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山野间》 no.001:陆氏一家 窗外响起了鸡鸣声。 这是第一声,陆朝阳知道,此时也不过寅时末左右。可是身边的林氏却已经利索地起了身。接着就是就是她悉悉索索下床的声音,开了门,到上房去忙碌了。 她永远比陆家人早起两刻钟,先是烧热了灶,煮上一锅热水准备煮这一大家子人的早饭,然后就去张罗着猪食和鸡食。 等上房的陆老爷子,老夫人赵氏,大爷七爷八爷房里和他们的媳妇儿女,以及人称陆十三姑娘的陆文秀起了身,再去准备早饭。 烧好以后,正好这一大家子人就来吃早饭,林氏再去喂猪和鸡鸭。等忙完,家里人已经吃过了,她再去捡些剩菜剩饭,端回屋里和陆朝阳一块儿吃。洗碗的活,倒是各房媳妇轮着来的。 显而易见,林氏是陆家最不得宠,也是做活最多的媳妇。 其实陆家的家境还算殷实,在本地陆家村,也是说得过去的人家。不为别的,就为陆家有陆老爷子,和陆大爷两个秀才。陆七爷刚考上童生,陆八爷也还在念书。就连陆十三姑娘陆文秀,也是能识文断字的。 只有林氏的丈夫,陆三爷陆文恭,是个从小被送到镖局里去做事的。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了一身的拳脚功夫回来。他出身还不错,人也厚道,镖局一个镖头,就把自己的女儿林氏嫁了他。 后来他带着林氏家来了,陆家一家子倒是对林氏颇有微辞。这一家子都是读书的人家,陆老爷子又是最重规矩的,赵氏对这个不是自己选下的儿媳妇,怎么瞧就膈应得慌。 要不是这一家子的文弱书生,个个四体不勤,陆文恭回来以后把家里的活计都揽了下来,林氏又是个勤快的,恐怕这家“书香门第”还不知道要怎么排挤林氏。 可是,林氏嫁过来年整,竟然肚皮里是一直也没有动静。后来终于怀了一个,做活儿累着小产了,损了身子,就更艰难了。 陆三爷在冬天上山打猎的时候,意外的捡到一个被人丢弃的女娃当时已经被冻得去了半条命。他虽是个莽汉子,可也是心善的,又知道媳妇想孩子,连忙把这孩子抱家了来,就养在自己膝下。十三姑陆文秀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陆朝阳。 陆三爷在的时候还好,就是陆大爷也不敢再他面前喘气的。夫妻俩待陆朝阳像亲生女儿似的,养到七岁上,可是后来陆三爷却被点了兵,出征去了。这一走,就是四年。 林氏日日等,夜夜盼,却等来去年刚传回来陆三爷阵亡的消息,朝廷统共就发下来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被和陆三爷一起出征的,当着众人的面交到了林氏手上。陆家人倒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谋。只是各房却都免不了有些心思罢了。 当时,林氏只觉得天都塌了。要不是陆朝阳突然从山上滚了下来,凶多吉少,她恐怕还混沌着。毕竟丈夫是死了,可是女儿却还是要依靠她的。摔得那样严重,要治也是要花费一大把银子,根本就别想指望陆家人会出。 不少人都劝她,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何必费那么多银钱?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就算要回娘家去改嫁,怕也是不能的。 可是林氏不肯,坚决要治。陆朝阳伤得实在太重,身上的骨头都断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会儿就已经和个死人一样了。请了大夫,钱像流水似的出去,赔上的都是林氏自己的嫁妆,却还是艰难。陆家又不让她老去当首饰,怕传出去不好听。 后来陆文秀把自己攒下的几两私房拿了出来,才算是能撑得下去。 为了要白养一个陆朝阳,林氏在这个家里,就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 陆朝阳就是在一年前,穿到了这个同名同姓,今年才十二岁的少女身上。 刚穿过来的时候,那几乎瘫痪的身体几乎是她的一个噩梦,她甚至想过就这样死去算了。可是后来因为林氏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最终还是慢慢好了起来。一年了,她终于也逐渐适应了这个空间,这个家族。 养了一年,身子好了大半,就是腿脚行动还有些不方便。可林氏就是不让她帮着干活。 正坐在炕上出神,突然有人推了门进来,陆朝阳以为是林氏,一抬头,却见十三姑陆文秀笑吟吟地瞧着她。 “今儿轮到你母亲洗碗,你奶又留了你母亲说话,我怕你饿着,先给你送几个窝窝过来。” 在赵氏心里,她还不如一头猪呢,只会糟蹋粮食,赵氏巴不得她饿死了拉倒。陆文秀怕是知道林氏被留下了,陆朝阳肯定是要挨饿的,因此才赶忙送了吃食过来。 陆朝阳下了炕,道:“我娘吃了么?” 陆文秀不知道该怎么言语若是林氏有那么一丁点儿功夫,也是要给陆朝阳送吃的来的,而不是自己吃了。 于是陆朝阳就明白了。赵氏找林氏说什么话?恐怕没事找茬是真的吧。 陆文秀就叹了一声,道:“你也别怨你奶,她是想着你爹,心里难受哩。” 陆朝阳就坐在了桌边,拿了个窝窝,咬了一口。 她本就是个话少的,陆文秀也不在意,只是不知道怎么从她那宽大的水袖里又拿出来一个小纸包,低声道:“这是我房里的炒米糖。你先吃着,我明儿再给你送。” 陆朝阳的饭量大她力气也大!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抡着大斧头劈柴,后来就时常上山捡柴火。每次都几十斤几十斤的往家背。可是赵氏总嫌她吃的多,做的还不够。去年会从山上掉下来,也是因为她天真的想着多背一点儿柴,回家或许能多吃点儿饭。十一岁的小姑娘就背了百来斤柴火下山,才翻到了山沟里。 这把力气,恐怕成年男人也比不了。连一开始陆朝阳自己也很惊讶。 吃不饱饿肚子难受是真,陆朝阳当然不会拒绝陆文秀的炒米糖。这个家里,能对她们母女好的,恐怕就只有十三姑陆文秀了。可是她还不起,也没有资本拒绝,只要都默默地先记在心里,想着日后能一并还了。 见她三口两口吃完了五个窝窝头那还是陆文秀来送才有这么多的,宝贝儿似的把那包炒米糖藏在了柜子里。陆文秀又笑了起来。 陆文秀坐了一会儿,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有些尖锐的女声,道:“哟,他姑,今儿一早你咋又在这儿闲坐着哩?我五郎还等着问你几句功课里!” 说着,她便自顾自地推了门进来。这是陆家的七媳妇孙氏,长了一张典型的锥子脸,白净的脸庞,那双眼珠子老是轱辘似的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心里多成想的。进了陆朝阳的门,见了陆朝阳,也权当看不见,亲热的坐在了陆文秀身边儿,含笑道:“在这儿坐着干啥哩?” 陆文秀一直教陆朝阳认字,这在陆家是无人不知的。背后很有人嘀咕几句,赔钱货就算了,还是捡来的白搭了那么多银子,还要白搭那么多功夫?孙氏就常常想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嫡亲亲的侄儿,怎么也该多得些的她的照拂吧。别的不说,这陆十三姑那一笔字可是有名的哩。 见了这孙氏,陆文秀只是淡淡地道:“陪朝阳说说话罢了。怎么,七哥又不得闲?连五郎的功课,也照顾不好?” 因陆老爷子还有几兄弟,这一代的子孙便是一块儿排序的。这陆家村陆家,陆老爷子的元配赵氏,便是生了陆家大爷,三爷,七爷和八爷,再就是老闺女陆十三姑。其实这几兄弟年纪相差并不大,只有八爷年轻一些,今年才十八。陆十三姑十六。 孙氏笑道:“瞧您说的,我们七爷也不是那成日闲着的人,这不是马上就要下场考秀才了,关着门读书吗?我们七爷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读起书来啊,那可是什么都不管的,我也不敢那这些事儿去烦他哩。娘都说七爷和爹就是一个脾气,看着书了就啥都不理了呢!” 说着,就得意地笑了起来,好像她男人已经中了秀才,中了举人似的! 陆文秀看了陆朝阳一眼,陆朝阳只是静静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婆娘说了些什么。她不禁也要赞叹一声,暗道,好一个宠辱不惊的孩子。 因此倒更嫌这小家子气的孙氏了。 她便道:“七哥没空,大哥难道也没空?八哥也是能识文断字的。七嫂,你五郎可是个好好的男娃子,难道还要我一个姑娘家来教他?咱们陆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这子弟却也不是谁都能教的。我也不过囫囵识得几个字,哪里懂得那高深的学问?若是教坏了,我还怕七嫂你不依我哩!” 孙氏就有些不悦,显然听出这是推脱的话。但是陆文秀是个温温吞吞的脾气,又是自己的小姑子,她也不好怎么发作。只好转向陆朝阳,道:“他姑,你说的也对,咱们五郎啊,以后也是要做大学问的,比不得旁人,怎么样都没要紧。都是我这个做嫂嫂的一时没有考量出轻重来,哪里还敢不依你哩!” 陆文秀微微颦眉,她说谁是“怎么样都没要紧的”? 在她跟前儿,就是大房的何氏,甚至她母亲赵氏,也是不会这样口无遮拦的。虽然她也知道,背地里说的难听的话也多了去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2:朝阳 陆朝阳闻言,只是看着孙氏,道:“七婶,一大清早的,你坐在这儿干啥哩?” 孙氏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傻愣子会跟自己说话,倒也是一笑,道:“小娃子,耳朵咋就不好使呢?不是说了,是来找你十三姑的吗不跳字。 陆朝阳道:“那现在我十三姑说了道理你听,你咋还坐在这儿哩?” 孙氏眼珠子一转,也不管她明显的逐客令,只笑道:“急着赶你七婶走做啥子?我看你这娃子,山上掉下来这么一摔,别是把脑子也摔坏了吧?耳朵好像也不好使,也摔着了?” 陆朝阳心下一怒,你才摔坏了脑子呢!你那脑子不用摔,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只是按捺下来,道:“许是没有,七婶倒是费心了。” 孙氏就笑眯眯地道:“不说别的了,就说你摔得那一身伤,哎哟喂,可真是抱回来的时候,我们还都以为你真没气儿了呢!还是你母亲非要给你请大夫的对了,请大夫花了不少钱吧!这钱,可都是哪儿来的呢?按说,三嫂的嫁妆也没有这么多啊哎呀,这可还没分家呢,难道三嫂就藏了私房钱了?” 陆朝阳心生警惕,看着她。要知道,这陆家上上下下,可都还是盯着林氏手里的那十两银子抚恤金,和林氏的嫁妆的。嫁妆不说,要是被人知道,林氏拿了那十两银子抚恤金给她这个“捡来的赔钱货”看病,恐怕赵氏那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孙氏也认为,她男人的兄弟上战场拿命换回来的几两银子,怎么着,也该归了公里去。横竖五郎是个儿子,时常也是有些补贴的。有了这笔银子,五郎的补贴也可以多一些。 可惜她一心试探和算计,却忘了,陆文秀还在身边坐着。 陆文秀虽然平时是个温温和和的,但到底是得宠的老闺女,又是识文断字的,少不得有些清高的倔脾气。这肮脏的事儿不让她看见便罢了,既看见了,那也是不能就当看不见,听不见的! 当下她就像被点燃了的炮仗,噼里啪啦地道:“七嫂!你这话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呢!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朝阳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难得的了!你没看见我三嫂子,当了她的嫁妆,这都小半年了,头上都光溜溜的,没一点儿首饰!你也知道说这还没分家呢!就许你今天扯块布明天买根簪子!孩子摔成那样还不是帮家里打柴?看个病咋了?” 孙氏一个激灵,见陆文秀发火,不禁也暗暗后悔。她本就是小商户出身的闺女儿,见识浅薄得很。此时便不甘心地嘀咕:“谁不许她看病哩又不是我亲侄女儿,她摔着了,我就不能扯布了,就不能买簪子了?你咋不去说三嫂哩,非要养着这个赔钱货,让娘都跟着不好过” 陆文秀顿时拍了桌子,气得眼睛都发红,声音也陡然提高了八度:“你还说!” 这时候,上房那边传来陆老夫人赵氏的一声骂:“七媳妇,这大清早的你是哪儿偷的闲哩!吵吵嚷嚷的找热闹是不了?还不快去把猪圈给我洗了!” 摊上这么一粗重活计!这原本都是林氏做的! 孙氏不禁暗道倒霉,心里却不屑地骂道,这老不死的,自己怀里揣着那么些龌龊心思,还想把闺女儿养得正正派派的嫁人,可真是笑死人哩! 她不敢发作陆文秀,只是狠狠地又瞪了陆朝阳一眼,愤愤地扭着腰走了。 面对一言不发的陆朝阳,陆文秀这个做长辈,反而有些尴尬其实她们的年纪相差很近。陆文秀轻声道:“你也别往心里去。” 陆朝阳点点头。 陆文秀想了想,又道:“你奶也就是嘴巴子不留情,但到底你还是她的亲孙女儿。” 陆朝阳不禁叹气。也不知道该说陆文秀是自欺欺人,还是太过理想化。 早上这一顿吵,不仅仅孙氏被弄去洗猪圈,连林氏也不能幸免,被赶了出来一块儿帮忙。要知道,这可是重活儿,陆家养了五头猪,为了养膘,肯定是可劲儿了喂的。一晚上过去了,这猪圈里拉了多少猪屎可想而知。平时都是林氏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清理这些猪屎,还要运到柴房后面粪堆里去,留作粪肥。 今天有了孙氏帮忙,倒还不如没有。孙氏穿得干干净净的,半点不像是来做粗活儿的样子,站在那儿还碍事。林氏是个脾气好的,也不跟她计较,由着她偶尔去装模作样两下,还要絮絮叨叨的唠叨一番,说些不太好听的话。 不过林氏并不和她一般见识,谁也知道这小商户的闺女儿是个没教养的,说话就从来没好听过。若是跟她计较,恐怕这日子也不用过了,早就气死了。 等陆文秀走了,陆朝阳活动了一下双膝,估摸了自己的情况,便揣了那炒米糖在怀里。 林氏和孙氏一块儿干活,重活当然都是林氏干了。清了猪栏,这挑猪粪的活计,孙氏是沾也不会沾的。 刚过了一夜的猪粪,又被猪蹄子踩来踩去,自然还是湿糊糊的,分量也不轻。林氏用两个大簸箕装了,就打算挑到粪堆去。 孙氏就尖着嗓子道:“哎哟,三嫂!你可仔细着点儿,到时候落在地上了,还要我费心思洗哪!真是的,哪有人这活计还越做越多的呢!” 林氏没有吃早饭,就来清理这一堆猪粪,早就有些头昏眼花。被她那尖细的嗓子一吓,差点就要一头栽倒。 突然一双小手把她扶住了,林氏这么大个人,还提着两簸箕猪粪,竟然也被扶得稳稳的。她一抬头,看到几乎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儿。 陆朝阳利落地把那两簸箕猪粪从林氏的扁担上提了下来,提在她手里,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她轻声道:“娘,您去歇会儿,我来吧。” 林氏忙道:“囡囡你快别忙,这腿脚不是还不利索吗?怎么能挑这么重的东西呢,要是在再累病了,可就不好了。” 陆朝阳笑道:“娘,这不算什么重东西,没事的。” 其实林氏的担忧她也知道。虽说这两簸箕猪粪对她来说不算重,可是赵氏若是看到她出来挑粪,恐怕就会安排源源不断的活计给她做。 在赵氏的心里,这个捡来的赔钱货,不过就是有一把力气,就算是捡了一头骡子来帮家里干活。可骡子吃的也没有陆朝阳那么讲究,也不用养那么些年才能干活呢!何况她看病还花了那么多钱,那可是干多少活计也赔不回来的! 这些陆朝阳心里都有数。她也想过,今晚要和林氏好好谈谈了,遂道:“娘,您放心,这事儿啊,我心里有数。” 林氏担忧地看着她。 孙氏在一旁直笑,道:“哎哟,原来你家朝阳早就好了啊!那做啥子还藏着掖着不让出来干活儿哩?嫂子,我知道三哥不在了,你宝贝儿这个闺女,可也要想想,这什么人就要守什么本分啊!这丫头天生一把力气,可不就是做活儿的命吗?你还当是个千金小姐儿似的养着呢!” 赵氏在上房听见了孙氏这把嗓子,心中暗暗称是,便从窗户口探出头来,道:“老七媳妇,既然老三家的朝阳已经能做活儿了,猪栏就让她们娘俩洗了!你快上来,帮我把这两双鞋底纳出来!” 孙氏一听就笑眯了眼,连忙答应了一声,丢下本就是做做样子的扫帚,一阵风似的跑了! 陆朝阳就低声骂了一句:“明明是只花母鸡,还偏要乱啼!” 林氏听女儿骂了一声难听的,倒是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压低了声音道:“跟她掰扯,还不得气死了,这日子也不用过了。哎,算了,你既然出来了,就帮娘把这两簸箕猪粪提过去。剩下的事情娘来做。” 只好自己多干一些了。但林氏认为,人不会是累死的,力气又不花钱。 陆朝阳点点头,提着那两簸箕猪粪,丢到屋后粪堆上,然后就去前院帮林氏提水,洗猪栏。 这本已是冬初了,天气正冷着,林氏穿得那样单薄,可是一早上忙下来,也累得脑门上的汗都冒烟。 陆朝阳洗了手,塞了一块炒米糖她嘴里。 林氏就笑了起来,道:“你十三姑给的吧?” 陆朝阳点点头,道:“是,十三姑给我送了窝窝,又给了一包炒米糖。” 母女俩正说着话,只听赵氏在窗口又嚷道:“老三媳妇,都什么点儿了,还不去做饭!剩下那点儿活计,让朝阳做就是了!” 林氏就要站起来。 陆朝阳忙按住她,朝着上房的方向道:“奶!我娘还没吃饭哪!您就让我娘歇会儿,等我洗了猪栏,待会儿就去做饭!” 赵氏有些惊讶,这没有吃饭算什么事儿?这事儿她也敢拿出明面上来说?陆家养着她这不下蛋的母鸡,能给她一口饭吃一个安身之处也不错了,她还敢嚷嚷什么不成?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3:新棉衣 她便骂道:“哟,说的我好像亏待了你母亲似的?这不就是清个猪栏,做顿饭吗?谁家的媳妇不干活不做饭的?没吃饭,这一大家子谁吃了饭的?哪有做媳妇的,倒吃在爹娘前头了?又不是有了身子,倒还金贵起来了” 林氏听得心里锥子锥似的痛,忙道:“娘,您甭说了,我这就去做饭” 陆朝阳偏拉着她,愣是把她按住了,又高声道:“奶,您怕是没听清楚吧,我娘没想吃在您前头,我娘是没吃早饭呢!您放心,我这就去把猪栏洗了,待会儿就去做饭,保管不叫您饿着!” 赵氏一个激灵,就想破口大骂,这家里从来还没有谁能三番两次的顶撞她。但是看见在自个儿身边做针线的陆文秀,又只好生生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只是嘀咕道:“真是个养不家的,在床上躺了一年,倒是愈发能耐了!” 陆文秀想了想,陆朝阳从前确实是木头木脑的,光有一把力气,连比她小的五郎都能欺负得她团团转。可从来没有这样口齿伶俐过。不过陆朝阳在床上躺了一年,她也是偶尔去看看她,教她认认字。先前只觉得陆朝阳和原来一样沉默寡言,许是功夫多了学字倒是快了很多,别的也是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她哪里想得到,那副躯壳的灵魂里,已经换了人呢! 她只是温声劝赵氏,道:“娘,朝阳也说了,三嫂还没吃早饭呢。朝阳既好了,就让朝阳做饭,也不会耽误了时辰的。” 赵氏看着女儿温婉的模样,倒是笑了起来,道:“就你是个心肠软的,娘难道还能委屈了她真饿着她不成?这不是忙了一早上了,给忘了吗?她也不是个木头,没吃早饭自己咋不会说哩,倒要怪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婆子哪!” 陆文秀忙道:“娘,瞧您说的,三嫂是个明事理的。您一时忘了,难道还真能怪您不成!” 赵氏便道:“得了,你快把手里这点针线做了,咱们好下去吃饭。你瞧瞧你七嫂!鞋底纳了几针呢,就去了茅房,这半天功夫也没见个人影儿!” 她自然知道孙氏是嫌这千层底难纳,费力气,才故意躲了开去的。不是有句话,叫懒人屎尿多吗?现在闺女儿在跟前儿,赵氏也不好发作得太难看。 且不说这上房的母女,就说林氏和陆朝阳。林氏当然舍不得陆朝阳一人忙碌,紧手紧脚地帮着她清洗了猪栏,然后母女俩说着话,就往厨房去了。 其实要没有林氏的帮忙,陆朝阳恐怕也做不出这顿饭来。这是她进了厨房以后,看到那原始的火烧大灶台以后,得出的结论。 这里做饭讲究的是灶下一把火,灶上一把手。上下都是要见真功夫的。 莫说这灶台下一把火烧得好赖,不但直接影响茶饭的滋味儿,甚至火烧不好,饭也是煮不熟的。就说这一家子吃饭,用的是大锅烧饭烧菜,就不是前世习惯了用电磁炉和小锅小铲,过惯了独居日子的陆朝阳能拿得下的。 陆朝阳暗道该死,从去年她穿过来,就一直养在床上,连屋门也是很少出的。原来自信满满,心想不过就是一顿饭,没想到进了厨房一看,整个就先傻了眼儿。 林氏看了她一眼,笑道:“娘先烧火,你去把米洗了,把菜折了。” 陆朝阳如获大赦,连忙“诶”了一声,就去挖了分量的米出来。陆家午饭吃的是黄黄的黍米。早上吃玉米糊就窝窝,晚上也吃黍米,只不过会加一些小米。早饭基本上是林氏包了。除此之外,林氏还要和各房媳妇一起轮中饭和晚饭。今天是轮到她做中饭。 陆家老两口,活着的儿子有三个。其中大爷和七爷已经成了亲,大爷媳妇何氏养了大郎和三郎两个儿子,还有个长孙女陆兰英。七爷媳妇养了五郎和小孙女儿陆彩霞。 加上老闺女儿陆文秀,这一大家子共有十四口人。 这十四口人,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大锅饭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陆朝阳洗了米,林氏便接过去下了锅。陆朝阳又把大白菜,茄子和土豆洗了,再把腌菜泡在水里去味儿。见林氏还忙着烧火,便自作主张的把大青皮辣椒也剖开洗了。等林氏回过头来,她已经切好了一案板的菜。 这倒没什么,陆朝阳从前也是会帮着下厨房干活儿的,只不过赵氏嫌她做这轻省的活计,浪费了她那把力气,常常摊牌她去做其他活计。 林氏看了便道:“正好,娘再升一个灶,你在那儿看着火,也暖暖身子。” 陆朝阳“诶”了一声,听话的坐在了煮饭的那口大锅下看火。她也看不懂这火,只是时常拿烧火棍去通一通。这种天气,她们母女身上都穿着旧得已经结块的薄袄,在外面早就冻手冻脚了,在灶台边儿暖和暖和,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一边烧火,陆朝阳一边不经意似的,道:“娘,今年天儿可冷,等下雪了咱可咋办哩?不如跟奶说说,让给买点棉花,做两件新袄子吧。” 林氏听得一愣,低头看向闺女儿。自己倒罢了,她一个小闺女儿,还穿得这样单薄。等看她好了,她奶一定又要支使她出去打柴的,到时候冻着可怎么办? 可是,要让赵氏点头答应给她们母女俩做新袄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陆朝阳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道:“娘,难道奶还能瞧着咱们冻死不成?” 林氏不说话,却低下头默默盘算了起来。自己身边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三爷去从军了,闺女儿病了三次还不都是吃不好,又总做累人的活计逼出来的!就看病,让她把自己的嫁妆已经当得差不多了。经过上一次,陆朝阳从山上掉下来,抱到她怀里,已经没气儿了。她就怕着陆朝阳再生病了。这大冷天的,她的身子本就没好利索,若是再冻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这买棉花扯布可不是便宜的,只能咬咬牙,先给闺女儿做一套新棉衣棉裤。自己身边倒还有几件值点小钱的首饰,平时怕拿出来陆家人又算计着,便都不敢戴,这都是她留着的后路,为了防万一的。现在拿出一件来,先当了 一边这样想着,林氏利索地做好了几道菜,分出了两份。 过了一会儿,赵氏提着个篮子进来了。她看到坐在灶台边取暖的陆朝阳,顿时就阴沉着个脸。 把篮子把林氏跟前儿一塞,道:“这是五个鸡蛋,你给蒸了做蛋糊。” 五个,自然是陆家的四个孙子,和陆文秀的份。 林氏“诶”了一声,连忙接过来。 赵氏临走,还是免不了要发作一番,道:“做个饭还要两人凑着不成?这才刚入冬呢,外面的天儿就可见冻死谁了?这小闺女儿倒比我们老婆子还金贵呢,就知道猫在灶台边儿暖和着了!” 陆朝阳眼珠子一转,笑道:“奶,我们和您可不一样。您看看我身上这袄子,里头棉絮的年纪,可比我小不了多少,早就不暖和了。要是我和娘都和您似的,穿着新棉絮,可不就不冻手了哩。” 赵氏勃然变色,骂道:“你这丧门星,小小年纪就跟我这老婆子比?我们老陆家亏待你了?是不紧着你吃了,还是不紧着你穿了?若不是你爹把你从雪地里抱回来,你早就喂了狼了!如今可倒好,你爹自己不在了,捡了你这么一个东西来气我!你若是觉得老陆家养着你不对,你就走!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林氏吓了一跳,忙道:“娘,囡囡也是无心的,再说哪有孩子不怕冷的?您别往心里去!” 赵氏还想说什么,却听陆朝阳嘀咕道:“我又没说什么,奶你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赵氏没想到她还敢顶嘴,顿时就指着林氏的脸子骂了起来,道:“你捡回来的好闺女儿啊!这么点年纪,就敢顶嘴了,你们这对娘俩儿,是不气死我这老婆子不罢休啊!我说怎么有你这样的破落闺女儿,成了亲连家里都不用说一声的!原来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啊,上了门来就是要来气死我的!” 林氏顿时心里又难受了起来。这些年,尤其是陆三爷不在了以后,陆家人就喜欢拿这两件事来压她。一是她和三爷成亲的时候,没有经过陆氏老两口。再则,就是这么些年,她一直没有生养。 她自己也知道,如今三爷没了,她又没有生养,在陆家就是个吃闲饭的,因此无论赵氏怎么对她,她也无怨无悔。就不为自己考虑,为了陆朝阳,既然姓了陆,就想她在外头也清清白白的,到时候好许个人家。可是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陆朝阳却是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的个头已经比这干瘪瘪的老太婆要高了,只看她瞪圆了眼珠子,也没有高声大骂,只是冷冷地道:“奶,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你若不当我是孙女儿,养我那么多年做什么?这全村上上下下可都是知道我姓陆,你若说我不是你孙女儿,你去把里正找来,去把村长找来。就说你糟蹋了那么多年粮食,养了我这么一个赔钱货,要把我赶出去,我就走!”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4:不死心 赵氏讶然。陆家在外面的名声,一向是忠厚又仁爱的。不说别的,就说陆家有那么多的读书人,他们就把高看了一层,觉得和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是不一样的。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才格外爱惜名声。这赵氏再发作,也是在自个儿家里的,从来不会把事情闹出去。她也不家里的几个有这个胆子敢说出去。 没想到这捡来的赔钱货倒是个泼皮!从前就没有看出来哪! 顿时她是气得牙痒痒,却不能再骂陆朝阳,只又指着林氏骂你看看你把你闺女儿教成样了?我说两句都不成了!这都要找里正了,要找村长了!我们老陆家是白养了你们俩那么多年,现在倒要出去给我丢人了!我这是造了孽啊老三啊老三,你看看你娶的是破落娘们儿啊!” 说着,就哭喊起来。然而她哭喊了半天,却是谁也没有引来。她的几房儿都聪明着哩,才不会来滩这趟浑水。她也不敢太过,怕把陆文秀招来让女儿看见不好看。林氏流着眼泪给她赔不是,并按着陆朝阳低了头,她才满意地走了。 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陆朝阳也心想,看我还治不住你一个老太婆! 林氏抹了眼泪,和陆朝阳一块儿收拾了把饭菜端上了桌。刚刚好像全都不见似的几房人,又像凭空出现了似的,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一脸笑意的坐在桌边,等着吃饭。 男人一桌,带着还要喂饭的小娃坐一桌。 陆文秀看了跟前儿的鸡蛋羹,就推到陆朝阳面前,道朝阳,你的身子还没好,吃点蛋糊,补补身子。” 赵氏掀了掀眼皮,没。 孙氏倒是笑了起来,道哟,他姑,我看咱们家啊,就你跟朝阳最亲近呢。这丫头也是个孤拐的性子,难得也肯跟你多说。只是她不是都好了吗?我看她的身子,倒比我彩霞要好多了。她姑你若是天天吃蛋糊,吃腻歪了,不如就先紧着我彩霞吧,说,我彩霞的年纪也还小些呢!” 说着,也不等陆文秀,伸了手去就去拿那蛋糊,然而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愣是让她连边都没挨着。 是陆朝阳,她眼尖手快,已经把那碗蛋糊拿了来,放在跟前儿了。 孙氏顿时就不依了,张了嘴就要。 八岁的陆彩霞就已经大闹了起来,道这是我的蛋糊!” 孙氏心疼地把闺女儿搂在怀里,道你这个做的,咋跟小的抢哩!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文秀看了陆彩霞一眼,只是淡淡地道谁说这蛋糊是你的?” 陆彩霞怕陆文秀,就不敢吭声了。这几个小丫头,一向是陆文秀亲自管教的。但是陆彩霞犹不甘心,狠狠地瞪了陆朝阳一眼。 陆朝阳也不恼,只道我也没想到七婶会动手来拿听十三姑说了,就伸手去接了呢。” 孙氏也不臊,只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嘀咕道没长眼睛哩!” 陆朝阳只当听不见,对陆文秀道十三姑,这蛋糊是奶紧着你的,你给我吃,奶要生气的。” 陆文秀便道瞎说,一碗蛋糊罢了,生啥气哩。” 她始终认为陆朝阳和赵氏之间是存在误会的。 赵氏能说,只好道文秀,你分一半她。免得她小小年纪,吃馋了嘴!” 陆文秀便分了一半蛋糊给陆朝阳。剩下的,就分给了陆彩霞和陆兰英。 赵氏看闺女儿一点儿也没吃着,顿时心里恼了孙氏。 陆朝阳眼睛一扫,只见那陆彩霞顿时就跟猫见了鱼腥似的,又看陆朝阳碗里的比她多,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来。 但那十岁的陆兰英,只是眼皮都没抬,好像不觉得那是稀罕玩意儿似的。她又看向大房的何氏。从刚才到现在,这何氏都是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她坐得端端正正的,吃着粗茶淡饭,也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优雅感觉。 陆朝阳这是个不一般的。 在她的记忆里,她这何氏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但是和孙氏那摆摊卖鱼的小生意不同,何家虽然说不上是大富大贵,可是也是在镇上开着一个口碑很是不的大杂货铺子。听说她嫁的时候,嫁妆也算丰厚。赵氏平时并不发落她。可是她倒也从来没有奉承过的婆婆。 看来她的家教应该不。小孩子都护食,她教出来的女儿,竟然也是个不一般的。 她低头扒了一口饭,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奶,今儿早上我不是说了,让你给我和我娘做件新棉衣哩?” 赵氏本就在生气,这一下顿时被她气得两眼一抹黑差点倒仰! 林氏也吓了一跳,忙道囡囡,不要乱说!” 陆朝阳很傻很天真地看向林氏,道娘,咋不能说哩?咱们都多少年没有换过棉花了?这大冬天的,冻得厉害呢,这还没开始下雪呢,若是下雪了,咱俩咋办哩。咱们家人多,奶要操心的事儿也多,一时把咱们忘了,咱要是不提,别人还以为她刻薄咱们娘儿俩呢!” 赵氏顿时想到今天早上对陆文秀说的,说是是一时忘了林氏没吃早饭。这下闺女儿就在旁边,她却是不好再破口大骂。若是让她低头,她又不肯。一时就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陆文秀看了看林氏母女一身上下,尤其是陆朝阳,心疼地道朝阳的个头就跟我差不多了。我去年的那件袄子也嫌小了,朝阳就拿去先穿了。免得衣裳还没做好,就冻着了!” 赵氏顿时脸上发黑,只是板着脸道你姑的先借你穿着。等真冷了再说吧!这才刚入冬哩,就吵着要做棉衣,谁家可也没有这样的!” 说着,就警告地看了陆朝阳一眼。 陆朝阳也叫见好就收。她心里其实另有打算。 偏孙氏又来嘀咕哎哟,娘,既然要做,做一件也是做,多做几件也成哩!这五郎和彩霞都是在长身子的时候,去年做的就嫌小了哩,不如也给做件新的吧!” 赵氏忍不可忍,顿时骂道他们俩那棉衣不都是收了底的,长高了再把线放出来就是了!哪家娶了你这样的败家,日子还要过!” 陆朝阳看向何氏,陆兰英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很好奇。可是何氏还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只管吃饭。 被骂了一顿,孙氏才不敢吭气了,只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赵氏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林氏一吃完饭就自觉地带着女儿去洗碗了。陆朝阳则溜到了陆文秀房里去穿她的小棉袄。 孙氏吃了饭就一抹嘴,又想出去和人闲扯,被赵氏逮住了,一顿痛骂,赶去喂鸡。 陆文秀是家里最得宠的老闺女,扯的棉布也是最好的。她又有一手好针线活。说起来陆朝阳实在是很佩服她。这个女娃,读得书,写得字,茶饭和针线活也是数落得上好的。而且模样生得很是不,身量修长,明眸皓齿。 她的棉衣给陆朝阳穿,还是大了些,因此穿着就有些笼松。但是陆朝阳如今哪里会嫌弃这些?何况这小棉袄做的是别衽的款式,甚至有些小收腰,已经是非常漂亮了。 陆朝阳穿出去转悠了一圈,成功刺瞎了孙氏等人的钛合金狗眼。 林氏看闺女儿穿着新棉衣,又是笑,又是皱眉,道囡囡,穿着做活儿别弄脏了。” 若是赵氏看见这身衣服被折腾坏了,不定要埋汰陆朝阳呢。虽说是陆文秀换下来的旧衣衫,可赵氏绝舍不得给陆朝阳穿的。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不碍事儿,真弄坏了,让奶给做新的不就好了。” 林氏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没说。 当天夜里,林氏洗了碗收拾过,回到屋里,已经疲惫得眼睛也睁不开了,却还是顺手拿了放在炕头针线篮子里的小衣裳来做。这是孙氏的陆五郎的鞋底,孙氏说的针线不好,便让林氏来帮她纳。其实也不过就是嫌纳千层底的活计累人罢了。 陆朝阳早擦洗了身子,上了炕,道娘,别做了,这大晚上的,怪伤眼的。” 林氏贤惠地道不打紧。你七婶说啊,这五郎急着穿呢。半大的小子最是调皮了,一双新鞋上了脚也穿不了多久。不赶紧给他做出来,怕是要光着脚丫子了。” 陆朝阳看了看她满身的布丁,心道,你还真是个圣母大包子。 遂嘀咕道真要急着穿,她不做?半大小子的,粗针大线的也没。多好的鞋子给他穿,也穿不了多久,娘您还给他纳那么厚实干?” 林氏笑道娘再缝两针就来歇息,不碍事。” 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可是因为劳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陆朝阳算了算时辰,她每天大约只能睡五个小时不到,一睁开眼就是不见天日的忙活。就是这样,也连饭都吃不饱。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5:清晨 陆朝阳颦眉,抓了她的鞋底来,给她丢了出去。林氏愣是没反应。 陆朝阳冷冷道让她纳去。多年熬成婆,我奶这还没死呢,她以为她就当家做婆婆了,就能指使别人干活儿了?娘你趁早歇着,明儿我就把这鞋底还她去!” 林氏连忙下了炕,去把那鞋底捡了。但是女儿已经发了脾气,她也不好再说,只是拍了拍那鞋底上的灰尘,哎了两声,道真是” 陆朝阳把鞋底和针线篮子都给她推到一边,道娘,您倒是快睡!” 本来日子就过得苦,这针线留着不好用,还要去给别人纳千层底,真不林氏是想的。 陆朝阳道娘,您别光顾着好心。您想想,奶能给咱做新棉衣?” 林氏一怔,然后讪讪地道怕是不能你奶是个会讲究过日子的。咱们的旧袄子,也不是就不能穿了。” 陆朝阳冷冷地道这棉絮年纪都快赶上我了,能暖和?我看娘,您不如就把我那身棉衣拆了,把那几层死棉花都塞成一件做了您自个儿穿,好歹也暖和一些。若真是冻病了,才是麻烦。”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氏又把推脱的话咽了下去。是啊,能再生病呢?这一病啊,又没银子治,那不是要命吗? 她恍惚地看着陆朝阳。心想,既然三爷已经不在了,那自个儿说也要把这个女儿好好养大。病了不但要拖累闺女儿,若是都不在了,闺女儿就真是不该过下去了。 因此她便轻声道嗯,听囡囡的,先对付着过一冬。” 陆朝阳这才高兴了,拉了林氏去睡。 林氏熄了油灯,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灯油可没剩下多少了,跟赵氏去要,三回也只能要来一回,还得被骂好长时日。 隔日一早,林氏照例在鸡鸣第一声的时候就起来了。 陆朝阳比她多赖了不到一刻的功夫,就爬了起来。初冬的清晨非常寒冷,陆朝阳就把她的新棉衣穿上了,到了厨房。 林氏正烧火,见了她,也是大吃一惊,道你不多睡一会儿?” 陆朝阳轻声道睡不着,不如来给娘您帮把手。” 说着,就径自走到案板边,道我先去喂猪,娘您做饭。” 陆家的猪都到了能开栏的时候,头头都一百多斤了。现在猪吃的是秋剩下来晒干的秸秆和野菜,这挖野菜的活计也是包给林氏的。 陆朝阳把那些秸秆剁碎了,然后浇了一桶水,胡乱搅了搅,一桶猪食料就出来了。她连剁了好几桶,提着就去喂了猪。这天还是黑的,天上的星星月亮清晰可见,若是关了灯,怕也是就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说是早晨,不如说是给猪喂夜食。就是因为有勤快的林氏来喂夜食,这几头猪才能长得这样膘壮。 听见陆朝阳走近的动静,猪圈里就传来了猪鼻子哼哼叫的声音,几头大肥猪围了上来。陆朝阳把猪食料倒进食栏里,看它们哼哼地吃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去把剁了野菜来喂鸡。 这些野菜都是赵氏从家里的佃户手里收上来的。是的,陆家也是有佃户的,也可以算是个小地主家庭。虽然这些年来卖了些田,也还有百来亩田,又不用纳税。只是家里的几个男人都在读书,三爷走了以后就没有人下地了。只好佃给人家。陆老爷子为了名声好听,生生减了两成租给佃农。家里两个秀才老爷也要讲究排场,男人们读书也是烧钱的事儿,因此陆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以前陆朝阳好的时候,上山不但能打柴,还能挖不少野菜,几乎都是在山上转悠,就为了打柴挖野菜。赵氏这个黑心的老妖婆,恨不得她一天到晚都不吃饭都在外面山里跑。后来终于把人折腾得起不来身了,只能花钱去佃户手里收那些野菜。虽然银子不多,可是赵氏着实嘀嘀咕咕骂了好一阵子。 陆朝阳喂了鸡,去看看林氏,她还在蒸窝头。 “猪和鸡都喂了?” 陆朝阳点点头,道喂了。娘,我去清猪栏。” 十有**,今儿赵氏会打发自个儿出门,到时候猪栏岂不是又要林氏一个人清?那还是先清了再说吧。 林氏想了想,来不及阻拦,陆朝阳就已经走了。她的力气大,做事也比别人快。 从一个猪栏的整洁,就能看出当家的女主人是个勤快的还是懒的。这陆家的猪栏,每过了一天一夜就整个见不得人了,平时连何氏她们见了也是要绕道走的。但是每天一早林氏都会把这猪栏清理得干净。因此,有好些上门窜门儿的婆娘都大大的夸了赵氏,说她是个会当家的,又是有福气的,猪栏里养了五头猪,还头头膘足。赵氏每每都非常自得,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半句,这猪栏平时都是谁清的,又是谁喂的。 陆朝阳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了,猪栏也不是没有清理过,哪里还会嫌弃这许多?何况前世就是乡下出身的妞,就算那时候没有清过猪栏,却也并不排斥猪栏的气味。来到猪栏边,猪已经吃了食,在到处哼哼,拱来拱去。陆朝阳换了编得密密实实的草鞋,拿着铲子下了栏。 铲出来的猪粪足足有两大簸箕,她先提到屋后去了,然后洗猪栏。这时候,天都亮了,也有人陆陆续续起了床。赵氏是除了林氏以外,起得最早的,看见陆朝阳穿着陆文秀的袄子做这脏活计,顿时就黑了脸。然而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陆朝阳往猪栏里泼了水,再拿竹子编的大扫帚去扫出了一大滩的污水。猪栏旁边就有个小菜田子,种着些韭菜。陆朝阳顺势就把水扫了。 等她折腾完,林氏正欲言又止地站在她身后。 陆朝阳笑道娘,好了!” 她去洗了手,也不畏冷,舀着寒冰似的水泼了一把脸。顿时就闻到了这冬天的早晨,空气中好像还有些冷冽的大山的味道,连猪粪的味道都驱淡了不少。 林氏拿了她的鞋子来给她换,轻声道拍干净裤腿,干净去吃饭。” 陆朝阳“诶”了一声,笑道忙了一早上,我还真有些饿了哩。” 林氏勉强笑了笑。 母女俩联袂到了饭厅。可想而知,谁会等她们? 不过陆朝阳并不在意,笑呵呵地拉着林氏坐下了,她身上自然还有些猪粪的味道,顿时身边的人都大皱其眉。 陆彩霞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嘀咕道跟猪圈似的,不去猪圈里吃?” 陆文秀白了她一眼,她又不敢了。 要是平时,这事儿也就这样揭了,谁陆朝阳竟然并不打算息事宁人,而是看着陆彩霞,冷冷地道你大清早的,吃了猪粪呢?嘴那么臭呢!哪有人在猪圈里吃饭的?你倒是去吃一个让我瞧瞧?” 陆彩霞顿时白了脸,马上哇哇大叫起来你才吃了猪粪呢!大伙儿都吃饭吃的好好的呢,就你,你一身臭味!娘,你看她还说我!” 孙氏也皱眉,道三嫂,你也不管管你家朝阳!对妹子哪!” 林氏颦眉,没。 陆朝阳冷冷地道那她跟我这个哪!合着我起一个大早去清猪栏,还清了?惯着你这小泼皮赖在炕里暖和,还不对了?” 陆彩霞鄙夷地道谁说你是我?你就是个捡来的” 陆文秀呵斥道彩霞!” 陆彩霞只得又闭上了嘴,委屈得眼睛也红了。 陆文秀看着路朝阳,却有些讪讪的,开不了口。朝阳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和人。但若说从前是呆呆愣愣的,如今,却是冷冽的她这般牙尖嘴利,难道是真怨恨上了陆家? 陆朝阳冷冷地看着陆彩霞,道捡来的啥?你给我说说,我不是你,是捡来的啥?” 赵氏终于一摔筷子,道吵吵啥!大清早的,吃顿饭也不让人安生!你,清个猪栏好大的功劳了吧?无不少字难道还要我这个土埋了半截的子来清这猪栏你就高兴了?真是样的娘教出来样的闺女,没规没距的,大清早呢,就嚷嚷上了!” 林氏忙道娘,您别生气,囡囡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儿” 赵氏还不依不饶,道年纪小,不懂事?年纪小能小过彩霞?做大的还跟做小的计较,不就一句话吗?非扯出这许多话来说!” 孙氏忙道彩霞倒是不要紧的,俩拌两句嘴儿也是有的。可不能吵着公爹和几位爷啊。他们今儿还有一天的书要读呢,一大早的吵得心烦意乱成!” 赵氏一听,就狠狠瞪了陆朝阳一眼,道你在家里,也是个惹事儿的。倒不如出去转悠转悠。既然好了,也别闲着了,今儿给我上山打柴去!再挖点野菜喂猪喂鸡!” 林氏的眼圈就红了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啊! 陆朝阳听了,却侧过头,笑道诶!我吃过饭就去!” 她那样高兴,倒是让赵氏等人有些意外,反而撑不起脸子来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6:打猎 吃过早饭,男人们都回房去读书,女人们则开始一天的劳作。这就是陆家,养着一大群吃白饭的男人,他们都是细手嫩脚的,女人们反而粗手大脚,瞧着都比自己的丈夫老上一些。连何氏也常年在灶台边蒸出了一脸的黄气。 陆朝阳早上刚刚清过猪栏,所以林氏的活计就少了一些平时她清个猪栏就能去了整个早上的功夫。赵氏当然不会让她闲着,改而让她去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还有棉被。说是趁着这几天日头好先洗了,以后等天冷了好穿好盖。 陆朝阳就帮她把巨大的木盆搬到了河边。眼看天寒地冻的,林氏的双手还没下水就已经红肿了,并有些干裂。 但是林氏更担心陆朝阳,毕竟一年前女儿就是去山上掉下来,差点连命都送了。 “囡囡,你听娘说,别争强,大不了回去给你奶骂两句,千万别上山,山腰子里转转,捡些干柴,再挖点野菜回来也就是了。” 陆朝阳很欣慰她也并不是那么害怕赵氏让骂两句也没事呢。她便笑道:“娘,那里子山我闭着眼睛都能上下两趟,您就别担心了。我心里也有数,不会跑远的。” 林氏答应了一声,又道:“早些回来。” 陆朝阳点了点头。 然而离开了林氏,她又回了陆家院子,去把她那把小弓背了出来。三爷在的时候教过养女射箭的本事,虽说陆朝阳里子里已经换人了,可是记忆还在,手感生疏,再练一练,应该问题不大。 这样想着,她就往外走去。 结果碰上了刚洗了碗往外泼水的孙氏。 只听那孙氏见了便笑道:“哟,朝阳背着小弓呢,这次怕是要打个山鸡回来了!彩霞,等着你姐打只山鸡回来你吃!” 陆彩霞不屑地撇撇嘴,可是眼中却有些贪婪之色。 陆朝阳听了,就站定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七婶,我就是背了个弓出去,你咋像就已经看到山鸡了似的呢?你再这么一宣扬,要是我什么也没打回来,岂不是要叫人笑死了?” 她这么一嚷嚷,上房的人自然也就听见了。陆朝阳眼尖地发现,果然赵氏就坐在上房窗口上做针线,正探出头来看。 孙氏脸皮也厚,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朝阳你哪回背着弓上山去没打回来点东西的?” 陆朝阳当然记得。她会背弓上山,一般是家里的柴火够用了,就是缺点野菜。负担轻,她就会上山去,顺手打点野味回来。只不过这次,她既要背柴,又要挖野菜,哪里还有精力背回来山鸡?退一万步讲,就算背回来了,她干嘛要分这个花母鸡吃? 因此她只是撇撇嘴,道:“七婶,您就甭惦记了。我这上山又打柴又挖草的,能碰上只蠢的倒也打回来了,碰不上也没法子。再说了,您这不是刚吃过早饭吗?咋就馋上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奶不让你吃饱了呢!” 说着,也不看孙氏的反应,径自扬长而去! 出了门,陆朝阳的心情好了很多。此时天色也早,每家每户也都是刚吃过早饭,男人们都扛着锄头下地了。 有人见了陆朝阳,亲热地跟她打招呼。陆朝阳一时对不上号,但也笑吟吟地答应了。唬得村子里的人都有些诧异,这陆家姑娘,从前都木讷得很,不大说话更不会笑的,从山上跌下来养了一年,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 陆朝阳才不管他们想什么,穿过蜿蜒的村中小路,往里子山的方向走。里子山是陆家村靠着的主要山脉,陆家没有职业猎户,但是也有不少人上山套兔子。半山坡上较为平坦的地区,更是有各家各户的孩子在那里挖野菜回家喂鸡喂猪,就是人吃,也是有的。 上了山,果然看到已经有些孩子拎着小篮子,在那儿勤快的挖着野菜了。陆朝阳来了,他们也是头都不抬的,比赛似的不停的挖着,就指望着快点把自己的篓子装满。陆朝阳背了一个大背篓,想必是要挖去不少哩! 只可惜陆家势单力薄,男人们都读书去了,女人们在家操持一下家务还说得过去,要她们或者是她们的孩子出来挖野菜,是万万不可能的。 陆朝阳只是笑了一笑,也没跟他们争抢,横竖眼下人还少。找了一处空旷的地,蹲下来仔细分辨地上的野菜和野草。 根据记忆,她还很是认得几种猪和鸡爱吃的野菜。其中蕨菜是最多的,其次便是黄连木,大麦冬等等。陆朝阳下手快狠准,很快就挖够了一篓子。她把篓子往身上一背,又上了山去。她也没打算多挖,毕竟家里五头猪,还有些秸秆存着,靠她这一点野菜也是喂不活的。陆家还是会向佃户收一些。 然后刚才哪班小孩子这才敢一拥而上,往她刚才蹲的地方挤他们没有爬那么高,不知道那里还有这么大一片。 陆朝阳也没管他们,自己往深山里走。越往上,路就陡了,虽然是初冬,可是植被还是十分丰富。这个树林子是以长青松为主的。陆朝阳把野菜篓子放在一边,慢慢地捡着柴。 她不傻,连林氏也明白,宁愿少捡些回去,挨顿骂也没什么,所以根本没打算捡多少。最多捡个三四十斤,能烧个几天就不错了。 冬天枯树本来就多,这个任务完成的很快。陆朝阳掂量了一下,三四十斤的东西,在手里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她自己知道,这具身体非常强悍,七八十斤的东西才会感觉到重,一百多斤的东西背了走山路会有些吃力,但是走在平路上就没有问题。 她把那柴火和篓子都放在一边,这个时候,山上应该不会有人来。 很快,她慢慢把小弓拿了出来。说实话,她并不指望这大冬天的能打到什么东西。而且她也没有往太深的山里走。 箭还只有三支。制作得却很精巧,出自陆三爷陆文恭之手。 她拔了箭对着前方的一棵大树试了试。 拉弓,满弦,放箭都是一气呵成!虽然射偏了,但是手感竟是无比的老练,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起来的感觉也非常熟悉! 陆朝阳咧嘴笑了起来,将剩下的两箭连续射了出去,结果第三箭就已经正中树中央! 她跑过去把三根箭头都拔了下来,爱惜地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损坏,回收再利用! 突然旁边的树丛里有东西窜了一下,陆朝阳一个激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兴奋的追了上去! 她手长脚长,跑得也非常快,发现竟然是一只肥硕的野兔蹲在那里。但是野兔已经被惊动,一恍神的功夫就跑了个没影儿。陆朝阳跺了跺脚,暗道可惜! 一转身听到树上的鸟叫声,她的嘴角又微微翘了翘。这个季节麻雀可也不少呢。 她抬起头仔细搜索,果然发现了目标,而且还不少! 心急之下一箭射了出去,只擦着麻雀的边缘过去了,反倒把那一群麻雀都惊飞了! 然而陆朝阳并不气馁,提弓追了上去。这林子里到处都是麻雀,实在是太多了!可惜陆朝阳的箭法实在是一般,又要捡箭,蹑手蹑脚了大半晌,累得满头大汗,总算是打下来两只! 然而手里提着那两只没几两肉的小麻雀,陆朝阳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毕竟对于她来说,提箭射东西还是头一回,而能有收获已经很不错了。何况麻雀这个东西本就难打。 在她的记忆里,从前的陆朝阳是到了能百步穿杨的地步。这个本事要是说出去,怕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她一直只有这三支箭,可是却打下来过野味无数,所以孙氏今天早上才有那一说。 只可惜这傻姑娘从前打回去的肉,自己根本没吃上几口,都紧着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去了。 现在的陆朝阳,能打到两只麻雀,也是难得的了。想要恢复,恐怕还需要假以时日的锻炼。 想到这里,她又是叹气,却也免不了又笑了起来。 钻木取火的把戏她是懂的,不费力就地钻了火出来,架了一个简单的灶台,然后在山泉边把那两只小麻雀用箭头划开肚子清理干净,毛难拔,索性就用湿润的泥土包了起来,丢进火力烤得啪啪响。 期间她也想对水里的鱼下手,可惜失败了。 烤好之后,剥开泥土,麻雀毛很快就掉了,去的干干净净,里面的小麻雀也就拳头大不过好歹也是肉不是?她倒也不嫌弃,虽然烫嘴,也吃了一只。 嗯,下回要在厨房顺点盐出来。 晾温了剩下的那只,她就摘了片大裹住,塞在自己怀里。幸而小,看不出来。此时已经近午时了,午餐的时间肯定早就过了。不过想必林氏会想法子给她剩下点什么。 陆朝阳就背着柴火和野菜篓子下山去了。 回到陆家院子,林氏竟在门口踮着脚张望,眼圈儿也红红的。见了陆朝阳,她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来,帮她把野菜篓子接下来,又要去接她的柴担子。 陆朝阳拒绝了,笑道:“娘,没多少哩。”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7:帮忙 氏轻声道娘给你藏了两个窝窝,你待会儿吃。” 陆朝阳心念一动,便林氏也没有吃午饭。 进了院子,赵氏正迎面走来,眼睛像要在陆朝阳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似的,嘴里骂道去了那么大半天的功夫,就带回这么点儿来了?成天就嘀咕着吃穿,还闹着要新棉衣,除了吃穿你还能干啥!整个一个废物” 陆朝阳有心把手里的几十斤干柴全都丢到她脸上,让她拖进去,看她能拖着走几步,但是想了想后果,还是算了。倒不是怕这死老太太,但毕竟人家才是正宗的陆家人。到时候引来陆家人的围殴,一个人倒没要紧,连累林氏,就不好了。 因此她眼珠子转了转,只笑道奶,急,这几十斤干柴,也够烧好几天了。我都好了,家里还怕没干柴烧吗?何况这不是还有一大筐子野菜吗不跳字。 赵氏心想也是,这丫头片子既好了,家里还怕没柴烧吗?于是便板着脸点点头,道老三,你待会儿去把大白菜都洗了,准备做酸菜。” 林氏忙答应了一声。 陆朝阳就道娘,您先跟我来瞧瞧我那鞋底!” 其实她哪有纳鞋底!她做粗活还来不及,根本没功夫纳鞋底。她穿的,都是林氏挤出来给她做的。 但是林氏听了,也没有说,只是有些惊讶,然后道好。” 陆朝阳收拾好柴,又把野菜篓子放在厨房,打算等会儿去剁碎了喂猪和鸡。 回了房里,林氏忙拿出那两个窝窝给她,慈爱地道快吃吧!” 她还以为陆朝阳是饿了,所以编瞎话来哄赵氏的呢! 陆朝阳接过那两个窝窝,便她是一直藏在怀里的,虽然冷了,但却没有硬。她笑道娘,您也没吃吧。我吃一个。” 如果她上了桌吃饭,必定会想办法给陆朝阳留下饭菜。这两个窝窝应该是早上的时候林氏私藏下的。 林氏笑道娘不饿,你吃。” 陆朝阳眨眨眼,从怀里摸出那个烤麻雀,笑道娘,我刚打,在山上烤了的。我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你吃。再吃个窝窝。” 林氏接,倒是有些惊讶,然后就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 那小麻雀没几两肉的。 林氏道你吃,别饿着了。” 陆朝阳坚持。 林氏只好吃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后来听陆朝阳的话,也吃了一个窝窝头。 母女两人做贼似的分吃了两个窝窝头,然后就分开出去干活了。林氏去洗大白菜了。 陆朝阳则把一篓子的野菜倒了出来,量实在是多,加点秸秆,明儿猪和鸡也够吃了。她利落地拿了砍刀来,就开始剁了起来。 别看她针线活不行,这种用刀的活计,她可是一把好手。不一会儿,就剁碎了一砧板的野菜。虽说不均匀,可那毕竟是猪吃的。 她把野菜都剁了,然后就又收回篓子里去放在一边,然后自觉地拿了斧头去后院劈柴。这活计不用说也是落在她头上的。这屋里还有谁会做这个? 虽说没有用过斧头,可是这具身体的记忆还在。而且这劈材也是有技巧的。首先,斧子不能拿得太周正,必须偏一点,连圆木的摆放也是这个斜度。一斧头劈下去,最好能对准中心的纹路。 这样的话,一斧头下去,这木头就从中间裂成两截。 陆朝阳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虽然是力气活儿,但是她干起来依然是游刃有余。赵氏和孙氏来先后来溜达过一次。赵氏看到她在干活,啥也没说就走了。 孙氏还惦记着野味,见陆朝阳在劈柴,便笑道哟,朝阳劈柴呢?今儿是带回山鸡了,还是兔子啊?忙的话,七婶先去帮你宰了拔毛!” 陆朝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手里的斧头划过一道寒冷的光芒,眨眼的功夫,圆圆的木桩被一劈两截。她若无其事地又去捡了来劈。 孙氏被吓了一跳,半晌嘀咕道哪儿有这样的女娃子该把人吓死了,以后说人家?舌头烂了不成,话也不会说了” 又听见圆木被劈成两截的声音,孙氏吓得再也不敢啰嗦,一溜烟地走了。 陆朝阳无声地笑了笑。其实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跟这陆家人计较。有的时候动了怒,也是因为林氏。她是怒其不争。 在从前,劈柴也是陆朝阳的主要工作。一个的,她劈完了那些柴。 今天是轮到孙氏做晚饭。她的女儿陆彩霞是决计不会去厨房帮手的。因此,没等陆朝阳洗好手,就看见孙氏带着一脸无奈的林氏从自个儿屋里往外走。 陆朝阳一个激灵,道娘,您去哪儿?” 孙氏眼珠子咕噜一转,笑道朝阳啊,你劈了一天柴了,快去歇着吧!七婶找你母亲搭把手,马上把晚饭做出来,你等一会儿啊!” 林氏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陆朝阳气乐了,笑道七婶,你是让我娘帮你干活就直说呗,好像这家里就我一个人吃饭似的。娘,您洗了一天的了,这手可不能再在灶台边儿烤着长冻疮!七婶,我来帮您做饭吧!” 林氏想要说不,但看陆朝阳有些警告地看着她,便收了声,道你去,娘先去把你的鞋底纳出来!” 孙氏忙道哎呀三嫂!说到这纳鞋底,我倒想起来了,上次我可是扯了布给你,让你给五郎纳鞋底的啊?这都大半个月了,鞋底倒是纳好了没?该不是把我扯的布拿去给朝阳先纳了吧?无不少字” 陆朝阳就冷冷地道七婶,你那块破布啊?我昨晚正和我娘说,让她拿来还你呢。这我娘帮你做的针线也多了,你就捡两块做衣服剩下的角料来给我娘,针头线脑可都是一根也没拿过。我和我娘还是两个人呢,这点针线哪够用?我寻思着,总不能让我们娘俩儿没线纳鞋底活活冻死,还要先紧着五郎,留着您屋里那些针线发霉吧!” 孙氏听了就道哟,瞧你这话说的,帮婶子做点针线咋啦?针头线脑,多大的事儿啊!你还好拿出来数道。也不瞅瞅是谁躺在床上,白吃白喝了一年,还花了那么多银子看病哪!你老姑不说这还没分家吗,这针头线脑的,就分你的我的啦?你这丫头真是好会算计着过日子哩!” 林氏听了可不干了,这人埋汰她可以,埋汰陆朝阳她可不愿意。就算是赵氏,若不是顾着故去的三爷,平时要是说得太狠了,她也是要生气的。 “她七婶,你这咋说的话哩!朝阳摔成那样,是她自个儿愿意的吗!” 陆朝阳也冷笑道是啊,七婶,要不就你躺个一年半载的,白吃白喝,瞧瞧你乐意不?” 孙氏顿时黑了脸,道三嫂,你看看你朝阳,这小小年纪就敢咒婶婶了哩!” 陆朝阳懒得理她,只道七婶,你再不做饭,我奶可要骂出来了!” 孙氏一看天色,忙一跺脚,边招呼着往前走,边道朝阳快来给我帮把手!” 你还真敢说! 陆朝阳还真就跟了上去! 进了厨房,孙氏一屁股就坐在了灶台前,作势开始烧火,扯开嗓子吼道朝阳快去洗米!” 陆朝阳就去洗米了。 “朝阳快去舀水!” “朝阳快洗菜!” “朝阳快来把菜切了!哎哟喂,你手脚倒是快点儿啊!” 陆朝阳手里正拿着菜刀,闻言就一下剁在了砧板上七婶!你再这么烧火,明儿就你上山去打柴!” 你是烧火做饭啊,还是添柴取暖啊!从进来就坐在这灶台边儿暖和着,就一张嘴皮子咋呼来去! 孙氏看到菜刀,莫名咽了一口口水,嘀咕道好凶哩,要杀人啊!” 然后才慢腾腾地把揭开了锅,下了米。又坐下来起另外一个灶。不过这次她没敢久坐,陆朝阳正拿着菜刀切菜,把砧板切得锵锵响,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她,好像手下切的不是菜,而是她孙翠儿似的 眼看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孙氏只好加紧烧旺了火,然后就开始炒菜。 这时候,厨房外头走进了何氏,她四下看了看,便颦眉,伸手去揭了大锅饭的盖子,道老七,你这饭这样烧,怕是要糊哩。瞧,上边儿的还没熟,下边儿就已经有糊味儿了。” 说着就拿了铲子来,翻动了一下,也做补救。她是看不早了,厨房却是一点儿要开饭的动静也没有,所以来帮把手。主要是怕耽误了读书的老爷子和大爷他们吃饭。 孙氏一见,就涎着脸笑道大嫂,幸好你来得及时!今儿本想找三嫂帮忙一块儿做的,可是三嫂不乐意,打发朝阳来了。这朝阳哪儿是个做这活计的,笨手笨脚的” 话还没说完,一转眼看到陆朝阳的脸色,又把剩下的话咽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8:报恩? 何氏是见惯了孙氏耍赖的,她也根本就无心和她计较,自己拨弄了一下饭锅里的饭,然后挽起袖子在一旁帮忙烧火。 上饭的时候,还不算太晚,但是赵氏的脸色依然是阴沉的,看着孙氏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似的,偶尔也瞟一眼陆朝阳,好像她也是共犯似的。 陆朝阳便知道了,必定是何氏在赵氏跟前儿说了什么。或者不是故意背地里说人馋话,但只要一句“饭还没做好,朝阳又是少进厨房的,我去瞅瞅”,赵氏就很有理由摆脸色给这两人看。 孙氏倒是自在,大口吃饭大口吃菜。要是换了从前,陆朝阳也该低着头愧疚不安了,偏偏陆朝阳这次也不甚在意,只管低头吃自己的饭,还伸手给林氏夹菜。 夜里回了屋,林氏道:“囡囡,以后你七婶的事儿,你别管。她是个身子重的,惯会偷懒,没的搭上你也挨你奶说。” 陆朝阳刚洗了脚,闻言心念一动,道:“娘,那七婶如果再来找您帮忙,您怎么说?” 林氏想到今天孙氏牵累了陆朝阳,心里也有气,便道:“她自己那么大的人了,好手好脚的,难道连顿饭也做不出来?还赖到你身上了!你不是也给娘打过下手,娘耽误事儿了没有?再说了,就是没有人打下手,娘一个人也不是就做不了一顿饭了。” 陆朝阳点点头,道:“我才不愿意去帮那个懒婆娘做饭哩。娘,您可是说了,咱们以后别搭理她。” 林氏道:“对,别搭理她!” 陆朝阳笑了笑。不过其实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如果下次轮到孙氏,孙氏真的弄不出那顿饭来,林氏还是会去帮忙的。她是个最顾全大局的,不管怎么样,陆家是她的婆家,陆家老俩口也是她死去丈夫的爹妈,曾经抚养过她的丈夫。现在丈夫不在了,她也有义务帮丈夫照顾好自己的公婆。 但是这个思想在林氏心中根深蒂固,陆朝阳也知道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掰不开来。 母女俩上了炕,暖暖和和的挤在一块儿。好在有火炕,这被子棉絮虽然旧,但也不至于就把人冻着了。 陆朝阳今天正兴奋,便拉着林氏说话,道:“娘,您怎么从来不提起我外公外婆的事儿?” 黑暗中,林氏听得一怔,才道:“有什么好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陆朝阳道:“可到底是您的生身父母啊,我也好奇哩,您说给我听听呗。” 林氏只好妥协,慢慢地回忆了起来。现在想起娘家的事儿,倒好像是上辈子的时候了。 虽然名头上比不得陆家好听说是什么“书香门第”!可是林家的家境,却也是殷实的,林镖头夫妇都是会过日子的,加上祖上留下来的地,一家四口过得只有比陆家更好,没有更差。林氏是家里的小女儿,上面只有一个兄长,家里也是和睦的。 可惜林家是在县城,赶马车过去也要走上半天的,何况是靠脚力了。林氏的母亲朱氏每年都会带着儿媳妇和孙子来瞧瞧自己的老闺女儿。也就是那几天,林氏是不用干活的。赵氏再怎么泼皮,在别人面前,面子却是要顾的。这也是赵氏不让林氏当首饰的重要原因之一,年初走亲戚的时候,让亲家看见她身上光溜溜的,也不好看。 但是陆朝阳认为,自己的外祖母未必就不知道女儿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起码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但是这个时代,被休回家的女人是非常没脸的,何况是个寡妇。到时候,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没有? 因此看林氏也还算过得去,所以林家老两口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朝阳听得在心里默默地叹气。林氏不会说陆家人的坏话,说的都是从前在娘家的日子,以及她的外祖父外祖母是什么样的为人。 “年初二的时候,你外祖母就会带着你舅舅和你大表哥来瞧瞧我们娘儿俩。可这乡下地方,哪儿是跟城里一样的?我也就这么几件首饰了,也只能找出来戴在身上。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乡下的媳妇都是要做活计的,哪能成天穿金戴银的呢?叫人看了也扎眼哩!” “小时候,你外祖教我和你舅舅打拳,我倒是学得比你舅舅快。把你外祖母气得,说是不该教我打拳,免得日后都不斯文了,不好找婆家。为这事儿,你外祖和外祖母还吵过一架。” 陆朝阳一个激灵,道:“娘,您还会打拳?” 林氏听得笑了起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会哩,怎么不会?你忘了,当年你打拳的时候,还是娘给你启蒙的哩。就是怕你爹大手大脚的伤了你。他又非要教,娘拦也拦不住,只好自己先教了。” 陆朝阳就不敢吱声了,使劲想想,似乎是有这件事那时候,三爷还在家,林氏在家里的地位不说是顶了天的,起码也是和今日的何氏能不相上下的。早上带了女儿去打拳,谁敢说什么? 后来就是陆三爷亲自教了,陆三爷学的是硬气功夫,听说也是林氏老爷子教的。但是林氏学硬气功夫却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能教教孩子启蒙。后来陆三爷发现陆朝阳天生神力,大喜过望,觉得她来学那硬气功夫,再恰当不过,便带着女儿天天跑上山窜来窜去 本来说着林家人,突然话题又转到了陆三爷身上去 林氏的声音也就渐渐小了。 陆朝阳不禁有些不安,道:“娘” 半晌,林氏才“唉”了一声,勉强笑道:“睡吧,明儿一早起来,还要干活呢。” 陆朝阳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娘,您别哭。您还有我啊?” 林氏“嗯”了一声,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陆朝阳心中就非常不是滋味。 隔日一早,陆朝阳喂了猪和鸡,又去清理了猪栏。她想的是,林氏是城里长大的,怎么也是小康人家的姑娘,想来刚来乡下,也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活计的吧。如今却操劳成这样了 等她回到屋里吃过饭,不等赵氏吩咐,她就自己去背了篓子和小弓,还有一把斧头,准备上山去了。 赵氏撵了出来,嘴里嚷嚷道:“朝阳,让你一大早去打柴了?你是野了心吧!成日就想往外跑!” 陆朝阳背着篓子正往外走,闻言,回过头来,眼神冰冷地盯着这老太太看了一会儿,手里的斧头寒光逼人。 赵氏一怔之下,便怒道:“你这娃子,你奶跟你说话呀,你还想杀人不成!哎呀老三媳妇,你快来瞧瞧你养的这个忤逆不道的赔钱货啊!我陆家供她吃供她喝,她现在提了斧头这是要杀人啊!” 林氏也有些害怕毕竟她自己也知道,昨晚一时忍不住,说的那些话恐怕会让女儿生出些不好的念头来,于是连忙上前了一步,道:“囡囡,你奶和你说话哩,你快把斧头放下,到娘这儿来” 陆朝阳倒是一下子就笑了,道:“奶,您说啥哩?不是你嫌我昨天背回来的柴火不够多吗?我今儿一早就准备好了,再去背些回来哩。我再勤快些,多挖些野菜,咱们家的猪啊鸡的也够吃了,也不用花钱去跟佃户收了,您说是不是哩?” 她把玩着斧头,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赵氏却“呸”了一声,壮着胆子上了前去,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年纪还小哩,就想说我老婆子不会过日子了?你会过日子,也想独门独户了?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林氏顿时煞白了脸,道:“娘,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赵氏理所当然地道:“当年要不是老三把她从山里抱回来,这死丫头早就喂了狼了!老陆家养了她那么多年,还要花钱给她送嫁?门儿都没有!不要脸的小蹄子,自己倒先想上了?只要我老婆子没咽气,你就别想出这个陆家的门!” 林氏急道:“娘,朝阳哪儿能不嫁人哪” 赵氏这两天正看林氏母女不顺眼。在她的观念里,这两人都是欠了她天大的恩情,都是靠了她,她们两个才能活得下来,才没有被冻死,饿死,也没有被人说死!因此这两个人就是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也还不回来! 而这两天,陆朝阳竟然敢三番五次地顶撞她!她早就窝火了! 因此她便索性把话扯开了说,也要震慑一下这对母女,张嘴便骂道:“想嫁人?我陆家白养你了,你不知道报恩,你还要我们老陆家给你出嫁妆?陆家可是养了你十几年啊!这柴米油盐针头线脑的,拿不出这笔银子来,你就别想出我这个陆家的大门!老三媳妇!好好管教你闺女儿,小小年纪就敢思春了,真是好没廉耻哩!怪道是你带大的娃!” 陆朝阳听了,三步并作两步,抢在林氏发话之前扯住她拉到自己身后。听了这话,她竟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半点也不着急,只是淡淡地道:“那您说说,我得给您多少银子,才算知恩图报?”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09:希望 氏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陆朝阳看着赵氏,脸色阴晴不定,转动着手里的斧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氏也是害怕的,这死丫头就是个没良心的,最近又越来越蛮横了她想着这些,就嘴里骂骂咧咧的,脚下却生了风似的,往上房的方向走了。 林氏还想追上去理论,被陆朝阳拦住了。 陆朝阳轻声道:“娘,您自己看见了吧?再伏低做小,做牛做马,在这个家里,咱们娘儿俩都是没有指望的。” 林氏颤抖着双唇,道:“你奶说的那是气话” 陆朝阳道:“她是说气话哩。她根本就不当我是她孙女儿。我也确实不是。娘,您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言罢,也不管林氏了,自己背着篓子出了门去。她其实一直都不生陆家人的气,因为她对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指望,尤其是赵氏。反而,有些时候,赵氏越刻薄越过分,她是乐见其成的。这样或许能让林氏最终醒悟过来。 这一年来,林氏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陆朝阳心底虽不说把她当成亲生母亲那样。但她知道林氏是她唯一的亲人。 虽然不忍心,可是有些事情,真的要林氏自己来梳理。她现在一定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之中,想必今天会不好过。 给赵氏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来拦拿了斧头的陆朝阳出门。 比起前一天,陆朝阳出了门,心情却还是坏透了。想到在陆家惶惶不安,却肯定要被支使来支使去干活的林氏,心里就没有来的一阵烦躁。可就是担心,却也无可奈何,现在起码动摇了这个圣母大包子,这个过程必须她自己去经历。 陆朝阳上了山,找到昨天的地方,默默地先挖了一篓子的野菜。然后上山去打柴。 打了柴以后,她练了一会儿箭,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硬气功夫,也勉强能打出一套拳法来。却没有再打到什么野味。想来林氏也没有胃口吃的。 当天中午她回了陆宅,赵氏看她背着不下七八十斤的柴火,心中得意,以为她最终是向自己妥协了,便也只骂了两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林氏蹲在陆家院子的那一片地里,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那些小庄稼。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刚还是追上去和赵氏理论过,肯定又被骂了回来。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也没提要吃午饭,就去劈柴了。她的心情实在是很不愉快,劈柴也是又狠又快。孙氏来转悠了几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就走了。 当天晚上,轮到何氏做晚饭,她是个精细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慢条斯理的,常常耽误了时辰。而这次,林氏连厨房也没有进。显然,她也管不了何氏会不会忙不过来了。 何氏出来看过,见林氏还失魂落魄的,心中就有些怜悯,便去叫了自己的闺女儿陆兰英来帮忙做饭。 陆朝阳劈柴劈得一身臭汗,见天黑下来了,也不用人叫,丢了斧头就往上厅走。林氏还蹲在地里,侍弄那些小庄稼。她便走上前去,道:“娘,吃饭。” 林氏魂不守舍的,道:“诶。” 陆朝阳轻轻拉了她一下,道:“娘,您快起来,吃饭了哩,他们又不会等咱们。” 林氏被她拉了起来,又拖去洗了手,母女俩自进了房堂。 吃过饭,陆朝阳去烧水,林氏被留了下来,看来是赵氏有话对她说。 陆朝阳想着自己母女二人的处境,就坐在灶台边出了神。她也不是不懂事的,知道如果被赶出陆家,母女俩肯定是非常艰难的。也许可以回娘家去,可是以林氏的脾气,她断然是不愿意的。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爱情这个概念,可是林氏,一定深爱着陆三爷陆文恭。也许这日复一日的劳作甚至折磨,反而能让她宽慰,也让她忘记丧夫之痛。也许只要她还在这个家里,她还是陆林氏,她才能安心。若是被休出门,恐怕她的世界会完全崩溃。 那这样日复一日熬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哪? 赵氏说得很清楚,她根本就没打算让陆朝阳出嫁,那既然如此,林氏也彻底没了指望。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给陆家做牛做马?就算陆朝阳自己能通过舆论给陆家施加压力,最终还是能嫁出去离开陆家。可是却是困难重重,嫁给什么样的人,还不是赵氏一句话? 何况陆朝阳却并不想就这么嫁人啊!而且就算她嫁出去了,难道还能把林氏接到身边供养不成?她又是个死脑筋的,迟早是要给陆家人给折磨死的。 就算逃出家门,远走他乡想的倒是简单,可是身无分文,两个女人,能走到哪儿去? 正寻思着,突然有人轻轻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听到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起头,竟然是八叔陆文金。他今年十八岁,本来打算考了秀才就成亲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却由不得他再拖了,陆家好像已经给他看下了姑娘,打算明年就成亲了。 虽然是同胞兄妹,但是陆文金和陆文秀长得一点儿不像。陆文秀虽然性格温温婉婉的,但是长相是明朗的,生得明眸皓齿,笑容爽朗。而陆文金是个男儿家,却是长得偏阴柔的,眼睛遗传了赵氏,是细长的,感觉就怪里怪气的。说话的声音,说是温柔,其实却是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说白了就是个娘娘腔。 穷讲究的人家,也男女八岁不同席。 陆朝阳看了陆文金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也坐在了灶台边,好像在取暖,也有些惊讶,道:“八叔” 陆文金笑道:“我就是来取取暖,天天读书,怪闷气的。” 说着,就拿了根烧火棍子在手里。 陆朝阳有些尴尬地道:“八叔,这水就要烧开了您再等一会儿,就能洗洗了。” 陆文金“嗯”了一声,也没有要退开的意思,好像真是就坐在灶旁暖和着。 叔侄俩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倒是陆文金先开口说话,道:“你是跟着文秀习字的?” 陆朝阳道:“老姑教了,我也就囫囵跟着学一些罢了。” “那都看些什么书呢?” 陆朝阳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笑道:“有《三字经》,还有《论语》。” 她终于勉强想了起来记忆中读过的那些书,还有去年一年卧榻养病的时候,陆文秀的某些言论,证明,前朝有汉,可是汉以后不是魏晋,而是一个叫金的短暂皇朝,之后便时候少数民族入侵时期,中原政权四分五裂,类似五胡乱华。可是那些少数民族的名号却和之前她记忆中的对不上号后来有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也叫唐,可那也是前朝。如今是哪个朝代,她却还是不知道。 陆文金自是不知道她想了那么多,只是笑道:“看来是真的给你启蒙了。你该叫文秀一声老师了。” 陆朝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可惜我愚笨的很,老姑教得好,我却没有学到多少。” 陆文金偏过头看过来,狭长的眼睛和侧脸的弧线都显得很阴柔,仿佛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的模样,他道:“文秀也要备嫁了,她曾经跟我说起过,说你是个灵慧的,可惜是个女儿家,她也教不了你多少。可咱们读书人家,男女七岁不同席,八叔也不能教你什么。这样吧,你若是想学,便到八叔这里来,自己挑些书回去看。有不懂的,问上一两句也无妨。” 他看着陆文秀,眼神是有些不忍的。但是接触到她陡然明亮起来的眼睛,他又把脸别了开去,转而看向灶膛里的火焰。 今儿一大早赵氏和陆朝阳的争执,他都听见了的。和沉默寡言的陆大爷以及心高气傲的陆七爷不同,陆文金和陆文秀这两个小的,和陆三爷文恭的关系都是比较亲近的。只不过那个时候陆文金年纪还小,又是陆家的男孩子,被寄予了厚望要读书的,所以因为和陆三爷一起上山,被陆老爷子狠狠责罚了一次。因此,后来接触倒也少了。 他其实很羡慕陆三爷,听说当年他就是自己丢了书本和毛笔,跑了出去的。后来在镖局找了一份工,甚至带回来一个媳妇。他不愿意读书,便谁也不能强迫他。他愿意娶谁,也没有谁能说不 陆文金有些恍神。想着他最羡慕最尊敬的三哥,战死以后,留下的妻女竟然变得好像家里的奴婢似的别的倒罢了,朝阳年纪也越来越大了,难道母亲还打算留着她一辈子做老姑娘吗? 可惜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尽自己所能,让朝阳读点书,长点见识,有了名声,说不定会有愿意下重聘上门求亲的人。到时候,母亲或者能松口。 陆朝阳更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了。能借书的兴奋压到了一切,她连忙道:“叔,咱可说好了!我去找你借,你可不能反悔!” 陆文金淡淡地笑了起来。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0:林氏发威 屋外陡然传来了赵氏的骂声,以及林氏有些激烈的顶撞的声音。陆文金和陆朝阳都有些惊讶,彼此对望了一眼。林氏是鲜少,应该说从不顶撞赵氏的啊! 陆朝阳怕林氏吃亏,把手里的烧火棍一丢,就冲了出去! 上房里,赵氏正激动地坐在炕上大哭了起来,捶胸顿足的模样,看起来分外凄凉:“你这小骚蹄子,是丧良心啊!我苦命的儿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媳妇儿,生不出半个种来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是毁了我老陆家啊!你自己说说,自打我三儿去了以后,我是少了你吃了,还是少了你穿了?你怎么能说那么没良心的话啊!你是要逼死我老婆子才甘心是不是啊!” 这次竟然连陆文秀也在一边服侍着,一边劝着:“娘,您别生气,三嫂说的那也是气话” 赵氏一挥手把炕上的针线篮子都丢在了地上,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问问她,你问问她她说的是不是气话!” 陆朝阳阴沉着脸进了屋,看了气得浑身发抖的林氏一眼,道:“奶,我娘说什么了?” 赵氏立刻就像找到了发泄口的,使劲砸着炕,抓到了陆朝阳鼻子上去,道:“你还有脸说!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你这个祸害来害我!” 林氏的声音就高了起来:“娘!您有什么冲我来!别冲着囡囡!” 赵氏又哭叫了起来。 陆朝阳一头雾水,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到林氏倔强又生冷的模样,竟是从未有过的强硬。赵氏反而披头散发哭嚎着,陆文秀和何氏都在一边劝着,好像真的是她吃了亏似的 林氏始终不为所动,只是抿着唇,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好像这是一个大闹剧那般。 陆文秀也慌了神,连忙道:“三嫂,您快点跟娘说,说您说的这是气话啊您看娘这个样子,这可真是”、 何氏也道:“老三媳妇!都是自家人,你先认个错,服个软,也没有什么!一家人,还有什么说不清的呢!” 陆朝阳倒是冷静下来了,看起来,林氏是强硬了一回。她轻轻拉了拉林氏的手,低声道:“娘” 林氏好像正在较劲儿,浑身都在发抖,听见陆朝阳的话,她也只低声道:“囡囡,你别说话。” 最终赵氏嚎哑了嗓子,也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她也不为所动,只管矗在那儿! 终于,其他几个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何氏扶着气都喘不过来的赵氏道:“老三媳妇!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句话!” 所有人都看着林氏。她的神情竟然是非常冷冽的,并不像从前那样,总是卑躬屈膝,一副恭顺柔顺的模样。陆朝阳也有些惊讶,觉得这样的林氏,好像有些陌生 林氏道:“刚刚老姑和大嫂都不在,娘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娘说了,朝阳的命是她救的,朝阳这辈子都要给陆家做牛做马,也别想出嫁,除非人家拿出一百两银子来” 陆文秀惊讶地看着赵氏:“娘!” 赵氏刚刚还一副哭得十分虚弱的模样,如今就气急败坏又如同公鸡一般,可惜声音已经哑了:“你这个丧良心的小蹄子!我老太婆是老不要脸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就是你觉得我们老陆家对不起你们娘儿俩吗?不就是你想分家过吗?你竟然还把孩子她姑,和她大婶找来,说是给你做见证!你是怕我们老陆家的脸丢不干净啊!我老婆子一人得罪你,你也不能害我们陆家啊!” 林氏不为所动,冷笑了一声,转向陆文秀和何氏,道:“今儿我说的话,要是有作假,那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顿时俱暗暗心惊,要知道这可不是现代那种口无遮拦的年代,现在的人都是敬鬼神的,敢这样发毒誓的,一般都是说的实话。当然也很少有人会发这种毒誓,毕竟鬼神可畏,就像百姓不愿意沾上官司一样,本来,是谁也不敢轻易去沾的。 林氏是习武人家的女儿,哪里会是个真正软弱的。只是从前一直都在丧夫之痛的阴影中没有出来,忍受着这日复一日的生活,不过是因为她以为还有希望。今天赵氏等于是把她的希望彻底打破了。白天让她精神折磨了一天,还嫌不够,今晚竟然还特地把她叫来“谈话”! 赵氏还是忍不下今天早上那口气,所以想趁着陆朝阳去烧火了,好好敲打敲打林氏。毕竟柿子还要捡软的捏,只要敲打住林氏,想来陆朝阳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没想到林氏的反应非常激烈 且不说赵氏现在心中有多懊悔,林氏成功地震住了全场的人,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并不发抖了,眼神冷冷地扫下四周,道:“你们不认朝阳是陆家人,我认朝阳是我的女儿。是,朝阳是三爷救回来的,这十几年,都是你们给她一口饭,一口菜,她才有今天,要不然,当时也被狼叼走吃了!那也不代表我的朝阳就要把一辈子都卖给你们老陆家!” “你既然开了价,如今都当着老姑和大嫂的面,立下个字据来。若是我筹好了一百两银子” 陆朝阳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开了口道:“娘,您等等!” 林氏现在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但是听到陆朝阳的声音,还是止住了话头,回头看向她,似乎有些询问的意思。 陆朝阳抿着唇,道:“一百两?我这条命,哪里值那么多钱?就算是去买个奴婢,签了卖身契,顶了尖儿的奴婢,也只值三十两,每天帮主人家干活,还管吃住,每个月还是要发月钱的。奶她要这么多,就是把我卖了,我们哪里又给的起?” 何氏看向陆文秀,陆文秀却别开了脸,抿着唇不吭声。她心里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可是林氏是赌咒发誓了的 陆文秀不出声,何氏当然不会去出那个头。 陆朝阳四下看了一眼,对这个情况也算是满意,便道:“奶,撑死了,我们也只能给你三十两银子。就算我从六岁开始给你干活,这几年的月钱我也不要了。多的,是一文钱都没有。” “既然我娘要立字据,如今就立下一个字据来,双方画押,才能作数。” 林氏看了陆朝阳一眼,眼里有了笑意,道:“对,三十两银子。我不等男家来给,我自己给,等我给全了这三十两银子,娘你也别成天把朝阳欠您,要给您做牛做马挂在嘴边上!朝阳的婚嫁,与你们陆家再不相干!” 如果是背着人赵氏肯定要跟她讨价还价一番的可是现在陆文秀跟前儿 何氏看陷入了沉默,连忙出来打圆场,轻声道:“老三媳妇,何必弄得这么僵呢?娘也不过是说句气话” 陆朝阳就道:“气话?我奶说的气话多了去了!她今儿一早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哪,说我不是她陆家的人,说我欠她一条命,这辈子就要给她做牛做马的。大婶,我和我娘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儿,可不是因为要报恩哪。那是因为我把她当我亲奶,把你们当我亲婶子,亲姑,心想着,能帮自己的长辈做活计,也是应该的。可是哪,我奶根本就没把我当孙女呢,成天就说银子不银子的。既然如此,我就把银子还了她好了!也求个舒心自在!” 林氏道:“囡囡,去拿文房四宝来!” 赵氏立刻爬了起来,劈头骂道:“你敢!” 陆朝阳冷笑道:“怎么不敢?奶,您难道还要我去请里正,去请村长来作证吗不跳字。 赵氏就骂道:“你去,你若是去!立了这个字据,你就不是我们陆家的人!” 她色厉内荏地骂道陆朝阳却发现她的目光有些闪烁。看来,她自己也是希望能立这个字据的。毕竟在她的观念里,陆朝阳就是一个赔钱货,而且还好大把的力气,脾气又冲,在家里就敢跟她顶着来。 而林氏,今天也发了疯了 等立了字据,好说还有三十两银子,家里还少了张吃饭的嘴,也没什么不妥。何况这三十两,倒要看她去哪儿拿回来。还不是一样得给陆家做牛做马的?扯开了脸皮子,也不用被祖孙的名分束缚着,瞧她怎么拿捏这个小蹄子!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1:闹过之后 因为林氏坚持,再加上陆朝阳这个泼辣的在身边助阵,眼看再闹下去要把陆老爷子也闹起来了,赵氏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还真就签了那协议。 她和林氏都不识字,只按了手印。陆朝阳却将那协议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其实是很简单的几句话:奉银三十两,从此林氏养女朝阳婚嫁,与陆家再不相干。 陆朝阳留了个心眼,让誊了一份,一份老太婆保管,一份她们自己保管。赵氏骂了几句,但是林氏那个样子显然是油盐不进的,赵氏也知道自己讨不得好去,非常憔悴地签了那个协议。 三十两,在这个时代,是陆家一大家子好几年的开销,一百斤猪肉也只能卖个二两银子。这对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林氏和陆朝阳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陆文秀有些同情林氏和陆朝阳,心想,何必志那个气哪都是一家人,说了几句气话罢了! 赵氏则是沉默寡言,什么也不说,一副被强迫的样子。 陆朝阳扶了林氏一下,道:“娘,您先去休息,我先去把水抬出来。” 林氏答应了一声。 陆朝阳去厨房看了,发现火已经熄了,倒是有些诧异。此时能做这些的,除了陆文金,不作他想。没想到他从小读书,竟然还懂厨房里的活计。烧好的热水也已经被提了出去,想必是分给了陆家的几个男人泡脚了。以前这些活计都是陆朝阳干的,因为男女有别,她只把水送到上房门口,等各房媳妇自己来提。 既然如此,她收拾了一下厨房,也打算去睡觉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明天早上林氏可能还要在这厨房里忙碌。 上房那边,陆文秀留下来安慰老太婆。 何氏则在陆文秀的示意下,把林氏叫去了一边,也是安抚她。 “朝阳她娘,你说你咋就这么大气性哪?娘那说的不过就是几句气话,你就惦记上了?你听嫂子的话,回去了,就把那什么字据赶紧给扯了,免得出去让人笑话!” 这样几句话,林氏怎么听得进去?她也不吭声,抿着唇,只是听着。 何氏看了看,又叹道:“算嫂子说句不经心口的话,三爷去了,你现在,可是替三爷活着的哪!朝阳到底是捡来的,她气性大,你也就受不住她挑唆?你咋不替三爷想想哪?这养女再亲,还能亲过咱娘生养了三爷一场?三爷又是个孝顺的,若是三爷还在啊,肯定也是护着咱娘的。朝阳要是不懂事,气着咱娘了,三爷得把她丢到狼窝里去哪!莫说不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他也得扔哪!” 扯到陆三爷,林氏也受不了了,道:“她大婶!我囡囡可是一直本本分分的,每天起得也早,干的活比谁都多!叫谁说她也没有半句不是!她奶还天天拿话来锥她的心窝子啊!大婶,就是我们三爷还在,我囡囡也不能叫人这样欺负了去啊!” 何氏忙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可你得想想,朝阳小小年纪的,咋都不要紧,咱娘年纪可就大了!三爷走了,你不帮着好好孝顺咱娘,反倒跟一个小辈胡闹,三爷就是在九泉底下,也不安心哪!你说朝阳委屈,从前咱们家,可出过这事儿没有?咱娘的脾气,这是一天两天的了?” 林氏道:“那是从前没料到啊,咱娘竟然不让朝阳嫁人啊!” 她特地咬重了“咱娘”两个字,怎么听都有些讽刺的意味。 何氏道:“我都跟你说了,咱娘这脾气,哪是一天两天的哪?那时候啊,还天天说要休了老七媳妇哪!还不就说过就没影儿了的事儿!你就顶着她这句话跟她顶真了,真是你不应该啊!” 林氏想到死去的陆三爷,悲从中来,强忍着眼泪,喃喃道:“大嫂,你也别说这话了!要是三爷还在,我们孤儿寡母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三爷他是个磊落的汉子即使我” 即使不做陆家的媳妇,她也不能耽误了养女的一辈子! 何氏看她这样,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劝,这人分明就是钻牛角尖儿里去了啊!她怜悯地摇摇头,也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膝下已经有了儿子,就算 不,她的丈夫是有功名的,以后还会中举人,说不定还会中进士的。到时候她可是要去做官太太享福的,怎么能跟林氏这种苦命人比! 看着林氏已经默默转过身离开的背影,她又是叹气,又是有些对比之后的幸福意味。 林氏回了屋,见陆朝阳已经缩在了炕上。 陆朝阳神色如常,道:“娘,您快上炕来!” 林氏这才觉得心头一松,答应了一声,也忙脱鞋上了炕。 陆朝阳感觉她一躺下就开始翻来覆去,便轻声安慰道:“娘,您别泄气,这三十两虽然多,可到底咱还是有了指望,您说是不是?” 林氏想了想,翻了个身,道:“朝阳,你别怕,娘会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正正经经地嫁出去。” 陆朝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低声道:“谁跟你说这个哩,娘。我才不要嫁人哩,我要跟着我娘,这世上只有我娘对我好。娘,你听我说真的,等咱给了这三十两银子,咱们离开陆家吧。” 林氏一怔:“离开” 陆朝阳轻声道:“以后再穷再苦,也比跟着那老婆子过日子好啊。您想想,现在立了字据,谁知道她还会弄出什么把戏来?就算这银子都给她了,娘,凭我的身份,哪能找什么好人家哪?到时候娘您又拿什么给我置办嫁妆哪?还不如趁早离开陆家,娘您勤快,我又好大一把力气,凭咱们俩,日子总不能过不下去,到时候攒到了,都是咱娘儿俩的,也自在。最好就能找个倒插门的女婿,让我侍奉您一辈子!” 林氏听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在黑暗中伸手抚摸陆朝阳的头,轻声道:“傻孩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呢。” 心里却十分内疚。囡囡说得对哩,就算以后能想办法给她说户好人家,自己也没本事置办嫁妆。等她出嫁了,娘家人也是靠不住的! 陆朝阳也知道这个信息量太庞大了,并不要求林氏一下子接受,只是她能动一动这个念头,便也是好的。她道:“娘,那咱不说那远的,咱先想办法,把这三十两银子筹出来吧。” 林氏听了,就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番,低声道:“娘陪嫁,还有一件压箱底的首饰,是枚玉簪子,值个十几两银子。剩下的那些,也值个小碎银子。凑个二十两是不成问题的剩下的,娘瞧瞧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变卖的,实在不行,就年后,娘去跟你外婆讨一些。” 其实她何尝愿意伸手管娘家要钱?但是眼下也是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不过到时候,打死她也不会说出实情的。毕竟,她也还认赵氏是她婆婆,陆家是她婆家,是她死去丈夫生养的地方。闹到陆家面上不好看,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陆朝阳听了,便道:“娘,您先别急着当首饰,咱们再想想办法。反正我还小,也不急!” 林氏听了,也用力点点头,道:“嗯,你先别急,有娘在!” 陆朝阳在黑暗中咧嘴笑了起来,然而又有些心疼。看来这次,林氏是被动摇得很彻底啊! 第二天一早,鸡叫第一遍的时候,林氏又起身了,过了一会儿,陆朝阳也起来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一切好像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 收拾好猪栏,陆朝阳自己去了饭厅,上桌吃饭。这次,是连孙氏也没敢怎么开口掰扯,连陆彩霞都被敲打过了,只是这对母女的神色间都有些闪烁,尤其是孙氏,好像是按捺不住有些兴奋那般。而何氏和陆兰英则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两人都不说话,好像昨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赵氏冷着脸坐在桌边。陆文秀则冲着林氏母女好脾气地笑,好像想要化解她们心中的疙瘩那般。 男人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林氏的神色间倒还有些拘谨,陆朝阳则大大方方的,孙氏看着她,她锐利的眼锋一闪,就刺得孙氏连忙别开了视线,心里直嘀咕个不停,却再也不敢去盯着她瞧了。 陆家人就坐在一块儿,心思各异地吃了这顿早饭。 吃过早饭,林氏,何氏和孙氏三个媳妇就一起在院子里摆了桌子,打算要做酸菜了。这是庄户人家每年的活计。 而陆朝阳则照旧背了她的大斧头和小弓箭,上山去砍柴挖野菜。 陆家的柴火又恢复到她生病以前,多得用不完。而野菜却还是每天都要挖的。以前偶尔林氏会带她去挖。她生病那阵子,就是林氏去挖,可惜林氏的战斗力并不算强,又有一家子的事情要忙。有的时候,赵氏找不到人做活儿,便只好牺牲掉林氏挖野菜的技能,让她留在家里做活儿。 只是嘴里时常要骂骂咧咧的,好像就是这样,林氏还躲懒了似的!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2:兔子 立了那字据以后,相对于林氏的沉重,陆朝阳心中却是非常轻快的。三十两银子虽多,但对于她而言,要离开陆家,最艰难的不是银子,而是林氏的心思。 是的,离开陆家。这是她从养在床上的时候就想着的事情。曾经因为林氏的传统和软弱而变得困难重重,甚至连提也不好提出口。如今,林氏终于动摇了,陆朝阳顿时觉得生活都充满了希望。至于三十两银子不是有句话叫,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 一边寻思着这些事儿,陆朝阳不一会儿就挖了一篓子野菜。 挖野菜的时候,她就在想,或许可以拿这野菜去换钱。可是,现在不比她生活的那个时代,野菜都当成是天然无污染的好,现在,野菜都是拿去喂猪的。陆朝阳是个有心的,曾经见过陆家向佃户收野菜,是论斤称的,每斤五个大钱。而挖的这一篓子,恐怕也就两三斤。出去卖,估计还难卖些。 庄户人家收一些,量很少,也不常有。因为这野菜都是漫山遍野都有的,谁家还没几个孩子呢,大的带着小的去山上挖一阵,半是戏耍,抱的野菜拌了秸秆和糠皮,也就够猪吃的了。有钱的人家,大多数连猪肉都是向别人去买的,更很少有人大规模地养猪。 陆朝阳只好打消了靠野菜赚钱的念头。至于其他植物,现在是冬天,有利可图的也不多。 她慢慢地向山上走去。 俗话说的好,高处不胜寒,越是往高了走,就觉得越是冷,可是空气也越新鲜。 陆朝阳卸下了肩上背着的野菜,和弓箭,转而在林子里看起柴来。 她看着的双手。紧紧握着斧把,白皙,修长,非常灵巧而有力量地一双手。其实只有指腹和手心里有些薄简,这么冷的天,也没有觉得冻手。这具身体本来就来得比旁人的强悍,无论是力气,还是做活之后的磨损,都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比的。 可就是这样的身体,也被陆家人折磨得送了命。 陆朝阳在想,用的优势,去赚点银子。 想归想,她也没耽误了手下的活计。砍了八十来斤柴火,正打算背了下山,突然感觉身边的草堆里好像悉悉索索的好像有动静。 该不会,是野物吧?无不少字 她先把柴火放下了,然后慢慢走上前去,却见果然是一只灰色的兔子蹲在那里。这兔子也傻得很,陆朝阳都走得这么近了,竟然还是没有察觉似的,只管在地上扒拉一些草根吃。 冬天的兔子可肥得很。今天太阳好,想来这家伙是出来觅食的。 陆朝阳就伸手去摸野菜篓子里的小弓。她的心因为紧张而突突地跳! 搭弓,满弦,一箭刚射了出去,那兔子竟然动了起来!这一箭当然就射偏了,只从它身侧擦了。 陆朝阳顿时就气得直跳脚,丢了弓箭,拔腿就追了上去。要她手长脚长,肺活量也不,撵兔子可也是一把好手。 那兔子被追得满山乱窜,陆朝阳也不气馁,东挡西赶,跑得也一身是汗,心里暗道可千万别跑回窝里去了,不然狡兔三窟,那就是到嘴的鸭子也飞了! 因此她半是追撵,半是挡它,也不是不是她追得太紧了,那兔子竟然一直都没有机会进窝,顿时急得满山乱窜。 就在到了一片空地,陆朝阳想要一下扑上去压死猎物的时候,那兔子突然一窜,然后就撞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瘫在地上不动了! 陆朝阳愕然!然后狂笑,原来守株待兔,真有其事! 她满身大汗,倒也不累,走上前去,把那兔子提在了手里。这是一只成年雄兔,囤了不少料过冬,可肥得很。 她本来想把这兔子抓来了就宰了,给和林氏打牙祭。可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这兔子可不但有肉,还有内脏,和皮毛。宰了,也就是吃肉,还宰不干净,吃也吃不完据她所知,离这不远,有个小镇,叫落潭镇,有个集市,附近的庄户人家都是去那里赶集的。离陆家村,大概五六个公里的路程。 集上,自然是有屠户的 陆朝阳看了看手里的兔子,犹豫了。毕竟,她就是能找着路,可是也还有这么一大捆柴火要背回家,还有野菜。今天若是把林氏留在家里,活儿做不完,只会更忙。何况集上的情况,她并不了解。 幸而她也不是个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很快就想到一个周转的办法。只是手里这兔子,还是只能吃了。 她提着兔子往回走,柴火和野菜篓子都在。陆朝阳注意过,这一代已经比较高了,平时也没人上来砍柴。因为这一代多是孩子们在山下挖野菜。尤其是现在天冷了,各家各户经常几天没有人上来打柴的,毕竟天气冷,小门小户的,过冬之前就囤积了过冬的柴火。因此过冬的时候,便只在山脚上,让小孩子拾掇一些干柴。再有打柴的,就是打去卖了。 陆朝阳在这地方打了几天的柴,也没有碰见别人。她也仔细留意过了,陆家村会收柴火的人家并不多,因此打柴去卖的生意也并不兴旺。 陆家和别人家都不同,因为陆家养的是一大群废人。虽然有不少男丁,可都是坐着让养的,他们并不内疚,因为如果有一天他们高中了,那么们得到的会是今日付出的好几倍,甚至数十倍。陆朝阳一出事,陆家就连冬天的柴火也没有攒下,他们家的孩子也不会出来拾掇柴火,只好向的佃户去买了。 陆家的男人们不,其实自家的经济条件也并不宽裕。为这个柴火和野菜的事儿,赵氏愁得一直也睡不着觉。幸好后来陆朝阳好了,不大不小,家里也再不用花这笔开始了。 当然,她不认为她需要陆朝阳。因为这是陆朝阳欠她的,欠陆家的。再则,看陆朝阳现在活蹦乱跳的模样,她断定陆朝阳之前一直是都躺在床上躲懒! 这些和陆朝阳没有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是她了,这一片山区,来打猎砍柴的人,都不多。 一边想着,是八成赶不饭了,她就一边手下利落地继续打了柴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她掂量了一下,琢磨着大约是又砍了三十多斤柴。她就把把柴火分出了六十斤左右,背去了找了个天然形成的下风处,也就是一块巨大的单边蘑菇石,把柴火藏了进去。 刺史陆朝阳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她又提着兔子到了河边,用锋利的箭头先粗糙地划开这兔子的肚皮,把内脏一类的和血一起在水里漂干净,还刮掉了一堆油脂。用泥土包好了,做好简单的处理。 然后她便背着分开来剩下的六十斤左右的柴火,把野兔藏在野菜篓子里,下了山去。 回到陆家,听到动静的林氏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她头上包着布包,遮住了那枯黄的头发,倒显得人精神了一些。 她也不管身后赵氏要杀人的眼光,关切地看着陆朝阳,道囡囡,才?快把放下!” 陆朝阳却避开了她要接的手,笑道娘,您担心别把手弄脏了。” 上房里走出了斯斯文文的陆文秀,她并没有参与这场做酸菜的活动,她正在绣她的嫁衣。她已经说好了人家,是县城里的一个捕头,和陆家也是有七绕八弯的关系的。听到陆文秀的名声,便来求娶。 她柔声道朝阳,给你留了饭菜,在厨房热着哩,你快去吃!” 陆朝阳露出了笑容,道诶!” 她跑去把柴火放好了,再背着野菜篓子。就一股脑地钻进了厨房。今天做酸菜,做酸菜之前要把大白菜放在水里过一遍,因此厨房里一直升着火烧着热水。 陆朝阳就把包好的兔子一股脑地塞到了灶膛里。今天轮到林氏做饭,其他两房的,是决计不会插一下手的。兔子的体积大,一时半会儿怕是烤不熟,因此得从现在开始烤,等外面做酸菜的忙完了,这里头估计也只有林氏一个人收拾。到时候串通了林氏,熄了火就把兔子在灰里埋一会儿再拿出来,想来就能吃了。 就是调料也没有,令人蛋碎。 当然,陆朝阳也不怕被人。不就是吃独食吗?了?他们谁谁谁,有好见分她吃了吗?她可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陆文秀亲自给她留的饭菜。满满的一大碗,菜是辣椒炒茄子,很下饭,一直放在灶台上温着。陆朝阳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之后,她一抹嘴,就在厨房里剁起野菜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就看到林氏进了门来,手里端着大簸箕子,簸箕里都是晒好的大白菜,看来是要继续加料了。她咧嘴笑了笑,道囡囡,吃好了得歇一会儿,别急着干活。” 陆朝阳眼珠子一转,笑道娘,我不累哩。” 林氏慈爱地看着她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陆朝阳就放下菜刀,挨她身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几句话。 林氏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就笑了起来,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个机灵鬼。” 这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好画面,可惜看在有些人眼里,却都不对味儿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3:指桑骂槐 孙氏是个最躲懒的,今天被抓着忙了一天,早就不耐烦了。何况她刚听说了昨晚的事情,总结一下,就是陆朝阳已经立了字据,从此便是自家的奴婢了。因此,她现在见了陆朝阳这么悠闲,自己却忙上忙下,心里当然气不顺。 当下声音就高了起来,道:“朝阳!你还有功夫在这儿闲唠嗑哪!外头都忙死了,我们做长辈的都累得腰也直不起来了,你瞧瞧你,吃了饭,就一个碗还晒着生菌哪!还不快点出来给我们搭把手!” 陆朝阳有些惊讶这死婆娘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她哪里知道,这孙氏现在心里是把自己当主子,换句话说那可就是少奶奶了。虽然家里主人多用人少,可也没有她在干活,让陆朝阳一个捡来的奴婢闲着的道理吧?至于她和一个奴婢说话,难道还要细声细气的吗? 林氏听了就颦眉,道:“她七婶,朝阳这不是刚回来,热饭也没吃上一口,不就忙着剁菜烧火了?待会儿还要去劈柴哪!你就在这儿说风凉话,那劈柴的活计你去干?” 孙氏就嬉皮笑脸地道:“家里的柴不是够用了吗,哪还用天天劈柴哪。我看朝阳就是想躲懒吧!” 林氏眉毛一立就发火了,顿时就骂道:“老七媳妇你说的这是啥话哪!家里的柴火够用了?别人家都是好好的收拢了过冬的柴火来用,可咱们家哪?我囡囡打了那么多天柴,那柴火还不够咱们一大家子烧半个月哪!你说够了,就不用劈柴啦?酸菜咱们几个大的不是都在做吗?做酸菜难道还能比劈柴更累的?你咋说劈柴是躲懒哪?你要觉得劈柴是躲懒的,那你去劈!” 陆朝阳顿时就笑了,道:“对,七婶,那是个轻省的活计,我不和您抢!” 孙氏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外头一阵骚乱,赵氏中气十足地骂声响起:“你这个狗崽子!是你母亲没把你屎吃,还是馋得要舔裤裆啦!大白天的竟然敢来我家摸鸡蛋!” 厨房里的几个人一听,就知道是隔壁李家的小老大又来自家摸鸡蛋了。不过要知道,这摸鸡蛋是村里的娃常干的事儿,一般只要不太过分,主人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这李大郎却是全村都有名的偷蛋贼了,这陆家村四十来户人家几乎就没有没被他偷过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饿昏了头了,还是馋坏了嘴,竟然趁着陆朝阳回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跟了进来,想趁大人们都忙的时候顺手摸两个鸡蛋,没想到被何氏逮了个正着! 林氏孙氏和陆朝阳走出门去,就看到赵氏气急败坏地叉着腰圆规似的站着,那臭小子被何氏抓着,竟然也不怕,还嬉皮笑脸的。 那李大郎也算是个惯偷了,加上家里的老娘又护犊子,更不讲道理,谁敢上他们家门去说她儿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一顿骂骂出来。因此他倒愈发有恃无恐了。如今被抓了个正着,他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地道:“陆奶奶,我这不是到你们家来玩吗?看你们家鸡到处下蛋,我还帮你捡了两个哪,你咋不好好谢我,还骂人哪!” 众人听了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神情。陆文秀不怕她老娘,反而温柔地在身边劝着,道:“娘,这摸鸡蛋是常有的事儿,您也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但赵氏哪里还听得进去?听了那话,简直顿时气得要跳起来,手里拿着擀面杖就冲了过去,骂道:“你这个死贫的烂小子,我今儿就好好梳理梳理你,让你去怨你母亲生了你这个多长一只手的烂东西出来,让你青天白日的就敢来我家摸鸡蛋!” 竟然要对小孩子动手!众人都吓呆了。 林氏看了就急了,连忙道:“娘!” 陆朝阳反应更快,拔腿就冲了过去,她跑得快,两下就超过了赵氏冲过去把那李大郎抓了起来,轻松地提着这比自己只矮了半个头的小子脚下轻快地出了门,嘴里骂道:“咋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哩?真是狗也要嫌你,竟然敢来我家偷鸡蛋?走,咱们这就找你母亲理论去!” 李大郎果真是七岁八岁狗也嫌的时候,这样被提着也不怕,反而恶狠狠的道:“你这个捡来的赔钱货,敢欺负我,我叫我表哥来打死你!” 赵氏一看那没关的门,顿时又发了疯,冲过去对着林氏就一顿骂,道:“你养的好闺女儿啊!这是不盼着我陆家好,还是打心眼里恨上了我老婆子啊!青天白日的竟然串通了外人来偷我家的鸡蛋!你是巴不得我老陆家人都饿死是不是啊!” 林氏一愣,也没想到她怎么就把这事儿拨弄到自己和女儿头上了,一时又气又恼,道:“娘!你咋这么说咧!出去外头谁不说朝阳是个能干的,我们咋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咧!” 赵氏不听,继续在林氏那儿发泄她一腔的怒火:“我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果然是什么人就该养什么样的种!哪有你这样的姑娘啊,不用三媒六聘就跟着汉子,死乞白赖地赖在我家,平时看着好眉好眼的,你是嘴甜心苦啊!现在老三不在了,你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你好自己当家?我告诉你,想得美!” 陆朝阳气得浑身发抖,把那李大郎一提就丢了出去,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数落到过世的陆三爷身上,林氏的眼圈儿又红了。 顿时陆朝阳就越过众人,冲到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拿了一把菜刀“咣当”一声就把砧板剁成了两截。 一院子的人都被吓住了,顿时噤若寒蝉。 赵氏壮着胆子道:“怎么你还想杀人不成” 陆朝阳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菜刀,冰冷的表情告诉了众人她说不定真就想杀人! 她冷笑道:“奶瞧您这话说的,这么大一个屎盆子你就扣在我头上?是我串通了外人来偷咱家鸡蛋啦?奶你不是常说,陆家不短了我吃,不短了我穿,是我天大的恩人吗?横竖没有亏待过我这么一个捡来的赔钱货,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该感恩戴德的,哪里还会串通了外人来偷家里的鸡蛋?” “奶你今儿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了,横竖我活着也不干净了,看我这就去把李家那兔崽子给宰了!也算是给咱村里除了一祸害,也是临死了给我奶出口气!” 说着,就提步往外走! 林氏一听就急红了眼,连忙追了上去抱住她,哭求道:“囡囡!囡囡!你快把刀放下!你这么冲动,娘可咋办哩!你就忍心抛下娘孤寡地过一辈子哪!” 陆文秀也连忙追了上来,劝道:“朝阳,快别冲动,你奶说的那是气话哪!你咋能放在心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想想,不过是丢了两个鸡蛋,何况这还找回来了哪听老姑的话,快把刀放下” 何氏也上前去劝,她倒不敢说赵氏乱说话,只道:“朝阳快回来把刀放下,从来也没听过咱们村里有为两个鸡蛋就杀人的” 孙氏吓得不敢动,她被陆朝阳刚才那一下吓着了竟然一下就砍短了砧板,真是好大的力气哪!因此她就畏畏缩缩的,只敢站在后面干喊两声,并不敢上前去 赵氏也有些慌了女儿这可就要出嫁了,这陆朝阳要是真跑出去杀了人,闹出去家里不好看,女儿自然也嫁得不好看。何况他们家的名声一直也是不错的,在村里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可怎么能让这小蹄子就这样跑出去杀了人,到时候把官府的人引来了哪? 因此她就嘀嘀咕咕道:“养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说都说不得一句” 孙氏就挨上来讨好道:“就是,这就是养不家啊要是三爷还在” “闭嘴!” 这话是林氏和赵氏一起冲出口的。可是林氏在赵氏的一冷冷眼神下,最终还是别开了脸。陆朝阳已经被她拉得停了一停。 赵氏顿时转移了目标,找到了出气筒,就对着赵氏一顿大骂,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成日就知道出去掰扯,我看你也不图我们老陆家好是吧?去外头掰扯拨弄就是了,到了自家院子里竟然还说三道四的!再口没遮拦的,就让老七休了你这个祸害得了!” 赵氏哆嗦了一下,暗自嘀咕道:“咋又是我了哪” 林氏想趁陆朝阳被吸引了注意力,伸手去摸她手里的刀但是被陆朝阳发现了,一把拽了过来,林氏就泪如泉涌,几乎绝望地哭喊道:“朝阳啊!” 陆朝阳心中一酸,把她推开了,拿着刀指着孙氏,道:“对,我是捡来的,我是赔钱货,我就是陆家一个不要钱的奴才!但是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媳妇!是你的嫂子!你爱怎么编排我,爱怎么掰扯这些是非,我都不管你!但是你要再在我娘跟前儿嘀嘀咕咕,说些锥我娘心窝子的话,我就叫你好看!”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4:沟通 陆朝阳撂下狠话,就再不管别人了,把刀一甩就深深地剁在砧板上。顿时满院子的女人都噤若寒蝉,连陆文秀都欲言又止。 她眼睛一扫,然后就转了个身,朝后院走去,自顾自地开始劈柴。 这么做的后果,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是一个男人,这样凶悍,倒也没什么,人家只会说着汉子脾气不好,但是顾着自己的婆娘,是个爽利的性子,总体还是褒大于贬的。但是个女孩子,却是绝对没有一句好话。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难道还能想着名声那种无用的东西不成?如今只得母女二人,没有男丁,到底是叫人欺负,那不如她就来做那个男孩子好了! 劈了一下午柴,陆朝阳一身臭汗。 吃过一顿沉闷无比的晚饭,烧好水,她随便擦洗了一下身子,就回了自己屋里。 林氏正在烛火下做针线,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道:“囡囡你快来。” 她的声音中有些忐忑和不安。 陆朝阳拿了一块麻布来擦头发,顺势盘腿坐在了炕上,看林氏的活计那是用旧衣服改的小肚兜。她也到了要快要穿肚兜的年纪了。 林氏利索地从炕灶底下拉出了那只今天陆朝阳放在厨房里烤的兔子,轻轻掰开泥土,果然把兔毛和兔皮都一块儿掰开了,露出了细滑的兔肉。她早就拿了进来放在自己炕下,早就不烫了,她掰了一条兔腿给陆朝阳,又去柜子里拿了一罐子的腌萝卜拨了些出来在碗里给她,道:“没味儿,就着点儿吃。” 闻到肉香,陆朝阳的心情好了一些,也不和林氏客气,接过那兔肉,一口肉一口腌萝卜的吃得香。味道也不算太差,她嘟囔道:“娘,您也吃!” 林氏笑眯眯的,眼中的惶恐终于消逝了一些。 陆朝阳就去掰了个兔腿给她,低声道:“娘,您吃!” 林氏“哎”了一声,这才接过来,也跟着吃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母女二人才算轻松了一些,林氏不敢提今天白天的事情,转而问了一些陆朝阳打兔子的事情。陆朝阳也细细对她说了,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今儿是实在没法子,我才把这兔子带了回来,不然,该提到集上去卖的,咱们俩也吃不了这么多” 林氏却笑了起来,道:“你说这个,娘倒是知道了。以后打了兔子,你只管带回来,也不用怕避着人,娘把兔皮剥了,拿去卖给集上会硝皮的人家,也能得几个大钱。再把那兔子肉卖给屠夫。” “你若是嘴馋,就把那兔杂留下,娘炒了你吃!” 陆朝阳听了大喜,忙道:“娘,您会做这个?” 林氏笑道:“会,怎么不会?你外祖父就是爱打猎的,打回来的东西啊,还不都是娘和你外婆收拾的?眼下是咱们手里没钱,买不了东西,不然娘还会硝皮呢!要知道这硝好的皮和没硝的生皮,价钱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朝阳心中暗动看来林氏也开始策划筹银子离开陆家的事儿了。只是之前不知道林氏还有这手艺,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她试探性地道:“那,上房那边儿” 林氏听了,又想起今天的日里出的事来。女儿挡在她前面就敢拿着刀去指自己的祖母,说“你若再说些锥我娘心窝子的话,我必定要你好看”!既然如此,难道做母亲的,还不如女儿,还要女儿受委屈吗? 她颦眉,低声道:“咱们好好的打了野物来卖钱,和他们有什么干系?你只管去打了来,上房那边,不能把咱们娘儿俩怎么样!” 陆朝阳心下欢喜。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是看出来了。赵氏拿捏林氏,凭的无非是死去的陆三爷对林氏的情分,以及一个“孝”字。若是林氏真的蛮起来,别的不说,陆朝阳是知道陆家那些妯娌的,她们不是会出头的,反而会避开来看着赵氏一人倒霉。赵氏的“孝”字经在其他两个儿媳妇那里并没有什么作用。 若说之前赵氏说的那些蠢话让林氏心寒了,那今日她的做法却是让林氏彻底死了心。同样是女人,从前也做过闺女儿的,赵氏怎么会不知道女孩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今天竟然就在院子里吵嚷起来,凭空扣了那么大一个屎盆子在陆朝阳头上!林氏就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会传扬出去的。 她是根本就不盼着陆朝阳好啊!那自己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林氏对赵氏也是有过期望的,如今心灰意冷,自然也是有些伤心的。 陆朝阳定定地瞧着她,半晌,才轻声道:“娘啊,您别伤心。您这么能干,我也不懒,凭咱们俩,走到哪儿也不会过不好日子的。” “等咱们离了陆家,咱们在自己家里供我爹的排位,我也还姓陆。爹在九泉之下,也只认您这一个媳妇儿!” 林氏听得心中稍安一直以来觉得的茫然也平息了一些,便笑道:“嗯。” 陆朝阳也松了一口气。 隔日一早,陆朝阳起身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梳条**花辫,而是直接梳了个大马尾辫在脑袋后面。庄户人家没这许多讲究,常做活的不管是男男女女都是穿裤子的。她今天穿着的是自己的旧袄子,年纪还小不显身段,一眼看过去竟然就真是一个小少年的模样。 这样子把厨房忙活的林氏也看得一愣。 陆朝阳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自己的安排,林氏有些担心,免不了要絮叨两句,但还是没拧过陆朝阳。她虽是个护儿女的,但却并不是一个没见识只知道心疼的母亲。对于陆朝阳,她还是很放心的。 吃早饭的时候,陆朝阳昨日一怒的余威还在,在座也没有什么人敢说什么。陆家是穷讲究,也说过要食不言寝不语一类的规矩。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上了饭桌,赵氏总有话来数落自己的儿媳妇。而今天不吵架不骂人了,反而安静了下来。 男人那边吃过饭了很快就散了,各自回房去读书。林氏很规矩的去洗碗了。 赵氏瞧在眼里,也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心想再怎么闹腾,还不是拿捏在她手里?不过到底是被陆朝阳吓着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也不敢过分。 陆朝阳背着篓子,斧头,和小弓箭,还有捆柴火用的麻绳,出了门去。 她的新发型倒是赢得了不少的回头率。往里子山去的路上,她也没闲着,一路观察着村里人的动向。这个时候下田的人已经很少了,会在路上走动的,有的是去镇上做短工的,有的则是去集上卖东西或是添置东西的。走的都是同一条路。 村里还有几户人家是有牛车的,也往那条路上赶。陆朝阳就观察到,村里小路是纵横交错,可是大路就只有一条。 她寻思了一回,也就上了山去。挖好野菜,她去了昨天藏柴火的地方。很好,还好端端摆在那儿,也没有叫人扛走。不过也是,这么一大堆柴火,寻常汉子来背下山也吃力,何况这时候并没有多少专门来打柴的人。 她便把野菜篓子和那柴火放在一处。 陆朝阳想了想,还是不死心,便拿斧头做工具,挑了前两次遇到野兔的地方,费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刨了个不到一米深,也不到半米宽的陷阱,并在上面铺了些树枝干草,想了想,又撒了些野菜上去。 这样的宽度,也摔不死人。听说野兔是不会打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做完这些,她便下了山去,心里琢磨着,这打猎的事情,还是要多听林氏说说。她总是见多识广一些。一边就摸出了一条兔子前腿,是今天早上林氏趁着做饭的便利给她热下的,让她带在身上吃,并刷了一层咸酱。虽说不算太好吃,陆朝阳却吃的津津有味的。 她顺着那条路,往集子上走去。 一路走去,她看到不少挑着担子赶路的人,愈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条一定就是往集子上去的路。早出了村了,路上遇到的人也都不认识,陆朝阳也没费力和人打招呼。 只是后来她还是向一个挑着自家编的篾器的汉子问了一句:“大叔,这是往集子上去的路吗不跳字。 那汉子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憨厚的,听了问便笑道:“小哥儿不认得路?是要集子上?跟着我走就是哩!” 一声“小哥”把陆朝阳叫得哭笑不得!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这身打扮,想来是把她当成个男孩子了吧!这不正是她的目的吗? 想着,她就笑开了花,道:“诶!我娘让我去集上添置些东西哩,可我也没去过!” 那汉子也不多问,更没有怀疑什么,笑呵呵地道:“那就跟着我走呀!” 一路上问陆朝阳一些“是哪个村的”,“上集去添置什么东西”一类的话。陆朝阳也半真半假的应了。 到了落潭镇边缘的集子上,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陆朝阳便和那汉子分开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5:收获 虽说是集市,但也没有陆朝阳想象得那么繁荣那么人来人往。感觉上一个和陆家村差不多的地方,只是居民相对集中,并且有足够宽敞的街道,两边都是从乡下挑了来卖的小贩。还有几个巷子里有不少汉子在百无聊赖地等着,是等着人来雇他们干活。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陆朝阳到处看着,到处问问价钱,却是也没有买她身上也确实一个大字儿都没有。不过是出来了解了解物价罢了。 屠户的摊子是几个摆在一起的,屠夫拿着油腻腻的大砍刀,大声吆喝着做生意。 陆朝阳在一边儿看着,见其中一户姓张的屠户家的生意是最好的。他既不像旁的屠户那样高声大喝凶神恶煞的,也不缺斤少两,因此而很得这街坊邻居的信任。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他旁边的猪肉摊子就没有生意。一般情况下,若是提着小篮子的农妇打扮的,都爱在张屠户摊子前转悠,调侃两句,挑挑拣拣的挑半斤八两肉来,就走了。但大多数人还是几个摊子货比三家看的。 他身边的那个摊子的姓胡的屠户,生意就要清淡一些。陆朝阳注意到他并不像张屠户那样大声调侃,但是货色确实不比张屠户差。等到张屠户的肉摊子都去了大半头猪了,他的摊子上几乎还没动。可是他好像不着急。 陆朝阳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站了一个。终于,等到快中午的时候,那本来没精打采的胡屠户突然眼前一亮。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头上包着方布的妇人,和两个梳着丫髻的丫鬟模样的少女正提着篮子走,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 “胡师傅!今儿好啊?”那妇人是个大嗓门,开朗地道。 胡屠户忙笑容可掬地道邓妈妈,您也好哇!今儿还剩下半扇猪肉哪!” 邓妈妈颦眉道才半扇哪?” 胡屠户忙道也不是说您今儿来晚了些我就不给你留下了,咱们是次次打交道的,我老胡还不您啊,是每天都要来的!只有半扇,您快别急哪!这不是有人打了两只兔子啊?这可是正宗的塘兔!刚刚谁来我都没给,专给您留下哪!也请您带,给金老爷金奶奶并几个少爷尝尝鲜!” 就是传说野兔是不打洞的,所以又叫塘兔。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也会吃,野的比家的肉扎实,味儿足! 邓妈妈这才笑了,道这塘兔倒也不是稀罕,就是难为了你这份心!这就得了,连你这半扇猪肉,猪头给我去了不要,都给我送进府去!” 胡屠户“哎”答应了一声,欢快地忙活起来。那邓妈妈也没有和他议价,吩咐过了,便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 陆朝阳把这些经过瞧在眼里,暗暗在心中掂量恐怕这胡屠户是专门做那些大户人家生意的。 她看胡屠户正收摊,连忙赶了上去,道大叔!” 胡屠户倒也不是个脾气坏的,见了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虽自忙着,却也和蔼,道小哥儿是想买肉?我这铺子可是刚清了的,你快躲躲,别让我把你那衣裳弄脏咯!” 陆朝阳看着她把猪头剁了下来,再把半扇猪肉丢在了一个大篓子里,手里提着那两只已经处理好的兔子,忙笑道大叔,您这是要到金家去送肉哇?” 胡屠户笑了笑,道诶!这就要去了!” 这时候,一边的张屠户收拾好了的摊子,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快步走了,帮他提起了那猪头肉,道姐夫,我先帮你把这猪头提让娃他娘洗刷了!你快去快回!” 这两人竟是亲戚! 胡屠夫笑道哎!我去送了肉,就!” 又有些纳闷地看着陆朝阳,道小哥儿,若是要买肉,等明儿再来吧!” 说着,就扛着那大篓子走在了前面。 陆朝阳就紧步跟在那汉子身边,道大叔,我不买肉,我是来卖野味的!我家有些兔子,扒了皮的,刚从山上打下来的,不您这儿收不收?” 胡屠户也没有看她,脚下也不停,道收,有多少我收多少。扒好皮的兔子我收是十五个大钱一斤,你时候能送来,有多少?” 陆朝阳掂量着看他今天的架势,是和那金家老常在的生意。约莫也是计算着能提供的量,来估算要留下多少猪肉搭着一块儿卖。 她笑道叔,这可说不准哩。不过这塘兔虽说也不是稀罕的,可这时候却不容易得,我得看看我爹打了多少,才能给您送多少哩。不过您放心,这兔子肉,纵算金家不要,那酒楼里,也是要的。” 胡屠户想了想,也是他们做屠户的,当然也和各大酒楼都是有些往来的。 陆朝阳暗暗观察他神色,便所料不差。他们二人,一个专做大户人家的生意,一个又是街坊里表的最爱,这生意做的必定是有声有色,这胡屠户一定有些人脉关系,而不仅仅是认识金家一家大户的。 胡屠户便道好,那你明儿送来,我先瞅瞅。” 陆朝阳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哎!” 得到了答案,她转身就跑,倒逗得那胡屠户笑了起来,道哪家的野小子哪” 陆朝阳跑得飞快,连同心情也非常轻快虽然是个没赚头的活计,但好歹也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啊! 一边想着要把好消息带告诉林氏,她就沿着来的时候那条大路,狂奔回陆家村。等爬上里子山,她已经气喘吁吁了,可是心情却依然非常好。 等她看到挖的那个简陋的陷阱里竟然掉了两只又肥又胖的大兔子的时候,顿时心情更好了! 这可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啊! 她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把那两个小从那洞穴里逮了出来,提在手上。想了想,又把昨天剩下的六十多斤柴火分了二十斤出来继续藏在山上,背着剩下的四十多斤柴火,提着野菜篓子和兔子,下山去了, 此时也没有超过晌午,但陆家已经吃过午饭了。 陆朝阳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提着那两只肥兔子,进了门去。 孙氏正想出门和人掰扯,突然看到陆朝阳手里提着两只大肥兔,顿时眼前一亮,就要伸手来接,也笑得合不拢嘴,道朝阳啦!哟,瞧瞧这是啥哪?你快去把柴火卸了,婶子帮你拿进去!” 陆朝阳眉毛一跳。 孙氏身后就走出了脸色不善的林氏,呵斥道老七,你干啥哪!” 孙氏被吓得手一顿,然后就又笑得合不拢嘴,道我这不是帮朝阳先把这俩兔子拿进去吗?哎哟,这回她奶可要高兴了,不止,不止,她爷,她大伯她七叔八叔,都要高兴了哪!咱们家的老爷们儿每天闭着门读书,也辛苦得很,今儿咱们妯娌几个一同下厨,好好搓弄一顿,让大伙儿高兴高兴!” 陆朝阳看向林氏。 林氏却不吃她这一套,只是冷冷地道你趁早歇了心吧!朝阳打的兔子,你倒在这儿分派上啦?” 陆朝阳也笑道七婶还让我叫您一声七婶可是抬举了我哟!我说咱们陆家人,不会连这点都和我抢吧?无不少字外头也没见哪个主子连家奴的都要谋呢!” 孙氏傻了眼,道朝阳,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这还没分家哪!难道你这打了就要自个儿藏着了?奴婢,主子的!说出去倒叫人笑话!” 林氏就越过她上前去,接过了陆朝阳手里的兔子,道你先去把卸下,背着怪累的。” 陆朝阳看着强硬的林氏,心中顿时就偷着乐,笑道诶!” 陆朝阳笑道娘,咱可以爆炒了兔杂晚上加个菜!” 说着,就背着干柴转过身,先去后院把干柴卸下来,然后和往日一样去厨房洗了野菜,再去后院劈柴。 也不林氏是梳理孙氏的,前院竟然也没有闹腾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林氏果然用干辣椒,炒了一个兔杂,正好两碗,上了桌去。本来今天不轮到林氏做饭,轮值的是孙氏。但是这个兔杂是林氏炒的。 等饭菜上了桌,孙氏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的转。 林氏已经笑对赵氏道娘,今儿我们照样打了两只兔子,我特地留了两碗兔杂炒了,您尝尝味道咋样?” 孙氏立刻就道哎哟三嫂!这好两只兔子哪!你就拿这么点儿下水来打发我们哪!” 林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低着头,道她七婶,你这话咋说的哪?我们朝阳和咱家可是签了字据的,要赚了三十两的银子来给赎身,也是报恩的!那你总得让她空出手去攒那银子,总不能打点就先紧着你解馋吧?无不少字炒了这两个兔杂,也算是孝敬咱爹咱娘了!你要是想吃别的也成,拿了银子来就是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6:本事 赵氏顿时变了脸,骂道我这儿还没死哪!你就敢一口一个银子啦?” 陆朝阳就看向男人那桌,陆老爷子正有些奇怪地看。 “他娘!你们在说银子不银子的哪!” 那天晚上虽然闹得厉害,可是家里只有这个老迂腐都不!儿女们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大房和七房是觉得理该如此。八爷和陆文秀则是不想老爷子生气! 陆朝阳笑道没哪,爷!” 又眨眨眼,压低了声音,道奶,你那字据可不在我这儿哪!” 赵氏顿时变了脸!她嘴里再耍赖也不打紧,可是那黑纸白字的字据若是拿出去了,陆家在村子里的名声可也是毁了!陆老爷子也非休了她不可! 她心中暗惊这事儿,是时候让陆朝阳这小蹄子看出来的?不能啊,老爷子一辈子都闭门读书,也甚少和这些后辈来往,他那个脾气,这一个捡来的外人能哪? 其实陆朝阳却是不。陆朝阳的意思,是她会把这字据拿出去到处宣扬,丢陆家人的脸。这是赵氏心虚,所以才那样惊恐罢了。事实上,她看到赵氏那个有些闪烁的眼神时,她也有些惊讶先前并没想到会有这个效果。 听赵氏淡淡地和陆老爷掰扯了两句,把这个话题绕了,陆朝阳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孙氏还不死心,还想说些。这到嘴儿的兔子飞了,她哪里就甘心了?又扯了两句,反而被赵氏骂了一顿,她只好闭嘴了。 夜里陆朝阳去烧火。 赵氏看了一天,这母女俩,一整天该干的活计是一点儿也没少干,心中也稍安。心想这两人难道敢飞出她的手掌心去? 等陆朝阳满身疲惫地回到屋子里,林氏已经拨好了皮,并把那兔子挂在了屋窗外的通风处。其实她们住的地方也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还是三爷在的时候分到的。 陆朝阳盘腿坐上了炕,和还在做针线的林氏咕哝了今天到集上去的情形来。 “我看那屠户也是个厚道的,不至于就坑了我去。十五个大钱一斤,娘您觉得这价钱公道吗不跳字。 林氏想了想陆朝阳生病的时候,她也常到镇上去,当首饰或是买药,对外面的物价,也不是不的。她低声道这刚打下来的塘兔肉,卖到大户人家或是酒楼里去,起码可值个三十文的。” 陆朝阳一惊这么值钱?” 林氏点点头,道是因为咱们附近一代的村子并没有多少猎户,大家的日子过得都还算不,谁也不愿意冒险到山里去刨食不是?所以野味儿的价钱也贵一些。哪怕是最寻常的塘兔,山鸡山鸡还要贵哪,可以值个五六十文!” 陆朝阳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道娘,您也别怪那屠户坑了咱,说白了,有钱赚,谁不赚呢?咱们现在还不能不能打到像样的,我在镇上走动又不方便,更不认得人。我看现在啊,也只能靠着胡屠户帮咱卖。等以后,我打顺手了,日日供着,他赚那钱上了手,不怕他不提了价来咱们这儿收货!” 现在数量少,对于胡屠户而言,这笔钱就是捡来赚的。那要是以后让他赚习惯了他就不得不多让一些利给陆朝阳了。 刚刚林氏还说了呢,这附近一带村子里,大家伙儿的日子都过得还算可以,实在没必要冒险进山打猎去。就算有的,也是在山浅的地方套套兔子,回家自个儿熏了解馋的。这胡屠户要是想揽下这笔生意做长久的,恐怕货源还真不好找。 林氏听得笑了起来,道你说的也在理。这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可不在乎这几十文钱的。相反啊,这跟他们家采买的妈妈熟络了,采买的妈妈也能在商户那儿得点儿好处一般就不会换人家了!” 陆朝阳有些惊讶,笑道娘,您会这些哪?” 林氏道从前在城里的时候你外公和你舅也常常被那些大户人家聘去做临时的护院,也是他们对我说的。” 陆朝阳点点头,道那娘,咱们这兔子皮,可办?” 林氏笑道你只管去问那屠户,他保管给你找出一条路子来!” 陆朝阳也笑了起来,道是呢,我咋没想到哩?他做屠户的,肯定和硝皮的有来往嘛!” 林氏去吹了灯,母女俩就躺下了。 陆朝阳又缠着林氏讲打猎的法子。 林氏小时候也是和林镖头上过山的,也算懂得一些技巧。听说陆朝阳随便挖了个坑竟然就套住了两只兔子,她也觉得这运气确实不。一般挖陷阱的法子,一次都只能套一只。而且她那个陷阱挖得实在是 “明儿娘给你做两个绳套子,你上了山去下了,隔个一天再去收。也别带你那小弓箭了,带把弹弓,那个不会划破皮毛,朝着脑门打,打晕了兔子就好撵了!” 陆朝阳一一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陆朝阳心情愉悦地背着那两只兔子,并两张兔皮出了门。 到了里子山,先当然是挖了一篓子野菜。爬上山,先去看了看昨天被她重新盖好的那个陷阱,结果里面啥也没有她也不算太失望,这个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今天她只砍了大约四十斤柴,然后一路捡了不少地上的枯枝断木。里子山上都是老林子了,越往山里走,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地上的干柴也越多。她没花多少功夫就捡了两人高的一担子。因为空隙大,分量反而轻些,这么多也不到六十斤。 她突然听到“咕哝、咕哝”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只拖着长尾巴的山鸡! 也来不及细想,她轻轻把那些干柴放在了地上,然后摸出了小弓箭。搭箭,上弦,满弓,射出! 然而还没有射到那山鸡附近,她就已经射偏了! 正在她懊恼的时候,那山鸡却受惊飞了起来,那张开的一双翅膀竟然撞进了那箭头上!这个时候,陆朝阳并没有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而是反应奇地冲了,一把就提起那被顶上一半但是仍有逃跑能力的山鸡! 她连续在原地蹦了三下,才狂笑了出来!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好她今天把弓箭带出来了,还好她捡柴捡到这深山里来了! 来不及细想,她一把背起那大捆柴火,将那柴火藏在先前藏柴火的地方。然后就一路狂奔下山! 她背着那两只兔子和一只山鸡,沿着大路狂奔了去集上。 陆朝阳从来没有觉得拥有一双矫健的双腿,能奔跑是这样快乐的一件事!她终于走出了这一步,此时的喜悦,没有人能分享,只能尽情地奔跑在这美丽动人的田园之中。也不是不是她的觉,她只觉得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兴奋的情绪,都在冲她微微笑起来! 等她跑累了,才路已经走了一半。她大口喘着气,还是按捺不住的高兴,在路上一蹦一跳的边玩儿边往集上走去。 她从早上卯时中,也就是六点不到就出了门,忙活了一通,又跑得飞快,看看太阳,此时也不过巳时出头,也就是九点多的样子。 还早呢!她看着日头,忍不住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胡屠户果然看见了她,看她笑容明快,也跟着笑道哟,小哥儿,你还真送兔子来了!” 陆朝阳笑道嗯,两只,都是我爹昨天刚打的!还有一只山鸡,是我爹今儿一早打的哪!” 胡屠户眼前一亮,忙道快拿出来我瞅瞅!” 陆朝阳冷静下来了,这是正经做生意的时候,可不能再飘飘不所以然了,便先提了那两只兔子给他。 胡屠户一看肉质,确实是野兔,过了称之后,两只一共九斤。 这两只兔子很肥,但是扒了皮,去了内脏之后,有这么多是不的。陆朝阳常年打柴,手里掂量的本事很是不的,便笑道我爹在家过过秤了哩,大叔是个公道人。” 胡屠户听了这话心里高兴,就数出了一串大钱,共有一百三十五枚,递给陆朝阳,笑道叔在这儿卖猪肉也有十几年了,不能坑了你一个小娃子。把钱收好。你们把兔皮扒了,是想卖到哪儿去?” 陆朝阳佯装苦恼地道不哩,我今儿也背了出来,想着看看能不能卖掉!” 胡屠户就压低了声音,道你爹是常年上山打野味儿的?”陆朝阳眨眨眼,道我家穷,一头猪也没有,我奶又病着,我爹现在是分不开身,所以只好让我背了这些上集里来卖。若是卖得好,我爹就会常往山里去了。” 诅咒赵氏,她是一点儿也不手软的。 胡屠户顿时就笑眯了眼,他今儿一早和好几个大主顾说起这塘兔的事儿,镇上的庆辉酒楼掌柜的说有多少要多少。他不敢贸然答应,只能说若是有便先给他们留着。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又不用费力气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7:谈妥 他道:“小哥儿,你听我说,这治病是个花钱的活计。你回去不如就让你爹好好上山去多猎些东西回来,上了集你也不用往别家去,这集上只有我一家能收野味儿的。这生意咱们讲定了做下!也省得你在集上乱转!” “你家穷,叔也得帮衬着你一些。你那两张兔皮,叔能帮你卖了。这中间费,叔就一文不要了,你看可好?” 反正对于他而言,卖几张生皮只是顺便。 陆朝阳默默掂量了一下 然后就笑道:“叔你这么说就最好了,省得我到处跑!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只山鸡哩,叔您瞧瞧您这要不?” 胡屠户一看,这可不是刚打下来,血都没干的山鸡嘛!顿时又高兴起来,忙道:“要,要!” 那山鸡过了称是两斤,收了去给了陆朝阳六十个大钱。并两张生皮,一张给了陆朝阳一百文大钱。 胡屠户道:“先给你这么多,叔是记得,他家兔子生皮是五六十文一张的。若是少了,明儿再补给你。” 陆朝阳掂量了一下,决定信任这个胡屠户。这家伙恐怕也是故意扣下了一些生皮钱,就怕她明天不来。 她笑道:“叔,我明儿不来,我后天才来,给您多送些。您就先记在账上!” 胡屠户一听她明天不来了,有些着急,可是听说她后天来,会多送一些,又放了心。他料想这孩子的爹既然是个会打猎的,那就应该知道行情。别的还好说,这生皮他可是说了一文钱不收帮她卖了的,那家汉子就能掂量得出来,是还欠了些银子的。既然要来讨要银子,那何不带些野味儿上集来? 胡屠户的打算是以后若做熟了,就把他家的生皮都拿去卖了,说好隔日再给钱。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不来了! 这样,数到陆朝阳手里的铜板,就一共有两百九十五文。这一趟,也算是收获颇丰了。陆朝阳反而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铜板揣进特地准备好的小荷包里。 回到里子山上,陆朝阳想起刚刚山下那些农户有些还在田里忙活,路上也有人走动,又看了看日头,知道应该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想了想,不死心,又上了刚刚打到山鸡到的那高处,用镰刀挖出了两个大陷阱。她还就不信了,昨天那样瞎碰运气也能碰上,而如今得过赵氏的指导,她已经聪明多了,就不信捉不住野兔。 用干枯的树枝,和杂草,小沙子,再覆上一些野菜。她拍拍手,背了一半的野菜和柴火下了山去。 回到陆宅,先出来转悠的竟然是赵氏。她双眼往她手上转了一圈儿,就什么也没说,扭身走了。 陆朝阳背着比她人还高的柴火进了院门。 林氏刚绞好干辣椒片子,头上还包着方巾,引了出来。这村子里的每户人家,每到冬天都是要绞干辣椒片子,磨辣椒粉的。陆家也不例外,虽然有早留下的一些,不过又晒了许多辣椒干,还是要再绞一些,才够这个冬天吃的。 陆朝阳虽然满头大汗,但是笑得神清气爽,道:“娘!” 林氏看她的模样,心里也高兴,道:“快去洗洗!瞧你一身臭汗!马上要吃饭了。” 陆朝阳点点头,转身走了。 赵氏就一直挨着上房二楼的窗户看着这对母女俩。 忙碌了一天,到了夜里,陆朝阳才敢把那个贴身捂着的荷包拿了出来给林氏,低声道:“娘奶她盯了咱们一天哩,这也太吓人了!” 也不知道今天赵氏是发什么疯,一直都在背地里偷偷盯着她们。应该说,是盯着林氏干活。若是她们母女一交头,赵氏就会死死地盯着她们瞧,一副非常不高兴地窥探的神情。 林氏心底冷笑了一声,想着,她还不是就想看看三房怎么处置了那两只兔子,赚了钱回来吗? 林氏低声道:“你别急,咱们想想法子。先跟娘说说,今儿一天你卖这些东西的事儿。” 陆朝阳点点头,便从头到尾一件不落地把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 林氏听了颦眉,道:“囡囡,明儿你上山去套兔子,后天去给他送兔子,记得让他想把钱算给你。这生皮再不济的,也是要六十文一张的。何况这可是塘兔皮,又不是家兔皮,最少都该值个八十文。” 陆朝阳听了就笑道:“娘,您别急,这钱他不能少了给我。我看他就是怕咱们不去给他送野味了,所以就克扣下了一些!” 林氏想了想,这才眉头舒展开来,笑道:“许真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囡囡真能干!” 陆朝阳笑道:“娘,那还是您扒皮的手艺好哪。人家翻看了半天,二话没说就收了,一点儿毛病也没挑出来!” 林氏摸着手里的荷包,也高兴得笑了起来,道:“加上你去拿回来的,这可就是三百文大钱了。囡囡,也别急着攒钱,在集上有想吃的,就买来解解馋!” 陆朝阳点点头,道:“娘,我知道哩。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 林氏便笑着催促她去睡觉。 她自己则在灯下继续做那件还没有做好的肚兜。她心想的是等女儿长大了,给她送嫁的时候,一定要给她绣那个鸳鸯戏水的花样。 陆朝阳翻了个身,又想了起来,道:“娘,咱得想个法子,不然我奶天天盯着我们俩哩,日子也过得不自在。” 林氏做针线的手一顿,然后道:“这娘早想过了,你奶那人,是个喜欢絮叨的。咱家别看有几亩地,有几头猪,可是开销大着哩。咱们家,好几个爷们儿都在读书,这笔墨纸砚的花销就不说了,还几个小的都在念私塾老爷子又好面子,也没有谁能出去接个活儿,补贴一下家用。反而是咱们家的佃租,比旁人都低一些。你奶可得把银子拽紧一些。若是瞧了咱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赚了钱,还不交到公里去,她心里能舒坦?” 陆朝阳道:“那她不舒坦能咋地?她若是敢怎么滴,我就把这字据拿出去让旁人瞧瞧!” 林氏笑了一声,低声道:“瞧你说的,没大没小的。我就是同你说哩,你奶心里不舒坦,可也不能把咱咋地。但为了以后日子能过得消停,咱还是得想想法子。往后啊,你打的那些东西,别带着从大门进来了,咱们后院堆柴火的柴火间后面还有个偏门,临着茅房和堆粪肥的地方。” 陆朝阳知道那个地方,是有个偏门。家里的劈柴和铲粪的活计是包给陆朝阳的,那里也鲜少有人去。 “可是那小门平时都锁着哩!” 林氏笑道:“钥匙娘有一把啊!咱们家,除了咱们房的人,谁还去那地方晃悠啊。就是茅房也没见人是日日都蹲在茅房里不出来的吧?眼下天儿正冷着呢,他们都在房里备了马桶。你先从偏门进去,把你打回来的东西放在柴房里,娘抽个空避着人去提到咱们自家院子里来,好扒皮!” 陆朝阳嘀咕道:“怎么就跟做贼似的呢” 林氏淡淡道:“你可不能这么想,咱们这样,靠自己赚把俩大钱,可不丢人,更不是做贼。只不过是图个日子痛快,你奶那儿咱们是能避就避罢了。纵然让谁看见了又咋样?咱们一不偷二不抢的。” 陆朝阳知道,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计划。因为暂时,林氏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因此,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隔天一早,陆朝阳带着林氏给她的钥匙,和昨天林氏做出来的麻绳套子出发了。 狩猎的事,林氏都是从前在家里听父亲说过一些,并不精通,应该说,是理论大于实践,只让女儿出去试试看。因此,她反复嘱咐女儿,千万不要往林子深处去,免得惊动了什么山里的猛兽,到时候受了伤就不好了。 陆朝阳自然一一答应了,她是打算先用小动物练手的。 出门的时候,时辰尚早,天都还没亮透。陆朝阳挖了野菜,又砍了几十斤柴,剩下就是大把的时间来给她试手。 她去看过了,昨天挖的两个陷阱里,只有一只兔子,不过也够了。起码不是空手而归,而她相信,之后的收获会更加丰富。 首先是挑了地方下绳套。她抓过兔子也有几只了,自然观察到一些,它们喜欢在什么地方出没。有一种植物,她也叫不出名字来,只在心里揣测,大概是兔子们喜欢的,所以每次兔子都出现在有大片这种植物地方都能找到野兔的踪迹。 她想了想,先摘了几片附近的植被,打算回去问林氏。 材料有限,林氏昨天做出来的绳套只有八个。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机关,只是那麻绳得自己搓,林氏以前在娘家就常常帮林镖头父子搓麻绳打活结,因此这一手手艺,倒是极好的。 陆朝阳观察了几个地方,先用削短了的木头钉在地上,钉得深深的,轻易不能撼动,再把绳子的一端固定在木头上,把绳套丢在地上。这样一来,兔子经过这儿,就很容易被踩到绳子然后被套住。 下好这几个套,陆朝阳拍了拍手,提着弹弓弹弓和林氏准备的**布袋子在林子里转悠。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8:黄元皮 间碰到麻雀若干,她瞧了只觉得索然无味,家里的兔肉还没有吃完哪,打下来也不值几个钱。 山鸡两只,都没有射中,被它们跑了。一来是昨天她实在是运气好,再来,就是一把弓箭只有三支箭,射出去了总想着要把箭捡,不能一边撵着一边放箭,也是麻烦的。 后来碰见一只兔子,她依林氏教的,用弹弓准确无误地打中了那兔子的脑袋,趁着那兔子晕眩的时候一路撵了上去。这活计本来两个人来做最好,一个人负责打,一个人负责撵,那绝对是手到擒来!可惜陆朝阳只有一个人,只好撵个半死! 追了一路,那兔子突然嗖地一下,钻进了一个洞里! 陆朝阳气得跳脚,然后却再次想起来林氏曾经说过,这野兔是不打洞的!那难道这是其他小动物的洞穴? 她心中一动,天人较量了一回,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慢慢凑了。果然是一个隐蔽得很好的洞穴! 看洞口,并不大,应该是一窝和兔子差不多的小型动物。犹豫了片刻,陆朝阳还是下了决心。 她很快就把林氏给她的火折子拿了来在手上,随手捡了一把干草点燃了,就往那洞口塞了进去,则严正以待! 果然,没过多久,那洞穴里就骚动了起来,不远处又有一个地方都冒出烟来!看来是有两个洞口。 陆朝阳大急,也不那些会从哪儿出来,最终又往这边洞口塞了一把干草,就屁颠屁颠地冲到了另外一边冒烟的洞口处。 不多时,就有一头兔子大小的一下子窜了出来! 陆朝阳把**布袋子罩在那洞穴,眨眼的功夫,竟然窜出了五六只!陆朝阳连忙把那袋子口扎进了,就有一堆在里头乱撞,凄厉的嘶嚎着! 她回头一看看见刚才撵的那只兔子正晕头转向的探出头来,连忙把扎好的口袋丢在了地上,冲一把揪住了那兔子的耳朵把它提了起来! 然后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看你往哪儿跑!” 这番身手,就是老猎手看了也要吃惊的。可是她的力气和速度,以及过人的反应能力,都是天生的。如果有一番机遇,能成为武林高手也不一定。不过她自是不会管这些的,眼下能有所收益,她是非常高兴的。 她打到是一窝黄鼬,也可以叫黄鼠狼,一共六只,再加上两只兔子。这一趟,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看着那被摔死成一团的黄鼬,她心中有淡淡的痛意可是现在却不是烂发善心的时候。她只好甩甩头,把那一丝怜悯抛去了脑后。 又挖了几个陷阱,她背着干柴和野菜,在山上留下约莫三十斤干柴,和一部分树枝,下了山去。 今天的时辰很早,家里刚刚开始做午饭。这时候,人都在前院忙活着,或者在房里读书。 陆朝阳从怀里摸出林氏今天早上给的钥匙,偷偷摸摸地从后院进了门,先把那麻布袋放在了柴房里。然后才出了门,背着那一大堆柴火和野菜,又绕到了前门去。 她自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陆八爷陆文金的院子是在临着后院最近的他今天沐休,正站在二楼窗口上,奇怪地看着这一切。 朝阳,她是在干啥哩 陆文金摇了摇头,也没有多想,更不想声张。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书,抬头看去,果然看见陆朝阳又从前院背了柴火来这里放下了。 看来是背着人做些勾当嘛!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多想。 陆朝阳今天进了门,果然看见赵氏又在上房门口盯着她瞧,似乎是见她两手空空,才满意地回过头去了。 林氏接过了她的野菜篓子,让她到后院去放柴火,又道放了来给娘搭把手,再劈柴。” 今天轮到林氏做饭。 陆朝阳听话地答应了一声,对陆文金的事情一无所知,放了柴火就进厨房,乖乖坐下来帮林氏烧火。 林氏说要她帮忙,其实也不过是让她休息一下罢了。 陆朝阳坐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压低了声音笑道娘,您猜我今儿打了啥?” 林氏警惕地回头四下看了一眼,才笑道打了啥?” “打了一窝的黄鼠狼哪,还有两只兔子。一只是昨个儿挖的坑里捡的,一只是我今儿撵的!” 林氏怔了怔,然后也高兴地道黄元皮可值钱哩,要是硝好了,光一张好皮毛就能值个好几两银子。可惜咱们没这条件去硝皮,生皮约莫就值个三百来个大钱” 陆朝阳听到这么值钱,正高兴,陡然孙氏尖锐的嗓子响了起来。 “哟!三嫂,值三百个大钱哩?” 她刚进来,听到这最后一句话,连忙就开口问了。 母女二人就立刻闭了嘴。陆朝阳就有些无语,她心道,如果是何氏,想来就不会那么心急,而是会躲在暗处,先听个结实再说。 陆朝阳就白了她一眼,道我娘是说,我们母女俩身上也没几个值钱的,就算拿去都当了,或许也值几百个大钱!不像七婶您啊,手里阔绰,又给彩霞添了新头绳了?前天不是还听您说,五郎买纸的钱都没了哪?” 孙氏也不尴尬,反而厚着脸皮笑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彩霞那头绳,可是她姥姥补贴的。至于五郎嘛几个男娃子读书,不一向是公中出钱的嘛?咋的我五郎就不一样哩?” 这明着就是在显摆三房没有男丁,没有补贴嘛! 不过谁跟她计较这个啊!? 陆朝阳嗤笑了一声,避开了身去懒得看她。 孙氏又围着陆朝阳转了一圈儿,道朝阳这两天总是这副打扮,不仔细看,我还当是个男娃子哪!” 林氏便她这两天大约是皮又痒了,是想挑事儿了。 陆朝阳豁然站了起来,笑道娘,我先去把菜切了,咱们得快些做饭,不然耽误了时辰,我奶又要说我们母女俩在这儿做饭还做不出来,成天就和人唠嗑了。” 这是赵氏常常骂孙氏的话。 孙氏只当啥也听不出来,还挨着林氏身边嘀嘀咕咕的,道三嫂,娘今儿又拿了鸡蛋,说是让你蒸蛋糊哪。你说咱娘也真是的,这五郎他们念书多费脑子啊,还要每天从学堂跑大老远的吃饭,不就是多出那几个大钱吗,咱们家好些地哪,又不用纳税,哪就出不起了哪。” “再说了,那私塾里吃的,顿顿也是有蛋糊的,还时常有肉哪!孩子们在那儿吃,家里也省了好些鸡蛋,能给彩霞她们几个小的都补补身子。虽说老姑是长辈,得紧着些补吧,可也不能专门紧着她一人啊我们是比不得大嫂时常有娘家补贴的,时常能开个小灶啥的要我说,这娘家不刚强,出嫁了还真就是遭人欺负,我是没要紧的,只苦了彩霞她们几个小的” 孙氏放下鸡蛋,还不打算走,围着忙得团团转的林氏一通絮叨。林氏也是好本事好定力,竟然都能装作是看不见听不见,只管在灶膛旁忙活。 陆朝阳看的好笑有的时候,换一种隔岸观火的心态来看这些人这些事,就觉得非常有趣了。 林氏三两下起好锅,大声吩咐道朝阳快把菜端上去!”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端了个托盘,把菜端上了桌。今天意外的在炒茄子里加了点肉。实际上陆家也不是那常年不见荤腥的人家,只是最近陆朝阳都很少能赶得上吃饭的时候,哪里还会有肉留给她? 吃过午饭,林氏当着众人的面招呼陆朝阳道你先去把柴劈了,娘把碗洗了,待会儿你到后院来帮娘磨玉米糊糊。” 赵氏努了努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虽说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等着林氏做,可是磨玉米糊这事儿,却是要人力的。家里的男人都读书去了,又没有骡子,这种力气活儿,只有陆朝阳能干。可是现在,除了林氏,还有谁能指使得动陆朝阳? 赵氏认为,林氏最终还是害怕守寡了还被人赶出家门去的。 陆朝阳这次背的是树枝多,干柴少,所以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她就把柴火劈好了。眼看天色尚早,林氏应该还在侍弄那些小庄稼,并喂猪一类的活计。 陆朝阳算了算时辰,索性就在柴垛旁睡了下来,嘴角微微翘起,享受这冬日的阳光,也算是睡个午觉。 直到林氏来,轻轻把她叫了起来,陆朝阳一忽儿就醒了,连忙爬了起来。林氏笑道等急了吧?无不少字还是要再睡一会儿?”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娘,我可一点儿也不急呢!” 林氏笑了起来。这个时候,陆家人应该大多数都在午憩。冬日里本来就活儿少,村里的各家各户除了每日做点粮食,侍弄一下家里的小庄稼,再过一个月等到彻底冷了下来的时候,各家各户几乎是每日都挨在炕上休憩,甚少出门。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19:鹿 就和山里那些要囤粮食躲起来过冬的动物没什么两样。 陆朝阳跟着林氏进了柴间。 柴间里除了这段日子陆朝阳打回来的干柴,还有一整套的中型磨盘。这套设备附近村落每家每户都有一套。小农经济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自给自足,像玉米粉,芋粉,面粉之类的东西,都是自己打磨的。陆家村寒冷的冬季让居民们养成从春天到冬初都拼命攒粮食,好过冬的情况。 在陆朝阳的记忆中,等开始下雪的时候,温度就会骤然下降,大约会在零下几十度左右。这种时节,是不适合经常出来走动的。因为若是生病了,基本上就挺不过去了。 陆家的过冬计划自从陆朝阳起了身之后就完全改变了。先是在向佃户收柴火和野菜,现在打柴和挖野菜,已经成为陆朝阳每天最重要的功课。照这个进度,最多半个月,她就可以打满最冷的时候一个月烧的柴火。这还是因为过冬要一直热着炕,废柴。至于猪,在老历冬至以后小寒以前就出了栏宰了分肉卖肉了。小寒一过,连猪都要冻死了。 所以城镇地区的动物皮草才会有销路。落潭镇就有好几家专门的皮草老铺子。 林氏装好磨盘,让陆朝阳把晒干的玉米粒和小米一块儿磨。这磨盘也就二三十斤的重量,陆朝阳推起来是轻轻松松的。 林氏自己利索地把那一窝黄鼠郎和兔子都扒了皮,内脏丢了一整个盆子,便道:“囡囡本事好,若是再养只老狗,上了山怕是就什么也不怕了。你外祖家的那两对老狗,狗鼻子可灵哩,甭管黄元狼窝,狐狸窝,挖得多深,它们也能闻得到。” “县里有几家,都是咱们家相熟的,家家有几只老狗,有一回,和你外祖邀上了,一伙子人,带了十几条狗,背着大弓大箭就上了山,去围一头野牛。这可是几千斤的大家伙!被射中了几箭,淌了一地血,还能拔头就跑。就是靠那十几条狗,一路撵上去,撵得那野牛没了力气,后被狗先咬死了的!” 陆朝阳听得出了神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壮观!那才是真正的狩猎! 她先想到的却是那几千斤肉,野牛肉本就是值钱的 “野牛肉一斤能值一百个大钱哩,那头牛除去各家分去的肉,共卖了两百多两银子,你外祖家分了二十五两。” 陆朝阳心念一动,道:“娘,我外祖家的狗下崽子没有,不如抱两只回来养?正好,这端下来的下水也能喂狗。” 她指了指林氏身边的一盆子内脏。 林氏听了一怔,然后笑道:“那也中,娘明儿就让人捎信去,让你外祖母留心着,今年过年就给你带过来。不过县里远,这冬日里下的小狗本就难养活,这一路送过来” 陆朝阳爽快地道:“您就提一提,我外祖母心里必定是有谱的,能送她才送哩。何况狗也耐寒呢。” 林氏笑着点点头,道:“那成,你先练练本事。到时候让你外祖母送一对过来,也好下崽子。” 陆朝阳高兴得连连点头。其实这村里也不是没有养狗的。可是那些都是专职守门的土狗,大狗下了小狗,教的也是守门的本事。可想而知,林镖头既然是个狩猎爱好者,家里的狗儿应该也是有上山打猎的本事的,代代相传下来,小狗崽子应该也有这种天性。 她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两只小狗崽子的到来。 林氏利索地把她打回来的猎物都扒了皮肤,陆朝阳在一边推玉米粉,母女俩说着话,倒也不们。 等林氏忙完了,她便亲自端着那一盆子东西,出了后院没人的地方给埋了,再回来把那几块皮料和两只兔子带回了自己院子里。 这黄鼠狼肉是卖不出去的,陆朝阳舍不得丢,对林氏道:“娘,咱先冻起来等藏冬了,说不定有法子吃。” 藏冬的时候,就是家家户户闭门在炕上度过的那一个月。 因为天冷,所以很少会集体开伙,而赵氏分配伙食在自己屋子里开小灶。 林氏想了想,现在离藏冬的时候也不到一个月了,天气又冻,应该不会坏。她道:“这肉腥着哩,娘拿去腌了看看能不能去那味儿。” 陆朝阳高兴地道:“咱先用清水泡一夜,说不定会好些。”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氏,林氏还穿着去年那件旧袄子,手还没有发冻疮,不过也已经红肿了,她不禁轻声道:“娘,等我明儿把这几张黄元皮和兔子卖了,好说也有二两银子,先给您买些新棉絮回来做件袄子吧。” 看林氏似乎要推脱,她忙道:“要是您冻病了,我可不依。” 林氏听了,只好道:“明儿你先把银子带回来,娘自上了集去买,别叫人坑了你才是。” 陆朝阳点头答应了。 磨了一下午的小米粉和玉米粉,成果颇丰富,只是不知道分到三房能有多少。 夕阳西下的时候,她提着两桶劳动成果出了后院。赵氏已经急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她桶里的东西,又伸手细细搓了搓,挑了半天,终还是没有挑出什么毛病来。 终于赵氏道:“先拎回去,明儿再铺开来晒!” 陆朝阳轻飘飘地答应了一声,就提着那东西进了厨房。其实面对赵氏,林氏那一招是最管用的。那就是不要让着她,由着她,不要理她。甭管她当面跟你说什么,你都只管答应了,背地里就只管自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于孙氏,那就直接不要管她,她说什么,也不用给她留情面,直接给她骂回去。不管怎么说,林氏是陆三爷的妻子,还是排在陆七前面的。 隔日一早,陆朝阳上了山去检查过,发现八个套子共套了五只兔子,剩下三个都有挣动的痕迹,陆朝阳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木桩打得浅了,所以才被挣脱了。八个绳套相隔的并不远,她又到处转悠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地上留下的粪便和足迹 虽然闹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粪便和足迹,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每天晚上这个地带的动物流量很是不小她若有所思,心道大约另外三个套子套住的并不是野兔,而是其他的什么力气更大的动物,体型应该也不是。但或许是狐狸一类的食肉动物。 又去看了自己挖的两个陷阱,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吓了一跳! 看第一个陷阱的时候,里面躺着一只小兔子,陆朝阳很镇静,甚至下一个坑里要是空的,她也不会太惊讶。 可是第二个陷阱里,却赫然躺着一只鹿! 这是一只刚成年的小雌鹿,摔下去的时候大约是折了腿那洞口本就不大,姿势有些别扭。过了一晚上,又伤又冷,最终还是没挨到天亮,已经冻死了。 陆朝阳忍住心头的震惊,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去一边,然后俯下身把那头死鹿拖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约莫一百多斤的样子。 狂喜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这鹿肉不是一般的值钱,她知道,可是,具体值多少钱呢?还有,这么大一头鹿,又要怎么运过去呢? 这都是问题。这么大的东西,搬下山去,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到时候陆家人听说了,肯定又是一身的麻烦。 陆朝阳想了想,索性就先小心地掩盖好陷阱,然后空着手下了山。 她记得今儿一早林氏应该在河边洗东西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妇人躬身在河边洗衣服的身影。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敢慢地走前去:“娘。” 林氏回过头,吓了一跳,道:“朝阳?” 陆朝阳便俯下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事情说了一遍。林氏的心情和她一样,先是狂喜,然后又颦眉 “这事儿要是叫你奶知道了,咱们是别想清静了。” 陆朝阳道:“可这么大一头鹿,怎么能不动声色地搬下山来哪?” 林氏想了又想,最终道:“你先上山去把鹿拖下来,娘去借辆推车,借个**布袋子,趁现在天色还早,咱先把这鹿送进城。等换成银子,咱就不怕了,不然留在屋里,迟早不安生!” 陆朝阳看了看天色,确实还早,又是天冷的时候,各家各户陆续做好了藏东的准备,要嘛都在家里磨各种粉糊,要不就是做酸菜劈柴。就是要洗被子洗衣裳,妇人们也会等到正中午太阳暖和一些的时候才出来。有些人家自家有井,井水冬暖夏凉,就更不会出来了。要到人多的时候,约莫还有半个时辰。 陆朝阳点了点头,先跑回了山上去。 林氏看着女儿连蹦带跳的身影,心里却有些发憷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那一大盆子衣物,终于还是叹了一声,端着盆子先放在了一边。 她慢慢走向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也和旁人一样,紧闭着大门。 林氏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还是去敲了敲那扇门。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0:大赚一笔 开门的是赵家大爷赵牧,见了林氏,他先是一怔,然后才有些别扭地道三嫂你咋来了?” 他原是和陆三爷一块儿去从军的,三爷战死的消息和抚恤的银子,都是他一人带了的。刚开始因为看着林氏受苦,他有的时候气不过,也为林氏出头。后来就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陆家以赵氏打头,骂将出来,甚至还传出赵牧私吞了抚恤银子的事儿。 当时闹得特别僵。林氏和他家,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 可是如今,在这村子里,林氏却不还有谁是能帮她们母女一把的。 “天冷,您这是,要进来坐坐?”赵牧见林氏一直不吭声,便翼翼地问道。 林氏回过神,却不敢抬头去看赵牧的眼睛,只是道不,不了,我来借,想借你家那个最大的麻布袋子,和推车用一用。” 赵牧有些惊讶借那个做啥子?” 林氏有些忐忑。 赵牧连忙道嫂子,我不多问,我这就去给你拿!” 林氏有些过意不去,道宝儿咋样哩?起了没?” 宝儿是赵牧的,今年十三岁,赵牧家里就守着一个寡母和赵宝儿,妻子已经过世多年了。也有人张罗着续弦,但是都被赵牧拒绝了,说是怕娶了怕对老娘和孩子不好。 赵牧道起了,在院子里劈柴哩。您等等。” 说着,就进屋去了。不多时,拿了个巨大的麻布袋子出来,直接走到外院里,搭在一边的三轮推车上,用力把车推了出来,有些腼腆似的,道去年家里买了头牛,可这车还空不开手来改,不然该借嫂子您一辆牛车。” 牛拉的车该有四个轮子的。 林氏忙道过谢,道宝儿爹,我来扶搀就行了。” 赵牧看她左顾右盼,似有心事,好像在躲着人。他只好讪讪地收回手,让她推着车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赵牧还在出神 里子山下,陆朝阳已经把那头小鹿给拖下山来,正等得着急的时候,林氏推了板车出来,见了那头大鹿,和陆朝阳捆在一边的五只兔子,心中惊讶,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道先把鹿装上。”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手脚利索地把鹿用麻布袋子套了,装上车,并把那六张黄元皮,两张兔子皮,和两只拨好皮去了下水的兔子放在车上。 林氏道快去快回!” 陆朝阳点点头,把那五只兔子交给林氏,低声道娘,趁现在没人,您先把这几只兔子藏家去。” 林氏点点头,又细细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催促着陆朝阳快些上路。 陆朝阳将那推车的绳子搭在肩上,推着的猎物,就出发了。 走出陆家村,她的心情不禁轻快起来。毕竟出了村,被熟人碰见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三轮小车比四轮要快得多,因此村里除非是套了牛或是马匹的车子,人力推车都是做三轮的。 陆朝阳跑得飞快,不多时便进入了热闹的落潭集。 此时天色尚早,胡屠户的摊子前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人。胡屠户正在懒洋洋地打苍蝇,看见陆朝阳,就眼前一亮,又见她推着一辆推车,顿时笑容更盛了。 陆朝阳推着推车到了胡屠户跟前,也不管他的眼珠子都要掉在那车上了,只清了清嗓子,道叔,我爹说了,那兔子皮不止五十大钱哩。您得先拿钱补把我。” 胡屠户仔细看了看那个**布袋,却看不分明里头是,但是却能看见边上用袋子口半遮着的兔子的痕迹。 陆朝阳果然俯身又拿出了两张兔子皮,道我爹说了,这兔子皮至少值八十大钱,叔你要是不能帮着卖,我就找硝皮的人去了。我爹现在还在山上转悠哩,说是肉能折这个价给你,但是打下来的生皮多了,就不妥了。” 胡屠户笑道小哥儿,我不是早说了,今儿等你来了把钱补把你吗?叔昨个儿去问了,这塘兔的生皮是八十五文一张,还是叔给你拉的价哪。” 陆朝阳听了憨厚一笑,道我爹也说了,就是这个价!那就劳烦叔把这几张皮也搭手卖了吧!” 胡屠户答应了一声,拿了那生皮来检查,啧啧道真是一个眼儿也没哩,这手艺在城里也是少的。” 看着竟然还有六张差不多大小的黄元皮!竟然也是整整齐齐的,一个箭眼儿也没有!肯定是被一窝端了的。胡屠户看了,又是嫉妒,又是心疼。可惜了哩,六只黄鼠狼,那肉都臊的很,没人会吃,也卖不出去。 这次他很痛快,直接报出了陆朝阳想要的数字黄元皮是三百文一张,你这有六张,有两张大的约莫还不止,叔先去给你问问,多的后天再给你。这两张兔子皮,并昨个儿补给你的,一共是二百四十个大钱,黄元皮六张一共给你一两银子并八百个大钱。这儿就是二两银子并四十个大钱。” 说着,就拿了两个银块和四十个大钱,递给陆朝阳。陆朝阳仔细掂量过,感觉应该没差。这才把两只兔子拿出来给他称。 并道叔,下次您直接引荐我去和那收皮的东家吧,免得老是要叔来跑腿儿!我爹都说过意不去哩。 这次的兔子大一些,两只扒了皮去了下水还有十斤,胡屠户笑道算十八个大钱你。” 就数了一百八十大钱给她。他的眼睛还是一不地盯着陆朝阳的车上的麻布袋。 陆朝阳这才笑眯眯地道还有个大家伙!不叔你一口吃不吃得下来!” 胡屠户眼前发亮,道先给叔瞧瞧。” 陆朝阳就把推车的手把放下了,然后慢吞吞地掀开了那个**布袋子。 胡屠户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这是鹿啊!这时节,这都是在极山的地方栖息,能跑到下面来还被别人猎住了?何况附近的狩猎之风并不兴盛,只有有些人偶尔上山去猎猎。就听说十几年前有人猎住过一头大野牛,从那以后就再没人猎到像样的了! 连镇上的好几家硝皮的店铺,收皮都是收家养的兔子皮,很少收到野物皮的呢。 陆朝阳声音清脆地道本来我爹让我抬到酒楼里去卖了,但是我娘说还是送到叔这儿来,才有长久的生意做,毕竟我们是在村里的,也难和那些掌柜的打交道。再说,我还赶着回家去干活哩。我爹说了,这鹿肉可是滋补的好,卖到酒楼里至少得三百多个大钱,但是卖给叔你,价钱自然得便宜些,叔您瞧着给吧。” 胡屠户迅速回过神,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心道这家人竟然是已经打听过价钱的,但是对方说得对,要实诚些才有长久的生意做。 可是,这头鹿少说有百来斤肉自个儿身上,却是没带那么多钱。 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把鹿肉推到酒楼里去卖了! 情急之下,他看到了身边的内弟,忙道大根,你,快!” 张屠户正和客人说笑,闻言,连忙放下杀猪刀,赶了。 胡屠户诚恳地道小哥儿,你瞧瞧,这也是一大笔银子,我们哥儿俩得合计合计。” 陆朝阳点点头,站在一边没。 胡屠户拉着那张屠户,压低了声音道咱们这一代,都是些读书吃菜的软包,能上山的没多少。如今好不容易逮下一个,也没去别人那儿,直就往咱们这儿来了,这肥水难道还能流到外人那儿去?他爹说这鹿肉值三百多个大钱一斤,我看咱们卖,起码能卖上四百个大钱。不如就先把钱凑出来给她,反正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张屠户也有些心动,道这鹿肉确实是不怕卖不出去。可他家来的人是个小子,咱们能谈?” 胡屠户道叫他,明儿让他老子来一趟就是了!” 又道先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明儿的猪都定下了,你先把你身上的现钱给我凑一凑,看有多少。” 张屠户盘算了一下,道统共不过五六两银子。姐夫,要不你帮我看着摊子,我拿?” 胡屠户大手一挥,道你去,先拿个二十两银子出来。” 张屠户对姐夫是非常信任的,连忙答应了一声,又跑去和客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胡屠户搓着手笑对陆朝阳道小哥儿,你先把这鹿扛进来,我小舅子拿银子去了,咱俩好好说。” 陆朝阳有些着急,道是隔壁的张叔,他拿银子要好长时辰?” 胡屠户忙道不急不急,一盏茶的功夫就够了!” 话未落,他就目瞪口呆只见那身量单薄的小子,竟然一使劲将那至少百来斤的大鹿给扛到了肩上,轻轻松松地进了他的猪肉档!陆朝阳笑眯眯地道叔,你帮张叔做生意,我帮你做!” 说着,就操起那把油腻腻的杀猪刀,有模有样地站在铺子跟前儿。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1:有银子了 胡屠夫心下暗惊,又狐疑这么小一个小子,有那么大的力气?先前他还猜想这小家伙看着清秀,保不齐是个女娃子,如今看来,哪有这样的女娃子? 连小的都这样那他老子得多大把力气? 他再看向陆朝阳的时候,眼神就多了些谨慎和,一边心不在焉地帮内弟卖肉,道小哥儿,你叫啥哩?” 陆朝阳守着一个没生意的摊子,看着胡屠户在那忙碌,笑道我姓陆,是家里的老大!” 胡屠户客气地道是陆小哥儿!你爹是常年在山里转悠的?” 终于要谈长期合作计划了! 陆朝阳早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此时便如数家珍,道我爹原是和人去当兵的,就我娘拉扯着我和伺候我奶。结果我奶几年前就病了,我娘为着给我奶找大夫,把家里的猪都卖了,要不是我爹了,我家也要过不下去哩。可这有啥法子,家里没地,也没猪了。眼看年也要过不去了,我爹就上山去打打猎。好在家里还有几条老狗,这些年没喂,都是自个儿去找食。如今我爹了,倒派了些用场呢!” 胡屠户倒也听不出他真假来,只道姓陆,那是陆家村儿的人?” 陆朝阳笑了笑,道陆家村还要里边儿哪!” 胡屠户就心急,道不如这样,明儿你把你爹叫来,咱们再合计合计。” 陆朝阳有些惊讶似的,笑了起来,道我爹今儿一早上了山,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就算后天下了山,也要好好休息一日,怕是不能往集上来了。您要是有话,嘱咐我也是一样的,我告诉了我爹就是!” 胡屠户心急也没有办法,只得道那行,你带几句话你爹。这批鹿肉我是不打算一气儿兜给庆辉酒楼,是打算分卖给几个老主顾都尝尝!” 陆朝阳好像有些迷糊,道这您都收了去了,要卖,还不是您的事儿?” 胡屠户倒是没有骂她蠢,而是耐心地道这些日子,我这儿常有些野味儿出去。这回再得了这个稀罕物,让大伙儿都尝尝鲜,大伙儿就能都我这儿常有野味儿卖了。你去说把你爹听,眼下要藏冬了,是要赚一笔的时候,让你爹在藏冬之前,能多打就多打一些!” 一边说着话,手脚飞快地秤了肉,打发了眼前的妇娘子去。 那妇娘子却是个泼辣的,笑道哟,胡大哥,这是商量着挣大钱的法子哪!” 胡屠户板下脸,道赚多大的钱儿,也不碍着你的事儿!拿了肉快走快走!” 竟是和陆朝阳跟前儿和他那些“老主顾”跟前儿的德行判若两人! 那妇娘子也不生气,哼哼笑了一声,道走就走吧!嚷嚷啥哪!” 陆朝阳就道叔,我都记下了,就对我爹说。您放心,我家正是缺钱的时候,我爹是常在山上的,今年藏冬以前,肯定是能多打,就多打的!” 胡屠户这才高兴了。 这时候,张屠户风尘仆仆的了。胡屠户心急地撂下摊子,和陆朝阳一起走到了那个冷冷清清的铺子里,道这价你是的,多少得让我们两赚一点儿。鹿肉我们收了就算两百八十大钱一斤,你瞧样?” 陆朝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我爹说能值三百多大钱呢!” 胡屠户道这不是还没卖出去吗!二百九十个大钱,可不能再加了!” 陆朝阳的模样还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就二百九十个大钱吧,反正我爹说了,以后这样的也不是就没有了” 胡屠户听了这话可是倍儿舒服,连忙秤了那鹿,拿的是秤猪的大秤,本来想叫张屠户来帮手,结果陆朝阳笑嘻嘻地帮着他抬了起来,竟然像提小秤似的颇轻松。胡屠户面色不自然地道小哥儿你真是好大一把力气” 陆朝阳笑道我随我爹哩!” 胡屠户又暗暗心惊了一把。 过了秤,这头鹿是一百二十多斤。陆朝阳说了算一百二十斤,让他把剩下八斤肉给割了下来,分了三份,分别送了他们俩,说是剩下一份,她要带回家。 胡屠户盘算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道算出来一共是三十四两银子并八百个大钱。小哥儿,没吧?无不少字” 陆朝阳从刚才听他说了那些话,就这人是个做生意的料。此时听他心算厉害,也没有惊讶,便道对,共是三十四两银子并八百个大钱。我这儿数两百个大钱您,您就给我三十五两银子得了!” 胡屠户笑着接下了,道得了,这笔账小哥儿你记着。我一共也只有二十两现银,还是你张叔拿来的!剩下十五两银子,等后天来一块儿来拿!” 又来这招! 陆朝阳眨眨眼,笑道也成!我瞧瞧我爹打着啥好没,后天一块儿给叔送来!” 胡屠户就给了她二十两银子。陆朝阳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应该没差。便地揣在了怀里。 另外把刚得的两块一两的银块,和二十个大钱放在了贴身的荷包里。 和胡屠户打过招呼,她踏上了归路。 这两次收获那么丰富,是原来没有想到的。陆朝阳寻思着,应该还是运气的成分占了多。捡到那只梅花鹿,就是运气。不然一没经验,二没狗,凭能得这许多猎物? 眨眼的功夫,这三十两银子就凑齐了。 然后呢,交给赵氏,去换一个口头的自由承诺?不不不,这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交了这三十两银子,然后又重新成了陆家的一个所谓“养女”,只能熬着等出嫁的日子? 在出嫁之前,陆家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榨**所有的剩余价值。既然她会打猎,能赚钱,肯定会像指使狗一样让她不停的在山里团团转。打的全充了公。她们母女二人,一样吃糠咽菜! 陆朝阳心想,这还紧紧只是一个开始。仅仅存够三十两银子,她才不会傻得就先交出去。她还要存更多更多的银子,再三十两,甚至三百两! 等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等攒够母女二人立身的银子,她就寻个由头,带着林氏离开陆家! 这么想着,陆朝阳很快推着板车和板车上的那个麻布袋回到了村里。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看模样是个庄稼汉子。陆朝阳兀自想着心事,没搭理他。可是那人却挡在了她跟前。她一怔,这才停下来,仔细打量了那人几眼。 这张脸 她老老实实地道牧叔。” 赵牧看她推着车,便道我就寻思着你母亲借了车该是给你了,你从河边来?” 那也是去集上的路。 陆朝阳抿了抿唇,还没想好敷衍他的借口。 赵牧却没有过分的打听,只是从她手里接过车子,道我先把车推。你要车,只管来说一声。” 陆朝阳心中一动 但是不敢自作主张,先摇摇头,背着那点鹿肉,上了山去。 山上的柴火还剩下几十斤,刚够今天交差。她心不在焉地又打了些柴火,依旧藏在那块大石头底下。看日头,还不到正午。 她的手脚是越来越快了。 去看了她挖的几个陷阱,这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陷阱里自然都是空的。但大白天并不代表就没有小动物出没。 她仔细观察了地上明显被爪子刨松的泥土,一路跟了,最终因为林子太深了而没有继续,只是挑了几个地方,重新下了那八个套子,心下寻思着,该让林氏多做几个才是。 于此道,她明显是有天分的,通过昨天下套的收获,证明她判断动物出没的地方已经是比较精准的了。今天她挑地方更加仔细,只恨手里的绳套不够用。 又根据粪便和脚印,她判断出附近应该有小型动物的巢穴。转了几圈之后,却是没有找到,因此只在地上挖了一个陷阱坑,半是陷阱,主要是标记。 兜了半天圈子,并研究了许久,她便去溪边洗手。 一路走来,她已经了一种有些熟悉的粪便,这里虽然不算太山的地方,可是,已经有山猪出没了。山猪的粪便,前世也是见过的,今生更是见多了家猪的粪便。虽说山猪和家猪是云泥之别,可粪便总还有些相似。 这条山溪,恐怕也是附近的野猪常常喝水的地方。 但是现在凭她,她还是不敢和山猪直接斗上。 寻思了半晌,还是不甘心,计划在去溪边的路上挖了一个大陷阱,并搬了不少嶙峋的石块丢下去。若是有野猪掉下去,肯定会摔得很惨! 因为没有工具,这个陷阱只挖了一半,约莫半米深,而且也不宽。只好等继续了,她翼翼地覆盖好表面。 抬头一看天,已经大晌午了。 此时赶怕也没有午饭吃。 她拍了拍一身的泥土,背着柴火和野菜篓子,下了山去。 陆家人早就吃过了午饭,院子里只有孙氏带着陆彩霞在侍弄小庄稼,林氏端了个簸箕在喂猪。 孙氏一看,就道哟,朝阳咋这时候才哩!该不是在山头上又打着,专门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哪?”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2:花豹(改错) n。022:花豹(改错) 说着,一双眼珠子恨不得摔出来丢在陆朝阳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又殷勤地上来,笑道:“累了吧,这篓子,婶子帮你拿!”说着竟就上来抢陆朝阳的野菜篓子!陆朝阳一只手抓在手里,任她两只手拔河似的,愣是纹丝不动,陆朝阳似笑非笑地道:“七婶,您身娇肉贵的,我可不敢让您来抬这物什!这野菜虽说不重,可也是有个几斤的呢。若是洒了,待会儿还要我费心去收拾!”孙氏笑道:“那哪能啊!你婶子也不是那不会做活的,扛一篓子野菜,还是扛得动的! 就是真洒了,婶子也不是就收拾不了了!”一篓子野菜能有多重?除非里头有啥别的东西她这么想着,就使劲拽了起来。孰料陆朝阳突然一松手,孙氏本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来拔的,这一下就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本也不至于洒了,可是她为了看清楚里头的东西,故意将那野菜篓子翻转过来,顿时野菜就洒了一地!陆朝阳顿时横眉怒目:“七婶!”孙氏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野菜篓子倒了个底朝天,竟然是连只小麻雀也没有!她顿时傻了眼,嘴里还喃喃道:“兔子哪”林氏顿时冲了过来,气沉丹田,直接开骂:“哪来的兔子?老七媳妇你眼见儿哪来的兔子哪?! 我囡囡起早摸黑的给家里的猪打点猪草!你以为是兔子哪!你做婶子的不帮着点就算了,竟然还来添乱!天可怜见的!可怜我囡囡还没吃饭哪!这刚打回来的猪草就掉了一地,可要捡到什么时候啊!”陆朝阳拉拉林氏的胳膊,道:“娘,您别生气,七婶也是好心哪!”孙氏连连点头,道:“是啊,三嫂,我也是好心哪!”陆朝阳笑道:“何况七婶都说了,真洒了,她来捡哪!”“”林氏就瞪着那孙氏,边催促陆朝阳道:“囡囡你快把柴放下去吃饭!娘和你七婶先把这野菜收拾了!”陆朝阳答应了一声,背着柴火到了后院。前院,孙氏这几日在林氏跟前儿气焰本就矮了些,此时林氏盯着,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蹲下来和林氏一块儿收拾这洒了一地的野菜。 一边还涎着脸问林氏,道:“你们家朝阳不是好厉害的吗?怎么也没再打两个兔子回来?我们几个做大的喝两口汤就成了,可得紧着几个小的啊,还有孩子他爷他奶的”林氏好气又好笑,道:“老七媳妇,这兔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就惦记着喝汤了!”陆彩霞在她们身后狠狠地扣着漂亮的粉地瓜,嘴里咕哝着:“一个也不给你们吃!”赵氏从窗口看下来,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陆朝阳并没有再打回东西来,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赵氏没有发作,这一天陆家都是相对安静的。到了夜里,陆朝阳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掏出银子包,要交给林氏,林氏伸手来接的时候,她却又缩了回来,只是摊开来在自己手上,给林氏看。林氏看了数量,面上有些遮掩不住的欢喜,道:“跟娘好好说说你这鹿肉是怎么卖的。”陆朝阳便把事情的经过都和林氏说了一遍,重点讲了胡屠户的生意理念,她还解释给林氏听:“看来那屠户是想跟咱做长久的生意,我倒是觉得,他这样卖,价钱就能卖的上去。本来,咱们既然卖了他,他怎么卖,都不关咱的事儿。可是这销路,也就是买的人多了,对咱也有好处的。 我猜想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今儿才能把鹿肉抬到二百九十文一斤。”林氏听了似乎有些云里雾里,她只是道:“价钱高是好的。可是这样一来,总会有人眼红的,到时候打猎的人越来越多”后又自己否定了,道:“咱们这一代,大多数都是世世代代种田的,真有那偶尔得了闲暇上山去逛逛的,平时也是有正经的工要做的,不会日日泡在山上谁也不能把地给丢了上山去不是?”陆朝阳点点头,道:“就因为咱们没地儿,所以甭管以后会不会有人上山去,都碍不了多大的事儿! 何况,娘,谁还一辈子做这个营生啊,等咱再攒点儿钱,干脆就买了地回来,佃给别人租,自己就在家里收收租,那才自在哪!”林氏听得笑了起来,戳了戳她的脑瓜子,道:“想得倒是挺美!”陆朝阳就把那银子又包好了,道:“娘,这银子,就放我这儿吧。”林氏有些诧异但是想想,这是女儿赚回来的,会宝贝也是应该的。陆朝阳直截了当地道:“娘,我不怕别的,就怕我奶要是知道了,同您闹起来,您就把银子交出去给她了!”林氏一怔,道:“那怎么能!”陆朝阳抿抿唇,她知道林氏是个有傲气的人,是不屑和人争抢这种银钱之物的,平时也是能让一些就让一些的。赵氏又是不要面皮的,到时候撒起泼来,骂天骂地,再骂到死去的陆三爷身上林氏要是受不了,准会把银子交出去的! 林氏只好道:“那银子你收好。”陆朝阳这才笑了,又摸出荷包,里面有二两银块和一些大钱,她道:“娘,后天咱们一块儿到集上去,买些棉絮,再买些藏冬用的东西。料想咱奶也不能分啥好东西咱!”林氏接过那些碎银子,笑道:“好。”陆朝阳就下了炕,把银子藏进原本陆三爷用的那口大箱子的箱底,再上了锁,钥匙就串了挂在自己脖子上。林氏看着她的单薄的背影,心就变得很柔软。 陆朝阳藏好钥匙,就回来絮絮叨叨地道:“娘啊,您说咱们藏冬都要买些啥啊?棉花肯定要买一些,干脆再扯些布,咱们也好关上门做明年的春衣,还要做两双棉鞋哪。辣椒子辣椒粉,还有粮食是等着我奶分还是咋地?”林氏听她数落得高兴,恰好现在手里也有两个钱,便笑道:“你说的那些,咱确实都得买,往常藏冬是没法子,都是挨过去的,今年可不能这么熬了。再买些零嘴儿,你吃着解馋。”陆朝阳想到不久以后的大购物,心情顿时就很好,缩在林氏身边睡着了。第二天大早的,陆朝阳背着东西上山了。这一次,八个套子中了七个,都是兔子。另外一个,也有挣脱的痕迹。陆朝阳心里有数了,看来她估摸着兔子出没的几个地方都没有错。另外两个坑里是一只兔子,和一只看起来像野猫的东西。 体型娇小,可是背脊成弓形,非常强韧,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花色的皮毛,琥珀色的眼睛,带着一丝野性未驯的意味。这东西陆朝阳还真叫不出名字来。她看着那小东西对着自个儿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禁也乐了,心道这么小一张皮,许是值点儿钱,可是这动物却很少见,要凑成一件毛皮不容易,做成手套,也没什么利润空间。陆朝阳想了想,灵活地一伸手,以那货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揪住了它脖子后面的一搓肉果然和猫一样,是软软的。 那东西再张牙舞爪,也只能颓然了。“别动。”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陆朝阳皱皱眉,发现这货的前脚大约是被利石一类的东西划破了,正在流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陆朝阳一手拎着那小东西,一手从怀里取出张帕子,灵活的手指给它包扎了一下伤口。打结不方便,陆朝阳就把它放下了,等它四爪落了地,看它一副蓄势待发的德行,她又压低了声音恐吓道:“别动。”慢慢地放松手,那小家伙就真的不动了。陆朝阳高度防备,给它包扎了伤口,然后就松了手。小家伙一瘸一拐地溜进了山里深处。陆朝阳笑了笑。 虽然少了一笔不多不少的收入,虽然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可是她还没有到想钱想到发狂的地步,并不认为自己此举有何不妥。干柴和野菜都已经准备好了。陆朝阳就背着弓到处乱转。她先去河边看过昨天挖的陷阱,竟然已经有大型动物滑进去后爬出来的痕迹她不禁皱眉。这条山溪,看来是附近很多昼伏夜出的动物喝水的地方。她今天又挖了将近一米深,却改变了主意如果明天没有动物落网的话,那就继续挖深一些。山溪里有鱼。其实她早就看见了,这山里的鱼都是又肥又呆,并不怕人。只是前几天她考虑到死鱼并不值几个钱,运下山去还麻烦,所以并没有打着鱼的主意。如今她手头有了些银子,开始考虑这藏冬的事情了,便决定弄点鱼下山去,能养起来最好,藏冬的时候可以在自己屋里炕上煮鱼头汤火锅吃。今天赤手空拳,自然是不可能了。挖坑之后洗了手,她盯着那些肥鱼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悻悻地背着弓,走了。

