,没有人比董偃更合适,董偃没了,你父皇才不会与你计较,你若不舍,那你自己担下!” 沉煜贤只好舍弃董偃,可惜每个月再也没有人给他送大量的银钱。 他写下密信让余公公交给宫外的眼线。 第139章 血气方刚 密信最终辗转到董偃手中。 董偃看完密信后,一脸颓废依靠在椅子上。 “唉,天要亡我。”他若不从,便是株连九族。 当晚,季修亦挑衅狱卒,激怒狱卒开门进去暴揍季修亦。 季修亦趁着狱卒不注意,拔出狱卒腰间的佩剑自尽而亡,死前大喊:“太子害我!太子是幕后真凶!” 大理寺卿写下季修亦的事情,欲要明日早朝上报皇上。 忠王府里,沈璟和季安玉用饭后,季安玉在屏风后沐浴。 沈璟因为季安玉嚷嚷着害怕一个人待着,他不得不坐在屏风另一侧等季安玉沐浴。 正当他情不自禁流鼻血之时,竹刹匆匆来报大理寺的事情。 季安玉惊讶季修亦突然死了,她抓住浴桶边沿喊道。 “阿璟,让人去看看我祖父,我怕他冲动跑进大理寺。” 沈璟仰头望门外的竹刹,“听世子妃的,快去拦人。” 季安玉起身擦干净身子,她穿上中衣越过屏风,见沈璟伸直食指捂住鼻孔。 “夫君,你怎么了?”季安玉大步走到沈璟面前,抬手抓开沈璟的食指。 “你鼻子下面怎么红红的?” 季安玉踮起脚尖凑近一看,“呀!你流鼻血了!快点坐下,我帮你拍拍额头看看能不能止住鼻血。” 沈璟被摁在凳子上,视线巧好落在季安玉鼓鼓的地方,他飞快移开视线眼神虚视屏风。 季安玉顺着沈璟目光望向屏风,误以为沈璟在看屏风后的浴桶。 “夫君方才不是赌气说要与我一起沐浴?我已经洗好了,轮到夫君了,水还热着。” 沈璟面红耳赤,他何时赌气? 他不过是稍微吃味季安玉将注意力放到邓棋启和季芸初身上,季安玉又是询问哑言是否查出从邓棋启那里拿到的香有没有毒,又是跑去别院,还跑去国公府。 他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便脑子进水了,口不择言,说什么想要时时刻刻与娘子在一起,连沐浴也要在一起。 “娘子,我那是说胡话,别当真。” 季安玉眼里蔓延她没有察觉的柔情,她将沈璟下巴微微抬起。 “没关系哈,我们是夫妻,一起洗澡也无妨。” 季安玉低头闻了闻手腕,“我丢了好多花瓣在浴桶里,到现在还是香的,夫君不要浪费了,趁着水热进去洗洗。” 沈璟感觉鼻道里愈发的痒,仰头向上接近一条线。 “娘子莫要再说了,我我先去书房处理事,太子那边兴许是出大事了。” 季安玉见他鼻血溢出,担心朝门外喊。 “巧心,让哑言过来给世子看看身子。” 沈璟用衣袖粗鲁擦去鼻下的血,捏起衣摆擦干净季安玉沾血的手。 “我自己去找哑言止血,你早点休息。” “好。”季安玉知道沈璟有事情处理,乖巧点头目视沈璟略显仓皇而逃的背影。 次日。 董偃抢在大理寺卿说话前,上奏皇帝,认下借太子之名贪污军饷,后为了补账本上的亏空,联合季修亦派人杀了邓家人。 大理寺卿若有所思看董偃,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写好的奏折呈上给皇上。 二皇子党纷纷落井下石,欲要将太子拉下马。 董偃舌战群儒,将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皇上大怒,命人拟旨株连董偃九族。 太子此时站出来据理力争,保下除了董偃和他嫡子之外其他人的性命。 皇上冷眼看太子自编自导,他知道此事跟太子有关,太子就是主谋,但他为了皇家颜面,而且看在皇后的情面上,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董偃和他嫡子今日午时斩首示众,其余的人流放边疆。” 众官跪下叩首,“皇上圣明。” 散朝后,皇上单独留下太子。 “太子,你可知错?” 沉煜贤心中一凉,顿时跪下叩首。 “儿臣识人不清,铸成大错,儿臣今后定牢记于心,时刻反省。” “哼!你是朕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朕对你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你背着朕偷偷养的那些兵马,朕不与你计较,但今后若是再起心思,朕不会容忍你。” 沉煜贤压下心里的恐惧,装糊涂道。 “儿臣受奸人行刺,迫不得已才养兵马,儿臣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父皇对儿臣的教导,儿臣铭记于心。” 皇上冷冷看沉煜贤,俯身捏紧沉煜贤肩膀。 沉煜贤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被皇上捏碎,他忍痛向皇上挤出一抹笑。 皇上见状脸色更冷,他用力一推沉煜贤。 “不要向你那舅舅学,朕不会留情。” 沉煜贤害怕咽下口水,等皇上消失在他眼里,他才敢站起来。 宫外,沈璟和季安玉坐在茶楼上,俯视底下热热闹闹的人群,人群中空出一大块地方,董偃和他的嫡子正跪里面。 季安玉望一眼天上的太阳,“阿璟,此案了结太快。” “嗯,董偃不过是太子的替罪羔羊。”沈璟抿一口茶。 季安玉遥望半头白发的董偃。 “听说这董偃是个能干的人,年轻的时候是为民请命的清官,还杀过几个贪官,户部被他接管后,变得井井有条,可惜了,希望董偃下辈子别跟错了人。” 沈璟扭头看向董偃,见董偃目光紧紧落在人群前面的男人身上,他眸光忽然凌厉。 季安玉手攥茶杯,好奇望过去。 “咦,那不是徐予晏吗?他一个读书人,竟也喜欢看人斩首。” 青勿喜出望外,“世子妃,奴婢去问问徐予晏上次送的米面吃完了没。” “好,你去吧。”季安玉和颜悦色道,“若钱不够,你回去拿点来用。” “是!” 竹刹看到青勿蹦蹦跳跳下楼,暗自腹诽看到徐予晏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徐予晏神情淡漠,却暗藏几分恨意注视董偃。 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董偃遭到报应,省了他费心布局报复董偃。 董偃心间复杂苦涩,未料到临死前能见到徐予晏。 尽管徐予晏看起来脸色冷淡,但他深知徐予晏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看着徐予晏一身孝服,董偃明白徐予晏这是为他娘守孝。 第140章 喝酒 董偃闭上眼眸,他这一生无愧皇后和太子,唯独对不住徐予晏亲娘。 大刀猛然朝董偃脖颈砍下,血喷溅到徐予晏衣摆。 徐予晏眼底通红直视滚动的头颅。 娘亲因为董偃未婚生子,一生坎坷难安,现在终于能安息。 “徐公子,吓傻啦?” 青勿见徐予晏呆呆注视董偃的尸首,拍了一下徐予晏肩膀。 她看徐予晏转身,抬眼望徐予晏眼眸,却被徐予晏猩红杀气十足的眼惊得下意识警惕后退一步。 徐予晏将青勿对他的戒备尽收眼里,他连忙调整好狠厉的眼神,睁着无害温和的眼眸瞧青勿。 “青勿姑娘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青勿低头捏紧荷包,“上次买的米面吃完了吗?世子妃说若是不够,再买一车给你。” 徐予晏无奈笑道,“就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那么多米面?上回的米面够我吃一年。” “噢。”青勿灵动的眼眸眨了眨,“那你家房契的事情弄好了吗?” “没有,唐眠姑娘至今未见到,她爹已经报官府找人了,上次你说唐眠姑娘兴许在卫颂霖那里,我想唐眠姑娘凶多吉少。” 徐予晏没有证据,因而没将他的猜测告诉唐二山,而是拐弯抹角提示捕快去卫颂霖那里查。 季安玉见青勿和徐予晏相谈甚欢,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想不到青勿和徐予晏有那么多话聊。” 竹刹不高兴道,“青勿整日里叽叽喳喳的,也就只有徐予晏受得了她,要是我听她说话,耳朵都要长茧子。” 季安玉戏谑笑了笑,“所以青勿没找你聊天啊。” 竹刹抱住剑冷看底下的人。 沈璟无奈摇头浅笑。 “阿璟,你觉不觉得董偃和徐予晏这两人眉眼还挺像。” “娘子聪慧,不妨大胆猜猜他们是何种关系。” 季安玉满眼诧异,她谨慎打量四周,挪到沈璟耳边小声道。 “难道董偃是徐予晏的亲爹?” “嗯。” “你何时知道?” “董偃狡猾,查他费了好多功夫,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沈璟瞄一眼季安玉圆润的耳朵。 季安玉望徐予晏轻快的步伐。 “怪不得徐予晏会来看董偃斩首,不过我瞧徐予晏的样子,倒是看不出一丝难过,反而很开心似的。” 季安玉收回目光,“当初徐予晏母子来京城没多久就无处落脚,那董偃仿佛不知道徐予晏母子存在一般,怨不得徐予晏不把董偃当父亲看待。” 沈璟捏紧茶杯,那董偃后来得知徐予晏母子来京城,不到半个月徐予晏娘亲就离世,如此巧合难免令他怀疑这背后会不会另有隐情。 这时,巧心着急来茶楼寻找季安玉。 “世子妃,老爷自从听闻季二爷自尽,一直在酗酒,少爷劝老爷好多遍,老爷就是不听,少爷让您回去季府劝劝老爷。” 季安玉与沈璟四目相对,两人同时起身下楼。 季府,季承庭悲痛哀嚎,脚边堆满酒瓶。 季允驰蹲在一边满脸无奈看季承庭抱住酒瓶大哭。 