no.023:杀猪 这几天,她每天都比前一天走得更深一些,一点一点地开发这个未知的山林。现在山上正是秃的时候,虽然也还有很多长青植被,可是却夹杂着不少枯木和枯草。若在民风彪悍的地方,这可是打猎的好时候啊! 白天猛兽不多,入了山以后,山鸡的咕哝声倒是越来越频繁了。陆朝阳拔箭的准头已经越来越好了,但是费了半天功夫,还是只打了一只山鸡,一只体型和山鸡差不多的鸟。 在猎物多猎人少的地方,这个成绩实在是太差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手上只有三根箭。 她暗暗想着,或者削尖了木头,或许可以当箭用呢,好过这三根箭轮着用。这把小弓的韧性和木质材料倒是极好的。 如果有足够的箭,如果有狗,如果 陆朝阳摇摇头,把并不算丰富的猎物装在麻布袋里,和柴火野菜一起背着,下了山去。 把猎物收在柴房,陆朝阳赶上了吃午饭的时候。 孙氏母女面色颇不悦地看着她,这丫头食量大的很,若是她上桌,没吃个三大碗是不会罢手的。 陆朝阳倒是面色坦然,她吃饭又不是做啥亏心事! 吃过饭,各自散了,陆朝阳想去帮她老娘洗碗。林氏道你先去园子里把红萝卜挖了出来,把萝卜茎切了伴野菜喂猪。” 陆朝阳一惊这是要杀猪了?” 转眼小寒就将近了,农家挖胡萝卜的日子就是要杀猪了,这大家心里有数。也算是为猪准备最后的晚餐。 林氏点点头,低声道恐怕是明儿就要杀猪了。娘正想央着你奶让咱们上集去,你看咋办?” 陆朝阳笑道那就上集去呗,还怕他们不分咱肉?娘,咱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肉!” 林氏想到赵氏的作风。若是她去提出来要上集去,肯定少不得一顿骂。因为若是明儿杀猪的话,活计可不少,少了林氏这个主要劳动力哪成哪?虽说还会叫人帮手,可哪有找人帮手来杀猪,人倒上集去了的? 她有些犹豫,道娘怕是不妥当哩。你奶八成也不肯。” 陆朝阳便颦眉,道娘,杀猪是一两天能忙完的事儿吗?何况等杀了猪,各房也都轻省了,怕是都到集子上去转悠了。咱们那几个大钱,还藏得住?我奶和七婶她们还不定咋数落咱呢。” 林氏觉得陆朝阳的顾虑有道理 陆朝阳看她有些动摇,便再接再厉,鼓动道我明儿一早上山去打柴,早早帮手。咱们俩帮忙把猪杀了,伙房里头,院子里头都收拾了,再上集去。咱们是只干活,不吃肉,您说我奶能答应吗不跳字。 林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那娘去说说。” 陆朝阳这才高兴了,就转了身拿了把小锄头打算去挖胡萝卜。 出了门,却正碰上陆文金和陆文秀联袂走来。陆文秀见了陆朝阳,就亲切地打招呼,道朝阳。” 陆朝阳停了下来,笑道八叔,老姑,你们这是上集去啊?” 陆文秀道上集去买些,正好八哥也去买些书呢,” 陆文金就看向陆朝阳,道朝阳这几日都忙?” 陆朝阳看向陆文秀,似乎连陆文秀都有些诧异,陆文金竟然会和陆朝阳搭话但是陆朝阳很快回过神来,勉强笑道还不就是打打柴,打打猪草,劈劈柴的,这些粗活。” 想到这几日都看到她都偷偷摸摸地把背到小柴房去然后才若无其事地从大门进去,陆文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她想干? 他抿了抿唇,道女孩子,也可以看些书的。” 陆文秀听了这话高兴,笑道八哥说的对,女孩子也该读些书的。藏冬的时候,朝阳你也多看看书,见识也好些!” 陆朝阳只是笑,敷衍似的应了一声。抬头却陆文金若有所思似的瞧着她她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心中暗道,娘娘腔,看个p! 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转手里的,这时候就又转动了一下小锄头,转了个身,去菜地里挖胡萝卜了。 不久以后就要藏冬了。大寒以后,直到过年前,这是这一代最冷的时候的开端。到时候就出来操持年夜饭,并准备春耕计划。也不是说藏冬结束后就春暖花开了,那时候依旧是冷的,村里人也不下地。就算出外劳作,也要谨慎一些,免得病了。而藏冬,则是一年忙到头,到了这个时节,把零碎的活儿提前完成了,然后关起门来好好休息一阵子的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个时候,就是再恶毒的婆婆,也不会指使儿出去干活,就是再恨活计的庄稼人,也不敢轻易出门。 挖了胡萝卜,剁下来的茎叶有一大把,拌了秸秆,糠皮,还有野菜,甚至还有一些胡萝卜末,就是家里那五头肥猪最后的晚餐了。 等她忙活完,正提着两大桶猪食往外走,就听见赵氏扯着嗓子道老三!让你家朝阳好好多打些柴!别尽想着有的没的,这眼看是要藏冬了,是想把一家子人都冻死还是咋地!” 这几天都是这样,她有活计要吩咐陆朝阳,都是高声叫了林氏。基本上,最近几天,赵氏这个所谓的奶奶就没有和陆朝阳说过一句话。 陆朝阳撇撇嘴。藏冬以后,各家各户都是一天到晚暖着炕的,跟二十四小时开暖气差不多。这确实是个废柴的活计。可是打柴已经够尽心了,今天背了几十斤的兔子下来,还背着七十多斤的柴火,她还想样? 谁不眼看着要藏冬了,眼看着柴房也要堆满了,难道还会缺了她的柴火不成? 陆朝阳心里骂着,提着桶去喂猪,然后又去喂了鸡,最后才走到后院,劈起柴来。 隔日,陆家果然吆喝着张罗着要杀猪。林氏去和赵氏说了要上集的事儿,被赵氏一顿骂。林氏分辨说是去上集,不会耽误了家里的事儿。 赵氏还是骂骂咧咧的,孙氏也在一旁冷嘲热讽,但是林氏说完,掉头就走了,也不管这对婆媳还在后面掰扯。 赵氏气得差点倒仰,直拍的胸口,怒道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孙氏在旁道娘,三嫂现在是变了啊,在您跟前儿都这样哩,在我们跟前儿,不多大的脾气哩!” 赵氏气道她一个下不出蛋来的老母鸡,有脾气也是她使的?!” 孙氏道您没看朝阳这几日天天打扮得跟个小子似的,又好大一把力气,三嫂这就真以为自个儿有个小子了哪!” 赵氏想起陆朝阳这两天的打扮,顿时阴沉着脸,道不男不女的,成体统!果然是人就养样的种,谁她亲爹妈是个下作不要脸的,养了个赔钱货丢到山里去喂狼!偏老三作孽哟,把她抱,倒被她克死了!留下我个子受气!” 说着,气得在炕上坐了下来。孙氏就连忙去安抚她,一边添油加醋地说些话,反而让赵氏的气性越来越大。 不管咋样,陆家今天要杀猪,本就是大事。 陆家的男人都是读书的,平时是一点儿活也不干的,因此更不可能让他们到那猪棚里杀猪。但是因为这是一个大日子,所以从陆老爷子打头,第二代里的陆大爷陆文友,陆七爷陆文明,陆八爷陆文金。以及第三代何氏生的陆大郎,陆三郎。孙氏生的陆五郎。这些男丁全都负手站在一边,看着自家的几个佃户跳进猪圈里,去抓那几头嗷嗷惨叫的大肥猪。 何氏,孙氏和林氏在一边看着大锅烧水。陆兰英,陆彩霞两个被陆文秀带着呆在房里,说是女孩子不好见这么冲的血腥味。 陆朝阳本以为力气大,怕是会被指使得团团转,但是各人已经各就各位,她转悠了一圈反而插不上手,索性便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看。 第一头猪已经被捆住四个蹄子穿了木棍抬了出来,赵氏一眼瞥到陆朝阳,便道老三!让你囡囡再去打些柴下来!今儿杀猪哪有女娃子在旁边看的!” 厨房里林氏答应了一声,喊道囡囡别看!快收拾了去山里转悠转悠!” 陆朝阳巴不得这一声,连忙答应了,就去柴火间,拿了的工具。此时人多,她想了想,索性用个**布袋装了猎物。陆三的院子靠外围,幸好不用穿过那些闹腾的人群,院子里想起凄厉的杀猪声,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陆朝阳溜了出去。 出了门,她就奔着集市去了。 胡屠户正探头探脑地张望,见了陆朝阳,笑道小哥儿,你今儿来早了些哩!” 陆朝阳笑道今儿没多少,先交了叔,我好打柴哩!” 说着,一改往日遮遮掩掩的劲儿,把肩上的**布袋子一放,先掏出了十二只兔子来。胡屠夫的眼前一亮,这兔子虽然比不得鹿肉,但是鹿肉岂是那么好得的?要叫那些有钱的老爷空了一阵子,才有个念想。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4:分肉 十二只兔子,分了卖,也能周全照顾几家老主顾。能多些又更好。 胡屠户把那兔子拿来秤了,有大有小,十二只一共是六十八斤,共值一千二百二十四个大钱,也就是一两银子并二百二十四个大钱。 还有一只山鸡和一只俗称滑滑泥的野鸟,一共是五斤,给了陆朝阳一百五十个大钱比第一只山鸡。 兔皮十二张,一共是一千零二十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并二十文钱。 这里一共就是二两银子,并三百九十四文钱。鹿肉早已经卖光了,加上昨天欠她的十五两银子,胡屠户一共给了陆朝阳十七两银子,并三百五十四文钱。 陆朝阳把十五两银子收在怀里,然后再把那二两多银子碎钱放在荷包里,一边问胡屠户,道:“叔,眼看这都要藏冬了,还有人买野味不?” 胡屠户道:“酒楼里收得少了,不过大户人家家里就收得多了,也是为着藏冬的时候能吃个新鲜,也是为好好补补。” 陆朝阳颦眉道:“这也没几天了。” 胡屠户关切道:“家里还缺钱用?不打紧的,等藏冬过了,酒楼里就开始收了。都想了一个月了,肯定是要大买特买的。到时候保管你爹打来多少,就能卖出去多少。” 陆朝阳道:“我爹一人,也打不了多少,家里连条狗都没有哩。再说我爹还要顾着家里,也不能总在山里折腾。” 说着,陆朝阳收拾好东西,又道:“叔,我先回去了哩!” 说着,也不等胡屠户回答,就转过身,一溜烟地跑了。 胡屠户看着她的背影,却在暗暗思量这小子身量单薄,最多十多岁出头的年纪,竟然有这么大一把力气。一下扛起一头百余斤的死鹿都不算什么,她竟然背着七十多斤的东西一路跑到这集上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胡屠户暗自思量,虽说自个儿是这镇上住的,可也不是对周边的村落完全不了解。可是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家姓陆的小子 陆朝阳哪里管得了现在的胡屠户在想什么,她只想着今天出来得本来就晚,要赶紧去把柴打了,并把套子下了。眼看马上就要藏冬了,要趁着藏冬的时候赚上一笔才是! 奔回村里,她跑得一头是汗。幸而今天猪今天都杀了,不用打野菜。陆朝阳先上了山,发现昨天的套子里,又套住了七只兔子。她颦眉,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中。 挖的陷阱在另一代,她收拾好兔子,就草草打了百来斤干柴,先丢在一边,提着兔子就去找自己挖的陷阱。结果一个坑里有只笨野兔,另一个里掉了一只小松鼠。陆朝阳无可奈何,只好把那只没肉没皮的小松鼠给放了,那只兔子则毫不留情地收入囊中。 至于河边的那个大陷阱,现在已经一米多深了,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不过路朝阳还是发现了,有大型动物挣扎爬上来的痕迹。 陆朝阳有些惊讶这已经算深了,而且竟然没有其他小动物掉进去但是眼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好又把那个坑挖深了半米。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考虑到时候若真有猎物落了网,要怎么抬上来了。不过,等真的有猎物落网了再说吧! 她去那条山溪边洗了手,又看望了一下她的鱼。有鲤鱼,鲫鱼,草鱼,甚至还有黄鳝。她满意地点点头,决定藏冬的时候要把这些东西都下到自己锅里。 眼看天到了晌午的时候,陆家从一大早开始杀猪,五头猪应该都杀了,说不定肉都分好了。陆朝阳背着将近一百斤干柴,山上还留了三十斤,并八只兔子,稍微觉得有些沉,但不算太吃力,就晃地下了山去。 先从后门去藏了猎物,然后才从前面进了门。果然五头猪都已经杀了,何氏和几个佃户媳妇在打扫卫生,陆老爷子和赵氏站在儿子跟前儿分肉。 突然陆朝阳背着一大堆干柴回来了,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爷,奶!我回来了!” 众人回过头去,顿时吓了一跳!毕竟一个小少年背着百来斤干柴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骇人的! 那屠户且惊且笑,道:“老爷子真是好福气啊!生的子孙不但能文还能武,几位爷都是读书的,这小哥儿倒是一人顶了两人的力气!” 陆老爷子看向陆朝阳,也笑了起来,道:“这是我三房的闺女儿。” 赵氏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是养女”说出来。 屠户更惊讶了,道:“竟然还是个姑娘家!好,真是好!不知道谁家有那样的福气哩,能娶了你们家的这姑娘” 陆老爷子听了只是抿着胡须笑。 赵氏就不悦地道:“我家姑娘力气大,白养了那么多年了哩,就指着去给别人家做牛做马了?” 这话听着别人是以为她心疼孙女儿,但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这一点只有赵氏和陆家人自己最清楚。 那屠户怎么听得出来?讪笑着赔了礼,道:“老爷子,您看这肉怎么分?” 陆老爷子就开始分肉了,道:“藏冬的时节长,大房人口多,分十斤。三房” 陆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又想到刚刚陆朝阳背回来的那些柴火,道:“三房分四斤,朝阳帮家里做了不少活计,前蹄切了分三房。七房分八斤。老八和小十三就和我们二老一块儿,存十斤肉留着。李师傅,你再把分了的那半扇切了留下。剩下的你秤一秤,还有多少。” 闻言,陆朝阳有些惊讶,看向赵氏。只见赵氏笑眯眯地在陆老爷子身边站着,似乎对他的安排颇满意。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总是嚷嚷着陆朝阳是赔钱货。 听了陆老爷子吩咐,那屠户迅速分好肉,陆朝阳手里很快就提着了四斤猪蹄肉。 屠户又把剩下已经剁了头断了尾去了下水的猪肉各自秤过了,笑道:“老爷子这猪喂的好,出栏的时候怕是有两百斤了!” 四头半猪,连带肉的大骨头都挖了,零零碎碎加起来还有六百三十多斤,一共能卖十两银子左右。猪肉的收购价是不分部位,十六文一斤。而卖出去的时候分部位不同,价钱从十八文到二十八文不止。 对于庄户人家而言,年末宰的猪是要供应他们一年的肉食甚至是他们一年的主要开销的。陆家能得个十两银子,也是陆家一年到头最大的一笔收入。 屠户就用板车,和自己带来的一个小伙计一块儿,分几次把陆家的肉都运走了。 林氏和孙氏,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着烧杀猪汤。就是把猪尾巴和猪下水炖了腌菜,和蒸得嫩滑的猪血,一部分炖了酸菜,一部分剁了豆腐还打了几个鸡蛋,勾芡了做了酸辣汤。家里猪多,猪血也多。赵氏像每个家的主妇那样,分了几小盆子给自己家的佃户,又端了几大盆子去分了村里一些相熟的,或是有头脸的人物,并请他们来喝杀猪汤。 就是在这么忙碌的时候,陆家的男人们还是束着手站在一边等吃,并说着闲话,丝毫没有要帮忙的迹象。何氏带着佃户媳妇在院子里忙得晕头转向,林氏和孙氏在厨房里炒菜,蒸猪血,还带着年纪小的陆兰英,也忙得满头大汗。 陆朝阳收拾了自己房分到的猪肉,出了门来,顿时就觉得那些杵在忙碌的女人们中间的男人,像是一群一群白白胖胖的寄生虫。 这样看来,伛偻地忙碌着的赵氏也有些可悲。 陆朝阳抿了抿唇,也不等人叫,就加入了院中热火朝天的清扫行动中。 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来了,陆家的男人们就去招呼客人了,在厅子里坐下了,喝茶嗑瓜子。 终于,林氏和孙氏做好了饭,林氏出来道:“娘,大嫂,先吃饭哩,饭做好了!” 说着,就和孙氏陆兰英一起,端了大盆的杀猪汤上桌去。 赵氏也累得出了些汗,道:“摆了小桌子,先吃饭。” 林氏和何氏答应了一声,就带着陆兰英,陆彩霞一起去摆桌子摆在厨房里。其他人先去洗了手。 菜和那边一样,只不过分量少了许多,一盆杀猪汤,一盆酸辣汤,炒了一个黄白菜,一个炒干笋,一碗炒豆芽。 蒸了一锅小米饭。每个人做了一早上的活,都饿得两眼发花,平时总背地里嘲笑陆朝阳的吃相,今天却是谁也顾不上了,连陆兰英和陆彩霞都抱着一个大碗开始狼吞虎咽。 别说陆朝阳本就是喜欢吃小米饭的,今天的杀猪汤熬得味道足足的,酸辣汤又本来就是陆朝阳的最爱,陆朝阳吃得满头大汗,率先吃了三大碗,然后下了桌。 “奶,娘,我先去把外面清扫出来。” 赵氏眼皮也不抬,“嗯”了一声。 陆朝阳主动挑起了这个活计。院子里刚杀了猪,正是一片狼藉。等其他人吃饱,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滩洗碗的活计。 陆朝阳已经进了自己屋子去,把十五两银子藏好了。 林氏吃过饭,收拾了饭桌,大厅那边却还是一片热闹。她卷了袖子,道:“娘,我和朝阳上集子去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4:购物 赵氏的眼皮抽了抽,却不好在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就对这个儿高声大骂。毕竟林氏和陆朝阳干得活是最多的。何况,在家里杀猪的时候去逛集子,说出去,也是丢林氏的人! 林氏自然是的,不过陆朝阳说了,过几天大家都上集去了,难免就在集上碰到熟人,那好不容易藏的几个银子怕是又会引起一场风波。权衡利弊,还是要硬着头皮上集去了。 陆朝阳把那三十五两银子藏好了,荷包里带着零碎的四两银子,和六百六十九文大钱,扯着林氏走上了那条她每隔一天都要来回一趟的路。 出了门,林氏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只数落陆朝阳带了太多钱就算要买棉絮,带一两银子也顶了天儿了,哪用得着这好多银子呢!” 陆朝阳这几天也在集上晃荡,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了大概的了解,并在心里换算过。在这里,一文钱能当后世的一块钱用。一两银子就是一千块钱了。但是这里除了猪肉贵一些,其他都还是便宜的,并不会像前世一样,钱都不值钱了。一家几口人种把点粮食和蔬菜,养些鸡鸭,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一年到头也花不了几两银子。 像陆家这样的,有佃户又不用纳税的,一年加上卖猪肉,和两位秀才老爷每个月的贡米钱,加起来杂七杂八的收入有十七八两,已经算是好多银子了。家里最大的开销除了买布料做衣裳,就是供几个孩子上学,和笔墨纸砚。因多了读书的开销赵氏算计着过日子,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而胡屠户等做的好的杀猪户,一个月就能赚将近十两银子,在镇子上都算是有钱的了。只是士农工商,地位上要低很多罢了。 因此,猪肉既不用买,家里还有上次陆朝阳割的二斤鹿肉,还有六只腌好的黄元狼,对于藏冬一个月来说,肉类是相当富余的了。这样一来,带那么多银子,确实有些多了。 陆朝阳笑道娘,这钱来得容易,我这不是怕到时候看上了没钱买嘛?” 林氏不赞成地道你成日山里来去,这钱来的也不容易。上次你运气好捡着一头鹿呢,你还当是时常有着运气的?” 陆朝阳道多带了总是不,花不完也没咋地!” 母女俩一路絮絮叨叨,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集子口,却就遇到了熟人。 不是胡屠户,陆朝阳是特地绕开猪肉铺来走的。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身量修长还略嫌单薄的少年,见了这母女俩,就走了上来。 陆朝阳林氏似乎有些不自在 赵牧看见林氏上次匆忙,没有仔细看,这次天光正好,瞧得出来她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裳,眉宇之间有些憔悴之色,身上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当时陆三哥带了这俊俏的城里,是多少人羡慕的? 他愣神的功夫,赵宝儿已经笑嘻嘻地打招呼,道三婶子,朝阳,今儿上集哪!” 陆朝阳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赵叔,宝儿哥,今儿天好,你们也上集哪?” 赵宝儿有些诧异地看着陆朝阳这丫头平时都是不声不响的呢!他就笑道眼看不是要藏冬了?我们爷俩儿上集来瞧瞧,给我奶扯些布带点针头线脑儿啥的哪。朝阳妹子,你这一身打扮,不是站在三婶子边上,我还不敢认哪!” 陆朝阳笑了,道是哩,我也是图做活儿方便。不过这两天总有人叫我小哥儿来着!” 两个大的都相对无言,小的倒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赵牧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道三嫂” 又愣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上集哪?” 林氏也有些尴尬,低着头不敢看他,道是哩,眼看要藏冬了,置办些。” 这样说过两句话,林氏就拉着陆朝阳想快些走。陆朝阳只好和赵宝儿打过招呼,跟林氏逃也似的走了。 人都走远了,赵牧还看着她俩的背影发呆 赵宝儿是个早慧的,就捅了老爹一下,低声笑道爹,别看了!” 赵牧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两声,道不许瞎说,不然你婶子的名声要不好听。” 赵宝儿偷笑,道爹您就顾着名声好听,就只能看着三婶受委屈?上次三婶在河边洗被面,那么重的被面,她一个家哪里绞得动,四下无人,爹你也只能板着脸绕道走,都不能上去帮一把” 赵牧皱眉,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别这么不经心。咱们汉子胡说两句,人家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寡妇日子就会不好过的。” 赵宝儿反道爹,现在就咱们俩呢,我就是随便说道说道。要是我一个人在,我就得上去给三婶帮忙。要是别人瞧见了,也得去帮忙,可就只有爹你不行。爹,这是为啥哪?” 闻言,赵牧心中就一抽。是啊,这邻里街坊的,别人都成,为啥他就不成呢? 怪,只怪当初太过急躁,做事没有分寸,连累林氏吃了苦头。如今倒好了,眼睁睁地瞧着,竟是上去帮把手都不成。 且不说这赵氏父子咋样,林氏和陆朝阳卷入了大集,身边很快就热闹起来。林氏也整理了一下心情,拉着陆朝阳熟门熟路的摸到一家小门户的布庄。 伙计很快就迎了出来,看这两人衣着寒酸,便直接把她们往门口卖粗布的地方引,脸上倒是带着十分笑意,道这位妇娘子,这位小哥儿,瞧布啊?这些可都是刚织出来的新布,专程为了对付这几日大集的哩。两位瞧瞧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陆朝阳的眼睛一扫,手里摸了摸这布料,笑道娘,你看这布料结实不结实,穿着做活儿好不好?” 林氏手里搓了搓,道可以用这布料给你做件新袄子,再做两身春衣好穿着上山。” 陆朝阳道娘也要做新衣裳哩。” 问了价钱,这便宜的布料是三文钱一尺,便自作主张挑了一匹青色,一匹蓝色的,一匹深一些绿色的,道这些都给娘做衣裳。” 想到以后都做男孩子打扮,干脆这趟就直接做男装,那就更像了。便也挑了一匹青色的,一匹蓝黑色的,一匹碧蓝色的,笑道这些给我做衣裳。” 林氏想了想,各人要做一件新袄子,春装做两身,倒也不多,便点点头,道再买些软和的棉布。” 用来做内衣和底衣。 中等棉布是五文钱一尺。摸着细致得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先这母女俩穿的都是最低等的棉布,虽说穿在里面,但是没穿几次就皱巴巴的。 林氏挑了个鹅黄色的,粉红色的给陆朝阳。陆朝阳又给林氏挑了一匹绛红色,一匹蓝色。 林氏笑道娘用不着这许多。” 便执意要把那匹蓝色的放了。 最后又挑了一匹上等的棉布,是七文钱一尺,这是要做贴身亵衣的。 伙计也没想到这两人看着朴素,买起来竟是毫不手软,顿时笑眯了眼,连忙跑前跑后去包装结账,结账的时候笑容更加可掬,弯着腰,道妇娘子,这里一共是一百九十六文钱。” 陆朝阳还了价小哥儿,我们买的多,便宜个几文钱吧。” 最终以一百九十文的价钱成交了。 林氏把这许多打包好的布料放在店铺里,道小哥儿,我们还要去集上逛,回头来取这些布!” 她不是第一次在这家铺面买布了,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对老板和伙计的人品都信得过。 伙计答应了一声,提着那些货进去放在了掌柜的脚边。掌柜的是个中年人,和善地对陆朝阳母女笑了笑。 买了布,又去买了棉花。因为家里有炕,所以不做大棉被,只买了两斤打算做棉衣。二十文一斤,一共花了四十文钱。 已经有了一大堆,可是荷包里的钱却只去了个零头。难怪林氏会嫌她带得多! 林氏道去买几包方糖你解馋吧。” 陆朝阳笑道先不急着买零嘴儿哩。娘,咱再去买个烧汤的罐子。咱们屋那个老破旧了,烧起来也不方便。再买几个小碗,藏冬的时候咱开伙,花样肯定多。不行,罐子得买两个哩!一个焖饭一个烧汤!” 林氏笑道你要买,咱就去买!娘那儿有个铺子的不!” 于是又凑到买瓦罐厨具的杂货店里,挑了两个罐子,一把大汤勺,三个小碗。一共花了七十五文大钱。 陆朝阳又去买了些盐和辣椒粉一类的调料,道到时候分到咱这儿肯定没多少。“ 她和林氏一人背着一个大篓子,这些琐碎的就全放在篓子里。 陆朝阳提出来想买些米粮上房分下来给咱,肯定是掺着黍米的小米,咱不如买一些。忙了一整年了,又挣了钱,咱也该吃些细粮。” 家里也有大米和白面儿,只不过只会分在有男人的屋里。为啥,男人要读书呗! 林氏拧不过陆朝阳,就去买了四斤白米两斤白面。大米是十五文钱一斤,细面更贵,要二十文钱一斤,这就去了一百文大钱!眼看零散的大钱就没剩多少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5:狼狗 陆朝阳却还是要买,道:“娘,我想去买几把箭哩。” 林氏想了想,道:“这是正经要花的钱,咱们去买。” 倒不是指望陆朝阳拿着箭去赚多少钱打多少东西,而是陆朝阳实在宝贝那弓箭,看得出来这是她心爱的东西。 这个包了铁头的小箭价钱就贵了。最便宜的是二十文一枚,但是林氏认得货,她挑的是那种三十五文钱一枚的。陆朝阳想要十支,林氏给她买了十五支。这就是五百二十五文。就拿了一两的银块子给人家找。 陆朝阳一看钱都破开了,就更有理由了,索性又去买了些黄豆和山药一类的东西,甚至买了两斤白糖,两斤红糖,还提了一小葫芦的豆油,全放在自己篓子里,塞的满满的,不给林氏背。 她笑道:“娘,您别和我争,我背这么些东西,就跟玩儿似的,和背在您肩上可不一样!” 林氏也笑了,却还是有些心疼,道:“待会儿那布料,娘来背。” 就这么在集上转悠了一圈,该买的东西买齐了,时辰也不早了。林氏背着半满的篓子,果然去提那布料,但是被陆朝阳抢走了分量重的粗布。 母女俩踏上了回家的路。 却不知道,在集市入口的地方,赵牧正带着赵宝儿,远远地望着 赵宝儿有些不耐烦,赵牧看她们走远了,才道:“回了村儿,若是一前一后的,叫人瞧见了,又要说她们的闲话了” 赵宝儿没好气的道:“就该割了那些长舌妇的舌头!成日里就知道说道这个,说道那个的!” 回去的路上,陆朝阳兜里还剩下三两银子,十二个大钱,不过买了这么大一堆东西,她真心觉得便宜。也就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算有钱。 林氏虽然有些心疼,可也没有絮叨陆朝阳哪些该买,那些不该买。只是这么多东西,提进家门,又犯了愁。 陆朝阳安慰她,道:“娘,您别急,都这个点儿了,大伙儿恐怕刚分完拆骨肉,都吃着哪,抢肉还来不及,谁顾得上咱们呢!再说了,叫人看见了不过是一顿吵闹,咱们自己辛苦赚了钱,难道还抬不起头来见人了?” 林氏想了想,道:“是这个理。” 对啊,大不了就说是自己压箱底的嫁妆还的,她赵氏再不要脸,也不能明面上动到儿媳妇的嫁妆上来吧!当然,心里惦记着,算计着,扒拉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结果回到家以后,却出现了意外的情况。林氏的母亲朱氏,带着儿媳妇连氏,和小外甥林志虎,还有两只纯黑色的小狼狗崽子,来到了陆家。 朱氏没想到这正赶上陆家分肉的时候,心想未免不太是时候。赵氏也觉得不太是时候,但她还是保持了一个主妇的风度,请了朱氏进门。 朱氏是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妇人,和林氏相似的很深的双眼皮,因为年纪已经有了很深的鱼尾纹,但是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美人。她生活安宁,常年在城里,比经常劳作的赵氏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她的儿媳妇连氏也是身材高挑,脊梁挺直,满脸笑容地跟着朱氏。 朱氏原还暗道不好,结果进了屋之后却发现林氏和陆朝阳不在,顿时就沉下了脸,又问赵氏,道:“老姐姐,今儿你们家,是杀猪哪?里头,是在吃拆骨肉哪?” 赵氏倒还没什么,孙氏被拉下桌来没得吃,早就有些恼火了,就咕哝道:“三嫂自己好大把银子哪,哪儿看得上这点肉” 小辈开口,连氏很快就接了上去,道:“是哪,我们姑娘出嫁的时候,我公公婆婆可是给置办了好些嫁妆的。不过大妹子,谁出嫁还没个嫁妆啊?谁家因为媳妇是带着嫁妆嫁进来了,就一口肉也不给吃了的?难道咱女人就这么命苦,出嫁了还要靠着自己那一点儿嫁妆吃喝的?” 孙氏哪里是连氏的对手?被堵得一怔,然后才道:“林家嫂嫂,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这许多话了?你是不知道,我三嫂现在哪里还用得到吃嫁妆?她们家朝阳好大的本事哩,赚回许多银子,专程补贴自个儿,从来不” 朱氏和连氏具是脸色一变,赵氏并不制止这个儿媳妇的胡言乱语。 连氏站定,打断孙氏,道:“你咋说的?我大侄女儿咋好大的本事,又咋赚回好多银子啦?” 孙氏就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哎哟,林家嫂嫂您是都不知道哇?你们家朝阳好大一把力气哪!随便去山上逛逛就能拎回来两只兔子,这还是过了明面的,后来啊,学聪明了,打了的东西都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瞧见哩!” 朱氏阴沉着脸,道:“怎么,我外孙女儿要两个银子花销,还要靠自己去山里转悠?家里杀了猪了,连口肉都没得吃,一个女娃子就要自己上了山去打些兔子回来?” 孙氏一怔,说不出话来。结果被赵氏狠狠瞪了一眼。 赵氏冷冷地道:“老姐姐,这事儿不能!今儿杀猪,老三媳妇和朝阳都是知道的。我说不让她们上集,她们自个儿非要去。不信,等她们回来了,您自个儿问问,也就是了!” 孙氏还在咕哝:“她们才不稀罕这点猪肉哩不定去集上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呢。” 恰好这时候,林氏和陆朝阳母女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的一干人等,顿时都怔了怔。林氏笑了起来,道:“娘,嫂子。哟,志虎也来了啊!” 朱氏顿时笑眯了眼,道:“哎!” 连氏也笑开了花,忙道:“志虎,快叫老姑,还有朝阳妹妹!” 陆朝阳倒先开了口,笑道:“外婆!大舅母!志虎哥!” 她一眼就看到林志虎篮子里揣着的那两只小狼狗崽子,正蜷缩成一团睡觉哪!顿时心下大喜! 孙氏看到她们母女俩手里拿着好些东西好些布料,不禁眼热,哼道:“还说没打着东西,这可买了老多东西哪!” 陆朝阳不禁暗道糟糕,这个时候,林氏突然挺身而出,骂道:“老七媳妇,我囡囡打着什么东西了,你是瞧见了?” 连氏也颦眉道:“我姑娘出嫁的时候,可好些嫁妆哪!光压箱底的银子就不少!这才多少东西,我姑娘咋就买不起了!还是说我姑娘的嫁妆上哪儿去了?!” 赵氏终于装不下去了,冷冷地道:“她的嫁妆把她自个儿手里,她是怎么花的,谁知道!” 朱氏道:“老妹妹,不是我瞧不上你们乡下,你们这地方,一年能花个几个钱!你们这儿地方,管吃管穿,一两银子也能养活一大家子人一大年了!我闺女儿就算天天在集上逛,也花不了几个钱!可见她天天干活,啥东西也没置办回来,还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裳哪!” 在朱氏和连氏的撑腰下,林氏的态度非常硬气。赵氏自然也知道,儿媳妇的嫁妆没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日后就是要把林氏休出门,也是要让她抬了多少东西进来,还要抬多少东西出去的,不然陆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想来想去,这事儿都怪孙氏,多什么嘴! 她转而去骂孙氏,道:“就你个馋婆娘,妯娌间数你做懒,最爱数落人!成天日的多舌头惹事儿!” 孙氏委屈地退了后去。 赵氏转向朱氏,依然没个好脸色,道:“老姐姐!堂屋里坐坐吧!” 朱氏看她那副样子就没好气,可是想了想自己闺女儿没吃上肉,就看向林氏。林氏摇摇头,连小朝阳都摇摇头。朱氏就道:“兰儿,你带志虎去,我去你老姑说说话。” 赵氏也没再挽留,就扭头走了。连氏连忙让林志虎把那装着小狼狗崽子的篮子给了朱氏,自己一边挤眉弄眼的,边追了那赵氏和孙氏去。 朱氏看见这活宝儿媳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真是个老小儿!” 林氏连忙把朱氏往自己屋里让。 进了屋,林氏和陆朝阳先去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放下了。林氏拿了布料给朱氏看,轻声道:“买了几匹布,打算做几件新衣裳。” 朱氏看林氏和陆朝阳身上还穿着旧的不能再旧的袄子,就有些难受,心想女儿在家的时候何时穿过这哪怕只打一个布丁的衣服啊!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又死了丈夫,只能巴望着以后能熬得出头来 她忍住心酸,打量着那块布料,笑道:“好,是该做几件新衣裳了!” 林氏温婉的笑了笑。 陆朝阳抱了那两只小狗崽子出来瞅瞅,眼看应该是已经满三个月左右的小狗。她前世是养狗的,对小狗也非常了解。看这两只小狗的骨架子,和爪子尾巴,就知道长大以后肯定是高大的。小狗崽子是一公一母。似乎是闻到陌生人的气息,两只小狗有些躁动。 朱氏看了,就笑道:“这是狼狗崽子,和只会看门的笨狗不一样,是母狗跑出去和狼配回来的种。咱们家那两个,都是狼爹狗*的好种子,这生出来的啊,就是能打猎的好狗!”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6:外婆的打算 陆朝阳一喜,忙道:“外婆,这小狗是能打猎的?那得咋养?” 朱氏大手一挥,道:“能咋养?现在天冷,就放屋里别让出去,免得冻死了。等养熟了,就让它们自个儿找食去!到时候领上山,自己就会撵会咬,还能把猎物给你叼回来哪!” 陆朝阳就抱着那俩小狗崽子,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想了想又皱眉,道:“藏冬时候都放在屋里,那岂不是也在屋子里拉屎撒尿的?” 林氏想到,也觉得有些烦恼! 朱氏就笑道:“哪能哪,这狗下下来也有三个月了,要拉要撒的时候都会叫唤哪,从不在有炕的地方拉屎洒尿的。等它一叫唤,放了出去院子里就是啦!” 陆朝阳一喜,这么聪明?! 林氏就笑道:“是家里老狗带的吧!” 朱氏就得意。林家一家都是喜欢狗的,几只狗也养得颇聪明。 看了那两大篓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朱氏就颦眉,拉了陆朝阳的手来,道:“朝阳,你老实同外婆说,你是不是常常上山去打猎?不然你要这小狗干啥。” 陆朝阳看向林氏,林氏还来不及反应,陆朝阳已经下定了主意,道:“外祖母,我是常常上山打猎。平时我奶每天要我上山去打柴,我就会去打点野物来,再拿到集上去卖了!” 说着,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这些天做的事说了,但是略过了那头鹿不说。不是不放心朱氏,而是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朱氏听了只皱眉,又看向林氏,林氏只低着头不说话。朱氏气得发抖:“你老实跟我说,你自己的嫁妆,到底还剩多少!” 林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剩多少了,娘,连三爷的抚恤银子,也拿去给朝阳看病了。苦了朝阳” 朱氏的声音顿时就提了起来,道:“朝阳不是他们家的孙女儿啊!不是帮他们做活儿啊!白叫了他们一家人那么多年的爷,那么多年的奶啊!这是丧良心啊!不是人啊!养条狗养久了,病了也得花银子去治哪!何况是那么个大活人哪!就是死在他们家里,他们睡觉就安生!还狗臭屁的秀才,狗臭屁的好本分人家哪!” 林氏涨红了脸,心知这时候大家都在大堂里拆肉吃,想也是听见了几声。 陆朝阳就去拉住朱氏的手,低声道:“外婆,您别急,你看,我也能打点东西回来,换了老不少银子哪。这次藏冬,还买了好些细粮,我们都藏着,才不给他们吃!” 又俏皮地眨眨眼,道:“我娘从前也傻,什么东西都先紧着我爷我奶。后来才想通了,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藏着,换俩银子使巴,也免得到时候再有什么事儿,外婆你们住得远,那还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朱氏看向林氏,林氏也点了点头,朱氏这才笑了,道:“这才对啦!娘也不是让你们就紧着藏私,可是这摆明了是拿你们母女俩不当人看啊,你一人倒罢了,为了朝阳,也得多长个心眼啊!你啊,倒没有朝阳想得通透哩!” 说着,拉着陆朝阳的手,笑道:“真是外婆的乖孙儿!” 林氏忙道:“娘您还没吃吧?咱们不去上房和他们分肉吃,不如就在这儿开个小灶,给您煲一罐子饭?” 朱氏点了头。林氏就让陆朝阳去先把罐子洗了,避着人把大米洗了一些,又把刚冻上的猪肉拿出来化开了,切了一些。兑好水,拿回房。 林氏已经搬出了小炉子,升了火,将米罐子吊在小炉子上煮。这是之前陆朝阳从未见过的一种半封闭的炉子,几乎没有烟冒出来,用细柴,也不会造成大面积的炙烤温度。 米饭煮得半熟的时候,林氏将洗干净的黄豆和猪肉放下去米饭里蒸煮。 煮好以后,香味四溢,大米饭也蒸得油汪汪的,看着让人食指大动。陆朝阳用洗干净的碗,盛了一碗给朱氏,另一碗给林氏。然后拿了一个缺口的旧碗,盛了一碗给自己。 朱氏忙道:“你这孩子!” 陆朝阳笑道:“外婆,别哩,用啥碗吃饭不是吃?我用旧碗也顺手了。” 林氏也劝道:“娘,咱不讲究那虚礼。” 朱氏这才端着碗吃了起来。 这米饭煮得自然是很香,两只小狗都已经从篮子里爬了出来,在一边直摇尾巴流口水。但是谁会把那么金贵的东西把它们吃哪。 这边刚刚吃停当,连氏就带着儿子林志虎过来了。两人都吃得油光满面的,一脸的满足相。 连氏坐下了,眨眨眼,笑道:“他们家的人就讲究面儿,我们做客人哪,好东西可都紧着我们了。我们这次可是吃得肚儿圆了。” 她说得含蓄,可是陆朝阳印象中,表哥林志虎是非常能吃的,又是家里娇惯大的,也没什么眼色。只要他娘让他敞开了肚皮吃,只怕一桌子肉就都到了他肚子里。可想而知,要面子的陆家人又不好阻止,可是赵氏心里肯定是会在淌血。 朱氏数落了连氏几句,但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不经心。 陆朝阳帮着林氏把今天买回来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一边和朱氏婆媳说着闲话。眼看天就要黑了。 朱氏和连氏要回去。他们赶了马车来,林志虎会赶车。林氏想留,但是陆家也没有待客的地方,林志虎和陆朝阳的年纪都不小了,总不能挤在一张炕上。 临走之前,朱氏想塞银子给林氏,被林氏拒绝了,林氏轻声道:“娘,眼下我们不缺银子哩。” 朱氏拉着憔悴的女儿的手,叹道:“趁这次藏冬啊,你也好好紧着自己吃喝,好好补补身子。和婆婆相处,让着她些没什么,但你也顾着自个儿哪。” 林氏抹着眼泪答应了。 陆朝阳拍拍胸脯,道:“外婆,您别担心,娘有我哪!我会照顾好我娘的!” 顿时众人又笑了起来,朱氏摸摸她的脑袋,和蔼地道:“是哩,你是外婆的乖孙!” 出了门,朱氏的眼眶终于也憋红了,连忙让闺女儿别送,快进去。 连氏扶着她上了马车,劝慰道:“娘,您也别担心,我看朝阳那孩子是有成算的,不能再叫老姑被人欺负了去。” 朱氏叹道:“再能干,也终究是个闺女儿。” 说到这个,她又一肚子怨气,道:“都怪你爹,非要把芳儿嫁到这乡下地方来!姑爷是个好的,可谁想到我芳儿就是命苦,竟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连个种都没落下,在陆家还要吃别人的脸色,这一大家子面儿上说的好听,说是什么读书人,我看比咱们城里的那些流氓子还不要脸哪!” 连氏又旧话重提,道:“娘,要说您和爹身子骨还硬朗,我和大爷也还年轻,您就是把老姑接回身边来,又能咋地?任谁要说啥,你让他们说去!我和大爷就能供养老姑一辈子。日后置些天地,镖局里的小兄弟挑一个忠厚的,给朝阳做上门女婿,也好供养老姑,给老姑送终。” 朱氏听了,不悦地道:“兰儿,你咋又说的好简单?这出嫁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白白接回家来,就得让人说死!女人啥最要紧,不就是名节最要紧?你这是要害你老姑啊!” 连氏连忙道:“娘,您咋这么说哩?我这不是瞧您每晚愁得睡不着觉,心里也着急吗?你再看我老姑,年纪轻轻的,熬得也人都老了,身上那件衣裳,前年就看她穿身上了吧?还打了老些补丁哪!” 朱氏道:“你别急,娘知道你是个好的。” 儿媳妇非常孝顺,不止一次提出过要把老闺女儿接回来养着的话。儿子更是心疼妹妹的。前几年,朱氏也动过这个念头,可是后来想了想,却又不能这么着。闺女儿现在是个寡妇,若是无端端接回来了,人家说不定要说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这不但会影响林氏的声誉,还会影响林家的声誉。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得为大儿子和儿媳妇考量。 何况,在她的观念里,陆家那一群穷书生,她倒还没有放在眼里。接闺女回家并不是唯一的出路,重要的是让闺女儿硬气起来。到时候拿捏住那一家人,日子一样能过得下去。 当然,这教闺女拿捏婆婆的话,不能对自己儿媳妇说。 她只道:“如今朝阳也长大懂事了,能照看着一些。今儿她们买了好些布好些粮食哪。日子既过得好了些,再没有说要把人接回来的了。” 连氏道:“您放宽心,到时候给朝阳挑人,咱好好挑,老姑也算是熬出头了。” 朱氏想了想,也算宽了宽心。她想到:可以在城里给朝阳找一门亲事。对方最好是无父无母的,独门独院的,她可以多把些银子闺女儿,给外孙女做添箱。只要有个宅子在城里,就能把林氏也接过去供养。县里不行,镇上也是可以的。老头子人脉广,总是有办法的,她自己都知道,有两个小伙子是不错的。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7:再见小豹子 送走了朱氏和连氏,林氏好半天眼圈都是红红的。 厅里的席刚散,陆朝阳已经溜去洗了碗筷。那两只小黑狗追着那个罐子嗷嗷直叫,也就跟在陆朝阳脚边。陆朝阳偶尔用脚尖去踢踢它们,然后乐得咯咯笑。 男人们吃饱了就回了房。 赵氏从厨房出来,确定朱氏母女已经走了,看见陆朝阳和两只小狼狗,正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又抱这废食的!你不是好多嫁妆哩,好多银子哩!那你自个儿养去!嫁了人还当自个儿是家里的宝闺女哩!竟叫上娘家人来家里闹!你当只你有娘家哩!你当你好了不起哩!” 林氏听到骂声,才回过神,也没搭理赵氏,掉头进厨房去洗碗了。 孙氏走了出来,看见那两只小肥狗,笑道娘,您别生气,林家婶婶是给咱送年菜来啦!您看这两只小狗,肥得很!煮了一锅,肯定香!” 陆朝阳一个激灵,转身狠狠瞪着孙氏,道你敢!” 孙氏吓得连忙藏到了赵氏身后。 赵氏心疼那被林志虎吃去的肉,正是火光大冒的时候,快走两步上前,道啥敢不敢的,你咋哩!这家还没分哪!你外婆都送了鸡蛋来要送到上房去,进了这个家门,畜生不是公中的?你咋和你婶子哪?这狗,我说宰,就得宰!” 陆朝阳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连忙把脚下两个小抱起来抱在怀里,好似谁要是敢跟她抢,她就上前去和谁拼命一样!她也懒得和赵氏废话,只道奶,七婶,话我可放在前头了,这玩意儿是狼和狗生出来的小狼狗,城里也没几只,我外婆送来把我养的!你们若是要吃,集上有的是笨狗肉卖。小狼狗可不是用来吃的!” 孙氏就把头伸了出来,道哎哟,狗不就是狗嘛?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干啥的?你可别说着好听,若这小畜生这般金贵,倒不如卖了,给几位爷们多换几斤细粮!” 陆朝阳冷笑道想卖,问我外婆去!” 林家宝贝狗,陆家人作为亲家不可能不。 赵氏就骂道下溅的人家,人不人狗不狗的。你倒是十成十像个林家人,那你咋不领着你母亲回林家去过哩?陆家的规矩同你家不一样你不晓得,你母亲做了我家十几年的儿能不晓得哩?怪道不守本分哪!黑心肝的,你们娘俩儿就是和我子犯克啊!克死了我,迟早也要克死我子啊!” 林氏听见了就走出来。看见陆朝阳抱起小狗拎着罐子掉头就走,便也不言语,又回到厨房里去洗那一堆子碗筷。 赵氏想到今天被吃掉的那些肉,越想越生气,陆朝阳母女都不理她,她索性就站在院子中间破口大骂了好半晌。 等林氏洗了碗出来了,她就咆哮道老三,你给我到上房来!” 林氏下意识地就想跟着去,结果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道娘,没要紧事儿我先回房去了。今儿累了一天,我也犯晕,得先坐一会儿。待会儿就让朝阳来烧水。” 赵氏没想到她敢忤逆自个儿,顿时气得差点倒仰! 但是林氏已经飞快地往自家院子里跑去了,哪里有半分头晕的样子! 孙氏一看这架势,也想溜走,可也只好上去搀扶了赵氏。赵氏气得一把甩开她,又破口大骂。何氏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自从林氏开始反水了,家里的儿都越来越不听话了,都开始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了。赵氏心里都清楚。 大儿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七儿是个好吃懒做的。她要拿捏住这几个儿,只能不停的杀鸡给猴看。而林氏就是那只最好抓的鸡! 可是现在,连林氏这种没有生过,在家里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一直和奴婢一样的,竟然突然反了水。而赵氏,竟然奈何她不得其他人心里难免就会想,这个厉害婆婆也不咋样。 赵氏咬牙切齿,心想一定要找机会再拿捏住林氏,然后再敲打敲打何氏和孙氏! 林氏和陆朝阳哪里管这疯子那么多。回了屋,林氏用在厨房捡的小骨头喂了两只小狼狗,然后陆朝阳喂了它们一点胡萝卜,它们竟然也吃了! 陆朝阳哈哈大笑,道娘,给它们起名字哪?” 林氏刚把新布拿出来,比划着要裁剪,闻言看了陆朝阳一眼,笑道你看着起呗。” 陆朝阳想了想,道这小母狗就叫丫丫。小公狗就叫多多。” 林氏忍俊不禁,道你这名字起得秀气!” 小狗吃饱了,陆朝阳把它们放出去跑了两圈,很快就在院子里拉了屎和尿。陆朝阳把它们抱回屋,就去烧水了。 这一夜,陆朝阳起初还担心小狗会闹腾,可是这两个小家伙却并不是认生的,蜷缩在炕脚下睡得很香。 隔日陆朝阳起了一个大早,兴致勃勃地打算上山去试验那十五把新箭。 因为不用打猪草,就宽裕了一些。上山之后,陆朝阳的套子里果然又中了七只兔子!跑一个好像成为定数了,陆朝阳也无可奈何。只不过这次她又带出来五个绳套,希望能多套几只。 两个坑里,又是一只兔子。最让人无语的是另一个坑,竟然又躺着那只小花豹!这才几天的功夫,这家伙竟然大了一圈。若不是它脚上绑着那帕子,陆朝阳还真认不出它来。 “你说你是活腻了还是咋地?”陆朝阳嘟囔着,把它提了出来。 小花豹似乎也认得她了,并不像上一次那样激烈的想挣扎,反而白了她一眼 陆朝阳检查过它没有受伤,就把它丢去一边,嫌恶地道去去,别给我添乱。” 小花豹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一跃灵活地跃进了树林深处。 陆朝阳笑了一声,提着的猎物在肩上,开始在林子里转悠。新箭在手,她的底气也是足足的。结果这天就收获了整整六只山鸡! 唯一的遗憾是溪边那个坑,竟然还有大型野物掉进去之后爬上来的痕迹。陆朝阳了问题,并不是这个坑不够深,而是周围不够陡。野物掉进去了,不太笨,又没有受伤,都是能爬上来的。 她暗骂傻,只好又刨了半天土。 因为藏冬的时候快到了,陆朝阳没敢再耽搁,背着八十多斤柴火,和的猎物,早早地下了山去。 一进家门,就听到赵氏中气十足的骂声。把几个儿骂了个遍,连何氏都没能幸免。何氏不见踪影,孙氏和林氏在厨房里忙碌。 陆朝阳放好,奇怪地道娘,我奶咋啦?” 林氏正在做饭,闻言道说是病了哪,昨个儿咳了一晚上。今儿一大早要水喝你大婶没招呼到呢,这就骂上了,你大婶被你大伯好一通数落,现正在你奶跟前伺候着呢。哎,囡囡,你快把这粥给你奶端。” 说着,她就盛了一大碗小米粥,端给陆朝阳,还摆了个小碗小勺。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就用托盘端着那些往上房去了。陆家是没钱,可是家里有两个秀才老爷啊,所以还是很讲究的,托盘一应的都是有的。 到了上房,骂声已经稍歇,陆朝阳可不想去碰枪口,索性就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让何氏出来端了进去。何氏出来的时候笑容有些勉强,道朝阳不进去陪你奶说?” 陆朝阳心想我没毛病吧,进去同那个老巫婆?便摇摇头,道不了,奶年纪大了,病了就是要好好歇着。眼看要藏冬了,我先去把柴劈了。” 何氏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就让她走了。 的时候,郎中来了,看看老太婆,说是染了风寒,又说年纪大了,让家里的子精心伺候着。陆大爷陆文友就瞪着何氏,何氏只好表态,说会好好照顾婆婆。 几个儿都在跟前儿聆听教训,直到老半夜的。 林氏回了屋,就看见陆朝阳拿着裁好的新布往自个儿身上比划。两只小狗在炕底下已经窝成一团睡了。这俩小也听话,日里从来不出她们这小院子的,倒也没惹麻烦。 林氏看了那蓝黑色花纹的布料一眼,就颦眉道小女孩子家,咋就要穿这么沉哪。” 陆朝阳笑道娘,我就是个男娃,这一世托生的时候走了路,才成了个女娃呢。娘,这两身衣服,都给我做成男娃子的样式吧。” 林氏颦眉,但最终还是拧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隔日一早,陆朝阳想趁着没人的时候,背着猎物先去集上。十六只兔子,六只山鸡,还有兔子皮,加起来也有近百斤。陆朝阳用一个**布袋装了,兜在肩上,就往集上去。 刚走出村子口,就有一个少年人赶着一辆牛车,在前面停了下来,回头望来,是赵宝儿,赵宝儿看她背着好大包的,笑道朝阳,是去集上哩?我捎你一程吧。” 陆朝阳忙道不用不用,我不是去集上!”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8:赵宝儿 赵宝儿哈哈大笑,道骗谁哩,你那山鸡毛都掉出来了,还不是去集上找胡屠户?” 陆朝阳怔住。 赵宝儿眨眨眼,笑道你快上车来,我也要上集去哩。” 陆朝阳心想现在就算掉头就走也没益处,倒是释然了,爬上了车后,结果看见车上有用麻布袋兜着的一大袋 赵宝儿驾了车开始走,瞧了一眼,道那是我爹刚猎的一只麂子,打算拉到集上去卖了。” “!!!” 赵宝儿瞧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觉得有趣,便笑道我爹都是夜里上山打猎的。山上那些兔子套是你的吧?无不少字挖的那几个坑也是你的吧?无不少字不过你放心,我们平常不大往你那一带去!” “” 赵宝儿扬了扬鞭子,心情颇好似的。他道我家有两条老狗,不过还不够。你家是不是也抱了两条狗崽子?等过了年长大了就一块儿带上山去吧,晚上上山,让我爹带你猎好去!” 陆朝阳张了张嘴,也不该搭腔,半晌,只好厚着脸皮道这事儿,你们没告诉别人吧?无不少字” 赵宝儿闻言就有些恼怒,心想自家老爹为了你们母女俩多少天都睡不着觉,咋还能做着害你们的事儿?他似笑非笑地道不说也成,你倒是和我说说,干偷鸡摸狗的?” 陆朝阳反驳道我才没偷鸡摸狗的哪!只是” 赵宝儿扬了扬眉,道只是啥?” 陆朝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爹没了,我和我娘连件新袄子都没得做,我这不是也想攒着些钱,好救急吗不跳字。 赵宝儿闻言不以为然,笑道我家有两头牛,还有两匹马,你说这村里,谁家能有这许多畜生的?” 陆朝阳心想你说这话是意思? 赵宝儿道真要打下来,那可不是一两二两的碎银子。朝阳妹子,你攒着这么些银子,到底想干啥哩?” 陆朝阳沉默了一会儿,道银子还有嫌多的?宝儿哥,你把车停停,我走去就成了。” 赵宝儿也没真想逗她生气,何况他也不是说真就有那么大的好奇心,见她真的翻了脸,便道得了,我不问了还不成吗?咱俩一块儿上集去。” 又问了这兔子肉,兔子皮,山鸡她卖给胡屠户多少钱。 听了便皱眉,道塘兔肉这阵子可是又涨价了,涨到四十文钱一斤了,你起码得拿了二十五文一斤。山鸡肉你也和他说一说,让他给你四十文钱一斤,不然就不卖他了!” 陆朝阳还有些心惊肉跳,问道宝儿哥,你这麂子,打算卖哪儿哩?” 赵宝儿笑道卖给庆辉酒楼,我爹和那掌柜的是老相识。以前我们也卖给胡屠户,后来在城里多转了转,也摆摊子卖,后来认识了潘掌柜,便都卖给他,省事儿!” 说着话,就进了集子去。陆朝阳在集子口跳下了车,并把那个**布袋扛在肩上。 赵宝儿道待会儿我在这集子口等你。” 陆朝阳正想拒绝,赵宝儿道天色还早哪,到处也没人。” 说完,也不等陆朝阳再说,他就赶车走了。 陆朝阳心想着,还要求着他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因想着这件事儿,她在集子里晃悠也心神不宁的。去找了那胡屠户,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胡屠户让了价。 兔子肉涨到二十五文钱一斤。山鸡涨到四十文钱一斤。近百斤的野味,共给陆朝阳两千六百四十个大钱,也就是二两银子六百个四十大钱。 十六张兔子皮还是八十五文钱一张,给了陆朝阳一两银子三百六十文大钱,也就是一千三百六十个大钱。 这里一共就是四两银子。陆朝阳把那银块放在怀里。 赵宝儿送了麂子到酒楼,六十斤的成年麂子卖了十九两银子。潘掌柜关切地问起他老爹可好,并要留他吃茶。他想到和陆朝阳的约定,便笑着拒绝了。 然后就火烧屁股似的驾着牛车往集子口赶,结果果然看到她有些犹豫的在那一代徘徊他就松了一口气,驾了车,道上车。” 陆朝阳跳上车。 赵宝儿总是笑眯眯的,今天做成了这笔不大不小的生意,心情也很不,小黄牛被他赶得飞快。他笑道你那山鸡,兔子,现在要藏冬了,酒楼里不多收的,只能拿到大户人家去卖。你不如就卖给胡屠户。打了大件儿的,才直接卖到酒楼去。” 陆朝阳听了,便道你们常常上山去打猎的?” 赵宝儿道从前我爹和你爹,是老伙计了。你多久上一次集?” 陆朝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隔一天才去一次。” 赵宝儿一直保持微笑,把她最近的动向和安排全都套了出来然后有些笑得更开心了,笑道有空,咱们一块儿上山去。” 陆朝阳眯着眼睛,道我奶,和我家里那些人,是不让我上山的。” 赵宝儿终于说出了那句她最想听的话,道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说着话,就进了村。赵宝儿把她放在里子山下,道你还要上山打柴?” 陆朝阳点点头,道马上要藏冬了,我家的柴火也还不够,我得紧着些快打,不然藏冬的柴火都不够。” 赵宝儿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讥讽的表情,道你们就全供着那些读书的软包,等他们高中了,还不是哪年哪月哪!” 阴阳怪气的! 言罢,他也不管陆朝阳了,转身走了。 陆朝阳摇摇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从那天开始,每隔一天陆朝阳要上集的时候,赵宝儿都会赶着牛车,甚至有一次还赶着马车,停在村子口,然后带着陆朝阳顺便到集上去。有的时候他是去卖猎物的,有的时候,他是去买的。有的时候,他则既没有带去卖,也没有买回来。 陆朝阳深知他的脾气是有些阴晴不定的,自然不会多嘴去问他上集干。混得熟了,偶尔也说两句话,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一路无言。他们形成了这种默契,差不多的就碰了面,一起出发,然后再一起。 有的时候,陆朝阳想起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觉得他说不定就是喜欢驾车罢了。前世不是也有不少小男孩是车迷吗? 后来,陆朝阳就把猎物暂时堆在他们家,让赵牧帮着剥皮。一开始陆朝阳不好意思,但是赵宝儿表示我爹和你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哩,帮忙剥个皮算!” 陆朝阳回家问过林氏,林氏的回答模里两可的,陆朝阳便也不再拒绝了。因为赵氏好像突然就一病不起了,要几个儿轮流在身边伺候着,何氏伺候的最多,可是这样一来,本来由三个儿分摊的活儿就只能由两个人来做了。林氏每天都被指使得团团转,这剥皮晒肉的活计确实是能不做就不做好了。 省得放在家里,还要提心吊胆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小寒那天开始下雪,陆朝阳还是照常上山打柴。也照常到集上去卖野味。因为有赵宝儿这个专职司机的帮助,她做这一切都顺利了很多。甚至后来她的陷阱里真的掉了一只一百多斤的野猪,她也不用再烦恼了。 她不想抛头露面太频繁,便由赵宝儿和他家的一头獐子,一起卖到了清辉酒楼。那头野猪得了十四两银子。野猪肉别具风味,当酒楼做成菜肴出售的时候,价钱会贵一倍不止。而在胡屠户手上,陆朝阳大约只能拿到一半的钱。 到了大寒前几天,开始下起了大雪,她终于用劈好的柴火,把柴房堆满了。罐子里共存了九十两银子,和好几百大钱。可惜大的收获除了那头野猪和先前运气好捡到的那头鹿,便再没有其他的了。打到的最多的就是塘兔。 陆朝阳把钱藏在罐子里,还在罐子上面放了一堆杂物,并把罐子藏在带锁的箱子里。 眼看着就要藏冬了,家里的女主人大病初愈。但是赵氏不肯放弃主持大局的权力,指使着何氏,把儿都叫到跟前,硬是分了米粮,油盐和柴火。有男人的房里还分了鸡蛋,和一人半只公鸡。不用说,三房是没有的。但是这次米粮上并没有克扣了三房。 以至于陆朝阳都有些惊讶。 家里都在为大寒的到来做准备,庄稼种子上的事情,不会让陆朝阳插手。因为那是和粮食挂钩的。因此陆朝阳反而落了个闲。 两只小狗崽也很争气,这么冷的天也健健康康的,半个月的功夫身量似乎就大了一圈。因为赵氏的病,林氏又护得紧,小狗崽子也聪明,因此倒没有被人捉去宰了。 陆朝阳已经穿上了那件蓝底黑纹的新棉衣棉裤,看起来就更像一个小子了。这天她在陆家门口扫雪。 赵宝儿突然从天而降,道朝阳妹子,捞鱼去不去?”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29:捞鱼 陆朝阳当然想去,看了看手里的扫帚,又想家里的大人会不会生气。 赵宝儿道不去我可走了!” 陆朝阳一丢扫把,道等等!” 就冲进了屋里,顿时赵宝儿就听到了她嘹亮的声音奶!我去捉些鱼把你吃!” 赵氏没吭声。 林氏听见了就出来了,颦眉道咋想去捞鱼哩?” 陆朝阳大着嗓门道我奶不是一直病着吗?我老早就想捞两条鱼,给我奶奶补补身子了!” 林氏顿时无语,只是嘱咐道担心别着凉了。”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赵宝儿一看她出来,就道快走!” 陆朝阳自然也要是让陆家人是和赵宝儿去捞鱼,只怕就不肯让去了。赵宝儿竟然还驾了辆牛车来,牛车上有好两个巨大的木桶。 陆朝阳就有些奇怪,道宝儿哥,咱上哪儿捞鱼去?” 赵宝儿道去村子口,我那儿有个活泉,是和温泉连一块儿的,不会结冰,里头的鱼大得很哪!” 陆朝阳一听就激动了咱们村里还有温泉?” 赵宝儿笑道有。” 间,赵宝儿就带着陆朝阳直奔出村。赵宝儿说的那处活泉连着的温泉,是在很远的地方了,在村子口在里子山半山腰的这处活泉,水温并不高,只是泛着些温热,里面的大鱼很活跃! 陆朝阳顿时两眼放光,赵宝儿灵活地跃下地,跑到跟前,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把桶拿下来打水!” 陆朝阳听了就把车上的两个桶都拿了下来,就忙着去打水放在地上。 原来赵宝儿是早就在这儿下着渔网的。渔猎渔猎,这附近的狩猎之风既然不盛,捕鱼之风自然也不盛。村人们常常在山下的小河里网鱼,但从来不成规模。 赵宝儿的手法是很娴熟的。他的渔网应该是编织的,不时候开始就绑在了水里。 陆朝阳看着赵宝儿利落地挽起裤腿下水的样子,突然脱口而出宝儿哥,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无不少字” 赵宝儿的动作一顿,然后利落地从水里拖出来一个不算大的渔网,顿时陆朝阳瞪圆了眼睛,直要尖叫! 映着雪的阳光本来就有些耀眼,打在那些鱼鳞上更是闪闪发亮。这一渔网捞上来,都是又肥又大等着过冬的肥鱼,一眼看,就有鲫鱼,鲤鱼,草鱼,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鱼。那各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几乎要亮瞎陆朝阳的狗眼! 赵宝儿黝黑修长的小腿湿漉漉的,赤着脚在泥地里走,笑呵呵的,道我爹是十多岁了才从南方迁的。这儿是我奶的老家。” 离开故土必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陆朝阳回过神,也不打听这许多,连忙上前去帮忙拖渔网。 赵宝儿道都放桶里去,活鱼才新鲜。” 他带了两个一米多高的大木桶,难怪驾着牛车来,因为牛车要平稳一些,而且牛的力气也大。陆朝阳帮着他呼啦啦地放了鱼进水桶。 连提了三次网,两个水桶就装得差不多了,看起来至少有两百多斤鱼。那网漏口大,并没有网上多少小鱼来,就是有,也被赵宝儿挑出来放掉了。 赵宝儿车上还有一个小桶,他笑道这回你来帮了我忙,挑了鱼带些。” 那个小桶也不算太小。陆朝阳这次出来是过了明路的。其实也不能说是过了明路,应该说是先斩后奏放了话就直接跑了。提着鱼交给上房,应该可以免了一顿责骂。 陆朝阳网里有些小黄鳝。她便道这些蛇鱼,都给了我吧。” 当地人不吃这玩意儿。 赵宝儿有些惊讶,但是竟没有提醒她这是不能吃的,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说这些废话,他只是道你会烧蛇鱼?” 陆朝阳想了想,点点头,道这可是好哩。宝儿哥,这些蛇鱼把我试试,我能烧得好,再送一碗赵奶奶吃。” 赵宝儿笑道那你就拿去吧。再挑些大鱼好交差,不然你家那个老太婆肯定要骂人。” “诶!” 陆朝阳就又挑了三四条大鱼。 赵宝儿慷慨地道你家那么多人,你只挑那么几条,怕是轮不到你自个儿。” 说着,又利索地捡了几条大肥鱼丢进那水桶里。这样一来,就有四条大鲤鱼,四条小一些的鲫鱼,和一些小型的拇指长的本就长不大的土鱼。底下爬着一堆黄鳝。零零碎碎,也有好二三十斤。 最终赵宝儿又提了个网,才把的桶又装满了。 陆朝阳不等她吩咐,走上前去一气呵成,就把那两个注满水还放了鱼至少一百多斤的大水桶抱上了车。这个重量要是背着走远了还真走不了。 赵宝儿带她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这个。因为从前,都是他用小桶提了水走回走车边,把水桶注满,再把鱼拖。不要费多少力气,而且有些鱼也拖死了。 不过虽说如此,他给的报酬也确实非常慷慨。 因为负重好几百斤,陆朝阳和赵宝儿都没有上车,而是赶着牛车往回走。一路上两人又习惯性地沉默不语。 等进了村到了赵家,赵宝儿就把那只小水桶给她,让她先家去,回头再还给他。 陆朝阳抱着那个小水桶,乐颠颠地回到陆家,没进门就扯开嗓门喊奶!娘,我带了好多鱼哩!” 这一声喊的,把孙氏和林氏都喊出来了。林氏看见她抱了那么大一个木桶,也是乐了,笑道快拿去你奶瞧瞧!” 孙氏就伸长了脖子来看,一看就笑得牙都要掉了哎哟这可真是好多鱼哪,这下可好了,家里又是鱼又是肉的,这个年可会过得顶了尖了!” 陆朝阳就先把水桶抱到上房门口,脆声道奶,您快来瞧瞧,我带好多鱼哩!” 陆文秀扶着赵氏从屋里出来了,陆文秀笑道哟,朝阳真能干,这可不是好多鱼嘛!” 赵氏努了努嘴,难得的没有开口骂人。 陆朝阳笑道这鱼不是我打的,是村里的宝儿哥打的。他我力气大,让我帮着拉桶。完了他就分了我这些鱼哩。” 这么说,主要是要让他们,她陆朝阳可没有打鱼的本事,以后也别指望她老往家里带鱼。 听到赵宝儿的大名,赵氏的眉毛几不可见的颦了颦,但是肥鱼在前,终究还是没有说,只是吩咐道秀儿,去把你几个嫂嫂都叫来。” 赵氏是这个家庭的最高女主人,对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劳动所得都有支配权,这桶鱼进了陆家的大门,自然就要听她的分配。 眼看就要藏冬了,这种鱼肉当然还是要分了才行。 “大房孩子多,分把你们一条鲤鱼,一条鲫鱼,小鱼就不分了。七房分把你们两条鲫鱼。三房你们房里没有读书的男人,就抓两把小鱼去吧。老八和秀儿跟着我们二老,就分把一条鲤鱼,一条鲫鱼,剩下的小鱼就留在我们房了。剩下的就养着等过年了宰。哎哟,这是啥?” 随着她的话,大房和七房都各自拿了小盆子把鱼捞出来了,就露出了那一团团黑漆漆的黄鳝。 孙氏一看,道哎呀,这可是蛇鱼哪!这哪能吃啊!” 陆朝阳好像傻乎乎的,道这不能吃吗不跳字。 孙氏忙道不能吃不能吃,快丢了出去!” 陆朝阳忙道别丢,不能吃,把了喂狗也成!” 赵氏一听这话就心里膈应地慌,冷冷地道那你就捡了这些小鱼吃!本事大了哪,还专门捞鱼喂狗。家里的人都吃不着几回鱼” 她的意思是就不该花那个精力去捞这蛇鱼,如果不是捞了这些蛇鱼,她就应该带更多的人能吃的鱼! 这个分配结果 林氏看了陆朝阳一眼,陆朝阳高高兴兴的,半点不满都没有。 陆朝阳还道奶,我爷年纪大了还要读书,辛苦,您也刚刚病了一场,该多吃些!” 赵氏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陆朝阳捧着分到的一点点小杂鱼,和好大量的黄鳝,乐滋滋地回了院子。 林氏跟着她进了屋,就去拿了的水桶来腾这些蛇鱼,道快去把桶还了人家。” 陆朝阳笑道娘,其实这蛇鱼才不是给狗吃的。他们不,这蛇鱼才是好哪!” 林氏一怔。 陆朝阳抱起空木桶,笑道到时候您就了!” 说着,抱着木桶,一溜烟地就跑了。 赵宝儿就蹲在门口,好像等着她来还桶,看到她高兴得脸微红,他也笑了起来,道分到大鱼没有?” 陆朝阳道我奶分给我们两把小鱼,还把蛇鱼都留给我们了。” 赵宝儿傻了眼,道啥?你们就一条大鱼没分着?” 陆朝阳笑道宝儿哥,别急,我早同你说过了,这蛇鱼才是好哪!” 赵宝儿却听不进她说的,只是沉下脸,心道:好不要脸皮子的老太婆 可是这下要回屋去拿了一条最肥的鱼给她带,恐怕一进门就被人拿走,也轮不到她们母女吃! 他看了看陆朝阳,道这样吧,藏冬的时候,我让我爹带你上山去打猎。” 陆朝阳一怔。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0:藏冬 赵宝儿道:“那时候大家大伙儿都闭着家门在家里,你家那几个平时不缺吃穿的,更不会出来瞧瞧你在不在。你只管出来,穿上你的小袄子,咱们上山去。你没有狗,可力气大,也能帮上忙。到时候咱们上山打了大东西,直接送进城去,也分你一份。” 陆朝阳听得眼前发亮,连连点头,道:“好好!不分把我也没事儿,我跟赵叔还有宝儿哥你上山去见识见识也好!” 赵宝儿得意地笑了起来,道:“那你可看准了,我到时候到你家去拿小石头砸你的窗户,你可就要出来!” 陆朝阳连忙点头,道:“好,我一准儿听见就跑出来!” 两日后,藏冬正式开始。 忙碌了一年的庄稼人们都开始闲下来,在大雪皑皑的天气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关上家门开始享受这一年一次的假期。最好吃的都拿了出来,什么活计也都做完了,该有的收获也都已经有了。就是最辛苦的庄稼汉,也会歇一口气。 大寒一来,就成日成夜的下着鹅毛大雪。窗外的风声呼啸,叫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相比起来,室内的温暖实在是叫人想要喟叹。 陆朝阳睡了穿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懒觉。 大寒的当天,她就睡到光线都刺眼睛了才起来。两只小狗都比她勤奋,早就出去拉撒过,在炕脚下蹦蹦跳跳的。 林氏起了小炉子在煮大米搀小米粥,还放了些猪肉,闻着就香气四溢。陆朝阳起身之后,在储水桶里打水洗了一把脸,两只小狼狗就欢快地在她脚边一路跟着。 陆朝阳瞧着喜欢,笑道:“娘,横竖咱们的粮食也吃不完,那臊劲儿去不了的黄元狼肉不如就喂了小狗吧?” 林氏想了想,然后道:“也好,一直忙着,也没来得及好好腌哪。这打猎的狗和看门的笨狗可不一样,打小吃肉啊,长得快,以后才凶。” 陆朝阳就去柜子里拿出那冻起来的黄鼠狼肉,用刀切了两条腿,在炉子边化开了,然后坐在炕边上:“丫丫!多多!” 两个小家伙刚对自己的名字形成条件反射,一听就立起了耳朵,蹲在陆朝阳跟前儿。陆朝阳就把一条腿丢了出去。两只小狗先后跑上前去,最终母狗丫丫先叼着,叼了回来给陆朝阳。 这是这阵子得空陆朝阳就会训练它们的,抛出东西来让它们捡回来。这是作为猎犬最基本的技能。 陆朝阳接过那黄鼠狼腿,笑道:“乖。” 在丫丫头上脖子上摸了一圈,然后把那腿给了它吃。多多就想去抢。 陆朝阳丢了另一个腿出去,然后命令丫丫:“坐下!” 丫丫按捺住本能,坐下了。但是小屁股不停的挪来挪去,似乎有些按捺不住。 多多乐颠颠地去捡了那鸡腿回来,陆朝阳也摸了摸它的脑袋和脖子,表示夸奖,并把肉赏了它吃。两只小狗就在地上大快朵颐起来。 林氏看了,就在一边笑。她是很会训练小狗的,即使已经出嫁了好些年了,也没有全忘了这些本事。大多数时候,这两条狗都是她在训练。 小狗们吃肉的样子很像狼,两腿巴着,用锋利的牙齿撕了肉下来吃。 陆朝阳看了一会儿,林氏就让她也来吃饭。大清早的,喝了一碗粥,感觉非常的舒服。吃饱了以后,陆朝阳在储水桶里端了一盆水出来把碗筷和锅子洗了。穿上棉袄出去倒水的时候顺便把小狗带出去拉屎撒尿。 一打开门,冷风迎面而来。陆朝阳倒了水,就用棉衣把自己裹紧,耐心地看着两只小狼狗在院子里又蹦又跳了一会儿,终于把两个大问题都解决了。 又带着小家伙们回了屋。林氏已经拿了布料在裁剪新衣裳了。陆朝阳道:“娘,您别光紧着我,先给您自个儿做件大袄子!” 林氏想了想,道:“也成。只是我成日在你奶眼皮子底下转悠,叫她看见了,难免扎了她的眼睛。” 陆朝阳道:“她自己不给咱们买,咱们难道就冻死不成?再说了,我外婆不是刚来过吗?娘您有自己的嫁妆,难道还几匹布都扯不起啦?不用她花钱,她高兴着就是了哩,哪儿还管我们这么多啊。” 林氏听了,也没太往心上去。这些日子他们自己攒下的私房钱多了,底气也足了一些。甭管赵氏怎么样,她这安心守好自己的本分,便不惧她们啥。 晚上的时候,陆朝阳煲了一锅黄鳝汤。 黄鳝加豆腐,可是出名的黄金搭配之一,能加倍吸收钙。 林氏先不敢吃,可是闻着那香味,又实在忍不住,和陆朝阳分吃了一锅,只觉得肉质鲜嫩非其他鱼类能比,吃下腹中便觉得暖洋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一下就精神了不少。 她笑道:“呀,这可真是好东西。你咋知道这能吃哩?” 陆朝阳一怔,然后勉强道:“蛇都能吃哩,这东西咋不能吃。娘,我觉得吃了好舒服哩,这东西可是大补啊。” 林氏道:“是你宝儿哥给你捞的,你该做了拿一碗到他家去才是。” 陆朝阳点点头,道:“我早同宝儿哥说了这事儿。” 林氏就点了头。 藏冬的日子,就是变着法子吃喝。 第二天早上,林氏用纯大米煲了粥,中午煮了小米饭,不过切了鹿肉和黄豆一块儿蒸。晚上又煲了一锅黄鳝炖豆腐,就着大米饭吃了。这样吃了几天,母女俩吃得肚子圆圆的。 闲暇的时候,林氏就赶着做那几件衣服。陆朝阳则训练两只小狗。小狼狗和土狗果然不一样,不满四个月的小狗,身量已经颇高了,看着有土狗六个月这么高。 这种吃饱就玩,玩累就睡的日子过了有五六天,终于,在一天傍晚,听到有人用石头砸窗户的声音。 陆朝阳本来刚吃饱,正躺在床上打挺,听到声音,一下子坐了起来。 林氏也警觉起来,道:“谁啊!” 陆朝阳低声道:“娘,别嚷,是宝儿哥。他来邀我去打猎哪!” 林氏一惊。她自然也知道正经的打猎要夜里去最好。可是她颦眉道:“快别瞎胡闹,你力气大,可也是个女娃子,怎么好跟着他们去胡闹?” 可是陆朝阳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哪里还按捺得住,也没什么耐心劝慰林氏,只是麻利地拿了棉袄,和小帽子来套在头上,还有这些日子她央着林氏做的小手套,没诚意道:“娘,您别急,我就是跟着去转悠转悠,绝不自己往上凑!” 林氏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背着自己的小弓,一溜烟地出了门。林氏就是想叫也叫不住! 陆朝阳哪里管得了林氏这么多,出了门,雪早就停了,呼啸的寒风也没能让她的热情冷却。陆三的院子在最外围,她很快就踩着大水缸,自己翻了墙出去,找到了蹲在屋子后面的赵宝儿和赵牧父子。赵牧父子穿了一身皮毛上衣,和厚厚的棉裤,背上背的弓比她的都要大一些。但是赵宝儿的弓又比赵牧的小一些。赵牧看见陆朝阳,不自然地笑了笑。 两条成年的大狼狗在这两父子脚下,看见生人,也来了劲儿,叫了两声,被赵宝儿一呵斥,就停了。 陆朝阳不好意思地道:“赵叔,宝儿哥!” 赵宝儿道:“我爹在山上发现了鹿的踪迹,这趟是要上山去打鹿的,你去么?” 陆朝阳眼前一亮,忙道:“去!我去!” 赵宝儿笑道:“那成,咱们先把牛车赶到山脚下!” 赵牧却有些不放心,上了车,还道:“待会儿天黑了,不过今天的雪厚,又有星星,肯定看得着。朝阳你就躲在我身后,千万别逞能。更不好乱走,碰见山里的猛兽,可就遭殃了。还有,雪厚,路滑,仔细着些。” 这时候,林氏追了出来。 赵牧连忙跳下了车,迎了上去。 陆朝阳也跟了上去,急道:“娘,您别担心,我一定不逞能。” 赵牧面对林氏,却是很不自在,最终轻咳了一声,道:“嫂子,你放心,我们不往深山了去,只在山腰子上转悠转悠。” 林氏看着赵牧,又看着一脸期翼的陆朝阳,最终,还是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小心点儿。” 赵宝儿道:“诶,三婶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把朝阳妹子送回来!” 林氏点点头,回头走了。 赵牧一行人这才又重新出发。雪厚,牛车走得也不快。赵宝儿驾车,赵牧一路上都在和陆朝阳讲这打猎的方法和讲究,以及要注意的事项。陆朝阳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车停在了里子山的半山腰上。 这片青山,已经被雪覆了一大半。他们走的路不是陆朝阳常常上山去打柴挖野菜的那一条,而是另一条要险峻一些的路。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1:冬猎 赵牧走在最前面。赵宝儿带着陆朝阳走在后面,压低了声音道你去的那地方,常常有人去,所以野物不多。这山上,才是好多大家伙栖息的地方。好多野猪,都是从这儿下来祸害庄稼。鹿和野牛,麂子,獐子,住得都要高一些。狼,就在更山的地方呆着了。今天日里,我和我爹刚在这儿掏了个狐狸窝,全靠我家大狼和妞妞的鼻子灵,才能在这么厚实的雪底下找着这狐狸窝!” 陆朝阳听着,脚下稳稳地踩着雪地往上走,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空气太过冰冷,她感觉呼吸有些干涩。 这林子里有许多夜生的鸟在叫着,一声一声,拖长了音调,说不出来的渗人。风一阵一阵地往他们身上吹。也不走了多久,赵宝儿也不了。两只大狼狗偶尔发出咻咻的吐舌头的声音。 赵牧低声道咱们站的是顺风的地方。我这一代有个鹿群喝水的地方。” “鹿群?”陆朝阳问道。 赵宝儿道对,鹿群。” 在雪光和一轮明亮的皓月的照耀下,整个山头竟然可视度非常好! 赵牧找了一处不显眼的树疙瘩后面,蹲了下来埋伏了起来。赵宝儿拍拍陆朝阳的肩。陆朝阳抬眼望去,眼前是一条在月色下闪着盈盈光泽的山溪。 两条狗也匍匐下来。 打猎最重要的是耐心,顺风而行逆风则息。野物的鼻子灵敏,会通过风声嗅到猎人的气味。 陆朝阳已经听赵牧讲过这个道理,此时也蹲了身子来等。 赵宝儿就默默地把准备好的几个松脂火把拿了出来,并准备火折子。若是一有猛兽靠近,他就马上点火,以火光恫吓对方以保证安全。 凭赵牧的经验,以及在溪边的脚印和粪便,这个地方应该经常有大群的鹿群来这里饮水栖息。而且这个地方临着一个温泉,也比较温暖,会吸引不少动物靠近。 长的蹲着不动,陆朝阳觉得愈发冷了。刚开始的兴奋劲头已经下去大半。但是那两条狗都这样有耐心,陆朝阳就更不能丢人了,只是蹲着稍微换动了一下酸涩的脚踝。 赵宝儿突然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却看见赵宝儿眼前发亮,死死地盯着前方。 不远处,一小群鹿正慢地踱步到溪水边,各自休息,饮水。 陆朝阳很快又兴奋起来。赵牧已经搭弓上弦,不等人吩咐,陆朝阳也搭了弓上弦。赵宝儿反而没有拔箭,而是守着那几根松脂烧火棍,翼翼地蹲在一旁。 赵牧上了箭,又不动了。那两只狗显然是老道的,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陆朝阳只好也跟着不动。这样一来,胳膊很快就酸了。她定了定神,看着赵牧的动作。 不久以后,终于有一两只鹿,因为贪恋这溪水和青草,慢慢地,离群体走远了。 说时迟那时快,赵牧一箭射了出去,月光下那巨大的箭头呼啸而过,就直直地钉在了一头离群的成年大公鹿脖子上! 鹿群顿时骚动起来! 陆朝阳反应略慢,在两条狗冲出去的时候她也反应补了一箭。赵牧和赵宝儿嘴里呼喝着,让鹿群都慌张了起来。赵牧拔箭的速度非常快,不多时,那鹿身上就钉了好几支箭。它开始没命地跑了起来。 鹿群却被几人的呼喝声,吓得乱了方寸,往不同的方向跑了! 两只大狼狗凶猛地叫着,追了上去。赵牧手里提着弓,嘴里道朝阳跟紧宝儿!” 也追了上去,却没有急着撵! 陆朝阳手里被塞了一根点燃的松脂火棍,也跟着跑在后面,速度不算激烈,可是她却觉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太刺激了! 跑了一阵子,却连狗叫声都听不到了! 赵牧也停了下来。火光照着他坚毅的脸庞,白天看起来朴实的一个庄稼汉子,此时也显得有些冷冽。 陆朝阳急了起来,道赵叔,狗” 赵宝儿咧咧嘴,道急!” 猛的一声狼嚎起,赵宝儿笑道附近有狼,你可别乱跑!” 陆朝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往赵宝儿的方向靠了靠。 赵牧拿着火把,看了看雪上清晰的脚印,很快就确定了追赶的路线,不过他并不狂奔,只是顺着那雪地上的脚印,一路追了上去。 陆朝阳听见那忽远忽近的狼嚎,有些心惊,肝扑通扑通的乱跳!手里提着弓箭,跟着赵牧和赵宝儿一路追着那脚印。 路上也遇见一些小野物,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叫人听了却头皮发麻。陆朝阳不要找到哪里去,赵宝儿一路都喜欢给她普及知识,这时候却是不吭声了!好像故意看她笑话似的! 陆朝阳揣着肝,在雪地里蹒跚地走了几乎有小半个时辰,差点绊倒好几次。终于又听见了狗叫声。 赵宝儿也兴奋起来,扯开嗓子叫了一声老狼!妞妞!” 狗叫声顿时更激烈了! 赵宝儿指着地上,笑道血迹越来越浓了,该是没跑掉!” 果然,走得近了,就听见狗的撕咬声。赵牧加快脚步走了几步,就看见两条大狼狗已经把那头大公鹿咬趴下了,却还是没有松口,紧紧咬着那公鹿的脖子! 赵宝儿喜道得了!” 陆朝阳也狂喜! 赵牧很快上前去察看了一下,那头鹿是受了伤,被撵得没了力气,这才被狗追上,咬断了喉咙。此时也还没有死透。 赵宝儿拔出随身的小刀,利索地又割了它的脖子,就断了气!然后就去安抚表扬的两只大狼狗。 赵牧也露出笑容来,把那鹿吃力地扛起来,掂了掂重量,笑道好沉!” 陆朝阳忙道赵叔,给我掂掂!” 赵牧有些不放心,但到底还是给了她,道沉!” 陆朝阳只觉得手中一沉,顿时龇牙咧嘴,道我看起码有两三百斤!” 这是一头成年梅花鹿,长了漂亮的鹿角。鹿角也是值钱的。今晚出猎非常顺利,有了大收获,再则赵牧顾及着陆朝阳是初次夜猎,便决定整顿下山去。 陆朝阳反而有些恋恋不舍,虽然也有些疲惫,却不是体力吃不消,而是精神一直太亢奋的缘故。 赵牧选了一条近路下山。他和陆朝阳一块儿抬鹿下山,赵宝儿负责举火把。 赵宝儿笑道这鹿肉,卖到酒楼里可值四百文大钱,还有鹿角卖到药房里,也是值钱的。爹,你看这钱分?朝阳也出了不少力,再说,要不是朝阳在这儿,我们怕是没这么便宜抬下山去哪!” 力气不如陆朝阳,他倒是一点都不会不自在,也毫不掩饰他带着陆朝阳来就是要她来扛的。 打完猎,赵牧又变得憨憨的,笑道那就分朝阳一半吧!” 陆朝阳顿时摇头,忙道赵叔,您不用分把我,我也没出力,都是上山来看热闹哪!” 赵宝儿就笑道不分不行,分一半也不妥。不如就这样吧,按三人人头分,给朝阳分一份!我看朝阳也是好身手,也射中一箭哪!往后多跟着练练,家那两条狗再长大了,爹,咱们就能进山去猎野牛啦!” 赵牧笑道诶,那就照你说的分!” 陆朝阳推辞不掉,只好答应了。 这次真是出奇的顺利。 下了山,赵牧和陆朝阳在山脚下等候。赵宝儿去把车驾。山脚下要比山上安静许多,只是偶尔听到一声,一声的鸟鸣声,好像是猫头鹰。 赵牧踌躇了半晌,方问道你母亲还好吧?无不少字” 陆朝阳一惊,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却见这淳朴的汉子,好像有些尴尬那般,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和你爹是从小在一块儿的,后来又一块儿从了军我以后,瞧见你们母女俩过得” 过得不好! 可是这话好像不该他说!顿时他又讪讪地闭了嘴。 陆朝阳便了,这汉子怕是对林氏有些意思。只是却并不是歪念头,也是处处为林氏考量的。看他那么照顾,就他不是个坏人。 她心念一动,如果林氏可以改嫁 然而片刻之后,她又摇了摇头。心道,林氏肯定不愿意改嫁呢。何况,陆家的情况这么复杂。说不定有一天,她们会离开陆家村。那么,就和这一家人,再没有牵扯了。 哎,可惜 她笑道我娘近日来身子骨也好了些。” 赵牧憨厚地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还想说些,可是赵宝儿已经赶着牛车了。 那头巨大的战利品被先拖上车,丢在车上,陆朝阳和赵牧才上了车。陆朝阳看着那头公鹿巨大的角,心道鹿茸是很值钱的呢。 赵宝儿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么大的鹿角卖到药房里,约莫值八两银子。这鹿也胖,怕是得下来百多两银子。” 陆朝阳感叹,道先前我捡到一头半大不小的母鹿,才一百斤出头,卖个胡屠夫,才得了三十多两银子。”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2:雪夜 赵宝儿笑道你独自一人,又没有狗,能猎到像样的?样,下回还叫你?” 他耐心地勾引着这个这个十里八村少有的劳动力。 陆朝阳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就算不为了银子,她也能趁这个机会学到不少本事。 赵牧有些担心,道这次是运气好,没有碰上危险,可不是每次上山都这么便宜的。有跑了垛子的,摔下来摔断腿的也不少。” 陆朝阳想到他之前的行径,道所以赵叔你都不急着去追吗不跳字。 赵牧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有能干的狗追着,人就可以缓着些。” 陆朝阳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道我家那两只小狗,不时候可以上山。” 赵宝儿笑道不如就把你家的狗崽子抱到我家来放几日,让我爹日里带它们上山去逛逛,日后便习惯了。” 陆朝阳想了想,道小狗崽子才四个月。” 赵宝儿道那就等到藏冬以后吧。” 说着话,很快就把陆朝阳送到了家门口,赵宝儿看着她的小手套,道这倒是别致!” 毫不掩饰眼中的光芒。 陆朝阳只得道我娘做的,我让我娘给赵叔,给宝儿哥都做几副。” 赵宝儿笑道那好,我可等着啦!” 陆朝阳点点头,翻身进了院墙。林氏一直听着墙外的动静,等陆朝阳一爬进来,她就连忙去开了门。 “囡囡!”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陆朝阳兴奋得道娘,我好着哩!您猜我们今儿打着了?” 林氏拉着她进了屋,两只小狗崽被闹醒了,就跟着坐在她脚边转悠。林氏一直温着粥,此时已经蒸得又香又软。陆朝阳闻到那香味,才觉得饥肠辘辘。 林氏给她盛了一碗,道烫嘴!” 陆朝阳连连答应,脱了大衣和棉裤,就去接碗,连喝了三大碗,才歇了下来,道娘,你猜我们打着了!” 林氏一直担心的不得了,此时才算是定了惊魂,便笑道打着了?” “是鹿,是一头有两三百斤的大雄鹿!那个鹿角好长,像树枝似的漂亮哪” 说着,她就把事情的经过,都和林氏讲了一遍。 林氏听了,便道多听你赵叔的话。这上了山啊,因为忘了形,着急撵摔下山来的人,多的是。既有了狗,那就不用撵,不然还养狗做啥?再说了,若是连狗都撵不上,人还能撵得上?” 陆朝阳听了,便笑道我也想通是这个理!” 室内的温度高得多,陆朝阳大半晚上在山上,此时一松懈下来,马上就困了,只撑着眼皮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林氏轻轻帮她拉上了被子。 陆朝阳这一觉睡得香甜,睁眼就到了大天亮。 林氏在身边做针线,也没有吵醒她,见她醒了,便道快去洗漱一下,给你留着粥哩。” 陆朝阳笑着答应了一声,看着两只小黑狗,道娘,丫丫和多多吃过没有?出去过没有?” 林氏笑道吃过了,也撒过了。” 陆朝阳点点头,磨磨蹭蹭地去洗漱过。 早饭依然是大米搀了小米粥。大米已经没剩下多少了。陆朝阳端着碗,看着眉宇之间温柔满足的林氏,又笑了笑。 如今手头有了几个闲钱想来买几亩地做个新房子是不愁的了。家里没有男人,大不了买了些地全佃了人家种。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温饱就行了。再得空上山转悠转悠,打点到集上去卖,也能补贴一下家用,存些银子。 林氏是个勤快的人,庄稼活计她都懂,也能让她在院子里开些地,让她侍弄侍弄小庄稼。 还可以在院子里养上好些大狗,带着上山去绝对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也不怕两个住着被人盯上的。 她想着就傻笑了起来。 林氏看了她一眼,笑道咋啦,想啥宝贝哩。” 陆朝阳一下子被打回现实。莫说现在还寄人篱下,赚把些银子都是偷偷摸摸的。就说林氏要样才肯离开陆家,才是叫人头疼的。 第二次上山的机会,在约莫半个月后,也在快过年的时候的时候。 赵牧出于要对陆朝阳的安全负责方面的考虑,并不轻易带路朝阳上山。带她上山,都是挑了雪停,当晚会有月亮星星,有畜生痕迹很明显的时候。 陆朝阳听到那熟悉的敲打窗户的声音,和上次一样弹簧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笑道娘,我走啦!” 经过上一次,林氏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陆朝阳笑道您放心,赵叔会顾着我的!” 林氏的神色竟然就有些不自在!拿着那两双刚做好的手套递给陆朝阳。陆朝阳接,越看越觉得老娘的心思可能有点 她嘿嘿笑了一声,翻了墙爬出去。 赵宝儿笑道哟,朝阳妹子!” 陆朝阳拿了那两双手套给他们。他们手上都是戴着半截的皮套,露出半截手指,但是没有包裹手指的部分,拉弓拿手指大张的时候就会整个露出来。陆朝阳道我娘给做的,宝儿哥,赵叔,给!” 赵宝儿拿了戴了起来,笑道倒是很别致,也保暖,哎哟,真舒服!” 赵牧拿了那手套在手上,脸色有些不自在。 他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递给陆朝阳,笑道那头鹿子有三百斤哩,每斤肉卖了四百文大钱,还有角子卖到了药房里得了八两银子。给,这是你的份儿。” 赵宝儿插嘴道鹿肉一共得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加上角就是一百二十八两。分了三份,有你一份,就是四十二两银子六百六十七个大钱!你数数看是不是!” 陆朝阳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爽快地道叔分把我这么多,是我占便宜了!” 赵宝儿笑道快去把银子收好!”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又从墙外翻了进去。林氏见她,有些惊讶,陆朝阳不敢让赵宝儿父子久等,放了银子就又翻了出去。 再从墙上翻下来,陆朝阳的脸就红扑扑的,兴奋地道赵叔,我们去打?” 赵牧在前面驾车,是赵宝儿代为回答,道我爹打算趁着这几天清净,再打头鹿进城。” 陆朝阳一怔还打鹿?” 赵宝儿笑道嗯,再打头公鹿。” 赵牧道再打一头公鹿进集子,过了藏冬的时节,就要忙活儿田里的活计了。” 陆朝阳有些奇怪。这父子俩既然有狗,还有这样的身手,不定存了多少银子了。可是据陆朝阳所知,他们家除了买了一头牛,和两匹马,却只置办了三十亩田地。而且都是父子俩耕种的。每年赵牧都会骑马出村一次,也不去哪儿。 她想了想,就问道叔,你们咋不多置些田地哩?” 又是赵宝儿笑道置那么多地干啥呀,我们用种不了许多,地买多了还上税!” 种不了可以佃给人家啊。摆明了就是不肯说嘛。不过谁还没点**呢。 陆朝阳也就不多问了。 车停在山脚下,已经是天黑了。赵牧挑的好天气,今晚果然也是个月明星稀的好日子。 陆朝阳探出头来。 赵宝儿笑道跟紧了!” 陆朝阳一跃跃下车,背着小弓跟在赵宝儿父子附近。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所以她对步骤都熟悉了,跟在身后,心中也不会忐忑了。 赵牧的装备比上次更齐全。除了弓箭,麻袋,匕首,还带着一大捆绳索。 赵宝儿道这次我们打算多转悠一些时辰,你觉得样。” 陆朝阳点了点头,道好。” 赵宝儿递给她一个酒壶,陆朝阳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收在怀里。 上了山,果然又是在一条溪边埋伏。赵牧已经踩好了点,这种心情跟守株待兔差不多。陆朝阳静静地半蹲在赵牧身后等待着。 鹿群出现的时候,赵牧瞄准了一只有长角的公鹿。他应该是看上了那价值不菲的鹿角。陆朝阳的反应比上次快了很多,几乎是赵牧的箭出去了她的小箭就紧随其后,把赵宝儿也吓了一跳! 赵牧目不斜视,一跃从树枝后跃了出去,紧跟着搭箭上弦,又射出一箭。陆朝阳紧随其后。 赵宝儿点燃了火把,嘴里“乌拉拉”地喊着,把鹿群吓得一散!竟然有两只鹿往同一个方向跑了。 赵牧一看便暗道糟糕,追着连射了几箭,钉住了那母鹿,刚想放弃,身后突然“嗖嗖嗖”连飞出三箭! 陆朝阳嘴里发出急促短暂的恐吓声,眼睛紧紧盯着那两头鹿,中了两箭之后,便眼前一亮,道赵叔!” 赵牧心道到了这个当口上要放掉一只当然不情愿,迅速抽出绳子来,道宝儿。” “诶!” 赵宝儿很快把绳子抽了出来,理好顺序。赵牧接在手里,就追着那头公鹿冲了出去! 陆朝阳一惊!不是说不能急着撵吗?! 赵宝儿和陆朝阳一路追着去了。 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赵牧呼喝了一声,手里的绳子甩了出去,就挂住了那鹿角!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3:猎物 赵宝儿连忙冲叫了一声妞妞!” 两条凶猛的大黑狗会意,其中一条就不再纠缠那只公鹿,转而去追捕那头母鹿。 那是一头已经成年的公鹿,少说有个三百斤,受了伤本就狂性大发,虽然不至于咬人,但是拉力不小,和赵牧陷入了拉锯战。显然赵牧的力气是没有人家大的。 赵宝儿拍拍陆朝阳的肩,道去帮忙,从后面绕!” 陆朝阳一怔之后就反应了,屏住呼吸,绕到那头公鹿的后面。赵宝儿也潜伏了。 鹿嘶吼着,扭着脑袋,从陆朝阳的方向可以看到它挣得鼻孔喷出来的白雾。赵牧正被它拉着慢慢向前挪动。大狼狗狂叫着,却因为它的蹄子乱蹬而靠近不得! 赵宝儿低声道射它的脖子。” 陆朝阳搭了弓,长出了一口气。借着正好的月色,连射三箭,终于最后一箭钉住了那公鹿的脖子。 鹿腿一抖,一直伺机而动的大狼狗终于寻到机会,扑了上去,死死咬住那公鹿的脖子! “轰”的一声,大鹿脚下一扭摔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公狗死死地扑在它身上,它喘着粗气,终于,慢慢喘不动了。 陆朝阳紧紧盯着那个有些残酷的场面,直到赵宝儿出去用刀结束了这一切。 赵牧满头大汗,也喘着粗气,道先把鹿拖下去。” 赵宝儿心灵手巧,很快就用绳索将那头鹿五花大绑,俨然就是张大网,赵牧和陆朝阳一人揪住两边。幸而这次追踪的距离不远,赵宝儿去把车驾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山下,再把猎物放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小半个时辰了。 陆朝阳一身的汗,道赵叔,妞妞哪?” 虽然有些夜禽的叫声,但是反而显得夜晚的山林安静得可怕。到了这个时候,一点儿狗叫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赵宝儿的身体不如赵牧和陆朝阳,此时也是满头大汗,连脸色都有些苍白,笑道急。” 说着,拿出一枚小哨子模样的,放在嘴里一吹。 陆朝阳只觉得耳膜好像有些痛,却都没有听见。 赵宝儿俨然是用了力气来吹几声,大公狗在他脚下绕了好几个圈子,却没有听到母狗妞妞的动静。赵宝儿也颦眉,道看来是走远了” 赵牧上好车,道老狼,去找妞妞!” 公狗在地上闻了闻,跑出去好长一段路。众人都跟在它身后,不多时,果然在地上找到了凌乱的脚印。赵牧低头研究了一下,确认有狗的脚印。 顺着那踪迹一路,赵牧拦住了两个小的。 陆朝阳奇道赵叔?” 赵宝儿暗骂了一声,拿着火把举在面前。 陆朝阳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的林子里,赫然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赵宝儿火把对的方向,却还有一只半大的小豹子,潜伏在林子里,并没有露出全貌。 这是被夹击了。 赵牧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这里只有一条狗,挡得住前挡不住后。再说一只狼单枪匹马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只豹子 豹子就是山里的鬼影子,速度快,且准确,是山中最好的猎手。 赵牧暗道:这些凶物,都到这山腰子上了? 赵宝儿心道: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就在这儿碰上了? 陆朝阳的心里却是都没想前是狼后是豹,这可要脱身? 仿佛静止住了。赵牧和陆朝阳的手都在弓上紧紧握着,赵宝儿则不停地用手里的火把恫吓前后两只凶兽。大黑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它就会上去和眼前的对手拼命! 那两只畜生都没有动,也不是不是因为忌讳着火把。 陆朝阳的汗也滴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那只老狼竟然掉头走了 赵牧的心一松,回头再看时,那只豹子也不见了踪影。 赵宝儿早就腿软了,差点栽倒,嘴里直道真他**的邪了门了” 赵牧也松了一口气,道咱们快去把妞妞找。” 赵宝儿听了,又拿出那狗笛来吹。那个分贝很奇怪,是人听不到的,狗反而听得到。妞妞和老狼都训练的很好,对这个声音有很强的条件反射。 老狼就就叫了起来。 赵宝儿道走!” 陆朝阳连忙跟了上去,又找了一阵子,果然看到妞妞趴在一头死鹿身边,吐着舌头直喘气。 赵宝儿一惊,老狼已经冲了,在伙伴身上仔细闻了闻。赵宝儿也跑上去,检查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道就是太累了。” 看了看那头死鹿,又笑道妞妞,真棒!” 它竟然把一头鹿给撵死了! 因为有了刚才的惊魂,众人不敢再在山上多呆,决定扛着猎物下山。这头鹿比刚才那头轻一些,却也是头成年雌鹿,陆朝阳掂量着,也有两百斤左右。 下了山,赵牧赶着车回家。陆朝阳抬了抬头,只见这回月亮都快落下来了。 她回到家,看到房间里的灯光,就林氏还没睡,心中不禁一暖。她推开门,温暖的气氛就将她包围了。 林氏坐在炕上睡着了,这一下又被她惊醒,连忙站了起来,道囡囡,今儿地这么晚?” 陆朝阳自然不会说遇到狼了,只道我们打了两只鹿哩!” 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又笑嘻嘻地靠在林氏身上撒娇。 林氏忙道快去洗一洗,歇一歇。这藏冬的日子可没几天了,赶明儿,可不能这么胡闹了。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好好歇歇!” 陆朝阳点点头,打着哈欠洗漱了一下,然后就蜷在炕上睡着了。 林氏无奈地道这孩子。” 就俯身帮她脱了鞋,并把被子拉上。这才灭了灯。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林氏的不允许,陆朝阳也没有再出去过了。而赵氏父子却还上过几次山。来了一次,给陆朝阳送银子,陆朝阳表达了林氏的意思。赵氏父子便走了。 这一趟的两只猎物分到陆朝阳这里是六十九两三百三十四个大钱。 第二天陆朝阳吃过林氏用最后一些鹿肉蒸的小米饭,然后就抱着的罐子开始数钱。 忙活了一个冬天,收入竟然丰厚得惊人,光银子就有二百零一两。再有零碎的大钱,数了大半日,数出了一贯钱,也就是一千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子。还剩下四百多个大钱零头。 总计二百零二两银子,并四百二十文钱。 陆朝阳乐开了花,笑道娘,咱们这可好多银子哩!” 在这个家里,恐怕赵氏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林氏心道,那囡囡的嫁妆就有了。 她轻声道那日后你也少上山去。去年折腾了一下,山里集里的跑,眼看人都瘦了不少。咱们既然有了这好些银子,你也就不用这么跑了。实在是手痒,去玩玩也就是了。” 陆朝阳是瘦了,不过藏冬这阵子也养了。她的个子也长了一些,她便笑道娘,我是抽条了哩。” 林氏还是道以后还是少去了。” 陆朝阳听话地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也了,狩猎只能作为一种爱好,而不是职业。如今手上有些银子,她心里也踏实了,就不用紧赶慢赶着去集上了。 尤其是抽那么一丁点平时去山上打柴的,山上山下还要来往那么多趟,躲躲藏藏的,无甚趣味。她的力气和速度,都在这种看似不思议的往返中硬生生的被逼上了一个新的层次。 新的一年,她可不想这么着了。若是有机会,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一栋房子,养上几条大狗。再卖几亩田地佃给别人种是,在院子侍弄点小庄家,能保证衣食无忧。这是她最早的想法。 现在手里的银子出乎意料的多,陆朝阳又有了一个更大的想法。假以时日,她有了足够的钱,她想买下一整座山来,一座有湖的山。然后建一座大庄园住着。山上养些鸡鸭种点果树。整座山都是她们的地盘,养他十几条狗,满山乱窜。湖里可以捞鱼,还可以游泳 脚下传来的两声狗叫声打断了她的幻想。丫丫和多多的叫声俨然已经有了大狗风范,可是却还是一样爱撒娇,喜欢在她脚下蹭。 陆朝阳嘿嘿傻笑了一声,心道,还早呢! 银子还少,小狗还小。就是现在,她们还寄人篱下住在陆家,说不定明儿早上一起来就要面对赵氏那个臭老太婆。 陆朝阳扑通一声又倒下睡觉了。反正现在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啊! 过了两天,便是除夕前日。 林氏历来是个勤快的,不等人叫,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但是没有叫醒陆朝阳。 等到陆朝阳被赵氏那一嗓子吼醒,家里的儿都已经起来了。经过藏冬,大伙儿的心情都不,再加上今天是过年,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陆文金带着几个小辈拉了藏冬前在集上买的炮仗放,门外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作者说:披头散发内流满面请求各位大人不要催更啊存稿不够,最近又正是忙的时候不能现码,让亲等得焦急深表惭愧,但就是更不了多了可能下个星期上架了会好些吧。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4:年前 陆朝阳穿了一身新棉袄,这是彻底做成男孩子的样式了,梳了个马尾辫,俨然就是个男孩子,在院子里忙上忙下。 今天是祭祖的日子,在家里准备贡品,然后再让男人们带着去村里的祠堂敬神。祠堂这种地方,平时都是锁着的,就是到了今天,也禁止任何女性入内。 陆朝阳对之呲之以鼻,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反而高高兴兴地忙活着,帮着烧猪头,捏年糕,摆菜盘。男人循例是手也不沾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陆家的男人们才陆陆续续地从屋里出来了。陆老爷子看着这准备好的贡品,神色肃穆。 这抬贡品的活计,就落到了几个白面书生的身上,毕竟这种日子,佃户家也是要祭祖的。而祠堂又是不允许入内的。 陆朝阳忙了一,歇下气来,就坐在厨房门口。何氏和林氏用赵氏另外分配的食材,将就了这一顿。 何氏道爷们儿上了祠堂出来,定是要喝酒的,咱们赶紧吃了收拾一下,院子里乱糟糟的爷们见了也心烦。还要回屋里去收拾收拾。” 孙氏就瞥了林氏一眼,笑道对啊,到时候院子里的事儿,就只能三嫂先做了!” 意思是他们要服侍自家汉子,而林氏是个寡妇,所以她该做其他事。 赵氏抬了抬眼皮,没。 林氏也没吭气。 陆朝阳就笑道行,我和我娘一块儿收拾。那奶,明儿可就过年了,家里有的,可得先准备下了。免得手忙脚乱!” 林氏看向她,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按捺不住气性! 陆朝阳只是笑了笑。先时因为吃不饱穿不好,所以心中分外有些怨气。如今手里攒着大把的银子,心态也平和多了。和这些村妇计较?她们说难听的话,就跟拉屁似的,一溜就溜出来了。要是过了心,气坏了啊,谁还能可怜你? 再说了,不就是在院子里收拾收拾吗?还能把人累死了?这些婆娘在这破落地方,吃喝一口都要看一个老太婆的脸色,还要看那个不才会高中的男人的眼色,像家里的女仆似的操劳,自我感觉还挺良好呢。 陆朝阳心想和这种人计较可要降低了身价。 因此她总是高高兴兴的,也不在乎孙氏又拿话来锥人的心窝子了。 吃过饭,何氏和孙氏果然先回房去收拾了,并把她们的女孩子也带走了。林氏在厨房里收拾着洗碗,并嘱咐陆朝阳去院子里收拾早上留下的一片狼藉。 院子里的小桌子,大木盆小木盆,摆得一地都是。还有男人们在院子里留下的瓜皮纸屑。和放炮仗留下的一地炮仗纸。 陆朝阳拿了把竹扫帚,在院子里扫了一大圈,堆出去好几个簸箕的垃圾,然后清空了院子里的桌子椅子木盆的。 藏冬的时候,家里的鸡都被搬到上房后面开辟的一个专门的小院落,赵氏亲自看着。赵氏绝不允许鸡蛋落到别人的手里。 这个时候,她又指使陆朝阳去喂鸡。 陆朝阳忙过一大圈,从是上房路过陆大爷屋的时候,就听见何氏轻声和陆云英,是陆云英不喜欢何氏给她扯的布,何氏在轻声哄着。 陆朝阳微微一笑。 别人房里再躲懒再悠闲,又或是再温情,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会羡慕不会妒忌,更不会自哀自怜。 回到厨房,林氏正在准备过年的一系列事宜,忙得满头大汗。她头上包着方布巾,蒸了一头一脸的油烟。 “朝阳快出去,娘熬好猪皮冻就出来!” 猪皮冻,就是这里的一种老常吃法。猪毛去干净了,在水里烫过之后清理再清理干净,切成丁。然后再放入香料和盐葱姜,用文火慢慢熬成汤。出锅以后冷却,汤就成冻,口感甚好。至于猪皮,节俭的乡下人都会捞出来,炒一些辣椒粉,和其他蔬菜,又是年夜饭上的一道菜。 这道菜上到陆家老两口,下至几个小孩子,都很喜欢。是林氏的拿手好菜。 陆朝阳闻着那香味,笑嘻嘻地在门口坐了下来,顺手拿了放在旁边木盆里的土豆来刨皮,笑道我就坐在这儿刨土豆。” 开始熬汤了,林氏就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陆朝阳身边,和她一块儿跑土豆。母女俩有说有笑的。 这些日子,林氏和陆朝阳的伙食都非常好,又是吃了睡睡了吃。母女俩的脸色都好了很多。林氏面上不再像从前那样蜡黄,两颊也开始有肉感了,面色红润了不少,再加上心情很放松,整个人都显得很有精神。 赵氏阴沉着脸出来看过一圈,见这母女二人并没有猫继续藏冬,也没有缓和脸色,径自走了。 林氏和陆朝阳忙忙碌碌,只当是出来透口气,直到傍晚来临,收拾完这一切,才听到男人们归家的声音。 母女俩就回了房间去。两只小狗在院子里玩了半天,见主人了,也非常高兴,直在她们脚下蹦蹦跳跳。 然而在屋子里还没坐停当,就听见陆云英被跑了来,在门口踮脚喊了一声三婶!我爷我爹和七叔都喝醉了哩,我娘喊你去烧些水来!” 林氏颦眉,站了起来,道晓得了,你先,我这就来!” 她刚打算煲猪肉粥给陆朝阳喝呢,连火都点好了。 平时陆朝阳又是不沾这小炉的,火都是她看的,她就有点不放心,等洗干净米,把罐子放了上去之后,又跟陆朝阳说了几句话,就耽搁了些时辰。 没成想那陆彩霞又来了,她可不像陆云英那样客气,在院子里就嚷了起来让你们去烧水哪!” 把屋子里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林氏无奈地道这就来!” 陆彩霞又嚷嚷道早就来喊了,还没见出来!快些哪,我爷和我爹都喝醉了要喝水!” 陆朝阳火来了,冲一把拉开门,道你嚷嚷啥!” 陆彩霞被她吓得一个哆嗦,然后就涨红了脸,尖叫道让你去烧水哪!没听见?!” 陆朝阳冷冷地道我还就不去了!你的爹,你不会招呼?我和我娘厨房里忙了一,也没见你多有孝心来给你爹烧壶水,就见你躲屋里偷懒!现在倒好了,还来我这儿吵吵来了?你爹要喝水你不会烧?嚷嚷啥?不我娘是你婶子?婶子也没听你叫一声,也没听你叫一声!你好了不得了?滚!” 陆彩霞到底是个小姑娘,又哪里受得住这样一顿骂!顿时就大哭了起来,气得要去砸门,道我要去告诉我爹!你这个没有爹的赔钱货!我要去告诉我爹!” 林氏的脸色一变。 陆朝阳一把又拉开门,就站在那陆彩霞跟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小声道对,我是没爹。可你哪,你是有爹生没爹教的,烂了你的嘴巴!你有爹,你去伺候你爹!又不是我爹!” 陆彩霞就哭喊着要上去挠她,结果被两只狂吠的大狗吓得退了开去。 陆朝阳怒斥道还不快滚!” 陆彩霞哭着跑了。 林氏无奈地道和孩子志气!” 陆朝阳冷道她们自个儿一整在屋里呆着,不就是不想分我们手里的活计吗?现在他们的男人了,咋还要我们帮着伺候?屋里没炉子,一壶水都烧不出来?还让两个孩子连着来催?” 林氏略一踌躇,道别的倒还好说,你爷也喝醉了哪。” 陆朝阳道向来只听说过做儿的侍奉婆婆的,从来没听说过儿要侍奉公公的!娘您还是个寡妇,这不是乱了套吗!” 林氏的眼角顿时就抽了抽,然后就没了。 陆彩霞哭着告状,果然不久以后上房就传来了骂声。是孙氏在骂陆彩霞。 “你好作死哟,让你去好好传句话,你去招惹她?她是没爹教的,你也没爹教的哟!你爹可是个读书人哟,教出你这么一个混蛋?你去招惹她你爹还要说你和人吵嘴,她是没人说的你不!” 陆彩霞嘤嘤的哭个不停。孙氏是故意站在窗边骂的,骂得几乎整个院子都听见了,就是指望把赵氏引出来。 “不就是烧壶水嘛!爷们儿都去祭祖了,喝成这样,她是不赖管事,横竖没有她屋里的人!你以为你是,你去让她来烧水不得好好求她,让她骂两句也是该的,你还有脸哭!” 陆朝阳阴沉着脸,站在院子中间看了那惺惺作态的泼妇一会儿,然后就回了的屋子,把门用力关上了。 最终喝得头疼的陆七爷烦躁了起来,直接骂道大过年的吵吵啥!有功夫和人吵嘴,还不去给我烧壶水来!记得给爹和大哥房里也送去一壶。” 孙氏没了辙,只好停了嘴,却还是要骂一句偏我命苦,苦天拔地伺候着你,还要拉把几个孩子。三房那几个吃闲饭的,倒是已经溜炕上去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5:过年 上房里,陆老爷子也被吵起来了,阴沉着脸。赵氏眼皮也不抬,道家里的几个,都厉害了。” 陆老爷子不耐烦地道在家呆了一,连壶水也没好好准备着,这还有脸闹!” 他永远只会先关心有没有水喝,而不会和赵氏一起关心儿管教的问题。 赵氏眼皮一跳,道我一个做婆婆的,指使儿烧壶水还指使不动哪。她还不是一样连你的面子也不看” 陆老爷子皱眉,道老三是个寡妇!哪有见她来招呼我的道理!” 赵氏就拿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苦命的三儿啊,都是叫这命硬的给克的” 陆老爷子不耐烦地道大过年的,嚎啥丧哪?明年开春家里的爷们儿都要去参加春闱,这一下别给你嚎衰了!” 牵扯到这春闱的事儿,赵氏只好不吭声了。 刚才陆朝阳和人争吵了以后说老实话,林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她虽然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面对赵氏畏手畏脚的。但是要她干活,她是从来不推脱的,更不会拒绝陆家的人。 毕竟,根深蒂固多年的观念很难一下子改掉。她始终认为她是这个家里吃闲饭的,就该做最多的活。因为她没有的男人要伺候。 所以,刚刚陆朝阳把门关上了,说啥也不让她出去,她心里就有些不安。可是,没想到最后也没有发生,孙氏跳出来骂了几句,后来就事儿也没有了。 陆朝阳把刚晾凉的粥端了起来,好像刚才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笑嘻嘻地道娘,喝粥。” 她喜欢喝小米粥,反而不是那么喜欢吃饭。 林氏也渐渐落回了心,嗔道也不多吃些,哪里吃得饱哩。” 陆朝阳笑道这一锅都要给我吃了哩,哪里还吃不饱!” 林氏摇头失笑,就没见过这么爱喝粥不爱吃饭的孩子! 这天后来就平静下来。 第二天,到处都响起了鞭炮声,过年的气氛非常浓郁。 林氏和陆朝阳自然是一大早就起身了,另外几个也没有懒觉睡,天还没亮,在各自的屋里随便吃过一些,然后就围在厨房里,开始炮制丰盛的年夜饭。 一时之间,厨房里宰鱼的宰鱼,杀鸡的杀鸡,炖汤的炖汤,热闹非凡。几个孩子,包括陆朝阳,都穿上了新衣服。到了中午,就依次去给陆老爷子和赵氏磕头。 两位老人一身新衣,一同坐在炕上,神态肃穆,倒不像是在见的儿孙。磕头之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陆朝阳是女孩子里第一个磕头的爷,奶,新年吉祥。” 赵氏轻轻地哼了一声,给了她一个红包。陆朝阳接在手里,神色微微一变。红包是空的。总不会是看了,刚刚几个男孩子的红包,可是都有真材实料的。看着下面垫着的红包,也依稀可以看到铜钱的形状。 她看了赵氏一眼,赵氏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 她不由得哂笑,将那红**揣在了怀里,出去了。 出了门,就遇上陆文秀。她穿了一身绣着荷花的粉红色新袄子,更是衬得面如桃花,娇艳动人。她抱着一堆红纸,笑道朝阳,我和八哥在写对联,你也来!” 陆朝阳想拒绝。 陆文秀笑道你快来!你也不小了,总也不会和那些孩子一样,想着燃炮仗吧!” 说着,倒笑了起来。陆朝阳看着她快活的样子,便也不拒绝了,答应了一声,和她一同钻进了屋里。 陆文金已经在磨墨了,看到陆朝阳,微微一笑,道朝阳也来了啊。” 陆朝阳笑了笑。 于是陆文金磨墨,陆朝阳和陆文秀裁纸。陆文金和陆文秀还不时说笑着,看那样子,真像一对金兰 两人都是喜欢舞文弄墨的,陆文秀裁了一会儿,便凑和陆文金一人一边开始对着写起来。一般是一人写了上联,另一人再对下联,琢磨一番,比对一番,或妙或平,两人都笑了起来,显然乐在其中。 陆朝阳也不插嘴,就在一边裁纸。 直到这两人写了一地的对联,才猛的想起她的存在,忙撺掇着她也来写。 陆朝阳平静地道不了,我读书不多,不会写对联。” 陆文秀笑道不管写得样,写的,总是吉祥。你若不会写对子,就写个福字,再在这里挑一对对联,贴你们门上。” 陆朝阳想了想,也没有过分矫情,便去提了笔,写了一个“福”字。倒也周正,但是和陆文金陆文秀各有特色没法比。 她又挑了一副对联,是写的最朴实的那副“万事如意满门顺,四季平安全家福”,横批是“福寿康宁”。 简单的吉祥话语,好像洋溢着对新的一年美好的期望。 这时候,几个男孩子蜂拥涌而至,也要跟着写对联。这是每年他们的游戏。陆朝阳便想借故先走了。 陆文金忙道朝阳等等。” “?” 他去架子上翻了翻,竟然是翻出几本书来,道带看看吧。不懂的就来问问你老姑。” 陆朝阳有些惊讶,随意瞥了一眼,就道了谢,退了出去。 陆文金叹了一声。 见状,陆文秀有些不解,道八哥?” 陆文金避着几个侄子,轻声道十三,这些日子,咱们家老是吵吵嚷嚷的,你也听见了。我是想着,朝阳从小就受欺负,又没了爹,怪可怜的。因此脾气难免有些乖张。让她多读些书,说不定能收收性子。” 陆文秀听了颦眉,道八哥,朝阳一直是个好孩子” 陆文金道我,我!可是多读些书,明白些事理,也是好的。” 也免得她老是记得不是陆家人。圣贤者云,这不记生恩,还记养恩呢。 陆朝阳哪里他们在想?手里拿着几本线装书,她先回了屋里。 她是想看书,不过陆文金给她的不是她感兴趣的《论语》、《明哲》、《圣人言》。她想看的是关于这个时空的历史和野闻杂谈,最好是有关于狩猎和农业的古书。但是显而易见,陆文金可能有这种书? 因此,她拿来随便翻了翻,便不感兴趣地丢到了一边。转而开始去贴新得的春联。 的时候,年夜饭就摆上了桌。一大盆红烧猪肉,分量十足的烧土豆,两大盆鱼,还有炒的一大盘薯丝。炸的类似汤圆的各种口味的炸丸子,还包了量不少的饺子。 这个神奇的时代,高产量的土豆,地瓜,玉米一类的都已经有了。所以庄户人家只要有两亩闲田都不会挨饿。 人们视田地如生命,再加上士农工商的阶级观念深入人心,不能做官,所有人认为,务农就是正业。能温饱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放弃自家的田地去从事其他“副业”。 为了给明年春闱一个“好意头”,对们科举报以厚望的们都努力维护着饭桌气氛的和谐和喜庆,一顿饭倒是吃得也算喜庆。 饭后孙氏和何氏还笑吟吟地留下来帮林氏一起收拾。 今天陆朝阳反而落了个闲。 忙碌过后,人们簇拥到上房去。陆老爷子和赵氏也喜欢这种儿孙环绕膝下的感觉。阖家过年的时候,大家就这样一块儿说着话,并守岁。 林氏和陆朝阳历年都是坐冷板凳的,而且是侍奉在赵氏膝下。到了后半夜,陆朝阳开始昏昏欲睡。 林氏让她靠在肩膀上,瞌睡了一会儿。赵氏也看见了,但是因为想图个好彩头,所以没有破口大骂。何况,几个小的,像陆彩霞陆云英都已经趴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转眼天就亮了。 赵氏一改平日的尖酸刻薄,许是熬夜熬得疲惫的缘故,淡淡地道这藏冬还差五六天就了,趁这时辰,你们合计合计。开春的活计可不少。咱们哪,可不是那大富大贵的人家,家里的儿都是要做活计伺候咱们老爷的。” 说着,就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面色淡淡的。 赵氏又道明儿,这文金要娶儿,文秀也要嫁人啦。忙完这一波,咱们就该忙着大郎相看姑娘了不过也不急。照我的意思,是该等着咱们家有人高中了再相看,到时候门户也高一些。” 陆朝阳今年十二岁,年纪也差不多了。老太婆自然是提也不提的。 这是林氏现在最大的心事,之前过了一阵子的安逸的生活,现在倒是又想起了之前那激烈的争执。因此她就有些不安,听赵氏说着那些话,她也踌躇地想开口。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那只手修长匀称,虽然有些秀气,但是充满了力量感。她抬起头,看见陆朝阳平静的眼睛。 林氏突然安下心来。各人从上房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打着哈欠回房去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6:小狗聚会 各人从上房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打着哈欠回房去了。 林氏推开院子里的小篱笆,又推开了门,结果小狗疯了一样跑出来,满地乱转着,然后找到熟悉的地方拉屎撒尿。 陆朝阳乐了,道可把它们憋坏了!” 林氏看着陆朝阳,心中暗暗思度,若是可以分家另过就好了,那么就可以托朝阳她外婆在县里找一户好人家,就能把女儿嫁只要分了家,朝阳的婚事,就只要她这个做母亲的点头就好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那,就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可是,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这又不是娶了,又不是人口多得住不下,有啥由头分家哪? 林氏叹了一声,钻进了屋里。 陆朝阳早就困得受不了了,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 新年这两天是忙碌的,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也算在藏冬内,但是大家的心思都已经从藏冬的寂静中复苏,院子里开始有了几个男孩子出来玩耍的声音。 陆朝阳和林氏熬了夜,休整了一天。 初二那天陆朝阳又把那银子拿了出来,当着林氏的面数了一遍,道娘,您瞧清楚了,咱们手里,现在一共有二百两整银子,还有二两银子四百六十文大钱散钱。明年的春衣料子咱们也买好了,我奶咋样不能少了咱们一口饭吃。这么多银块放在身上也不安全。” 何况还能再赚些呢。陆朝阳在心里默默地道。 林氏道那你是想把这银子存到钱庄里去?” 陆朝阳摇摇头,笑道这不能。” 这个时代的钱庄大多是私人性质的,不安全不说,而且还是要收费的。那多不划算。 陆朝阳笑道娘,我打算去钱庄换成金子自个儿收着哩。” 金子和银子的兑换是一两金等于二十两银子。那这二百两银子,就能换成十两金子。那可比这一大罐子银锭子省事儿多了。而且这个时代,也不用担心金子会贬值。 林氏想了想,便点了头。陆朝阳又提出要把小狗放在赵家去养的事情。 “他们家有大狗带着,也方便。” 林氏略一犹豫,也点头答应了。陆朝阳敏锐地,她好像对赵牧没有从前那么排斥了。 于是这些事情就先敲定了。 过了几天,藏冬正式结束。 庄户人家开始走亲戚,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先是赵氏娘家的几个小辈来请了安,然后就是孙氏在镇上的娘家。 陆家的田都佃给人,所以农活不用做,只有院子里有点散田,让家里的伺候。当然,到了春天,侍弄田地就成了最重的活计,落在了林氏头上。 何氏的娘家人来了之后,带来一篮子小鸡崽子,说是刚抱的窝,送给陆家。何氏娘家财大气粗每年都是如此,因此何氏才在家里非常有面子。不过她有面子也就是一阵子的事情罢了。不多时,这些鸡崽子她是碰也不要想碰。等年劲儿了,赵氏想样,依旧也样。 和何氏娘家不同,林氏的娘家一开始也送来,不过后来就不送了。因为这送到陆家,林氏也没得半点好。曾经就出过赵氏说林氏偷鸡蛋吃的事儿。其实那鸡蛋本是朱氏带了来,除了送给陆家,另外补贴女儿的,指望林氏能补补身子。这本就是说不得的事儿,还没分家呢,林氏若是收下了,便等于藏私了。但那懂事的婆婆,也不会闹将起来。 可是赵氏不但闹了,还非说是林氏偷了她屋里的鸡蛋。这件事吵闹不休,最后是林氏娘家人赶了来才平息下去。 从此以后,林氏娘家人来陆家,除了必要的一些礼节外,就是半点都不给上房那边带了。而是带些零嘴儿熟食。就是拿出去送人,又量太少,种类又多,杂七杂八的,宁可见着女儿和外孙女在跟前儿吃了,也不便宜了上房那些人。 除了送小狼狗来那次,因为是非节庆拜访,礼节还是要做到,因此才给送了一篮子鸡蛋。 因此在每年过年的时候,赵氏对林氏的不满就达到最巅峰几个儿里,林氏娘家是可以比得何氏的,人家何氏还每年送了抱了窝的小鸡崽来,林氏娘家哪,一点也没落着!生了个女儿嫁进陆家,一个种也没留下,还在陆家白吃白喝 春节期间又是活计最多的时候,林氏基本上是一天到晚都不挨屋的。 这天陆家抱了五头小猪羔,是赵氏领着何氏亲自去抱的,个头比陆朝阳家里的小狗还小一些,真不能想象它们最后会变成将近两百斤的大肥猪。 赵氏吼了一嗓子老三!不是一早就让你们扫干净猪栏吗?咋都到这时辰了,还是这副邋遢样!都是些吃饱了不做事的黑心尖儿,大过年的就不让人安生。我子成日见忙着去抱猪崽,猪崽抱回家了竟然连个呆的地儿没有!” 陆朝阳听见了,赶了两只半大狼狗正出来,笑道奶,您早上出门的时候可忘了吩咐我们清理猪栏了吧?无不少字我和娘也不您是出门去抱小猪崽哩。我娘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扫雪,翻土,忙了一早上了,可没偷懒,我娘也不是那躲懒的人。若是您吩咐了一声,我娘就不能不清那猪栏!” 赵氏确实没吩咐。她也没把林氏母女当人,并不认为抓小猪崽要同她们招呼。陆朝阳和林氏忙了一早上扫雪翻地的,满头大汗,哪里还她去干了。 赵氏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小猪崽一放,就骂道你是说我子老糊涂啦!我吩咐没吩咐我不!” 这时候,两只小狼狗冲她狂吠。 赵氏差点被吓死,唬得把脚边的小猪崽都踢了好几脚,何氏也吓得不轻,婆媳俩乱成一团。 陆朝阳瞧着笑了起来,不等她们俩开骂,就笑道奶,我先去把这两小狼狗送走,省得吵得我们家不得安生!” 说着,招呼了一声丫丫!多多!走!” 两只狼狗欢快地跟在她身后,跟她一起出了门。赵氏来不及发作,又不敢追上去,顿时气得要跳脚。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看我不宰了那两只狗崽子!” 陆朝阳带着两只大狗跑出门去,没跑多远,就迎来另外一只体型比她那两只狗大两号不止的铁包金大狼狗,亲热地对着陆朝阳摇尾巴。 陆朝阳笑道妞妞。” 蹲下来摸摸它的脖子,妞妞舒服得不动了。两只小狼狗是第一次出门,看到大狼狗,有些惊疑不定,站在陆朝阳身后警惕以待。 远远走来了带着公狗老狼的赵宝儿,他打量了一下陆朝阳的两只狼狗,笑道确实都是好苗子。” 他半蹲下身。 丫丫和多多是不随便卖萌的,看他的动作,都警觉地低声呜呜起来。 陆朝阳道丫丫,多多,别。” 赵宝儿却是不怕,直接伸手去抓了抓丫丫的头,丫丫竟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由着他摸了摸脑袋脖子。他又去摸多多的头。 不是不是觉,陆朝阳觉得赵宝儿在面对狗的时候和面对人的时候不太一样。对人的时候,他总是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好似有些嘲讽的意味,作为一个少年郎,他身材修长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可是一身朴素的衣裳穿着并不能让他显得器宇轩昂,也不算突出。甚至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孤僻的。 可是他和凶猛的狼狗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显得胆战怯弱,反而眼神坚定又温和。丫丫和多多面对陌生人的狂躁竟然一下子被安抚下去。不多时便安静下来,乖乖地站在他身边。 赵宝儿笑道走,进城去。” 陆朝阳道诶!” 她是要把丫丫和多多寄养在赵家的。还要上集去把钱给换了。冬天穿得多,她把这么大一把银子揣在兜里,也不明显。 到了赵家门口,赵宝儿去把那辆拉轰的马车驾了出来,叫了一声,妞妞和老狼就老练的跳上了车。丫丫和多多则显得有些不安和畏惧。 赵宝儿道小狗一般都怕上台阶,得教。” 他又叫唤了一声,老狼和妞妞又跳下了车。他道上!” 老狼和妞妞又跳上车。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丫丫先跃跃欲试,一蹦蹦了上去。多多见了,也摇摇晃晃地跳上了车。 果然有老狗带着就是不一样! 陆朝阳高高兴兴地和四条狗挤了一辆马车进城。 丽县是林氏的娘家,赶马车的话最快脚程也要个把时辰。陆朝阳记忆中小时候原主好像和陆三爷林氏夫妻去过几次,可是印象不太鲜明了。 赵宝儿驾车是很老道的,也认得路,不然赵牧不会常常让他驾车出来。路上他一如既往的沉默不吭声,偶尔说两句话也是云淡风轻的。不过陆朝阳有四条狗陪着玩儿,也不算无聊。 个把时辰的,好像也不太长。 陆朝阳把脑袋钻出去看,看着穿过落潭镇,然后就到了丽县。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7:进城 赵宝儿熟门熟路的,驾着马车去停在了一家银楼门口。人们见了马车,一般都以为是富贵人家,看见衣着朴素的赵宝儿,便以为是个驾车的小厮,没成想车上下来的是四条狗,并一个穿着也非常朴素的小伙子。便以为是谁家的小厮出来办事。 不过几条狗的回头率是很高的。 丽县比村子自然富庶,路上铺着青石砖,道路宽敞,人来人往,衣着整洁。雪早扫了干净,街道还残留着过年的喜庆。 赵宝儿道哥去办点事儿。” 陆朝阳仰着脸,道我正也要兑银子。” 赵宝儿笑了起来,道倒给你攒了不少家私!” 她有多少家底,赵宝儿是没有瞒的。毕竟大多数钱,都是和赵宝儿一块儿赚的。 赵宝儿和这家银楼似乎是老来往了,进了门就有小厮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宝哥儿,今儿你一个人来的?大哥哪?” 赵宝儿道我爹有些事儿绊脚,没来。我来也是一样的。” 小厮便笑道怪道要带着狗哪。” 赵宝儿一笑。 陆朝阳好奇地打量这古代的银楼。大堂很敞亮,分别摆着好几张桌子,都有专人坐着,各司其责,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很成秩序。这个银楼很不小。 赵宝儿熟门熟路,先带着陆朝阳到其中一个中年文书面前,道我要存钱,还要兑一笔金子。” 又看着陆朝阳。陆朝阳想了想,便道我要存钱。” 文书答应了一声,就拿出早拟好的单子给了他们。陆朝阳拿着那张,扫了一眼。竟然和现代的合同相似,列清楚了兑换条款。不过手续费收得贵了些,二百两银子要了五百个大钱。 陆朝阳只好填了那空白的地方,然后又和赵宝儿去了另一人那里盖章并交了手续费。最后才到总柜那里去兑换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出来。总柜在她面前过了称,就是十两。 这么大一坨银子突然变得这么小一锭,陆朝阳的感觉有些微妙,把那金子收在怀里也没吭声。 赵宝儿兑了一锭十两的金子,另外存了二百两银子,换成了两张银票在手里。 陆朝阳不禁咋舌真有钱! 看来他家钱多了,出于安全考虑,很聪明的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陆朝阳很识相的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赵宝儿倒是很坦然,出了门就道我家去年一冬也就攒了这些。没有大猎物,我爹不上山,不像你,都要捞两只来换银子使把。” 他又道怪危险的。我们也不套兔子,琐碎。看见了就打两只。” 看来他们是把狩猎当成副业和兴趣。 陆朝阳听了,点头道我要手头有些闲钱,也不那样套兔子了。” 赵宝儿把马车留在银楼,带着她和四条狗上街,笑道你成日的背着上集去,也不是好活计。” 陆朝阳身上还剩下一两多碎银子。 赵宝儿道县里逛逛吧。” 陆朝阳点点头,道好。” 于是四条恶狗开路,两个小少年拉轰的逛了一回街。陆朝阳并没有去逛那些独城里有的布庄衣裳店,倒是去逛了首饰店。 “我娘头上光秃秃的,我想给她买件首饰。” 赵宝儿道带着不扎你家老太婆的眼睛?” 陆朝阳撇撇嘴,道扎就扎吧,不过兴许我娘也不带呢。” 赵宝儿笑了起来,没。 陆朝阳看中一支簪子。这是一枚工艺寿字小簪,纯银的材料,看起来朴实无华,很像林氏的作风。 一问价钱,一两银子出头。经过辛苦的还价,降到一两。在银簪中属于顶好的了。陆朝阳想着林氏会喜欢,高高兴兴的放在怀里。 赵宝儿看了,道你不买一个?” 女孩子的首饰都是每年攒着,以后出嫁了作为嫁妆。 陆朝阳笑了笑,道我用不着。” 她做男儿身打扮,而且也没钱了! 赵宝儿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吧。” 陆朝阳点点头,和赵宝儿一起离开了首饰店。 在街上,陆朝阳就左顾右盼,心道会不会碰上林家人。 逛了一阵子,陆朝阳囊中羞涩,也没有购物**。倒是赵宝儿买了不少家什。赵宝儿道请你下馆子?” 陆朝阳想了想,道不行,我还得。不然我奶我娘非疯了不可。” 赵宝儿就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老妖婆。 虽然没买,不过陆朝阳进了一趟城,还是很高兴的。也第一次动了或许可以搬到城里来住的念头。路上便缠着问赵宝儿,道宝儿哥,开春了你们还上山吗不跳字。 赵宝儿头也不回地道开春了得忙地里的活计。再说,等天气暖和了,山上猛兽多了,蚊虫也多。你还是套套兔子是正经。” 他想了想,又道偶尔也去打打野猪。那祸害庄稼,生崽子又快,讨人厌的紧。有空我也带你去捞鱼。” 陆朝阳有点失望。 赵宝儿又幸灾乐祸的道你同我们不一样,我们独门独户的,捞的就打牙祭了。你可就不行了。再说了,也不能太贪。冬日里赚了个饱,开春了就好好寻思琢磨着捞点儿野味尝尝鲜就是了。也不能老指着山里发财。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陆朝阳悻悻地想,这个问题上,咱们有代沟。 回到陆家村,陆朝阳在村口就下了车。赵宝儿带着四条狗回家了。 赵氏果然还惦记着要弄死那两条狗的事儿,陆朝阳一,她就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却没有那两条狗,顿时就虎着脸,道正是开春忙的时候哪!你是不吃饭啊?还在外头闲溜达了一整日?就紧着我们老的伺候你哪!我是作孽啊,老大一把年纪了还要伺候你这个丧门星!” 陆朝阳心想,真难得,老太婆终于肯正面对了。 遂笑了笑,道奶,我去帮忙烧火!” 这时候正是要做午饭的时候。 她却先跑回了屋里,地把金子藏好了。这趟进城,她买了一把新锁。 厨房里,林氏正在满头大汗的做饭。孙氏看着像烧火,其实就是坐在灶台边暖和着。一看见陆朝阳,她就站了起来,道哎哟,我们朝阳可算是还啊!可惜没等着一大家子人上桌吃饭的时候哪!”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陆朝阳也不跟她计较,坐下来,很快烧起来了另一个灶台的火。 林氏无奈地道她就这个脾气” 陆朝阳无所谓地道娘您不是常说,和她掰扯,日子就不要过了哪?我才懒得理她哪。” 林氏欣慰地点点头,道你懂事了。” 比去年好多了脾气也不会这么冲了。 陆朝阳笑道娘,我和宝儿哥进城了。” 林氏却轻轻摇头,仔细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又不做声了,管炒菜。陆朝阳也就按捺住兴奋劲头。 “我外婆时候来哪?” 按理说年后得来走走。 “就这两天了。”林氏也满面笑容的。 端了饭上桌,赵氏依然没个好脸色,不过也不开骂了。春闱在即,在家里闹,只会让家里的男人厌烦。 过了年,就是赵氏最头疼的时候了。去年也没到手几个银子,今年一开年就要花出去一大把。 家里的几个男人每年都是要参加春闱的。陆老爷子和陆大爷在府城,想考下举人来。陆七爷和陆八爷则去了县城考秀才。家里的几个男人都是不过日子的进了城都要讲究排场。陆老爷子和陆大爷进城就要花去五两银子。再有七爷和八爷,也会由陆七揣着三两银子进城。 这样一来,过年卖猪的钱就没剩下多少了。好在家里还有些薄积蓄,不至于太捉襟见肘。再加上吃喝是不愁的。毕竟有老些田地。 这一趟进城他们会买些纸和笔,剩下的一点银子给几个孩子交了学费,,现在孩子的半年的束脩等于十斤肉,也就是二百文大钱,家里有三个孩子,就去了六百文大钱。一家人就等着下个月发秀才贡米的时候。每个月一人也有三百多个大钱,加起来七百多个大钱,能周转一下勉强供应家里的纸笔。 再等到佃户交租的时候,有时候会让佃户去把粮食卖了交钱,不过毕竟是少数。 尤其是过年的头个月是难熬的。赵氏是精打细算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过日子。 林氏自然这一点。所以晚上她看到陆朝阳给她买的簪子的时候,她只是拿出来欣赏了一下,就收到了压箱底的匣子里和她所剩无几的那几件嫁妆放在一起。是打算留着给陆朝阳做嫁妆的。 若是叫赵氏看见她戴了簪子,那可是直扎到赵氏的眼窝子里去了。这日子可真就是别想安生过了。 陆朝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没说。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8:年节走动 氏心思缜密,已经预想到了这个月不好过。她道囡囡,咱们年前买了好些,虽然你外婆来了,说这是娘自个儿的嫁妆,你奶当时也没说。可是你奶这人,到了用钱急的时候想起来,心里肯定不舒服。到时候要是说了难听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林氏想了想,又道咱没做啥亏心事,但为了日子安生,就要咬紧了牙啥也不说。你也别和人去吵。” 陆朝阳笑道娘,我哩。咱没干亏心事儿。” 林氏点点头,吹了油灯,道睡吧。” 明儿一早还一大摊的活计要干呢。 抱了小猪崽,陆朝阳又得一大早的起来喂猪了。雪还没化,现在喂的都是年前杂粮打下来的猪食。成分乱七八糟的都有,胡萝卜茎,磨玉米糊剩下的玉米渣,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也算是营养搭配了。 小猪崽子吃得很香,也长得快。 过了几天,林氏娘家来人了。这次依然是林氏的老娘朱氏,带着儿和孙子来了陆家。 当时林氏正在地里拨弄,陆朝阳正在喂猪。 孙氏在墙根下和人扯闲话,看到朱氏的马车就笑着迎了上去,道哟,是我三嫂的娘家人来啦!” 连氏扶着朱氏下了马车,笑道哟,孙家,人都说做陆家的儿有福气哪,瞧瞧你,这开春的时候就有闲暇站在外头寻人唠嗑了!” 孙氏厚脸皮地笑道今儿不轮到我干活!” 朱氏下了车,也没正眼瞧她,自进了门。 何氏老远就迎了出来,笑道是亲家奶奶来了哩,云英,快去对你奶奶说,是亲家奶奶来了!” 陆云英听话的跑了进去。 林氏和陆朝阳听见动静,连忙迎了出来。林氏眉开眼笑,道娘,您咋今儿来了,也不先打个招呼哩。” 朱氏略嫌明朗的眉眼这才缓和了很多,笑道朝阳,快到外婆这儿来。” 陆朝阳穿着蓝色的那身新衣服,打扮得已经整个都像个小男孩。比起上一次见到,气色好了很多,脸上长了些肉,精神奕奕的,笑道外婆!” 朱氏瞧着欢喜,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给她,笑道乖!” 陆朝阳手里掂了掂,怕是有整两银子!她又道大伯母!” 连氏笑呵呵的,却没有拿红包,不是小气,而是她如果拿了给陆朝阳,那林氏就必须拿一个出来给林志虎了。 林氏忙道娘,大嫂,咱们进屋去坐!” 朱氏上下打量林氏,见林氏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心里高兴。一群人说笑着往林氏屋里去。 过了一会儿,何氏来了,面对众人有些惊讶的神色,她有些歉意,搓搓手,道本来亲家奶奶来了,娘说啥也得出来见见的。只是他三婶你也,咱娘从年前就病着,就这会儿也还没好呢。” 她顿了顿,又讪笑道今儿一早还有些不舒服,刚刚就想起身来迎亲家奶奶,后来觉得头昏,也起不来了” 朱氏听了,冷笑道这可真是不巧,大过年的竟就又病了!” 连氏便道娘,咱去瞧瞧亲家奶奶?” 朱氏道亲家母病得这么重,连走到门口儿,又或是站在窗口上招呼一声都不成了,咱们带着一身雪气,不是去捣乱的吗?再说了,她又不是你婆婆!大过年的去瞧啥病人,到时候搅了亲家母的清净,还带累咱们老林家一年不顺心。孩子她大伯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连氏脸色微变,讪笑了一声,也没说,就退了下去。 朱氏就在心里呸了一声,心道,那死老太婆还想拿捏着这个老的去给她做孝子哪!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她女儿和外孙女了! 不过朱氏是个见惯了世面的,在城里,那镖局中的勾心斗角她还见得少的?赵氏是个常年不出门的妇人,不管碰上啥事儿也不能像朱氏这样带着儿和孙子就出门,她甚至都没有这个胆子。 说难听点,她一撅屁股朱氏就她要拉屎! 因此,朱氏很快就想到,这老太婆平日里再样,也是要脸的。这次竟然会这样,想来是心里气苦。 她想了想,就道芳儿,你老实同娘说,这会过年,你们家是不是又过得比往年艰难了些?家里的开销是不是又不够了?” 林氏闻言无奈地道娘,您又不是不,这老陆家啊,年年都是这样的。老爷子和大爷要进府城,七爷和八爷要进县城。这就把卖猪的银子去了个七七八八。今年七爷也要聘了,十三姑也要嫁人。再加上这每年的笔墨纸砚也不少。这田里收上来的粮食都堆着。家里也没个能挑着上集去卖银子的吃穿倒是不愁,但这用度却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哪。” 朱氏眼睛一眯,冷笑道那是他们穷要面子活受罪。” 这些都不新鲜。如林氏所说,陆家每年都是如此的。 朱氏上下打量了一下的女儿,看她穿着一身新衣裳,可是面色坦然,便心里有了数怕是扎了那老太婆的眼的吧!可是女儿竟然敢大大方方地把这衣裳穿出来,看来已经不同往日了。 想到这个,朱氏便笑容满面,道这陆家老八,小十三都要嫁人了。咱们朝阳年纪也不小啦!你可得留些心,别让老太婆把朝阳随便配了人!要说还得我在城里给朝阳相看一个好的。你可不能听旁人胡说八道了去。” 林氏看了陆朝阳一眼,女儿却根本没有像她所想的一样羞红了脸,而是好像没听见那般还在傻笑。 顿时她就有些无语,但想起之前和赵氏的约定,她又沉下了脸,颦眉不展。可是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讨论这些事情,因此,她只是踌躇道娘,朝阳还小哩还是等一些时候再说吧。” 朱氏点点头。 连氏就插嘴道老姑,你也甭急,咱娘的意思,是想在城里给朝阳留意一户好人家,让你可别听旁人的撺掇。要,庄户人家再好,也好不过咱城里干净清净。” 林氏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道不过囡囡的年纪也还小,这都不急。” 朱氏心疼地拍拍她的手。 后又拿出了她带来的干枣和橘子,分量不多,就一小篮子,道先吃了吧。” 还有一篮子柿饼,分量就多一些。 陆朝阳记忆中,这些朱氏是决不允许林氏拿到上房去的。她也没客气,就坐在旁边拿着那橘子剥开,分了一半林氏。 这种天气有新鲜的水果吃,虽然是冰冷甚至还有些酸酸的,但是感觉非常清爽。陆朝阳连吃了三个。 林氏骂了一声,道担心倒了牙!” 陆朝阳傻笑了一声,道娘,我捡些柿子饼和橘子去宝儿哥家吧!” 林氏笑道去吧!” 陆朝阳答应了,拿了个小篮子出来,捡了些柿饼和橘子和枣子,用巾子覆盖了,就跑了。 林氏笑看她出了门。 朱氏便问道是谁家的小子?” 林氏道是赵家的,他家老子和朝阳爹是一块儿的。” “是赵牧?” 林氏就不吭声了。 朱氏的脸色莫名,半晌,方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有好遮遮挡挡的。” 陆朝阳提着小篮子,出了门,一路往村口溜达。 远远地就看见赵牧父子扛着锄头,赶着两头牛刚从地里。陆朝阳迎了上去,笑道赵叔,宝儿哥!” 赵宝儿露出了笑容,道诶,朝阳妹子,你这是给我送好吃的来了?” 陆朝阳跟在他们身边,道是我外婆带来一点水果,我寻思着给你们送来一些。” 赵宝儿推开自家大门,道进来坐坐?” 陆朝阳有些犹豫。 赵宝儿笑道抓了几条蛇鱼,不弄,你不能来帮把手?” 陆朝阳想了想,便爽快地道也成!” 赵牧和赵宝儿把两只牛赶进院子里。陆朝阳刚进门,就有四只大狗围了上来,冲着她欢快地吠着。丫丫和多多尤其来劲儿。 赵宝儿笑道吃得好也睡得好,跑得更慌。有大狗带着也不捣蛋。我爹也说了,你这两只都是好苗子哩。” 陆朝阳心里欢喜,俯身抚摸丫丫和多多的脖子。 赵宝儿把那篮水果拿进去了,腾空了拿了一个空蓝子出来给她,道你外婆来了?” 陆朝阳道嗯。” 赵宝儿拿了张小凳子让她坐在墙根晒太阳,并端了一杯热豆浆给她暖手,道先歇会儿,我去把蛇鱼杀了。” 陆朝阳奇怪地道赵奶奶呢?” 赵宝儿道我奶身子不好,眼睛也看不见,在床上躺了好些年了。这会儿在楼上窗口晒太阳呢。” 陆朝阳抬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二楼的窗户开着,但是没看到那赵家奶奶。或许是因为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吧陆朝阳心想。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39:拮据 赵牧也不跑哪儿去了,赵宝儿去拿了他家的木桶出来。里面果然黑漆漆的爬满了黄鳝。 赵宝儿拿着刀,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连忙道本该在水里加些醋加些盐,泡到它嘴张开就行了。现在不如把它脑袋钉在案板上,再杀” 赵宝儿捞了一条鱼在手里,闻言就用刀背敲了一下鱼头,颦眉道好大的劲儿” 他提着那条黄鳝晃了晃,笑道晕了。” 陆朝阳就用三根手指捏住那黄鳝的头部,赵宝儿利落地划开那黄鳝的肚皮,再把死黄鳝丢去一边的水桶里。 这样的方法好像还不,两人合作杀了不少黄鳝,然后放在盐水和醋水里洗干净内脏。陆朝阳让赵宝儿去烧火,提着水桶跟在他身后。 赵宝儿抱着柴火,蹲在灶边,升起了火。不多时,本来有些阴暗的厨房就变得温暖起来。 陆朝阳看见桶里有豆芽,抓了一把洗挑干净了,然后切好黄鳝。 赵宝儿默默地坐在灶下烧火,看着她动作流畅地切菜,爆香,下锅,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 好像给这个有了许多动物,却依旧冰冷的院子也增添了一份暖意。 赵宝儿又想起那个面容模糊的老娘再想起单相思好多年的老爹,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陆朝阳很快出了锅,笑道好啦!” 赵宝儿很快凑,用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烫得直吸气。陆朝阳忙道看你的手!” 赵宝儿浑不在意黑漆漆的手,笑道味道还真不。” 陆朝阳把手在身上擦了擦,道哎,我先啦!” 赵宝儿的注意力都在新菜身上,根本没空搭理他,只道哦,你去。” 陆朝阳跑到院子里和丫丫多多大狼妞妞玩了一会儿,才一溜烟地跑回了家去。 朱氏来过一回之后,赵氏就再没有顾忌了。她的“病”也一下子就又好了,开始对着林氏呼来喝去,连何氏和孙氏两个儿也讨不得好去。可就是把家里的儿都指使得团团转,她也还是不能解气。 眼看雪就要化了,春闱在即,赵氏就越来越烦躁。她手里只有年前卖猪的十两银子活动。光供几个爷们儿去考试就要花掉**两。去年攒下来的一点大钱,因为过元宵节而花了个干干净净。老爷子好面子,绝不肯朴素操办。再就因为陆家有好不少的读书人,元宵节也在家里吟诗作赋,去了不少纸墨。 老七的婚事已经在看了,小十三今年是一定要出嫁的。赵氏还有压箱底的五十两银子,不是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她实在是不想拿出来用。但是虽然留下了肉,地里也有收成,陆文秀的嫁妆也攒了好些年了,可是要办一场酒却还是得花上好些银子! 可恨家里那些婆娘,家还没分哪,就一个个紧着藏私了。这其中又是三房最碍眼。那小蹄子克死了她可怜的三,带着一个赔钱货在陆家白吃白喝,竟然还敢藏私。她带来的那几箱笼嫁妆别人不,赵氏认为可清楚得很。早该在那个赔钱货摔下山的时候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她断定三房肯定有谋财的手段,可眼下春闱在即,爷儿们正是要讲究清净的时候,她也不好大闹。 赵氏算账算得头昏脑胀,后来陆文秀进来见了,她也叹了一口气。 陆文秀和家里的男人不一样,好歹也是一些家里的情况,此时她就轻声道娘,实在不行,我先从私房里拿点儿出来,先熬过这阵子再说吧。” 后又颦眉,道不是我说,咱们家的情况就这样了,每年就这么些银子,我那几个哥哥难道是不的?咱们家家底本就薄些,说的好听些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说白了咱们家里开支也大,还要讲究这些排场,还不如村里的其他人家呢。” 还有些话陆文秀却也不好说出口。家里两个秀才,说出去是好听,可其实呢?陆文秀是个才女,她仰慕的是文人的气节和品性,而不是单单追求一个功名。她认为她的父兄们每日闭门读书,反而心胸狭隘,难有长进。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别的读书人家。家里穷的,在沙地上先把字练熟了,再写在纸上,正反面都写上,也不敢浪费。平时也帮家里干活,下了地还念诵着好文章,怡然自得。 可惜她一个女儿,也不能在老爷子和兄长们面前劝些话。只能做做针线,看看能不能补贴一下可怜的老母亲。 赵氏宠她也是有道理的,并不单单因为她是老年得女,还是因为这个女儿温柔懂事。 但她是从陆文秀小时候开始就给她攒着嫁妆的,此时女儿出嫁在即,她也就更不能挪用女儿未来的嫁妆了。 因此她只是到秀儿,你也别多心,咱们家啊,也是那体面的人家,不至于到要挪用你嫁妆的地步。年年都是这么过的,也攒下了这些银子。” 陆文秀欲言又止,今年哪里会一样呢?八哥要娶妻,也要嫁人。 当下赵氏只是安慰女儿宽宽心。 陆文秀退出去以后,赵氏就打起了主意。三房买了那么些,她猜想总还有些银子。不管样,家里过得紧巴巴的,还要出口粮养着那两个狼心狗肺。 而此时,陆朝阳正和林氏一块儿侍弄家院子里的小庄稼。 一般庄户人家自家的小院子里,也是爬满了庄稼的。种点儿辣椒、豆苗、韭菜,芫荽,大白菜等等物。地里收上来的是粮食,黍米,小米,高粱等等。平时做菜用得上,就到自家院子里去摘些。 “这韭菜啊,就是最省事的,割了一丛只要留了根,它还会接着长。”陆朝阳笑道。 林氏笑道那还得看着日子割,若是长老了也不成。若是家里有白面,给你做两斤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吃。” 之前也买了两斤白面,可是却没有包成饺子,一般揉了面条,一半揉了面疙瘩。虽说是香喷喷的肉汤,但若是其他人家一年到头难得见这种细粮的,就这么粗糙的吃了,恐怕会心疼死。 陆朝阳道就算家里有白面,也轮不到我们呢。” 这个家有一个典型的金字塔权力层。读书的男人们无疑是在这个金字塔顶端的,不用劳动,所有的好都要先紧着他们。白面若是有,当然也该他们先吃。他们的妻子甚至母亲赵氏也能跟着分一口汤吃。但不同的是,这些是要干活的。 林氏和陆朝阳,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养女,无疑就在这个金字塔的最底端。家里的白面,不是多得要拿去丢的地步,决计是一口也轮不到她们母女俩的。相反,她们要干最重的活。 陆朝阳想,这么不公平,难道林氏就从来不觉得吗? 不过她想到的小金库,又暗笑。即使是过不得明路的又样?那也没必要和这群可怜虫,因为一点还没影儿的面粉来计较。 何况啊,她迟早是要走的啊。 又过了一阵子,雪渐渐化了。晴天开始越来越多。庄稼人都忙碌了起来。陆朝阳终于被赶了出去打柴。 结果手里拎着小镰刀,就碰到赵宝儿也背着一个小竹筐,带着几条狗往外走。 陆朝阳笑着追了上去,道宝儿哥!” 赵宝儿停了一停,几条狗就围着她打起转来,他打量了她一眼,道上山去?” 陆朝阳点点头,道上山哩,宝儿哥你哪?” 赵宝儿抬了抬头,正要,突然看到她身后有几个同村的小子正在张望,他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小镰刀,道我要下田哪。” 说完就冷淡地转身走了。 陆朝阳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说,径自背着大竹篓,连跑带跳地去了里子山上。 赵宝儿阴沉着脸向后打量了一眼。那几个小子不但不怕,反而还笑嘻嘻地挨了上来,壮着胆子去摸几只狗的狗头。 几只狼狗的品相虽凶,但是赵家教狗的家教很好,这狗平时吓唬吓唬人是有的,但从不咬人。 同村的王二道宝儿,你咋又同那丫头走得这么近哩?” 赵宝儿懒洋洋地道和你们有关系?” 王二几个年纪都比他大上一两岁,早到了在村里到处看姑娘的时候,平时和赵宝儿走得也算近,现在就都凑和他开玩笑。 张芽子涎着脸笑道别啊,问你一句又不会咋地。俺娘可是说了,她可是个没爹的,不值得嫁妆。不过力气大好做活儿,又不用多少聘钱!” 王二也笑道是哩。宝儿,你快说说,你是和她说上话的?” 赵宝儿又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小镰刀,意味莫名地笑道,你们都瞧上那野丫头了?” 张芽子忙道我可没这么说!” 王二就道我娘说她是个苦命的,不过苦命归苦命,是个扫把星哪。陆家三爷本来就是个命硬的,后来都是因为抱了她家去,才会被克死了哩。”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0:舆论 这句话一出,周围几个小男孩就都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个扫把星的事儿。原本在村里,也不是一人说陆三爷是陆朝阳克死的。乡下婆娘教孩子又没个讲究,经常当着孩子的面就开始扯这些有的没的。 赵宝儿轻蔑地笑了一声,道这都是咱村里那些妇娘子一块儿碎嘴闲扯的话,你们几个好赖也是堂堂男子汉,说这些没见识的话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说完,他捏着手里的镰刀,转身就走了。几条狗跟着他汪汪叫着,一路走得颇欢快。 留下王二等人,也不甚在意。因为赵宝儿一直都是这么一个脾气。 赵宝儿却觉得,越来越厌烦陆家村这个地方了。 陆朝阳上了山,此时雪也刚化了没多久,山路上还有不少地方是湿漉漉的,陆朝阳一路走得,免得又从山上滚下去。 走得高了,就越来越冷。陆朝阳呼出的空气还带着些白雾。赵家父子说过,等开了春,就不好打猎了。因为山上的蛇虫鼠蚁的都多了,冬眠的猛兽也大多出洞了,正是饥饿觅食的时候。 陆朝阳也势单力薄,连狗都还没成年,最要命的是经验不足,因此她也没有野心勃勃地还想猎到大。 去年她打柴挖野菜的地方,兔子被她打掉不少。她想到那个数字,也有些悚然,虽说野兔和黄羊一向在山中泛滥成灾,但她还是怕会被她打光。 因此,她特地换了一个山头,下了兔子绳套。 忙了一个,都是要寻觅新地点,布置新绳套,还打了一大筐的野菜和一大捆柴火,陆朝阳晃地下了山。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她顿了顿,整了整肩上的柴火,原来是她的两条大狼狗一前一后地跑了来。 陆朝阳高兴地叫唤了一声丫丫!多多!” 然而等两条狗跑近,她看清楚其中一只狗嘴里叼的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半大的母狗丫丫嘴里叼着一条灰色的大蛇! 这时候,不远处跑来了赵宝儿和他自家的两条大狗,追得气喘吁吁的,跑到叼着蛇的狼狗跟前儿,无奈地道跑!” 说着,就去扯狗嘴里的蛇。丫丫哪里肯?死咬着不放,一人一狗就扯着那蛇开始拔河似的拉扯,其他几只狗烦躁地在周围走来走去,汪汪叫着,也不是在打气还是捣乱,看得陆朝阳目瞪口呆。 最终赵宝儿又是哄,又是骂,终于还是把那条蛇抢了,塞进随身的麻袋里。 他无奈地道这可是个疯狗婆子,本事大得很,就是性子野!现在就能叼了蛇,可就是不肯交!” 说着,他就又爱又恨似的,在丫丫头上抓了两把。丫丫舒服得咕哝了一声。 陆朝阳瞧得笑了起来,道那咋成哩,难道以后它咬回点来了,咱们就得在它后头撵着?” 赵宝儿道不急,它现在正是学的时候,记性也是最好的时候。这时候慢慢教会了,以后就都不会忘了。” 陆朝阳整了整柴火,赵宝儿也随便收拾了一下,陆朝阳说宝儿哥,你还去哪儿吗不跳字。 赵宝儿道下田去。” 陆朝阳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家去了。” 赵宝儿抬头看了看山,笑道成,那明儿,我还在这儿等你。” 说着,就掉头招呼着几头狗,奔走了。 他也没有明说,可是陆朝阳明白,他是她肯定又下了套子,是说要在这山脚下等着接她呢。 她笑了笑,就背着柴火,家去了。 的时候,林氏照例在院子里忙上忙下。可连孙氏也在地里侍弄着小庄稼苗。整个陆宅的气氛好像有些压抑,连孩子也不在外头嬉闹了。 陆朝阳一愣,转而先去后院放了柴火,才溜到在院子里扫猪圈的林氏身边,低声道娘。” 林氏压低了声音道你奶今个儿一早起来身子又不舒坦,你大伯又因读书懒惰被你爷叫去训斥了,家里的几个叔伯都在一旁听着。你大伯母和老姑就在你奶跟前儿伺候着。” 原来是平时跟隐居一样的陆老爷子突然出面,还把几个儿孙都叫去听他训斥大然后赵氏又生病了,何氏首当其冲,就得在赵氏跟前翼翼地伺候着,接受赵氏的白眼和拿捏。 可是,赵氏又病了哪? 陆朝阳想了想,道我奶那是咋啦?叫大夫来瞧过了吗?今儿一早不还是好好的吗不跳字。 林氏无奈地道年纪大了,难免常有些身子不舒坦的时候。” 陆朝阳就嘀咕:这老妖婆才五十多岁哪,平时骂人都中气十足的,哪里就会动不动就趴下的? 正在这时候,孙氏唉声叹气扶着腰从地里站起来,龇牙咧嘴地道她三婶!我这老腰啊又扭了哪!” 陆朝阳扭头盯着她道七婶,这都要到饭点啦,您这腰就扭了啊?” 孙氏厚着脸皮道咦,这就到饭点了哪?哎哟,彩霞!彩霞!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啊!老娘腰折了哪!还不来扶我进屋去!” 陆彩霞沉着一脸出来了。 孙氏就骂道你这死丫头,还敢甩脸子哪!你可是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连你都指望不上,老娘还能去指望人啊!” 说着,就由陆彩霞扶着她,骂骂咧咧地走了。 陆朝阳啐了一声,道就躲懒。” 林氏无奈地道趁早别和她生闲气!” 说着,她就利索地收拾了手下的活计,和陆朝阳说笑着进了厨房。 孙氏站在二楼窗口往下望,眼角直抽抽,这做饭哪,高兴成那样干啥呀! 不过横竖那个赔钱货不会来找她的麻烦指着她的脸子说她躲懒,那她就只管安心地在屋里炕上好好睡着。 刚开了春,地里的小蔬菜就多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白菜和青嫩的韭菜,芹菜等等,大蒜的味儿也足。 林氏是个喜欢侍弄小田地的,自从陆朝阳分走了她喂猪和打扫的活计,她就一门心思侍弄家里的这点小田地。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态也在改变。不再像从前那样惶惶不安,也不唯唯诺诺,更不怕谁,或是自哀自怜。 就是这样,她才能重新找回从前的爱好。不再觉得生活灰暗,从前能使她快乐的事情,终于也重新能让她愉快。 摘了院里田里青嫩的蔬果来厨房洗把干净了准备做饭,林氏心情很是不。她也不是个蠢人,赵氏每年这段日子都会闹腾一下,她是真病还是假病,她也看得出来。因此家里的沉闷气氛根本没有影响到她和陆朝阳。反而庆幸这难得的清净。 陆朝阳娴熟地烧火,林氏下了米。一大锅就蒸上了饭。 因赵氏病在床上,吩咐了下来要吃猪血旺,还要吃猪皮冻。林氏用酸菜熬好猪血,就去切了辣椒子炒猪皮。猪皮冻,就要等到晚上,才能上桌了。 而陆朝阳最喜欢的是带着天然鲜甜味的小白菜。 一边说着母狗丫丫的光荣事迹,母女俩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做好了一顿饭。 这时候,陆兰英从上房下来了,她和陆朝阳不同,生得一个娇小的个子,又常常呆在闺房里,皮肤也白,小小年纪就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和肌肤赛雪明眸皓齿的陆十三姑娘比,还是差了一些。也不女大十八变能不能让她赶上去。 平时如果不是必要,她也是从来不到陆朝阳母女跟前来的。尤其是后来陆朝阳老是做男装打扮。 此时她也不肯走近厨房,只是站在门口道三婶,我来拿我奶的午饭。” 林氏答应了一声,便捡了刚出锅的饭菜,放在托盘里端给了陆云英,并道担心着。” 陆云英淡淡地点点头,小大人似的,端着那托盘走了。 过了一会儿林氏和陆朝阳两人独自忙活着在饭堂摆了饭,陆家人才慢的陆续出现来吃饭。何氏姗姗来迟,先送了赵氏吃剩下的饭菜盆子去厨房里放着。 她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饭菜都冷了。 何氏面有疲色,道朝阳啊,你奶身子不好。你也,年纪大了,嘴里就寡淡她说让你去给她捞条鱼,要不然就是打只兔子山鸡的也成。” 林氏心里就一咯噔。 陆朝阳慢地抬起头,道大伯母,我奶身子不好,当然应该好好补补!可是我也不过是个女娃子,哪里会捞鱼,打兔子山鸡?您忘了?去年咱们有鱼,是我帮赵家的宝儿哥拉了桶子帮把手,宝儿哥分把我的!我是捡过两只兔子,不过那也是运气好哪?您每天侍奉大伯读书,守株待兔的故事也不吗不跳字。 陆文秀轻轻抿了抿唇,道大嫂快别说这些话,朝阳还是个孩子,这天又还冷,咋能让她去捞鱼打兔子哪?若是娘嘴里寡淡,那就去集上买条鱼,也不值得多少。” 作者说:都是我家那个网不然早更上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0.041:抚恤金? 何氏苦着脸,柔声道她姑,眼下爷们马上就要进城赶考了,年前卖猪得的那点银子,就是紧着爷们儿进京赶考用的,若是再挪出银子来给咱娘买鱼买肉的,咱娘了怕也是不痛快哪。”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共处一室的人,也没有听不见的道理。陆朝阳朝男人那桌看去,只见赵氏的,和几个,以及孙子,都管低头吃饭。唯有陆八陆文金好像探了探头。但是他也没有说。 陆文秀颦眉,她想了半晌,道总不至于就连条鱼就买不了” 她本也是有些私房钱的,不过那也是辛苦攒了好些年的,后来全都救济给了陆朝阳母女。现在就是她有心,也拿不出那点钱来。再就是她的嫁妆,都在赵氏手里把着,赵氏当然也舍不得她拿出来买鱼。 这个家里,有私房钱的不止她一个。其中何氏嫁妆丰厚,经常在屋里开小灶。但就是赵氏那么厚脸皮的婆婆,也不敢直接说要何氏拿出嫁妆钱来给她买鱼买肉。现在何氏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却绝口不提的嫁妆,就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至于孙氏,谁也难从她身上拔半根毛? 还有三房年前还非常高调地显摆了不少,还声称这是林氏的嫁妆。那能没钱?既然不是没钱,被惦记上也是难免的。 何氏一开始就说了要陆朝阳去捞鱼打兔子的话,很明显嘛,她就是把主意打到了三房身上。 陆朝阳小声嘀咕道一大家子呢,老太太身子不舒服,竟然连一口肉也吃不上” 陆文秀的脸微红。 何氏却并不受影响,直接道咱们就是再苦再难,也不能叫老太太现在病了,想吃口肉也吃不上这要是说出去,咱们该是个啥样的人家。咱们得都想想法子。” 她是大嫂,说了这话,当然也是有分量的。孙氏撇撇嘴,也没有顶撞。 林氏尚且还做不到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有些不是滋味。 陆朝阳就直嘀咕,孝子还没看见呢,这就一堆贤媳了。 男人那桌则是无声无息的,根本没有人为这个问题而烦恼。 等吃过饭,孙氏去洗碗,陆朝阳就去后院劈柴。林氏在前院侍弄小庄稼,何氏则早早地又去赵氏跟前儿伺候着了。 晚上何氏又唠叨了一下赵氏口味寡淡的事儿。这次整个饭桌上都没有人吱声了。 回到房里,林氏果然有些动摇,道按说你奶这么大年纪了,身子有个不舒服也是常有的。再说了,年纪大了,嘴里寡淡也是有的。你奶她” 林氏想说,赵氏也辛苦了大半辈子了,拉拔了几个孩子长大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家里那些男人,说实话,若是林氏出嫁以前,是绝看不上这些的人的。 陆朝阳反道娘,您也我奶她又不是真病了,哪就嘴里寡淡了哪?要说咱们家两个秀才,可是书香门第,老太太生病了一口肉也没得吃?咱们孤儿寡母的,这种事儿也轮不到咱们操心。真要没脸,大房那几个才没脸哩。” 林氏听了,便不做声了。 陆朝阳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道娘,咱们身上就这么几个碎钱了,就是全掏出来给老太婆,她嘴里就不寡淡了?娘,您别弄了,她们是压根就不把咱当人看呢。若是我有这一手,还不得成**着我上山去?” 她颦眉道现在就是我自个儿也不敢往深山里走呢。开了春了,山里冬眠的野兽出来了,正是饿的时候。我还不够它们几口分的呢!您想想,我奶她们能这些?” 林氏一个激灵,反应。是啊,到时候如果陆朝阳真的猎只野味,那就等于坦白了她有打猎的本事。现在开春了,山上的蛇虫鼠蚁就多了,可是赵氏她们几个老娘们儿,哪里能懂得这些呢?就算跟她们说,她们也只会骂陆朝阳找借口,躲懒。 更可怕的是,就算陆朝阳真的在山上出了事儿 林氏顿时又想起了前年陆朝阳滚下山的事儿,顿时一股恼意涌了上来。孩子这也是帮家里打柴干活,摔得那么惨,不出半个钱看大夫就算了,还巴不得把她丢到野地里去喂了狼,成日谩骂说她糟蹋粮食带来晦气。甚至去年几位爷们儿考试不利,也怪是朝阳带来的晦气。 那要是这时候陆朝阳在山上出了事儿,陆家人难道会和上次不一样? 林氏深吸了一口气,道囡囡你说得对,咱们不管这事儿。” 陆朝阳这才放心了。 当然,她打定了主意,就算林氏妥协了,顶多就是把压箱底的银子交出去,那有样呢?银子她还能再赚。可是这群人若是敢恬不知耻天天想要赶她上山,她陆朝阳可不是从前那个薄脸皮经不住骂的主! 不过她不,前年的事儿,加上去年赵氏和她们立下的那个字据,伤得林氏这么深。纵是她这样心软的人,也早已经对陆家心灰意冷。 隔日一早,陆朝阳一大早起来喂了猪,吃了早饭,就上了山。 林氏独自留在家里忙活,自然就躲不开陆家这种沉闷的气氛。早饭过后洗了碗,她拿了个小锄头出来去侍弄小庄家。 这时候,孙氏就神经兮兮地跑,低下头道三嫂!” 林氏淡淡地答应了一声,低头继续侍弄手里的庄稼。 孙氏浑不在意,还在她身边直咕哝,道现在老太太病了,家务事儿都是大嫂说了算。老太太说嘴里寡淡,大嫂就让朝阳去打兔子抓鱼,她哪,就藏着好大一把私房钱,半毛钱都舍不得出,你说这是凭啥?” 林氏仔细地锄草,一边道别的我不管,我囡囡是个姑娘家,不会打那野兔鱼。” 孙氏听了就道就是啊,她手里拽着那么些银子,不肯拿出来就说呗,还把小姑娘往山上赶。全家吃糠咽菜的时候,他们也在房里开小灶哪!这事儿要是换了我我就做不出来。我手里是没几个钱啊,不然就该拿出来给老太太买肉去”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把撇清。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和何氏一块儿拼命挤兑三房。可是现在老太太一病,何氏俨然就把当成了当家的。家里少了个人干活,本就忙碌的春季变得更加紧凑。何氏自然就会指使孙氏去干活。这段日子,两妯娌很有些摩擦。因此,孙氏这次的矛头就对准了何氏。 林氏都只是听着,并不从心里过。 孙氏口干舌燥的说了半晌,终于耐不住了,道三嫂,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真要让朝阳去上山不成?” 林氏手里的活计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了,只是淡淡的道我们朝阳没有这门手艺。” 言外之意就是绝不会让陆朝阳去打猎的。 孙氏听了,满意地走了。 林氏刨了两下土,又颦眉。 陆朝阳上了山,果然看见的绳子套里有七只兔子。她下了十五个套,却只套住七只。而且判断的地方都没。从绳端牙齿撕咬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套住了别的力气大牙齿锋利的野物。只能说,这个季节并不适合套猎。 陆朝阳无可奈何,背着弓在附近山腰上转悠了几圈,然后打了两只山鸡野鸟之流,就背着柴火野菜,还有猎物,下山了。 赵宝儿果然在山下等着她。这次竟然一条狗也没带。 他看见她又背着比她人还高的柴火,手里提着野菜篓子,还提着一大包猎物在,步履稳健地下了山来。 “你这又是背了多少斤?” 陆朝阳先把手里的兔子和山鸡放下了,道不多呢,我今天只背了五十来斤柴火。又不像去年那样,等着藏冬。” 赵宝儿的嘴角抽了抽,想帮她卸,却又把手缩了。他根本拿不动。 陆朝阳把猎物丢在他车上。 赵宝儿道明儿来我这儿拿银子就成,你就不用上集了。” 天气渐渐暖起来以后,就不能再这样把猎物放着两天上一次集了。陆朝阳正烦恼呢。赵宝儿提了出来,她就爽快地答应了。 赵宝儿拿了一个布包给她,笑道给你!记得留给你母亲尝尝。” 陆朝阳打开一看,是一包漂亮的小红枣儿。看这晶莹剔透的,就是好货色。过年那阵子留下的一点儿水果柿饼,早就吃完了,现在能看见这么漂亮的枣子,陆朝阳当然非常高兴。 毕竟那个时候,其实还没到那些水果真正上市的时候,吃了也不过是图个新鲜。 陆朝阳接放在怀里,笑道等我娘一块儿吃。” 赵宝儿已经跳上车,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对,你母亲最爱吃这个!” 陆朝阳于是就了,这恐怕是赵牧想给林氏的。 赵宝儿回头驾车走了。 陆朝阳心情有些复杂。 赵宝儿对她好,她都。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再大,再想得开,可是也想有个完整的家,有个兄长。赵宝儿的脾气有些古怪,可他和赵牧一样,都是好人。 如果是在前世那个社会,林氏碰上赵牧这样的人,陆朝阳一定会劝她再嫁的。 可是 她叹了一口气,背着那堆柴火和,慢慢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林氏在家,已经接受过何氏和孙氏妯娌俩的轮流轰炸,早就不胜其烦。陆朝阳了,她就朝陆朝阳努努嘴。 陆朝阳眨眨眼,笑道娘,您只管随他们去闹难得事儿没泼到咱们身上,咱们也没道理往上凑!” 林氏无奈地道闹得人心烦的很。” 没过几天,陆七爷和陆八爷就去了县里考试。稍后不久,陆老爷子和陆大爷也去了府城。 陆文秀跟着去丽县连家另外一个分支,也就是陆老爷子亲的家做客了。 家里就剩下一个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赵氏,几个儿和孩子。陆朝阳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这天夜里,她倒腾着今天刚从赵宝儿手上拿的一两多银子,放在罐子里。从她开始下套上山开始,基本上每隔一天都有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的收入。少的时候是因为摸到了套住的兔子怀孕了。而且春天是繁衍的季节,赵牧教导下,她是隔了一天才会去取兔子。 罐子里又存了些碎银子,半个多月了,一共有十一两银子六百二十个大钱。 她数着那些碎银子,漫不经心地道娘,家里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了,我奶她肯定得闹上一闹。” 林氏正在做针线,手一顿,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要说往年这个时候,因为家里的用度紧巴,赵氏的心情不好,事情都是多的。但是从来也没见赵氏“病”上那么久,由着大儿媳去做家里的主。现在就是林氏也有些怀疑,赵氏是不是真的病了。 第二天,趁着陆朝阳上山去了,赵氏果然就把林氏叫去了。 林氏有些不安。赵氏病着这些日子,家里的活计多得做不完,何氏自然揽了那给赵氏侍疾的差事。院子里就剩下她和孙氏。而孙氏是个惯会躲懒的,林氏就忙得团团转。所以她很少到赵氏跟前儿去。 今天也是刚洗完碗,陆云英就来叫了林氏。 进了上房,赵氏坐在那炕头上,何氏和陆云英站在一边。赵氏的脸色很好,一点也不像是病了那么长的。 “老三,你来了。”声音听起来倒是很憔悴。 林氏答应了一声,站在一边不。 赵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努努嘴,道我这个老太婆,老在床上躺着,不能干活。我也,你们都嫌我了。” 林氏一惊,忙道娘,那不能” 赵氏冷笑了一声,道你还说不能哪?你拔了良心问问,你们几个嫁进陆家,陆家是缺了你们吃,还是缺了你们穿哪?眼下还没有分家另过,都是陆家的几亩田,一点名声养活着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别人我就不说啦,老三,你嫁进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结果哪,连个种都没留下,要是换了别人家,早就给你休出门去啦!” 说着,她就拿手根去擦眼睛,作势哽咽道我们老三好好的一个汉子,就是被你拖累的。要是好好听了爹娘的话,相看一个八字合的人家,那就不会落到今儿这个下场了。这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啊!” 传统,没有生下的男人,是连祖坟都进不了的。 这句话是锥到了林氏心口上。她站在一边,眼泪也落下来。 何氏忙劝道娘,您身子不好,可别再伤心了。” 赵氏却破口大骂,道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这阵子是让你过足了当家奶奶的瘾了,你个嘴甜心苦的婆娘,家里就是你最巴不得我死了!” 何氏被骂得讪讪的。 陆云英轻轻地哼了一声。 赵氏又转向林氏,哭骂道你欠我们老陆家啊!你克死了我的,害他连祖坟都进不了,你还养着一个外姓的丧门星,要来气死我子啊!我三死了才得那点抚恤金,你还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你看着我们老陆家难过你心里高兴啊,你是占着天大的理啊!” 林氏喉头一哽,最后也没有说出话来。 赵氏激动起来,张牙舞爪地坐了起来,哭嚎道你丧了良心啊!我三命苦啊,被克死了连老娘都顾不上,我老陆家是前生作孽才养了你们这群小狐狸精,是要来掏我们老陆家的家底啊!” 何氏忙道她三婶,你看咱们家现在也难成这样了不说别的,就今年八爷和十三姑要娶要嫁的,两件大事,娘手里就紧巴了。娘这病啊,我看也是急出来的那十两银子抚恤金,好说也是咱们三爷拿换的。你说三爷要是还在,也不能看着咱娘这样你倒是快给句话啊!” 林氏木然站着,不肯开口。她算是明白了,老太太是趁着这个时候,想要她手里那十两银子抚恤金啊! 可是当时,她拿了抚恤金给陆朝阳看病她不信赵氏这么精明一个人,就一点都不!她明明那银子已经没有了,却还是开口来要,无非就是因为过年那阵子看她们母女俩添置了两身新衣裳,所以眼里扎了刺! 何氏急了起来,直催道他三婶,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赵氏哭喊道我苦命的三儿啊!” 何氏道他三婶,你看咱娘都急成这样了,你倒是给句话啊!那是三爷的抚恤金,又不是你的嫁妆!你是三爷的原配,是三爷的寡妇,可是咱娘也是生了三爷的亲娘啊!” 赵氏的哭喊声和何氏的交织成一片 林氏想到过世的陆三爷,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至情至性,有的时候也会顶撞的母亲,可是说到底,他还是孝顺的。 罢了横竖这银子,在身上是留不住的。 她想到夫妻和美时的朝朝暮暮,只觉得心乱如麻,何氏和赵氏的声音在耳边听起来也有些恍恍惚惚。 等她下了决心,才觉得心中一松,赵氏和何氏的面容才清晰起来。 她抖着唇,道三爷的抚恤金娘您若是要,我给您就是了。我身边那点银子,都给朝阳看病了。连首饰,也当得差不多了。您若是再要,我也没有了。” 赵氏顿时就破口大骂,道谁要你的银子?我要的是我三的抚恤金!是我三拿命换的!谁要你的银子啦!你本事大啊,拿了钱去医那个赔钱货,你母亲家不是好了不得,你只管拿了你的银子去治那个赔钱货。我们老赵家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还得供着那个丧门星!” 林氏逼红了眼睛,只觉得胸中怒气奔腾。赵氏再骂她作践她她也无所谓,她只当是自个儿欠了陆家的。可是赵氏这样说陆朝阳,却是字字句句都锥着她那颗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等赵氏骂完了,才低声道朝阳是我的闺女儿,是给三爷披麻戴孝的。谁也不能说她不姓陆。娘你要银子,我给。今天十两,还有签了字据的那三十两,我都给!今儿起朝阳我就自个儿带。娘你若是觉得朝阳不是陆家人,看朝阳日日给陆家干那么多活使那么大把力气,您要是连口饭,连口水都舍不得把她,那就把我们娘儿俩一块儿赶出门去好了!” 这番话,让赵氏和何氏都怔住了 但是赵氏很快就反应,又开始破口大骂,道老陆家养着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还养着那个外姓的丧门星,还好对不起你们啦!帮家里干点活好了不起了是么?谁家的和闺女儿是躲在炕上让老太婆伺候的?就该你们在屋里躲懒让我老太婆出去伺候你们吗不跳字。 “你要是心里不安分,就直管走!我死去的三瞎了眼找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小蹄子,死后还要让人耻笑” 越说越不像话! 林氏一口气提了起来,沉着脸大步走出了门口。整个院子都回荡着据说是病了好些日子的赵氏中气十足的骂声。 林氏几乎是抖着手去翻出了陆朝阳非常宝贝的那个罐子,里面有零零碎碎的一大堆银块铜钱,陆朝阳还没来得及去兑换成整的。林氏还算没有失去理智,数了银块共有七两,再找出三吊串好的铜钱,就去了上房,交给了赵氏。 交完银子,她就想走了。 但是原本病得好像死去活来的赵氏突然变得生龙活虎,几乎是凄厉地道慢着!” 说着,就一把抓着那些银子在手里,整整齐齐地数过。先掂量了银块,然后再把铜钱一个一个地数。最终是十两银子整数,不多也不少。 赵氏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道你哪来这么多散钱?!”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2:温泉 费章节(24点) 抚恤银子是整整齐齐的十两银锭交到这婆娘手上。如果是压箱底的嫁妆,那也应该是整钱。这琐碎的银子,铜钱,只有长期做营生的,今天攒一点儿,明儿攒一点儿,才会有。 这可是十两银子啊!去年家里的五头猪,也就只卖了这个价!这娘儿俩日日在这陆家大院子里,装着老实,本分,又到底去哪里攒了那么些银子出来? 原以为,这婆娘的嫁妆,应当在那个赔钱货滚下山的时候,就花得差不多了呀。赵氏也拿不准那抚恤银子到底有没有也让她赔进去。再则赵氏平时也只是一个围着灶台,几乎不下炕的乡下,哪里能想得到,要样存上这样一笔在她看来的巨款! 她想到林氏这家里最下溅的娘儿俩,竟然不动声色地攒了这许多银子的时候,她就愤怒了。她死死地盯着林氏,好像林氏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要大闹起来了! 何氏看气氛微妙,连忙道娘,这保不齐是亲家奶奶每年来,给的零用呢!” 赵氏破口大骂放屁!你当十两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老林家是哪来的乡绅财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点零用就能攒下十两银子!她林家人不要过日子啦!” 林氏对这个家庭早就算是心灰意冷了。她毕竟在城里长大,父亲又是走南闯北,非常有见识的镖头。和这样的乡下愚妇,她也争辩不来。 也不屑争辩。 她低着头,冷冷地道娘,银子我是给您放在这儿了,您若是没事儿,我可就先去干活了。囡囡可就要了,我得先去烧饭了。” 说完,她就顶着赵氏气得要抓狂的破口大骂,从上房走了出来。 然而走到院子里,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她却迷茫起来。 三爷已经不在了,她带着女儿吃苦,守着这儿,到底是为了守着 陆朝阳的时候,家里已经恢复了安静。但是她还是隐隐感觉到气氛的微妙。今天刚刚结算了二两银子,她放了柴火之后,就先进屋去放银子。一打开罐子,却里面已经只剩下一些铜板了 陆朝阳大吃一惊,也顾不得现在正是青天白日,连忙翻了的秘藏起来的匣子来看,看锁头不像是被撬开过的,钥匙也一直挂在她脖子上!打开之后,幸好幸好,金子还在。 各方清点过,只是少了十两银子,未动根本。 那就不是招了贼。 陆朝阳冷静了一下,放好,去厨房找林氏。 林氏埋着头在烧柴。孙氏掌勺做饭。今天本来就轮到孙氏的班。 看到陆朝阳,孙氏就大声喊了起来,道哟,朝阳了啊!” 陆朝阳懒得理她,走到林氏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娘。” 林氏轻轻答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擦擦手,道她七婶,火我给你看好了,你就只管做饭吧。” 孙氏少见的没有赖皮,而是连连点头,道诶,我了!” 后又忍不住道这事儿啊,好好和朝阳说说,别自个儿憋着!” 其实她是想来说的,可是现在不是正忙着做饭了吗?所以她就多了一句这样的嘴。 陆朝阳扶着有些头重脚轻的林氏出了厨房,回了房间让她坐下,认真地道娘,咱们罐子里,少了十两银子。” 林氏一脸木然,好像已经麻木了,道哦,给你奶了。今年你八叔要娶,十三姑也要嫁人。家里的情况你是的,一下子周转不上。你奶就想起你爹那十两银子抚恤银子来了,娘就先给了你奶。” 果然 陆朝阳的心一凉,但还是抖着声音问了一句您当真给我奶了?” 林氏道当然是真的。那是你爹的抚恤银子你奶是你爹的亲娘哪。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分家吗,我既然是个做嫂嫂的,当然也不能不顾着弟弟” 陆朝阳被气得差点昏,几乎是立刻就打断了她道没有分家?没有分家我从山上滚下来了她们看着我去死哪!没有分家我们母女俩吃糠咽菜的她们大鱼大肉的?没分家咱们今年过年连件新袄子都没得做,我还得天天上山去打柴挖野菜那还不得冻死!” “娘,你觉得你得顾着你弟弟,我不拦着你。可是你想想,老陆家是真的没有银子了,是真的穷的过不下去了?他们能苦过咱们娘儿俩连活都要活不成了?” “娘啊,我爹的抚恤银子给我看病了用,那是我的命!我爹把我捡我是被他们欺负得生生死过一次,这条命我都还他们了,我不欠他们了!你拿出去的那银子,是我自个儿山里来水里去,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下来的!他们当我是赔钱货,骂我是丧门星,不把我当自家人,还跟我立了那样的字据娘啊你能把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给她们哪!” “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这条贱命还没有他们的脸面值钱!” 林氏的眼泪流了出来囡囡” 陆朝阳恨铁不成钢,气头上说了那些话,看她那样,也有些后悔。然后心中的恼怒却也无法平息,索性转身奔了出去。 “囡囡!” 陆朝阳怒极攻心,直跑出了门去。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来不时候,她竟然已经上了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用山中的新鲜空气来让轻松一些。却闻到股不算淡的硫磺味儿 她心中一动,不远处有一条山溪,走蹲下身探了探水温,果然是温热的。她一怔之下便兴奋起来,心想这是找到温泉了。 不过这里的水温,还算不得温泉。甚至水里,还是有鱼儿生活的。 她定了定心神,开始沿着这条山溪的源头走去。 山路并不平整。陆朝阳是惯会在山里走动的,此时也觉得这条山溪长得有些让人惊讶。很多地方水甚至是铺着露出水面的岩石流的,水量已经非常小了,但是却没有断流。走了一段路,已经进入树林比较繁茂的地区,然而水温却一直没起色。 陆朝阳开始有些犹豫了。 然而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在这个时代,洗澡很不方便,藏冬那一个月,她都没有洗过澡。家里甚至有些人是连脸和脚也洗得不勤快。幸好林氏和她一样,每天至少会把脸和脚给洗了。因此一个温泉对于她的诱惑力,是非常大的。 何况,她在给做心理建设,这温泉边有这么浓的硫磺味,蛇虫类是肯定没有,猛兽也不会随意靠近。而且越是在山里地方,也愈人迹罕至。 她摸索着往前走,所幸山溪开始绕着山腰伸展,不再往深山里去。不然陆朝阳就真的得掂量一下了。 这一走,就走了个把时辰,绕到了山的另一边。 陆朝阳试探着水温,找到了那一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温泉。 它雾气蒙蒙,就像是一枚缭绕着仙雾的美玉,镶嵌在这青山之中,蓝天之下。侧耳听去,连鸟叫声都极少有。只有山中本有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风,又好像是某种隐蔽的小畜生。 陆朝阳伸手探了探水温,找到合适的地方,几乎是没有犹豫,就解开了衣服准备下水。 她今年十二岁了,据她的估摸,身高就已经有一米六左右。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女孩子,就是大上一两岁的男孩子都少有比她高挑的。只还是青涩的少女,连月事都没有来拜访。因此,她倒不甚在意。只不过是一具前平后板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的身体罢了!羞! 捂了一个冬天,她的皮肤白了一些,是健康的小麦色。常年劳作,手上和腿上的伤疤很多。背上还有一道长疤,是前年滚下山的时候留下的。 她将浸泡在那温泉之中,感觉温暖的水流将包围,顿时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才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能梳理的心思。 林氏肯定也是被迫的。 她虽然心地善良,可绝对不是个蠢人。陆家是情况,她比更清楚。如果说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何氏和孙氏,可能独善其身?老太婆会放过这两个儿哪? 这次,分明就是故意拿三房开刀啊! 陆朝阳想到林氏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看就是受了极其严重的打击的恐怕又是扯到了死去的陆三爷身上吧! 陆朝阳隐隐有些怒气未消。就算再情深意重,这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还念念不忘的做!是真的至死不渝,还是可笑的贞c观念在作祟! 温泉水虽好,但是不能多泡。陆朝阳洗干净身子,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拿帕子随意擦干净身子,回到来的地方,下了山去。 因为这次是熟路,所以走得比先前快些。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下了山。 可这也过了两个时辰,到了了。 刚下山,就听到几声狗叫。 陆朝阳循声望去,见是脸色有些发青的赵宝儿,看到她,急得直赶。 “你跑哪儿去啦!” 陆朝阳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回过头道上山去走了走。” 赵宝儿看出来她有些烦躁,便道是不是家里又出了事儿?” 陆朝阳想了想,道我得先瞧瞧我娘!” 说着,就转身往村里走。 赵宝儿跟在她身边,道你母亲出来找你了,路上遇见我爹,让我爹给劝了。你家里,也别好大的气性,你母亲这么些年的,也怪不容易的!” 说着,他就带着狗转身又忘村外跑了。他是要去给还在到处转悠的赵牧报信。 陆朝阳倒是不意外。赵宝儿是极聪明的,他会猜到既然是气得离家出走,那必然是和林氏起了争执,而不是别的,所以才有这么一劝。 现在她想到柔弱无依的林氏,也非常后悔,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朝家中奔去。 林氏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孙氏在她身边嘀咕着些。看到陆朝阳,她陡然瞪大眼睛,然后就步履有些凌乱地迎了上去。 “囡囡” 陆朝阳脚下也有些漂浮,头发泡了水没有干透又扎了起来,因此显得有些毛乱。她拉住林氏的手扶住林氏。 孙氏还在一边叽叽喳喳,道哎哟朝阳啊,你可是了,不然三嫂都该急疯了!” 说着,紧赶慢赶,又挨在林氏身边,用只有她们母女俩听得见的音量道朝阳你也别生你母亲的气。这次还是怪你大伯母!你想啊,成日就见她伺候在你奶跟前儿,要不是她串掇着,你奶能这样?那抚恤银子,在你母亲手上好端端放了那么些年,咋这就提起来了哪?我早就和你母亲提过,要你母亲你大伯母,她就是个嘴甜心苦的,谁让你母亲不放在心上” 陆朝阳打断了她,径自对林氏道娘,我饿。” 林氏忙道快进屋来,娘给你做好吃的。” 进了院门,家里的活儿林氏都今天都没沾手。幸好开春的活计都忙的差不多了,毕竟不用下田,院子里也就这些活计。只留下煮饭喂猪等日常活计。也不赵氏是拿了银子心情好,还是陆朝阳跑出了出去,林氏失魂落魄地到村子里去找吓着了她。林氏这样去走一圈,村里人可不是都了呀?因此她也没有嚷嚷着要林氏干活。 林氏拉着陆朝阳进了屋,也没去厨房,只在屋里升了小灶。孙氏看得眼热,可是见她只是拉把出来一点点剩下的小米,和一点点黄豆,又释然了。心道也就这么点,该是藏冬的时候剩下的。她屋里也剩了些粮食,可比这多多了呢。 因此她坐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就先出去了,临走还道我先去把饭做了。” 陆朝阳捧着大碗喝小米粥,不一会儿就把罐子喝了个底朝天。 林氏有些愧疚,主动道娘也不是说,就要拿你攒下来的银子去给你奶娘只是觉得,你奶好歹生养了你爹一场。她朝娘要着抚恤银子,娘不能不给。真要闹起来,也不值当” 陆朝阳默默地听了,半晌,才轻声道娘,您从前都是为我爹而活着,可是我爹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你得为活人而活着。” 林氏猛的心头一震,瘫在炕里,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也不再多说,利落地去洗了碗筷。然后就去了后院劈柴。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偶尔响起孙氏大骂陆彩霞的声音,可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那是在指桑骂槐,她骂的还是的妯娌何氏。因为她要一个人干这些活,所以很不爽。何氏躲懒也就算了,还把林氏激得瘫在炕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连个人给她搭把手也没有。 还有就是她下了狠劲儿劈柴的声音,和院子的畜生的声音。 劈完一大捆柴火,听了大半天孙氏的骂声,和后来陆云英沉不住气出来和陆彩霞打架的声音。陆朝阳才算是想通了一件事。 年年陆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可是今年因为陆八和陆十三,一个要娶,一个要嫁,老太婆手里周转不,着急上火的,索性就赖在床上,可劲儿折腾几个儿。 本来是何氏和孙氏掐得厉害,林氏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并不掺和这些事情。老太婆发脾气分配她去做事,林氏也不生气更不顶撞,只要是干活,她从来不推诿。可就是这样,也还是没躲。 赵氏日日哭穷,何氏侍奉在身边,是首当其中的。赵氏并不说要她的嫁妆。做儿的若是贤惠,就应该主动拿出一点来补贴家里。可是何氏当然不想给。眼看赵氏已经到崩溃的边缘,若是再不让她满意,她就要爆发了。她这样一直躺在床上,最受折磨的,反而是何氏。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何氏索性就拿了三房做替罪羔羊。这样一来,不但让赵氏手里拿到了些银子,还成功把赵氏的怒火转移到林氏身上去。虽然只是暂时的,她也赵氏不会放弃对她的嫁妆的惦记,不过至少也可以让她喘口气不是? 可怜的林氏,就做了挡箭牌。 陆朝阳刚想通这些,就听见陆云英走到了后院来,清脆的童音道姐,吃饭啦!” 真是好难得的一声姐啊! 陆朝阳丢下斧头,阴沉着脸就绕过了她。 过了几天,陆七和陆八考完。相比起陆八爷陆文金的若有所思,陆七爷陆文明则显得春风得意。 赵氏的病就好了。 当天陆彩霞,陆云英当然还有孙氏,就一起迎了出来。陆七爷陆文明还心情很好的摸了一下陆彩霞的头。 进了屋,陆文明和陆文金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一改往日的病态,头发上了发油梳得呈亮,坐在炕上。 两个都说能中。只是似乎陆文明的把握大一些,而陆文金还有些犹豫。陆文金关切地问起老太太的身体。 后院一片其乐融融,前院林氏带着陆朝阳在干活。 前些日子的事情,母女俩都已经淡了。现在天气正在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母女俩都换下了厚厚的棉袄,穿上了春衣。 林氏捡了地里的小庄稼给陆朝阳看,并告诉她分辨这些地里的作物和生长周期。只是陆朝阳对这些却并不是很感兴趣。 她只是笑嘻嘻地道娘,您让我翻土啥的都行,我的脑子可记不了这么多。我就只有一把力气了。” 林氏笑骂道尽胡说。” 陆朝阳看太阳正好,就没耐心地道娘,我出去走走呗。” 林氏道去吧。” 陆朝阳一跃而跃了起来,就跑了出去。 也不为了去干,就是想出家门来透透气。这些日子,她觉得在陆家越来越呆不住了。因为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她虽然按捺着性子没闹,但是也不再像那样顺从了。 十二岁的小姑娘应该干呢? 除了打柴劈柴,帮着林氏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现在许多额外的事情,不管是谁来叫她,也别想她会动手。孙氏冷嘲热讽,赵氏破口大骂,她是做到了彻底的无视。只可惜,林氏还是像从前一样,唯唯诺诺的。 出了家门,在村子口很快就碰到了从镇上的赵宝儿。 他远远地就笑道正想去找你呢。” 说着,拉住了牛车,跳了下来,几条狗就从他身后窜了出来。让陆朝阳挨个摸了头。赵宝儿看四下无人,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笑道给你。” 陆朝阳接了,把里面的银块和铜板倒了出来在手上,再把小荷包递给赵宝儿。 银块就有二两。小铜钱就不多了。她也没数,放进怀里。 赵宝儿道哪儿去?” 陆朝阳不,也没想去哪儿,就是想到处溜达溜达。” 赵宝儿就道那敢情好,我先把车放了,回头咱们俩上山挖陷阱捉野猪去!” 他们家的田地就在山脚下,是野猪祸害首当其冲的对象。开春已久,也到了要打野猪的时候了,不然饿了一个冬天的野猪发起疯来,庄稼就会被啃得丁点不剩下。 陆朝阳道那你家地里的事儿办?” 赵宝儿笑道我爹忙着哩。我就没那闲心侍弄地里。不过几亩田,我爹侍弄得来。” 又道你在村口等着!” 陆朝阳高兴地道好!” 赵宝儿就驾着车走了。 陆朝阳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他又驾着牛车了。不等他招呼,她就上了车。 赵宝儿解释道碰到几个小子,缠着要一块儿去玩,胡搅了半天。” 陆朝阳摆弄着这一车子的各色工具,好奇地道宝儿哥你上山挖陷阱捉野猪,他们嘛?”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3:不要脸 费章节(24点) 赵宝儿冷笑道不,不。” 他对村里人其实没好感。一群只眼热别人家发财的势利眼。当年林氏和赵牧的事儿闹起来的时候,不有多少人来添油加醋,无事生非。当然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的想法还是难免有些偏激并愤世嫉俗的。可是家里只有赵牧一个大男人,又要操持全家的营生。再就是一个病榻上的老人。 他们也注意不到家的小子,成日只和狗儿混在一块儿,是不是已经有了些不妥? 牛车把他们载到了山脚下。山脚下那片田,能耕种的并不多,而是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几块地方。而在上山的道儿口上,有个牵着牛忙着耕种的男人。正是赵牧。 看到赵宝儿和陆朝阳,他抬起头笑了起来。 作为农夫的赵牧,就是个勤恳的,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和在山上手拿着弓箭,气势逼人的猎手,很不一样。这个时候的赵牧,看起来非常憨厚又朴实。 陆朝阳笑着喊了一声赵叔!” 赵牧看见假小子似的陆朝阳,也有些忍俊不禁,看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一系列的工具,就他们要上山去挖陷阱捉野猪,便道仔细着些。” 赵宝儿答应了一声,就领着陆朝阳上了山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猎鹿的那条道。赵宝儿给陆朝阳解释,下陷阱套野猪,不能在山脚下,也不能在道儿上的山腰子上。现在的野猪都精得很,它们也不和人走同一条道。何况,把陷阱挖在人道上,万一人掉下去了,岂不是糟糕? 赵宝儿年纪不大,可是常年跟着赵牧山里来水里去的,也算是个老道的小猎手。不用带狗,他就能找到野猪下山的道。 路上他就问起前些日子陆朝阳“离家出走”的那些事儿。 陆朝阳扛着大部分工具跟着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部分事实我家今年不是又要娶,又要嫁我老姑的,没钱了呗。我奶就趁着我出门,朝我娘要钱哪。说是不能惦记着我娘的嫁妆,可是我爹留下来那十两银子抚恤金,可得交出来先补贴着家用。我娘是个心软的,禁不住我奶的哭闹,就交了十两银子出去。” 赵宝儿道你爹的抚恤金,是托我爹带的。指了名就是要交给你母亲的,不容旁人碰。” 陆朝阳冷嘲道看来我爹是早想到有今天哪。那抚恤金,早就在前年我滚下山的时候,拿来给我看病了。就是那十两银子也不够,还是我老姑拿她攒了好些年的私房钱补贴了我们娘儿俩,我这病才能看好,我现在才能活蹦乱跳的。她要抚恤金,要不是这些日子我有些守成,怕是真拿不出来呢。到时候我娘就得给她说死了。” 赵宝儿的声音就尖利起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家。他们是周转不了呀?我看是死要面子吧。你那个大伯七叔,上了集子就往酒楼里钻,那可是庆辉酒楼的老熟客人了,人人见了当面都要叫一声秀才老爷,真是好大的面子。” “哪次去也是要花上好几百个大钱的,吃饱喝足才肯走人,还要打赏小二下人,就是为了给脸上添些光,让人奉承一句秀才老爷好大方!其实哪,本地里人家不说他们哪。打肿了脸充胖子,就以为是好光彩的事情了吗不跳字。 陆朝阳一怔,然后就有些气愤地道家里日日吃黍米玉米的,存了钱供他们读书。他们倒好,还有闲钱去打赏小二下人?一顿饭好几百个大钱,够我们一大家子吃好几天了!” 说完又有些讥讽地一笑,道也不是谁丧了良心。” 赵氏嘴里天天骂着,不想想去骂骂那些没良心的男人们?真是个可悲的老太婆,她总以为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是因为儿们心思多。可是谁家的儿还没个嫁妆,谁家的儿出嫁前不是别人家的宝贝儿闺女也是爹生妈养的?只有她,才会认为进了她家的门,她所有的儿就都不是人了,就是她的奴才是陆家的猪狗。所以们的都得归了她才是。 可惜的是,她却没有意识到她也是嫁进来的儿,在她的观念里,她也该是陆家的奴才和猪狗。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辛苦打算着供养着一大家子男人,更从来不敢想他们的开支和花费有不妥。 陆朝阳叹了一声。不管样,这个家庭的模式已经产生。她既不想去做那个打破旧规则缔造一个新规则的救世主,那还是好好想想,要怎样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吧。 赵宝儿看了她一眼,道叹气?傻孩子,你能有一份收成,将来走到哪儿也不用怕。对了,你攒下来那点家私,可不能再让你奶摸走了。你母亲可心软得很,这次是十两,谁下次是多少哪。” 陆朝阳笑道那不能。我娘也不是个心里没成算的。” 这次的事情让林氏对赵氏更加心冷了。何况,金子都藏在她新买的带锁的小匣子里,钥匙可就在她脖子上挂着。就算林氏真的那么不争气,陆家人也是别想拿到那些金子的。 赵宝儿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该呆在陆家。” 陆朝阳不吭声。赵宝儿也不吭气了。 走了一段路,赵宝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他蹲下身,道看,野猪屎。” 陆朝阳蹲下身,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滩野猪屎。不止这样,附近有不少这样粪便,只是比较零碎。 赵宝儿甚至还拿手去试了试干湿程度,半干,结合现在的天气,他很快断定,道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陆朝阳点点头,道下山的道儿在这儿附近?” 赵宝儿笑了起来,道嗯。它们从深山里下来。” 说着,就带着陆朝阳又往前走了一些。这时候林子已经是比较密的了。赵宝儿老道地通过草地上的蹄印,草木折损的情况,推断出来这处畜生多,恐怕是野猪新开的下山的道。我看挖在这儿就成。” 陆朝阳道嗳!” 就把肩上扛着的一大捆削尖的竹子放在地上,分了一把铁锹给赵宝儿。赵宝儿原地徘徊了几圈,很快找准了地方,道咱们先挖一个。” 挖坑是一种没技术含量的活计,只费力气。 只是这活儿和繁重,赵宝儿一个人,一整天都不一定挖的好一半。但是这次有陆朝阳在,彼此混熟了,也说些闲话经常说陆家人的坏话。说说笑笑,边干活,活儿倒也干得快。 中途休息的时候,赵宝儿解下腰间的水囊,共有两个,递了一个给陆朝阳。并给她两个橘子吃。 到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挖好了一个约有一米多深的大坑。 陆朝阳道宝儿哥,会不会浅了点?” 赵宝儿笑道不会。” 他让陆朝阳在一边休息,就去捡了陆朝阳辛辛苦苦背上来的那捆尖竹子来,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分别安插到了陷阱里。这样一来,若是有野猪踩到陷阱掉了进去,就是必死无疑了,根本不在乎深浅。 陆朝阳笑道这样好多了,不怕它会爬上来,咱们也不用挖那么深!” 赵宝儿带着她去捡了树枝来覆在陷阱上,道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若是有人掉进去了,可不是糟糕了?” 陆朝阳颦眉想了想,道也是。不过这儿这么山,若是有人来了,那必定是熟稔的猎手,会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哪?” 赵宝儿笑道总会有傻子的。万一碰上了也是糟糕。” 说着,就覆上了陷阱,并在不远处插了一根小木棍示意。是在提醒来往的行人,这附近有陷阱,让人家注意安全。 干完这一切,天都要黑了。 两人说笑着沿着来的路下山。赵宝儿道你又没饭吃了吧?无不少字你母亲也该担心你了。” 陆朝阳道那不能,我的活儿都做完了,这些天都在外面闲晃,我娘也习惯了。” 赵宝儿道那就是没饭吃了。” 陆朝阳傻笑了一声,道若是捉了头大野猪,少吃顿饭算!” 赵宝儿道我爹该给我们送了吃的来哪。” 走到山下,天已经快黑了,赵宝儿半道上点亮了火把。走到山下,果然看见牛车停放的地方有火光。 赵牧坐在车前喝酒。四周是辽阔的田地和茂密的山林,田里开始有了青蛙的叫声。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 赵宝儿笑道爹,你瞧这漫天的星星,还有月亮,明儿一定是个大晴天!” 赵牧点点头,转向陆朝阳,道你母亲已经了,你放心。” 说着,又拿出两个纸包。竟然是好几个大白的馒头,和一只烧鸡。另外还有几个水灵灵的油桃。 赵宝儿笑道哟,今儿这烧鸡都大只些哪!平时就我自个儿,我爹才给一条鸡腿!” 赵牧有些尴尬,道这不是过了晚饭的点儿吗?你们上车去吃,我送你们。” 赵宝儿也不好太过分,答应了一声,上了车。 陆朝阳还是第一次吃烧鸡哪。上了车,也不客气,接过赵宝儿递的鸡腿,一手抓着一个大白馒头就啃了起来。赵宝儿一个男孩子都比她斯文。 到了村子口,陆朝阳下车以前,赵宝儿眨眨眼,用纸包了那油桃,和另一个鸡腿,递给她。 陆朝阳犹豫了一下,就接了。 跑回家去,林氏亲自给她留着门,其他人已经进了屋去,伺候男人读书做针线。 林氏埋怨了女儿两句。 陆朝阳吐吐舌头,道跟宝儿哥上了一趟山哪。” 林氏道成日胡闹,真当是个男娃子哪。” 说着,让她先去洗漱。 陆朝阳把纸包塞在她手里,就跑了。 林氏打开纸包,倒是怔了一怔。 没几日,城里传来消息,陆八爷陆文金,中了秀才。而陆老爷子,陆大爷陆文友考举人落第了。而陆七爷陆文明靠秀才也落第了。 这是近两年来,陆家唯一一个考中的消息。 外面一团热闹的时候,陆朝阳和林氏正在厨房里忙翻了天。 何氏孙氏和她们一块儿做饭。陆家要请村里的乡绅和里正等人吃饭,算是庆祝陆家又出了一个秀才。 何氏利落地炒着菜,一边笑道好在老八赶着点儿考上了,说亲也好说了。” 没人搭理她。 陆七爷没考上,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孙氏也受了波及,现在孙氏很是老实。至于林氏,她本就不是会和人闲扯的。陆朝阳则是从上次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后,就再没和何氏说过一句话。 这次做酒,除了是庆祝陆八爷陆文金考中秀才之外,也有为陆八爷的婚事造势的原因。原本陆文金年纪也不小了,陆家本来在和镇上一家杂货铺的闺女儿相看了。但是还没有定亲。现在一下子考中了秀才,陆文金的身价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恐怕和那杂货铺闺女儿的婚事,也是成不了了。 所以赵氏大手笔的拿了不少肉,还有十来个鸡蛋,甚至还去集上称了好几斤鱼。就是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大鱼大肉的。来客纷纷称赞陆家豪爽。 陆朝阳斜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满院子的人声鼎沸,不禁冷笑了一声。豪爽?陆家人惯会做面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是要用油抹了嘴儿让人他们还有肥肉吃!要不是从林氏那弄去的十两银子,看他们豪爽这一把。 正想着,赵氏红光满面地了。她今天像村子里任何一个喜气洋洋的老太太,穿着红布新褂子,灰白的头发用发油梳得发亮。见着陆朝阳,她依然没好脸色,呵斥道还站在这儿发啥愣哪!还不去紧着你母亲把碗碟看好咯!打破一个就仔细你的皮!” 陆朝阳突然动了心思,笑道奶,您话可别这么说。碗啊碟的算啥呀。真打破了,赔给你就是了!” 赵氏面上一沉,道你好大的口气哪!这还没分家哪,有银子你还个儿藏着掖着的,还敢大声嚷嚷的?好,你赔,我看你赔!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陆朝阳笑道奶,你老糊涂了哪?我这儿可还没打破碗碟哪!” 说完,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赵氏一眼,几乎是有些嚣张的神情,转身走了。 赵氏顿时就被她气得牙痒痒,心想这两个小贱人,平日里面子上就装着本分,果然藏了私! 起先她还不能确认,只是每天闹上一闹,这下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定了这母女俩肯定是背地里藏了私!以她的性子,可能会善罢甘休! 这天宴席闹到很晚。 夜里,陆朝阳把那个小匣子从箱子底翻了出来,手指摩挲着那坚硬的木质,沉吟不语。 林氏去了茅房。 听到院外开门的声音,陆朝阳就下了决心,把那一锭金子取了出来,和罐子里的碎银子都对过数,一共有七两银子并四百二十个大钱。她把金子和银子铜板分了两个荷包装了,然后放在怀里。 林氏闹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了,脸色很不好看。 陆朝阳把放好,扶她娘,您这是吃了啥呀,咋拉得这么厉害?” 林氏无奈地道还能吃了啥,今个儿夜里操持完了,就剩了一碗饭菜,可能是吃凉了。” 陆朝阳拧着眉头道是馊的吧!” 林氏别开了脸没。 陆朝阳冷哼了一声就不了,倒了一杯热水来给林氏喝了。 第二天林氏不舒服没起来身,陆朝阳起了个大早,去把猪和鸡都喂了,并把院子打扫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何氏一脸茫然地跑了出来,问陆朝阳道早饭哪?” 陆朝阳比她还茫然我不哪。昨个儿我娘吃了冷饭,肚子不舒服,跑了一晚上的茅房,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哪。没人做饭吗不跳字。 何氏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青。 可是她从来都不是当面顶锋的人,因是也不多说。陆朝阳以为她会去做饭,可是没成想她却进了屋去。 陆朝阳撇撇嘴,管着自个儿继续扫地。 过了一会儿,她把院子清理干净了,各房的人也都都出来等着吃饭了,可是厨房空空如也,连火都没有升过的痕迹。众人都愣住了。 陆老爷子自然看向赵氏。赵氏脸色莫名。 这时候,陆朝阳慢地从厅外晃了出来,道奶,我娘昨晚吃了你给的冷饭,闹了一晚上肚子哩,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来瞧瞧有没有小米粥,给我娘盛点,我好给她送哪。” 顿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赵氏的脸皮涨得通红,那是气的,这有些骇人的寂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赵氏再也顾不得的,女儿,都在身边看着,终于一下子咆哮起来你说啥哪!啥小米粥!这一大家子人都没得吃,你没看见啊!哪来的小米粥!你不是好有钱,好有钱就自个儿买去啊!” 陆朝阳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于是她就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看陆老爷子,又看看陆家的其他人。其中陆八爷陆文金好像有些难堪,别开了脸。 陆朝阳心下有数,无辜地道那我咋这一大家子人没得吃啊?要说刚刚我大伯娘还出来问过哪,我都说了我娘病了,现在连身都起不了,还给大伙儿做饭?何况我大伯娘不是长媳吗?我觉得大伯娘既了,必定会安排妥当,不会让这一家子没饭吃的,满以为还会给我娘熬一碗小米粥才是。” 陆朝阳看到勃然变色的何氏脸上,冷笑了一声,道我可也起了一个大早哪,喂猪喂鸡,扫地挑粪,可没有躲懒。我咋咱们家这么多伯娘婶娘的,我娘一病,竟然会连早饭都没人做哪!” 何氏连忙道朝阳!你可别胡说,我咋你母亲病得床都下不了了,做不了饭了?” 陆八爷陆文金突然轻声道那您是我三嫂病了?” 何氏万万没想到陆文金会开口插话,顿时脸上讪讪的,道我也” 不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陆大爷立刻骂道你还有脸说!你是长媳!还不去做饭!” 何氏脸上有些僵硬地抽了抽,最后一躲身走了。 赵氏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立刻破口大骂,“丧门星”,“懒婆娘”,把何氏骂得低了头就走,边抬手抹脸。 陆朝阳看着何氏的背影,在心底暗暗的冷笑了一声。 当下,她只做出一副甜甜的笑容,道我先去烧火!” 因为陆老爷子的压力,赵氏只好按捺住的火气,分配了几个儿分别去帮忙,匆匆赶了一顿早饭出来。 陆朝阳端了小米粥回屋里去。 林氏拉了一晚上,有些脱水,确实岂不太来身了,甚至也没听见外面的大闹。陆朝阳了,她倒是勉强支起了身子。 陆朝阳端了粥给她,低声道娘,小米养胃,好歹喝一些。” 林氏坐了起来,就着陆朝阳的手把粥喝了。她也不是个傻子,虽然女儿不声不响,可是她感觉得到,女儿的怒气。 其实说到底,林氏虽然也算有见识的,可是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一样,只懂得像藤萝一样,依赖着男人和家庭而活。不是因为怀疑的能力而是因为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她不想做个出格又不本分的人。甚至不会想生活是否还有其他可能。 可是今天她是真的起不来身而且,她也不是迂腐的人,虽然观念未变,却也不想惹陆朝阳生气。毕竟,在她生命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陆朝阳了。 陆朝阳服侍她吃了早饭,让她躺下了,并嘱咐道娘,您今儿只管躺着,千万别起来。” 林氏只好答应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4:捉贼 费章节(20点) 林氏只好答应了。 她们母女俩不管事了,院子就一团乱。就算赵氏有心来找林氏的麻烦,却还是不能不先压制住了两个儿,让她们去把院子里的一大摊活儿干了。其中还和孙氏大吵了一架,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又把孙氏大骂了一顿。 陆朝阳也不管这样,仔细交代了林氏,这才径自出了门去。 她直接跑到赵家门口,就把门敲得“砰砰”响。 赵宝儿来开了门,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奇怪,道咋啦?” 陆朝阳颦眉道宝儿哥,你快去给我找个大夫,我娘病了!” 赵宝儿勃然变色三婶咋了?” 这时候,正是庄稼人出来干活的时候,他们这样一番话,自然也有旁人听见了,也纷纷有人把视线投。 陆朝阳大声道我家昨天做酒,我娘一直忙着没空吃饭,后来我奶给我娘弄了一碗饭吃了,许是馊的吧,昨个儿夜里就闹肚子跑了一晚上!今儿一早上也起不来了。宝儿哥,你快去给我娘找个大夫,我看着我娘那样子,心里怕啊!” 顿时四下舆论四起,有人小声道陆老三不在了,他也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连个种都没落下。真是可惜了好好的城里。” 又有人道可不是他们家的男人都考了两三代了,也没见一个真正考出去能大富大贵的。” 众人窃窃私语,赵宝儿二话不说让了陆朝阳进门,才压低了声音道回事儿?” 陆朝阳便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又从怀里拿出了两个大荷包,道宝儿哥,我也实在没法子了,这钱你先帮我收着。上次我娘交出去的那些,都是碎银子,我猜我奶肯定得起疑心。以后还有的闹。” 赵宝儿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道那行,我先给你收着,你身边就留着碎银子。以后你有收成,那银子我也先帮你存着。你还没说,你母亲到底了。” 陆朝阳道我娘是吃了嗖饭,闹肚子。你去给我请个大夫。” 赵宝儿猛的回过头,却看见赵牧青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看着他那个眼神赵宝儿和陆朝阳都有些心惊! 还是赵宝儿先反应,勉强笑道爹,你别急,我先去给三婶请大夫!” 说着,就拉着陆朝阳,匆匆出了门去。 门“砰”的一声在跟前儿关住了,赵牧才紧紧握住了拳头。 经过几年前的教训,他自然,不能再冲动了 可,林氏并不是个娇气的人,这乡下地方,吃点夜饭,也是常有的事儿,能把林氏吃成那样恐怕原本是该倒去喂猪的馊饭吧!昨天陆家做酒,他也去了,不敢造次,只在人群里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气色明明是不的。 赵牧满心怒气,却只能,一拳打在身边的墙上,心乱如麻。 陆朝阳和赵宝儿匆匆忙忙地去请了一个村里的老大夫来,陆朝阳就对他说,林氏约莫是吃坏了肚子。 赵宝儿看了她一眼,道昨个儿忙起来没得吃了,她奶给她娘,吃了喂猪的馊饭。” 老大夫的妻子王氏正在幕帘后边儿,自然听见了这些话。 两人带了老大夫赶往陆家。 果然见赵氏已经杀气腾腾地冲到了他们院子门口。看见陆朝阳和这大夫,就脸色不善,最终还是只能把气咽了下去。无论如何,她不愿意闹到外面去不好看。因此反而好声好气地请了那大夫进去。 陆朝阳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爱面子是吧?无不少字看这次还不被她拿捏到死! 老大夫去看了林氏,只一把脉,就说确实是吃坏了,开了几副药,并嘱咐好好补补。 赵氏答应着,让何氏送了那老大夫出去。 转个身,却又变了脸,冷嘲热讽道从来没见过这么金贵的儿哪。咱们庄户人家,吃点剩菜剩饭,也是常有的事儿,也没见谁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你这是心狼啊,这家里没有你的男人你的孩子了,这一大摊子活计,就不干了!你是要看我们忙死啊!” 林氏的脸微微发红。毕竟,从前不管样,她是从来不躲懒的人。 陆朝阳拿了那方子在手里看着,头也不抬,道奶你给我娘吃的那是剩菜剩饭啊?那是早就生了霉的馊饭好不了?倒在猪栏里,猪吃了都要病!” 说完,也不看赵氏的脸色,道奶,你可别在这儿嚷嚷,赶紧去院子里收拾吧!不然等我爷,我大伯他们要吃饭了吃不上饭,不定得甩脸子给你们看呢!” 说着,笑了一声,看赵氏勃然变色的脸,心道原来这也是她们的痛处! 陆朝阳笑道我去给我娘抓药!” 便直接拿了那方子,就出去了。 赵氏对林氏发脾气,却也无济于事。然而她心里却想到另一件事。陆朝阳去请大夫,竟然没到她跟前儿来要银子 不多时,陆朝阳就提回了大包小包的药材,还有一大袋子小米。 “小米养胃。”她如是说。 林氏睡得昏昏沉沉的,就闻到药味。有的时候是小米粥的味道。 孙氏也在外院伸长了鼻子闻,最终阴阳怪气地道有肉味哪!” 赵氏阴沉着脸,却也没有说。 有那么两天,陆朝阳也不去打柴了,活儿也不干,只在家里给林氏煎药,升了小炉子做饭。将养了几天,林氏果然渐渐好了起来。 等到林氏下地干活了,陆朝阳才又去山上砍柴。 这些日子陆家在忙陆八爷的婚事相看的事儿。因他现在不同往日了,是个秀才了,所以相看的对象也高级了起来。家门几乎被媒人给踏破了,从村里的,镇上的,乡绅的女儿,甚至里正村长的女儿。陆老爷子不管事,赵氏却是个精明的,派出了大儿何氏去相看。这样一来,也免得把挑剔的毛病落到头上。 这天,陆朝阳去打柴了。村里的一户人家娶,赵氏便把林氏和孙氏,以及陆兰英和陆彩霞两个,打发去帮忙了。陆文秀去做伴娘了。 陆朝阳听说了这些事,赵宝儿问她去不去看热闹,她只摇摇头,道我还要上山打柴哩。” 赵宝儿便有些受打击,因为他本不是好热闹的,就是以为她小姑娘难免会好奇。再则她又是有些孤僻的,平时不大和村里的人玩儿,怕她不好意思,便向领着她去。没成想她倒拒绝了呢! 因是便撇撇嘴,道那行,你先去打柴。” 陆朝阳点点头。心里其实也想去看个热闹,可是她,今天不行。 迅速背了二十多斤柴火就下了山去。 和外面的热闹不同,陆家大门紧闭。也是,今天就老太太一人,好像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剩下的几个孩子上学的上学,不上学的也去看热闹了,何氏去城里相看陆八爷的人选,剩下的两个儿又去了帮忙。 陆朝阳轻轻地推开院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而,院子里的小篱笆,果然被推开了,屋门大敞。陆朝阳冷笑了起来。 再说赵氏。三房院子用的是老锁,当年陆三爷在城里的时候,这屋子的钥匙自然一直在她的手上。这么多年了,也没谁提起过,就连林氏,也忘了有这回事。 先前,她从林氏手中弄了十两银子,这可是好大的一笔数目。可是怎奈银子不禁花,她算计,还是觉得手里紧巴巴的。 偏偏,陆朝阳每天都来扎她的眼。今天请了大夫,又去抓药,甚至去买了好几斤小米,说是给林氏补身子。问她,她就一脸无辜地说,“不是奶你让我们自个儿买去的吗不跳字。 赵氏算着她们这些日子的开支,连看病抓药买这买那的,恐怕已经有了整两银子,顿时气得牙痒痒。又想到陆朝阳这些日子也不干活了,天天在外面厮混,肯定是想些歪门邪道的攒钱哪! 虽然每天有事没事找林氏的晦气,可是这婆娘一向是个闷葫芦,任你说,她也就是忍着,顺着。 陆朝阳每天在她跟前儿晃荡,赵氏却是忍不得气的。思前想后,她最终还是想出了这个阴损的法子。趁着家里没人,来揭林氏的箱子。 她先翻到了那一大堆新尺头,新衣裳,甚至还翻到了那枚银簪子,和林氏压箱底的几件嫁妆。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心想并不是来做贼的,只是来查儿的底的,要揪出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的把柄。因此,虽然不甘愿,但她还是把那些放了。 然后眼睛一尖看到那个小匣子,抓了来捧在手上。 突然一声轻笑,只听有人道奶,你干啥呢?” 赵氏顿时吓得要跳起来。陆朝阳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褂裙的伛偻老太太吓得颤颤巍巍的样子,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滑稽和猥琐。 赵氏一回头,就看到门已经被一大捆干柴挡住了。 陆朝阳也堵在门口,见她这样,视线慢慢地落到她手里的匣子上,然后颦眉,道干啥呢,奶?” 赵氏很快反应,挺了挺脊梁,连忙道你干啥哪!不声不响的,想吓死人啊!” 陆朝阳眼中一冷,道奶你是不是想来瞧瞧,我和我娘到底有多少私房钱,我娘到底带了多少嫁妆?” 赵氏怀里抱着那个匣子,颤颤巍巍地,却道你真是财黑啊!陆家养了你这个丧良心的扫把星,藏了那许多碎银子,这还没分家哪,你倒还有脸说,看你母亲,我” 陆朝阳才看到她手边的那个罐子。 她冷笑道奶,你要把我娘样?休了我娘啊?” 赵氏啐了一声,道白养了你们两个黑心尖儿的白眼狼,难道还不该休吗!” 陆朝阳反而笑了起来,道奶,你先别急着骂急着休,我给你瞧瞧,我们的家私可不止这么一点儿哪。” 赵氏狐疑地看着她,难道她要拿出来? 陆朝阳走上前去,一把掀了那箱子,顿时箱笼里的就乒琳乓琅掉了一地,把赵氏吓得半死。陆朝阳反而是在笑,道奶,你瞧,这些就是年前我们买的新衣裳,新尺头,扯了好些布哪。” “还有这儿”,她说着,又去打开墙上的柜子,拉出了好几个罐子,笑道,“还有这个罐子里,是白糖,这个是红糖,还有枣子糕。” “哦,奶,你手里的那个匣子”,陆朝阳又去拿了来,从脖子上拿了钥匙出来,打开来,丢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林氏手中,笑道,“瞧,这里头倒是没有。” 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屋子乱成一团。 赵氏的脸就不停的抽搐,一方面,是陆朝阳的举动确实吓到了她,再则,是因为看到这一屋子的好说都是年前置办下的,这里好说有好几两银子啊!赵氏想到,又是眼红,又是恼怒,索性破口大骂哭了起来你这有多少银子啊!我们一家子也没置办下这些!这还没分家哪,你们就先紧着自个儿了,看着家里吃糠咽菜的受苦也不管!我苦命的三儿啊,你是抱了个丧门星啊!她是巴不得我们老陆家都死绝啊!她是容不得我老太婆!早,当时就该把你掐死了,免得你大了,娶了这么一个丧良心的,倒先给克死了,留着我老太婆受磨啊!” 陆朝阳听着她哭,听着她闹,一点也不着急。这一招,对付林氏管用,但是对付陆朝阳,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赵氏毕竟是个老太婆,哭了一会儿就有些接不上气来,再则陆朝阳不搭理她,她也有些惊疑不定,因此后来声音还是渐渐小了下去。 陆朝阳堵在门口,摆明了就是不让她走出去。 赵氏惊恐起来,道你让开!” 陆朝阳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还真是够乱的,她沉默了许久,赵氏越发有些忐忑起来。她才道奶,你说,现在我要是跑出去,喊我屋里进了贼,你说,会咋样?” 屋子里乱成一团 她还堵在门口不让赵氏出去这个时候,家里几乎没人,只有赵氏一人在家而且,这院子里到处都好好的,就三房屋子里遭了贼,一团乱难道贼,还有这三房的钥匙? 不用陆朝阳说,赵氏也明白了这是一回事。 陆朝阳冷笑地看着她。 赵氏活了大半辈子了,不管在别处样,在这个家里,对着家里的其他,她从来都是地位最崇高的。出去了,从前人家尊称她秀才娘子,现在,也要尊称她为陆老太太。不为别的,就为陆家的男人出息啊,竟然一连出了三个秀才。而且他们家有田有地,佃租还比别人家都便宜 虽然手里紧巴,可是赵氏享受着这些名声,轻易却也是不肯放手的。 若是这件事儿闹了出去 赵氏有些惊恐地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看着她,眼神告诉她不是在开玩笑,道今儿这也没外人,咱们敞开了天窗说亮话。从我掉下山的那一天开始,我眼睁睁地瞧着你们陆家人是对我的,现在我叫你一声奶,可我你们不把我当陆家人,更不当的骨血。好得很,今儿你的把柄落到我手里了,我也不打算善罢甘休。” “今儿这事儿,还有那三十两银子字据的事儿,老太太,你不识字,这村子里识字的人可多。你那字据,我随便拿出去给谁瞧瞧,这事儿也别想善了了。” “还是说我现在就大喊起来,让人来抓你这秀才娘子一个现形?” 赵氏说不出话来,若是平时,她肯定大哭大闹起来了,恨不得让所有人看看这个没良心不孝顺的白眼狼。可是现在她却是非常怕把人招来。 陆朝阳冷笑道我也不图别的。现在就告诉你,从今儿起,不许你再欺负我娘!我娘是个本分人,就算你不嚷嚷,她也不会躲懒不干活。你再大声嚷嚷,我就把这字据传扬出去给人看,也把今天的事儿都说出去给人听!” “从今儿起,我走到哪儿不用你管,我只管家里打柴劈柴。你最好少给我惹事儿,对我娘客气点!不然等到你身败名裂了,传扬出去,被休的就不是我娘,我爷肯定留不了你!” 她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赵氏瘫倒在炕上。 赵氏嘴一扁想哭闹。 陆朝阳严厉地道敢哭!少给我来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等你的名声传扬出去,你要上吊要跳河只管去!现在,行还是不行你就一句话!” 赵氏颓然。 她,如果这事儿传扬出去,陆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不敢不答应啊! 虽然不甘心,她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陆朝阳,但是还是只能对陆朝阳提出的条件,全盘答应。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5:闷骚 费章节(24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许这个词形容陆朝阳现在的心情并不妥当。 然而赵氏看着抱着双臂,若有所思似的站在门口的陆朝阳,突然明白了。这死丫头恐怕还是记恨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吧! 陆朝阳看着她突然变得有些惊怒的面孔,有些诧异,但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笑了一笑,侧身让开一条路,并把柴火都搬走了,道奶,你是不是要帮我把屋子收拾好?” 赵氏气得一阵旋风似的走了。 陆朝阳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在意,去把屋子收拾了。 自此,三房母女俩的日子才消停了下来。林氏依旧勤劳,只是赵氏有活计,也不优先分派给她了。虽然对这母女俩还是没好脸色,可到底是不随便说些冷言冷语的话了。 陷阱置下去半个月,期间陆朝阳跟着赵宝儿上山,陆陆续续又置了好几个陷阱,终于收获了两头大野猪! 这日,陆朝阳刚下了山,就被赵宝儿叫住了,赵宝儿也她近日自由了很多,就笑道上集卖猪去!你去不去!” 陆朝阳连忙凑,笑道去,去!” 赵宝儿道那成,我等着你!” 又笑道昨晚儿,妞妞下了九条狗崽子!” 陆朝阳一听就笑了,道这可是大好事!宝儿哥你可得请我吃好吃的!” 赵宝儿笑道少了你的不成!还不快把卸了。” 陆朝阳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把肩上的柴火一放,就在院子里对着林氏大喊道娘!我今儿去后山玩,就不吃中饭啦!” 孙氏听了,就大声道哟,朝阳又上山哪!这回可得打回点好来了!” 陆朝阳穿着薄薄的春衣,两手空空,闻言,回过头去一笑,道七婶,我可是上山去玩儿的,你要是馋了,只管要七叔给你买好吃的去!” 孙氏的脸色就有些变形她眼角还有一块淤青。陆七考秀才不中,的弟弟反而中了,心情很烦躁,七房里就时常传出他打骂的声音。孙氏前些日子也刚挨了打。其实陆朝阳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但是看她的嘴又贱,实在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朝阳觉得也犯不着去可怜她。 孙氏就咕哝道也别紧着藏私哪这一大家子都忙活着,你说你出去玩儿,也好意思说!” 陆朝阳道我今年才十二岁,大郎他们沐休了不就都去玩儿了,村子里和我一般大的不都去玩儿了,凭啥我就不能去哪?” 孙氏心道你还敢跟大郎他们比可是奇怪的事,老太太那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还是住了嘴。毕竟这段日子,她被陆七折腾得不轻。 陆朝阳一丢,就想出门,结果被林氏拉住了。 林氏道给你两个窝窝揣着!” 陆朝阳推开了,伏在她耳边道不用!宝儿哥要带我下馆子哪!” 林氏就愣愣的。可是女儿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她心里也没底最近女儿和赵家的小子越走越近了 陆朝阳一路小跑跑到赵家,赵宝儿正和赵牧把那两头野猪装上车,陆朝阳笑道我要看小狗!” 赵宝儿道在狗棚里,去。” 赵家的院子里有一排的矮棚子,有三个矮棚子,专门给狗生狗崽子用的。不过妞妞这才生第二胎。 听见人声,妞妞立刻站了起来,守在门口,见是陆朝阳,才退了开来。但是对跟在陆朝阳身后的丫丫就凶悍了起来,吠叫着把它赶了出去。刚下了崽子的母狗,对其他狗很凶狠,并不愿意让其他狗靠近。 九条小狗崽子眼睛都还没睁开,在稻草堆里蜷缩成一团。陆朝阳也不敢伸手去碰,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 赵宝儿在外面叫了一声朝阳,走啦!” 陆朝阳就摸摸妞妞的头,道好狗儿!” 然后才跑了出去。 赵宝儿早就套好了车,这次是马车。陆朝阳跳上车,车子就载着他俩往集子上走去。陆朝阳是许久未上过集了,手里还有二两多碎银子,也有些心痒痒,想去买些好。 赵宝儿在前头驾车,修长的手臂抓着缰绳和马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道最近你家那个老太婆,倒是消停了很多。” 陆朝阳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她不消停,还想着。” 赵宝儿笑了起来。别的事情他不,可是林氏生病的时候,跑去找大夫,,做事,他都是跟着的。不用问,也老太婆是被陆朝阳梳理过了。 赵宝儿道我觉得吧,你们还是想法子分出来单过吧。不然要熬到时候?等你出嫁了,可就护不住你母亲了。” 陆朝阳抿了抿唇,她能把钱财交给赵宝儿,说明她心里,这个人是可信的。因是,她也不避讳,把的想法说了出来,道我也想分出来过哪,可是分?我娘是个寡妇,无端端的分出来是为了啥啊?到时候还不定村子的人咋说哪。别的不说,我娘就肯定不愿意。我倒是不怕陆家人,我就怕我娘娘家那,不好交代!” 赵宝儿眯起了眼睛,道还是得想想办法,你那已经有好几百两银子了,都攒在我那儿,做营生也够了。难不成还一辈子都留着生虫?还是给你做嫁妆?” 陆朝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想法子。” 赵宝儿倒也没有再多说。 马车到了集市上,赵宝儿把马车停在庆辉酒楼后门,很快就有一个账房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小二出来了。 看到赵宝儿,那中年账房就笑道我寻思着到了这个时节,宝儿小哥你也该来送野猪了!” 赵宝儿懒洋洋地道这不是先给您送了两头野猪来。” 中年账房眼前一亮,道我瞧瞧。”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车帘一掀,然后就从里面跳出一个俏生生的小后生来。虽然皮肤稍黑,可确实俊俏。那账房也是读过书的,一下子就想到眉眼如画四个字。只可惜是个男儿身。 赵宝儿道这是我。叫朝阳。” 这个名字倒是起得巧,男女都好用。 账房笑道原来是朝阳小哥儿。” 陆朝阳就把那头大野猪从车上拖了下来! 账房和小二都傻了眼!先还有人想这小哥儿和似的那么漂亮,可是这一下,谁还敢怀疑她是个! 陆朝阳提着那野猪,笑道我掂量过了,这头公猪,好说有个两百多斤哩。” 账房连忙让了他们进去过秤,称出来果然是两百二十多斤。 陆朝阳冲着赵宝儿得意地道瞧见了吧,我掂量得可是越来越准了。” 其他几个人却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毕竟,谁看见一个瘦不拉几的年轻后生,独自扛着那么一头野猪进来上秤,也是会大跌眼眶的。 赵宝儿看得暗笑。就让人把两头猪都过了秤,另一头稍小些,加起来两头猪也有四百斤出头。野猪肉送到酒店里,是八十个钱一斤,两头野猪的收益是三十二两银子四百七十个大钱。陆朝阳分了一半,是十六两银子二百三十五个大钱。但赵宝儿保管。 忙活完了,赵宝儿笑道请你吃一顿?” 陆朝阳并不和他客气,笑道要的要的。” 小二一看送货的变成了客户,连忙去帮他们牵了马车进去停好了。赵宝儿就领着陆朝阳绕到了前堂,现在本就是吃午饭的时候,所以大厅熙熙攘攘地坐了不少人。穿着周正的店小二,穿梭在人群中间,不时传来吆喝声。 陆朝阳瞧着有趣,这庆辉酒楼的规模,果然不小。 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了,赵宝儿才笑道那是自然,庆辉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老板姓沈,在县里也开了一家酒楼,规模不小。” 小二笑道两位客官,吃点?” 陆朝阳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拿了那菜谱了看了一会儿,陆朝阳心中暗道,倒是一直不,他还是识字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道这儿的烤鸡有名,我爹常带我吃,上次你也吃过,还想吃吗不跳字。 陆朝阳一怔,道那是庆辉酒楼的烤鸡啊,味道挺不的。” 赵宝儿笑道刚出锅的,滋味还要好呢。” 便道来一只烤鸡,然后给一个凉拌三丝。朝阳,你是想吃馒头,还是吃饭?” 陆朝阳道吃馒头吧。” 赵宝儿道再吃一条鱼?” 陆朝阳想吃,可是才两个人,怕是吃不了这么多,便有些犹豫。 赵宝儿道吃不了就带我爹吃呗。” 于是他又点了一条清蒸鲢鱼。陆朝阳一看那价格单,不禁皱眉。心想野猪肉确实是卖得好便宜。现在来这里点一盘野味,也要个一两多银子,那才几块肉?两大头野猪就只值三十多两银子。 不过陆朝阳也只是想想而已,有的吃的时候,只管吃就是了。 不多时,小方桌上就摆好了馒头和菜。烧鸡是庆辉酒楼的招牌菜,自不必说。陆朝阳上次吃到的是已经冷了的烧鸡。可是这次的烧鸡刚出炉,自然不一样。摆上桌,就觉得香味浓郁,糖褐色的表皮,看着就觉得柔嫩细腻。 赵宝儿拿了筷子去掰开鸡肚,热气腾腾,陆朝阳闻着就更香了。 “先吃鱼。”赵宝儿道。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就一手拿起了馒头,一手拿起筷子。那条鱼的卖相也不,蒸着雪白的鱼肉,清爽的汤汁,散落的姜丝是去腥的。但是入口之后,觉得鱼肉有些老,还有些没去掉的腥味。不算顶尖。 陆朝阳也不挑剔,连吃了两个大馒头。赵宝儿才掰了个鸡腿给她。这新鲜的烧鸡,滋味可就好得多了,不愧是庆辉酒楼的招牌菜。 连着桌子上的小菜,陆朝阳风卷云残,把桌子上的扫了个精光。 赵宝儿且惊且笑,道还说要带给我爹哪!” 说着招招手,又叫了一只烧鸡,打算带给赵牧。 赵宝儿看了陆朝阳一眼,道你就不想给你母亲也带一只?” 陆朝阳有些犹豫,道味儿太大了” 虽然最近和赵氏的关系心照不宣,赵氏也不再来找她的麻烦,可是这个点儿比不得上次那天都黑了的,也冷了味道不显。 赵宝儿哪里不明白她的顾虑,只是冷冷地坐在一边,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底,最后才道你想想,这是你赚的辛苦钱,买点吃的,还要偷偷摸摸的。藏了这许多银子,却不能拿出来花,有用呢?” “你宝儿哥是个粗人,别的道理也不会说。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好些了,可你母亲呢,你母亲还不是在给陆家人做牛做马。你是能出来走动了,你母亲却还是日日拘在家里。你买了再多的吃食,再多的尺头,你母亲也不能吃,不能穿。我听说你母亲喜欢也喜欢小狗儿,从小就是和狼狗一块儿长大的。现在呢,就是再喜欢也不能养。” 陆朝阳听得脸色发黑,最终才有些恼怒地道你别说我,你说说,如果是你,你会做?” 赵宝儿放下茶杯,慢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儿还得你拿主意。” 顿时陆朝阳气结。 最终赵宝儿领着她上集去玩儿,并问她有没有啥想买的?” 陆朝阳想了想,便去针线铺,给林氏买了不少漂亮的针线,并去扯了几匹布,又到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给林氏买了些雪花膏。 这个时代的雪花膏是用花粉和动物油脂做成的,贵,一小盒就整两银子。 赵宝儿凉飕飕地道三婶子每天都这么操劳,光这么一小盒子雪花膏,能顶用。” 陆朝阳终于受不了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宝儿摆摆手,道成,我不说,我啥也不说!只要你心里过得去。” 好像是为了安慰陆朝阳,赵宝儿领着她在街上买了不少吃的,而且专门挑精贵的买,竟然花了整两银子。 陆朝阳有些发愣,拿着那些糕点在手里。不用尝她也是味道很好的。价钱虽然贵,可是她们母女俩也完全消费得起,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买来吃。再则林氏最近日子过得舒心了一些,也仅仅是不挨骂了,她依然要在陆家忙上忙下,完全没有自我的空间。 再则林氏明显缺少营养。藏冬时节养的那点肉,早就掉得差不多了。而且也有些贫血,肠胃也不太好。在陆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好好将养。 陆朝阳想着这些事,脸色越来越沉。 赵宝儿很懂得叫见好就收,也不再嘀嘀咕咕了。 的路上,一直沉默的陆朝阳才开了口,道宝儿哥,咱们村里,有只一房人分出去的吗不跳字。 赵宝儿终于等到她和讨论这个话题,立刻精神一振,然而却没有说盲目乐观的话,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冷静甚至有些残酷的有这个先例,但是你们家不一样。你母亲是个寡妇,那有分家把寡妇母女俩分出去的?陆家人也不肯的,因为村子里的人不会猜测陆家人的名声。但是你外婆那里,我反而觉得没,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她们看见你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不,就不会在乎这些的。” “至于村子里的人,你也不用去管他们说。” 虽然听起来有些让人沮丧,可是他也在暗示着,想些手段,分出来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分出来之后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可怕。 其实陆朝阳一开始的想法,是想干脆收拾包袱,离开陆家村。可是这很难说服林氏。 赵宝儿驾着马车的声音有些急了起来,马车也跑得越来越快,昭示出他也不是这么淡定的。 最终他忍不住,打断了陆朝阳的沉思,道陆家人最要脸面,当然不肯轻易放了你们母女俩出来。但法子是要靠人想出来的!” 陆朝阳道我好好想想法子。” 原先总想着,还早钱还没存够,甚至很多她还没有了解清楚。但眼下看来,倒是可以想想法子了。 当天晚上,陆朝阳看着坐在炕上做针线的,表情娴静的林氏,忍不住道娘。” 林氏低头咬了线,笑道咋啦,就巴巴朝着娘瞧着?” 陆朝阳轻声道要不咱们搬出去住吧。” 林氏一怔。 陆朝阳道娘,咱们买一个院子,还供着我爹,我也姓陆。咱们在院子里种点小庄稼,再买点田佃给别人种。家里就咱们两个,可是多养两条狗,咱也不怕。别人说,咱们也不用听,把院墙砌高一些,咱们只管关上门来过日子,您说样?” 她这样说着林氏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些情景清净的小院子,几条狼狗,还有院子里的小庄稼。再养点鸡鸭,那得把狼狗管教好不能让它们偷吃了。这样 她的视线落到女儿身上,心想那女儿也就不用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也能好好保养保养那双做粗了的手了。那样才好找婆娘。 这样想着,心中突然涌过一丝暖流。 然而 她低头继续忙活手里的针线,道胡说啥呢,咱们就娘儿俩,就算咱们想分,家里也不让咱们分的。” 陆家不愿意被揣测,更不愿意背着那虐待的寡妇的名声。别人会想,如果不是日子过得不好,那一个妇道人家,会想着要分出去呢? 陆朝阳道那娘你也是想分出去的?” 林氏没有接口。 陆朝阳心里有了数。她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隔日吃完了早饭,孙氏就站起来收拾了些吃食要送回屋里去。这几日陆七说是身上有些不舒服,所以并不常常出来吃饭。但是你说他生病了吧,他饭又常常出去吃,应该是和人上了集子。 老头子不管,家里自然就没人管他了。反正他在不在家,也没两样。 陆朝阳正帮着林氏收桌子。 们还没散去,这时候,突然传来了孙氏的哭叫声。没过多久,七房就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夹杂着和孩子的哭叫声,俨然是打了起来! 众人连忙从厨房走了出去,只听那哭声和打架的声音,分明是陆七和孙氏又闹了起来。 孙氏哭喊道我不活了,你不让我活,我也不活了!陆文明,我不是爹生妈养的,我嫁到你们陆家来做牛做马就是我该的!我每天伺候着你你还出去嫖,出去混!这一大家子都供着你出去嫖*子!你考不中秀才还怪谁哪!你弟弟都考上了你考不上!你就会打,有本事你今儿打死我好了!” 说着,就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然后是陆云彩震天的哭声爹你别打我娘别打我娘” 陆老爷子脸色铁青,吼了一声老七,你给我滚出来!” 屋子里依然回荡着孙氏凄厉的哭声和孩子的哭声,俨然是陆七还不打算收手。 陆老爷子气得一口气差点背! 赵氏忙扶着老爷子,道老爷子你也别志气,教训自家婆娘那是常有的事儿。老七平时就是个嘴里不把门的,早该教训了,你看她敢那么对老七哪!” 陆老爷子一把推开老太婆的手,疾走了几步,怒喝道老七,你给我滚出来!老大老八,去把那个忤逆的不孝子给我拖出来!我看他出息了啊,考试没见他下那么大的功夫,就会寻思着那些歪门邪道了!” 又骂赵氏你教出来的好事啊!圣人言孝悌礼义,他就是这么孝悌礼义的啊!书倒是读不成,不三不四的倒捡了不少,都是你惯出来的逆子啊!你是要活活气死我才罢休啊!” 是由】。 baidu_clb_lt_;