季安玉一过来就看到他们一老一少生无可恋的样子,她递给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连忙示意下人随他离开。 季安玉走到季承庭身侧轻声道,“祖父,皇上早已对国公府动了杀心,眼下国公府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万幸。” 季承庭哀嚎戛然而止,他张着嘴抬头望季安玉,见季安玉对他坚定的点头。 “你如何知道?”语气沧桑嘶哑。 “祖父您好好想想,皇上对国公府是不是不如以前了?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是世袭,皇上明知国公爷病重,却不愿同意季二爷世袭国公爷的位置,如今季二爷的事情又牵扯到太子,皇上肯定要顾及皇家颜面,国公府再有什么委屈,也只能吃下。” 季承庭颓废弓着背,“我国公府为他打下这江山,他高枕无忧坐稳江山,我国公府出力不少。” 他自嘲一笑,“往日种种,可笑至极。” 季安玉拿走季承庭手里的酒瓶。 “国公府是时候退了,祖父即便心里难过,也得往好处想想,您若日日酗酒,长此以往,您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住?倘若祖父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叫那人得意笑话?” 季承庭呜咽一会,“祖父一把年纪却没有安玉你看得透,好!祖父听你的话,不喝酒了。” 季安玉侧目与季允驰对视一笑,她松了一口气搀扶起季承庭。 “祖父,您想啊,您若活得比那人还要久,这不是更令人痛快吗?” 季承庭想了想也是,他吹了一把胡子,“老子就是要比他活得久!” “嗯!”季安玉重重点头视线看向季允驰。 “允驰,你扶祖父回屋休息吧,我叫人去请大夫给祖父瞧瞧。” “好。”季允驰眉开眼笑扶住祖父,还是阿姐有办法。 季安玉望着祖孙俩离开,她拉上沈璟出去,吩咐管家煮点醒酒汤给祖父。 沈璟见季安玉要走,“娘子若是想在娘家待几日,我们便留下来。” “不了吧,祖父是个惜命的人,又一向顾全大局,他只是一时没想通,现在他醒悟了,很快就能好转,我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阿璟,我们回家吧。” 沈璟眸间流出怜爱,反手握紧季安玉。 “我们回家。” 两人刚回到忠王府,哑言便传话从邓棋启那里取来的香是卿香。 “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季安玉霎那间想了许多对付季芸初的办法,她坦然自若让含颜继续盯着邓棋启。 “找个合适的时机让邓棋启发现季芸初给他下毒。” “是!” 这会邓棋启因为季修亦和邓华洁死了,开心热了一壶酒庆贺。 月梅按照季芸初的吩咐隔三差五过来别院点香。 “表公子,您身上还有伤,这酒还是别喝了。” “嗯~别拦我,我今日高兴!” 邓棋启乐呵呵倒满酒杯,“月梅姑娘,你也尝尝,我这酒不过是果酒,不醉人。” 月梅听到是果酒,她不再劝说邓棋启,闻着空气里的酒香甜味,不禁望向邓棋启微微粉红的俏脸。 突然间发现表公子长得挺俊朗,怪不得之前与南侯府嫡女定亲,可惜表公子无缘娶南侯府嫡女,不然身份必定上去一层。 第141章 情迷意乱 “月梅姑娘,你一直看我做甚?” 邓棋启见小姑娘面若桃花,天真烂漫的模样令他心猿意马。 他情不自禁抓上月梅的手,“月梅姑娘,你比魏言悦那泼妇好看的紧,还比她温柔体贴。” 月梅脸颊绯红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表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比得上南侯府嫡女。” 邓棋启不赞同摇头,“士农工商,我出身商户,地位也不高,月梅姑娘莫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比魏言悦好太多!” 他不知为何今个瞧月梅甚是顺眼,恨不得与她…… “月梅姑娘,你可愿与我在一起?你跟着我,总好过为季芸初当牛当马。” 月梅心下一动,大小姐生气总是辱骂她,有时候还会动手打她,她也不想跟着季芸初一辈子,可她的卖身契在国公府。 她抽回自己的手,指尖来回磨蹭方才邓棋启碰过的地方,那里好似沾染上邓棋启手掌的余温。 “表公子,我卖身为奴,做不了自己的主。” 邓棋启看到月梅热泪盈眶,更加怜惜月梅,他一冲动便上前将月梅拉入怀里,呼吸变得沉重许多。 “月梅,大不了我叫季芸初把你送给我,季芸初一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我拿到你的卖身契,然后去官府将你的奴籍消掉,以后你就是自由身,再也没有人逼迫你为奴为婢。” 月梅感动得落泪,“表公子,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我平日里不敢想的,我做梦都盼望着能恢复自由身。” 邓棋启声音低沉嘶哑喃喃道,“月梅,让我好好疼你。”他低头吻下去。 月梅仿佛情到深处,抗拒不了邓棋启,半推半就与邓棋启滚在床榻上。 别院的下人好奇屋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纷纷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哎呦,青天白日的,月梅好生不要脸!平日里我当她是清高的姑娘,没想到竟如此放浪形骸。” “月梅竟敢勾引表公子,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要去告诉大小姐,让大小姐把月梅沉塘!吃里扒外的东西!” 季芸初在国公府里绣嫁衣,听到别院的下人禀报月梅与邓棋启勾搭在一起,感到吃惊不已,随后她嗤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死丫头在我面前唯唯诺诺,没想到在邓棋启那里如此胆大,哼!她真当嫁给邓棋启是个好归宿?无知无畏。” 等邓棋启毒发身亡,月梅就只能守寡。 季芸初站起身对着铜镜整理发髻,让人准备马车去别院。 她到别院的时候,邓棋启屋外站了不少下人。 “做了那么久,还没有结束啊。” “这声音越来越大,羞死人了!月梅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让表公子如此痴迷她。” 季芸初冷眼扫视他们,“都干完活了?” 下人们不寒而栗跪下认错。 季芸初指了指几个婆子,“你们端水进去泼醒他们!” 婆子早就看不惯月梅骚狐狸的手段,很快就从水井那里端水过来。 互相使了使眼色,挂着讥笑踹门进去。 屋里弥漫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月梅和邓棋启忘却尘世纠缠在一起,正兴致高的时候蓦然被水泼了浑身湿透。 “啊!”月梅惊醒,连忙抓起被子盖住身体,躲在邓棋启身后。 邓棋启欲求不满抓过被子一角盖住羞人的地方。 “你们干什么?”邓棋启愠怒看几个婆子手里的盆。 “几个下贱的婆子竟敢坏本公子好事!你们是想被本公子发卖吗?” 婆子们互相看了看,一同嗤笑道。 “表公子,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你睡了我们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大小姐正站在外头生气呢!” 邓棋启理智上头,他瞥一眼身上青青紫紫的月梅,眉头隆起小峰。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与月梅厮混起来? 邓棋启捂住头,余光看到桌上的酒,好像是喝了酒才变成那样,定是酒误了他。 月梅见邓棋启对她脸色冷淡,心里不禁一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表公子,您刚刚说过的话忘了吗?”月梅暗恨自己稀里糊涂就相信了邓棋启的鬼话,被邓棋启骗了身子。 邓棋启方才与月梅温存过,对月梅有点好感,见月梅哭得梨花带泪。 这丫头长得不错,身子也挺好,不如收她做妾。 邓棋启伸手轻轻擦拭月梅脸庞上的泪痕。 “我说话自然算话,我这就去请你家大小姐把你给我。” 月梅悬挂的心落下,她咬住下唇楚楚可人点头。 邓棋启见状愈发觉得留下月梅是正确的选择,他身边正好缺个帮他红袖添香的人儿。 他抬眼怒瞧婆子,“你们先出去,本公子穿好衣裳,再出去见大小姐。” 婆子们不屑上下打量邓棋启,惹得邓棋启浑身不舒服。 待婆子们都离开,邓棋启起身快速穿好衣裳,扭头看月梅宛如惊弓之鸟缩在角落里。 邓棋启走过去用力亲月梅一口。 “别怕,我会把你要过来。”邓棋启稳操胜券笑了笑。 区区一个丫头,季芸初肯定会舍得做个人情送给他。 季芸初坐在屋外,身旁围绕三个丫头伺候。 她见邓棋启衣冠楚楚出来,不由得嘲讽笑道。 “表公子,我好心留下你,让你住在别院,自认为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却背着我欺负我的贴身丫头。” 邓棋启立马作揖道歉,“这事是我不对,我愿意纳月梅为妾。” 看戏的丫鬟暗自嫉妒咬紧牙关,身为奴婢,给人做妾已经是很好的事情,这样的事情竟便宜给月梅。 季芸初怒斥道,“表公子,月梅是我们国公府的丫头,你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完事了?既然表公子入了我国公府的地盘,就要按国公府的规矩办事。” 邓棋启脸色瞬间不好看,他未料到季芸初那么在意月梅。 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季芸初身边的丫鬟多了去,居然在外人面前这般不给他面子。 邓棋启沉下脸思考要不要放弃月梅。 月梅突然冲出来跪在邓棋启面前。 “大小姐,都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勾引表公子,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第142章 抓避子药 邓棋启看到月梅瘦弱的身子挡在他前面大为震惊,随即心生感动,很久没有人这样护着他。 他跪在月梅身旁道,“请季大小姐成全我们。” 季芸初笑看他们情深意重,现在有多深情,以后就有多惨。 “表公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没想到你为了月梅求我,唉,我也不喜欢棒打鸳鸯,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了,不过月梅的卖身契还需放我这。” 月梅和邓棋启互相激动看了看,感激道,“谢大小姐成全。” “起来吧。” 随着邓棋启站起身,季芸初闻到一股味道,她蹙眉压下眼里的嫌弃。 “月梅,你还是我的丫鬟,记得每隔两日去我那里拿香。” “是,奴婢知道了。” 季芸初见月梅傻兮兮对她感恩戴德。 这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法子就是好用。 邓棋启纳妾,为了不委屈月梅,邓棋启请季芸初帮忙办个喜宴,用轿撵将月梅抬进门。 含颜看到别院办喜事,立马回忠王府告诉季安玉。 季安玉很意外邓棋启会和月梅在一起,想起邓棋启屋里的卿香。 “他们今日是不是喝酒了?” 含颜微微歪头想了一下。 “邓棋启的确端了一壶酒进屋,不过是果酒,应该不醉人,奴婢觉得邓棋启早就看上月梅了,两人在屋做……夫妻间的事情,动静闹得挺大的。” “那就对了,若没有喝酒,他们也成不了好事。” 季安玉记得卿香一遇到酒就会变成情香。 月梅送卿香去别院,竟然不知道这事,看来季芸初有意瞒着月梅。 “月梅今日除了待在别院,还去哪里?” 含颜思虑片刻道,“世子妃,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妾不能在主母怀头胎前有孕,奴婢觉得月梅会去抓避子药。” 季安玉眼眸微动,“巧心,叫哑言随我一起出门。” 她看向含颜,“带我去你们平日经常抓药的药堂。” 季安玉安排好事情后,她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一角等月梅上钩。 看到月梅腿脚别扭走近药堂,她勾起似有似无的笑下马车。 “月梅姑娘,瞧你气色红润,来药堂给谁抓药?难道我那好姐姐病了?” “二小姐。”月梅心间疙瘩一下,急忙给季安玉行礼。 巧心眼神疏离提醒月梅,“你家小姐没有教你规矩吗?是世子妃。” 月梅胆怯低头再次行礼,“世子妃安好。” 季安玉娇瞪巧心一眼,“月梅姑娘是国公府的丫头,又不是忠王府的人。” 她上前亲手扶起月梅。 “免礼,你别紧张,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季安玉忽然抽出手帕捂住鼻子。 “月梅姑娘,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我闻着头有点晕。” 巧心连忙扶住季安玉,“世子妃,您没事吧?” “没事,这会风吹过好多了。”季安玉抬手娇滴滴撑着额头。 “月梅姑娘身上的味道我曾在惊华楼闻到过。” 季安玉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我想起来了,当时魏言悦也在惊华楼,我就在魏言悦身上闻到!奇怪的是后来再见魏言悦的时候就没有闻到这股香味,未曾想今个在月梅姑娘身上闻到,哎呀,我头疼,巧心,快扶我上马车。” 月梅困惑又好奇抬起胳膊嗅了嗅。 她平日里不熏香,这段时间她之所以频繁接触香是因为大小姐吩咐她在邓棋启屋里点安神香。 “我闻着怎么没觉得晕?” 月梅仰头望一下药堂,她来药堂是为了抓避子药。 季安玉头疼与她无关,又不是她逼迫季安玉闻香,季安玉走了,她反倒觉得自在许多。 月梅抚摸着肚子,其实她也想怀上邓棋启的孩子,有了孩子,她后半生就有了依靠,可她只是妾。 虽然邓棋启嘴上没说在主母怀头胎前她不能有孕,但她还是选择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办,一来大小姐知道了,会高兴她识相,二来保全邓棋启的颜面。 “姑娘,你是来抓药?还是来看病?”哑言挤出慈眉善目的笑脸。 月梅惊讶瞧陌生坐堂的大夫。 “什么时候换了大夫?原来的大夫去哪儿了?” 哑言不高兴撇嘴,“瞧不起老夫?把手伸出来,老夫一把脉就知道你曾经有那些旧疾。” 月梅半信半疑,“我是来抓避子药的,用不着把脉。” “呦!你这小姑娘是个外行人,谁说抓避子药不需要把脉?这万一量重了,你今生别想再有孕。” 月梅被哑言的话正中七寸,她坐在哑言前面,满腹狐疑伸出手。 哑言搭上手腕,凝眼打量月梅脸色,张口就说月梅的陈年旧疾。 月梅当下就相信了哑言,给哑言的脸色客气许多。 “大夫,现在可以开个避子药给我吗?” “可以可以,只是姑娘你身上的香有毒啊,即便你与你夫君情意绵绵,也不能老用这香做房中乐事。” 月梅羞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诶,我可没有胡说,这香遇到酒就变成夫妻趣药,反正有毒,闻多了会让女子滑胎,甚至终身不孕,性情也会变得暴躁,久了会死人的!” 月梅煞白了脸,怪不得方才季安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头疼。 她声音颤抖道,“大夫,那我……我还能生子吗?” 哑言笑呵呵点头,“能啊,你闻的不多,还有救,老夫给你开个方子,你抓药回去喝几天就好了。” 月梅忧心邓棋启,再额外抓了三包药。 她独自一人回别院,想起与邓棋启的情事,难怪她和邓棋启仿佛情难自控共赴巫山云雨,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中毒。 月梅不知要不要告诉邓棋启真相,她甚至不敢吐露一个字,害怕自己失去一切。 哑言见任务完成,拎着两壶酒打道回府。 含颜一路跟着月梅,见月梅魂不守舍,转身回忠王府。 “世子妃,月梅已经将哑言的话放心上了。 “嗯。”季安玉看着手里的香囊,这香囊上的毒已经弄掉,现在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 “含颜,把它丢到南侯府大门。” “是。” 季安玉抬头望向云朵,接下来就等季芸初去南侯府。 第143章 毒发 月梅将药煮好,她先把自己的喝了,再倒水煎一遍药给邓棋启。 邓棋启坐在书房里画画,桌上放着烟雾袅袅的香炉。 “表公子,您该喝药了。” 月梅扬起笑脸推门而进,看到点燃的香笑容瞬间僵硬。 “表公子,您怎么自己点香了?” 邓棋启漫不经心瞥一眼香炉。 “哦,我觉得这香挺好闻,让人心神愉快。” 月梅微微张口,却不知如何开口,少顷,她边揣测邓棋启脸色边道。 “表公子,您不觉得这香闻多了难受吗?我我……我的意思是大小姐为何对您这般好?像这种贵重的安神香都拿来给您用,会不会想害您?毕竟您当初和大小姐关系也不太好。” 邓棋启自傲挑眉,“我什么都没有了,季芸初为何害我?她图我什么?我帮了她,她对我好是应该的。” 他放下手里的笔走向月梅,把月梅手里的药放到桌上,拉月梅入怀。 “小心肝,你想多了。” 月梅有口难言,她见邓棋启好似很信任季芸初,只好寄希望到药里。 “表公子,喝药吧。” “不喝,这药闻着就很苦。”邓棋启嫌弃躲开,“拿去倒掉,我伤口早就好了,不需要喝药。” 月梅捧着药直落泪,“表公子,求您喝几口吧,总好过不喝。” 邓棋启见美人伤心,抓起碗喝了一大口。 “行了吧?别哭了。” 月梅破涕而笑,她看一眼香炉,端碗出去,然后回屋把季芸初给她的香全拿去埋了。 倘若她早知道这香有毒,说什么她都不会给邓棋启闻。 邓棋启屋里的香很快就用完,过了两天,邓棋启浑身瘙痒刺痛,他忍不住伸手到处扣,已经结痂的伤口被他扣破。 “表公子,别挠了,您身上都挠出血了。”月梅心疼抓住邓棋启双手。 “不行!我难受,啊,好痒。” 邓棋启暴躁甩开月梅,用力挠自己。 月梅不慎磕到额头,她哭着跑去上次的药堂,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哑言,她心急叫住抓药的小二。 “小二,上回坐在这里看病的大夫去哪里了?” 小二不动声色掂了掂兜里的银两。 “他不干了,已经回老家。” 