n0.046:买地(一) 费章节(12点) 这边骂着,陆大爷和陆八就去把一头倔劲儿的陆七给拖了出来。后面跟着哭哭啼啼披头散发的陆彩霞。 陆彩霞跑到她奶跟前儿,道奶!快给我娘请个大夫!我娘流了好多血哩!” 众人大惊,几个妇道人家连忙冲了进去。只见屋子里乱成一团,孙氏倒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地上果然流出一摊淤血来! 何氏大惊,忙道哎呀,这可不是小产了吧!” 顿时陆彩霞哭嚎起来。 赵氏面上也有些惊疑不定,道不会是好日子吧?无不少字” 好日子,就是月事。这老太太的意思是,孙氏是被打出大姨妈来了? 林氏见众人都避让着,赵氏还拉着陆文秀不让她上前,只好就上前去看了看,只见孙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顿时就惊恐起来,连忙道朝阳快去请大夫!” 赵氏一惊,心道出了这样的丑事传扬出去可行。 可是陆文秀却看到了孙氏一脸是血的模样,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从怀里取出小荷包递给陆朝阳,道快去找大夫来!” 陆朝阳接了,看了陆文秀一眼,一路小跑跑出去把大夫请了来。 这次来的,还是那个颤颤巍巍的周老大夫,孙氏已经被众人合力抬到床上。周老大夫一摸脉,果然是小产了。 顿时众人面色各异,都看着赵氏不。 周老大夫开了个单子,交代过了,就走了。 林氏和何氏帮着把孙氏弄干净了,躺在床上,还不能睁眼。赵氏去拿了一个鸡蛋出来,招呼陆朝阳去蒸了给孙氏补身子。 陆老爷子把陆七叫去罚跪了,七房见天的哭哭嚷嚷,几个孩子都绕在孙氏身边嚎啕大哭。 赵氏心里就直犯嘀咕,见孙氏好了些,就开始心疼鸡蛋了。不能因为这样而削减了家里的男人的鸡蛋那要是吃的不好,没心思读书,那可不是糟糕透了。因此白一个孙氏亏损了身子,每天要吃鸡蛋,她也是非常恼怒的。 但是她恼怒的事情还在后头。没过几天,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陆七罚了跪,第二天就又跑出去了。然后孙氏就爬了起来,大闹了一场,并指使五郎去隔壁,托了人去镇上把娘家人叫了来。 这天一早,陆朝阳刚打开门,就迎来了孙氏娘家的父母,和身后孙氏的两个,和,和娘家大侄子。 陆朝阳吓了一跳,心想可真是好大的阵仗! 礼貌地让了人进门,陆朝阳在院子里找到拿着小锄头开始侍弄小庄稼的林氏,道娘,我七婶子娘家的人来了一大家子哪。” 林氏的手一顿,颦眉道这下可有得闹了。” 陆朝阳道娘,我这就要出门去了,就是来告诉你,这事儿你千万别掺和。虽说到底是一家人吧,你看我奶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我七叔把我七婶打得小产了,我奶奶就头一天给了一个鸡蛋,后来都让人吃酸菜哪。人家的闺女也是人啊,这也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了。要闹,就让他们闹去,你也别近跟前儿去解释去帮我奶。省得白惹了一身腥。” 林氏想了想,也觉得赵氏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便点点头,道娘记下了。” 陆朝阳也林氏也不是个心里没成算,这才放了心,出了门。她是半点想留下来听八卦的心思没有,相反,倒是有些反感家里这一团乱的,因此索性避了出去。柴她也不想打了。 跑到赵宝儿家去看狗崽子,赵宝儿正在洗马,就赶她去。 几个小狗崽子刚睁开眼睛,依偎在母狗妞妞身边吃奶,陆朝阳看着只觉得像一窝小老鼠,看不来,更不它们以后会成为它们的父亲母亲那样的八十多斤重的大狼狗。 赵宝儿提了水,大声道听说你家出事儿了?” 陆朝阳探出头来,道出了点事儿,不过跟我们娘儿俩没关系。” 说着,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赵宝儿洗了两匹马,一身几乎湿透,听她说完了,就冷笑道陆家这回看来是要出一个大出息的人了!” 陆朝阳撇撇嘴。 赵宝儿道咱们不提那些糟心的事儿,我来想想,这次陆老七和闹出事情来了,孙家人惯是个泼皮,大约不肯罢休呢。你家里就乱着,就少在家里呆着。”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 赵宝儿又道你不是说要分家,样了?” 陆朝阳道嗨,这事儿哪是我说的算?” 最要命的就是林氏那一关不过 赵宝儿道就算分了家,你还住在原来那院子里头吗不跳字。 陆朝阳道当然不!” 那还分家,成天看着陆家人就觉得暴躁。 赵宝儿道那趁着今儿有空,不如去买块地,以后要做房子?” 陆朝阳一怔。 赵宝儿不耐烦地脱了**的上衣,露出瘦削精壮的上身,一边拧了水,一边道你存在我这儿的银子,除了那十两金子,还有九十多两银子。钱放着又不会下蛋,不如置产。既然要置产,你又打算好了要分出来过,那当然要先买块地,到时候能盖房子,免得手忙脚乱的。” 陆朝阳心想,有点激进了吧但是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道那成,先把碎银子带上。宝儿哥你认识村子里的牙侩?” 赵宝儿的眼珠子转了转,道那看你要把地皮买在哪儿了,是买在村里,还是镇子上?” 陆朝阳颦眉细想,最终还是道买在村里吧,离里子山近些的地段。我想盖个大院子,荒地说得买个五六亩。” 赵宝儿忍俊不禁,道那你那院子可真够大的!” 说着,就回了屋里去,不多时,他就换了一身青衣出来,脸晒得微微发红,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陆朝阳手上,道买荒地,用不了多少银子,这里是五十两,你先收着。” 陆朝阳点头接下了。 赵家没有当家,赵牧又是个粗枝大叶的,所以内务方面,很多事情都是赵宝儿做主了。很多时候,他都像个小大人似的在外面走动,帮家里走动些事情。在这个村里,赵牧是个低调的有钱人,大家也都给他脸面,村子里一些中介,像牙侩之流,和赵牧这种常常有些业务要办的自然就都是有来往的,也都默认了宝儿哥儿帮着赵牧出来走动。 赵宝儿带着陆朝阳,就到了村上一户人家。他们家的男人叫陆元宝,在镇子上做牙侩,这时候正好在家。陆朝阳留意到他们家处的地方已经接近村口了。 见了赵宝儿,陆元宝是笑容满面,道宝儿小哥来了,快进来坐坐!” 赵宝儿笑道确实是要坐坐,还有些事要叨扰陆大哥呢。” 说着,领着陆朝阳进了屋,陆朝阳暗暗打量了一下,心想这做牙侩油水还是足的,这个陆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称得上的是小康之家,进了待客的客堂就,这家人也是讲究的,摆放的家具都是梨花实木,美观大方。 陆元宝是个身材高挑的中年人,他陆连氏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的,活脱脱一个油条包子的组合,生下来三子一女,大已经成亲了,剩下两个小的也已经订婚了,只有小闺女儿还没有相看下人家。因此,连氏对待到家来,眉清目秀的小后生,都非常稀罕。 见赵宝儿去和陆元宝说要买荒地的事儿了,连氏就看着长相很是不的陆朝阳,上看下看,只觉得越看越欢喜,笑道小哥儿,你是宝儿小哥儿家的亲戚?” 陆朝阳笑道乡里街坊罢了。” 赵宝儿正说到想买两块荒地,道要隔得不远的,普通沙地就成,盖房子用。” 陆元宝道你爹可算是想通了,想重新起房子了?哎,可惜就是家里没个,也操持不。” 陆元宝这么说,倒没有恶意,他和赵家是很熟悉的了。其实他做牙侩,村子里却是没油水捞的,所以他常年都在镇子上。村子里能有点事儿来跑一跑的,也就是这几户人家。其中和赵牧的合作是最频繁,也让他最愉快的。 别人不赵家有多少家底,陆元宝却是一些的。可是这么些年,赵牧就一直老实吧唧的务农,说是他老娘住不惯新房子,再加上家里又没个操持,只在村中守着那老宅子过日子。 现在听到他要买宅子,陆元宝当然精神一振,马上表示手头有好几块荒地。 这时候,赵宝儿指了指身边的陆朝阳,道两块地,一块写朝阳的名字,要在衙门里押了红契才是。” 陆元宝一怔。 赵宝儿道我爹说,他的命是朝阳他爹救的。我这么做,是在替我老爹还恩。不过这事儿,元宝叔你可不能说出去叫别人。” 陆元宝虽然不在村子里常住,可是对这些事儿还是略知一二的。这才反应这小伙子竟然是女身,该是陆家的养女,陆三爷的遗孤 他心道可惜可惜,三爷好好的一条汉子哪!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7:买地(二) 费章节(12点) 看向陆朝阳,就多了些和蔼和耐心,道:“朝阳小哥儿也要买地皮?” 陆朝阳听的称呼妙,以为他不知道陆家的事儿。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做牙侩的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哪里能不知道他家里的那点事儿。 连氏也是知道的,顿时知道了这是个姑娘家,表情就有些发僵 但既然吃这口饭,陆家两口子还是有基本的职业操守的。牙侩走东家窜西家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一些,要是嘴上没门把不牢,这生意也不用做了。赵宝儿深谙其道,因是才带着陆朝阳上门来。 陆元宝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客套了两句话,就问要不要现在去看地。赵宝儿说要的,谦让了两句,便出发了。 按照陆元宝的说法,现在他手头要卖的荒地有好几处,其中有一处是临近村子中心的,也就是陆朝阳现在的家,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因此首当其冲被淘汰掉了。别说陆朝阳,就是赵宝儿听了都大皱其眉。 赵宝儿的要求是四周要清净,希望在里子山附近。 陆元宝就道:“那可就在村外头了,还有一处,兴许你们中意。” 陆朝阳看了赵宝儿一眼,也知道他打着要和自个儿做邻居的主意,怕还是为了他爹赵牧哪。但是眼下她也渐渐放开了戒备心,虽然不有意推波助澜,可是倒是可以给赵牧一个机会,顺其自然,看看到底会怎么样。如果林氏真能改嫁赵牧,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不是。 车子就把他们拉到一处地头上。赵宝儿和陆朝阳跳下车。眼前确实是一片上好的荒地,陆元宝介绍,这块荒地,其实也说不上太荒,土地质量在孬地里算是好的了,种种庄稼也能有些收成。只是地段不好,庄户人家要出来种田还得绕一大段远路。主人家却毕竟土地质量摆在那儿,不肯降价卖。你想同样的地,在村里和村外价钱一样,人家会买谁的?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就耽搁在这儿。 陆元宝道:“这是宋家的地,划拉起来连着周围的一共有四十多亩。价钱是二两银子一亩,那边恐怕不肯再说价了。” 上好的孬地也就二两银子一亩。 赵宝儿看得皱眉,道:“这个地段也能卖得起这个价钱,他们家的人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陆元宝笑一笑,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说出来,只道:“毕竟地不算太孬。” 陆朝阳四下看了看,心中却是满意的。别的不说,就说这依山傍水的地势,风水肯定是好的。何况这里虽然清净,周边却也是有几户人家的,只不过隔得远些,陆家村,和隔壁赵家村的人都有。事实上,这些年两个村子频繁联姻走动,界限已经渐渐的不明显了。 身后靠山,可是做好了围墙,也不怕山里的野兽下来吃人。何况赵家父子俩,并她一个男人婆,正是喜欢打猎在山里窜的货色哪。这些荒地,种庄稼难刨出多少食来,却可以种果树嘛。四五十亩要是都买下来了,自家门口就是果园子。这园子里还有小溪,引水灌溉什么都是现成,可是好得很。何况陆朝阳打算以后多多的养几条狗,地方大,狗也好撒欢。 她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其实和她是一样的心思,但是没有表露出来,他想了想,最终只道:“陆大哥,我想买这块地,但是这个价,放在谁身上,也觉得不合算。你去说说,要是我们俩一下把这块地全都买了,他的价钱要是能下来一些,我就买了。要是不行” 陆朝阳笑道:“要是不行,再找别家也是一样的。” 陆元宝一听竟然是要全部买了,也有些惊讶,但他是知道赵牧家的家底的,便笑道:“既然是一次性全买了,那我好好再去跑跑腿,说不定,能跑下这个数来。” 说着,他比了三个手指头,就是三两银子的意思。意思是这里头几十两银子,还能少三两的样子。 赵宝儿道:“嗯,那成,就这块地,大哥你先帮我们问着!” 陆元宝点点头,就用自家的车子先拉着他们回去了。完了又热情地留他们在自己家吃饭。陆朝阳看着赵宝儿,见赵宝儿没有拒绝,也就从善如流了。 吃午饭的时候,倒是有一个插曲。陆朝阳是个女孩子,虽然做男儿装打扮,可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村子里,也有男人和女人不坐在一块儿吃饭的规矩。可是她这身打扮坐到女人那桌去,又显得有些突兀。 这时候,连氏的小闺女陆玉梅上前来,亲热地挽着陆朝阳的手,笑道:“朝阳妹妹和我们一块儿吃。” 她是个苹果脸,皮肤白皙的少女,约莫也就是十三四的年纪,模样生得不算顶尖,梳着齐平的刘海,一身打扮也素净,最难的的是年纪不大,说话办事已经非常有条理,俨然是个能干的。 陆朝阳由着她拉着自己坐下了。 哪成想连氏又在心里头叹气,想着这不是摆明了是郎才女貌吗,若是这是个小子就好了虽然闺女的年纪还小,可也能定亲了啊!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陆朝阳看来,是黍米饭,和大馒头。一个村里人爱吃的凉拌三丝,辣子炒茄子里是加了肉的,还有一盘红烧肉,和肉丁炒酸菜。就这么几口子人,做的是非常丰富了。 连氏笑道:“朝阳别客气,没准备啥好东西,叫你见笑了。” 陆朝阳连忙道:“嫂子快别这么说,这一桌子菜呢,还说没啥好东西,我可爱吃这红烧肉了。” 连氏笑了起来,笑容里有着愉悦和满足。毕竟这盘红烧肉庄户人家有的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次,她家也不是天天吃的,于她拿出这样的菜来招呼客人,就是顶顶重视的了。所以一夸夸到这盘红烧肉上,无疑是马屁拍的非常到位。 庄户人家没有这许多规矩,陆玉梅是个活泼的性子,饭桌上就拉着陆朝阳说话,一边轻声道:“朝阳妹子,咋从来不见你出来走动哪,我们好几个姑娘家都爱聚在一块儿说些针线上家务上的事儿呢,赶明儿你也一块儿来吧。” 陆朝阳心想我跟你们可不是一个套路的,连忙道:“我每天都做粗活儿哩,这些琐碎的事儿我也做不来。” 陆玉梅就道:“胡说,等你嫁了人,粗活自然有男人去做,哪里还用你动手哩。你现在不学着点针线活儿什么的,以后可是要后悔。” 陆朝阳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连氏听女儿这样说,也有些尴尬,连忙骂道:“你才多大年纪哩,就胡说八道了,说出去也不害臊!朝阳,你可别往心里去!” 陆玉梅就道:“娘,我跟别人也不这么说哩,可是朝阳妹子可不一样,我看她就不是会出去乱说话的人,我才跟她说哩。” 陆朝阳有些莫名其妙,又没跟你说上几句话,你就知道了。 陆玉梅又道:“赶明儿我去你家找你做针线,咱们好好说说话。” 赵宝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陆朝阳就明白了这小小年纪的姑娘,难道是瞧上赵宝儿了,所以才对自己这么殷勤? 她心中暗笑,低了头扒饭,一边听着陆玉梅的闲扯,偶尔答应一两声。可是这种事儿,你要让她不笑,也是有难度的。毕竟,赵宝儿生在年末,也还不到十四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呢。而这个陆玉梅,十三四岁,村里的女娃子,这个年纪就定亲的也是有的。但是跟她这么主动的,还真是少见。 果然等陆朝阳等人走了以后,连氏就埋怨她,道:“你说你咋就不知道害臊哪?好端端的姑娘家,说话嘴里就没个把门的” 陆玉梅撇撇嘴,道:“娘,我说了,这事儿您甭管!” 连氏气结,道:“还说哪!这事儿我不管,谁管!” 赵宝儿驾着车带陆朝阳回去。 路上陆朝阳也窃笑,问他:“宝儿哥,你这个年纪,可以说个媳妇啦!” 赵宝儿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也是个早慧的孩子,那陆玉梅什么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陆玉梅看他的眼神就让他很是不喜欢,那丫头从小就霸道,什么东西都抢着说是自个儿的,现在看他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样什么东西似的。 赵宝儿对她着实没什么好感。 陆朝阳问得急了,他就道:“我们家和陆家远近也是个亲戚,我喊陆大哥做哥哪。” 陆朝阳就嘀咕:“表兄表妹成亲的还不少哪,你们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算什么?” 赵宝儿眼睛一瞪,道:“那辈分就得乱了!” 陆朝阳哈哈大笑。 赵宝儿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再成熟,这下也有些恼羞成怒,就道:“你别说我,你再不想个法子分出来另过,你的婚事也玄乎了。陆家人谁会把你的婚事上心?总不能你一个大姑娘自己急起来吧!”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8:家丑(一) 费章节(12点) 他说的,也正是林氏担心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上陆朝阳自己却是浑不在意的,甚至她有些茫然。婚姻之事,两辈子加起来,她都觉得离自己非常遥远。 两人说着话,赵宝儿就把她送回了村里。 看那门户大敞的样子,就知道孙家人应该还没有走。这倒罢了,竟然还有一群人围在门口,陆朝阳走近,就听见他们在议论 “倒是没想到陆家人竟然是这样的,把媳妇都打得小产了,命都要没了,做公公婆婆的竟然还就想揭过去就算了。” “就是,听说小月子里就给了俩鸡蛋,剩下都让人家吃酸菜哪。啧啧,他家这样,就算有秀才的功名,谁肯把闺女儿嫁给他们家啊。人家闺女儿也是爹生妈养的,虽说那陆七嫂子嫁的时候也拿了他们家不少彩礼,可也不能这样把人往死里作践哪。” “你还先别说这陆七爷屋里,就说那陆家的三嫂子,好端端的城里媳妇哟,嫁过来本本分分的,命苦做了寡妇,前些日子,还吃了馊饭,躺在床上起不来,命苦要请大夫哪。” “那陆七嫂子不提,三嫂子我是知道的,顶好的一个姑娘,也被作践成这样真是,三爷抱回来的那个小闺女,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天天上山打柴哪。别的我就不说啦,前年里吧,把人家的小姑娘天天逼着在山里打柴,那可是大冬日里啊,咱们村子里有几个是会出来走动的?生生从山上掉下来了,钱也不拿出来,三嫂子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嫁妆都要当没了,本来以为没救了,谁知道后来竟又好了” 话落,就看到了陆朝阳。 陆朝阳认出这是和林氏有些来往的村子里的张大鸣媳妇,和赵黑子媳妇,便笑了一笑,道:“张家婶子,赵家婶子!” 又陆续叫了几个人名。 张大鸣媳妇是个瘦小的妇人,连忙上前来拉她,道:“朝阳啊,你们家这会儿可闹得厉害呢。” 陆朝阳有些困惑似的,道:“今儿不是我七婶家几个人来做客吗不跳字。 张大鸣媳妇暗道小孩子不懂事儿,赵黑子媳妇就上了前来,道:“是,是做客。朝阳快回去找你母亲吧,那是七房的客人,不是你们的客人,不用你们招呼!” 陆朝阳心下知道这两个妇人是好心,便点点头,道:“好,我去找我娘去,两位婶子,进屋来坐坐么?” 张大鸣媳妇和赵黑子媳妇唯恐避之不及。 陆朝阳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点点头,又客气了两句,才进了屋去。 一进屋,果然院子里还有林氏在收拾小庄家的身影,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俨然是何氏和她闺女儿陆彩霞。 上房大门大敞,暂时还没有很激烈的争执声传来,只有七房里似乎有女人抱头痛哭的声音。 陆朝阳冲林氏眨眨眼,林氏嗔了她一眼。 林氏压低了声音道:“你七婶娘家人,非得让你爷你奶拿出银子来,还有你七婶她娘,说是要住在咱家给你七婶坐小月子哪。” 陆朝阳一怔,然后笑了起来,道:“那可好玩了。” 林氏低斥道:“说啥没心没肺的话哪。” 但是口气里却没有斥责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何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道:“朝阳回来啦,那就去收拾了,在饭堂先摆桌子,然后去叫你奶他们来吃饭!” 陆朝阳心想你自己怎么不去?摆明了是不想撞枪口上嘛。不过陆朝阳也不和她争辩,利索地去摆了桌子,然后就到上房去,叫人吃饭。其实她自己也存了想看个热闹的心思。 走到上房门口,就听见孙氏的嫂子有些激烈的声音,道是:“干啥哪!还没听说过谁家闺女儿小月子做娘做嫂子的不能跟着留在身边儿伺候的。亲家太太,可不是我说啊,你们家要是能把我大姑照顾好,我大姑现在也不能这样!谁家听说这女人坐月子专门吃酸菜的?就是十岁出头的小闺女儿听了也不能信啊!亲家太太,我大姑到这会儿,吃过一只鸡没有?” 赵氏被一个小辈指在脸上来骂,显然是有些挂不住了,道:“有没有规矩哪,就你心疼你大姑,嫁进我家的门,就是我陆家的人!” 孙氏的嫂子就冷笑道:“是啊,嫁进你陆家的门,可就是你陆家的人了。可你老陆家这样,谁还敢把闺女嫁到你家来啊!就我大姑命苦,没找好人家。那些没嫁闺女的,可要看清楚啦!好说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疼养了十几年的,也不想白白送到人家家里去做牛做马,汉子打人是往死里打啊,做小月子,一只鸡没吃着,天天吃酸菜啊。你老陆家也不是说就穷了,当时说的好好听哩,什么家里要是有人中了举,做了官,那就是官家啦!考到现在,也没见你们考出个屁来!” 赵氏和陆老爷子顿时一块儿黑了脸。然而陆老爷子成天关门读书,也不知道怎么和这样粗野的娘们儿理论,顿时憋得脸膛通红。赵氏估计着陆八和陆十三的婚事,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不敢多说什么。 陆朝阳在门口偷看,此时便暗笑,心道你们也有今天啊! 陆文秀侍奉在身边,此时便也讪讪的,道:“亲家嫂嫂,你也别生气我爹已经教训过七哥了,日后这样的事儿,当是不会再有了。” 孙氏的嫂子暴跳起来,呸道:“我呸!教训过了,现今儿人在哪呢?老婆被他打得躺在床上命都要没了,顿顿吃酸菜,他倒好,还跑出去嫖*子!这就是从小读书读大的?屁!我看就是糟蹋粮食糟蹋束脩!哎哟读书人家好矫情哪,谁家同你们似的!我们镇上那个吴举人,从小就是又打柴,又种地的,家里的活计都抢着干,这不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了,哪像你们家,个个大爷似的供起来,回来还打老婆,出去还嫖*子!” 陆文秀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脸皮是薄的,马上就臊得通红。 最终赵氏看也不看孙氏的嫂子,只看向孙氏的爹,却见他稳如泰山,最终只好道:“亲家老爷,这事儿我给你做了保,以后绝不会再有了。” 陆老爷子虽然气得不行,可也知道自己理亏,只道:“小子忤逆,我定当好好教训,让他不敢再犯。” 孙氏的老爹这才冷笑了一声,道:“亲家老爷,我是个粗人,这些文绉绉的话,我也不会说。不过你那儿子,你要是管得住,现在人在哪儿呢?” 陆老爷子哑然。 孙老爷子开了口,儿媳妇就不说了,只扭过头去呜呜地哭,她的两个儿子在他身边劝慰着。 孙老爷子道:“亲家老爷,别的我也不说了,我这个大闺女做月子,孩儿他娘是一定得留下来照看着的,不然啊,这心里头也过不去。别的不说,老太婆住在你家里,这吃住开销,自然就得你们出了。我们铺子里也正是忙的时候,走了老太婆和大儿媳妇,亏损也不少哪。我也不冲你们多要,就五两银子,放在我老太婆身上,让她走动也方便些,好去给闺女儿买点好吃的好用的,也免得老是紧着亲家太太要。” 赵氏别无他法,倒是想闹上一闹,但是陆文秀就在跟前儿,提醒着她陆八爷也还在相看人家的事儿,没法子,只好又按捺下去。虽然听到这五两银子的时候,她几乎要大叫起来了,可是想到今年从林氏手里弄过来的十两银子,也不是拿不出来 她顿了顿,做不出笑脸,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些,道:“这也是我家的儿媳妇做小月子,亲家奶奶你还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有什么要的,只管来拿就是了。” 孙氏的嫂嫂立刻道:“爹,他们就是不肯给钱。算了,咱们不要那几个臭钱!” 陆朝阳听到这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叫人吃饭,叫那么长时间,也不正常不是?于是她就站了出来,假装没听到他们的争执,笑道:“爷,奶,吃饭啦。” 屋子里的人就都闭了嘴。 赵氏如释重负,一时之间忘了陆朝阳也是个危险的人物,就骂道:“这都什么点儿了,才吃饭哪!” 陆朝阳眯起了眼睛,后又笑道:“是我大伯娘做饭的,我可不知道。奶,还在厅子里摆饭?摆几桌哪?” 赵氏下了炕,道:“就摆两桌!” 陆朝阳笑道:“那成。” 就一路小跑跑出了出去,其实厨房里早就摆好了两桌,何氏和林氏,并一个陆云英,已经利落地把菜都上了桌,热气腾腾,就等着人来吃。这时候,陆家的那些男孩子们才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坐在了桌子上等着吃。 孙氏的老娘也出来了,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妇人,眼睛哭得红红的,抹着眼睛上前来了,孙氏的嫂子连忙去扶了她来坐下。看不出来,这婆媳俩的关系倒像是不错的。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49:家丑(二) 费章节(12点) 这顿饭后,基本上孙氏的老娘和大嫂就确定了要住下来伺候孙氏小月子。 隔天一大早,就听见有人去抓了鸡来杀,赵氏骂骂咧咧的冲了出来,见是孙氏老娘,话又吞了下去。 孙氏老娘冷笑了笑,抓了抹了脖子的鸡,大声道那个朝阳,快去给我提一桶热水出来烫鸡!” 陆朝阳本来就在烧水烫猪食,听她说了就提了一大桶热水出去到院子里,笑道亲家太太,热水在这儿,你用。” 说着,又回屋去,烫了猪食去喂猪,然后再喂鸡,打扫猪栏,并不管他的事儿。 孙氏老娘早上杀了只鸡,并把当天的鸡蛋捡走了,赵氏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陆朝阳心想看不出来这老太婆的耐性还挺好的。 过了几天,赵宝儿就告诉陆朝阳,价钱讲下来了,问她要不要买那块地。 陆朝阳非常动摇,如赵宝儿所说,钱放在手里也不会生蛋,那还不如置产。打打猎虽然能有一笔收入,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俗话说得好,无商不富,虽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卑微,但是对于陆朝阳来说,却并不以为然。 在此之前,当然应该先从陆家分出来。可是八字还没一撇呢,那么手里这些银子,先买好大一片荒地,准备建房,应该吗? 赵宝儿看出了她的犹豫。这个时候她倒是选择了沉默。毕竟,他也是不安好心,就是想撺掇着她先把地给买了,做好了准备。一则她会更有决心尽快分家,再则以后也可以做邻居。 他也陆朝阳是个聪明的,根本就心知肚明。因此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剩下的再多说,反而会惹她反感。 陆朝阳仔细想了想,最终道成,买就买吧。” 赵宝儿终于露出了笑容。 于是他驾车带着她去了陆元宝家。来开门的是陆元宝的连氏,见了他们二人,顿时笑容满面,笑道我当家的还在念叨着呢,说你们也该来了。” 陆元宝听见了,就道是宝儿小哥儿来了啊?” 赵宝儿笑道陆大哥,我们来了。” 连氏连忙把他二人让进屋去。 不久,陆玉梅就挑了帘子走出来,手里托着两杯茶,笑吟吟的,小小年纪,走路的身姿已经有了婀娜的意味,她把茶端在赵宝儿和陆朝阳跟前,笑道朝阳,喝茶。” 故意不去看赵宝儿。 陆朝阳低头闷笑,被赵宝儿狠狠地瞪了一眼。 陆玉梅上了茶,就道朝阳,我总说要去找你做针线,可这两天你家都有客人,我娘说,不方便哩。” 陆元宝就哈哈大笑,道这也没不方便的,她家那个客人,是亲家,可要住上个把月的,只当在自个儿家里一样的。你去找她做针线,她又不用天天伺候着客人,哪儿就不方便了哪。” 既然陆元宝这么说了,陆朝阳就笑道我早晨上山打柴,才有空呢。” 陆玉梅这才抱着托盘,又进了屋里去。 赵宝儿这才开始说正经事,道陆大哥,劳烦您去帮我们讲下那块地来,这就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两家也好划分。” 陆元宝听了就这桩生意成了,顿时大喜,笑道成,那咱们先划了地界,然后要立契。” 陆朝阳也点点头。 当下,陆元宝就驾了自家的马车出来,要带赵宝儿和陆朝阳两个去里子山下。陆玉梅就追了出来,道爹,我娘让你留宝儿和朝阳妹子吃饭哪!” 陆元宝答应了一声,笑对赵宝儿和陆朝阳道你嫂子好客,留下来吃一顿是正经。” 赵宝儿不无不可,笑着答应了。 马车把他们带到上次那地方。 今儿是个大晴天,陆朝阳把头从车里伸了出来,在阳光底下,景致倒比上次还好了些,绿水青山的,非常养眼。 赵宝儿下了车,道按道理说,这地是我们两家一人一半,你看你要哪一段?” 陆朝阳心情陡然好了起来,只觉得刚刚的郁结和犹豫都去了,在这儿徘徊了一段,笑道宝儿哥,这儿有条溪,不如就从这儿分界吧。这条溪,离我们两家都近。” 赵宝儿听了,道行。这么大一亩地,你打算弄来做?” 陆朝阳想了想,道想种些果树,再建一排狗舍,丫丫以后生小狗也要用,剩下的,以后再说罢。” 赵宝儿道那围墙打多大?” 陆朝阳笑道也以后再说!” 赵宝儿道我想挖个池塘。” 养鱼养莲藕。在北方,莲藕少有人养,甚至是富贵人家才吃的稀罕。他的想法颇多,但是现在拘束在家里伺候生病的奶奶,所以一直拖着没有付诸实践。赵牧是个老实踏实的性子,也难跟着他折腾这些。若是陆朝阳分出来以后,两家真的做了邻居,不管赵牧能不能娶到林氏,但是有陆朝阳帮着一块儿把他想的那些事儿都一一做下来,也是一件美事儿。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划分好了地界。虽说日后真住在这儿了,那地界也不甚明显,也没有人会计较,可是要在衙门里落契,那肯定是要说清楚的。 陆元宝答应了并记下了,一再确认,便说好赶明儿带着人来丈量土地,说好一人一半。然后赵宝儿先付清了四十两定钱。陆元宝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就收到怀里。 陆朝阳笑了笑,心想着的产业中这就要添一张地契,而且还是居住的地段。 以后就在赵家吃饭。依旧是陆玉梅殷勤地拉着陆朝阳去坐了。 虽说连氏作为牙侩的妻子,不会出去乱说,可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免就说到了最近陆家的家事上。 “你七婶子的娘家人还在你家住着哪?” 陆朝阳斟酌了一下,道是啊,还住着哪,我七婶这是坐小月子,不伺候出月子了,怕她娘家人不放心。” 连氏和陆玉梅对望了一眼,神色似有些不忍,道听说,这孩子” 陆朝阳平静地道还不是我七叔,考秀才没考中,我八叔倒是考上了,所以他经常在我爷跟前儿吃挂落。许是心里不舒服呗,和我七婶吵了两句,才动了手。” 连氏非常吃惊。之前这些消息一直是似是而非的,也不能确定,东加长西家短,说的都有。可是这回从陆朝阳嘴里说出来,应当是不假了 陆玉梅忍不住道能你们七爷也是个读书的” 这时候,赵宝儿突然伸长了脖子,道朝阳,不要乱。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 他这么说,并不是在骂陆朝阳,而是在提醒连氏母女,这件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可不能说是陆朝阳说的。连氏是个人精似的,会听不懂? 陆朝阳连忙道哎呀,我不该说的。” 说着,便有些懊恼似的。 陆玉梅就安慰道妹子你放心,这话,我们绝不传出去给别人听的。” 陆朝阳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说开了,那也就没好隐瞒的了。连氏索性就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把的疑问一一问了出来。 “听说,你七婶坐月子,你奶就给她吃酸菜?” 陆朝阳道可不是哪。我奶说家做月子就该吃酸菜的,吃点鸡蛋就是了,像鸡啊肉啊要少吃才好。不过我七婶的娘来了,就抓了鸡去给我七婶吃,我也不谁说的对。” 连氏心道这是骗孩子哪!哪有坐月子,只吃酸菜鸡蛋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作践吗!又看看的女儿陆玉梅,心道以后挑婆家可要看清楚了,可不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去。 陆玉梅道可好好的就打起来了哪?七爷到底是个读书人啊” 陆朝阳一派天真,道之前就会拌两句嘴,后来不就大打了起来,我七叔考完之后就经常不着家,饭也常在外头吃。我七婶说他去嫖*子,这才打了起来,然后我七婶就被打成这样了。” “” “嫖*子”这三个字,从她红口白牙的说出来,整个饭堂的气氛就有些诡异。可是她又是一派天真娇憨,好像根本就不这是意思。 果然,她问道大嫂,嫖*子是啥?” 赵宝儿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男人那一桌都低下了头,非常尴尬。 连氏也是一脸的尴尬,陆玉梅则满脸通红。 可是这母女俩却都在想,真是要了命了,看来读了书的男人也不靠谱,竟然去做那等下作之事 连氏想到有个旧友的闺女儿,好像和陆家八爷正相看着,心中暗道不好,直想着要赶紧知会她一声。纵然有了秀才功名,陆家也是嫁不得的。更别说他们家那个婆婆恶得简直没了天理。 陆朝阳低下头,暗笑。原先她也不陆家的名声修复工作做得竟然也还算到位,都闹成这样了,连连氏这样的人也还是一知半解的。可是眼下看来恐怕这一遭陆家人是功亏一篑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0:要分家? 费章节(12点) 陆元宝去跑了几趟,不过三四趟的功夫,红契白契都下来了,陆朝阳去按了手印,签了的名字,然后把地契让赵宝儿收着。 赵宝儿有些不解。 陆朝阳慎重地道这些天我们家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大房已经动了心思想分家。这放在我这儿,到底是不踏实。” 赵宝儿想了想,道你们家陆八和十三姑娘都还没有成亲,这个家,难道分得了?” 陆朝阳笑道你若是让我来说,就算我八叔和十三姑都成亲了,我爷和我奶也都不想分家的。” 赵宝儿道罢了,你心里有数就成。” 赵宝儿是很懂得叫见好就收。他的行动已经很明显,就是在撺掇着陆朝阳分家,可是他嘴上就是偏偏不说。陆朝阳是个能想能拿主意的人,而她也是想分出来的,也没有拒绝和他们做邻居,这就够了。 陆朝阳笑了笑,就回家去了。 这些天来,陆家因为名声越来越坏,陆八爷陆文明一个堂堂秀才,相看姑娘竟然也非常不容易。原本孙氏的老娘和嫂子在院子里,三天两头的杀鸡,拿蛋,赵氏为了不闹出来不好看,也就忍了,转而削减另外几房的吃穿用度。这样一来,不但大房不满。连陆老爷子,因为平时天天吃好,现在一下子堕落到和三房这样的贱民同等级的待遇,也非常不满,动不动就骂家的老太婆。 在外,陆家的名声也越来越坏。赵氏心里觉得就是孙氏家的娘和嫂子,吃了他们家那么多只鸡不算,竟然还出去败坏陆家的名声。索性,就大吵大闹起来,反正再样,名声也已经臭了。 陆朝阳有时候看着,觉得赵氏也怪可怜的。陆老头一把年纪了,也不顶事,口口声声说着礼义廉耻,陆家的声誉,可是其实哪,一顿饭没有肉,他也可以把的结发妻子大骂一顿。说得好听说要管教陆七,其实这个畜生这些日子三天里倒有一天是不在家的,想也是又眠花宿柳去了。 林氏有时候也跟着叹气。陆家的名声渐渐不好了,看陆八爷相看姑娘都这么难,以后陆朝阳可办哪? 这时候,天气已经渐渐热了,陆朝阳拿了把扇子站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打扇子,见林氏边打扫边叹气,就道娘,叹气啊!” 林氏有些欲言又止,按理说这种话不该跟她一个小姑娘说,可是她身边现在除了陆朝阳,却也没有别人了。因此,她道我瞧着你大伯和大伯娘的意思,怕是想分家。” 陆朝阳笑道那就分家呗。” 林氏道你爷和你奶还在,好手好脚的,你八叔和十三姑都还没有成亲,咋能说分家哪!” 陆朝阳道再这么闹下去,我八叔更难相看人家哪。” 林氏沉默了,她最近也隐隐看出这个苗头。可是这事儿毕竟轮不到她。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没。 隔壁村的赵秀才,本来和赵氏也是挂着勾的亲戚,有个女儿,和陆八爷本来已经相看在流程上了,临了后来不为突然又把这门婚事推掉了。 何氏也是支支吾吾的,半晌,才道说是听人说了些不好的话我让她一万个放心,咱们家是世代书香,那些龌龊事儿不能有,老七房里那些都是误会,村里人多口杂的,这才传得不像样子可是赵太太说了,就这么一个老闺女儿,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许了人家,让跟娘说声对不住。” 赵氏听了这话就发抖。 老七房里闹得不像话,孙家那两个婆娘快把猪圈里的鸡都抓光了!只可怜的小七和小十三,最听话最孝顺就是他们两个,白白就被小七这个孽障给连累了! 别的不说,陆文秀已经定下了亲,是个好的,逢年过节也会上门来,可是家里却不要落口。其实她的小十三,好好的秀才闺女儿,三个都是秀才,又识字,长得更是出挑,要挑样的人家挑不上啊。当初挑了那户人家,赵氏还觉得委屈了小十三哪。可是,现在,都快到年中了,那边儿却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赵氏想得就暗恨,可是到了现在,老头子也指望不上。 何氏看了她一眼,翼翼地道娘,要不我看,咱们干脆分家得了这老七如今又出去了哪,也不又宿在哪儿了。他再这样,咱们家的名声可都败光了,连咱八爷相看人家都相看不上。再说了,现在亲家住在咱家,鸡都杀了四五只了,再这么下去,还不得把咱们的家底都掏空了啊还不如就分算清楚了,让她们也别指着咱们了。再说了,分了家,咱们也还住在一块儿,也还孝顺您” 她的话没说完,赵氏猛的回过神,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说啥分家!我老早看出你不安好心,你这是黑心尖儿啊!你这就嫌拖累你们了是不,嫌我们老两口老了不中用了,就想当家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何氏委屈地道娘,我这不是为八爷的事儿急吗” 赵氏冷笑,道你这要是能安好心啊,天都要塌了!” 何氏被骂,也在意料之中,只好灰头土脸地退了出来。 陆朝阳站在大树下听热闹,突然听到人敲门。 她连忙跑开门,却见是陆玉梅笑吟吟地提着个篮子站在门口,道朝阳妹子,我来找你哪,你忙不?” 陆朝阳一怔之下便把她往里让,笑道不忙。” 刚还在院子里看热闹哪! 林氏正在田里侍弄小庄家,现在正是杂草疯长的时候,林氏心疼她的小庄家,就一天到晚的泡在田里,陆朝阳常常想等天气再热一些就不让她去弄了,免得中暑。 陆玉梅见了,笑道三婶,我来找朝阳!” 林氏有些惊讶但是有同龄的小姑娘来找陆朝阳,她心里也高兴,便笑道去屋里坐吧。” 孙氏的老娘正赶出来要去找赵氏拿鸡蛋,陆玉梅的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问陆朝阳,道她是谁啊?” 陆朝阳轻声道是我七婶的娘。” 陆玉梅就一副了然的表情。 庄户人家不讲究这许多,两个女孩子家就坐到了屋里。 陆玉梅看三房的摆设,虽然物件不多,但是非常整齐,床头摆着针线篮子,她就去拿来看,笑道是三婶子给你做的新兜肚啊。朝阳妹子,不是我说你,在家里,也穿成这副样子?” 陆朝阳无所谓一笑,道都穿习惯了,就懒得换。” 陆玉梅就捧着那件没做好的兜肚,仔细赞叹了针脚,笑道三婶的手工真好。” 陆朝阳笑道我娘就喜欢拾掇这些。” 突然想起来,从柜子里拿了槽子糕来给她吃,笑道是我宝儿哥从集子上带的。” 陆玉梅就接了,眼神闪烁,道你和宝儿哥,关系很好?” 陆朝阳道我们俩是父辈的交情,我就把他当我亲哥似的。” 这话是让陆玉梅听了放心。 陆玉梅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边斯文地咬了半口,正好陆朝阳一口吞了一个。 看她那秀气的样子,陆朝阳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玉梅突然反应,连忙一口把那拇指大的糕点吞了,嗔道还笑我哪,不看看你,像个野小子似的!担心以后没人娶你!” 陆朝阳笑道我才不急着嫁人。” 陆玉梅听出弦外之音,顿时恼羞成怒,扑挠她。陆朝阳怕痒,又不敢去推她,顿时就笑得在炕上打滚。 这么一闹,倒是芥蒂尽去了,两人之间也少了隔阂。陆玉梅虽说是个娇俏姑娘家,可是也是精明有主意的,并不和一般姑娘那样没见识。陆朝阳就更不用,本来就是爽朗的性子,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虽说陆玉梅是存了些思才上了门来,可是也不妨碍她们一拍即合。 林氏听到屋里的笑声,也微微一笑,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屋子里,陆玉梅正把陆朝阳按到椅子上给她梳头,笑道给你好好梳个头,你也不把这当回事儿,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喜欢穿裤子,就穿些颜色浅些的,收一收腰身,也像个女娃子。” 陆朝阳由着她在头上鼓捣,道你才比我大两岁哪,就这么能打扮。人家娶了你家去,不是去看你打扮的,还是靠你持家的。” 陆玉梅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才道你家最近还闹不?” 陆朝阳咧咧嘴,道闹,不闹,还闹着要分家哪!” 陆玉梅吃了一惊闹得这么厉害,还要分家?” 陆朝阳笑得没心没肺,道是啊,树大分枝,都闹着要分家哪。好多人都了,你不?” 陆玉梅当然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呀!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1:混乱 费章节(12点) 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也想不到会被看起来没心眼的陆朝阳给算计了,之后就和她娘嘀咕这个话。既然是好多人都了,连氏也不怕出去和人说道说道,结果不几天,陆家要分家的消息就在村里传了个遍!就是到最后,连氏都不是始作俑者。 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陆玉梅帮陆朝阳梳了两条大辫子。陆朝阳的头发本来就多又密,这些日子也不缺吃穿,发质也上去了,梳了两条大辫子,配上小麦色的脸庞,也是非常好看的。陆朝阳笑了一笑。 陆玉梅看效果竟然很好,也很高兴,插着腰小管家婆似的退后打量了一下,道再换身衣裳,就更像样子啦!” 陆朝阳忙道我可没做,而且我也是要干活儿的!” 陆玉梅却热心地道你给我看看你箱子里的尺头,我帮你做!做裤子,保证不耽误你干活儿!” “”陆朝阳无法,只好就把箱子打开了。 陆玉梅也是个热心的,插着腰在箱子里看了一圈,秀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道你看看你扯的这些布,哪是女娃子穿的啊?” 不是青的就是蓝的,而且都是那种看着有些笨重的颜色。 陆朝阳无所谓,笑道要我说,就别忙活了吧。” 陆玉梅却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打量了一下,就把那匹稍微入得了眼的青色布扯了出来,道就这匹吧!你快我给你量量尺寸。” 陆朝阳无法,只好乖乖地站了起来,陆玉梅给她把尺寸量了,这才满意了。 其实陆玉梅的性子也不,人也热情。拿得住主意,可就是喜欢给人做主,陆朝阳倒是觉得还不。就是配上赵宝儿那个性子,也不合不合适。 陆玉梅也没坐多久,就带着那布匹走了。她嘴甜,临走还在林氏跟前儿,笑吟吟地叫了婶子,并说拿了他们家一匹布,要去给陆朝阳做新衣裳。 林氏有些惊讶,但也笑着答应了。 夜里,林氏见了陆朝阳盘腿坐在炕上,好像在盘算着啥,手指偶尔在手心里比划一下,不在干啥,就问她囡囡,这些天,你好像都没上山哪?兔子还套么?” 陆朝阳回过头,笑道兔子是不套了。跟宝儿哥挖了几个陷阱,常常能得野猪哩,也有银子分,我也不急着套兔子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刚买的那块地的开发上。说得简单,种果树养大狗,还要做大院子,可是要操作起来,却也是复杂的。何况,最近她没有套兔子,也是为以后打算。与其每天上山去套兔子,那不如活捉了兔子自家养起来,还能繁殖小兔子。免得套了这老些兔子,心里也怪怪的,总觉得是作孽。那就要再建个兔棚。 一时之间,她还拿不准主意,那块地要样规划。 林氏笑道今儿你梳这个头,倒像个女娃子了。那玉梅还说要给你做衣裳呢。” 陆朝阳笑道她就是个热心肠。” 林氏道你和她认识了,能走得这么近?” 以前可从来没有村里的小女娃,来找陆朝阳呢。 陆朝阳回过神,道通过宝儿哥认识的。” 林氏就点点头,道你连嫂子,是个好人。” 她一语带过,其实当年她们两家也是有些交情的,和连氏也算是脾性相投可自从陆三死后,林氏被拘在这家里,赎罪似的做着那做不完的活计,不管和人多说两句话,赵氏就会冷言冷语,说她躲懒,多嘴。 陆朝阳道恩,我。” 母女俩就灭了灯,躺下了。 不出几天的功夫,全村上下果然传了个遍,都道是陆家要分家啦。传得可谓是沸沸扬扬的,说的都有。但大多都是不好听的话。 陆老爷子终于不再计较他今天少吃了一个鸡蛋,昨天又没吃着肉,也开始出来管事了。这天,他就和赵氏一块儿,把几个叫到跟前儿。陆文秀在一边伺候着。 而三房,因为没有男人,大家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把她们撇下了,依然留她们母女俩在院子里操持忙活。 孙氏嫂子出来抓鸡,看到陆朝阳在扫猪粪,就去问她朝阳,你们家,现在是闹着要分家啊?” 陆朝阳手里的扫帚一顿,笑道我不哩。” 孙氏嫂子道这两天我出去,见人就问我是咋回事儿,我说我不啊!你们老陆家这事儿可做得不地道啊,我大姑这还在养身子哪,就吵闹着要分家,那分了家以后,就不管我老姑死活啦!” 陆朝阳将立着的扫帚转了转,笑道亲家嫂嫂,那哪能哪。你想想,我七婶再说,也养了五郎和彩霞两个哪,这可不能比大房那边少分。再说我七婶现在还在坐小月子,又是我叔不好,这鸡啊蛋的,当然得多分把些我七婶哪。再说了,我七婶现在坐小月子,就算七叔不顶事,不是还有您和亲家太太在这儿守着哪,不怕照顾不好我七婶!” 说着,她就背了个身,管扫地。 孙氏嫂子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道,那的确,七房生了一子一女,分了家,老太爷也不能委屈了孙子孙女儿。何况之前,那银子都把在老太太手里,所以那个混账妹婿才会拿出去嫖*子。那等一分家,七房的银子不就在孙氏手上了吗?趁着这段日子,他们婆媳俩住在这儿给孙氏坐小月子,也可以教教孙氏把住钱财,管住陆七。 这样一来,七房的银钱,地产,就都在孙氏手里的。那不也就是孙家的了? 她想通这一层,抓了鸡,连忙急急忙忙跑回了房,要去找婆婆商量着事儿。 而上房里,陆老爷子看着底下坐的儿孙,脸色也有些凝重,最终,敲敲炕桌,道这分家的事儿,是谁先说起来的?” 陆七陆文明连忙道是我大哥先说的。爹,我可不想分家!” 陆大陆文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爹,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妇道人家不懂事乱,我已经教训过孩子他娘了。” 陆老爷子稍微宽了宽心,叹了口气,道按说,这树大分枝,也是应该的。我和你们大伯,当年也是分了家的。可是几个孩子年纪也还小,小八和小十三也还没成亲,从来没有这样分家的先例。说出去只怕要让人笑话。” 陆大陆文友却突然道爹,不是我说,现在外头到处都传咱们要分家,我看孩子他娘只在我娘跟前儿嘀咕过,断不是那会出去乱说的人。我老觉得,咱家还有异心的人哪!” 这分明就是指着陆七了! 陆七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粗声粗气地道大哥,你这话说谁,我不,可绝不是我!你想想,我那婆娘现在躺在炕上,谁能出去说事儿!” 陆大冷笑道别是你自个儿心里想着,出去对不三不四的人说了,才传出这个笑话来了吧。再说了,你那婆娘被你打得躺在炕上起不来,不是又招来两个长舌的吗不跳字。 陆大提起孙氏的老娘和嫂子,就是一肚子气,最近他可没少受这两个婆娘的气! 陆七反驳道我可从来没有起过这个心思,何况我从来没和那两个婆娘说过话哪!” 自从孙氏的老娘和嫂子在这儿住下了,他就更不愿意回家了。就算他有心思,那两个婆娘也不吧! “何况,大嫂才是成天在外面走动,打着要给小八相看人家,走东家串西家的,我看就是大嫂了!” 陆大也觉得这事儿蹊跷,陆七这么说,他一细想,又想起何氏总喜欢在自个儿跟前念叨分家的事,顿时就觉得说不定还真就是自家婆娘传出去的话! 可是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冷冷地道老七,长嫂如母,你一个做弟弟的,没凭没据的,这么说你嫂子也是该的?我看你的书,果然都白读了。” 眼看这两人就要吵起来,孙氏的嫂子扶着孙氏的老娘,心急火燎地赶到了上房,结果果然听到他们在商量分家!顿时,孙氏老娘就嘹亮地喊了一声亲家!” 屋内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陆七虽然浑,可是也还没到浑蛋的地步,当面还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给孙氏的老娘和嫂子见礼,道娘,大嫂,你们来了?” 孙氏老娘也不管他,直接进了上房,道你们这是商量着分家哪?!” 顿时一屋子的人变得脸色变幻莫测,也不在想些。最终,赵氏不能指望陆老爷子,只慢慢地站了起来,道亲家太太,你听差了,我们老陆家啊,还不到分家的时候。” 孙氏老娘道亲家太太,这坊间都传了个遍,街坊都了你们老陆家要分家了,可偏瞒着我这个儿女亲家,我还住在你们家哪!亲家太太,你们这事儿,可做得不地道啊!”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2:流言 费章节(12点) 顿时陆老爷子和赵氏的脸上都不好看。孙氏老娘和他们的几个儿子不一样,不是说压服,就压服得住的,毕竟是外人,孙氏老娘还是同辈。别的不说,陆七做事不地道在前,把柄还捏在他们手里哪! 赵氏只好一个劲儿的道:“亲家太太,你别外头的人胡说八道,我们家,这还不到分家的时候哪。彩霞和五郎还小,这个时候哪能提分家哪!” 孙氏却是不管,一屁股坐了下来,道:“我们老孙家的女儿,嫁到你们家来,做牛做马,生儿育女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得我一个老太婆,带着儿媳妇丢下一大家子的人到这儿来伺候着。亲家太太,你们亏欠我们老孙家啊!当时保媒的时候,说得跟唱的似的,说是什么读书人家,迟早会高中的,我的大闺女嫁过来就是享福的,结果哪,享个屁福啊!” 说着孙氏嫂子又开始抹眼睛,道:“别提享清福哪,还不如找个商户人家嫁了,起码人家的汉子会做重活儿,荒唐也是有的,可不会一点活计不干,就要人伺候着,回来还打老婆打成那样” 陆七的脸色就微微发青。 赵氏看陆老头的脸色也发青,许是提到了考不中的事儿,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陆老头就是这样,考不中,还不兴人家说的,天天摆秀才老爷的谱。赵氏在心里苦笑,最终只好自己去赔小心,道:“亲家太太,这都是误会,我们还不打算分家哪。” 孙氏嫂子的眼珠子一转,道:“分家,也成!赶早不如赶巧,正好我们娘儿俩也在这儿,就不能让你欺负了我大姑去。你若是想等我们走了再分家,那是想都别想!” 孙氏的老娘就道:“待会儿打发个人去,把孩子她爹叫来,也算是个做个见证。免得啊,等我们走了,我大闺女就被你们拿捏住,欺负死了!” 赵氏一听就沉了脸。 陆老爷子不悦地道:“亲家太太,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哪,我们说了不分家,就不分家!你这叫了亲家老爷来,是啥意思?是打算帮我们把这家分了?” 孙氏老娘直言不讳,道:“早分,晚分,反正都是要分的。亲家老爷,你哄谁哪,外头那风言风语传出来,难道都是那些乡亲半夜爬起来,突然想起来要屙屁不成?今儿一大早的,你们团在这儿,不是商量着分家?就尽哄着我说,不分,不分!谁信啊!” 又吵闹了一阵子,最终掰扯不清楚,陆老头气得直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孙氏嫂子冷哼道:“亲家老爷,少跟我们扯那文绉绉的,我们娘儿俩都是没读过书的,听不懂!可我们也认这个理,我娘可是说了,若是想等我们走了,来拿捏我大姑,那是想也别想,既然要分,那就得趁我们还在这儿的时候分清楚,分干净咯!” 陆文秀连忙扶住陆老头,道:“爹,你也别动气,亲家老爷要来做客,那就等亲家老爷来了再说,到时候当面解释,好过现在争吵,做无用之事。” 赵氏也被气得牙痒痒,听了女儿的话,才道:“对,等亲家老爷来了,咱们再掰扯。” 然后这场探花就不欢而散了。 陆朝阳站在院子里,看众人出来时,脸色的神色,就揣摩到一二。不过她也没想过要就这样一次成功。横竖孙家人已经动了心思,这事儿是还要闹下去的。陆家的男人都是软蛋,没哪个能拿得住主意的,天天呆在屋里读书,出去就是自己人成群结队的,指望他们有点心理承受能力,或者是人情世故应变能力,那是想也别想的。赵氏也是个在围墙里养着的女人,再泼辣算计,见识也有限。外面的风言风语越来越炽,到时候,陆家也只能“被分家”了。 不过,现在这样,火候也不够。陆朝阳寻思着,应该怎么样,再加一把风头,让火势更猛烈一些。 她眼看着赵氏去数鸡,发现鸡栏已经空下去一大半时的那个神情,好像是身上的肉被人活活剜下来几块似的。她微微一哂,就转了个身,背着东西上山去了。 这天中午,陆玉梅又来了,她带来了她做好的新衣裳。进了屋,就在陆朝阳跟前儿展开来,是一身小小的对襟上衣,和蓬松的长裤,她非逼着陆朝阳在她跟前儿换上。 陆朝阳脱下了之前一直穿着的深蓝色衣裤,换上了那身浅青色的新衣裳。原看着那上衣小件,穿在身上果然是收腰的小小的一件,纵然陆朝阳现在的身段是平板,竟然也显出些许玲珑的模样来。裤子做的是村里农女常穿的大裤脚的样式,裤口和袖口,领口都镶着粉色的镶边,甚至还绣了花纹。这就是陆玉梅自己垫出来的针线和布料了。 陆玉梅道:“也就是家里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我瞧着光秃秃的实在不好看,就捡了来,给你镶上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看着陆朝阳换了身衣服,更显出了她的优点,身材高挑,眉毛弯弯,大眼睛透亮透亮,鼻子也高,还有樱桃小嘴。心里难免有些吃味,嘴上道:“瞧你,打扮起来也是个好好的姑娘家,干嘛要成日的像个男娃子似的。” 说着,又从小篮子里拿出黑色的小围裙给她围上了,半是不满,半是嘟囔,道:“这是我从前用过的,你先穿着!” 陆朝阳就傻笑。 陆玉梅看她这德行就来气,把她按到炕上给她又梳了两条大辫子,看着眼前出现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是她的劳动成果,又转而眉开眼笑,笑道:“这才像话。” 两人又坐下说话。 陆朝阳因为上次利用了她,心里也是有几分愧疚的,因此对她也亲近一些。先拿了之前给林氏的买的彩线出来递给她。 陆玉梅连忙推开了,气呼呼的道:“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陆朝阳笑道:“玉梅姐,别生气啊。我不是要还你东西的意思,要知道这针头线脑的算什么,你给我花了这许多功夫,我真要还,哪能拿这点东西来还呢。这是我上次上集,给我娘买回来的线,你针线好,想着你回喜欢,就拿出来你看看呗。” 陆玉梅这才满意了,坐下来挑线。陆朝阳对配色没什么敏感度,买线的时候,也是直接到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铺子里,随便挑了好些鲜艳的线。陆玉梅却对此大感兴趣,直道都是好东西,挑拣了几件,就又从陆朝阳这里拿了些黑布,说去给她做围裙。 她看着那些彩线,都是值点钱的,但是这母女俩身上衣裳朴素,并不像是用这些的。她又想起之前陆朝阳买的那块地,不由得就道:“朝阳,你那地,是自个儿买的?” 陆朝阳一怔,然后坦然道:“当然是自个儿买的。” 她并不担心这种事情陆玉梅会外泄,应该说,陆玉梅母女俩,都不是八卦的人,这次,也是“被八卦”了一把。这种事情,牵扯到她们家的生意,就更不会出去乱说了。 因此,陆玉梅果然没有多问,后来又把话题转到这次陆家的事情上,道:“那你们家,什么时候分家?” 陆朝阳淡淡地道:“不知道哩,我七婶她娘,已经去把亲家老爷叫来了,看样子,怎么也要等人来了再说吧!” 陆玉梅道:“分了家也好,你就不用干那么多活儿了。到时候也能常常出来跟我们玩儿。你母亲也能来和我娘说话了。” 陆朝阳想了想,笑道:“我倒没想这么多,毕竟这事儿轮不到我和我娘说话。不过,要是分家了,我娘也能多出去走动走动,院子里的活儿,就留着也没什么,她心里也高兴一些。” 陆玉梅道:“嗯,那是,我娘说,你母亲懂多,很多庄稼上的事情她都懂,以后分出来了” 她又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分得公平,你们家的地,你们娘儿俩起码能得个二十来亩吧,到时候就算佃人种,也能收点口粮。你母亲勤快,在院子里随便侍弄侍弄,也够你们一年吃喝的了。主要是图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陆朝阳道:“我跟着我娘,怎么样都无所谓,真的能分到地,我也能种。” 其实她根本不指望能分得到地。 陆玉梅又说了其他人家分家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又说了陆朝阳母女没个男人撑腰恐怕要吃亏云云。 因为陆家气氛微妙,陆玉梅也不能多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陆朝阳刚把人送出去,就听见何氏房里突然又大吵了起来。陆朝阳一怔,然后就关上了门。 林氏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小铲子,道:“咋啦?” 何氏的性子不像孙氏那么激烈,陆大也没有出去眠花宿柳,会这样大吵起来,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赵氏就冲了出来,道:“老大媳妇,吵啥哟,丧门星,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安生,不如分家算了!” 陆朝阳一惊,心想老太婆也受刺激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3:又打架 费章节(12点) 她三步两步走上前,把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去劝的林氏拉住了。 林氏也是一时之间慌了神,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在谁跟前儿也说不上话。回头一看却看到女儿眼中迸出来的寒霜似的冷光。 陆朝阳冷冷地道:“娘,你让他们去吵!” 赵氏紧走了两步,突然看到林氏母女,顿时心下一凉不说别的,这个时候这母女俩怎么也应该上来拉上一拉,劝上一劝,不管心里怎么想,样子总要做个。她也知道这母女俩是口甜心苦,面上都装作孝顺本分,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黑心尖儿的事儿。可是,这面儿上,总还是要留着一些。这样,她才有阶梯下。 可是林氏母女这次竟然都不劝了 难道,她们也是想着要分家?!赵氏顿时又惊又怒。在她心中,林氏和陆朝阳是最不应该要分家的,因为林氏是个寡妇,陆朝阳又是个女娃,要分家,她们除了去死还能怎么样? 难道是林氏背地里已经勾搭上了什么人 正想着,陆云英就哭喊着跑了出来,她比陆彩霞聪明,知道出来搬救兵,就在赵氏跟前儿直哭,道:“奶您快去看看,我爹要打我娘!” 要是平时,儿子打儿媳妇,赵氏才不管,她甚至要在一边喊一声“打得好”!可是现在,赵氏只觉得如五雷轰顶,顿时两眼一抹黑,就冲去大房院子里。 先前,本也不该吵起来。原本陆大回去问何氏,那话是不是他说出去的,虽然口气恶劣,但是何氏也不是孙氏那种没脑子的。 解释了半天解释不清楚,何氏索性坐在炕上,一边哭一边道:“我从十五岁嫁到陆家,跟着大爷十几年,不敢说是多能干贤惠,可也从来没做过那出格的事儿。大爷你说这话是我传出去的,可真是冤死我了。家里都是没影的事儿,我一个做儿媳妇的,怎么可能会老出去对人说呢?” 虽然嘴里哭求着,可是何氏心里却发冷。这个丈夫,这些年来,愈发让她觉得心冷。总被人牵着鼻子走,别人说一句什么,他就信了,然后就回来指责自己的老婆孩子。他心里也想要分家,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顾着脸面,不敢对他爹娘说什么,回来就只会拿老婆撒气! 陆文友怒道:“你说不是你,那你倒是说说清楚,老八相看媳妇,你跟着跑前跑后的,可不就是不想在家呆着。出去就找妇人说舌。这事儿不是你说的,还能是谁说出去的?老三媳妇日日不出门,老七媳妇现在躺在炕上不出门,除了你还有谁哪!” 又想到陆文秀是从来不和这额长舌妇为伍的,心里又气又恨,道:“你若是个识两个字的,就不会这般眼皮子浅了!” 何氏听说他是想娶个识字的,这是彻底嫌上自个儿了,心中又惊又怒,心道好你个陆文友,这还没有高中,就这般手高眼低,以后高中了,可还得了? 顿时她就心如死灰,哆嗦着道:“好啊,你这是嫌上我了?你倒是敢摸着良心摸摸自个儿心里,你说你是想分家不,这事儿是我先提的吗?行,就你孝顺,就你识字,就你有见识!那你就去对你母亲老子说,说你不想分家!省得有啥都赖在我身上。说得好听是秀才娘子,我呸!我大姐嫁了个普通的庄户人家,男人勤快知道心疼人,现在也养得白白嫩嫩的,人都见着比我嫩几分!你当我嫁给你是好有脸面的么!” 陆文友勃然大怒,抬手就打了她一个大嘴巴,把一边的陆云英吓得嚎啕大哭,一路冲出去找赵氏。 何氏和孙氏可不同,真闹了出来,她可是不会给陆文友留半点脸面的,见了赵氏,她立刻就道:“大爷,咱娘就在这儿,我今儿就告诉娘,就是你撺掇着要分家!就是你日日念着说要分家。说自打老七家的娘嫂子住到咱家来了,但凡有些好东西,都送到老七房里去,便宜了几个外人。还说你是家里的长子,老爷子还把您当孩子似的骂,让你面上没有颜面。还说咱爹读了一辈子的书,也没有半点功名成就,就是跟着咱爹,没了运气,你才一直考不中!” 她这一番大骂,把院子里的人都引了过来,孙氏的娘嫂子就不用说了,就连陆老爷子都由陆八陆文金扶着,从书房里出来了,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边。 赵氏气得倒仰,三两步脚赶了上去,骂道:“你这个黑心尖儿的婆娘!胡说八道啥哪!嫁到我们老陆家,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你一个商贩的女儿,大字不识一个,能嫁给秀才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等老大高中了你就是举人夫人了!若不是这样,你这辈子,给举人端洗脚水人家都不要哪!” 何氏冷笑道:“娘,您这话说得好听哪。我嫁进来第二年,大爷中了秀才,又过了十几年,也没见大爷中举哪。不说别的,您就说我爹,这考了一辈子了,不也是没见中举?娘,我也不是那眼劲儿高的,嫁进了陆家来,做了陆家的媳妇,就寻思着好好伺候公婆和相公,拉拔几个孩子长大!您也不用跟我说那没影儿的话!我虽然字不识几个,可是嫁到陆家来,这么些年,也是本本分分的,可容不得大爷这么污蔑我啊!” 陆文友看见这么多人围了过来,原还觉得丢人,不敢多说话,可是听她这么说,是拿了他去和他老子比,顿时大怒,骂道:“臭婆娘,你是咒我一辈子中不了举!” 要是按照陆家的惯例,明年陆文友考试失利,恐怕就得算到何氏头上了。可是这一次,却不能。 何氏不等他抬手要打,就扑过去,哭嚎道:“大爷你打死我好了,就是把我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和孩子他七婶娘一样,我也认了!就是可怜我几个苦命的娃啊,娘没用,娘护不住你们,叫你们都跟着吃苦” 陆老爷子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老大!别给我在这儿丢人现眼!我问你,你媳妇说的那些话,你倒是说过没有!” 陆朝阳差点笑出来。到了这个时候,陆老爷子竟然还惦记着这些,而不是想着把人带进屋,把影响降到最低。 果然,不远处,孙氏的老娘已经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是无比嘹亮的一嗓子,道:“我苦命的大闺女啊!是娘瞎了眼,把你嫁进了这样的人家去!” 赵氏心里就发凉 陆八陆文金也急了,直道:“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孙氏的娘嫂子看着哪,陆家要是不好好处理这件儿子儿媳妇打架的事儿,出去不知道会被孙氏娘家人怎么编排哪! 陆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抖,丝毫没有明白陆八的意思,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去,指着陆文友道:“你,你给我滚到上房去,跪下!好好给我想清楚了!” 陆大爷知道自己理亏,只好狠狠地瞪了何氏一眼。何氏和陆云英抱头痛哭。这时候,几个男孩子都下了学回来了。何氏养的大郎和三郎,看到这副样子,也是一脸惶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陆八和陆文秀小心翼翼地对孙氏的娘嫂子解释,陆朝阳扶着林氏轻声道:“娘,正午的日头晒,您回去歇着吧。” 陆八一偏头,看到了那母女俩互相扶持的身影从刚才,她们就是一直站在身边看着。三嫂林氏还偶尔会露出焦灼之意,可是小朝阳的面色却一直是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隐觉得,朝阳的面上,似有嘲讽之色。 不过这耕读世家,闹成这个样子,也确实是要叫人笑话的。 陆文金在心底轻轻叹气。 陆朝阳却管不了这额,直接扶着自己老娘进了屋去休息,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氏叹道:“结发夫妻,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哪?” 陆朝阳就道:“娘您还没听出来?现在外面到处都传着,说咱们家要分家了,大伯疑心是我大伯娘出去乱说嘴,才闹成这个样子的。所以肯定是回去对大伯娘说了啥不好听的话,这才吵了起来。” 林氏就道:“你大伯这不应该啊。若是你七婶,出去说说嘴,还是有的。你大伯娘可是从来不出去和人乱说话啥的,他这就是冤枉人家啊,泥人还有个土性呢,难怪你大伯娘要生气!” 陆朝阳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人穷志不短。平时啥气都能受,就想活得清清白白的?别的不说,那何氏才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这婆娘心里的算计狠着哪。 就说着外头的流言,陆朝阳知道自己固然牵了个头,可是若说酿成今日三人成虎之势,没有别人煽风点火,她是不信。何氏心里本就是想分家的,别人和她说起这事儿,她语气不确定,就会让人听了起疑,才会越说越有味道。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4:朝阳说要分家 费章节(12点) 隔天吃过午饭,何氏让陆朝阳把衣服端到河边去洗。陆朝阳看她可怜,也就答应了,提着一大桶衣服就到了河边去浆洗。 这个时代洗衣服,没有洗衣粉肥皂,镇上倒是有和肥皂类似的胰子卖,但是连城里人都是用来洗澡的,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陆朝阳就很奇怪既然能做出胰子来,为不做洗衣服的肥皂呢? 因此只好全做手工活儿,只凭一双手用力地搓洗之后,再用大棒槌捶打衣物,借力把衣服里的污渍都挤出来。这可是力气活儿,常年做这活计,农家的女儿力气都不小。 正洗着,陆朝阳突然水里倒影出一个人迎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八叔!你在这儿!” 这个时候,陆文金不是应该在睡午觉吗? 陆文金道出来走走。” 说着,就找了块石头,在她身边坐下了。 陆朝阳无语了,想了想,最终还是拿起大棒槌,只管洗衣服。 陆文金坐了一会儿,最终道朝阳我,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陆朝阳手里动作不停,笑道八叔,您说啊,您这么说,我奶可要生气。” 赵氏是最听不得这话的,她总是反复质问人家。“老陆家对不起你啊”、“供你吃供你穿还对不起你啊”? 陆文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来,就是告诉你,这家不能分。我们几个倒罢了,你看看你自个儿,一个小姑娘家,真分了家,你能去干?你那点小活计,能顶用?” 陆朝阳猛的抬起头,试探地道小活计?” 陆文金微微眯起眼睛,道你忘了,我书房那栋楼,就对着后屋?” 陆朝阳转过脸,继续捶打衣裳,道八叔,我听不懂你说。” 陆文金道你认,我也不说你。就是你想想,你操持的那些,和独门独户过日子还差得远。你也别觉得陆家对不起你,就巴不得你大伯大伯娘他们吵闹得再厉害一些,大不了分家算了。如果要分家,最吃亏的,就是你们母女俩。” 他这么说,陆朝阳倒是镇定下来了,心里猜测他并清楚太多。就算一开始见过几次,可是自从她把猎物转移到赵家去处理,他没看见,所以才有些不确定。 陆朝阳浆洗着衣裳,头也不回地道八叔,你这话跟我说,可就啦。这事儿轮得到我和我娘吗?您要是要劝,不如去劝劝大伯大伯娘,七叔七婶他们哪。” 陆文金不赞成地摇摇头,道朝阳,我是来告诉你,外面流言蜚语纵然传得厉害,我们陆家,也是不会分家的。” 这是叫她放心?不用担心陆家会分家,导致她无所依靠? 陆朝阳垂下眼睫,没。 陆文金就走了。 陆朝阳继续洗的衣服。 正午的太阳辣,她早就出了一身细汗,因为林氏喜欢她穿那身新衣裳,并决定照着样子再给她做两件,陆朝阳今天只好也穿着那一身。因此在溪边洗衣裳的,从背影看,就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形象。 突然“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个人掉进了水里。 陆朝阳一看,不远处的石桥下竟果然有个人在那儿扑腾,她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这许多,连忙淌下水。夏初时节,这小河的水还是很满的,陆朝阳走了几步,就感觉水漫到了胸口,她只好大吸一口气,扑到水里。幸而很快就想起了游泳技巧,扑腾了几下就稳住了,张开修长的双手双脚朝那溺水的人游去。 待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把他拉,立刻就被人死死地勒住了脖子。陆朝阳连吐几个气泡,心想真是怕来。救助溺水的人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他会因为求生念头,而死死地勒住施救者。但是显然在水下讲道理是行不通的。陆朝阳挣了一会儿,胸肺憋得要炸掉,终于忍无可忍,在水下一拳打在了那人的下巴上,果然他就松了手。陆朝阳就托住那人的下巴,带着他浮出水面。 接受到空气,陆朝阳猛的大吸一口气,太阳辣得她睁不开眼睛,也顾不得了,托着那人的下巴,就往岸边游去。 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上岸,对方已经休克了,陆朝阳把他翻了,竟然是熟人陆七陆文明! 陆朝阳骂了一声,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微微垫起他的后脖子让他躺平,双手挤压他的胸腔,帮他把胸腔里的水挤出来。不多时,就见他吐出了一口水,人也“嗯”一声,醒了。 陆文明是喝了酒,在桥上过,见桥下有个身段玲珑的女子在洗衣裳,他本是好色之徒,见了就想多看两眼。结果两眼一抹黑,就掉到了水里。 现在醒转,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正在身边,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家那个小奴婢陆朝阳。 陆朝阳见他醒了,也松了一口气,瘫在一边大喘气。 陆文明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斜睨了陆朝阳一眼,道是你啊” 陆朝阳看了他一眼,就站了起来,道七叔,你可仔细着一些,这河可是淹死过人的。” 说完,不等陆文明回答,她就又转了个身,去洗衣服了。 陆文明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躺在河边躺了躺。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蹲着的那个衣服半干的少女,眼见四下无人,心中就生出歹念来。 陆朝阳从水里看到陆文明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本来没放在心上,不防他突然站在了身后,陆朝阳猛的回过头,猝不及防,就被他推着扑到了水里。 “!!!”陆朝阳扑腾了两下,就感觉到的脑袋被一股蛮力按到了水里,再抬起头来,嘴就被捂住了! 只听陆文明在身后声音有些嘶哑地道分了家,我就去对娘说了,把你讨了来做妾,也是给你们娘儿俩一条出路!” 他是边笑,边说出这种话的,捂着陆朝阳的嘴,就想把她按到河边上。 陆朝阳一时闷了头,少顷之后便是勃然大怒,挣扎间一口咬住那厮的虎口,听他痛叫一声,手就伸到后面,堪堪抓住那流氓的头发,把他揪到跟前来。 陆文明**熏心,一时倒忘了陆朝阳那把力气,到现在才算想起来了,顿时就扭曲了脸。 陆朝阳抓着他按到河岸上,不由分说朝着他的脸面一顿暴打,后来还嫌不解气,索性用上了最原始的招数指甲抓! “你个流氓犊子大色狼!刚才就该淹死你!让你去喂鱼!断子绝孙的畜生王八蛋!老娘的便宜也是你占的?看老娘不打得你下半生都不能自理!” 陆文明拿脚来踢,陆朝阳索性抓起旁边的洗衣棒槌,一下就照着他的膝盖打了下去,陆文明就痛得满地打滚,嘴里告饶道哎哟朝阳姑奶奶,七叔是跟你开玩笑,开玩笑的!救命啊!打死人了!” 陆朝阳又狠狠踢了他两脚,这才冷静下来。 眼看四下无人,她也不管那衣服了,索性一把提起那陆文明。陆文明一个大男人,跟那野猪比,体重差了可不止一点儿,就让她像提个孩子似的,提着一路沿着乡间小路,回了陆家去。路上有人看见,陆朝阳就解释我七叔出去喝了酒,摔河里去了,我刚把他捞上来,这就带回家去。” 乡亲们顿时就议论纷纷,这陆七爷前两年也不见这么坏啊,现在,又是嫖又是酒的? 陆文明被人看得难堪,也不敢多分辨。 进了陆家的大门,赵氏在院子里见了这个架势,又见陆文明鼻青脸肿的,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道快放手!你这个丧门星哟” 不等她说完,陆朝阳把陆文明一脚踢到一边。顿时赵氏又骂声连连。 林氏看女儿一身湿透,不由得也非常担心,忙道朝阳,先去换身衣裳!” 赵氏和何氏,还有陆彩霞陆云英,都围着陆文明,叽叽喳喳了大半晌,最终赵氏站了起来,冲着陆朝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丧门星哟,就把老七打成这样!救你这样忤逆的扫把星,我陆家是作孽啊才把你养了起来!彩霞,快扶你爹进房去,老八去请个大夫来!” 林氏顾不得这许多了,连忙劝陆朝阳,道快去身衣裳啊!” 陆朝阳等了半晌,却听七房一点儿动静也没,心中猜测孙氏的娘嫂子应该不在家,便觉有些美中不足,冷笑了一声,道换衣服!正好今儿奶你在这儿,我现在告诉你听,我要分家!” 在场的众人的都僵住了。 赵氏好像不可置信,上前了两步,道你说啥?” 陆彩霞就脆生道你把我爹打成这样,还想分家!奶,你得把她赶出去!一文钱也不给她,让她去街上要饭,让她饿死!”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5:已成定局 费章节(12点) 听了这话,陆朝阳就冷笑,道行啊,我就出去和人好好说道说道,陆老七这个没人伦的畜生,竟然轻薄的侄女儿!陆家的男人好出息啊,出去嫖*子,喝花酒,掉到河里要淹死了都没人!我好心把他拉上来,竟然还想轻薄我!让人好好瞧瞧,你们陆家的男人是样的好人!” 她说着那些话,一点儿也不脸红。倒说得院子里的人都变了脸。 林氏直如遭五雷轰顶,两步走上前去,指着陆七你,你当真,当真,当真轻薄你的亲侄女?!” 陆七此时才缓过神来,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索性道是又样?反正是一个抱来的野种。三嫂,我这也是给你们母女俩一个出路,等分了家,我就纳了她,到时候你们母女俩” 话没,林氏突然强扑了上去,一下把陆七撞到在地上,院子里就乱成一团! 林氏常年劳作,力气本就不小,更不说从小学那硬气功夫,虽然多年未练,却也没有忘了。众人竟是拉她不住,只见她把陆七撞翻在地上,左右开弓连打了他几个大嘴巴,陆七竟是还手不得。 一屋子的妇人,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看了也不敢去拉,赵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作孽啊!反了天了,这是反了天了!” 陆彩霞就拿了根扁担冲了,被陆朝阳一下子拦了下来,抓了那扁担在手里,怒目圆睁你敢!” 何氏也乱了方寸,想去拉林氏又不敢,直在一边团团转,道老三,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林氏是怒极攻心,哪里还听得见旁人说。只把陆七抓得一脸是血,把这些年来,在心中若有若无的满腔怨气,全都撒到了陆七身上。 “你你不该啊,不该动我的囡囡”被何氏和后来匆匆赶来的陆文金拉开了,林氏披头散发,满脸泪水汗水,状如疯魔。 陆朝阳把刚刚从陆彩霞手里的扁担狠狠撞在地上,怒道放开我娘!” 林氏就一下挣脱了,颤颤巍巍地跑进了厨房去,众人赶之不及。再出来的时候,就见她手里拿着一把大菜刀,双目血红陆老七,我今儿就杀了你这个畜生!” 这下别说别人,就是陆朝阳也被吓破了胆,冲了上去想拦娘!” 院子里正僵持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热闹似的声音,道哟,这是唱大戏哪,门都不关?” 陆朝阳一个激灵,却见果然门户大开。赵宝儿不时候来了,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 他看见了陆朝阳,又拿眼睛在躲在一边的陆七身上狠狠剜了两眼。 众人都有些不自在,陆八讪讪的,道宝儿,你咋在这儿哪?” 赵宝儿抿了抿唇,笑道哦,可不是我要来的。是你们七爷岳丈岳母来了,还带着七爷的大舅子,刚刚听见闹得厉害,不敢进来,就避了出去,让我来通个信儿。” 顿时众人面如土色,纷纷看向陆七陆文明,和陆朝阳。陆七爷闪避着,不敢迎视众人的目光。陆朝阳面色冷凝,一言不发。 赵宝儿轻笑,道许是见了七爷太有出息了,所以实在是不敢再上门。” 赵氏想要凄厉大骂,可是已经被赵宝儿抢了先。 “老太太,我来就是报信的,除了这一宗,还有别的。我刚刚去集上,碰上了三婶娘家的大哥,他让我来和你们说一声,听说你们要分家,所以林家的老爷和,还有林大爷,估摸着要一趟,让你们等一等再分。算把时辰,也该快到了。哦,对了,刚刚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何老爷家的车了。” 他是骑马进村,赶来报信,没想到竟然看到,听到这样的事情。 听到最后最后一句话,赵氏猛地盯住了何氏。何氏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好,你们这都是闹着要分家!分家就分家!老天爷哦,我这做的是孽哦,竟然惹上了你们这一群没心肝丧良心的臭婆娘” 院子里响起赵氏的哭嚎声。陆文金无法,只好拉着赵宝儿出了门去,私下商量着事情。 陆朝阳连忙去把林氏手里的刀子拿了下来,轻声道娘,咱们别冲动。” 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就等几家家长来了再说吧! 她就想扶着林氏进屋去休息。 陆文秀看了,就跟了两步,嘴里道朝阳” 陆朝阳脚下一顿,最终道老姑,有话,进来说吧。” 林氏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进了屋,就抓着陆朝阳,上下打量,异常焦急囡囡,你有没有吃亏?” 陆朝阳安抚道娘,您放心,我没有吃亏。” 林氏又问了好几遍,然后才放下心来,一屁股瘫在炕上,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朝阳扶着她坐好了。 陆文秀就轻声道朝阳,去换身衣服吧” 陆朝阳点点头,自从柜子里拿了衣裳出来,当着林氏和陆文秀的面脱了那一身**的衣裳,又换上了男孩子的一身行头,道娘,不要再叫我穿得像个女娃子了。” 林氏心里就发苦,眼泪涟涟。 陆文秀心中愧疚,但还是只能道三嫂,朝阳,你们真想分家?” 这次不等陆朝阳说,林氏就立刻咬牙切齿地道分!说都得分!我就是苦死,也得分出去,不能再叫我囡囡受这种委屈!” 陆朝阳看着陆文秀,淡淡地道老姑,现在不是我们分不分,你看看我大伯,七叔,都指着分家哪。我可敢指着良心发誓,我外公外婆,可不是我招来的。我大伯娘,七婶娘,敢吗?既然要分,就分吧,我也不想再那等禽兽不如的住在一块儿,再叫他叔,我恶心!” 陆文秀的面皮微红,最终,道也不能不分把你,你放心这事儿,也确实是你七叔不对,他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她仿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道三婶,朝阳,我你们心里气,也怨可到底,爹和娘的年纪也都大了若是实在要分家,就分家吧。可是朝阳,老姑求你,今儿你七叔这事儿,就这样揭吧” 陆朝阳抿着唇,不,也不表态。 陆文秀急了,道朝阳,你七叔的名声已经够臭了,现在谁不他做得那些肮脏事儿?但现在这一件儿,别说是你七叔,连你七婶,彩霞,五郎也要跟着抬不起头来,叫人耻笑。陆家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朝阳啊,就算为了你自个儿,这可是关系到你清誉的事儿,若是闹出去了,你面上也不好看,以后嫁人也难啊” 陆朝阳听了,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悦来。 陆文秀也失言,连忙道朝阳,你别误会,老姑不是要挟你,老姑也是挂念你日后” 说着,就有些讪讪的。 最终,陆朝阳道老姑,这么些年了,你是人,我心里有数。” 陆文秀松了一口气,殷切地看着她,道朝阳” 陆朝阳背过身,轻声道我也不想把这事儿闹出去。可是老姑,若是上房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陆文秀怔住。 林氏已经缓了,拉了拉陆朝阳,道老姑,你放心,这事儿,我们不能出去胡说。但是老七那个混犊子,你帮我告诉他,让他记住!日后别让我瞧见他,瞧见他一次,我便打他一次,叫他再也爬不起来做人!” 陆文秀见着这母女俩都是怒气未消,心知再劝无用。心中却有些悲凉这个家,难道就真的要分了? 产生了这个念头,陆文秀眼中不由得也有些泪迹,心中充满了未知未来的恐惧。 屋子里只剩下林氏母女俩,母女俩对望了一眼,最终陆朝阳道娘,就等我外公外婆来了,再说吧。” 林氏一把把她搂到怀里,用力到指甲都掐进了她肉里。陆朝阳感觉到,她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好,分家就分家!就算让人说死,娘也不在乎了!” 陆朝阳反手拍拍林氏的背,闹了一整天了,却突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外面还乱成一团。陆文金去和赵宝儿不说了,是想让赵宝儿不要把这件事儿说出去。大闹的时候,陆老爷子正在睡午觉,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却并没有出来,心里还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肖子孙。等到出来以后,他才事情这么严重! 这会子,他就把几个都叫到跟前,不在商量事儿。 可是这却是挡不住事情朝陆家老两口最不情愿的方向进展。不过半个时辰左右,陆家的大门口,就停了好几辆马车。少顷,就站了一大群人。 陆文金和陆文秀兄妹相携迎了出来,见这些人里,有林氏的父母,兄嫂,还有何氏的父母和两个和嫂子,乌压压的一大群人。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6:正式分家 费章节(12点) 孙氏的娘老子都已经到了,已经在里面坐了,一场闹腾,现在陆文秀和陆文金都是面色疲惫,但也只能出来,先迎了这两家人进去。 何氏娘家和林氏娘家同是县城来,不同的事何氏家是后来搬到丽县去做生意的,而林家是祖辈就扎根在丽县。林老爷做事的杨氏镖局,在丽县也是小有名气的,林老爷子结交广阔,和何氏也算得上儿女亲家,平时也有些走动。 下了车,两家老爷子就远远地打了个招呼,直接忽略了陆文金和陆文秀两个晚辈,并肩往屋里走去。 何老爷客气地道许久不曾与老哥哥喝酒,没想到这次相见竟是为了这样的事。” 林老爷子一拱手,道等事儿完了之后,再请老弟你喝几杯。” 说着话,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进了陆家大院。 林老爷子的长子林广盛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毕竟是年轻些,沉不住气,一路上都是阴沉着脸。进了门,就对他连氏道你去看看小妹。” 连氏答应了一声,就往屋子里去了。 林氏和陆朝阳正坐在一块儿,见连氏来了,陆朝阳连忙迎了上去,道舅母。” 连氏并不这事情的始末,只是听说要分家了,一家子人心里都不踏实,拉着陆朝阳的手,道突然说要分家哪,那不是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嘛。” 陆朝阳怕他们反而想不通,连忙道舅母,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林氏的眼圈红红的,道大嫂,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连氏吓了一跳,因为林氏在家的时候就是要强的,就是嫁以后,过得不好,也从不在娘家人面前说的,每次脸上也是笑吟吟的。但是片刻之后,她又释然了,道就叫你不要一味强忍着了,这分家虽说不好,可后来,咱娘也想通了,分家就分家把,总比留在这儿受闲气的好。” 又问到底是了?” 林氏对自家嫂子是极其信任的,想起这回事又开始抹眼睛,道自打三爷走了以后,我的嫁妆也典当得差不多了,身上就没落下值钱的,见天儿的干活儿。可是这些我也都认了,谁让三爷没了呢。可是他陆七就不该动我们朝阳啊!” 说着,她就大概把事情说给了连氏听。 连氏一听勃然变色,下一瞬就暴跳了起来,骂道好他个小猢狲,真是管他爷爷借了胆子了!” 说着,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去。 上房,陆老头正在和一群儿女亲家坐着,他还试图解释清楚,不想分家。 连氏突然钻了进来,众人就停下了议论,都看着他。陆老爷子面色不虞。 连氏才懒得管他,直接道大爷,你来,我同你说几句话。” 林广盛就站了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道事儿,不能待会儿再说。” 连氏却是不管,同他走到外面,压低了声音把事情说了。 林广盛只听了一半,便要暴跳如雷。 但是被连氏拉住了,连氏道大爷,这事儿咱们不能声张,毕竟朝阳是个女孩子,说出去也是咱们朝阳吃亏。我就是跟你这么一说,让你心里有个数。这家啊,还是分了得好!免得跟这群畜生在一块儿,不时候就出了事儿!” 其实一开始,照林氏家人的想法,要是能不分,还是不分的好。毕竟林氏孤儿寡母的,分了家就算接进城去,日子也会不好过。 林广胜深吸了两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气,震天的咆哮了一声,道陆七你给我滚出来!” 陆文明被打得不轻,先被陆朝阳打断了腿,还被林氏抓的血肉模糊,这会子就躲在屋里,听见了动静,顿时抖一抖,几乎要滚到床底下! 屋内众人莫名其妙,唯有陆家人变了脸色。最终陆大陆文友和陆八陆文金两个,冲了出来,又是劝,又是拉。他们也是胆战心惊,这林广盛是从小练家子的,生得人高马大的,若是真动起手来,恐怕陆七就没有命在了! 连氏冲了里屋,大声道娘!这家,陆家得给咱们分了!” 闹了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这几家人里,何家人和孙家人,本就是想分家的,现在连林氏的态度也变得异常坚决,最重要的是,对于林家,陆家理亏气短。 看林广盛被林老爷子强压在椅子上,一双虎目却在众人身上来去,只把人瞧得不寒而栗了。就,今儿这家要是不分,这林广盛砂钵大的拳头可能就要把陆七给活活打死了。 没法之下,赵氏只好打发陆文金等人,去把里正村长等人,请了。 这就真要分家了。 陆朝阳站在大门口,看着陆文金行色匆匆出去找里正,心知这是终于要分家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请了里正和村长来,赵氏就出来,让何氏带着陆云英去做饭。何氏不愿意。赵氏就去找林氏。 陆朝阳心道也不能争这一时之气,就算母女俩不出席,有林氏一家人在,也不能让这一房吃亏了去。便点头答应了,和林氏一块儿到厨房去做饭。 上房里,一堂子人坐下了,陆老爷子轻咳了两声,道树大分支,我们陆家,如今也到了分家的时候,还劳烦几位,做个见证。” 各人连忙道客气客气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有数,这陆八未娶,陆十三姑娘未嫁,哪里就到了分家的时候? 陆老头看向脸色发青的林家人,咽了咽口水,道按照旧例,这分家的时候,各人住的屋子院子,就归了各人。屋内的物件,也归各人。这田地,明儿叫了人去勘,分成六份。我们老两口留下两份养老,和给小十三送嫁。剩下老大,老七,老八各分一份。老三房里,没有劳力就算了吧。” “家里有五只小猪崽,还在一块儿养,今年年底杀了猪,分肉分银子。还有些鸡,分了八份,老三房里占了两份,老七房里占两份,我们老两口留两份,老大和老大留一份。” 何氏的娘老子互相对望了一眼,何氏的嫂子道这七爷是因为儿坐小月子,多分一份,我们没话说,咋三房也” 连氏就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老姑也得过日子不是?地不分把我老姑,我们也认了,可是鸡多分把一只啦?何大*奶,你那家底,还要到这儿乡下地方来和人家抢只鸡不成?” 林氏的老娘朱氏就道多分一份鸡,也还不够。明年老太太的老母鸡得给我老闺女再抱一窝子鸡崽子才是。” 赵氏不在,陆老头子在林广盛杀人的目光下,还是答应了。 陆老爷子也不还有多少箱底,想了想,还是道家里正要办喜事,这银子,就不分了。小十三的成亲,就不用你们随份子了。不过该帮忙的,还是得来帮忙才是。” 这个结果分得众人还算满意。孙家人嘀咕了好些话,后来答应了今年过年专门分把他们半扇猪。 这就算是分了家了。可是这时候天也快黑了,足见这家分得匆忙。一般分家都是早上,中午留见证的人吃饭。 这一大群人,将整个陆家院子挤得人头攒动。 陆朝阳带着神色怏怏的林氏操持出了这一大群人的晚饭,因为匆忙,便烧了一大锅猪血旺,炒了两个豆芽菜,切片豆腐,酱拌三丝,茄子上洒了点肉末,炖的大土豆块。一式两份。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林氏下意识的要进屋子去收拾,却被陆朝阳拉出了厨房。 “娘,我外婆和我舅娘等着你哪。” 林氏点点头,还是回了屋去。 屋子里人多,男人们都在院子里。 朱氏听林氏的手,听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就跟着抹眼泪,道早这样,还不如早早地分了家哪。” 她早该明白,的闺女儿就是个扶不起来的,指望她压服陆家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啊,早早的想通了,想办法把女儿外孙女带回城里去,就可以少受这许多气! “你啊,就带着朝阳,和娘回城里去。” 陆朝阳连忙道外婆,不用哪,我们留在乡下就行了。” 朱氏道你这孩子,你们孤儿寡母的,留在乡下,这日子可过?” 林氏道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回了家去,还不得让您二老,还有我大哥大嫂,跟着让人数落啊?我在这乡下就顶好。” 朱氏还欲再劝。连氏也跟着劝。 陆朝阳笑道外婆,你忘了,我会打猎啊!” 朱氏道傻孩子,打猎毕竟不是正道,而且还危险哪!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好老在山里来去呢。” 陆朝阳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早陆家迟早要分家的,所以攒下了一些银子。还在村子里买了一块荒地。” 看着众人大惊失色的样子,陆朝阳就抱出了那个罐子,里头倒出来,还有十几两碎银子,陆朝阳道这可都是我偷偷攒下来的,地我已经买了,还剩这些,过段日子就去打个地基,再攒一些,就能起个新房子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7:今后打算 费章节(12点) 这话一说,不但朱氏和连氏,连林氏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林氏过了片刻,就缓过神来,心想那些银子买块地要做房子是小事一桩但是她还嗔怪道你这孩子,买了地,咋也不回家和娘说哪?” 又对朱氏道这孩子本事大,学人家挖了陷阱,套着好些野猪,分了些银子,没成想她就瞒着我拿去买了地了!” 朱氏和连氏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买地,这十几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娃想来她顾虑得不,早早的买下了地,这会儿要分家了,也就不会手忙脚乱了。可惜不是个男孩子 连氏道朝阳,你莫名其妙买了一块地,让你家老太婆了办?娘,我看咱们还是得出一次面,就说那地,是咱们送把朝阳母女俩的!” 朱氏想了想,道成。” 其实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就算他们出面,可是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分了家未必就清净了,女儿一日嫁到陆家,这辈子就是陆家的人,谁也不能改变。到时候陆家人趁他们走了,去闹事,谁也拦不住! 陆朝阳却笑道有外婆和舅母出面就是最好的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防着大房和三房那些人上门来闹事,也留了一手哪。” 朱氏看她小大人似的摸样,就笑了起来,道那这个家,就交给朝阳当好啦!” 话虽如此,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其实陆朝阳手里还拿着赵氏,何氏还有陆文秀都摁了手印的那张条子,就是关于陆朝阳婚事的,那三十两银子的条子。这张,若是拿出去,足够让赵氏的老脸拿去扫地了,连陆文秀都会受到影响。这次分家,老太婆倒像是把这事儿忘了似的,提也不提。 真分了家出去另过,陆家人肯定要上门来捣乱的,就凭这张条子,陆朝阳就有把握把老太婆拿捏住。至于陆家的其他人,上了门来,陆朝阳倒还不放在眼里。 眼下天色已晚,陆家地方小,朱氏等人就只好赶了夜路。林广盛是带着一肚子气走的,就是因为他没能好好修理陆七一顿。 屋子里只剩下娘儿俩,收拾妥当了,娘儿俩躺下了。 陆朝阳就把那张字条的事儿说给林氏听,叫林氏安心,又道娘,都分实了,只有地还没分,不过咱家没地,也不用管这些。明儿一早,你也不用巴巴地起那么早了,咱们睡晚一点,上集去。我想买些大骨头炖汤。” 林氏翻来覆去,叹了一声,道没想到竟是这样分了家。” 陆朝阳轻声安慰她,道娘,您别怕。我外婆不是说了,这个家,以后就由我来当呢。” 林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个小丫头,想当家,就让你当家好了。” 陆朝阳高兴地答应了一声。 比起林氏的怅然若失,陆朝阳却是一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睡懒觉的梦想破灭了。赵氏大早才她的鸡都被分光了,而且三房和七房,这两个她最讨厌的儿房里,还占了大头,顿时就坐在地上哭号起来,把一院子的人都吵醒了。 陆朝阳拉住了林氏,娘儿俩自顾自地去洗了脸。等到林氏要出去拿了柴火来房里烧饭,赵氏却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她骂道你给我放下!那是你的啊?这家都已经分了,可没分把你这些柴火哪!” 何氏和陆文秀刚才在安慰赵氏,现在碰上这么一茬,一时之间大家就都静了下来。林氏手里拿着干柴,有些尴尬地站在院子中间。 陆朝阳就赶了出来,从她手里抽了那干柴出来,对赵氏笑道奶,您别生气,我这都分家了,谁屋里的就得分清楚。我娘是一时忘了,您放心,以后我们不能再拿你们的。” 说着,就挽着林氏的手,低声道娘,咱们不在家吃了,上集去,咱们下馆子去。柴火我明儿就去打了来,就咱们娘儿俩,打一次就能用上半个月了。” 何况她们又不像那些男人那么废柴,读着书就突然要喝热水,说是口干舌燥呢! 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和赵氏她们发生冲突,实在是没意思。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胜利者。而胜利者对于失败者,总是宽容一些的。现在分了家,相比起林氏母女俩是解放了出来,其他几房人,都是只看到了分家的好处,没有看到坏处。到时候有她们叫苦的时候。 陆朝阳没有在意这么多,当下就拉着林氏,高高兴兴地上集去了。 赵宝儿的马车在村子口徘徊,但是见林氏和陆朝阳携手而来,就只好掉了头进村,临到头停下来和林氏母女打招呼。 “三婶,朝阳!” 陆朝阳的脸蛋红扑扑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宝儿哥!” 赵宝儿显然她是为而高兴,也笑吟吟地答应了,隐晦地道得空,到我们家来走一趟哪。” 陆朝阳连连点头。 赵宝儿就赶了马车进村,而陆朝阳则和林氏携手往集上去。 陆朝阳心情极好,路上碰到同村的和她们打招呼,她也笑吟吟地答应了,完全忽略了人家眼中那探究,或怜悯或八卦的意味。 “咱们去吃云吞吧,宝儿哥说起过,有家铺子的云吞可好吃了。” 林氏没有表示意见,表示一切随陆朝阳高兴即好。 到了集上的时候,还很热闹。这个时候是刚刚热闹起来的时候,大早的时候小贩拉了出来卖,这个时候才是大家吃过早饭操持过出来集子上走动的高峰时期。陆朝阳领着林氏,凭着印象找到了赵宝儿提到过的那家云吞铺子。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瘦小,留着两撇小胡子。 陆朝阳拉着林氏坐下了,笑道老板,来两碗云吞!” “好嘞~”一声嘹亮的吆喝作为应答,那铺子老板手下飞快地下着云吞。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就摆在了林氏和陆朝阳面前。 林氏就不用时候了,陆朝阳是常听赵宝儿说起,可惜一直没机会来吃,这时候终于能大饱口福,被烫了也不觉得了,吃得满头大汗。 “烫!”林氏嗔道。 陆朝阳傻笑地点点头,又忙不迭地往自个儿嘴里塞。和前世吃过的不太一样,许是香料少的缘故,所以没有这么香。但是汤汁很清爽,加上馅儿实在,这又是前世吃过的不能比的。老板的确是个实在人,出来卖云吞,三个大钱一碗,这馅儿放得这么多,这么有口福。 然而陆朝阳却还是要嘀咕,轻声道娘,赶明儿咱,包饺子吃吧!” 林氏笑道这顿不曾吃了,你就开始想下顿了?” 陆朝阳嘿嘿的傻笑。 在集子上逛,陆朝阳本想买了大骨头炖汤,但是因为这才刚分了家,正是敏感的时候,还是不要太招摇地好。不是怕,而是为了避免麻烦。 但是陆朝阳带林氏到庆辉酒楼去打包了一只烧鸡,并十个白面馒头,包了起来,打算回家热一热做今天的午饭和晚饭。 再就是在集子上逛了逛,买了林氏喜欢的针线。 回到村子里,陆朝阳把林氏送回家。幸而今天屋子里的男人们都去勘地了,都是怕吃亏。连躺在床上的孙氏,都由她嫂子代去了看。所以母女俩大包小包的,才没有被。 然后陆朝阳就到了赵宝儿那里去。 赵宝儿听到她分家的消息,比她还激动兴奋,早就在院子里团团转地等她了,没成想她是上了集子去逛了那么久。 陆朝阳笑得像朵花似的进了门,道宝儿哥!” 赵宝儿本来等得一肚子气,但是现在也没有了,便也笑了起来,道可算是分家了。” 又想到一件事,沉下脸,道陆七那个畜生到底做了啥?你有没有吃亏?” 陆朝阳面上微微有些尴尬,道也没啥他没占着便宜,倒是被我和我娘打得,怕是几天也要出不了门了。” 赵宝儿面上看不出情绪来,只道还是便宜他了!” 陆朝阳笑道反正也没吃亏,我这好不容易分了出来,宝儿哥你就别提那让人丧气的事儿了!” 赵宝儿这才又笑了起来,道对,该是这样。你的银子和地契,能拿了么?” 陆朝阳道不行,这两天我家里还热闹着,还是冒险了些。” 赵宝儿想了想,道那成。” 陆朝阳就跟着他进了屋,赵宝儿把她的存款都给了她。陆朝阳数了数,这段的野猪收益加起来,已经有百余两银子。当然比不得冬猎的时候,但是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她掂着手里的金子,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道宝儿哥,我想求你个事儿。这时候我家里还乱着,我怕出再出乱子,所以让我外婆和舅母出面,就说那地是她们买了来给我们母女的。到时候,还请你帮着我们先起好地基。”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8:忙着建房 费章节(12点) 赵宝儿把一个粉色的桃子一掰成两份,递了陆朝阳一半,道:“你这么说,我倒还有个主意。原大伙儿也不知道那地都是你的,现在你要做房子,要做多大?到时候只管说,就只买了那一小块地,也就是了。” 陆朝阳想了想,也是啊,现在刚打地基,也没必要昭告天下,说自己买了这几十亩田地嘛。 她咬了一口桃子,虽说比不得后世的水蜜桃那么香甜可口,可是肉紧实,而且非常新鲜,没有以前那种催熟剂的味道。陆朝阳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笑道:“以后,我要在我家大门口,种一排桃花。” 赵宝儿笑了起来,道:“你先去地方给我选好,我找了人来打地基。” 陆朝阳笑着答应了,吃够了桃子,又去院子里和狗玩了一会儿,才走了。 当天,陆家人去勘地,说好了分的地,陆家共有田场一百亩,分成六分之后,一亩就是十六亩六分。这就是很稀少的地了。一般情况下,家里哪怕只有一个劳力,也能轻轻松松地侍弄好,甚至还要去佃些地来种的。只是陆家刚分了家,人口少,倒是不用去佃别人的地来种。但是可笑的是,这么点儿地,陆家的男人竟然一本正经地要佃人种。 何氏说了,自家男人是个秀才,每个月都是有贡米的,所以嘛,又要一门心思读书,所以嘛,这田不如就佃了人家种,反正够一家人吃喝嚼用,也就够了。 陆八是不打算自己种田的,他还没有成家,又有贡米,倒也说得过去。 就是这七房,有两个孩子,陆七又还没有功名,所以自然就是没有贡米的。但是他们也佃人种这十几亩地。理由是陆七要读书,孙氏要坐小月子。 这一举动,把村里人笑得要死。也有曾经和林氏熟络的,背地里就嘀咕啦,当时不是说三房没有劳力吗?所以地就不分把人家。现在看来,其他几房也没有劳力嘛,还不是一样分了地?但是这家都已经分了,剩下的,也就是乡下人偶尔嘴里的笑料罢了。何况林氏和陆朝阳也不打算去争那一亩三分地。 对于新房子,陆朝阳有太多的想法,但是这刚分家,也不好太过招摇。于是陆朝阳便挑了中间的一块地,让赵宝儿找人帮她先把地基弄好,但是上面的房子,她打算先用最便宜的砖头弄上一间,把炕扑上,围一个院子。不仅仅是为了低调,也是因为这刚刚分家,还是要节约一些才是。 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了赵宝儿。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打柴回来,看陆家上下一团乱,还是分把了每房一些柴火。当然,也不能有人感激她就是了。不多时朱氏和连氏就来了,给她们母女俩带着好些东西。 连氏大着嗓门,站在院子中间,道:“我看哪,既然分了家,你们娘儿俩都是妇道人家,还挤在这儿蛋大的地方,也是不方便。省得啊,这院子里有些人,躲懒惯了,回头还使唤你们娘儿俩!老姑,娘就寻思着,把前些日子,在你们村里买的那块荒地给了你,让你盖新房子,你觉得咋样?” 于是这事儿也就算是公布出去了。 陆家人这时候也没空来管三房的母女俩。因为这几天刚分家,正乱着。主持分家的是陆老爷子,他毕竟不够细致,更不了解这居家过日子到底需要什么。因此,像柴火,米粮这些虽然不值钱,却是每天都离不了的东西,就没有分。赵氏就自然而然,把这些东西都当成了自个儿的,几个儿媳妇闹着要分家,还想要她的米粮?她恨不得饿死这些没良心的才好。 因此,大房七房都是团团转,七房还能由着孙氏老娘去赵氏跟前儿要一些,何氏就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去要,就被骂得没了脸,眼泪都要流出来。后来何氏只能咬了咬牙,出了自己的私房钱,上了集去买米买面,才算消停了一些。 陆朝阳则和赵宝儿一块儿上了集,扛回了不少米面。再则朱氏和连氏也送了好些吃的过来,所以母女俩基本上是不愁的。只是她上山去打了几次柴,救济了一下其他几房里。当然,这么做又让赵氏指桑骂槐了很久。 过了几天,陆朝阳就带着林氏,一块儿去看那块荒地。 直出了村儿,林氏就道:“这地方也太偏了点儿。” 陆朝阳笑道:“那才清净哪。山里的野物也很少下来往人院子跑。防住野猪也就是了。” 林氏想了想,就表示这事儿陆朝阳做主就好。 到了地方,正有人在打地基,可是他们不认识林氏母女。陆朝阳就领着林氏到处溜达,笑道:“娘,我打算等搬到这儿,上山套下来的兔子就不卖了,咱们盖一排小棚子,给兔子生崽子用。” 林氏听了笑道:“也对,兔子一年能生个四五窝呢,那还是少的。确实比你老上山去省事儿。” “还有这一片,我打算种点果树。” 林氏的眼前一亮,道:“这个好办,就让你大舅来,让他去给咱弄些好树苗,栽下去就是了。” 陆朝阳笑道:“这些都是花不了多少本钱的行当,咱们娘儿俩先把日子安稳下来过。” 林氏点点头,道:“行,像你外婆说的,这家啊,以后就让你来当!” 陆朝阳笑道:“那行,可娘还是得养着我哪!” 林氏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 又过了几天,地基就打好了。陆朝阳现在只恨当时准备还是做得晚了些,陆家人还住在一块儿,摩擦就少不了,整天吵吵嚷嚷的。孙氏老娘和赵氏时不时就爱给林氏母女一些脸色看。虽说陆朝阳认为没有必要搭理这些神经病,可是每天在这种环境下,也烦得很。 因此,等到打好地基,陆朝阳就再顾不得这院子里每个人的心情了,直接自己编了个草帽戴在头上,就每日跑到荒地上去施工。这么一来,整个村子的人,就都知道了她要起新房子了。 新房子的样式,陆朝阳是打算按照最普通的样子,先做一个高围的小院子,用的是最差劲的砖石。但是因为地基打得牢,所以陆朝阳并不担心几年之内工程会出什么问题。现在就只做了排三的屋子,中间做厨房,也燃火烧炕,左边铺了一张大炕作为卧房。右边是用作库房。其实库房本来是不大用得着,但是陆朝阳坚持把库房做了下来,反而厅房,就只把厨房扩大,到时候可以在厨房外间吃饭,或是待客。 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寒酸了。不过,谁在乎呢。 就在陆朝阳心心念念的牵挂下,又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终于把新房子起好了。打扫卫生就花了三四天,然后陆朝阳就马不停蹄地跟着赵宝儿去拉了一堆家具回来。炕,和灶台是做好了的,床单被褥,从老房子里拉过去就能用。就是桌椅之类的得新买。陆朝阳还有心做个大沙发,可是眼下只好把这个野心给按捺下去。不过她倒是拉回来两个大浴桶。 “一个,给我和我娘洗。一个,给狗洗!”她如是解释道。 顿时赵宝儿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陆朝阳只是嘿嘿傻笑。这乡下人养狗,都是散养,狗到处跑来跑去的,会长跳蚤狮子不说,还很容易感染细菌。虽然不是说做宠物狗养,可是夏天有条件的话,还是可以给他们洗一洗的。 再就是篾竹等材料编制的篮子,箩筐,簸箕,等物,以及水盆,木桶。来回拉了好几车,才把东西都拉了回去。 然后就是林氏,大显神通一般,把她刚买回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进了屋子,经过一番忙碌,新家终于开始像个样子了。 陆朝阳就问林氏什么时候搬? 林氏琢磨了一下,道:“按说这起了新房子,也该请人来坐不坐,不过咱们都是花钱雇了人来帮忙,所以也就不用请客。但,寻个黄道吉日再搬,却还是要的。” 陆朝阳顿时心里就跟猫挠似的不舒服,最终还是道:“娘,虽说咱们是花钱雇了人来帮忙,可是这酒,还是得摆一道才是。咱们也不多请,不如就请几个娘你从前你常说话的姐妹儿,来聚一聚就是了。” 林氏听了也有些心动,道:“那不是还得请你奶她们?” 陆朝阳道:“嗨,请她们干啥呀。咱们还是趁早别请,免得到时候还要吃一顿骂。” 林氏想想,也是,又不是正式摆酒,只是请几个姐儿俩来聚一聚,不请,也说得过去。而且她还是个寡妇,要避嫌,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 林氏苦笑,道:“咱们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又不常常走动,恐怕这大伙儿啊,会渐渐忘了咱们也是陆家人了” 陆朝阳心里想的是,不认就不认呗,她还巴不得不认这些人呢。 可是嘴里还是道:“娘,您也别这么想。他们忘了您,就是忘了我爹。我爹可是姓陆的,货真价实的。我也姓陆,这谁也改变不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59:搬家 费章节(12点) 林氏点了点头,可是面上面上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 最终陆朝阳朝阳的串掇下,林氏选了一个最近的吉日,也就是三天后,就打算把搬,准备搬迁了。 这时候,何氏找上了门来,站在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篱笆外,笑吟吟地道哟,他三婶,这就是要搬家了啊。” 陆朝阳懒得理她,比起孙氏,陆朝阳更讨厌这个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婆娘。当初她为了保自个儿的嫁妆,把林氏推出去做替死鬼的账,还没和她算清楚哪。 林氏就应了一声。 何氏就推开篱笆,进了院子来,挽着袖子和陆朝阳一起扎棉被,又帮林氏一块儿收拾那些碗筷。她看见那碗筷,倒有些像是刚买不久的绝不是陆家的,该是不时候买的吧。 林氏终于有些扛不住了,讪讪地道她大伯娘这也真是,你看我们也就这么点儿,自个儿收拾就成了。大爷是还在屋里读书吧,你不用在跟前儿看着?万一口渴的,也方便不是?” 何氏心中有些发苦,心想现在就是靠着她的嫁妆,每天在补贴着日子,也不日后要办。 因此她就勉强打起精神,道他三婶,你也,我们院子里,人多,房子少。原先没分家的时候,大郎和三郎,都是跟在老爷子,和八叔跟前儿读书的。现在,家分了,他奶还在气头上,大郎和三郎,也不好跟着去上房了我就是想,反正你们也要搬出去了,这屋子留着,也没用,不如,就先挪出来,给几个小的念书?” 陆朝阳来不及阻止,林氏就答应了 林氏还道别说那外道的,咱们老陆家,读了三代书了,不就是指望着他们有个能高中吗。我也供不起侄儿,这留一间空屋子,还是可以的。” 陆朝阳连忙道就算供得起,难道大郎他们几个,还要咱们来供不成?这样也太扫他们爹的脸面了。” 何氏就笑得讪讪的。横竖这屋子她是争取到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连忙借口房里还有事,就开溜了。 陆朝阳冷笑,心道这婆娘最是会算计。 于是便埋怨道娘,您现在这屋子给出去了,以后要,可就难了!” 林氏淡淡地道娘也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这些日子,看着你大伯娘她们,也怪可怜的不过是一间空屋子,给她们也就给她们了。” 陆朝阳心想,横竖以后是不想住了,便道给他们也行,可是我们逢年过节的,也是要住的,要是一个地方都腾不出来给我们,那可不行。” 林氏道行,娘待会儿就去和你大伯娘她们说。” 收拾了一大早上,陆朝阳就跑出去,把赵家的马车驾了来,然后分几次,把都拉了。 等到她把林氏和最后一批拉的时候,还没到地方,就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一团浓雾中,走出了赵宝儿,和张大鸣,赵黑子,陆元宝的连氏和闺女儿陆玉梅,还有一个叫柱子,大福的,一块儿笑嘻嘻地捂着耳朵。 赵宝儿笑道听见马车声,我们就把这炮仗给点了!” 林氏下了马车来,也有些惊讶咋都来了?” 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些人,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陆元宝的陆玉梅连忙去扶了她,笑道这不是想给你帮把手,收拾新屋子么?就再蹭你一顿饭吃。” 林氏暗道糟糕,心想着还没有买菜呢。 张大鸣就上了前来,笑道这别的,我们也没有,看你今儿没买菜吧,我自家包了些饺子,就送了。还有他们,一人送来一只小公鸡,一只猪肘子,一**袋土豆块,不少吃食哪。” 赵宝儿就笑道可不好,除了炮仗,我可啥都没买,不如拎一壶酒来?” 不等林氏和陆朝阳,张大鸣就道你去拎了来就是,不过啊,今晚你也别想和我们都凑一块儿吃饭?” 林氏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却道你们几个,家里都置好了?” 赵黑子温柔地道三嫂,你也不用挂心,我们家里,自然是都收拾好了的。今儿啊,是你的大日子。这么些日子,你可算是熬出头了。” 大福也道是啊,可算是熬出头了。以后啊,再给朝阳找一门好亲事,以后啊,就等着享福吧!”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 陆宝儿连氏就道好啦,待会儿再扯掰,咱们先帮朝阳他娘,把屋子都收拾出来吧!” 众人连连说好,妇娘子们就跟着何氏去收拾屋子,陆朝阳和陆玉梅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这厨房里还没有生过火,陆朝阳和陆玉梅就去升了第一把火。 陆玉梅笑道倒是给我占了这个好彩头。” 陆朝阳道行,这个好彩头就给你了。” 本来天气热,陆朝阳想去烧火的,但是陆玉梅却为了个彩头,把弄得灰头土脸的。因此,陆朝阳就去洗了米,然后在一边刨土豆。 “你这用的可都是精米哪。” 陆朝阳道是我外婆和我舅母带来的。今儿我娘高兴,你们又来了,我寻思着,也得整治一桌好的出来。” 陆玉梅就压低了声音,道我娘可是说了,你们分出来过,比从前可好多了。起码不用有点银子,就去补贴陆家的那几个穷秀才。再说了,分出来也自在。” 连氏是跟她说,林氏没有养下来,又守寡,所以在陆家的日子过得不好,分出来了,就自在了。当然,这话不能当着陆朝阳的面儿说得太明白。 陆朝阳却直言不讳,道我才懒得供着那群人哪。就算他们高中了,日后难道还能有我们娘儿俩的好处?” 陆玉梅想了想,道也罢。你搬到这儿,离我家倒也不太远。我就能常常来你家玩儿了。” 他们的房子,也在村子边沿,确实不算太远。 陆玉梅又问陆朝阳为不穿新衣裳了,陆朝阳几句话淡淡的岔了。后来赵宝儿来送了酒,虽然放下就走了,但是也成功转移了陆玉梅的注意力,她也不再执着那新衣裳的问题了。 而卧房和库房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妇娘子们忙得热火朝天,一边就说说笑笑。 张大鸣就道虽说这分出来了,可是你们也没有地,过日子的,还是得操持一些才是。我家养了头老母猪,等下了猪羔子,你抱一头养,每年有个把银子补贴也就是了!” 林氏笑道那猪羔子,本就打算上你家去抱的。” 赵黑子道我看你这院子虽然起来了,可还得起个猪棚子,明儿我就叫我家那口子,给你打个猪食槽。” 她男人是个石匠。 林氏也笑着答应了。 陆元宝连氏就道我看,光养猪,还不够,你们分家的时候,才分了两只母鸡,这可不够,最好啊,再抱一窝小鸡崽子来。” 林氏道我是打算再去抱一窝,不过分家的时候,我爹娘答应了,等过了年,就给我们抱一窝小鸡崽子。” “那可等到时候啊!” 众女叽叽喳喳,讨论不休。都是说些要过日子的话,后来又凑到院子里,看着那院子,又七嘴八舌的说要规划,哪里养鸡好,哪里养猪好。倒是热热闹闹的。 直到陆朝阳来笑着叫了一声,道吃饭啦!” 她和陆玉梅一块儿,把桌子摆到了院子中间,见那些妇娘子说还有一点没收拾好,就笑道我去弄点桃子啥的!” 去哪儿弄?当然是去赵宝儿家! 赵牧今儿也高兴,可惜不能来。到他家去拿点水果,他就能傻乐上半天。 等到她从赵家搬了水果,新居里已经准备好了。就这么几个相熟的妇人,煮了一大碗饺子,又把猪肘子红烧了,再炒了个土豆,炒了个豆芽菜,又把小公鸡炖了蘑菇。 大福就嗔道咋都煮了哪!也不留着些。” 陆朝阳笑道今儿不是高兴吗,就这一回。” 众人又笑了起来,各自落了座。 忙了一整天,自然是又饿又累。这些妇娘子也是豪爽的,见有这么多菜,也不客气了,直接先用碗装了酒来喝,先吃菜。打算喝一会儿,再去吃饭。 林氏也喝了不少酒,面上红红的,陆朝阳,她的眼神都比从前亮了。好像之前的心结,都尽去了那般。 这一顿酒,直吃到月亮升起来才算散伙。 后来,陆朝阳就用赵家的马车,把这喝大了的妇娘子,一一送回了家。 回到新居,林氏倒是还清醒着,只是面颊微红,已经洗过澡了,见她,就让她去洗澡,然后休息。 陆朝阳笑道好!”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60:赵家父子 费章节(12点) 洗漱过,要休息了,陆朝阳便把银子拿出来数数。 那十两金子还存在赵宝儿那里,陆朝阳把零散的银子,大约有一百零一两银子四百多个大钱,拿了出来,起新房子和买家具用。雇工方面都是赵宝儿在活动,打地基就用了四两银子,因为用的都是最便宜的砖石,所以做好整三间屋子,也只花了五两银子不到,再加上买家具,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共花了十四两银子左右。这还是因为,虽然陆朝阳建房子节约,可是买家具的,却是非常舍得,买的非常齐全,看起来是一点儿也不打算凑合着过日子的。 这样盘算了一番,手里还剩下九十多两银子。 林氏还在灯下做针线。她在给陆朝阳做鞋,陆朝阳经常到处乱走,所以比旁人费鞋一些。千层底又难纳,之前在陆家的时候,白天里林氏都忙死了,哪儿有功夫老是给她纳鞋。因此,这一整天,刚忙歇下来,她就开始捧着那鞋底,几乎是爱不释手了。 陆朝阳清点过财产,道娘,明儿先去抓了小鸡,咱们院子里,先围个鸡栏子吧。” 林氏道成,我就想着,去抓几只正下蛋的老母鸡,到时候,天天给你吃蛋。” 陆朝阳笑了起来,道我要吃葱花蛋饼,辣子包蛋,还要吃蛋羹。” 林氏笑道好。”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就亲自到陆元宝家去,一口气抱了四只下蛋的母鸡。市场价是一只三十六个大钱,陆朝阳数出来交给陆元宝的连氏。 陆元宝的连氏接了,又数出四个铜板还给她,笑道别跟婶子外道。” 又拉着她和陆玉梅一块儿到院子边,道你母亲是个老常喂鸡的,可我看老陆家那鸡,偶尔吃点糠皮,这样下的蛋就小。最好有些虫子啥的,把了鸡吃,鸡下蛋才勤快,下的蛋,也大!” 说着,就去一边的破罐子里,倒了大半泥鳅给陆朝阳,道分把你一半,回家去用滚水烫一烫,晒干了切成末,拌了糠皮,喂鸡吃正好!” 陆朝阳笑着接了,并道赶明儿再来还嫂子的罐子和筐子!” 连氏笑道一个罐子,值得!” 陆朝阳点点头,抱着用筐子装着的四只母鸡,和半罐子蚯蚓,出了门。 赵宝儿正不远处等她,见她抱了鸡出来,又提着半罐子蚯蚓,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你咋啥玩意儿都往家搬?” 陆朝阳笑道你懂啥,我这抱了鸡,不得喂啊?这蚯蚓可是喂鸡的好呢。” 赵宝儿对这种过敏,一看就起一身鸡皮疙瘩,顿时退避三舍。 但是跟在她身后,还是免不了凑上去,道我说,你啥时候得空,咱俩挖个池塘养鱼,你看咋样?” 陆朝阳一听,就两眼发光,道好啊,正好咱们那块地上有条大溪,还是连着河的,挖个池塘,再方便不过了!” 赵宝儿道等你忙完了,咱们再动手。” 陆朝阳道丫丫多多还要在你那再放两天,等我弄几个狗棚子起来,再说。” 两只小狗也已经成年了,就要开始给丫丫做生产用的狗棚子了。 赵宝儿道还说,我家现在一共有十几条狗,快分几条去你家,你看样?” 自从赵宝儿家的妞妞生了之后,那九条小狗都没有送人,后来死了一条,加上陆朝阳的那两条,就一共有四条大狗,八条小狗。他那院子也不算大,自然是够热闹的。 陆朝阳捂着嘴笑,道好,我这儿帮你养四条小狗。” 想了想,又道今年冬节,咱们上山,一定会非常热闹!” 顿时就觉得非常期待。 赵宝儿道狗多了,没有人看着,也不敢贸贸然带上山去打猎,得慢慢教。” 然后就说定了,让赵家父子俩,来她们家帮她们做狗棚子。 陆朝阳回了家,林氏还在里里外外地收拾这新居未完的工程,陆朝阳道娘,我了。” 说着,便把四只母鸡放进鸡栏里。 林氏瞧了一眼,道抓四只哪。” 陆朝阳点点头,故意扯了个谎,道连嫂子给了些地龙,她还说这地龙不能直接喂鸡,得放热水里烫一烫,再晒一晒,才能喂,不然鸡吃了要生病。还有我听宝儿哥说,这些地龙能养起来。昨个儿我看见后院有个破桶,挖点土,抛点水,把地龙丢进去,平时没事儿丢点菜的,过阵子就能生出好多小地龙来,咱们也就不用特地去挖了。” 林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陆家养鸡,是从来不喂虫子的,就喂点糠皮,平时就让鸡去找食儿。因为陆家的男孩子们,是绝不可能会去捉虫子的。所以林氏常常喂鸡,对这些却并不是很了解。 当天,她就照陆朝阳说的,挖了一半的蚯蚓去烫了烫,并摊开在地里晒,晒干了切碎了,拌了不少糠皮,调出一大罐子鸡食。家里就六只母鸡,够吃个两三天了。 陆朝阳则早早地去扒了泥来,估摸着湿度,用那个破桶装了,把剩下的蚯蚓全丢了进去,并撕了些烂菜下去。 正巧这时候赵牧和赵宝儿来带着,来家里。 两个尴尬的大人跟前儿,赵宝儿反而自在地笑道三婶,我和我爹来帮你们做狗棚子,刚和朝阳妹子说好了的。” 林氏这才反应,道那就屋里坐吧。” 赵牧连忙道不用不用,给我们一条长凳子,我们做活儿累了,能坐坐就成!” 这时候,陆朝阳已经搬了一条长凳子出来了,笑道赵叔,宝儿哥,坐!” 赵宝儿才不想坐长凳,他本来想着林氏也会请爷儿俩进去坐坐的,但是陆朝阳已经搬出来了 因此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朝阳妹子啦!” 陆朝阳又道娘,我冲了糖水哩,你去端出来给赵叔和宝儿哥吧。” 林氏应声去了。 赵宝儿气哼哼地道没良心的丫头!” 林氏端了糖水出来给他们喝,赵牧黝黑的脸庞看不出来,耳根子却红得彻底 然后林氏就进了屋去。她是个寡妇,得避避嫌。 赵牧和赵宝儿父子俩就都沉默下来,各自不了,喝了糖水,就开始干活。他们竟然把材料用牛车拉了一整车,看起来是绰绰有余了。 看着父子俩在院子里忙活着搭建狗棚子。 陆朝阳就拿了个从大福那借来的小犁,打算先把院子里要种小庄稼的地方的地先开垦出来。正好林氏今天要避嫌躲在屋子里,家里也门户大开。省得林氏又跑凑热闹。 院子里的地是种小庄家的,谁也不会用犁去开。但是陆朝阳力气大,就用这种省事儿一些的方法。花了一个的功夫,就在院子里把地都翻了一遍。 林氏早就去了厨房忙活,此时就招呼陆朝阳去把桌搬到院子中间去让那两个男人吃饭。 陆朝阳听话地照做了,笑道娘,你这菜啊,我闻着都香。” 炒了个辣子包蛋。就是把辣椒剁碎了,和韭菜一起摊蛋饼吃,非常下饭。又用芋头磨了辣子,也是下饭的。更煲了个大骨头汤,另外捡了些酸菜。 对于劳动了一的人来说,这可是下饭的好。显然也很和赵牧的胃口,陆朝阳摆了饭桌,眼看着他就吃了四碗饭。 赵宝儿笑道我爹啊,就爱吃辣!” 陆朝阳也吃了不少,冒了满头的汗,道我也爱吃辣子,下饭!” 林氏则是一个人躲在厨房吃了。等陆朝阳把收拾进去了给她,她就在厨房洗了碗筷,并道时辰也不早了,让他们明儿再来吧。” 陆朝阳想了想,确实不方便,便出去对赵牧和赵宝儿道我娘说,时辰不早了,让你们明儿再来呢。对了,赵奶奶一人在家,可耻过晚饭没有?” 赵宝儿笑道我奶近日身子倒是硬朗了些,喜欢下地来走走,操持一顿吃的,也不碍事儿了。” 陆朝阳笑道那就好。” 赵牧又看了陆朝阳刚开出来的那地,道朝阳这是打算种啥哪?” 陆朝阳笑道这个我也不,得随我娘。庄稼活计,我也不懂。但是韭菜,辣椒,番薯,土豆之类的,还是得种上一些的。” 赵牧点点头,道好,明儿我给你们带一包种子来。” 陆朝阳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本来还想上集上去买呢。” 又道赵叔,这些材料,花了多少钱?” 赵牧本想说不用,可是赵宝儿已经笑道这个还是等这狗棚子做好了,再说吧!” 他有些无奈老爹还是这么不通人情事故。不说陆朝阳是个有骨气的,干啥白白收他们那么一大车的?就是现在,林氏作为一个寡妇,独门独户的过日子,也是要避嫌的啊!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62:栏里的牲口 费章节(12点) 天黑之前,陆朝阳送这父子俩出了门。他们带来的木头,砖块等材料,就一应留在了自家院子里。 林氏这才走了出来,在地上看了一圈,估摸了一下价格,道这可去了一二两银子了。” 陆朝阳道好,等棚子做好了,一并结算给他们。” 第二天,赵氏父子一大早就来了。 陆朝阳忍不住问赵叔,地里不忙吗不跳字。 赵牧憨厚一笑,道就这么几亩地,随便侍弄侍弄,也就是了。” 赵宝儿就插嘴,道我爹还想在村里买地哪。” 其实之前他们一直有搬出村的打算,但是赵奶奶身子大了,又在这村子里住惯了,不想搬家,因此,他们父子俩,才打算在此侍奉找奶奶终老之后再说。 但是赵宝儿却自作主张,已经在这儿买了一块地,又想尽办法劝赵牧,终于还是说动了赵牧,让他决定以后可以在陆家村定居。 陆朝阳并不这里头的弯弯绕,听他这么说,也觉得高兴,笑道那好啊。” 说完就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去抱了个长板凳出来给他们坐。 林氏只好又去端糖水,赵牧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陆朝阳就一人躲在旁边窃笑。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直到几天以后,三间狗棚子做好了,期间陆朝阳还去又搬了些材料,让他们顺便把猪棚子也搭好了。 当天结算清楚了,赵牧还是傻乎乎的,想说不用钱,可是赵宝儿还是说了个价。陆朝阳估摸着,他就收了材料钱。 当时正是大中午,赵牧和赵宝儿弄好了活计,只好家去了,赵牧就有些一步三回头的迹象。赵宝儿心道别看了,我的地可就买在这儿呢,到时候在这儿做个房子,那不就是邻居了?到时候,你要看,就看! 但是搬家,是牵扯到赵奶奶的,赵宝儿也不敢乱说。 正想着,那大门突然打开了,陆朝阳冲了出来,笑道我和你们一块儿进村去,我要去黑子婶,让黑子叔给我们做个猪石槽!” 赵宝儿来劲儿了,连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赵牧就笑意笑,赵宝儿就觉得的老爹,真是看,憨! 最终只好点了点,道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懂分辨这些,让我爹去帮你看看吧?无不少字买,不是还得安上?” 陆朝阳有些为难地看着赵牧,最终道不用,黑子叔不能坑我,安食槽是多大的活计?我就抱得动!” 赵牧就呵呵笑,道是啊,朝阳的力气,可比宝儿大多了!” 弄得赵宝儿,又是生气,又是尴尬。 陆朝阳搭了他家的顺风车,没多久就到了村子里赵黑子家。黑子说,正好有一条别人家定了,却没有给钱的,看他们赶了车来,就让他们先拖。收了陆朝阳一百二十个大钱,是相当便宜了。 赵宝儿说送她。 赵牧就道你送朝阳吧,我还要下地去看看哪。” 赵宝儿是不指望这个老爹能有能耐了,只好驾牛车带着路朝阳,和那个大猪食槽,要了。 回到家,这安放猪石槽的活计,赵宝儿就只能站在一边看了。 陆朝阳见林氏出来,便道娘,刚还黑子婶说,大鸣婶子家的母猪刚下了崽,等着咱们去抱哪。你说,这是抱一只,还是两只?” 林氏头上包着布包,身上穿着最旧的那身衣服,看来刚才是在地里忙活,听了,就嗔了她一眼,道统共就咱们两口人,你还想要养几头猪?养一头就够啦!” 陆朝阳笑道那就只养一头。” 当天,陆朝阳就陪着林氏去把小猪崽子抱了。然后又去赵宝儿家,接了丫丫和多多两条大狗,和四条小狼狗。这四条小狗,是二公二母,这还不到两个月,肉呼呼的,正是费事儿的时候。 赵宝儿道这几条狗都是难得的好种子,看得出来是能教的,我还不打算送人,你先帮我养着。” 陆朝阳笑道成,你帮我顾了那么长的丫丫和多多,我才要谢你呢。” 然后林氏就把那六条狗,和一只小猪崽子,抱回了家。狗棚子里,林氏早早的铺好了稻草。连猪棚里,也放好了木板,这是为了猪崽子在里头拉屎,到时候直接拉了板子出来就好,省得洗地。这是她早就想过的法子,不过在陆家,她也提过要这么做,可是老太婆却说她在找借口躲懒,不想扫猪粪。 就是这样,忙了那么多天,院子里的畜生栏就都满了,地也翻好了,种子下了一半。 黄昏下,看着满当当的,开始热闹起来的院子,陆朝阳满足地笑了起来。 林氏道可得防着小狗偷鸡崽子吃” 陆朝阳笑道家里的鸡都大了,丫丫和多多都教好了,不打紧的。这四个小的,比鸡大不了多少呢,哪能偷吃哩。” 林氏道这小狗崽子罢了,以后好好教就是了。” 为了院子里的小畜生们,陆朝阳第二天就起了一个大早,上山去挖打柴,挖野菜。 的屋子,后面就是山,也不用走这老远的路了,山上植被丰富,但是也有一条路。去年藏冬的时候,陆朝阳和赵家父子,也走过这条路,上山去打鹿。 陆朝阳还下了几个套子,打算套几只兔子养。 眼下家里还不缺钱,可总不能就坐吃山空。何况,靠着一头猪,几只鸡,粮食打哪儿来?那十两金子,倒是可以用来买地,可是这样也未免太过招摇,也太扎人的眼睛。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想到一条致富之路才行。 第一年,是不敢指望了,陆朝阳最初的打算,是想过个好年。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养兔子,并且赵宝儿说挖池塘,陆朝阳想了想,也是可以的。 下了山,就回家去喂家里的畜生。给小狗们吃的是大骨头汤和虾皮拌饭。伙食那是相当好,是为了让它们长出好骨架,以后能派上大用场。两只大狗的饭里面就没有虾皮,光是大骨头汤拌饭,它们还会找食,一天喂一次就够。大狗和小狗是分窝住的。 给小猪吃野菜,小猪却吃得并不欢,许是昨天没有野菜,给它吃了一顿剩菜剩饭,吃出味儿来了,见这野菜,肯定没有那么可口。陆朝阳好气又好笑,道不吃别吃!” 放下铁桶,也不再管这小猪崽子了,去给养泥鳅的桶子里洒了水,保持湿度,就出了门,去找赵宝儿。 赵宝儿开了门见了她,便笑道我就猜你该上门来了。” 陆朝阳推了门进门,笑道你说那挖池塘的事儿,跟我说说?” 赵宝儿也搬了张小凳子,让她坐在院子中间,道我是想挖个小池塘,养些鱼,再种些莲藕,你看着。” 陆朝阳笑道那敢情好,池塘里长了一池子的荷花,也怪好看的。” “别光想着好看”,赵宝儿突然话锋一转,道,“你咋莲藕是啥玩意儿?” 陆朝阳” 赵宝儿盯着她,不。 陆朝阳憋了半天,终于道听人说过呗。” 赵宝儿继续盯着她。陆朝阳突然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最终,赵宝儿还是先转开了视线,道这莲藕,在咱们这儿可是不多,就富贵人家,有的自家有莲塘,能摘着一些来吃。咱们这儿,池塘少,江河多,所以长莲花少。就算有,也少有人会费那个事儿,去把水潭子排干了,去挖莲藕上来。” 陆朝阳一听,就道你是说,这莲藕,还没有人卖过?” 赵宝儿道我打算挖个大池塘,就挖在你家边上。有你帮着看顾着也不。你觉得样?” 陆朝阳立刻就意识到其中的经济意义,连忙点头,道成,那咱们一块儿挖。” 赵宝儿笑了起来,道靠你我,是挖不出来。我打算请人挖。这样,花钱,咱们俩一人出一半,不过明面上,只说是我家要挖那池塘。咱俩立下字据来,那池塘一人一半。这莲藕种子,我想法子弄来,工人挖塘,咱们管饭,也一人一半,但是在你家烧饭。也有你们家送饭。你看,样?” 陆朝阳细细想了想,觉得合算。事实上,赵宝儿做事,从来不会坑她,也没好担心的,便满口答应下来,然后道待会儿我去商量我娘。” 赵宝儿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还没有说服赵牧。可要说是能帮衬陆家娘儿俩一把,赵牧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果然,赵牧之后,赵宝儿还没说,他就答应了,只是有些忧虑,道你说她们俩,孤儿寡母的,这么一大群男人,就在旁边挖塘子,会不会不方便?” 赵宝儿老是怪他老爹呆,可是没想到竟然也把这事儿给忽略了,连忙道我把地方选远一些。爹你和我,有空要多看看,也就是了。”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63:鱼塘规划 费章节(12点) 赵牧听说林氏母女已经答应了,也只好点了头。 当天夜里,陆朝阳也商量林氏。林氏却是很好的,问了几句,就答应了。毕竟,这些钱是女儿赚的,该用,她听女儿的。 赵宝儿是个手快的,很快就勘探出了地形来。他已经对这个块土地有了大概的规划,哪里要建房子,哪里要建场子,哪里种树。虽然现在这片地头上,还是光溜溜的一片,只有陆朝阳家的房子一座,孤零零地立在哪儿,但是在赵宝儿眼里,俨然已经有了那些房子,场子,那么这个即将动工的小池塘,在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它的位置。 首先当然要选好出水的地方,这条小溪从山上来,是村里小河的发源处,首先不能弄脏了水源,池塘的位置就选在小溪入河最近的地方,规划出来的位置约莫有半亩左右,算是够大了。 然后就请了陆元宝来,立了字据,说明这水塘一人一半。占地面积上,陆家比赵家多了一些,赵家就把多出来的那部分折算土地价给了陆家。其实按照两家家长的意思,这一步完全不必要。但是赵宝儿和陆朝阳年纪小小,反而认为这种,还是先弄清楚,免得以后有争执。 选好地方,赵牧父子请陆元宝到镇上庆辉酒楼去吃饭,就把那半亩地围了起来。 隔日,陆朝阳上山打了柴,挖了点野菜,就提两只小兔子。毛色杂的,都被她放了,就剩下这两只浑身灰色的大兔子,是一公一母。 回到家,就安置在最后一间空的狗棚子里。 期间丫丫和多多一直跟在她脚边,好奇地去闻那兔子,把那兔子吓得要死。 “丫丫,多多,去!”作势踢了一脚,却没有用力。 把两只兔子关了进去,撒了好些兔子吃的野菜,她就出去了,并把门从外面关上。这胆小,光看着也没用。 这时候,赵宝儿来了,道朝阳,你出来。”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把几只狗赶了,迎了出去,笑道咋啦?” 赵宝儿道这大热的天,暑气重,要雇人来做工,还得做些窝棚把那些人休息,另外工具也得咱们自个儿买。咱们是从大溪转道进河的地方开始挖个深水潭,又有半亩的地方,请十来个人,约莫也要做十来天的功夫。一人十个铜板一天,就算十五天的功夫,就要去掉一两多银子。再建那些棚子给他们休息,我算过材料,约莫就要去个三四两银子。” 陆朝阳听了,道宝儿哥,那到了季节采藕,咱们采?” 不是说要把水排干吗?这可排? 赵宝儿笑道今年咱们只养鱼不养藕。我估摸着,冬天的水会小一些,但还不清楚小多少。到时候再看要不要另外建排水渠。” 工程上的问题,陆朝阳是一头雾水,但是赵宝儿不时候既然已经研究出来了,那她就没有话说了,反正,不养莲藕,先养鱼,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加上工具,工人的伙食费,赵宝儿提出的预算是二十两银子左右。 陆朝阳没有意见,赵宝儿就决定即日动工。赵牧已经去集上找工了。 “村里的人,地里虽说也不算忙,可也不得闲,只能叫上几个多出来的劳力。还是要到集上去看看,有没有出来找工的。” 陆朝阳道不是村里的人,这不知根知底的,我娘又是个寡妇” 赵宝儿道放心,我时常守着呢。再不济,我们两家,四条大狼狗,怕他们做!” 陆朝阳这才点了点头,道好,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这块荒地上,就开始动起工来。 林氏和陆朝阳都起了一个大早。林氏见陆朝阳从集上买菜,便道快放下吧,娘来!” 陆朝阳道娘,您院子里的地还没侍弄起来哪,我还是给你帮把手吧。” 说着,就拿着小围裙来围上,也把头发包上了,端了个盆子去外面洗菜,林氏在洗米。 这十来号人,又都是干重活儿的,胃口可不小。陆朝阳特地买了不少猪下水,拉了拖到院子外面去洗。因为嫌麻烦,就没有买猪肠子,就只买了些猪肺,猪心之类的,老多,花了二十文钱。猪下水虽然少有人吃,可也是有的,卖着比猪肉便宜一半不止,可也没有便宜到白送的地步。 林氏是个烧菜的好手,看了这么这么大一堆乱七八糟的,也是好气又好笑,道干脆一锅炖了吧!” 陆朝阳笑道娘您不是在炖骨头汤?那就先把这些腌起来,用点骨头汤添味,多下些辣子,八角香料,葱啊蒜啊啥的,干脆就一锅炖了吧!” 林氏听着,觉得也行,道行,就试试吧。” 陆朝阳这里的人吃这种猪下水一般是爆炒的,先腌制起来,然后加许多辣椒来去腥味。但是热乎乎的时候闻不大出那味儿来,凉了以后就腥了。 林氏琢磨着配料,很快就炖出了一锅香喷喷的,怕不入味,就控制火势继续炖。然后她就去院子里操持小庄稼了。 陆朝阳则呆在厨房里继续刨芋头,刨土豆。猪下水要炖得差不多了,她就把那土豆都切块,也丢了下去一块儿炖了一会儿。成品就变成了,慢慢的,一大锅。 出了锅以后,她把锅刷了,然后把林氏一大早包好的馒头用蒸屉装了放上去蒸。 刚想出去看看她的小动物们,就听见远远的一声有些尖锐的女音,道哟,这是煮啥好吃的哪,可香了!” 陆朝阳放下菜刀,伸出头去一看,原来是新近刚下了床的孙氏,带着陆彩霞。孙氏那样子,口水都快滴下来了,陆彩霞则依然绷着一张脸,好像非常不耐烦。 林氏已经迎了上去,道她七婶,你咋来了?” 孙氏的眼珠子一转,笑道我这不是刚下了地,来瞧瞧你们娘儿俩吗。咱们进屋去说。哟,朝阳啊,你这是在鼓捣啥好吃的呢?” 陆朝阳不搭理她。林氏解释道买了两副猪下水炖着,不是啥好。” 孙氏就笑道三嫂,你可是那大富大贵的人了啊,咋还吃那猪下水哪!想吃肉,还不就是张嘴的事儿啊。” 说着,她的眼睛四下扫过这个新院落。 虽说还很简朴,可是,比起陆家那种虽说整齐些,但是却人挤人,挤死人的老房子,还是要舒服得多院子里宽敞,栏里的鸡也看不清有多少,猪也已经有了。 孙氏笑道三嫂,你这日子过得,倒是红火!” 林氏心里头寻思着,该是解释不清,便也不解释了,只是笑一笑,把她往屋里让。 陆朝阳记恨陆七的事儿,见着孙氏也不高兴,但是防着这死婆娘再出幺蛾子,就索性也坐到了屋子里。 孙氏也是个妙人,事情的经过,她是已经了的,可是对着这母女俩,却是一脸毫不知情的表情,笑道三嫂,这分了家以后,咱们妯娌几个,可就是你过得最自在了。” 陆朝阳淡淡的道那是,我们母女俩,是只管自个儿吃饱了,穿暖了就成。也没那许多排场,家里也没有吃闲饭的,自然就过得自在。” 顿时陆彩霞就变了脸。 孙氏就皮下肉不笑地道哟,朝阳啊,这可是出息了。你这是自在,还能自在几年?赶明儿,还不是得嫁到人家家去,做人家家的儿?你个小女娃,红口白牙的,说啥自在不自在的,你是没经过事儿。像你母亲,你婶子,可倒宁愿不自在哪!” 这就是在说林氏是个寡妇啊! 陆朝阳勃然大怒,但是被林氏按住了。 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七婶,你这话说的,我也挺不懂,也不能和你们彩霞似的出息,能和你们这种妇娘子,掰扯到一块儿去!不过你今儿来,是来找我娘唠嗑的,还是干啥的?” 孙氏就道也是来找你母亲唠嗑唠嗑,再来啊,也是有事儿和你母亲商量。你小孩子家的,可不懂,管自个儿去玩吧!对了,多添两副碗筷,我和你彩霞妹子,今儿就在你这儿吃晌午啦。” 陆朝阳没动,道吃晌饭不是还早呢么,你说啥事儿呢,说了我也听听呗。” 孙氏却是不想当着陆朝阳的面说这些。在她印象里,林氏就算偶然会发发威,但也是好相与的。像那次,还不是被大嫂何氏,说拿捏,就拿捏住了?可是陆朝阳这小蹄子,却是个泼辣的货 但是想了想,她又觉得,没必要把这小孩子,放在心上。 于是她换了一张笑脸,道三嫂,这分了家以后,你都有些啥打算啊?大嫂打算用嫁妆,在镇上开一家杂货铺子的事儿,你不?” 何氏打算开杂货铺子? 林氏面色淡淡的,道我也没听说过这些。” 是由】。 baidu_clb_lt_;