月梅六神无主,拿出自己的积蓄请大夫去给邓棋启看病。 大夫见邓棋启发狂的模样摇头道,“没救了,这人已经疯了,姑娘你再找别人吧。” “大夫,您就开个药让他不用那么痒。” “我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挺下去就看他了。” 月梅拿着药方赶紧去抓药煮给邓棋启喝。 “表公子,喝了这药,你就能好了。” 邓棋启痒得受不了,听到能好,立马顾不上烫,端起药就喝下。 他只觉得肚子一阵热流滚下,过了一会,身子继续痒起来。 晚上更是难以入睡,浑身就像被小虫撕咬,又痒又痛。 “月梅,月梅!我头疼,睡不着。” 邓棋启猛然挠胸口,觉得止不住痒,抬手用力拍打胸口。 “月梅,那些药喝了不管用,点安神香,你快把大小姐给的安神香点上!” “表公子……”月梅泪流满脸盯着邓棋启嘴边的血痕,不想再看邓棋启被毒折磨,她跑出去将埋的香挖出来。 她双手沾满泥土抓着香回屋,颤抖着手把香放入炉中点燃。 邓棋启躺在床上用力吸了一口,“对,就是这个味道。” 心情蓦然放松,片刻就沉沉睡过去。 月梅见状哭的更凶,她把剩下的香拿去自己屋里藏起来。 邓棋启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没有闻到香,不禁大肆咆哮。 “月梅,我的香呢?去哪里了?你给我点上!” “表公子,您一天一夜未进食,先起床用饭吧。” 月梅脸色温柔拿上外衣作势给邓棋启穿上。 邓棋启愤怒挥开外衣,“那些香去哪里了?拿出来点上!” “表公子,香用完了,您先洗漱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现在浑身难受,吃什么吃!你现在就回国公府要点安神香来,快点!我现在就要!” 月梅无奈劝道,“表公子,那安神香有毒,闻多了真的不好。” “胡说!我闻着分明很舒服,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舒坦?” 邓棋启怒气冲冲拽住月梅,“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把你的卖身契拿过来?所以你记恨我。” “没有的事,表公子,我对您的心意,您还不知道吗?”月梅满眼泪水。 “既然你心里有我,那就去国公府拿安神香!现在就去!” 月梅哽咽点头,她想多看一眼邓棋启,却被邓棋启误会她有意拖延。 邓棋启立刻动手打月梅,发觉这样让他舒服极了,下手愈发的重。 惨叫声响遍别院,有的与月梅相熟的下人看不下去,出手救下月梅。 本来羡慕嫉妒月梅的婢女看到月梅如今的惨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与表公子纠缠。 “月梅,表公子既然想要安神香,你就答应他回国公府拿啊,何必与表公子作对,平白被表公子打的遍体鳞伤。” 月梅抬起手腕擦去鼻下的血,她踉踉跄跄跑回国公府。 “大小姐,求您救救表公子。” 季芸初冷漠看了看月梅鼻青脸肿的模样。 “谁让你不小心与他睡一块?当初是你非要和他在一起,现在后悔了?” “奴婢不后悔,表公子只是中……” 月梅咽下嘴里的血改口道,“表公子只是一时犯病,求大小姐救救他,奴婢愿意为大小姐赴汤蹈火。” 季芸初以为月梅不知道邓棋启中毒,从梳妆台上的小箱子里拿出月梅熟悉的香。 “你拿这安神香回去给邓棋启闻闻,他很快就能好了。” 月梅目光怔怔盯安神香,眼睛里泪哗啦啦流下。 “大小姐,表公子就是闻了这香,脾气越来越暴躁,他他不能再闻了。” 季芸初不以为然冷笑,“他就是要闻这个香,才能安静听话,月梅,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难道你想和邓棋启在一起一辈子?” 月梅恭敬磕头,“求大小姐放过表公子,大小姐有什么怨气尽管冲奴婢来。” 季芸初漠然转过身对着铜镜扶起头上的步摇。 “要么拿安神香回去,那么看他痛苦,你自个选吧。” 第144章 怀疑 月梅绝望又害怕拿起安神香出去。 季芸初看向镜子里的月梅阴狠笑了笑,邓棋启打从与她联手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死在她手里。 与此同时,魏洛彦开始做噩梦,整日里患得患失。 “不要走,芸初!” 魏洛彦紧皱眉头身上全是汗水。 “南侯府支离破碎不能全怪我!” “公子,公子……”书达担忧呼唤魏洛彦。 魏言悦来瞧魏洛彦,见魏洛彦困在梦中无法自拔。 “兄长这是怎么了?” “属下也不知,公子这样已经有好几日。” 魏言悦蹙眉注视魏洛彦闭眼乱挠,她略微嫌弃紧抿唇,过两日她就要和林金虎成亲。 她来找兄长,本是想告诉兄长成亲当日不用为她送嫁,左右林金虎不是她的良人,她早晚要与林金虎和离。 “啊,好痛,又痒又痛!”魏洛彦扯开胸口衣襟使劲抓自己。 魏言悦看到兄长胸口的红血痕吓了一跳。 “这么严重,书达,兄长为何突然发狂?他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书达一脸凝重摇头,“这段时间公子一直在南侯府养伤,不曾出去,吃穿用的都有人检查,不会有人下毒。” 魏言悦不信,兄长身子一向很好,更没有什么陈年旧疾。 她看向床榻,突然看到枕头旁边的香囊。 魏言悦大步上前拿起香囊质问书达。 “这是什么?谁送给兄长的?这香囊看起来是新做的,书达!你胆子大了啊,竟敢隐瞒我,兄长在府中养伤时见过谁?” 书达瞧着香囊闪烁其词,“小姐,这……这是公子屋里丫鬟做的香囊,公子觉得好闻,便放在枕头边上。” 魏言悦厉声道,“你撒谎!兄长哪会爱惜姑娘家做的玩意?除非这是季芸初做的!是不是?” 书达见隐瞒不下去,只好交代。 “的确是季大小姐做的,公子受伤后,她来府里看望公子。” 魏言悦厌恶丢下手里的香囊,抬脚踩了两下。 “季芸初一心想做太子妃,她怎么可能好心过来南侯府看望兄长?必定是对兄长有所求,书达,你如实告诉我,她来找兄长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和公子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书达心虚弯腰拾起香囊,将香囊上的尘土拍了拍。 公子若醒了看不到香囊,铁定会生气。 魏言悦火冒三丈,“书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隐瞒我,你若效忠南侯府,就该把实情告诉我!” 书达拍打香囊的动作停顿,抬头望魏言悦,又扭头看一脸痛苦的魏洛彦,下决心将季芸初求公子放走邓棋启的事情告诉魏言悦。 魏言悦听完怒气更重。 “邓棋启害我那么惨,兄长真是被季芸初迷了双眼,连邓棋启都同意放走,气死我了!” 她眼冒火光瞪书达,“季芸初把邓棋启带去哪里?让人带我过去!我倒要看看季芸初想干嘛。” 书达看到魏言悦沉浸在怒火中,赶紧叫人领魏言悦去别院。 魏言悦带上十几个家丁抄家伙冲到别院,意外撞见邓棋启发病。 她满脸惊愕道,“他这症状竟和兄长有些相似。” “小姐,咱们还要砸吗?” 魏言悦傲慢扬起头睨邓棋启,“季芸初对邓棋启还挺好,居然让邓棋启住这么舒坦的屋子,哼!都给我砸了!” 月梅刚从屋里拿香出来,想要点香给邓棋启闻闻,她看到魏言悦带人大砸别院,赶紧跑回国公府叫人。 季芸初诧异魏言悦找上门,她暗骂魏洛彦不中用,明明都答应她瞒着魏言悦。 她亦是带上十几个家丁去抵挡魏言悦手里的人。 “季芸初,你终于来了!” 魏言悦用力甩手里的鞭子,“你明知我和邓棋启曾有仇,还怂恿我兄长放了邓棋启,季芸初,你存心与我过不去!” 季芸初看魏言悦趾高气昂,她端庄屈膝行礼。 “魏小姐,你先别急着生气,冒犯你的人,我作为你的手帕交,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季芸初不知道她这话刚说时,邓棋启短暂清醒过来,他阴鸷瞥一眼季芸初,随后抱住抽搐的身体。 魏言悦拉紧长鞭,欲要抽邓棋启。 “呸!你都把人接到别院养着,你当我眼瞎吗?” 季芸初忍着对鞭子的恐惧走近魏言悦小声道。 “魏小姐,你仔细瞧邓棋启的脸色,他身子中毒,命不久矣,你别囔囔,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魏洛彦错愕听着邓棋启嘴里低吟:“好痒……” 她抓住季芸初手腕怒问:“为何我兄长的症状与邓棋启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对我兄长下毒了?” 季芸初心惊胆颤,魏洛彦不可能这会毒发,而且她给魏洛彦下毒的量比邓棋启少很多,魏洛彦手里的香囊能暂且压下毒发。 “魏小姐,你冤枉我了,魏公子对我那般好,我怎么可能给他下毒?既然魏小姐说他症状与邓棋启相似,那我现在去南侯府看看他。” 魏言悦不打算放过季芸初,她要让兄长今日就看透季芸初的黑心肠。 正当她拉扯季芸初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暴怒声。 “魏言悦,你果然来见这个奸夫!你都要与我成亲了,还和他纠缠不清!” 林金虎气得心肝痛,魏言悦这个小贱人背着他给他戴绿帽。 要不是路边的小乞丐告诉他,他至今都被魏言悦蒙在鼓里。 季芸初见林金虎死缠着魏言悦不放,心底一阵高兴,她正好想甩开魏言悦去南侯府看魏洛彦,奈何魏言悦一直不放手。 “魏小姐,既然林公子找你,那你们聊,我先去南侯府等你。”季芸初扯回自己的手,快步离开。 “我话还没有问完呢,你不能走!” 魏言悦提步想追上季芸初,却见林金虎立马挡在她前面。 “林金虎,你给我让开!” 林金虎七窍生烟与魏言悦大眼瞪小眼,他撩起衣袖,双手插在腰上不可一世睨魏言悦。 “魏言悦,皇上为你我赐婚,你是我的人,再让我看到你背着我偷人,我打断你的腿!” “嚯!”魏言悦气急败坏跺脚。 “好你个林金虎,谁给你的胆子打断我的腿?皇上让我与你成亲,又不是让我听你的,我看你给我小心点,不然我弄死你!” 第145章 携妻参加婚宴 月梅看到两人吵着吵着突然动起手,她连忙示意人帮忙抬邓棋启进屋。 围观的下人不敢上前劝架,毕竟是皇上赐婚,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们不好插手。 季芸初没人阻拦如愿见到魏洛彦,她看到魏洛彦霎那间吓了一跳。 “魏公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书达警惕盯着季芸初,小姐说的对,公子最后见的外人就是季芸初,想来想去季芸初害公子的嫌疑最大。 季芸初仿佛没有看到书达的警惕打量,她神情温柔坐在魏洛彦身边,用她事先藏卿香的手帕擦了擦魏洛彦口鼻。 魏洛彦闻到熟悉的香味,下意识抓住季芸初的手往鼻子底下拉,他大吸一口,身上的刺痛和痒淡了许多。 过了一会,魏洛彦感觉不难受了,理智渐渐回来,他睁眼看到季芸初愣了一下,随后欣喜若狂。 “芸初,你怎么来了?” 季芸初见魏洛彦清醒,猛地抽回手偷偷将手帕放进衣袖里。 她生气哼了一声,背对魏洛彦道。 “魏公子,我赠送给你的香囊去哪里了?” 魏洛彦心神一慌,他心虚又振振有词回:“你送我的香囊,我当然是收好了。” “骗人!”季芸初斜眼睨魏洛彦。 “你分明就是嫌弃我的香囊,说不定早早就把香囊丢掉了,魏公子,你若不喜欢我做的香囊,为何不说?倘若你说了,我也不会白费力气做香囊。” 魏洛彦正想狡辩,突然看到季芸初将手伸出衣袖,手中捏的香囊正是他丢的那个! 他不禁震惊道,“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丢了还不承认。”季芸初委屈撅嘴。 “这香囊是我在南侯府大门捡到的!它就像块破布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就如同你在我心里踩了多少脚。” 魏洛彦夺过香囊,像捧着宝贝似的放在心口。 “芸初,我真的没有嫌弃它,其实那天你送我香囊,我本来好好带在身上,不料回家的时候遇到劫匪,香囊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抢走,我怕你伤心,所以不敢告诉你。” 季芸初嘲讽翘起笑,“所以你就派书达来国公府让我重新做个香囊,说什么魏言悦也想要,魏洛彦!香囊没了,你应该早早告诉我啊。” 害她差点在魏言悦面前露馅,她自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魏洛彦听着季芸初埋怨的语气,连忙不停地道歉。 书达看到自家公子在季芸初面前低三下四,愈发对季芸初不满,季芸初都和太子定亲,还吊着他家公子,公子也是个傻瓜,一味听信季芸初。 季芸初见魏洛彦讨好,觉得差不多了,便温和细语道,“洛彦,今后你不可以再骗我了,香囊丢了,大不了我再重新做一个。” “嗯,下回不会了。”魏洛彦笑逐颜开,伸手欲要握季芸初的手掌。 未料,季芸初立即躲开,魏洛彦瞬间被季芸初闪躲的动作刺痛双眼。 “洛彦,我看你脸色不好,你好好休息,我回国公府了,等会我叫人给你送个新的香囊。” 魏洛彦苦笑道,“好,书达,帮我送送芸初。” 书达不情不愿领着季芸初出去,他紧皱眉头望季芸初上马车离开,刚转身欲要回去,听到马蹄声传来,他抬头看过去。 “小姐,您回来了,公子已经好了。” 魏言悦捂着脸上的伤下马车,“季芸初是不是刚刚来过?” “是。”书达见魏言悦受伤惊讶道,“是谁伤了小姐?属下去给小姐出气!” 魏言悦咬牙切齿,“不用了,伤我之人身上的伤比我多,待成亲以后,看我不折磨死他!” 原来是未来姑爷。 书达立马收了教训的心,姑爷的事情还是由小姐自个处理比较好。 此时,含颜绘声绘色给季安玉说魏言悦和林金虎打架。 “这事传遍了街坊邻居,奴婢还看到有人爬到墙上呢。” 季安玉咀嚼干果,“你可告诉那小乞丐这段时间别出现在林金虎时常走的路?” “说啦!奴婢还给了他二两银子,够他度过一段时间了,对了,世子妃,魏言悦成亲,您要去吗?” 季安玉吐出果核,“去啊,有戏看为何不去?我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的去!把我最好看的衣裳首饰都拿出来!” 因为皇上赐婚,南侯府不敢敷衍这门亲事,除了魏洛彦养伤不便送魏言悦出嫁,该来的人都来捧场。 沈璟见季安玉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由得看呆片刻。 “娘子平日里穿着打扮都比较素雅,突然看到娘子穿着艳丽,实在令人难忘,娘子就好比天仙下凡。” 季安玉笑靥如花塞给沈璟一颗丝糖,“就你嘴甜,丝糖都没有你甜。” “那是自然,糖怎么能比上人呢?”沈璟舔了舔嘴里的丝糖。 季安玉挽上沈璟胳膊,“要不是皇上说我不用守孝,我也不敢盛装打扮,夫君,你说南侯府会不会把我们拦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啊?” “有我在,他们不敢,毕竟你夫君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若不让我进门,我叫人砸了南侯府,量他们也不敢闹到皇上那里去。” “那可不行,这亲事是皇上赐婚,你闹了他们的婚事,他们借题发挥到皇上那里说你目无皇上,皇上他肯定生气。” 沈璟眼里闪过一抹坏笑。 “那我就当众拔了林金虎的衣服,林金虎身上的伤应该还在,让众人都看看魏言悦有多不满皇上为她选的夫君。” 季安玉跟着嘿嘿坏笑,“阿璟,我们走!” 声音清脆诱得沈璟不由自主抬脚跟随季安玉的步伐。 南侯爷看到沈璟携他夫人大摇大摆来南侯府,脑壳一阵疼痛。 沈璟那疯子今个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不喜参加这种场合吗? 南侯爷目光移到季安玉脸上,应当是季安玉怂恿沈璟来的,果然成了亲就是与从前不同了。 蓦然想到前日暗藏的钱被沈璟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打猎时挖走,头更痛了。 沈璟见南侯爷脸色如吃屎一般难看,他放荡不羁勾住季安玉的细腰走向南侯爷。 第146章 喜酒 “南侯爷,恭喜啊,听闻南侯爷喜好打猎,本世子与友人前日入山打猎,运气好发现了宝藏,说起来真是太巧了,本世子当时正想把猎来的野鸡做成叫花鸡,挖了个坑,竟在里头看到宝!改天有空,你也进山打猎,说不定能发现宝。” “世子爷运气真好!本侯爷愧不自如。”南侯爷有气发不出去,暗自咬紧牙关,恨得牙痒痒。 沈璟贱兮兮暗藏挑衅笑了笑。 “南侯爷不必妄自菲薄啊,你的能力本世子略有耳闻,哈哈哈~本世子狩猎到的活物送来做贺礼,刚好是双数,祝贺令千金和林公子比翼双飞。” 南侯爷老脸瞬息万变,谁稀罕那些活物,看到它们就来气! “世子爷~”季安玉拉着沈璟胳膊撒娇道,“妾身也送礼了,您也不提一下?都忘了妾身。” 沈璟划了一下季安玉鼻子,“你呀,本世子不会忘了世子妃。”语气宠溺让人甜掉牙。 “南侯爷,世子妃送了一大箱子贺礼,祝他们夫妻鸾凤和鸣。” “多谢世子爷,多谢世子妃。” 南侯爷挤出笑脸,示意人请他们上坐,再陪脸聊下去,他今日会被沈璟气得半死。 沈璟和季安玉当众黏黏糊糊一会,才不舍分开入席。 大抵是季安玉一身穿戴太过引人眼目,众人的目光落在季安玉身上许久才移开视线。 “世子妃与世子爷感情真好,瞧她身上的衣裳还挺别致,绣娘手艺真巧妙。” “可不是嘛,我看他们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世子妃头上的首饰极为贵重,想来是世子爷花了大价钱给她买的。” “世子爷以前不是爱逛花楼吗?现在成亲后,倒是少去了,可不就省了一大笔钱,这钱没处花,自然就花在世子妃身上。” …… 世家新贵夫人小姐窃窃细语,一时间都忘了今日重要的新娘。 南侯夫人握紧衣袖里的手,季家人实在令人讨厌! 尤其是这个季安玉,明知今日是南侯府办婚宴,她还故作如此打扮,抢走属于南侯府的风头。 季安玉对众人的议论毫不在意,她双手摊开长袖优雅坐下,勾起淡然的笑扫视眼前的人。 坐下约莫煮一盏茶的功夫,魏言悦身着嫁衣举着却扇缓缓走出来,手里拿着红牵巾,牵巾另一头是林金虎,两人脸上全无半点喜色。 季安玉慵懒撑着下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上坟呢。” 这话被身边伺候的南侯府婢女听见,很快就把话传到南侯夫人耳里。 南侯夫人气得脸色又红又白,她拢紧衣袖挤出笑脸,端庄坐在大堂上等新人行礼。 