no.064:小手段 孙氏一听就来了劲儿,道:“他们家是想开杂货铺子的,可是哪,这人在乡下住着,家里的男人又都读书,根本不会打点,所以就没成。前些日子,还寻思着和她那兄弟合伙,开个杂货铺子,让她兄弟帮忙看顾一些。” 林氏道:“那样,能成?” 毕竟自己做生意,不看铺子,有什么用? 孙氏道:“那她娘家有钱哪,兄弟帮衬着一些,也就是漏下一口来给她,也够她过日子的了。” 林氏道:“那就好。” 孙氏看她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忙道:“三嫂,你想想,咱们这分出来,可没分多少东西哩,这日子可咋过?” 林氏笑了笑,道:“如今盖了这房子,院子里有两亩地,又去抱了只小猪崽,几只母鸡。自己吃是够了。年后,猪养大了杀了,换个一二两银子,再买粮食,抱小猪崽,也能过日子,何况啊” 林氏刚想说那鱼塘的事儿,孙氏已经着急地打断了她,道:“三嫂,你是个勤快的,可这日子,过得紧巴巴,一年也没多下啥东西来,这哪儿成啊?别说朝阳到时候嫁人,你说不定还得倒贴些嫁妆出去,朝阳嫁了人了,这一院子的活计,可都落下了你一人做了,那等你老了,做不动了哪?还是趁早,攒下些银子,以后临老了,也有个依靠!” 陆朝阳不悦地道:“我就是嫁人了,还能不管我老娘?” 孙氏冷哼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朝阳啊。你不懂,到时候就是你想顾,你婆家也要不高兴哩。哪有出嫁的姑娘,老是顾着娘家的?这样没几年。就要给人赶出门去。” 林氏不悦地道:“她七婶,你这不是在咒我家囡囡吗!” 孙氏就笑道:“那不能,她不懂。我就是说给她听。” 林氏母女俩都不说话,因此气氛就有点尴尬。 孙氏清了清嗓子,笑道:“三嫂,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家啊,虽然比不得大嫂娘家有本事,可娘家也是在镇子上的。张罗着开个小铺子。也不成问题。不过这事儿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也不能再要我爹妈舀了银子来补贴我。因此这个开铺子的钱,只能从我自个儿嫁妆里出。可是铺子开在我爹那杂货铺身边儿,我爹能带着一些生意赚些银子。好补贴补贴家用,三嫂,你看哪?” 林氏不深感兴趣,只是道:“也挺好的。” 陆朝阳则是紧紧地盯着她,心想这婆娘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恐怕没安好心才对。 果然,不久以后,就听她道:“这说得轻省,可是我手上银子也不够。村里有几家媳妇说着想跟我合伙,我没答应。就想着。三嫂你这虽然也守着些嫁妆,可日子也过得不容易,寻思着这肥水还不落到外人田里去呢,就让她们先等等,先来问问三嫂你,看看你看有没有那个意思。若是三嫂有和我合伙的打算。我就去推了她们。” 说完,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林氏,似乎是在等着林氏一口答应了。 然而林氏想也没想,就笑道:“这事儿我们不能应,她七婶,你本事大,不如去看看村子里的其他人,这乡里乡亲的,能帮衬,就帮衬一些。” 她说这话,说得非常真诚。陆朝阳就在一边,拼命忍笑。 孙氏听了,忙道:“三嫂,你这话说的。不说那帮衬不帮衬的,你就想想,这生意做着,外人哪有自己人靠谱啊!你看这铺面银子,舀货的银子,咱俩一人一半。我爹给咱们带些人,你们娘儿俩,正好也闲心,不如就上镇上去,看看铺子啥的。这一个月啊,也有一两银子收不是。” 陆朝阳笑道:“我娘是个妇道人家,出面不方便哪。何况,我们家这刚捉了小猪崽,还有鸡和狗,院子里的地也刚翻出来也走不开身,哪有时间帮你上镇去看铺子?” 孙氏一脸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的表情,就不悦地道:“守着铺子,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银子挣回来,好过一年就指着一头猪哪。” 陆朝阳道:“这样的好事儿,可惜我们娘儿俩没功夫去倒腾。七婶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娘,这银子,咱们可都投到鱼塘里去了,可不能再分神做别的什么了。我先去厨房看着饭菜。” 说着,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孙氏一个激灵,忙道:“鱼塘,啥鱼塘?” 林氏想了想,索性痛快地道:“朝阳是和赵家小子商量好了,两人想挖一个鱼塘来养鱼。” 孙氏一听,就道:“三嫂,不是我说你,你有那银子多啊,给她们孩子家家的折腾。鱼塘鱼塘,我看是打水漂去吧?原来外头那些挖土的,就是给你们挖塘子的啊?这么多大老爷们儿的,三嫂你一个寡妇” 林氏道:“你说得对,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已经分出来了,就是天天呆在屋子里,村里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妇娘子也要唠嗑我两句的。那我能咋办?难道日子就不过了?索性啊,就坦坦荡荡的,我这儿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是想挖个鱼塘养点鱼,好给朝阳攒点嫁妆。谁要说,就由着他们说去。” 孙氏就嘀咕道:“到时候人家说起来,可就不是这样了,你才晓得苦处。” 林氏冷冷一笑,道:“这苦处啊,我可不是没吃过。” 当年在陆家的时候,就是一个院子疙瘩里呆着,啥事儿也没干,不用别人说,自己的婆婆,妯娌都要说她两句。就像赵牧那件事儿,明明什么事儿也没有,竟然就闹得这么大。那些肮脏话,第一听,却是觉得难受,觉得不如死了算了。可是听多了吧,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陆朝阳叫林氏:“娘!快来烧菜!” 林氏忙答应了一声,道:“诶。” 又对孙氏和陆彩霞道:“你们先坐,既然要在这儿吃晌饭,那就先等一会儿。” 孙氏答应了。 林氏就进了厨房。做好了大菜猪下水,然后就炒了一大盆青菜,山芋磨辣子,还有一大锅的大骨头汤。 忙完这一通,也差不多到了晌饭的时候,赵宝儿驾着牛车来拉饭菜。进了门,就看见孙氏撅着屁股往鸡栏里瞧,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后陆彩霞就跑过来,指着他道:“你是谁!出去!” 赵宝儿认出是陆彩霞,就俯下身,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爹是陆七啊?” 陆彩霞点点头。 孙氏正在琢磨着,林氏母女的鸡栏子里咋多了这么多鸡。听说分家的时候,就分把她们两只,还是上房自个儿占了大头。那这四只,都是现抱来的?那可不是要天天吃鸡蛋了? 突然听见陆彩霞震天的哭声,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陆彩霞已经一头扑到她怀里,差点把她撞到鸡栏子里去。 “哎哟!死丫头,你可看着些!” 正是晕头转向的时候,她猛的看见院子里站了一个身量瘦削修长的少年人,认出那是赵家的小子,心想定是他欺负了自家的彩霞,就要开骂。 可是陆朝阳已经搬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罐子出来了,道:“宝儿哥,帮忙把门打大些。” 赵宝儿回头朝陆彩霞眨眨眼,顿时陆彩霞又哭得更大声了,拼命往孙氏身上捂,让孙氏骂人都张不开口。赵宝儿哈哈大笑,转了个身自己开门,让陆朝阳搬着那装满了炒菜的大罐子出来了。两个大的是猪下水和米饭,还有个两个小的,分别是炒青菜,和辣子山芋。馒头则用脸盆装着。 搬了几趟,陆朝阳看陆彩霞哭声震天,就在门口私底下道:“你干了啥哪?” “想知道?”赵宝儿笑了笑,却在她凑过来的时候,道“偏不告诉你!” 说完,就跳上午车,要走了。 陆朝阳忙道:“仔细些!” 虽说牛车稳妥,可是搬这些吃食,陆朝阳还是怕会洒出来。一边又百思不得其解,赵宝儿到底干了啥? 其实,赵宝儿就只对陆彩霞说了一句话。他说:你爹是个大淫贼,专门嫖婊子,你啊,也就是个小**! 陆彩霞年纪虽然还小,可是家里天天有人大吵大闹。要不就是她娘骂她爹去嫖婊子,要不然就是她娘骂那些“婊子”做**。她听得多了,自然也似懂非懂。听了这样的话,顿时又惊又怒,直觉这是对女孩子来讲了不得的最要命的大事儿,便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孙氏连连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一个小女孩,却也说不出! 就把孙氏气得直骂:“你是个没嘴儿的葫芦啊?哭,就晓得哭!是不是那混小子打你了!打着哪儿了!” 陆朝阳就在一边道:“七婶,这不能,宝儿哥刚进门的功夫,真要动手了,咋就一点儿动静都没哪?再说了,您自个儿不是还在院子里站着吗,难道就没瞧见?” 作为一个母亲,就站在孩子身边,连孩子挨没挨打也不知道,难道不是她自己应该没脸?