季安玉看到林金虎规规矩矩行礼,不禁嗤笑林金虎真是个“大孝子”。 按常理,这拜堂应该是在林金虎他家,奈何林金虎想和他娘割席,不但没有寻找他娘,还高调扬言他娘已经死了。 不过林金虎的做法倒是省了季安玉不少事情,她和沈璟成亲后,就把林云芳转移到忠王府,林云芳在忠王府里更是插翅难飞。 季安玉双手拢袖,“青勿,等会走的时候,记得拎上一壶酒。” “世子妃想喝酒?咱们忠王府的酒比南侯府好上一百倍。”青勿鼻头微动,她一闻南侯府的酒就知道差劲。 “不是我喝,给他娘喝的。” 青勿立即明白季安玉所指何人,那老妖婆一直想跑路,是该喝点酒歇歇心思。 这会,魏言悦和林金虎拜完堂,转身欲要随人去新房。 魏言悦瞄一眼男宾,心有不甘寻找沈璟身影。 这一幕被林金虎看在眼里,不管魏言悦是在找沈璟,还是在找邓棋启,成亲后,魏言悦别想红杏出墙,不然出一枝,他就折断一枝! 魏言悦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沈璟,反而看到季安玉含笑瞧她,那种风轻云淡的笑容在她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嘲笑她不自量力。 她倒觉得季安玉晦气!亲爹刚死就来看她成亲,一点礼数都不懂,怪不得她没有看到沈璟的身影出现。 魏言悦得意笑了笑,她刚走三步就见沈璟走到季安玉身侧。 沈璟看到季安玉嘴边有糕点碎渣,宠溺拿出手帕轻轻擦去。 魏言悦笑容瞬间僵硬,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连带搀扶她的侍女胆颤。 季安玉风头出尽,肚子也饿了,她不想吃南侯府的东西,连糕点也是她自个带来。 “阿璟,我们回家吧,正好那个疯婆子也需要喝喜酒。” 沈璟脑海里划过林云芳狰狞的脸。 他刚开始知道林云芳被软禁在季安玉手里的时候有些惊讶,季安玉不告诉他缘由,他自然不会过问,何况他忠王府里的牢房大,关个林云芳不在话下。 林云芳弓着身体,头发凌乱躺在地上,十指上一片黑,她被毒折磨得苦不堪言,那个哑言一弄出毒药,就让她吃,然后解毒,又喂给她吃别的毒药。 她非常后悔自己去招惹季安玉,更后悔季安玉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早知今日,她就把季安玉丢到河里淹死。 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林云芳感到绝望,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来救她出去,等她出去后,一定将季安玉的行事告诉贵妃。 贵妃若知道季安玉是个不安分的,铁定不会留下季安玉活口。 门被人打开。 季安玉面如寒霜拎着一壶酒走向林云芳,她脚步停在林云芳头旁边,弯腰把酒放在地上,起身站直冷眼俯视看起来枯槁苍老的林云芳。 “林云芳,许久不见,你又老了近十岁。”季安玉伸脚抬了抬林云芳下巴,“告诉你一件喜事,今日是你儿子成亲。” 林云芳吃惊又激动,她终于听到儿子的消息了。 季安玉收回脚,往后退了几步。 “林云芳,这地上的酒可是你儿子的喜酒,我专门给你带回来,你好好喝,毕竟你以后再也喝不上喜酒了。” 林云芳眼里蓦然有了神,炙热望向季安玉。 “虎儿娶了谁家的姑娘?” 季安玉皮笑肉不笑瞧她道,“你儿子攀上高枝了,娶了南侯府的嫡女,不过说是娶,拜堂却在南侯府,你儿子活脱脱像入赘人家。” 林云芳忽然像疯子一样哈哈大笑,声音嘶哑难听。 第147章 圆房 “但你别高兴太早,他想在南侯府过上好日子,那怎么可能啊,他嗜赌成性,说不定将来会把南侯府的钱财赔进去。” 季安玉勾唇一笑,“你说南侯爷若知道他把南侯府的家底拿去赌钱,会怎么样啊?兴许会比你还早去见阎王爷。” 林云芳毛骨悚然,“你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季安玉冷漠瞥一眼透过窗口的光。 “我只是帮帮他而已,你知道他为何娶魏言悦吗?魏言悦她家背后是太子撑腰,京城最大的赌场就是太子开的。林金虎娶了魏言悦,他随时都可以去太子开的赌场玩。” 季安玉见林云芳黯然神伤,她眉眼弯起愉快道。 “我可是帮他一个大忙啊,他今后开开心心玩乐,你不高兴吗?我记得小时候,只要他开心,你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包括自己的命,你放心,你还不会死那么快。” 林云芳哭着哀求,“安玉,你再帮帮他,别让他去赌钱,算我求你了。” “求我?你拿什么求我?”季安玉挑眉讥笑。 “你为林金虎低声下气,而他在外面宁愿说你死了,也不愿去找你,摊上这样无情无义的儿子,也是你的报应!” 她睨一眼狼狈趴在她脚边的林云芳,转身扬长而去。 林云芳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一般,痛得眼睛酸涩通红。 很后悔过于娇纵林金虎,把林金虎养成好逸恶劳的性子。 此时的林金虎沉浸在恭贺声中,他捏着酒杯憨厚高兴道,“喝!再来一杯酒,干了!” “姑爷,您再喝,这晚上洞房花烛……哈哈~良辰美景,还是别让小姐空等一夜。” 南侯爷坐在一旁闻言,他掩下嫌弃瞧林金虎。 “金虎,皇上赐婚,你若喝醉了,岂不是辜负皇上美意?”南侯爷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二皇子党抓住把柄闹腾。 林金虎展露欢笑,原来他觉得今日在南侯府的地盘上与魏言悦无望圆房,现在听到南侯爷一言豁然开朗,他可以拿皇上做借口与魏言悦圆房啊。 林金虎等到天刚黑,他立马放下酒杯,嘴里念叨着:“不能辜负皇上美意。” 来劝酒的人见状立刻放林金虎离开。 林金虎兴高采烈去新房,他猥琐露齿笑着推开门,“娘子,等久了吧?” 魏言悦早早就换了一身衣裳,面上的妆容已经洗干净,见林金虎来找她,斜眼鄙夷道。 “你来干什么?” “圆房啊。” 魏言悦扭头朝林金虎啐了一口,“就你这货色也想和我圆房?少做梦了!给我滚出去!” 林金虎不爽走近魏言悦,视线在魏言悦身段上下移动。 “我这货色怎么了?你即便再嫌弃我,还不是乖乖和我拜堂成亲?” 林金虎目光最终落在魏言悦白净的脸上。 “魏言悦,我忍你很久了?从进房开始,你心情就一直不好,到现在要与爷洞房花烛,你也没有给爷一个好脸色,爷如今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惹毛我,你今后的日子想不想过了?” 林金虎打了一个酒嗝,扫一眼屋里的婢女。 “你们都出去,杵在这做甚?想看姑爷我和你家小姐圆房啊。” 奴婢们红了脸互相看了看,又偷瞄魏言悦脸色,看到魏言悦满脸不高兴,她们也不敢出去。 魏言悦恼火抓起桌子上的鞭子抽打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屋里每个人耳里,婢女们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林金虎,喝了点酒,听那些客人恭维几句美言,你就以为自己是我南侯府的姑爷?呵,可笑!你给我出去,别逼我抽你。” 林金虎看到魏言悦嚣张跋扈的模样更想把她压在身下,他奸笑趁着魏言悦没来得及挥鞭子,眼疾手快扯走鞭子。 “魏言悦,皇上赐婚,你确定要今日跟我闹?想南侯府全部人给你陪葬吗?你想知道谁让我过来与你圆房吗?就是你亲爹!你爹都发话了,你还和我犟什么?” 魏言悦顿时委屈落泪,“不可能!我爹怎么会同意你欺负我?” “什么叫欺负?”林金虎见魏言悦哭得梨花带泪,忽然兴致来了,他没继续与魏言悦吵架,而是开始脱下外衣。 “今晚本就是我们洞房花烛,你就是闹到皇上那里,皇上也会觉得我有理。” 他伸手欲要拉魏言悦,却被魏言悦无情打开。 “你想洞房,好!我让青青替我和你圆房。”魏言悦看向青青,示意青青上前服侍林金虎。 青青心底一凉,犹犹豫豫抬手放在衣带上,目光哀求魏言悦放过她。 林金虎有些诧异,转头瞧青青。 这小姑娘生的水灵,身段比魏言悦还要好,林金虎看一眼身体就酥了,他喜欢这个叫青青的姑娘。 只是今晚与魏言悦圆房的机会难得,而且老丈人都站在他这边,他若错过了,以后再想圆房,魏言悦一定会找其他理由推脱。 林金虎态度坚定道,“魏言悦你别忘了皇上为你我赐婚,你让青青代替你圆房,这叫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必须是你。” 魏言悦不乐意道,“你不说出去皇上怎么知道圆房的人不是我?” “你是我娘子,不和我圆房,你想和谁圆房?”林金虎怒上心头,“再抗拒,我们就去找老丈人评评理!” 他粗鲁地将魏言悦扛起来丢到床榻上,“反正我一个脑袋,你们南侯府多少个脑袋不用我说了吧?” 魏言悦眼眶通红默默流泪, 婢女们见林金虎急躁扯开床帘,纷纷默不作声退出去。 林金虎恼怒魏言悦心里惦记别的男人,他毫不怜香惜玉, 等他们有了孩子,魏言悦再也离不开他,永远和他纠缠不清,她那些嫁妆迟早落在他手里。 想着已经成亲,事已至此,便随林金虎去。 她忍不住将林金虎当成沈璟,她才应该是沈璟的妻子。 次日,魏言悦清醒后,看到邓棋启不着寸缕躺在她身侧,登时觉得林金虎恶心,她起身命人去煮碗避子药。 第148章 换药 魏言悦艰难下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糜烂味道,忍不住呕吐。 林金虎被呕吐声吵醒,他不爽瞪一眼魏言悦,听得他也想呕吐。 “魏言悦,你大清早的呕什么?要吐,出去吐啊。” 他见魏言悦没理他,气呼呼起身穿好衣裳,无视魏言悦难看的脸色出去。 魏言悦看他不痛快,他留下来也是自找没趣。 林金虎去水井边洗漱,完事后独自去东厨找吃的。 路遇的下人看到他的身影出现,连忙躲开,昨夜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这位姑爷不是个好相处的,连一向气焰嚣张的魏言悦都在他手里吃瘪。 林金虎困惑不解,逮住煮药的婢女书香道,“给我拿吃的。” “姑爷,奴婢要看药,这药快煮好了,奴婢走不开,不然您自个去拿吧?” 林金虎看到书香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 “这是给谁煮的药?” “是是公子的。” 林金虎脸色微沉,他看向另一边的药罐。 “那是给谁煮的药?” 书香眼珠慌乱移动,低头心虚道,“那也是给公子的,大夫给公子开了两副药方。” 林金虎狐疑,他好像在魏言悦身边见过这丫头。 想到魏言悦对他的嫌弃,目光落在眼前的药罐上,暗自猜测这不会是魏言悦喝的药吧?刚和他圆房就吃药,不会是避子药? “这煮的是什么药?”林金虎眼神犀利盯书香。 “奴婢……不知道,大夫让煮就煮。” 林金虎冷哼,“去给我弄点吃的!”他夺过书香手里的扇子,“既然是公子的药,我帮他看。” 书香不放心走开,拢在衣袖里的手紧张交握。 “你这是什么表情?公子是我娘子的兄长,也算是我兄长,我帮兄长看会药怎么了?有问题吗?”林金虎正儿八经对着药罐轻轻扇风。 书香只好点头同意,她一步三回头走向灶台。 林金虎拿扇子指门,“我要吃热乎的,你去打井水给我做饭,我不要水缸盛的水。” 他见书香纠结要不要离开,立马怒道,“我是你们南侯府的姑爷,是你半个主子,你敢不听我的,我叫人把你发卖掉!” 书香害怕咬唇赶紧跑出去打水。 林金虎趁机将避子药和魏洛彦喝的药换掉。 他记得魏洛彦受伤,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不管魏洛彦喝的是什么药,反正魏洛彦能喝不死,那魏言悦也能喝。 他还指望魏言悦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倘若魏言悦真喝了避子药,那他昨日那么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书香快速打水回来看到林金虎好似不知情的模样继续看药,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书达过来端药,见林金虎在这有些惊讶。 “林……姑爷,您在这做什么?” 林金虎若无其事道,“哦,看药啊,我身边没有服侍的下人,只好让人帮忙做点吃的,我帮她看药。” 书达警惕地打量林金虎,扭头寻找本该看公子药罐的下人。 “书香,阿红去哪里了?” “她肚子疼,去如厕了,我就帮她看会药罐,后边姑爷来了,姑爷见房里的下人都不在,便让我去做饭给姑爷吃。”书香胆怯抓紧衣裙。 书达不满阿红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他把药倒入碗里,再将少量的药倒进另外一个碗,眼睛观察林金虎的反应,伸手端起盛少量药的碗喝。 林金虎腹诽书达小人之心,他可没有下毒,他撇嘴光明磊落挺直腰板让书达打量。 书达喝完药,安静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等了许久身体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端药离开东厨。 他回到魏洛彦卧房,恭敬捧药给魏洛彦。 魏洛彦放下季芸初刚叫人送来的香囊,他一脸憔悴接过药。 “这药还要喝多久?” “再喝两日便可以停了。” 魏洛彦低头吹了吹药片刻,蓦然想起什么,他语气低沉暗含戾气道。 “书达,让人催催太子,芸初和太子的亲事是时候做个了断,总不能让芸初苦等太子三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青狱关的事情一定要做干净点。” “是,公子。” 魏洛彦感觉药凉了一些,微微仰头喝完碗里的药,末了,他皱眉吧唧嘴。 “今日这药和以往的味道不一样。” 书达摸了一下肚子,他到现在都没有感到不舒服,林金虎如今是南侯府姑爷,应该不会给公子下毒。 “属下记得大夫后来把药方改了,加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药的味道变了。” 魏洛彦闻言,没再深究味道变的事情,闭上眼眸继续养神。 而属于魏洛彦的药这会送到魏言悦屋里。 魏言悦自从林金虎走后,便命人准备热水洗澡,洗了四遍才感觉洗干净了。 “小姐,避子药煮好了,正温着。”青青小心翼翼端药到魏言悦面前。 魏言悦刮了一眼青青,“昨夜你逃过一劫,很开心吧?” 她端起避子药一口闷,将碗摔在青青身上。 “贱人!我替你挡了灾,今夜那蠢货要是过来我屋,你来伺候他!以后你就是通房丫头,只要你乖乖听话,若有了孩子,我允许你做妾。” 魏言悦自认为像她这样的主母对于青青来说已经算是很好,她拿起一支珠花戴在青青头上,见珠花很衬青青的姿色,满意翘起嘴角。 “珠花送给你,你好好服侍林金虎,我还会送你更多的珠花。” 青青压下委屈的泪水点头叩谢。 此时,季安玉听说魏言悦与林金虎圆房了感到惊讶。 “魏言悦那性子竟然同意圆房,她不是非要沈璟吗?” 季安玉稍微思忖便想明白了,“为了南侯府,她即便不愿意,也会同意圆房。” 巧心嗫嚅道,“半夜的时候,守在屋外的下人都听到魏言悦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头的动静也不小呢,就是不知他们的动静大,还是邓棋启和月梅闹的动静大。” “当然是邓棋启和月梅折腾得更厉害啊,屋外都站满人了!要不是季芸初命人拿水泼,他们都难舍难分呢!”含颜嘿嘿捂嘴一笑。 季安玉乐得捧腹大笑,“那邓棋启是中毒了,自然不太一样。” 门外的沈璟脚步停下,他习武,耳力极好,听到季安玉和两个丫鬟讨论,不知要不要跨过门槛进屋。 娘子单纯,肯定是那些丫鬟把她带坏了,怪不得夜里经常钻被窝逼问他肚兜好不好看。 第149章 夫君真是好相貌 “世子爷,您找世子妃吗?她就在屋里。”青勿端着一碗燕窝站在沈璟身后。 沈璟心慌一下,他一本正经负手道,“哦,本世子恰巧路过,世子妃让你端什么东西?” “回世子爷,是燕窝。” 沈璟打开看了一眼,“快端去给她吧,省得凉了。” “是。” 季安玉听到沈璟的声音,误以为沈璟要进屋,她快速对着铜镜看了看,扭头望向门口,见进来的人是青勿,眼里染上一丝失落。 “世子呢?” “世子爷有事走了。”青勿将燕窝放在季安玉手里。 “世子妃,齐王妃送来一张请帖。”她从袖子里拿出请帖递给季安玉。 “听闻昭慧郡主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想来这宴席是为昭慧郡主办的。” 季安玉蓦然回忆起当初在齐王府相看公子的事情,不禁乐了。 “这昭慧郡主也是个妙人,巧心,备些礼,到时候随我一起去齐王府。” 与此同时,魏言悦也收到齐王妃设宴的请帖,她满不在乎丢到桌上。 南侯夫人看到女儿随意扔请帖,嗔道,“你这孩子,如今已经成亲,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下回可不能随意对待齐王妃的请帖,若叫人看见,免不了被齐王妃一顿骂。” “齐王都死了,齐王妃有何惧?”魏言悦傲慢扫了扫衣摆。 “这话可不兴说,让你爹听到了,他又要骂你,再说了,你就算看不上齐王妃,人家也是皇亲国戚,有的是人巴结。” 魏言悦眼眸妩媚流转,“娘,那世子妃手里是不是也有一张请帖?” “那当然了,沈璟虽无能,但好歹也是忠王的儿子,忠王妃离世,府里的中馈便交到世子妃手里,齐王府与忠王府交好,自然会送一张请帖给世子妃。” 魏言悦暗自反驳娘亲,她一直不觉得沈璟窝囊,若她当初再勇敢点,那还有季安玉什么事。 如今她嫁给地痞无赖,京城贵女都在背后笑话她。 她愤恨道,“那季安玉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大婚之日,她出尽风头,害我被人笑话!” 南侯夫人握住魏言悦的手安抚道,“她虽然抢你风头,但出手还是挺大方的,送你们一大箱贺礼,如此重的厚礼,你就别跟她过不去了。” 魏言悦目露轻蔑,“呸!什么厚礼,就是些厚被子!” 早晨帮她清点贺礼的婆子已经告诉她,当时她一听,肚子里都是火。 南侯夫人满脸错愕,“竟是被子,这……季安玉实在小气,长在乡野,的确上不得台面,难怪国公夫人宁愿留下假的嫡女,也不愿认她。” “要我说国公府里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然太子早就娶了季芸初,我看太子已经不想与国公府结亲了。”魏言悦幸灾乐祸笑了笑。 说起季芸初,她陡然想起兄长发病的症状很奇怪。 魏言悦告别娘亲后,立马转身去找兄长。 