no.065:亲戚 孙氏听了这话,就恼怒道:“你个姐姐是怎么做的哪,你妹子被人欺负了,也不见你帮一把,倒是向着外人说话!” 陆朝阳淡淡地道:“彩霞也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姐姐哪。” 要叫,都是叫“赔钱货”“野种”。最和善的,就是“喂”。 孙氏道:“是啊,这不是你妹子,也难怪,你和我们老陆家,也不沾亲带故的。要说啊,到时候你姓了啥,还不一定呢!指不定,日后就姓了赵哪!那你还好要脸,和我老陆家分家,分了我们家这许多东西” 她的话一顿,是因为闻见了香味。只见林氏手里端着一大盆猪下水,青着脸站在厨房门口。 孙氏立刻变了脸,笑得脸上开了花,迎了上去,道:“三嫂,你这是烧得啥东西哪,可香了哩。” 陆朝阳实在是对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无语,直想拿了扫把把她赶出去。 林氏的手一偏,脸上冷冷的,道:“彩霞咋啦?” 孙氏就气不打一处来,道:“谁知道哪,刚刚还好好的,转个脸儿就哭得呛死,问她也半天嗝不出一个屁来,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闺女!可惜不能和你们朝阳似的,牙尖嘴利的” 还想多说,林氏已经虎着脸,道:“她七婶,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说什么,先往心里过过!” 孙氏转而嬉皮笑脸的。道:“哎呀,我过,我过还不行吗!三嫂,你可别生气啊,你也知道,我也就是这么个人,嘴上说说啥的。心里,还是和你们三房最亲!” 说着,一脸亲热地凑上去帮忙端菜,笑道:“快摆饭吧,三嫂,我这肚子可饿了呢!” 林氏是个也吃不住她这么着,只好一脸无奈地把饭菜摆上了,留她吃饭。 陆朝阳没这个闲心去搭理她,尝了尝今天的几个菜,感觉味道足。又下饭,便满意地点点头。连吃了三大碗饭。 孙氏和陆彩霞也吃的很香,连连夸那猪下水弄的好吃,席间又提起那杂货铺子的事儿,被林氏淡淡的揭过去了。 饭后。孙氏还有赖着的架势,结果陆五郎来叫,孙氏无可奈何才匆匆走了。 陆朝阳在心里狠狠地呸了她一声,回头对林氏道:“娘,您可千万别着了这婆娘的道。她不说是帮衬咱。我都不疑心,她是这么说了,我才要奇怪。你说她能这么好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娘。您可不能上她的当。” 林氏忙活着洗碗,无奈地道:“胡说啥哪,娘难道比你还小不成?” 陆朝阳笑道:“我就知道我娘聪明。” 说着,就又去喂了一轮畜生,然后就带着两只大狼狗,出去了。 不远处的鱼塘工地上,人们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窝棚里休息。两只大狼狗妞妞和大狼已经发现了陆朝阳,欢快地冲了过来。 陆朝阳挨个摸过那两只大狼狗,向迎面走来的赵宝儿笑道:“宝儿哥,吃的咋样?” “都不错,那猪下水做的好”他笑道“来,我把牛车给你,你把罐子送回去。” 看着有几个人在探头探脑,陆朝阳笑道:“不用,我提着走回去就是了。” 说着,就径自走到了人群中间。探头看了看,每个罐子都被扫得干干净净,看众人的样子,也不是没吃饱的。大伙儿就眼看着她,一个垒着一个,把那几个罐子都轻轻松松地都提了起来,然后和赵宝儿笑眯眯地打招呼。 “宝儿哥,我先走啦。” 赵宝儿道:“去吧。” 然后就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她提着那些罐子,轻轻松松地走了。 顿时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问赵宝儿:“小东家,这小子是” 赵宝儿微微一哂,道:“是我三婶子的小子,这把力气可是天生的,惹着了她,一拳打下来能打死一头猪。” 众人默了,从此再不敢对不远处那座孤零零的屋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鱼塘工程,有赵宝儿亲自督工,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日日暴晒,赵宝儿自己也黑得脱了一层皮。 没几天,陆家人来给林氏母女报信,说是县城里的陆二姑往乡下来了,打算在这儿住一阵子,让林氏母女回老宅去看看。 陆朝阳估摸着,应该是陆二姑娘打算在陆家住一阵子,但是陆家地方不够,所以是打算先住在三房的屋子里。所以才会想起来请她们回去坐坐吧。 说到这个县城的陆家,也是够多事儿的。陆老大的元配,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也就是陆二姑娘,和四爷,五爷。其中四爷和五爷是双胞胎,生的时候难产了,孩子生下来就把命送了。后来娶了一房填房,连生了五个闺女儿,竟是一个儿子也没生出来。其中十一姑娘和十二姑娘是被送了人家养。前几年,四爷和五爷又一块儿出去玩水,后来掉河里淹死了。陆老大要想再娶再生,年纪却已经大了。所以现在就是陆家老两口,守着四个闺女儿过日子。 这四个闺女儿,分别是陆二姑娘,陆六姑娘,陆九姑娘,陆十姑娘。 陆老大原来在县城一家商行做大掌柜的,后来老了退了下来,开了一家小客栈过日子,也算是薄有资产。不管怎么说,可比这乡下的老弟弟,可有钱多了。 起初,是想给陆二姑娘招赘一个老实本分的女婿,来打点内外。如果能是陆家本家人最好,但是陆大爷的年纪虽然和陆二姑娘差不多,亲上做亲却是不能。因为陆大爷是要读书,考秀才,然后高中,做官的,哪能去打点一家小破客栈? 所以,就从乡下疙瘩里,带出了一个穷小子,给二姑娘做女婿,已经十来年了。二姑娘还生了一对龙凤胎,今年也已经十岁了,姓了陆。 年前,就隐约听说了这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最近二姑娘和二姑爷竟然吵得非常厉害,县城那边好像是动了要把那个招赘女婿扫地出门的念头。眼下二姑娘突然来了乡下,还是打算长住,陆朝阳觉得这件事里应该有内幕。 母女俩收拾齐整了,当天中午去了老宅。 自打分出去,也有月把功夫了,这老宅子里明显乱了些,院子里有好些小孩儿在玩儿,有陆家的三郎,五郎,和两个陌生的小孩儿,应该是二姑娘带来的,三郎一扭脸,见了林氏和陆朝阳,笑道:“三婶,朝阳姐。” 不得不说,何氏的儿女,除了陆云英,两个儿子都是比较懂礼貌的。可能是这两个孩子长期在外面上学,很少在家里呆,不像女孩子们都耳濡目染的。而何氏本身,也比孙氏有见识一些。 林氏笑着点点头,她也是喜欢这两个大侄子的。 陆朝阳扶着林氏进了上房,果然瞧见一大堆女眷在那儿聚着说话,老太婆坐在正中间,何氏,孙氏,和陆文秀都陪着,还有小辈的陆云英和陆彩霞,和一个眼生的小姑娘。 坐在老太婆身边的,就是陆二姑娘陆茶花。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肤色偏深,眼睛算大,但是双眼底下,有很深的淤痕,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有些憔悴。见了林氏母女,也笑一笑,道:“是老三媳妇和朝阳啊。” 林氏点点头,带着陆朝阳个老太婆见了礼。老太婆是故意在陆二姑娘跟前儿落她们的脸子,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陆朝阳就扯着林氏坐在炕沿。 林氏道:“没想到二姐你会突然来,我们屋子里也乱糟糟的,没有收拾出来。” 赵氏不悦地道:“你们是搬了新宅子了,所以这老屋子都可以不用管了,折腾得这乱七八糟的,今儿你二姐进了院子,就不想看了,那哪是人住的地方啊!罢了,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去好好收拾收拾,别叫人看了笑话!” 陆二姑娘看也没看林氏母女一眼,只是笑道:“麻烦婶子了。” 实际上麻烦的林氏母女,她却是提也不提。 林氏答应了一声,就要站起来去收拾,却被陆朝阳拉住了。 陆朝阳颦眉,看向何氏,道:“虽说这屋子我们暂时不住,可是搬家的时候,也应承了我大伯娘,说借给大伯娘用呢。我二姑来,没地方落脚,只要我大伯娘答应,我们那屋子先借出来,也没啥。只是咱们的东西,能搬的,都搬走了。这会儿里面肯定有些我大伯娘的东西,娘,咱俩咋收拾啊?要是少了啥贵重的东西,可不晓得拿什么赔大伯娘去。” 这家,可是已经分了。那房子,可是说明了是归三房的。这是跟他们借东西呢,还这么颐指气使的?嫌脏嫌乱,那就不要住嘛。 何况,这屋子,他们走的时候,可已经搬得差不多干净了,要说乱啊,脏啊,可不是她们弄的。这该谁去收拾啊,何氏啊,就一句也不提。 陆朝阳眼珠子扫了一圈,然后落在何氏身上。何氏顿时如坐针毡,连忙站了起来。 何氏笑道:“哪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哪,朝阳可真爱说笑。”

no.066:妇人 陆朝阳就看着她,也不多说话。 赵氏倒是先嘀咕上了,道:“搬出去了,就愈发没大没小了。” 陆朝阳笑道:“奶,你这话我可听不懂。我们搬走的时候,可说好了那屋子借给大伯娘的。我娘记不拎清,我可都记得哪。奶你也常说哪,我大伯娘家里可有钱了。又听七婶说是要开杂货铺子了。那我咋知道她往那屋里放了啥?要是啥贵重的东西。就是这么一问,奶,我说的有啥不对吗?” 何氏看见赵氏眼里有些别扭,再也坐不住,讪讪地站了起来,忙道:“瞧朝阳说的这些话,真是孩子气的很。走,大伯娘这就和你去收拾收拾,让你娘坐在这儿和你二姑唠嗑唠嗑。” 说着,还笑了两声。 陆朝阳这才住了嘴,跟着她出来了。 到了昔日住的老房子,何氏主动推开篱笆。陆朝阳见昔日被林氏伺候得好好的小庄稼地,不但不见了庄稼,连当时整好的地都已经乱得一塌糊涂。院子里横七竖八,杂草丛生。 何氏解释道:“都是孩子们在这儿读书,不管大郎和三郎,五郎也来。现在这个地方,难免就乱了些。不过好整一整,给二姑住一阵子,她也不讲究这许多。” 陆朝阳道:“大伯娘你这么说了,那应该没错。” 何氏一个激灵,低头看着她。 要知道。陆二姑娘陆茶花,从小丧母,性格是非常乖张的。而且那时候她祖母也因为她娘走得早,就把她带在自己跟前儿,非常宠爱,所以为人也是非常挑剔,脾气也非常不好。 陆朝阳的意思是。若是陆二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都是何氏的事儿了。 何氏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没听出来。 她想了想,但还是只能啥也没说,跟着陆朝阳进了屋。屋子里,倒比外面整齐一些。果然多了很多什么笔墨纸砚之类的,都是家里的几个男孩子的。陆朝阳不肯碰,让何氏去收拾。 等收拾完了,陆朝阳独自端着一箩筐的东西,也不用等何氏说。就全部搬到了大房。 然后回到上房,赵氏正不情不愿地道:“既然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吃饭吧。” 陆朝阳看了林氏一眼,林氏没说话。 赵氏又问何氏,道:“收拾得怎么样,能住么?” 何氏笑道:“都收拾整齐干净了。就是屋子里东西不齐全。当时她三婶搬走的时候,把屋里的被褥啥的都搬走了。若是要住人,还是得先腾些东西出来才行。” 赵氏就大皱其眉,看向林氏,道:“这屋子你自己不住。还不兴旁人住啊?那点棉絮被褥的你还搬走了,真是小心小眼的。” 陆朝阳心想那棉絮被褥可是去年新买的呢,还是她自己赚来的银子。这家都分了。谁知道你这亲戚会突然找上门来啊?还得留着被褥发臭就防着你亲戚啥时候来住啊。 这道理谁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可是陆二姑娘却也是朵奇葩,竟然和赵氏产生了一样的想法,看向林氏的眼神,也有些不满。 林氏就紧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一句话也不说。 赵氏又道:“咋地啦,刚分家没多久哪,就说你一句都说不得了?谁家的媳妇还不得让婆婆说两句,就你金贵啊。我现在还没指望你养呢,就得看你的脸色了。以后真等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做不动了,还不得被你欺负死哟。” 何氏和孙氏都缩在一旁,没说话。因为现在无疑,谁开口说话,就会把赵氏的对林氏的怨气引到自个儿身上,到时候也被痛骂一顿,多不值当。 而陆二姑娘陆茶花,则微微抬着下颚,有些倨傲的样子,只垂下眼皮看她的指甲。 但是陆文秀还在旁边坐着呢,就不能不劝着些,她道:“娘,三嫂也不知道二姐要来,哪能想的这么周到哪?何况这些日子,三郎,五郎他们几个,也都在这屋里读书写字啥的,若是真把被褥留下了,那还不得都弄脏了呀?现在二姐来了,咱们每人房里找一件先铺上,也就是是了。” 陆茶花这才开了口,笑道:“是啊,婶子,本就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哪有这么多讲究。何况我也不多住。” 赵氏看着林氏,道:“瞧她那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儿哪,我可没说错她,反正以后不能指望她给我养老。” 陆朝阳终于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道:“娘,咱们回去吧。” 陆文秀道:“都这个点儿了,留下来吃饭吧。” 陆朝阳把林氏拉起来,笑道:“十三姑,不用了。锅里正炖着东西哪。” 赵宝儿在看火,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何氏这时候就看了孙氏一眼,道:“听说你们打算开个鱼塘?” 陆朝阳也看了孙氏一眼,笑道:“是啊,本来七婶来找我和我娘,说是想和我们合伙做生意,还说村里好些妇娘子都想和她合伙哪。可惜我们手里那点银子,已经投到鱼塘里去了,不然就该是和七婶一块儿做生意去了。” 孙氏连忙道:“哎,我就是这么一提,也没像三嫂似的出息,这就已经在开鱼塘了。” 顿时赵氏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扎了刺似的,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媳妇,道:“你们一个个倒是都出息了啊!” 陆朝阳才不管这许多,连忙拉着林氏,退了出来。 陆茶花倒是有些感兴趣,问孙氏,道:“老三媳妇折腾什么鱼塘啊?” 孙氏道:“说是和人合伙挖个鱼塘来养鱼。哎哟二姑,你是不知道,这三房的日子,过得可是红火着哪。这刚分出去,就抓了一头猪崽子,还抓了好几只正下蛋的母鸡,院子里还养着好几条大狗。就是和人合伙挖鱼塘。哦,就是和咱们村子里那个姓赵的。听说也老有钱的,刚买了一百亩地哪。我三嫂跟着他,可得发财。” 陆文秀听得颦眉,道:“七嫂,我三嫂挖鱼塘,你别这样说,得让人误会的。” 孙氏嘿嘿笑了一声,道:“是我说错话了,三嫂可不是跟着谁,她是自个儿跟人合伙开鱼塘哪!” 真是越描越黑! 陆茶花道:“这开鱼塘,能赚钱?” 孙氏道:“嗨,不是我说,这开个鱼塘,累死累活的,这就好多银子垫进去了,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本。还要推着鱼去集市上卖哪。她们孤儿寡母的,和旁人做生意,到时候被人坑死都不知道。” 何氏笑道:“那自然,怎么也比不得跟着她七婶做生意,好歹都是自家人,不能坑了她们去。” 孙氏脸色大变,辩解了两句,但是赵氏的眼神依然凶狠。 且说陆朝阳拉着林氏出了村,回了自个儿家里,就见赵宝儿坐在厨房门口打盹,几只狗趴在他脚底下晒太阳。 见了陆朝阳,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道:“回来了啊。三婶,你快去看看火,我得回工地上去了。” 陆朝阳笑道:“喝口水再去。” 赵宝儿去喝了口水,一抹嘴就带着妞妞和大狼走了。 林氏和陆朝阳各就各位,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陆朝阳道:“娘,我二姑也是做活儿的?咋黑成这样呢?” 林氏一撇嘴,道:“她啊,打小就黑,做姑娘的时候就黑,没干什么活儿。” 陆朝阳道:“我咋觉得,她好像不大喜欢咱?” 林氏道:“不能喜欢咱啊。听你爹说,打小啊,你太奶奶就欢喜她,就不喜欢你爹。有好吃的,都背着你爹偷偷塞给她。有一次,她自己偷偷摸摸的捂着糖往里走,你爹瞧见了觉得稀奇,就问了一声她藏了啥。她就哭着嚷着跑去跟你太奶奶告状,说是你爹要抢她的糖吃。结果这梁子,就结下了!” 陆朝阳听了,便问道:“我爹那时候挨打了没?这不是孩子时候的事儿吗,咋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记恨哪?” 林氏道:“你爹还真是叫好打了一顿。不过你爹从小就皮实,挨打也没少挨。后来不就磕磕碰碰的呗。你二姑就和你大伯房里亲,和你七你八叔,十三姑,都不亲热。” 陆朝阳道:“管她哪,我还不想和她亲近哪。” 有本事别住她们的屋子啊! 林氏道:“咱们是已经搬出来了,回了老宅,还是别和他们顶着呛,横竖咱们出了门就自在了。你奶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又加上你二姑,让她们自个儿闹去。” 难得林包子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陆朝阳也深以为是。 她笑道:“好在咱们搬出来了,不然可有的闹腾。娘您没看见,我奶听说我大伯娘和我七婶要开铺子的时候,那样子,简直就是要吃人了。” 天下也有这样的母亲,巴不得自己儿子屋子里过得不好,好全都在她膝下打转,依附着她过活,并让她拿捏在手里一辈子。 林氏颦眉,显然也想不通赵氏的想法,因此只道:“你奶是怕她们亏了钱。”