魏洛彦见魏言悦不打招呼就进屋,不悦蹙眉瞧魏言悦。 “突然来看我做甚?是不是和林金虎吵架了?夫妻之间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若不喜欢他,多给他安排几个妾室,他自然没空烦你。” “我不想提他!”魏言悦恼火嘟嘴,她提步靠近魏洛彦,“兄长,你不发疯了?你那日发狂的样子就和邓棋启一模一样。” 魏洛彦正眼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邓棋启?书达派人领着你去芸初别院?” “芸初!芸初,叫的真亲切,人家不一定看重你。” 魏言悦阴阳怪气嘲讽,“季芸初给邓棋启下毒,你还当她是好人?她把邓棋启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你那天就快成邓棋启那样了。” 魏洛彦冷喝:“没有证据的事情,莫要诬陷芸初。” “我可没有冤枉她,是她亲口说邓棋启中毒要死了,我便告诉她你像邓棋启那样发狂,她那日就过来看你,然后你就好了,如此巧合,兄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魏洛彦严肃摇头,抬眼看向书达。 “书达,你来告诉言悦,芸初来看我做了什么?” 书达郑重其事道,“属下一直在观察季大小姐,她不曾对公子做了什么,公子看到季大小姐一下子就什么都好了,大夫说公子许是得了相思病。” 魏洛彦略微得意瞧魏言悦。 “这下你该相信芸初对我没坏心思了吧?” 魏言悦感到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她见兄长一门心思落在季芸初身上,丝毫听不进她说话,她只好暂且将怀疑放下。 回屋的路上遇到林金虎,魏言悦示意青青上前引开林金虎。 青青掩下委屈耻辱,笑眼盈盈勾住林金虎的胳膊。 林金虎瞧着青青诱人的身姿,搂上青青的腰离开。 魏言悦满意地望林金虎和青青贴在一起,想到她在林金虎那里承受的风雨很快就落在青青身上瞬间高兴,胃口都比以往要好。 五日后,齐王府开宴。 魏言悦记恨季安玉夺她风头,这回她一定要杀杀季安玉脸面。 她打扮了快一个时辰才出门,等她到齐王府见季安玉一身素雅打扮端坐着时,不禁愣了愣,再看季安玉身侧的沈璟亦是一身素色锦衣,两人看起来就是一对般配的璧人。 魏言悦心情顿时不好,她挂着黑脸坐在齐王妃给她安排的位置上。 季安玉掰开一瓣橘子伸到沈璟嘴里,“夫君真是好相貌,林夫人成了亲,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这话我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沈璟斯文咀嚼橘子,将它吞下后,又道,“不过,若不是夫君我相貌好,娘子也不会夜夜叫人唤我回屋里睡。” 季安玉面上沉稳,放在桌下的手缓缓移到沈璟大腿上,她含笑看沈璟,手上用力掐住一块肉。 “夫君好意思说呢,整日里躲着我,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倒是给我卖乖。” 沈璟痛得呲牙咧嘴,大手覆盖住季安玉小手,阻止季安玉往腿内侧掐肉。 “娘子,你手放哪里不合适吧?这里还有很多外人,要是不小心被人瞧见了,我没脸事小,娘子丢脸才是头等大事。”说着,他指尖摩挲季安玉手背。 第150章 夫君想吃嘴? “哼!油嘴滑舌。”季安玉抽回手,顺带拍了一下沈璟。 她望向出乎意料来齐王府的太子,“他怎么来了?” 沈璟猛地沉下脸,皇上不许太子娶个家族有权有势的太子妃,若娶个身份尊贵无权无势的太子妃充当门面,皇上也乐见其成。 他和昭慧郡主一起长大,在他心里,昭慧郡主好似他亲妹妹,他不愿太子利用昭慧郡主的婚事。 齐王妃亦是意外太子不打招呼自来,瞧着太子与昭慧谈笑风生,齐王妃心弦不由得绷紧。 此番太子前来齐王府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太子自个的意思? 昭慧不知母妃和沈璟已经在心里大骂太子来碍眼,她很高兴太子来捧场,谁说他们齐王府没了父王就败落了?当朝储君都给齐王府面子。 “太子表哥,等会你坐我旁边吧。”昭慧暗搓搓的想她要让全京城的贵女都知道太子罩着齐王府,谁敢背后笑话她。 沉煜贤正有此意,他需要一个身份比季芸初尊贵,而且容易摆平的姑娘帮他退了与季芸初的亲事。 等他没有了季芸初的束缚,他再放话出去他与昭慧郡主是兄妹,对昭慧郡主的接近就如同照顾亲妹妹一样。 即便外人猜测他有意娶昭慧郡主,但那也只是停留在猜测上面,他不提亲就做不得真。 齐王妃看到太子不顾众人目光坐在昭慧身边,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偷偷给昭慧使了一个眼色。 偏偏昭慧郡主没有察觉,她正高兴太子给他们齐王府撑腰。 沉煜贤坐了小半个时辰后,他意气风发扫视众人,略微恭敬对齐王妃道,“本宫还有公事,先行离开。” 众人行礼道,“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一走,现场的气氛欢乐许多,想巴结昭慧郡主的贵女连忙走近昭慧郡主。 “郡主,您这身打扮太好看了。” “郡主,您头上的步摇真别致,是出自谁家之手?” 叽叽喳喳的声音萦绕在昭慧郡主耳边,昭慧郡主开心抚摸步摇上的吊坠,太子表哥果然有用,今日巴结她的人比以前多了。 季安玉歪靠在沈璟身上,撑着下巴嘴里嚼沈璟剥的坚果,目光落在昭慧郡主明媚的脸庞上。 “昭慧郡主的确生得端庄大气,做太子妃也合适。” 沈璟剥坚果的手停顿,抬头望一眼昭慧郡主,随后低头继续剥坚果。 “她不适合,我不会让她嫁给太子那蠢货。” 季安玉挑眉舔后槽牙,目光移到专心剥坚果的沈璟手上。 “夫君莫急,关心则乱,再等几天吧,京城又要有好戏看了。” 她翘起玩味的笑容捏住一个莲子,将莲子塞到沈璟嘴里,食指有意无意划过沈璟下唇。 呦!挺软的。 沈璟神情微变,他余光看了看身旁的人。 “别乱来。”语气暗藏一丝欲望。 “谁乱来了?”季安玉眼底掠过笑,她面不改色张望,“没有人乱来啊,夫君看错了。” 沈璟仿佛一股气哽在咽喉,他紧抿唇低头继续剥坚果。 季安玉见沈璟有好几次没有拿稳坚果,小小的坚果从沈璟手中滑掉。 “夫君心慌什么?” 沈璟若无其事重新捻住坚果,“谁心慌了?那是你看错了。” 季安玉忍俊不禁,突然感觉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望过去,见魏言悦眼含妒恨盯她。 “夫君,这个栗子糕好吃,你尝尝。”季安玉拈起栗子糕递到沈璟嘴边。 沈璟捕捉到季安玉眼里的玩笑,他配合地张嘴咬,唇边碰到季安玉手指。 季安玉揶揄道,“是你自己乱来,我可没有乱动嗷。” “嗯。”沈璟嚼着栗子糕,视线不由自主移到季安玉红唇上,随即飞快移开目光。 未料,季安玉忽然说一句话险些令他泰然自若的脸色裂开。 “夫君想吃嘴?等会回去,我们再吃,一定让你吃个够。” 沈璟红了耳朵拉了拉季安玉的衣袖。 季安玉睨一眼沈璟红得快滴血的耳朵,她眉飞色舞吃着栗子糕。 远处注视他们的秦君勋眼眸掠过羡慕。 宴席结束后,季安玉牵住沈璟的手,小声对目不斜视的沈璟道,“不一定要回家吃嘴,我们上马车就可以吃。” 沈璟默默咽下口水,轻轻扯了扯季安玉,无声示意季安玉别说了,脚步却加快许多。 他们一上马车,季安玉搂住沈璟脖颈,欲要上嘴,忽然听到竹刹喊:“有刺客!”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璟揽腰抱起,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在马车外面。 沈璟见刺客都是精锐死士,而且是冲他来的,将季安玉交给上前帮忙的秦君勋。 他引开刺客,而秦君勋护送季安玉离开。 “世子妃,得罪了!”秦君勋把季安玉丢到马背上,他再骑上去驱马跑路。 季安玉不知道秦君勋带她去哪里,肚子被马颠到难受想吐。 不知过了多久,秦君勋停下马,隔着衣服把季安玉放下。 “请世子妃随我来。” 季安玉左右看了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由得感到紧张不安。 “秦公子,为何不送我回忠王府?” “忠王府现在不安全,世子遇刺,那些刺客不是普通刺客,府里的人必然去帮忙。” 季安玉跟着秦君勋走进密室,刚开始四处幽暗,后来随着打开一道道门,暗室里越来越亮。 “跟紧我的脚步,世子妃不必担心,这里很安全。” 季安玉警惕点头,她走出密室后,才发现外面都是人,一开始遇到的人是暗卫,后来都是妇孺。 “这……”季安玉一脸震撼,“密室居然通向村庄。”她打量路上的妇孺,见妇孺个个对秦君勋面露恭敬。 秦君勋解释道,“她们是世子手下的家眷。” 季安玉心间复杂,她猜到沈璟养私兵,但是她并不想知道太多,知道越多,对她越不利,她和沈璟最好还是仅限在“表面夫妻”就好。 正当她想找个别的话题阻止秦君勋向她透露更多时,她看到秦君勋手里握住的发簪。 刚刚秦君勋打开门的时候,衣袖里掉出什么东西,因为光线有些暗,她没看清楚,秦君勋就立马蹲下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