no.067:陆展瑜 陆朝阳对林氏的说法嗤之以鼻。老太婆是怕儿媳妇们不亏本才对吧! 隔日陆朝阳去看她养的地龙,已经密度很大了。看着那密密实实爬来爬去的小东西,陆朝阳也觉得没由来一阵反胃。 林氏看了就笑道:“咱们这几只鸡,可吃不了这么多,你分出来一些,去给你元宝婶子送去一些。” 陆朝阳道:“鸡是吃不了,不过,等鱼塘做好了,可以丢到池塘里去喂鱼,到时候只怕会不够哩。娘,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两个破桶,拿来分了窝吧。” 可是这蚯蚓的繁殖速度太快,增加桶恐怕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想办法才是。 陆朝阳拿了桶来,忍着恶心将原来的一桶分成了两桶,并装了半罐子松土加地龙,打算意思意思,给陆元宝家送去。 陆玉梅来开了门,见了陆朝阳,就高兴起来,笑道:“娘,朝阳来啦。” 陆朝阳进了门,看到停在院子里的马车有两辆,脚下就一顿,道:“你家有客人?” 陆玉梅笑道:“是我们城里做大夫的表亲,我表哥游学回来,打算在乡下住一阵子。” 听她的口气,这倒是位贵客了。陆朝阳有些踌躇,停在原地不走了。 陆玉梅奇怪地道:“咋了?” 陆朝阳咧嘴一笑,道:“我捧着这个东西,也不方便进去。给你看看就成。” 说着她就揭开了罐子上面铺的破布。陆玉梅伸头一看。顿时惊叫了一声,道:“哎呀妈呀,你哪来这么多地龙啊。” 陆朝阳笑道:“这还是少的哪,是我们养的。” 说着,就让陆玉梅拿了个破桶来,把罐子里的松土和泥鳅都倒进去,又去院子刨了些土来。一边告诉陆玉梅。陆玉梅虽然恶心,但是还是站在一边看着,连连点头。 陆朝阳笑道:“记得洒洒水,也别太湿了。” 庄稼土都是施肥了的,还会发酵,会越来越松软。 陆玉梅道:“这就行了?会长小地龙?” “想起来,丢点烂菜进去就成。我那才多久的功夫,已经长了好些了。你们家鸡多,用这个法子再好不过了。” 陆玉梅笑道:“好好,平日都是隔壁的狗蛋子去挖的泥鳅。分把我们一些,要不就是菜地里捉来的虫子。拿来喂鸡。有了这法子,那以后喂鸡可就不愁了!” 陆朝阳道:“当然不愁了,我家的鸡照你们说的天天喂泥鳅拌糠皮,现在一天时常就下两个蛋哪。” 陆玉梅笑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快洗洗手,咱们俩进屋去坐坐!” 陆朝阳想了想,就没有拒绝,在院子里洗了洗手。 正厅里果然坐着客人。是一个穿着蓝色圆领长褂子的年轻男人,或许说是男人还不恰当。因为他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那身衣裳,虽然不是丝绸的,但是看得出来。料子也是非常上等的。陆朝阳看了一眼,是一个双目深邃,长相颇为英俊的男孩子。陆元宝和他儿子陆亲自陪着坐,连氏也坐在他们身后,偶尔也搭一句话。 见了陆朝阳,连氏忙站了起来,笑道:“朝阳来了啊。” 陆玉梅笑道:“我带朝阳里边儿坐去。” 说着,就亲热地拉着陆朝阳的手进了自己屋去。 陆元宝就笑道:“那是个女娃,是我们家的远亲,叫朝阳,和玉梅是玩得到一块儿去的。” 他是解释,刚刚陆朝阳做男装打扮,却被陆玉梅拉着手拉进了闺房。 作为客人,陆展瑜也没有要深入打听的意思,因此这个话题就别了过去。 陆玉梅的闺房,陆朝阳还是第一次进。她是早就开始自己睡一间屋子的。因此这间屋子,早就显出女孩子的味道来了。梳妆台上的东西也算是琳琅满目,都是些绢花啊,头绳之类的,还有个首饰盒。 “原给你做了好几件衣服,都没见你穿,白费了人家一番功夫。”陆玉梅有些不满地道。 陆朝阳笑道:“现在我和我娘两人住,孤儿寡母的,不是会叫人惦记吗?我巴不得谁都忘了我是个女娃呢。漂亮衣裳,等以后落稳了脚,有的是机会穿。” 陆玉梅叹了一声,道:“你说的,也对。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又道:“对了,外头那个是我表哥,名字叫陆展瑜,早就说了想上山去采药。我看我们村儿,常在山上走的,也就是宝儿哥和你了。所以打算和宝儿哥说说这事儿不过这两天,你家那边在做工地,村子里来了不少外人,我爹管得严,不让我出门去。你要是有空见着宝儿哥,让他往咱们家来一趟。” 陆朝阳听了,便道:“你这表哥,医术挺好?” 陆玉梅想了想,道:“他说他还在学哪。不过这小子十五岁那年就跟着一个师父到处去游学了,后来听说他师父是咱们大元有名的神医。游学了两年,他才回来了,听说在县城里,也看好了一些病人。医术应该还不错吧。听说我舅父还老想让他坐堂,但是他觉得自个儿年纪太轻,就没答应。说是还想再历练一阵子。” 不骄不奢,不浮不躁,看来是个人才。 陆朝阳道:“成,明儿我去和宝儿说一声,让他往你们家来一趟。” 看了看时辰,差不多又到了做饭的时候,陆朝阳就站起来,先告辞回家了。 鱼塘的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约莫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挖的差不多了。然后就是收尾的工作,还忙了几天,比赵宝儿预计的十五天,要多出了几天日子。 赵宝儿好像专门研究过这种工程类的东西,甚至设计了一个闸道,专门在新塘子和大溪源头边,陆朝阳目测可以放水加水。但是据赵宝儿所说,这个东西的作用却不止如此,不但可以放水,控制水量,四季还都可以用来排水。 陆展瑜看着地上那个大坑,笑道:“宝哥儿,没想到你还会这水利方面的学识。” 没错,陆展瑜。自从陆朝阳引荐之后,赵宝儿和陆展瑜就搭上了线。说来也奇怪,赵宝儿和这个陆展瑜竟然也比较合拍,天天帮他引路上山不说,后来还发展到每天陆展瑜都会来工地找赵宝儿,还免费附送了好些防暑的药材给工地上的工人。 赵宝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架势,道:“什么水利不水利的,你这写在书里的东西,我们这都是过日子的东西,能省把力,当然就省把力。” 陆展瑜想了想,笑道:“这书里的学识,还不都是从过日子里来的?”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互相勾肩搭背,打算去陆朝阳家混饭吃。 林氏的手艺好,那猪下水烧得人人都赞不绝口,工地上的伙食简直比自个儿家里还好。因此陆展瑜就经常跟着赵宝儿上门蹭饭吃。但是为了避嫌,他们每次去,都是专门摆个桌子在院子里给他们,林氏母女就躲在厨房里吃。亏这两人也都不会不好意思。 陆朝阳正在盘点自己的蚯蚓,见了这两人,就知道又是来蹭饭吃的了,无奈地道:“娘,多煮点饭哩,蹭饭吃的又来啦!” 赵宝儿道:“死丫头,客气点儿。” 一看到她那堆地龙,顿时色变,连退了两三步,道:“你又在折腾这玩儿干什么?” 陆朝阳道:“又要分窝了。你那鱼塘倒是快蓄上水,捉了鱼放进去啊?我家就六只鸡,可吃不了这么多地龙,还是得丢到鱼塘里去喂鱼哪。” 赵宝儿道:“那还是得选个好日子,开闸放水。要鱼,到时候直接去山上提,年初的时候就下了网哪。” 陆朝阳嘟囔道:“年纪轻轻的,倒像个小老头似的,还要择吉哪!” 说着,搬了桌子出来放在院子里让他们坐。陆朝阳和陆展瑜并不熟稔,因此两人只是打个招呼。 陆朝阳也没空管他们,在院子里忙得一团乱。丫丫是个不带小狗的,家里的那几条小狗,每天要喂四顿,采取少吃多餐的政策。而吃饭的时间,就是绝佳的教育时间。 四只狗,分别起了名字,两只母的,一只黑背红肚的名字叫小黑,一只颜色黄一些的,叫阿黄。两只黑的,一只叫来财,一只叫来福。就是为了叫着方便。 她端着一大盆狗食出来,放在陆展瑜和赵宝儿坐着的那张桌子上,还有四个破碗。陆展瑜第一次就以为是她们家招待客人的饭食,还纳闷怎么用破碗,差点就闹出了笑话。因此现在看见,他的脸还是有些抽筋。 陆朝阳去打开狗棚子,把丫丫和多多关进去,四只小狗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这次只有来财冲了出来满院子的打转,还会到鸡圈旁边去捣乱,吓得几只母鸡咕咕乱叫乱跑。陆朝阳成功喝止了身边的另外三只小狗也想跟着一起闹腾的冲动,然后带着它们一起冲了上去,很快抓住了来财的耳朵把它揪住了扯了过来。这正是狗崽子的痛处,来财就嗷嗷叫着被她提了出来,不由分说一顿暴打。rq

no.068:开闸放水 陆朝阳被这几头狗磨得,训狗已经非常娴熟了。狗不但要打,而且还要在它犯了错误的第一时间就教训它,并且指给它看是为什么揍它,要是过了哪怕几分钟,再揍它,它只会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挨打。 因此陆朝阳每次喂饭的时候就要来一遭,原有林氏帮着,四个小狗都往鸡棚里扑,那时候才是鸡飞狗跳,实在是热闹。好在现在就剩下这个来财,天天挨打还学不乖! 陆朝阳揪着它的耳朵,在它屁股上赏了几个巴掌,然后指了鸡栏给它看,恶狠狠地道:“再靠近这儿,就打扁你!把你炖了狗肉吃!” 另外三只狗就围着她嗷嗷叫,院子里真是热闹得不得了。 然后陆朝阳才拿了碗来,给狗盛饭吃,但是只盛了三碗,给其他三个乖的吃。来财在一边可怜的呜呜叫,陆朝阳只让它坐下,就是不给它吃。 其他几只狗吃饱了,陆朝阳就把丫丫和多多放了出来,让几只狗出来遛弯。就只有来财被关了起来,叫得好不凄厉。再这样饿肚子,被关禁闭关几次,相信它很快就学乖了。 赵宝儿笑道:“你倒是越来越会教狗了。” 来财震天的叫声,他倒是浑不在意。倒是陆展瑜微微皱眉。 陆朝阳淡淡地道:“都是我娘教的。这狗崽子现在还一天喂四顿,教四次,等都学乖了。就不用这么喂了。” 这时候,林氏在厨房高声道:“朝阳,摆饭啦!” 陆朝阳收拾了一下桌子,端了饭菜出来给院子里的两个大爷。今天何氏用大骨汤炖了一尾鱼,炒了个青菜,还有用辣椒炒了个两个鸡蛋。陆家的宅子里每天都有个十来个鸡蛋捡,陆朝阳早就吃鸡蛋吃的想吐了。于是打算都攒起来。拿到镇上去卖钱。 陆朝阳道:“把鸡蛋吃完啊,隔一顿,可就馊了!” 赵宝儿和陆展瑜都有些无奈。 饭后,陆朝阳帮林氏洗了碗,就在院子里扫地,一边商量赵宝儿,道:“咱们开闸放水,算不算择吉开张,要不要请些什么人来见证一下。” 赵宝儿道:“见证啥,不少人背地里瞧咱们笑话呢。难道咱们还请了人来让他们笑不成?别搭理他们是正经。” 陆展瑜笑道:“我不笑话,请我吧。我帮你们剪彩!” 赵宝儿道:“去你的。” 虽说看起来很淡定,可是赵宝儿心里却是和陆朝阳一样着急,所以吉日也选了最近的一个日子,不过两天的功夫。就要开闸放水。他还兴致勃勃的请了自己老爹和林氏去看,可是赵牧表示他没有时间,林氏表示家里很忙。因此,真等到开闸放水的时候,在场的除了工人。就只有赵宝儿自个儿,陆朝阳,以及硬跟着来凑热闹的陆展瑜。 赵宝儿亲自设计的闸门。起水口就在和大溪相连的地方。出入水口都已经放了网,避免换水或是捞鱼的时候,放水时把水塘里的鱼一块儿放跑了。空荡荡的鱼塘里,已经打好了粗壮的木桩,将渔网摊在水底,为了到时候捞鱼能方便一些。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的心思,真的很妙。 赵宝儿一声令下,两边的工人就拉开了大闸门,然后奔腾的水流就进入了这个新抓的小鱼塘,在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中,把鱼塘很快填了个八分满。 陆朝阳笑道:“正好。” 连陆展瑜,看见赵宝儿设计的这套设备的作用,都免露惊讶之色。 赵宝儿志得意满道:“好!” 明明还是个孩子,可是神色间竟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他的光芒实在是叫人睁不开眼来。 赵宝儿给每个今天来放闸的工人没人发了十个铜板,算做是喜庆钱,然后陆朝阳就退了开来,随便这群男人失态地纷纷要冲到水塘里去。 第二天,赵宝儿就驾车带着路朝阳上山去捞鱼。陆展瑜要找药草,自然也跟了过来。最近三人行的模式,一直都是陆展瑜和赵宝儿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而陆朝阳默默地扛着东西跟在后面。 因为现在还是夏天,鱼的繁殖自然是没有去年冬天那么多且肥美。陆展瑜发现这里有温泉,就打算去寻找源头,想采集一些硫磺。 但是陆朝阳制止道:“这暖泉的源,可远着呢。陆大哥,你要是不急,不如就过两天,找个日子,我和宝儿哥领你去。” 赵宝儿奇道:“你还去看过这温泉的源头?” 陆朝阳点点头。 然而陆展瑜却拒绝了她的好意,道:“我自个儿去就成。顺着水,还能找不着?” 说着,就背着小篓子,自顾自地走了。 赵宝儿道:“你别理他,他这些年,也走南闯北的,没这么娇弱。” 陆朝阳点点头,虽然还有些怀疑和担心,但是她已经提醒过他了,就尽到了自己的义务了。他们又不是很熟。 赵宝儿挽起裤腿下了水,陆朝阳则抱着大木桶下来盛水。因为这次不用搬那些小木桶,又用两头牛拉车,所以车上放了四个大木桶。林氏就说这两人是懒人懒死做,这是当地的俚语,就是说,懒人做事就是用懒死的法子。本来可以多走一趟也没什么,还稳妥些,但这两个孩子偏偏不肯。 “小鱼崽子也不用放过,横竖我们都是丢到鱼塘里去养。” 陆朝阳道:“恩,等出塘的时候,也就大了。” 两人挥汗如雨地忙了一个下午,才算是把四个大木桶都装满了,每个木桶除掉水少说也有一百来斤鱼,塞得密密麻麻的,鱼肚鱼鳞翻来翻去。 这回陆朝阳都说:“咱们太贪心了!” 赵宝儿笑道:“赶紧拉下山,不然鱼都该死了!” 陆朝阳听了,连忙跟他一块儿,没头没脑地把牛车往山下赶。 等跑到鱼塘边,天都要黑了。 陆朝阳怕鱼缺氧,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车一停下来,气吞山河的大吼一声,就把两三百斤的木桶抱了起来,呼啦啦的把鱼都倒进了水里。连倒了四桶,最后一次才差点和桶一块儿栽倒了水里。 赵宝儿被她那一声吼笑得要死,何况从山上一路狂奔下来,他也累得直喘气。 陆朝阳也直翻白眼,伸出头去水里看,顿时道:“这么大四桶鱼,倒进去竟然连个影儿也没了!” 赵宝儿喘着粗气,道:“那,那是!你不看看这鱼塘有多大!” 陆朝阳又伸头仔细看了看,才和赵宝儿一块儿瘫在了地上,叹道:“哎呀,累死我了,我要吃饭!” 赵宝儿爬了起来,道:“走,送你回去吃饭!”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跳上车,先回去去吃饭洗洗睡了。 第二天,喂过自己家畜生早上那一顿,陆朝阳和赵宝儿又轰轰烈烈的上山去拉鱼。拉完这次,两人才消停了些,决定暂时先这样罢手。 鱼塘也就算是暂成规模了。 当天下午,陆朝阳就在家里蹲着,挑了一下午的地龙,挑了满满一桶,丢下塘里去喂鱼。原还嫌多的地龙,这一下就少了一大半,陆朝阳不免也有些叹为观止,寻思着这样养地龙能不能供应得起鱼塘。 这赵家和陆家三房合伙开了个鱼塘的事儿,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说些不好听的,就不提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是觉得有地不种,去挖什么鱼塘,真是脑子进水了。 这鱼不比猪肉,一斤最好的鲤鱼和鲢鱼,也才是十个大钱,其他的,更是三五个大钱不整。而且死鱼的价钱还要砍掉一半不止。可是听说,他们两家建这个鱼塘,就投进去几十两银子,怎么看都不划算。 没几天,林氏娘家人特地往村子里来了一趟。这次来的,还是林氏的老娘朱氏,和大嫂连氏。 一进门,连氏就道:“咋老听说你们做了个大鱼塘,投下去几十两银子哪?大姑,你快和我们说说这是咋回事儿?可不是让人给骗了吧!” 陆朝阳和林氏猛然看见这两人,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搀扶,并请她们先坐下。陆朝阳道:“舅妈,您别急,这事儿还是由我们慢慢和你们说。” 先端了两杯糖水,让这两人顺顺气,然后陆朝阳才开始娓娓道来。 “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吓人,也就下去二十两银子不到,还是两家一人一半。这挖个鱼塘,也不是多大的功夫,捞了鱼去卖,也能补贴一下家用。” 说着,就把当时签好的协议拿给朱氏和连氏看。 连氏识字,上上下下看了,又念给朱氏听。直念了好几遍,朱氏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这才放了心,道:“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到城里来通个信儿,商量商量啊?这又不是嫁得天南地北的,还得我听着信儿,慌了神赶了来啊?” 林氏有些愧疚,道:“是我考虑不周到,让娘您跟着担心了。” 连氏也道:“这消息,还是你们本村儿传出去的哪,娘听了,都快急死了。对了,那个姓赵的,到底怎么样?你们是”rq

no.069:再嫁的话题 这个问题问得林氏母女俩都是眉心一跳。 林氏忙道:“娘,您胡说啥哪。我和他,哪有啥事儿啊!” 说着,不自在的看向陆朝阳,似乎是怕陆朝阳不高兴。 陆朝阳反而坦然道:“外婆,赵叔人挺好的。” 林氏的反应非常激烈,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道:“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扭头就想往屋里走。 陆朝阳被吓了一跳,林氏可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过话。 朱氏道:“兰儿,发啥疯哪!吓着孩子咋办!给我回来坐下!” 林氏僵了僵,只好又回来,坐下了。 朱氏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都已经分家了,娘就不怕把心里话跟你说。这么些年,娘也不是没想过让你改嫁。” 说着,看着陆朝阳。 她似乎是在确认陆朝阳的意思。不用怀疑的事,她虽然疼爱陆朝阳,但是陆朝阳毕竟是个养女。在朱氏心中,林氏还是她的亲骨血,是她真正心尖上肉肉。 她并不希望陆朝阳说出什么让林氏难堪,或是违逆林氏的话。 好在陆朝阳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 “外婆,我觉得,我娘还年轻,是可以再找个伴。这村里,也有寡妇改嫁的。而且还不少呢。何况我爷我奶儿孙多,又不用我娘伺候。” 朱氏满意。 连氏也笑道:“真是个可心的孩子。” 朱氏道:“你的年纪还轻,要再嫁一个,谁都不能说啥。不过。虽说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娘却是不能再看着你,嫁到这乡下疙瘩里去。这么些年了。娘在城里记着挂着的苦处,你是不知道。若是再嫁一个,还是要在娘跟前儿才行。” 说完。就等着林氏回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林氏吹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陆朝阳因为刚刚听了朱氏的那些话那老赵不是出局了吗?不由得暗自着急,又不知道要怎么插嘴。 最终,就听见林氏轻声道:“娘,我也没动过那心思。这辈子啊,我就给三爷好好守着。” 听了这话,陆朝阳半是遗憾。半是松了一口气。遗憾林氏果然是个死脑筋。松了一口气是她没点头,还在这儿住着,那赵牧就还有机会。而且她的未来蓝图也不会被打乱。 朱氏听了,也有些遗憾,但还是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啦。” 陆朝阳看气氛有些压抑,便笑道:“外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家的鱼塘啊。再捞两条鱼,今晚吃?” 连氏听了,就笑道:“娘,咱们快去看看那鱼塘,我可稀罕了。” 朱氏这才动了身,由陆朝阳和林氏搀扶着,出了门去。 先是匆忙。她还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院子。现在放下心思来慢慢打量,见着院子里有好几条狗,还有两条是大狗,心下想着,能守着门户,也好。再看了那头小猪。和几只母鸡,就更满意了。 “你这日子过得踏实,娘心里就放心。” 连氏也笑道:“娘,您这回刚放心了吧,老姑这日子过的,可比在陆家的时候好多了。” 朱氏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又溜达到鱼塘。这块地光秃秃的,就一个鱼塘在那儿,倒也清净。风微微吹过,半亩鱼塘波光荡漾,时常也有鱼儿出没。 当着几个人的面撒了渔网,拖上来果然是不少鱼。捡了几条肥胖的鲤鱼进桶。 连氏就笑道:“瞧这架势,到了年底说不定得有千把斤鱼哪。喲,那可有好些银子呢。娘,您这可放心了吧?” 几人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林氏下厨,用骨头汤烧鱼,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狗叫声和女人们说笑的声音,倒是一片祥和安乐的景象。 上了桌,一共是四道菜。一大碗鱼,辣椒炒蛋,一碗凉拌三丝,还有炒青菜。 朱氏瞧了又心疼,道:“好好的又炒啥鸡蛋哪,也不知道省着点过日子。” 陆朝阳笑道:“外婆你别心疼。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几只鸡,差不多每天都要下两个蛋,这鸡蛋多得吃不完,都买过一次了。” 朱氏听了,这才缓了颜色。 吃过饭不久,朱氏和连氏就赶着回城去了。林氏连忙捡了一篮子鸡蛋,又提了两条鱼,叫她带回去。朱氏不肯收。 但是林氏红着眼眶道:“自打三爷没了,就是娘每年都接济着一些,就没从我这儿啥落点啥东西。如今好不容易我能做主了,手里头也就这么点儿东西,娘您要是不收,我心里可不是滋味儿。” 陆朝阳笑道:“外婆,您就收下了吧。” 又是一番推让,朱氏才收下了。 林氏的心情却是非常的好。就如她所说,这么些年,都是朱氏和连氏到乡下来看她,补贴她。作为儿女亲家,陆家就从来没有送过半点东西到林家,还每年收林家的鸡蛋,亏得这些人也好意思! 鱼塘建好了以后,日子就清净了。林氏每天打理着家务事,而陆朝阳则精心伺候着家里的畜生们。 一晃一个月过去,陆朝阳突然发现,家里的小兔子,和母狗丫丫,都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喂饭给它们吃也是有气无力的。陆朝阳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都好几天了,丫丫吃得少哩。”陆朝阳蹲在狗棚里,忧心地看着没精打采趴在稻草垫子上的丫丫。 林氏道:“可能是天气热,没精神头。” 陆朝阳想了想,道:“不然,我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她认识的大夫 没多久,陆展瑜就被赵宝儿拉了来,在狗棚子跟前儿,英挺的眉毛直抽搐。 陆展瑜深吸了一口气,道:“陆小姐,鄙人是大夫,但不是兽医。” 陆朝阳摸摸丫丫的头,道:“我自然知道。” 赵宝儿挤了进来,道:“叫他还不如叫我呢。” 说着,就自己蹲下身来,摸了摸丫丫的头,算是安抚。然后用手背碰了碰鼻子,又摸了摸爪子,再摸了摸它的肚子。他的手停在了丫丫肚子上,皱着眉头,仔细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才笑了起来,道:“是要下刑了。” 陆朝阳一喜道:“真的?不是病了?” 赵宝儿点点头,道:“**不离十。” 陆朝阳笑了半天,又道:“这下可好了,又多了一大堆刑子。” 赵宝儿颦眉道:“可不能全留下了,得送人了。” 陆朝阳点点头。 被晾在一旁的陆展瑜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道:“我说,可以送一条给我养啊。” 陆朝阳笑道:“陆大夫想要,自然该送一条。” 然后又去隔壁看了小兔子,结果是双喜临门,竟然母兔子也怀孕了。 陆朝阳又高兴,又有些遗憾,道:“可惜了,这些日子也忙,没有到山上去,多套几只兔子下来一块儿养着。不然这一下,就该下下好几窝兔子来了。” 几人说笑着从兔棚里出来,却看到了行色匆匆的陆大郎。 见了这三人站在一块儿,陆大郎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微妙,却没有搭理别人,径自向陆展瑜拱了拱手,道:“陆大夫,我奶身子有些不妥当,我爹让我来请你过去瞧瞧。听说您在这儿,我连忙就来了。” 陆朝阳就插嘴道:“我奶病了?没请周大夫来?” 陆大郎愤愤地道:“怎么没请,那个庸医,看来是老糊涂了吧,我奶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他竟然还说没事儿,让好好休息就是了。开了几帖药,吃了好些日子,也没点起色。” 陆朝阳看向陆展瑜,果然见他面上有些不自然。陆大郎也太不会说话了,怎么能在陆展瑜这个做大夫的跟前儿,说别的大夫坏话?毕竟做医生的,自己又不是神仙,就能保证一定药到病除。要是自己开的药不能立竿见影,那岂不是也要被骂成庸医? 何况,陆展瑜暗自思量,这周大夫的医术,虽说粗了一些,但是行医多年,有许多东西,是连他都佩服的。毕竟望闻问切,除了学识,经验就是最重要的。周大夫也是个负责任的大夫,从来不乱开药给人吃的。从不像有些大夫,没病也要开些补药给病人吃,来赚些钱财。 陆展瑜对周大夫也有信心,认为他既然说没病,那就应该没什么事儿。要说是疑难杂症,那老小儿早就该来找自己讨论了。可是这几天他们都在一块儿研究医理,却没有听他提起半句。 那就应该是没病 这陆大公子这般不客气,陆展瑜心下想着自己倒是不必要跑这一趟。 可是一低头看到陆朝阳,他又改变了主意。罢了,冲着这丫头的面子,还是得去瞧瞧才是。 于是便拱手道:“陆大公子,周大夫行医多年,按说他诊过,既然说无碍,那就应当是没事了。不过大公子既然一片孝心,我就再去瞧瞧。” 陆大郎听了,连忙就把人往外请。赵宝儿朝陆朝阳点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林氏从院子里迎了出来,道:“咋啦?” 陆朝阳道:“说是我奶病了哪,来请陆大夫。” 反正谁也没指望陆大郎能懂礼貌,记得给林氏这个婶娘见个礼。瞧他那怂样,就是天上掉狗屎砸他头上让他考中了,这么不会做人,也难有什么出息。 陆朝阳在心里暗暗骂道。rq

n0.070:俏寡妇 林氏听赵氏病了,倒是有些上心,道:“咋病了哪?” 陆朝阳带着几只狗狂奔着出去遛弯了,边跑边道:“许是又跟什么人吵了起来吧!” 林氏只好打消了叫她去老宅看看的念头,转而进了厨房继续忙活。 不过不久以后,赵宝儿带回来消息,说是陆展瑜说赵氏只是心火有些旺,开了几帖下火凝神的药,也就罢了。 赵宝儿眯着眼睛,笑道:“当然就是心火旺。你那个大伯娘,说要开铺子,还真就让她开上了。听说有他爹照应着,生意竟然也很是不错。她养的那个小儿子,说是不想读书了,想学做生意,你大伯娘偷偷带着他往城里去了两趟,现在被你奶知道了,把你大伯娘狠狠罚了一顿。没成想她那个小儿子也是个心野的,就跑到城里去,把他外公外婆叫来了。他外公就说想带小外孙做生意,觉得他也是个人才。阄腾了一场,你奶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陆朝阳心想的却是,既然开了铺子,自己就得看,乡下这边不能一点儿手都不插,都丢给娘家管。因此,这何老爷才想把外孙带着教吧。 想来当初会把何氏嫁进来。也是指望陆大爷能读书读出个样子来。不过现在看来,何家人对这个女婿,是已经绝望了。 陆朝阳道:“那我爷和我奶,就答应了?”? 赵宝儿道:“听说,何老爷说话顶不客气的。直说了陆老爷考了那么多年没考出个什么东西来,还把陆大爷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没出息,就知道打婆娘。把陆老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也没管他们答应不答应,说是就分家了,只要陆大爷点头就成。陆大爷却是怕何老爷的,也没敢不答应。” “所以我奶又病了?我大伯娘又得在跟前儿伺候着了?” 赵宝儿点点头,道:“好在你们分了家。听说陆七媳妇也吃了挂落。” 的确,按照赵氏的作风。这次应该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儿媳妇身上去了。林氏要是在家,肯定也得跟着被教训吃苦头的。 这赵氏是像模像样的病上了,林氏作为儿媳妇,秉持着她不仁自个儿不能不义的心态,还是捡了一篮子鸡蛋,打算送去给她。 陆朝阳对此很是不满,道:“娘,你不看看,从前没分家的时候,可吃过她们一个鸡蛋没有?就她们吃了我外婆家那么多鸡蛋。还不够啊。干啥现在还要巴巴地送去给她吃。她又不是真病” 林氏已经收拾好了鸡蛋篮子,道:“不管咋地,她总是你奶,是你爹的娘。她都病了,咱们在一个村儿里,还不去瞧瞧,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陆朝阳不情不愿地被她拉着出门,道:“那就戳呗,嘴长在人家身上,还能不让人说啊。” 林氏道:“你奶从前那些事儿做得不地道。可咱不能这样。咱不是她那样的人。” 陆朝阳顿时无语,只好道:“咱们去把鸡蛋放下,就回来吧。” 林氏点点头。 母女俩说着话。往村子里走去。刚走进村子,远远地却看到一个男人用扁担挑着两匡东西迎面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妇陆朝阳眼尖,就嘹亮地喊道:“赵叔!” 赵牧早看到了林氏和陆朝阳,脸上就憨厚地笑,道:“三嫂” 陆朝阳一眼瞥到旁边那妇人,发现那是村子里有名的俏寡妇葛其实在这个年代,被人称为“俏”的寡妇。可不是因为长得好看。毕竟。一个规规矩矩的妇人,除非是长得实在标致。不然,怎么会人人都要去调侃她给她起外号? 这葛氏。就是会打扮,今年二十七八岁。 就是仗着年轻,不然,给林氏提鞋都不配。陆朝阳心里默默地想着。 陆朝阳看她眼睛咕噜噜地看过来,好像有些不屑。又看林氏,好像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赵牧,还是因为这葛氏看她的眼神。 “赵叔,你哪儿去啊?” “我帮你葛婶子把这两筐东西挑家去。”听到陆朝阳问,赵牧就回答道。 陆朝阳笑道:“刚刚还看到宝儿哥在找您呢,找得可急,也不知道有啥事儿。” 赵牧一听满头雾水,道:“宝儿找我?” 陆朝阳就笑着上前去要接他手里的扁担,赵牧条件反射地给她了。陆朝阳道:“是啊,赵叔你快去瞧瞧吧。葛婶,这东西我帮您送回去吧。” 轻飘飘的原来是两筐棉絮。 葛氏连忙道:“哎哟,你可是个姑娘家,我咋好意思让你帮我挑哪。赵哥我” 陆朝阳利索地把扁担横在肩上,道:“没几步路了,赵叔你快去。” 赵牧憨头憨脑的,忙答应了一声,就走了竟然也没和人家葛氏打个招呼。 葛氏叫了几声没叫住,顿时气得直跳脚,回头又以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林氏几眼。心想这人老珠黄的,还想和她比! 说到这个葛氏,是连种都没落下一个,独自守寡的,还带着夫家的好些田地,过着逍遥日子。可是前些日子,赵牧买地的动静太大,也惊动了她。她寻思着这一百亩肥田,说买就买了,早听说他有钱,看来是真的了。再来赵牧的模样生得也俊俏,她就动了那心思 赵牧和林氏一向有些风声传着。不过葛氏认为,同样是寡妇,她比林氏年轻好几岁,又没有儿女,夫家人也死干净了正好清净。怎么想,赵牧也不会那么没眼光去挑捡林氏不挑她。 于是她就下足了功夫,每日有事没事,就到赵牧家门前儿去转悠转悠,专门找赵牧去她家给她干重活儿。赵牧又是个憨的,被赵宝儿说了两次,倒是不大去了,但是今天,迎面碰上了,葛氏开口叫了,他又觉得抹不开那个脸子,索性就帮了这一把手。 葛氏正得意呢,这就被陆朝阳给搅浑了好事,不由得就有些着恼。 看见那葛氏的眼神实在是不友善,陆朝阳眉头一皱,索性把那两框东西放在了地上,笑道:“葛婶,我还当是啥东西哪,原来是两筐棉絮。也不重,没几斤的。你不如自个儿提回去吧。” 葛氏一颦眉。 陆朝阳又道:“我奶生病了,我这赶着回去瞧我奶哩。” 说完一撂担子,转身就走。 葛氏又气又急,刚想追上去,就听见陆朝阳似乎压低了声音和林氏嘀咕。 “才多少点儿东西,也要叫人帮手,她也好意思哩” 顿时葛氏气结。 林氏脸色有些阴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了陆家,就看见陆家的几个小子在院子里玩儿。 见了陆朝阳,陆五郎就冲屋里喊了一声:“我三婶和朝阳姐来啦!” 陆五郎跑过来一瞅,道:“三婶,你这提着啥好东西哪?是鸡蛋不?” 陆朝阳笑道:“是鸡蛋。” 记得去跟你奶要来吃! 孙氏听了,大老远就迎出来,笑道:“哟,是三嫂和朝阳妹子啊,今儿咋想起来上门啊?” 这话说的 林氏好脾气地笑一笑,道:“听说她奶病了,我来瞅瞅,带了点鸡蛋给妫‘奶补补身子。” 孙氏的眼睛早就落在她手里的篮子上了,笑道:“哟,这可是不少鸡蛋哩。不过三嫂” 她突然压低了嗓子,道:“你这个时候上门,提了这好多鸡蛋来,怕也是不讨好哩。老太太心里不高兴,逮谁骂谁。” 林氏淡淡一笑,道:“她奶就是这个脾气!” 说明她早就已经想到了。陆朝阳不禁就想,那你还上门找气受! 五郎已经缠着孙氏道:“娘,我要吃鸡蛋!” 孙氏不耐烦地道:“和你奶要去!咱们屋里可没鸡蛋!” 五郎听了就咧开嘴笑了。陆家的男孩子都并不怕赵氏,听了他娘这话,五郎就跟着林氏和陆朝阳进了上房。 赵氏躺在炕上,陆二姑娘陆茶花坐在炕沿陪她说话。何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儿。 看见林氏和陆朝阳,赵氏抬了抬眼皮,没说话。连陆茶花都坐在炕头上,没动,头也没回。 不等林氏和陆朝阳说话,五郎就已经笑眯眯地道:“奶,我三伯娘送了好些鸡蛋来哩,我要吃鸡蛋。” 赵氏眼皮一跳,就直接开骂,道:“吃吃吃,要吃去跟你娘要去!我哪有这么多鸡蛋把你吃!” 五郎笑道:“奶,我三伯娘这不是送来好多嘛” 赵氏就转向林氏,道:“谁要你的鸡蛋啦!谁要你把这东西拿来的!我老婆子沾不得你的好心哟,屋里就这么点儿东西,都被人惦记着。你这是成心要让我不清净啊!” 林氏道:“娘,我这不是听说您病了,拎俩鸡蛋来你吃” 赵氏冷哼道:“你会这么好心?趁早拿走,你这鸡蛋,我可没福气吃!” 陆朝阳笑道:“我就说让我娘别担心,我奶肯定没事儿。这可不是,说话都这么大声,还能病得多厉害?” 顿时赵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就要破口大骂。 陆朝阳又笑着转向在一边看笑话的陆茶花,道:“二姑,我家那院子,你住得可舒服?”

no.071:媒婆上门 陆茶花脸上就有些讪讪的,毕竟这已经分家了,她住的可是三房的院子。再加上这些日子,县城那边闹得不好看,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于是便道:“挺好的。大嫂子拾掇得挺干净。” 又把陆朝阳叫过去,褪下自己手里的一个镯子要给她,陆朝阳手一缩退了回来,笑道:“二姑,你这东西我可不能要哩。我娘得说我。” 这倒是新鲜,这做孩子的还有不要东西的。 陆朝阳四下看了看,清清嗓子,道:“我娘可不让我做那眼皮子浅的,拿别人的东西,白欠了人家人情。” 陆茶花忙道:“这话咋说哩,我可是你二姑哩,都是亲戚,咋说啥人情不人情哩。” 陆朝阳道:“那可不,我外婆教了,现在可是已经分家了,这一是一,二就是二,年节来往,是做亲戚的亲热的。其他时候,我外婆不让我们占本家便宜,若是得了惠处,就要我们记在心上,好记着这恩,以后要还。” 我们不占你们便宜,你们也别想占我们便宜。还有你陆茶花,现在这可是已经分家了,你住的那房子就是我们借你的,你得给我好好记着。 这可是连个孩子都懂的道理。 赵氏狠狠地瞪着林氏,道:“你倒是会教孩子,教出出息来了。” 林氏虽然不知道陆朝阳什么时候听了那话,但还是道:“朝阳说得对,别人东西。平白不能要。她二姑,这手镯,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朝阳年纪也还小。用不上那些东西。” 说着,就拉着陆朝阳,道:“家里的母狗要下崽子了。我们也不好老呆在外头,这就先回去了。” 赵氏就嘀咕骂道:“我在她心里,还不如一条狗哪” 眼瞅着五郎还是要去闹鸡蛋吃,林氏连忙拉着陆朝阳,快步出了陆家的门。 自走过这一次,林氏也就不再提要回老宅去的事儿了,只管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陆朝阳则调理着自家的几只畜生。隔三差五的。又提回来几只毛色漂亮的兔子,兔棚里就已经有了七八只兔子。 眼看着丫丫胖得越来越明显,陆朝阳也惶恐起来,直在屋子里团团转,嘴里念叨着:“要生了可怎么办。要生了可怎么办” 林氏正做针线,看她这样,就无奈的安慰道:“狗会自个儿下崽子的,不用你操心。给它把窝垫好就成。” 结果陆朝阳还没等到她亲爱的小狗崽子,她的小兔子就已经先了一窝。 因为之前就已经把怀胎的母兔子和其他兔子分开了,所以踩踏问题没有发现。第二天陆朝阳推开兔棚去喂兔子的时候,就看到母子身边有一大堆粉嫩嫩的小东西在拱来拱去的要吃奶。 陆朝阳目瞪口呆,心道这咋没啥动静呢,崽子就下了呢? 连忙跑出去找林氏。道:“娘,大灰下了一窝崽子,我去扯点胡萝卜把它吃了。” 林氏一听,也匆匆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去瞅了瞅,然后就大声道:“哟。下了六只哪!” 陆朝阳拿了胡萝卜和清水,进了兔子窝去喂兔子,另外几只兔子悉悉索索地围了过来,要吃要喝。 兔子窝里可膻得很,可是陆朝阳心情很好,笑呵呵地摸了摸那些兔子的头,一一喂过了。 进过兔子下崽这一遭,陆朝阳倒是不怎么怕丫丫下崽的事儿了。 因为兔子下了崽的事儿,陆朝阳心里高兴,就央着林氏做饺子吃。林氏拗不过她,只好去集上买了些猪肉回来,剁了韭菜,打算包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她吃。 母女俩一个揉面,一个切菜,正在厨房里说笑着,突然有人上了门。 原来是村子里的张媒婆。她是站在院子里,道:“哎哟,林大妹子,我瞧大门没关,我自个儿就进来了,你们干啥哪?” 说着,就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这母女俩的架势,就笑道:“哟,原来是包饺子哪。” 心中想道,这母女俩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舒坦了,这不年不节的,竟就在家里包上饺子了。怪道大伙儿都要说道两句,这日子过红火了,就是要遭人眼的,何况还是个寡妇。 张媒婆心里想着,脸上就笑开了花,道:“林大妹子,我这啊,是来给你道喜啊!” 媒婆上门,还能道什么喜? 林氏脸色微变,转过身,道:“我家朝阳年纪还小呢,还不打算说人家。” 张媒婆笑道:“哎哟我说陆家嫂子,你这朝阳丫头今年才十二哪,我能来给她说项?我心里就是在没谱,也不能干那事儿。” 林氏一僵。 张媒婆道:“大妹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你如今这日子过得虽说是自在,可也不能总这样的。你想想,朝阳可是个姑娘,等出嫁了,你还让她老惦记着你啊?那她在婆家,过得也不舒坦。” 这话陆朝阳可不爱听,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插嘴。 林氏好像是听进去了,手里揉面,嘴里道:“大姐,我这都是身子埋了半截的人了,只等朝阳嫁了,我这心愿,也了了。” 陆朝阳不悦地道:“娘,胡说啥,你还年轻哪。” 张媒婆就转了个身子,又到了林氏跟前儿,道:“大妹子你这话可说得不对。难道朝阳嫁了,你这日子就不过啦?” “罢了罢了,我这虽然是做媒婆给人说和的,可是你是知道我的,我也不图那几个散钱花。我跟你说说那事儿,你就往心里过一过,乐不乐意,还看你自个儿。” 这倒是真的,林氏知道,张媒婆虽然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可也不会昧着良心办事儿。她说成的,一般都是佳偶,而不是怨偶。 “就是隔壁赵家村的赵老爷。大妹子你今年是三十有二吧,这赵老爷,比你大两岁,有个男娃子,今年十六岁啦,已经定了亲。这就是眼瞅着儿子大了,想说和个人过日子。这人家里呢,也还殷实,有个百亩地,都佃了人家种。他说的,是想要找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正派婆娘。” 陆朝阳突然插嘴道:“他家里也算有钱,咋从前就没想过续弦?要找个年轻大姑娘也不是不能啊。” 林氏嗔了她一眼,让她别插嘴。 张媒婆倒是不在意,笑道:“他那老妻也才走了两年哪,哪能这么快就续弦。何况赵老爷是个正派人,想找个能持家管事儿的。早听说了你的品行好,就央了我来说项。你看,中不中?” 林氏想也没想,就回绝了,道:“大姐,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想再嫁。” 听了这话,张媒婆就叹了口气,站起来道:“我也晓得你不会答应。也对赵老爷说了。可是赵老爷还是央我来同你说一说,还说,若不是钦佩你这份气节,也不能来央我来说你。” “我现在来对你说一说,你就往心里过一过。大妹子,你的品行我知道的,那赵老爷也是个好人家。要不要,相看一回再说?” 林氏还是拒绝。 张媒婆又说了几句,还是没能说服林氏,只好走了。 陆朝阳就奇怪的问:“真有她说的那么好?” 林氏去把大门关上了,才回来坐在厨房里,揪了面疙瘩用擀面杖擀饺子皮,边道:“你张婶子,人是很热心,心地也好。” 陆朝阳笑道:“那她说的就是真的啦?” 林氏没吭声。 陆朝阳道:“百亩良田倒还没什么,可是娘,这人听着挺好的哩,你要是有着功夫,只管去相看相看啊。” 林氏无奈地道:“我又没那心思,相看什么?再说了,去相看,不就是说我想改嫁了吗?到时候来说项的人,可就少不了了,非烦死你不可。你以为,谁都跟你张家婶子那样好心啊?” 陆朝阳想想也是。 虽说有些小小的遗憾。可是眼前有这么好一个赵牧等着,家境不说,好在知根知底的,性子虽然憨些,可也能好好调教。 于是陆朝阳就坐在那儿,自言自语似的道:“娘既然不想嫁人,那我也不嫁人好了,免得到时候等我嫁出去了,娘没人照顾” 林氏的手一顿,道:“胡说什么哪,你别听你张婶子瞎说。” 陆朝阳正色道:“娘,我可不是听旁人瞎说。你说说,我要是嫁人了,婆家肯定不高兴我老是往娘家跑。那娘你咋办,现在还能做些活儿,那老了,病了哪?那到时候,我肯定受不了,得天天往家跑,到时候,就该让我婆家人赶出来了。那也正好,我还是跟着娘过日子” 林氏被气乐了,道:“又瞎说,娘哪能盼着你嫁出去了还回家来?” 陆朝阳道:“那娘你说,可咋办?” 林氏沉默了,说真的,她也想不出个像样的法子来。自打陆三死了以后,她就当自个儿也已经死了,从那以后,她就是为了女儿而活下去的。陆朝阳说的那些问题,她从来也没有想过。 要她改嫁,她不愿意。可是,女儿以后咋办哪? 林氏从来没想过这么远的事儿,现在不由得,就有些茫然。(未完待续)rq

no,072:小病怡情 陆朝阳也不是真要让林氏去嫁给隔壁村的赵老爷,就没多说什么,就跟林氏二人一块儿包了饺子吃。 要说那张媒婆,也确实是个好人,她说的那赵老爷,也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家。听说林氏拒绝了,反而愈发敬佩林氏,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正经的女子,才能守得住家门。于是又央着张媒婆上门。 这次张媒婆还带来了赵老爷的口信,说是只要林氏答应,就把她们母女俩都接过去,把陆朝阳当亲闺女儿养,以后给她置办嫁妆,再给她送嫁。 这个时代,寡妇改嫁,就意味着抛弃子女。新夫家不会接受女人为其他男人生的孩子。相反,女人到了夫家,就要把新夫家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照顾。如果还去从前的家里,看从前的孩子,会被视为不守妇道。 有许多寡妇,都是因为抛不下孩子,才活活守了一辈子寡。 赵老爷这么提,也是认为林氏不肯答应,许是因为挂念着孩子。也确实,林氏是挂念着孩子,可她也的确,不想改嫁。 婉言谢了张媒婆,这事儿却传了出去。陆家村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隔壁村的赵老爷,来向本村的寡妇林氏求亲。 有人说,赵老爷的家底厚着,要娶个黄花大闺女儿,还不是张口的事儿,没想到竟然看上了寡妇林氏,说是敬重她的品行。又听说那林氏根本没答应,有说她不识抬举的,也有说她装模作样的。当然,也有夸她守得住的。 但是张媒婆就忙了起来。村子里的寡妇,如葛氏等,都前前后后去找过她。给她塞银子,递东西,让她去赵老爷跟前儿提一提自个儿。 不管别人怎么闹。林氏母女的日子却是不会受到影响,张媒婆又来过几次,都被林氏拒绝了。林氏母女,继续关着门过日子。 这天早上,陆朝阳起得身来,就觉得喉咙刀割似的难受,林氏来倒了杯水给她喝了润了润。 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顿时蹙眉:“咋这么烫?” 昨晚还不觉得啊。今儿一早林氏起了个早,看女儿还在睡,觉得偶尔躲一次懒也没啥。结果忙了一早上回来,却看到女儿还在睡,竟是睡着睡着。就烧成这样了! 陆朝阳的头沉得像有千斤重,勉强靠着林氏的手喝了口水,就“噗通”一声又摔回了枕头上。 林氏的眼圈顿时红了,道:“咋突然病得这么厉害哪!不行,娘得给你请个大夫去!” 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跟撒豆子似的,林氏也顾不得了,拿了个斗笠戴在头上,就出了门去。 她先去了陆元宝家。却听说陆展瑜一大早就出门了。 陆玉梅和连氏也很着急,连氏道:“三嫂!瞧你半边身子都湿了哪,还是快进屋坐坐吧!” 林氏一听说陆展瑜不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说了一声:“我得再去找周大夫。” 就又跑了出去,连氏和陆玉梅叫都叫不住。 连氏急道:“赶着马车去呀!” 可是林氏已经跑远了。 林氏母女的房子建在村外。周大夫却住在村子的另一头,中间隔了整个村子。虽说也不算太远,可是这大雨下的,林氏又行色惶惶,实在是叫人担心。 陆玉梅是个泼辣大胆的,一咬牙,索性戴了一顶斗笠追了上去,边跑边道:“娘,我和三婶一块儿去!” 连氏阻止不及,只在原地连连跺脚:“你三婶子都走没影儿了哪!你快给我回来!” 陆玉梅狂奔追了出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有林氏的身影。她正是一喜,却见林氏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头上的斗笠滚出去老远。 “三” 她正想叫,却突然看见前面有个戴着斗笠的高大男人把滚到自个儿脚边的斗笠捡了,迎面跑了过来,俯身扶林氏。 那个“婶”字就被陆玉梅咽了下去,陆玉梅认出那是赵牧,想了想,索性躲到了身边的一棵大柳树后面。 林氏摔得这一下,也摔蒙了,直到被人半扶半抱了起来,她发现那是赵牧,也顾不得瓢泼似的大雨全都一股脑的砸在自己头上,脸上,抓着赵牧,几乎是在咆哮,却是一个嘶哑的,音量极小的声音:“我要去找大夫!囡囡病了,我要去找大夫!” 赵牧不由分说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就往她来的路上走去。 林氏很是吃惊,用力捶打他宽阔的胸膛:“你干啥!快放开我!我要去给朝阳请大夫!” 赵牧任她打,那拳头打在身上,其实一点儿都不疼。但是她挣扎的不像话,泥鳅似的要滑下去。赵牧火了,低低地斥了一声:“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去给朝阳请大夫!陆小大夫在我们家哪!” 林氏的动作一顿,突然觉得神魂像回来了一样,刚才那种惶然和恐慌也淡了一些,然后她就伏在赵牧的肩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起码在这个时候,什么名声,什么男女大防,她都不想再管了,也没有力气在管了。女儿才是她的命根子,前年陆朝阳病的那一次,实在是把她吓得够呛。她现在都活得像做梦似的。 赵牧心头一酸,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陆玉梅把头从大柳树后面偷偷伸了出来,想了想,就又等了一会儿,就尾随他们去了。林氏毕竟是个寡妇,这好端端的把赵牧赵牧招了来在家,是要被人说的。因此,她也得跟着去,到时候只说是邻里听到了消息,来相帮的。别人也没什么话说。 赵牧把林氏送回家,林氏全身几乎湿透,样子很是狼狈。赵牧也不敢多看,转身出了门,冒着滂沱大雨,就跑进村去给陆朝阳找大夫。 林氏就杵在床前,看着沉睡中的陆朝阳掉眼泪。 “三婶!三婶!”陆玉梅叫了两声,一推门,才发现门也没有关上,便径自进了门,看见这架势,不禁蹙眉。 “三婶!朝阳这是咋啦?” 林氏倒是被她吓得回过神来。 陆玉梅忙道:“三婶,您还是快去把衣裳换了,别弄到最后,连您自个儿也病了哪!” 她像个小管家婆似的,让林氏先去换衣裳,自己挽了自己湿透的的裤腿,打水来给陆朝阳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林氏这才突然回过神来。 陆玉梅道:“三婶,还是先去熬点粥,待会儿朝阳妹子醒了,好吃哩。” 林氏连忙答应了,就去厨房烧火煮粥。陆玉梅来到厨房,看她心不在焉的,便道:“三婶,我来看火,你去瞧着朝阳妹子吧,也守着大夫来。” 正说着话,赵牧,赵宝儿,和陆展瑜就到了。 林氏连忙把陆展瑜往屋里让,赵牧他们几个,不方便进屋,只好去厨房和陆玉梅挤着了。 陆展瑜看见床上躺着的陆朝阳,眉头紧皱,把自己提着的木头箱子一放,上前去直接掀开被子把脉。 一触碰,只觉得这女娃的肌肤热烫如火。她双颊酡红,呼吸急促,似乎出不得气来。叫她的时候,她还会答应人。陆展瑜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是起初能回答一些,后来就越说越糊涂了。 “是普通风寒。但是再这么烧下去,怕烧坏肺。” 陆展瑜站了起来,大笔一挥迅速开了方子,却没有递给上来伸手要接的林氏,想了想,又收了回来,道:“我去抓药吧。婶子,您先用烧酒给她擦一遍身子。” 林氏连忙答应了。 家里也有些赵宝儿上次带来的烧酒剩下,林氏不敢耽搁,赶紧去倒了出来,解开陆朝阳的衣服,上上下下给她擦过一遍身子,再拿了一身新里衣给她换上。几乎是他刚做完这些,陆朝阳额头上就又冒汗了。 但是陆朝阳只觉得自己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但却并不舒服,不但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火炉里,而且还老有人问她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想努力提起神来去回答,最后说着说着,却也不知道在自己说什么了。 直到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好像是热得要命的时候正好抱着一个大冰块,陆朝阳舒服得直哼哼。 等林氏给她穿好衣裳,她就睁开了酸涩的双眼,朦胧中看到林氏憔悴的面容。她不由得嘤咛了一声。 陆玉梅在门口轻轻地叫,道:“三婶,朝阳妹子醒了没?粥熬好了,先喝点吧,待会儿好吃药。” 林氏连忙道:“诶!” 就先扶了陆朝阳起来让她坐着,然后开了门让陆玉梅进来。 陆朝阳喉咙痛,没什么食欲,但是林氏端到了她面前,她还是勉强支起脖子。林氏拿了勺子喂,她只好无奈地张嘴接了过来。 陆玉梅看她的样子比刚才好了许多,也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你这丫头,不是老说自个儿状得像头牛似的吗?咋说病就病啦?可把三婶吓坏了。” 陆朝阳想到可能是前些日子吃上火了,导致喉咙发炎,后来又贪凉快洗了夜里的山泉澡,才导致病了这一场。看林氏的模样,她应该被吓坏了吧。(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073:嘴皮子 厨房里,陆展瑜低着头熬药,闷头不说话。 赵宝儿看着烧粥的火,半晌,突然道:“老陆家三天两天的请你去看病,你也不烦?那老太婆又没什么病,不过是躺在床上找事儿罢了。你也别去了,免得挂连你自个儿,人家说你给她看了那么久的病,也没看好。” 最近赵氏是一有什么不顺心,就说自个儿身子不舒服,然后就把陆展瑜找去。 陆展瑜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好,半晌,才道:“我原是看着三婶和小朝阳的面子,才去瞧上一瞧的。” 赵宝儿道:“趁早不用!你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感激三婶和朝阳妹子。还以为自个儿秀才老爷的面子有多大哩!” 陆展瑜轻轻的哼了一声。 半晌,才道:“我后来也知道了,那样的人家,三婶和小朝阳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有什么挂连。不过,他们要叫我去,我还是去。” 赵宝儿追问为什么。 陆展瑜道:“没啥,医者父母心呗。” 老太太生病了,就变着法儿从还住在自己院子里的大儿媳妇和七儿媳妇手里榨银子做医药费。弄得那两房人现在明争暗斗,鸡飞狗跳的,怕是睡觉也睡不踏实。 也有人想过要来三房这边榨银子,可是这次何氏却不肯去做那个出头鸟了。她是个聪明人,看林氏母女的表现,就知道因为上次把林氏推出去做替死鬼的事儿让林氏母女俩记恨上了。再说上次,何老爷夫妇已经提醒过她,林老爷在县城里的人脉可广着。她要真想在县城里做生意站稳脚,还是少去招惹林氏。 因此,她只能拼命压着孙氏。孙氏没她那么多心思,看她这样自然就横着上去跟她掐上了。 每次陆展瑜过去。陆家都要闹上一闹。 就冲这个,陆展瑜很乐意多去几次。反正,他把老太太说的严重一些。收费越高,老太太反而更高兴。 不多时,药熬好了,他亲自滤出来一碗,送到了房门外。 “三婶,药熬好了。” 里面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儿。林氏就来开了门,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碗。 这厢陆朝阳刚吃了药,突然就听见有人拿捏着调子在门外高声道:“林大姐,林大姐在家啊?” 赵宝儿就跑出院子,叫了一声:“三婶。我去帮你开门啊!” 这时候雨刚停,地上还是湿漉漉的。赵宝儿跑去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大群花花绿绿的女人,为首的一个一身湖绿色掐腰小裳,碎花长裙的,不是葛氏是谁? 她看见赵宝儿,就笑开了花,亲热地道:“宝儿啊,你咋在这儿哩?” 可是转念一想。赵宝儿在这儿,赵牧不就也在这儿了嘛!顿时她又沉下脸。原本她听人说看见赵牧带着赵宝儿,和陆展瑜匆匆出村,俨然就是到这儿林氏家里来了。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啊,隔壁村的赵老爷。还说是敬重这个女人的品行。看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朝阳把男人往自个儿屋里招! 趁雨一停,她就匆匆忙忙把在自家唠嗑的一群闲得发毛的妇人都招来了,兴匆匆的到这村尾来,想要当面给林氏一个难看! 没想到她还真把赵牧招家来了 葛氏这会儿心里又不大痛快,全摆在了脸上,顺手就推开了赵宝儿,转头道:“走,咱们进去瞧瞧去。” 赵宝儿不防这群妇人乍然闯了进来,一愣神的功夫,就让她们窜到了院子中间。 看这满院子,庄稼地早就翻好了,虽然刚刚经过一场大雨,但是那鲜嫩的小庄稼倒愈发讨喜了。 葛氏笑道:“哎哟,这又是鸡,又是猪的,林大姐的日子,过得可比咱们几个好多了。” 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厚唇小眼睛的女人笑道:“是啊,听说这地,还是分家了以后,娘家出钱买的哪。她可真是个好命的。” “那可不是,自己没养下儿子来,公公婆婆又厉害,那嫁了还不是和没嫁的时候一样啊,还不得自己爹妈照管着。” 说着,一群人就叽叽喳喳的笑起来。 赵宝儿走上来,面色不善地道:“你们到底是来干啥的?” 葛氏眼珠子一转,倒是有几分媚态,笑道:“哟,宝儿啊,我问你,你是林姐的什么人啊?难道还当自个儿是她儿子不成?我们这上了门呢,你倒把自个儿当主人了,这就问上了?” 赵宝儿眼里的厌恶之色丝毫没有遮掩,直直地盯着葛氏,道:“我就问你,你是来干啥的?有事儿没?没事儿你可好走,朝阳刚病了,三婶正忙着呢!” 厚嘴唇小眼睛的潘氏就道:“我们啊,是来找你爹的!” 说着,就是哄堂大笑。 葛氏道:“宝儿啊,听说你爹往这儿来了,在哪儿呢?” 突然“哐当”一声,大门在眼前打开,陆玉梅粉面含怒,似笑非笑,指着这群婆娘,道:“哟,葛婶,你找赵叔啥事儿啊?” 葛氏不防陆玉梅也在这儿,倒是一怔,道:“玉梅,你在这儿干啥哩。” 陆元宝算是村子里的有钱人,又是牙侩,结识了镇上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家,村子里的人,都看重她。这会儿葛氏见着陆玉梅,就也有些不自在。 陆玉梅慢腾腾的挪下阶梯,道:“朝阳妹子病了,我来帮忙呗。这下着大雨的,我就让赵叔去帮我找大夫来瞧瞧朝阳。” 她在院子里站定了,突然道:“我娘和三婶家亲香,时常走动,我和朝阳妹子也亲近,我在这儿当然是没什么说的了。倒是葛婶你,平日里也不见你和我三婶走动,哟,这还有几个我认都认不出来的哪,你们咋来了?” 陆玉梅笑道:“这既然来了,咋不去和我三婶子打个招呼哪,站在院子里干啥呢?没的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三婶不会做人呢。” 葛氏不防这丫头这么牙尖嘴利的,不但说了赵牧是她请来的帮忙的,还拐弯抹角的,说她们这些女人的不是 但是这潘氏却是个皮厚的,就先上前了一步,涎着脸笑道:“玉梅啊,我们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来瞅瞅啊。你说林大姐是个寡妇,咋能招来这许多男人在院子里哪?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啊。” 赵宝儿上了前来,冷笑道:“寡妇咋啦,寡妇就不生病了,寡妇病了连大夫都不能请了,就能病死了?葛婶,我爹可没少去你家给你帮忙,做这做那的。你咋觉得这不应该啊?何况玉梅请了我们来,又不像你,是你自个儿跑到我们家,巴巴的央了我爹去的。” 葛氏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但是挡不住身边那些墙头草的笑话。 陆玉梅笑道:“宝儿哥,你咋这么说哩,寡妇病了,难道就不能看大夫了?都是邻里乡亲的,帮衬着些也没啥。不是都说,这远亲不如近邻吗?以后啊,我三婶子家有事儿,你还得来瞅瞅。不过葛婶家你可别去了,也让你爹别去。咱们葛婶,可是难得的正派人家啊,为了不叫人说闲话,病了连大夫都不找哩。不但这样,还特地啊,带着这许多人来我三婶家,提醒我三婶要仔细些别让人说闲话。” 赵宝儿道:“那行,以后再不让我爹去了,展瑜大哥,你也听见了?以后她们要是病了,可不去给她们看病,免得坏了他们的名声。” 陆展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一把那些人看了一遍,还要把这些人都记住那般,过了一会儿,才道:“那行。我知道了,以后躲开着些走。” 葛氏还嘀咕了两句不太好听的。可是其他人都已经急了。自个儿几天就是来凑热闹的啊,咋就不能看病啦?何况,这小陆大夫医术好,腿脚还利索,不像那个周老头子,叫唤一声还得半晌的功夫才到。再说啦,他可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长得俊俏又本事,有闺女儿的妇娘子们,可都懂了些心思哪。 这可咋就把他给惹着了? 那潘氏连忙道:“小陆大夫,你可别误会,这事儿都是葛妹子一人的主意,我们可都啥都不知道,就是顺道过来瞧瞧。” 众人连连附和。葛氏见了这个架势,气得直跺脚。 陆展瑜就道:“哦,原来是我误会了。不过,你刚才说,啥主意来着?你们是来瞧啥的?” 一下子,众人面上都讪讪的。 还是潘氏打头,挤出笑脸来,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小陆大夫,我们这可就先走了啊。葛大妹子,你不是说有话对林妹子说哪?那你自个儿留下来说话,我可得先回去瞧瞧。” “就是就是,我们可不像你,家里还有爷们儿孩子要伺候哪,真是作孽,我也得赶紧回去瞧瞧了。” 说着,三三两两,就陆陆续续找到了借口,纷纷出了门去。 葛氏实在是闹了个没脸,跺了跺脚,索性跟她们一块儿掉头走了。 院子里的三个少年人哈哈大笑起来。 陆展瑜笑道:“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倒是厉害。” 赵宝儿笑了笑,突然道:“我爹哩?”(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074:动心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牧已经不见踪影。 赵宝儿等人四下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赵宝儿和陆展瑜只好先回去了。 陆朝阳已经舒服了一些,靠在垫子上,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我躺着起不来,看我不拿着棒子把她们赶出去!” 陆玉梅道:“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表哥说,你得发发汗。吃了药,就赶紧睡下吧。” 陆朝阳正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顺着林氏的手一溜,就软了下去又睡着了。 这次她就睡得很沉。 等她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却发现陆玉梅还在这儿,见她醒了,连忙道:“舒服些没?” 说来也奇怪。都说中药治病,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也不知道是陆朝阳的体质好,发了一身汗,竟就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这都什么时辰了?” “入夜了,给你熬了粥啊,来喝点。” 陆玉梅怎么还在这儿? 陆玉梅笑道:“我和我娘说了,今晚和你们挤挤,免得三婶忙不过来。” 陆朝阳顿时无语。这丫头就是个瞎操心的命。肯定是今天见林氏吓坏了,有些魂不守舍,便自觉还是要自个儿来坐镇吧。 想到这儿,陆朝阳微微笑了起来。 就着她的手喝了点粥,再吃过药,躺下去捂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简直像睡在水里。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虽然还没到中午,但肯定不能说是清晨。 陆玉梅和林氏都不在了。 陆朝阳就从一股汗馊味的被窝里爬了出来,拧了拧简直要滴出水来的头发,先拿了些外套披在身上,无奈地道:“娘,有没有热水?我想好好洗洗?” 林氏听了,就从厨房跑过来。道:“娘这就给你烧。你快出来晒晒太阳,觉得咋样,舒服些没?” 陆朝阳活动了一下肩膀,笑道:“汗发出来,舒服多了。” 这太阳实在是又毒又辣,陆朝阳也不知道有什么晒头,但还是坐到了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 等着林氏烧水,陆朝阳索性又拿起装着草木灰的到院子里转悠了起来。现在家里的畜生多了,就要注意卫生。尤其是兔子窝里。 小兔子刚出生的那天,陆朝阳就给大兔子大用水擦洗过**。以防小兔子从母乳中感染病毒。而且最近,陆朝阳开始用草木灰给给兔子棚和狗棚消毒。 等到陆朝阳把草木灰在狗棚里和兔子棚里都撒了一圈,林氏出来瞧见了,顿时吓了一跳。陆朝阳笑道:“娘。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哩。” 全好了不能说,但是已经觉得手脚轻快了不少。 陆朝阳把买的那个大浴桶抱到后屋用作净房的柴房去,倒了一大锅热水进去,脱了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坐在太阳底下梳了一会儿头。头发就干了。 林氏端了粥来她喝,陆朝阳稀里哗啦的喝了好几碗,还连吃了四个大馒头。俨然是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食量。 林氏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待会儿肚子饿,再吃点别的。” 陆朝阳点点头,笑道:“待会儿饿了,娘给我下面条吃。” 吃完饭,陆朝阳又喝了一剂药,药里似乎有安神的成分,喝了又觉得困,回去趴了一下午,结果成功又发出了一大身汗。 到傍晚的时候起来了,陆朝阳只觉得身上好像已经彻底好了。 她不禁暗暗纳罕:这陆展瑜,医术竟然还不错啊。 又想起来了赵氏,不是说她也是风寒吗?自己也是风寒,而且看着可比她的症状重多了,这陆展瑜两贴药下去,就好了。这赵氏却躺了那么久,就算是年纪大了,抵抗力差,也不至于这样吧。 陆朝阳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决定明天要出去,把陆展瑜的医术好好夸赞一番。特别突出一下他两帖药治好了自己的风寒 早听说现在现在老太婆正在到处诉苦呢,说自己病了,儿媳妇们不孝顺,如果不是她们伺候得不尽心,这风寒啊,也该早就好了 不管人家听说了陆展瑜给她看病的事儿,是背地里嘲笑老太婆装病,还是数落家里的何氏和孙氏两个,陆朝阳都是乐见其成的。何况,最大的可能是,二者皆有。 而赵宝儿在家,却是把自家老爹狠狠的埋怨了好几天。 “你说你咋说走就走了哩?也不和人家三婶打个招呼。人家心里头该咋想?” 赵牧这两天就像一头沉默的的倔牛,不管赵宝儿咋说他,他也不吭声。这会儿也是,就蹲在厨房门口,愣着神,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 赵宝儿简直觉得自个儿才是又当爹,又当妈的那个,边愤愤的刨土豆,边道:“从前还能说两句话哪,现在可好了,你见了人家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还要躲开了走。那我那块地,可不是白买了?” 赵牧终于回过神,半晌,缓缓的道:“我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赵宝儿的手一顿,冷冷地道:“什么名声?空守着好名声过日子,还是扛着这好名声,嫁到邻村去啊?” 赵牧几乎要捏碎了手里还没点上的旱烟管子。 偏偏赵宝儿不知不觉的,还在继续咕哝,道:“人家哪儿好啊?不就是有两亩地嘛!等还了我爷当年欠下的那些债,咱们也还有那一百亩地呢。何况啊,我三婶可不是那样的人,她不能就冲着那田啊地啊的去。” 赵牧闷了半天,方道:“她说了,不想再嫁。” 赵宝儿一听,顿时一喜,这是开窍了啊? 他忙道:“那说归说啊,我三婶是个啥性子,你不知道啊?你要让她说自个儿愿意,她哪儿说得出来。可你这提还没提过呢,你咋知道她不愿意?爹,别的不说,我可是知道,朝阳是愿意的。” 赵牧一怔:“朝阳” 赵宝儿道:“朝阳可是愿意你们俩再结亲的。爹你说说,若是你们结亲了,朝阳妹子是和我们一块儿住吧?你是不是得把她当自个儿的亲闺女儿,我的亲妹妹?” 赵牧道:“那是当然,若是能成那朝阳就是我的亲闺女儿!” 赵宝儿道:“那不就成了,朝阳也愿意,就我三婶子一人别扭,爹你不试试,咋知道不行哩?隔壁村的,都能央人去说,你咋不能哩?” 赵牧猛的一顿,对啊,他咋不能哩! 这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又不是谁家的媳妇,咋就不能想哩! 赵牧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这找媒婆去。” “慢着!” 赵宝儿一下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惊骇交加,连忙叫住赵牧,道:“爹!你咋说风就是雨哪!” 赵牧理所当然的道:“找媒婆去啊。不是你说的,让我去提提看吗?” 赵宝儿不禁扶额,道:“爹,您先来坐下,我和您说道说道。” “说道啥?”虽说疑问,但是赵牧还是坐回了椅子上,道,“你说说。” 赵宝儿试图循循善诱,道:“你想想我三婶的性子,咱这么冒失的去提,她能答应?” 赵牧犹豫了一下,道:“不能吧。” 林氏说要守一辈子,不是说说而已,是说认真的。 “那咋办?”赵牧只觉得,被一盆冷水浇透了。 赵宝儿道:“不但不能答应,而且啊,说不准以后还会避着咱呢。” 赵牧又郁郁的,俨然恢复了刚才那样那副死样。 赵宝儿道:“不过爹,你别泄气。你要真有那心,咱们还是得试试看。横竖现在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三婶就不能不让咱上门。爹你也别避着,多去三婶那瞅瞅,能帮着的,咱就多帮着些。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三婶她心软,日子久了,就能答应你了。” 其实赵宝儿的想法是,让自家老爹多去帮林氏做活儿,让林氏慢慢的欠下赵牧一些。到时候,就不好开口拒绝了。 可这话不能对赵牧说。在赵牧心中,对林氏是又敬又爱的,若是让他知道自个儿子去算计林氏,赵牧别说去试试看了,就得活活扒了他的皮! 赵牧听了,往自个儿心里过了过,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没说话。 赵宝儿等了一会儿,就到:“哎呀,爹,就算这事儿不能成,我三婶带着朝阳过日子,这日子可咋过?你还真当有这么简单啊。横竖啊,这村里有些妇娘子,成日就是靠唠嗑人过日子的。你要真顾着这名声,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赵牧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把赵宝儿吓得半死,连忙道:“爹,你有上哪儿去?” 赵牧头也不回地道:“我去瞅瞅你三婶那有没有啥能帮把手的!” 赵宝儿一愣之下,然后就闷笑起来。 而这时候,陆朝阳正犯愁呢。家里两个狗棚,怀孕的丫丫快要生产,得独自呆着。而多多却总是不肯和其他四只小狗挤一窝,反而老是想到丫丫那里去。连丫丫也不习惯和多多分开睡,两只狗都跟着闹腾,着实让人头疼。 “要不,就还在一块儿吧,它们不是夫妻俩吗?”陆朝阳试探的问林氏。(未完待续)rq

no.075:下崽 丫丫这是头胎。其实算起来,丫丫现在差不多才满一岁,应该是刚发丶情的时候就了。前世陆朝阳也是养过狗的,听说,生第一胎的母狗要格外小心一些。 正苦恼的时候,赵牧就来了,好像是在门外转悠了几圈才进门的。 听见她们母女俩在说那话,就道:“那我先把狗骨子带回去吧。” 陆朝阳听了,大喜过望,连忙道:“对哩,我咋没想到哪。” 林氏有些不自在,道:“宝儿爹” 赵牧点点头。经过上次那一次,两人现在见面都有些尴尬,半晌没说出话来。 陆朝阳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突然笑道:“赵叔,你来得正好!” 也不问问人家是来干啥的,就直接说,人家来得正好! 赵牧有些傻了眼,道:“咋,咋啦?” 陆朝阳笑道:“我这小兔子可下了一窝了,往后,怕还是要下哪。我正想着,兔子的窝棚能不能做大一些。” 赵牧听了,就自己走到兔子棚里去看,只见里头的已经有十几只兔子了,整个兔棚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儿,他也蹙眉,道:“你这兔子,得分开养了,不然兔子多了,容易生病哪。” 陆朝阳连连点头,道:“我每天都洗刷兔棚,还撒草木灰。” “草木灰?” 草木灰有杀菌的作用,陆朝阳就记得,前世也有人用草木灰和水进行兑和,制作消毒液。对猪圈进行消毒。家里的小动物多了,一生病就容易造成传染,大面积的死亡。陆朝阳为了以防万一,就用草木灰每天消毒。并定时清理动物棚舍。尤其是不让动物粪便长期残留,一律都堆积到后院的粪堆里。 她解释给赵牧听:“用草木灰,能杀虫。这样。畜生就不容易生病。” 赵牧倒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挠了挠头,道:“还是把它们分开一些的好。” 陆朝阳道:“我打算建一整排的兔棚,专门养育兔子。” 赵牧听了,就道:“这是好的,但你这院子本就不大,如今地方也已经占满了。等下了小狗。还要挪一个新狗棚子出来。你打算把新兔棚子建在哪儿?” 陆朝阳想了想,道:“要不,重新起一个棚院子吧。” 赵牧看向林氏。 林氏看这两人有模有样的商量着,俨然是两个大人在说话,也笑了起来。不防赵牧看了过来。她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敛去,顿时就有些尴尬,甚至面颊有些微发红。 赵氏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陆朝阳连忙道:“娘,你咋想哩?” 林氏猛的低下头,道:“你们说咋样,就咋样” 陆朝阳笑道:“那就另起棚院子。赵叔,这事儿还是得您去帮我们跑一遭。” 林氏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自家麻烦赵氏父子的已经太多了。可是想了想,母女俩孤儿寡母的。要没赵牧帮把手,很多事情恐怕都办不成。看女儿老神在在 的模样,林氏又不忍心泼她冷水,便只好由着她去。 何况,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不愁还。 她低着头。皱着眉,转身回了屋子。 陆朝阳就和赵牧一块儿去商量地方。最终选择了和陆家院子相连,直接再起一个院子,并打通两个院子之间的围墙,安上一扇门。 隔日,赵牧就找了人来,挖地基,搭院棚。陆朝阳一开始的规划,是打算大规模的养兔子,是做长久的投资打算,因此,必要的投资是不能少的。 兔子产崽的速度快,密度不能太大。但是塘兔家养以后,陆朝阳带去问过价钱,价钱就下降了一些。因为圈养,缺乏运动,拿去卖的又是抓回来的大兔子下的小兔子,从出生就是圈养的,因此肉质就跟不上。镇上的屠户眼睛都是很毒的,虽然价钱比家兔稍微好一些,可也就只是好一些而已。 因此只能从数量上做功夫了。 陆朝阳仔细想过,套兔子的偶然成分太大,也费工夫,不如自己家养,才能细水长流。 要花钱再做地基,建围墙,建兔棚,这里就是十两银子左右的投资。再加上每日要照顾,还要考虑兔子吃食的问题。自然是没有无本投资那么舒服。但是胜在保险一些。因此,她还是舍得的。 赵牧听她说了计划的大概,就点了头,道:“那我先去找人,把院子给你弄起来。” 陆朝阳笑道:“这就有劳赵叔了。” 赵牧点点头,拒绝了陆朝阳留她吃饭的邀请,带着多多回去了。 第二天,赵牧就找齐了人,开始挨着陆朝阳的院子挖地基。不但如此,他还把田里的事儿放下了,亲自坐镇,免得出什么乱子。 陆朝阳瞧着有些纳罕,后来约莫猜到一些,也就不管这些事儿。反正有赵牧帮忙,事情总算是事半功倍。 不久以后,母狗丫丫生了。 那天早上,陆朝阳听见她在院子里不停的用爪子刨地的声音,并且一直发出咽呜声,好像异常暴躁。 林氏是个老道的,一瞧这模样,连忙道:“怕是要生了。” 陆朝阳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去吧狗棚子给它收拾干净了,并把其他几只狗都赶离了她的视线。 丫丫还是四处-刨地,直到中午,才回到了自己的窝棚中,陆朝阳偷偷去瞧了瞧,发现它侧躺着身子。 林氏忙道:“囡囡,你别瞧着它,瞧着她害怕,怕生不出来。” 陆朝阳不敢大意,连忙退了开来,可是心里依然跟猫挠似的,一整天人都在团团转,就是不安生,时不时去偷看一眼。 第一个生下来,竟然是一团血肉包,根本就不是小狗,把陆朝阳吓了个半死,连忙去喊林氏。 林氏听了,连忙拿着剪子就跟着去了。陆朝阳眼看她拿起了丫丫生下来的那团血肉,用手按了按,就找了个角,把那袋子似的东西剪开了,里面竟然是两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狗,浑浊的水里。 “这是袋子。有的时候,狗会生出袋子来,狗崽子就在里头,若是不早早剪开,狗崽子会闷死在里头。咱家丫丫是第一次生,所以不知道咬开” 第一个袋子里的那对双胞胎,已经死了。 丫丫陆陆续续又生了四个,都是袋子。饶是林氏在旁守着,也还是死了一个,最后就只剩下三个小狗崽。 母性使然,母狗在小狗生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把小狗舔干净了,并且自己处理好了脐带。然后开始喂奶。 这就折腾了一上午的时间,林氏也出了一身大汗,吩咐陆朝阳去拿刚才准备好的剔了骨头的鱼肉拌虾皮饭给丫丫吃。 若是在一般人家,母狗下了崽,是不可能有这个待遇的。可是林氏和陆朝阳是爱狗的,自家又养着鱼塘,早就打算好了等狗下了刑,要给狗吃点好的。 死了三只狗崽子,陆朝阳惋惜了好一阵子。但还是打起精神,去收拾了干净的稻草,等丫丫把小狗清理干净了,再去把狗窝打扫了一下,换上了新垫子。 赵宝儿听说是母狗下了小狗崽,也十分高兴,又去捞了一条鱼,还送来许多虾皮不算,还带着陆展瑜来看小狗。 陆朝阳见了陆展瑜,满脸的笑容。饶是穿着一身男装,也笑得把陆展瑜低下了头。 陆朝阳却笑道:“小陆大夫,你来得正好,我家的猪好像有点不舒服,好像是生病了,你帮我看看去呗?” “”陆展瑜有些无奈,想了想,还是说,“这人看病,讲究望闻问切,猪的脉,我可,摸不准。” 陆朝阳道:“不打紧,我看了猪粪,觉得应该是猪肚子里有虫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吧?” 她小心翼翼的毕竟陆展瑜本身不是个兽医,再加上,他出身良好,可能不愿意做这种事。 陆展瑜却被她看得有些狼狈,也不知道咋的,就跟着她去了猪圈看猪粪。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道:“或许,是有了虫子吧。” 其实陆朝阳心里却已经有底了,蛔虫是猪容易感染的病种之一。这几天,家里这头猪就有些厌食的症状,虽然还没看到粪便里有虫,可若是等看到虫从粪便里排出来,也已经晚了。所以陆朝阳打算防患于未然,先给它打虫。 拉陆展瑜来瞧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目的,是要他给自己开副药。 毕竟,若是在前世,她早就自己去买了打虫药来给猪吃。可是这个时代,却是没有那种方便的小药丸的。 陆展瑜听她说了,心里也嘀咕这人吃的打虫药,给猪吃能有用?可是她既然已经开口了,陆展瑜也只能开给她。 陆朝阳拿了药方子在手里正掂量着。 陆展瑜道:“那就,我帮你去把药抓了来吧。” 陆朝阳想了想,这人老在自个儿家里蹭吃蹭喝的,让他跑一趟也没啥。便笑道:“那就有劳小陆大夫了。对了,不知道这些药,磨成药粉,有没有用?” 陆展瑜道:“也可以。” “那就帮我磨成药粉吧。我总不能要猪跟人似的能吃药,还是磨成粉,下到猪食里给它吃了才好。”(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0.076:哭嫁 陆展瑜又只好去帮她把药抓了,自己磨成药粉给她送过去。 不过陆朝阳也没亏待他,林氏做了什么好吃的,总给他也送去一些。当然也是送到陆家,给陆元宝夫妇,和陆玉梅也尝尝。 那打虫药的效果竟然也比较理想,猪吃了以后,不久就把蛔虫排出来了,又过了几天,食欲也开始渐渐恢复。 除了在做的新院子,这一院子的畜生,也够林氏母女俩伺候着了。陆朝阳一大早就得起来,打野菜来喂猪,喂兔子。林氏还专门在院子里留了一小块地,专门种些兔子和猪吃。新下的小狗崽子也要照顾,因为丫丫不会带崽,后来竟然被她自己压死了一只,六只小狗崽子就只剩下三只,陆朝阳自然是处处小心着,怕悲剧再发生。 每日还要抛了蚯蚓来喂鸡,喂鱼。 陆朝阳总有些人手不够用的感觉。林氏也是一天到晚忙的不停歇,本来想在院子里再养些花草啥的,养养眼,也是林氏的兴趣所在,但总也空不开手来。更不用说,还有大片的荒地等着开垦,陆朝阳想种上些果树啥的,那是根本就分不开身来去做了。 不久以后,陆朝阳迎来了女孩子的第一次月事,身子有些不舒坦,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天,就更加觉得力不从心。 每每这个时候,陆朝阳就开始想着,如果林氏能和赵牧成亲就好了,那么赵牧,赵宝儿。就能成为自家的劳动力了。 不过也就是光想想而已。虽然乐见其成,不过要是林氏真没有那个心思,陆朝阳也不能逼着自己的老娘。 但那赵牧最近倒是来得勤快了,时常在自家帮点忙。也亲自督工那新院落的建成。 约莫一个月以后,新院落才算是落成了。打地基,建围墙。花去了约莫三两多银子,另外建了十五个并排的窝棚,每个窝棚还临着一个较大一些的兔子活动场。这些材料,就去了八两多银子。加上人工,整个新院子,一共花去了十四两银子八百六十一个大钱。 整个院子占地将近两亩。 赵牧领着自家的小黄牛,把院子里其他空余的土地都开了出来。给林氏种些萝卜啥的,给兔子吃。 这块地,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林氏一人操持。确实为难了些。何况林氏还有自个儿院子里的事情要忙活。但这个时候要请人,又不合适。 陆朝阳想得脑袋爆炸,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只好趁着眼下兔子棚里还没几只兔子,先混过一天是一天。 虽然兔子吃啥叫人发愁,但是陆朝阳还是坚持不懈的套兔子。自家的母兔子倒是有四只又怀孕了。 眼看着兔子的数量越来越多,陆朝阳只好去到处收购草木灰,打算先去把新院落清理出来。 经过好几天的清扫,才算把新院子清扫得宽敞又干净。陆朝阳想用铁丝扭成弹簧,自制成一个大的喷水壶。但是这个时代没有塑料。材料有限,她的手工劳动破产了。 后来赵宝儿看了她画出来的那个歪七扭八的图,倒是若有所思,道:“用木头做,显然是不行的。不如烧了瓷来做。” 陆朝阳听了,道:“那岂不是要花好多银子?” 赵宝儿研究这些东西颇有一把刷子。也非常感兴趣,道:“你做出这个来,可以省下不少事情。交给我试试。” 陆朝阳听了,也就答应了让他去试试。 眼看夏末要到了,陆家本家传来消息,说是陆十三姑娘,陆文秀要嫁人了。 这是大事儿,林氏作为婶娘,无论如何,都得去见礼,并添箱的。 听到消息的当天夜里,林氏就商量陆朝阳,道:“这礼轻了重了,还真是不好操持。若是重了,越过你大伯娘去,又叫你大伯娘脸上不好看。若是轻了,又惹你奶生气。” 陆朝阳刚缩脚上炕,道:“娘,你忘了上次咱们送鸡蛋去的时候?不管这礼轻了还是重了,我奶都得不高兴的。我看这事儿,你也不用烦恼,该咋送,咱就咋送。” 林氏想了想,道:“别的不说,你十三姑从前对咱们也是好的,现在她要出嫁了,咱们咋说,也该好好给她备下一份礼来。照其他人送小姑子出嫁的随礼,都是送些尺头,布料,还有送些首饰的。咱们就照这个准儿,给她扯两块尺头,扯两块布。娘赶着些,做出一双鞋来。再添一件首饰,你看怎么样?” 陆朝阳想了想,这礼,可是非常重了。 可是从前在陆家的时候,陆十三姑娘陆文秀,对自己娘儿俩,确实也是不错的。现在她要出嫁了,她们母女俩都是真心实意,想要好好送了东西过去的。就算会惹了其他人的眼,也顾不得了。 她便道:“娘,我生病的时候,十三姑还借了咱们好几两银子呢。虽然她一直没提,可是咱们还是得找个机会还上。你说的那些,咱们都备下,送去给她。” 林氏点了点头。 隔天,就把陆朝阳留在家里照看畜生,自己上了集去。 她买回来三尺上好的毛青布,还有两个很是不错的尺头,和一对做成好像是丁香花形的小耳珠子。 “去了三两多银子。”林氏道。 家里的财物一向是陆朝阳在算着,她报给陆朝阳,让陆朝阳好记账。 说着,她就坐了下来,拿了一块纳好的鞋底在身边比对了一下。陆文秀的脚和她的差不多大,这鞋底应该能用。再做一对碧绿色绣了并蒂莲花的绣鞋,也就差不多了。她的手工好,两天的功夫,就能赶得出来。 陆朝阳比对过这些东西,心里暗暗琢磨着。应该不至于越过何氏去,毕竟何氏现在开着杂货铺,也算有钱了。但不管她有没有钱,若是陆文秀出嫁,她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赵氏就饶不了她。但是要说何氏的礼会超过林氏许多,陆朝阳也觉得不能够。 到了陆文秀哭嫁的那一天,家里的事儿丢不开,陆朝阳只好去把万年闲人陆玉梅找了来,让她和她带着的一个小姑娘,叫娟子的,帮自己先看着院子。、 至于新院子那边,不用她说,赵牧已经带着赵宝儿在那儿守着了。连陆展瑜都在那闲坐着。赵牧好像有帮她们把这地种了的意思。 陆朝阳非常放心。 回了陆家老宅,只见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是喜嫁女的对联。 这拖了许久,又临着要嫁女儿的时候,赵氏的病早就好了。林氏母女一进门,就看到里屋已经坐满了人。 赵氏坐在炕中间,陆文秀在她身边。 还有何氏,孙氏,和陆二姑娘陆茶花,还有几个面生的女子,看着那样子,应该是陆茶花的那几个姐妹。还有一个年纪和赵氏差不多的老太太,那是县城陆大爷的现任妻子关氏。 一屋子的女孩子,都是和陆朝阳同辈份的,都站着。 林氏倒是来得最晚。不过也怪不得她们,因为县城那边是早就来了人的,而其他人,也都在老宅子里住着。 赵氏掀了掀眼皮,瞧了她俩一眼,没说话。女儿出嫁,赵氏也不想吵嚷,弄得不吉利。 陆文秀低着头上了前来,笑道:“三嫂。” 林氏是真心高兴,道:“好日子哪。” 陆文秀引了她坐下了。 今天的陆文秀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看人的时候也不像从前那般从容了,反而老是低着头,有些娇羞的意味。陆朝阳私以为,这样的陆文秀非常动人。 赵氏说了几句话,大概是人都到了,就开始哭嫁了。 这古代的哭嫁,陆朝阳还是第一次见。 几个小的,包括陆云英,陆彩霞,陆朝阳等,都轻轻唱了起来,陆朝阳不会唱,就跟着哼哼。 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倒把那歌唱得有些伤感。 陆文秀低头抹眼睛。 连唱了三遍,才算作罢。 赵氏抹着眼泪道:“我的乖闺女儿,就要嫁人了。嫁了婆家,好好孝顺公婆,福大运大,开枝散叶,和和顺顺,岁岁平安。” 陆文秀答应了一声。 关氏道:“我的乖侄女儿,就要嫁了人。嫁了婆家,好好服侍相公,和和美美,顺顺畅畅,三年抱俩,一世不愁。” 陆文秀又答应了一声。 何氏就先站了起来,拉着陆文秀的手,道:“老姑嫁人,阿娘挂心,嫂子牵挂。把了好尺头,带着好意头,给你做添箱。” 说着,陆云英就把她准备的添箱拿了出来,果然是三尺毛青布,几个好尺头,还有一枚好像是镶金的银簪子。 那簪子应该是她的嫁妆,陆朝阳暗暗想着。 陆二姑娘陆茶花准备的,也是三尺毛青布,几个好尺头,一个玉镯子可比她当初要给陆朝阳的那个桌子好多了。 轮到林氏,大伙儿都看着她。林氏倒也没有不自在,拉着陆文秀的手,说了几句吉利话,道:“这么个好姑娘,嫁了人,就该顺顺利利,和和美美的。” 送出去的东西也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尤其是那对赤金的耳珠子,惹得众人多看了好几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077:小兔子生病 看了这个,赵氏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又拧巴起来了。她暗暗想着,这三房原先成日哭穷,好似陆家有对不起她们一般哪。现在倒好,竟然藏起金子来了。若不是大房和七房不争气,非吵着要分家,这两个外姓人,能藏得住这么多私? 几个做嫂子,做姐姐的,各自给了添箱,哭嫁结束了,众女眷就聚在一块儿吃饭。按照传统,陆家得留这些特地赶来的亲戚吃饭,明天还要轰轰烈烈的摆一场嫁女儿酒。 林氏看差不多了,就拉着陆朝阳站了起来,道:“娘,院子里的事儿丢不开,我们这就先回去了,明儿一早,我再过来帮手。” 赵氏轻轻哼了一声,表示答应了。这个时候,她没空生林氏的气。最让她生气的是孙氏拿出来的那叫什么东西啊,那点尺头,花花绿绿的,拿来做被面都先砢碜得慌!亏她也好意思拿出手来! 林氏就带着陆朝阳退了出来。 刚到院子大门口,陆玉梅就迎了出来,一脸的紧张,道:“朝阳,你的小兔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陆朝阳的心一紧,忙推开门走进去,道:“咋回事儿?” 按说现在还是夏天,兔子应该更不容易生病的,这咋就又不对劲了? 陆玉梅带她去看。是最近新生出来的几只小兔子,一窝共有四只。可是今天,陆玉梅去喂,却发现那些小兔子都不吃奶了。硬邦邦的躺在一边,直抽搐。 陆展瑜又被叫来客串兽医,看了半晌,只能道:“约莫是吃坏了东西。我看了它们的粪便。拉出血来了。” 陆朝阳眉头不展,仔细检查,四只小兔子。有两只已经躺在地上,身上刚长出来的绒毛都变得湿漉漉的,一点都不光滑了,四只好像很僵硬,双目涣散无神,时不时抽搐一下。嘴边有白色的泡沫,看来还呕吐过。 陆朝阳心想难道是吃了什么尖利锋利的东西。划伤了肠胃?所以才拉出血来 她道:“小陆大夫,能不能劳烦你,给我开两幅止血的药来,给它们吃吃看,能不能好一些” 只好先这样了。把血止住,并且消炎。毕竟,这里没有专业的兽医,能不能活下去,还得靠它们自个儿。 陆展瑜点头答应了。他看陆朝阳的小动物看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候,自然知道,像小兔子小狗崽,开的药就要比人的量减一些。免得吃坏了。而猪生病了,开药是可以足分量的。 陆朝阳当下先把那两只兔子和其他小兔子隔离开来,并仔仔细细清扫了兔舍,把地上的沙粒,小石头字儿,都清扫干净了。 陆展瑜第一时间抓了药来。问陆朝阳是否要磨成药粉。陆朝阳说不用。陆展瑜也不多问,就自己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她们家厨房里去给她熬药。 陆朝阳检查了小兔子的肛门,发现两只都有一些因为拉稀而肛脱的迹象。虽然着急,可她只能用稀释了的盐水,给它们擦一擦肛门,希望能起到消炎的作用,不要那红肿的肛门又引发了感染。 结果她发现,小兔子呕吐的时候,比拉稀的时候多。有很多时候,它们都是四处徘徊,翘着尾巴,缩着耳朵,做出一副试图排便的样子,可是基本上都没排出什么东西来,偶尔滴出一两滴血来,把陆玉梅吓得花容失色。 陆展瑜煎了药送来,正想问陆朝阳打算怎么喂,突然发现不对劲,就把手里的药碗放去了一遍。 他抓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在手上,把肚皮翻过来,赫然发现那兔子的肚皮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陆朝阳惊呼一声:“这,这是” 陆展瑜眉头紧锁,道:“是肠子结住了。” 他用手指掂了掂,又指引陆朝阳去摸,陆朝阳摸索了一下,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陆展瑜解释给她听:“是肠子口套住了,有时候小孩儿也会这样,肚皮就像这样,胀气,鼓了起来。你看看。” 陆朝阳颦眉道:“那可咋办?” 陆展瑜道:“吃点药,看能不能止血。这肠子打结非常麻烦。怕是” 怕是不成了。这种病,在人身上,俗称疝气,一般是小孩子患得多。他是知道一些药方能治,就是收效甚微。何况这么小的兔子怕是比人还脆弱,因此他也没有什么把握。 他道:“你把这药喂下去。我去买点儿肉桂,研了粉调醋,敷在肚脐上,说不定能有用。” 这是他的老师,凌云神医的一个方子,对治疗疝气有奇效。 不过他的药箱里也没有备下肉桂,只好上集去买。看了这两只小兔子的情况,他也不敢耽误,连忙出了门去,一路跑回陆元宝家,自己骑了马,奔上集去买药。 陆玉梅在旁边徘徊,道:“朝阳啊,这病,不会过给其他小兔子吧” 陆朝阳道:“应该不会。”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这方面的东西她所知道的甚少。不管会不会,她已经把同一窝的兔子都隔离了开来。她心里暗暗想着,看来以后清扫兔窝还是要经心一些,现在才这么几只兔子,就出了事儿,若是以后兔子多了,可怎么得了? 陆展瑜亲自带回了肉桂,研磨成粉用醋调和,取了纱布涂抹上,将其裹在小兔子的腹部上帮助。 饶是这样,当天夜里,小兔子还是死了一只。第二天陆文秀的出嫁酒,陆朝阳就没有去帮忙,而是让林氏自己去了,自己呆在家里看着这一院子的畜生。 陆展瑜告诉陆朝阳,这兔子的腹部有两处肠子打串,两处都是大的,怕是难治好。 又看了剩下那一只兔子的情况,陆展瑜只能断定,它起码没有恶化。 “这里也结了两处,一处大,一处小。现在这处小的已经化开了,若是另一处也能化开,那便没有大碍。” 他略一斟酌,道:“这兔子太小,怕会扛不过去。而且,这结得太厉害了些” 陆朝阳暗暗懊恼,心道还是自个儿太大意了,这恐怕已经结上一阵子了,若是能早些发现了,说不定就能治好了。 陆展瑜道:“我看你那兔舍,最近有些阴暗。常铺的稻草,还是常常去晒一晒。这疝气入体,多是久坐寒湿之地,致使寒邪之气侵袭肝经,故而发病。隔壁的院棚,每个兔舍,有个大活动室。你还是早日把兔子迁徙至那边去,白日里兔子也能出来晒晒日头,里头的兔舍,也能好好打扫。” 陆朝阳点点头,道:“等我娘忙过这几日,我就赶紧给兔子们挪窝。” 到时候放多多去那边守门,应该也是不要紧的。 饶是陆展瑜和陆朝阳两个那么经心,当天下午,剩下的那只小兔子还是不行了。 主要还是因为太小,都还没断奶哪,抵抗力太弱,因此抗不过去。 陆朝阳长吁短叹之后,再不敢大意,也不急着上山去套兔子了,打算先把自家的兔子照管好了再说。 当天下午,林氏让人传话回来,说是晚上没空回来了,让陆朝阳自己看着解决了吃喝。陆朝阳索性留了赵宝儿和陆展瑜吃饭。但是她忙得团团转,后来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的赵宝儿和陆展瑜,只好一个去烧火,一个下面条。 没想到陆展瑜的手艺还不错,用大骨头汤熬出来的精粉面条,汤头清爽,面条韧性十足,几个人都吃得比较满意。 当天夜里,林氏回来了,满脸的疲色。 陆朝阳连忙去迎,道:“娘,我烧好了水哩,你快洗洗,准备休息。对了,吃了没有?” 林氏道:“吃过了。” 就去洗了澡。夜里母女俩人就躺在床上唠嗑。陆朝阳先汇报了兔子的事儿,再问了她本家那边的情况。 林氏叹道:“忙是忙,你奶好面子,非置办最上等的席面,请了厨子,自个儿又不放心,倒把我们几个指使得脚不沾地的,又怕厨子偷了东西,又怕厨子糟蹋东西,弄得张厨子,也一脸不高兴的。不过这席面置办的也算是过得去。” 陆朝阳八卦道:“新郎官来了没?” 陆文秀的未婚夫是县里的一个捕快,姓刘,家境算是不错,听说人也不错。 “当然来了”,林氏笑道,“旁人都说,你老姑好福气,找了你姑父这样的人才。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姑父倒也配不得你老姑这样的好人儿。但看着忠厚实诚,是个能过日子的,做事说话啥的也能过得去,也就是了。这一辈子安安乐乐的,比啥都强。” 村里人都是羡慕陆文秀嫁了个城里的捕快,家底也殷实。可是林氏却还是偏爱陆文秀一些,认为单单从那男方的本身条件来说,却还是配不上陆文秀的。 陆朝阳道:“我老姑那是顶顶好的姑娘啊,一般人家都是配不上的。” 可惜这个时代,女子的束缚太多。陆文秀若是再往高了家,怕就要面对那些宅门内的龌龊事儿了。现在听林氏说,那是个忠厚的,应该会珍惜陆文秀,那也是不错的。(未完待续)rq

no.078:借钱 母女俩拉扯了两句,也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是来迎亲的日子。陆文秀风风光光的出嫁了。陆朝阳特地问起过,林氏说是已经找了个空子,把那几两银子还了陆文秀。 吹吹打打的队伍直排出了村,陆朝阳却无心去看热闹。 她忙得满头大汗,在新院子那边收拾着,然后新晒了稻草,把兔舍铺好,再把兔子都挪了过去。期间林氏去帮忙送嫁了,连赵牧和赵宝儿都来帮忙。 现在兔舍很多,索性就让怀孕的母兔子单独住了一个间。这次陆朝阳更不敢轻率,把两个已经快下崽的母兔子的乳丶头都用盐水擦洗干净了,连住的兔舍都特地消了毒。 赵宝儿看得皱眉,道:“现在就忙成这样,等小兔子越来越多,你可咋办?” 陆朝阳也非常无奈,道:“我还没想到法子哪。你说,该咋办?” 赵宝儿道:“不如雇人吧。” 陆朝阳道:“瞎说,这钱还没赚着呢,我就雇人了,你让我家上房那边的人怎么想?” 赵宝儿无奈,道:“你若是要顾着那边,那就没法子了。” 送嫁结束,林氏却带了朱氏和连氏,回来了。陆家嫁女儿,两家是儿女亲家,自然是请了老林家的人的。 和前几次见着,两人精神奕奕的样子有些不同,这次连一向开朗的连氏面上都带了些疲色。 陆朝阳连忙去给她们倒水。 她们说话并不避着陆朝阳。刚坐下。朱氏就道:“你爹心大,这给人家做了一辈子工了,攒下了些银子,难免不甘心。这不是,连买了四个铺子,还想开个镖局你说这一时半会儿的,手里哪么多银子周转?你爹就去跟人借了利息钱来花使。这可是好几百两银子的债,我这被子也没有背过这么多债,愁得这两天,是睡也睡不着?” 林氏听了,吓了一跳,道:“啥利息钱?” 连氏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高利贷,就是寻常利息钱,是两分利。跟钱庄借的。这还是看咱爹面子大,才收了两分利,要是旁人去借。那可得三分。” 陆朝阳听了,知道林家父子是不想再在镖局做了。这是想单飞了。先买了四个铺子,怕是想吃铺租。可是现在的房地产并不像现在那么发达。听那口气,买的应该也是非常好的地段的铺子。那肯定是花了不少钱的。 然后想开个镖局。陆朝阳所知,开镖局。对方托镖,镖局是要先放下一些押金来的,各自立了契,就是怕镖局的人自己把东西吞了。再加上其他的设备,人员。地方,这又是一笔笔投资。 这笔资金周转,一时半会儿。老林家拿不出来,所以林老爷决定向钱庄借了利子钱,具体可以参照现代的贷款创业。 不过这在现代,都是冒险的事儿,何况是这个金融业尚不发达的古代。陆朝阳也能理解,为什么朱氏和林氏是愁眉苦脸的了。毕竟,她们妇道人家,是知足常乐的,并不愿意背着这么多债务过日子。 但是相反,陆朝阳心里却对林氏父子,有些激赏的意味。毕竟这个时代,不是谁都能鼓得起那样的勇气的。 林氏脸上也有些担忧之色。 趁着朱氏和连氏,一个去厕所,一个去洗澡,林氏就商量陆朝阳:“朝阳啊,咱们手里,不是还有十两金子?” 陆朝阳吓了一跳:“娘?” 林氏也有些为难,知道陆朝阳怕是舍不得,她面上甚至有些哀求之色:“你外婆年纪也不轻了,这还要日日担惊受怕的,娘心里,实在是不落忍。何况,这钱他们不能白拿” 陆朝阳道:“娘你的意思,是说把这钱,先借给我外公?” 林氏苦笑道:“与其去借别人的利子钱,还不如,我先把手头这些银子给了呢。这毕竟是亲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虽说我是出嫁的女儿,可是你想想,咱们这么多年过来,还不是你外婆时常接济着咱,为咱操心啥的,这话我都不说了。现在看着你外婆吃苦,我自己却守着这些银子,我心里,也过不去” 说着,就有些哽咽的意味。 陆朝阳确实有些抵触但是她能理解林氏 的心情。毕竟吧,做女儿的,这么多年来都接受着父母的救济,自己手里有这么些银子,父母却要去跟别人借利子钱,背着债,愁得老太太和舅妈天天夜里都睡不着觉。 林氏是个孝顺又善良的人。她知道了,肯定自己也会天天睡不着觉的。 她只好道:“您先让我想想。您让外婆多住一天。” 林氏点点头。 陆朝阳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看看小狗小猪小鸡,和越养越多的泥鳅。这日子,倒也是过得有声有色的,自己手里也还有几十两银子,不怕日子过不下去。 再想想林氏父子,林老爷子在城里人脉很广,大舅林大爷看起来,也是个正派的人,听说,还很能干。那么这生意,应该能做成。 陆朝阳觉得,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的角度考虑,这钱,都是可以借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借去,也是做正经事的,又不是借去吃喝嫖赌,打水漂的。 想通了,她就自己到赵家去了,让赵宝儿先把那金子先给她。 赵宝儿有些惊讶,道:“咋拉,你又要干啥?” 在赵宝儿面前,陆朝阳没必要说谎,便实话实说了。 赵宝儿想了想,道:“比起陆家人,你们才是真正的至亲。你这么做,做得对!至亲之间,当然该相互帮衬着,其他不相干的人,才不用去走动。何况,林老爷和林大爷,都是正派能干的人,你放心,这生意,必定是做得成的。而且也不能白白拿了你的银子去不还你。” 陆朝阳听了赵宝儿的话,心里舒服多了,就道:“我晓得了。” 赵宝儿就去把那一锭金子拿了来给她,她就小心地揣在自己怀里,回家去了。 朱氏和连氏正同林氏在屋里唠嗑,听林氏说了陆朝阳打算养兔子的话,朱氏也笑了起来,直夸陆朝阳能干。 连氏也道:“赶明儿,我也去弄俩兔子来养养,好歹也能补贴些家用。” 她一向是个勤快且贤惠的,这个时候,自然想到能攒这一些事一些。 林氏道:“就昨个儿,兔子还死了两只。是刚下下来没多久的小兔崽子,得了疝气,就没治好。这兔子,养多了,也是门学问,不好养。大嫂,你若是真要养,不如就先养上两窝,下点崽子,能补贴一下家用也就是了。” 连氏听了,觉得有道理。 林氏想到那银子的事儿,心里不落忍,就道:“那就从我这儿提了一对儿兔公兔婆去养吧。” 正说着,陆朝阳就回来了,她笑道:“外婆,大舅妈,娘,我回来了。” 林氏正奇怪她大白天怎么没去打扫兔子窝啥的,就随口问道:“去哪儿了?” 陆朝阳道:“拿金子去了。” 这句话,朱氏和连氏都觉得是开玩笑的。可是林氏听了,却是微微震了震,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看着她,笑道:“我拿金子去了。” 林氏回过神,忙道:“你快来坐下,坐下,好好说。” 陆朝阳就挨着林氏坐下了,笑道:“外婆,大舅妈,我昨个儿听说了你们的事儿,我娘就吩咐我了,我们娘儿俩,身边还有些金子,统共就十两,也不知道够不够,想先给了我外公和我大舅。也省得你们去跟别人借利子钱,你们说是不?” 说完,她就从怀里拿出了那一锭金子,放在了炕桌上。 朱氏和连氏一下傻了眼。 连氏忙道:“哎哟,这可是有十两了!就是二百两银子了!朝阳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啊!” 陆朝阳看了林氏一眼,就慢慢的把这银子的来路说了一遍,道:“也是我运气好,能得了这些金子。我们身边,也还有些散银子,够过日子了,外婆,大舅妈,你们再看看我这院子,还有临近的几十亩地,都是我们娘儿俩的,所以,不用为我们担心。” 林氏也道:“是啊,朝阳还和人合伙开了个鱼塘,另外还养上了兔子,这咋说呢,都饿不着的。这金子,娘你们先带回去,也能应应急。” 朱氏这才回过神,却说不出话来。 林氏就朝连氏使眼色,道:“嫂子,这钱放我们身边,也是放着。骨肉至亲的,还不如拿出来帮衬我爹和大哥一些。何况啊,我不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说,也该让我尽一份心。” 连氏听了,心下有了决定,就劝道:“娘,我老姑说得对。如今朝阳本事了,老姑这日子是过得好了,能帮衬着娘家,这是好事儿。何况,这银子,咱们也不白拿,咱们好好写了借据来。您看怎么样?” 林氏连忙说不要字据。她难为情地道:“这一家骨肉,还说啥字据呢,人家听了也该笑话!” 陆朝阳看朱氏和连氏的神色,却知道这字据,她们是一定会立的。(未完待续)rq

no.079:亲兄妹 当下,朱氏和连氏并没有把那一锭金子拿走,而是先回了县城。又过了几天,林大爷亲自来了,还带着一个姓方的朋友。 林氏正包着头巾在喂鸡,出来开了门,见了林大爷,也有些惊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大哥,你咋来了?” 林大爷道:“娘让我来的,还让我带着方晨来你这儿做个见证。” 林氏听了,便知道是借钱的事儿,没想到林老爷子这么慎重,竟然还让人来做见证。她边把人往里让,道:“爹也真是太小心了。” 她心里别扭,觉得立字据都不必要,还要找人来做见证。后来想了想,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好先请自家大哥和见证人到屋子里坐了,然后就去隔壁院子去把正在清扫兔舍的陆朝阳找了来。 母女俩一起朝屋里走去,陆朝阳跟林大爷打了招呼。 “大舅!” 林大爷笑道:“行,方大少,这就是我大侄女儿。朝阳,叫方叔。” 那方晨是个和林大爷一般年纪的中年人,虽然发福得有些严重,但是脸面还是很严肃的,看起来是个正派人。 陆朝阳笑吟吟的到:“方叔。” 林大爷也是个妙人,根本没花时间客气,坐下来,开门见山的拿出了借据给陆朝阳,道:“能看懂吗?” 陆朝阳接过来,上下扫了两眼,就看明白了。林家要向林氏母女借钱,共计十两金子。合二百两银子,算两分利,借期一年,明年六月初四连本带利还清。 陆朝阳看了林氏一眼。道:“大舅,我娘说过,不要利息。” 林氏听了。忙道:“咋还要利息哪?这又是立借据,又是找人见证的,这利息,我可不能再要。” 林大爷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咋就不能收利息了。” 陆朝阳忙道:“大舅,您也别这样,这收利息,也是有的,可不收的。也是有的。这啥亲兄弟明算账的,我们也知道,但别人不算,咱们也不算。” 方晨听了,就笑道:“你这大侄女儿,倒是个能说会道的。” 林大爷眼睛一瞪,道:“我不能叫我妹子吃亏。这独门独户的,过日子也不容易。” 林氏忙道:“大哥,这有借有还的。咋就我吃亏了哪?独门独户的,日子才过得自在哪。你看我这院子里,又是猪,又是鸡,还有这老多兔子的,哪还能饿着哪?” 好说歹说。林大爷才答应另外起了一份借据。陆朝阳就去陆元宝家借了纸笔来,并且把陆展瑜也带了回来。林大爷亲自又写了借据,双方画了押,按了手印。 见证人,方晨和陆展瑜也下了手印。 然后林氏就去厨房做饭,打算留林大爷和方晨吃饭。 陆朝阳陪几个大人在屋子里坐着说话。 林大爷道:“这镖局生意,是早就想做的。你外公心大,今年又一口气买了四个铺面,因是手头才紧了。但是镖局有铺面和土地做抵押,就比那光杆子怡条强,能接的生意就大。反正,迟早都是要买的。你外公想着,不如就这两年辛苦一些,以后也轻省些。” 陆朝阳于是才知道,大多数镖局都是有铺面,土地一类的东西的。因为数额巨大的大镖,获利自然大。但是很少镖局愿意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做抵押。一般都是拿自己名下的土地,铺面来抵押。这样,不用压下银子,而铺面也能继续收租,实在是划算得多。 本来做镖局,从接小镖做起,也不是不可以。林老爷却是个心大的,想着自己做这一行那么多年,信用高,人脉又广,何况儿子又年轻能干,既然要做,不如就做大。买了铺子,这两年辛苦一些,只要熬过眼下这三五年,也就熬出头来了。 陆朝阳听了,频频点头,她认为林老爷的做法不但很大胆,而且很对。向来都是为他人之不敢为,吃尽苦中苦,才能成就人上人。 何况买下四个铺面作为不动产,也是非常保险的做法。真有什么风险,也能免得眼睁睁的看着完全破产。 林氏和自家兄长的关系从小就很好,听林氏说,从小有一次两人贪玩去玩水,她不小心掉到水里,当时林大爷还不会水,竟然就敢跳下潭子去救她。还好有人路过,伸过去一条竹干,把他们兄妹两人都捞上来了。 这次兄弟上门,林氏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直折腾了一个下午,置办出一桌子酒菜。按理她自个儿还是得避嫌,躲到厨房去吃。但是陆朝阳看她,嘴角就是一直翘着的。 直到吃过晚饭,弄得一院子狼藉,送了林大爷出门。 陆朝阳有些忧虑这么一笔巨款,放在身上牢靠不牢靠。但是想想林大爷既然以前是跑镖的,那大约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件事,对林氏母女的影响不大,反正原本,那金子就是放在赵宝儿那的。 等把兔舍清理好,把兔子都安置好了以后,陆朝阳就把大狗多多接了回来,让它常常呆在隔壁院子里看门。 没几天,赵宝儿就来找陆朝阳,道:“池子里的鱼不少了,得捞些大的上来,弄上集去卖一次。” 陆朝阳点点头,道:“那成。” 赵宝儿赶了两辆牛车,其中一辆是陆展瑜帮他赶着,倒是想不到这大少爷还会做这种活计。每辆车上都有两个大木桶。 赵宝儿道:“是你喂得不错,这才多少日子,鱼塘里的鱼就多了许多。但这水也浑了。” 陆朝阳挽起了裤腿,下了地。 赵宝儿剥了上衣,和白斩鸡一样的陆展瑜正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一块儿下了地,两人把着手,一块儿拉了渔网上来。 陆朝阳负责装桶和挑捡小鱼丢进水里忙活了一整天,才把四个大桶都装满了。 赵宝儿看了看天色,无奈地道:“明儿一早,我再赶上集去。” 陆展瑜擦了擦一脸的汗水和泥水,道:“成,我和你一块儿去,帮你赶车。等到了集上,我去买点药,再买点儿书。” 赵宝儿累得直喘气,道:“咱在这儿就把鱼烤了两条来吃,我可算是累死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回去。” 陆朝阳道:“就两步路哪,就到我家了。亏的你们,也够懒的。” 两人无所谓地笑了笑,索性就走到不远处的半山底下草地上坐下了,牛车也不管了。赵宝儿道:“去拾掇点柴火,就能在这儿架堆火。” 陆朝阳心道这你就不累了? 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陆朝阳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壶凉水,和几个玉米,一小豆油又出现了。赵宝儿和陆展瑜正打着赤膊,一个在烧火,一个在破鱼。 见了陆朝阳,陆展瑜好像有点不自在,笑道:“三婶子哪?” 陆朝阳放下东西,熟练的在玉米上抹油,道:“在家哪。小陆大夫,没想到你还会烧火。” 陆展瑜顿时就有些憋屈,心想我既然会看畜生还会给你下过面,我咋就不会烧火啦? 他想了想,道:“别叫什么小陆大夫了,生分了。” 陆朝阳也没在意,串了玉米就放在火上烤,笑道:“那叫啥?” 陆展瑜想了想,道:“那你咋叫宝儿的?” 陆朝阳就很自然道:“展瑜哥,我知道了。” 陆展瑜就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赵宝儿提着两条破好的大鲤鱼回来了,看见陆朝阳在烤玉米,就道:“玉米也能烤啊?” 陆朝阳道:“等烤了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赵宝儿把那两条鱼拿给陆展瑜,道:“你先烤,我去把那条蛇收拾了。” “蛇?” 赵宝儿已经走了,陆展瑜就解释道:“刚去捡柴火,无意间碰上的,被我捉了,宝儿打算也拿来烤了。正好你带了盐巴。” 陆朝阳顿时就两眼放光,满是崇拜:“你还会抓蛇?” 火光下,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动人 陆展瑜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别开了脸,道:“我也走过许多地方了,蛇冲鼠蚁什么的,也见了不少。” 陆朝阳不由得对他有些改观,笑道:“我从前倒以为,展瑜哥你是个不事生产的白面公子呢。” 你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又“坦诚”吧? 陆展瑜笑了笑,道:“也不算是吧。我家四个兄弟,我排在中间,所以自在一些。家里的家业,也有大哥二哥继承。四弟年幼,父亲的注意力多在他身上。所以,我才能够常常出去走走,去瞧瞧外头的世界。” 陆朝阳心道,原来排行老三 这排行老三的,又不是长子,下面又有弟弟,地位是颇有些尴尬的。村里有一种说法,就是专门称呼排行第三的人为三倔子,这上不上,下不下的,爹不亲娘不爱的三倔子。 不过她也没打算多打听陆展瑜的家事,只是笑了笑,没有自己接下去。 不多时,赵宝儿回来了,手里提溜着一条处理好的蛇。(未完待续)rq

no.080:又救了小豹子 这次烧烤经验非常完美。赵宝儿和陆展瑜都喜欢吃烤得油滋滋的玉米。 第二天,赵宝儿就和陆展瑜赶了车子上集去卖鱼。他们总共带去了约有一百公斤鱼。这个鱼塘,最早的时候放下去的也就是这么多鱼,因为繁殖得快,现在已经翻了一倍左右。而毕竟大小悠闲,赵宝儿就决定先卖掉一些。 直到下去,赵宝儿把空桶运了回来。两百斤鱼,只值差不多二两多银子。但是这是固定收入。因为鱼塘到现在开起来也就只有一个半月,也就是说,养鱼塘每三个月就能收入四两多银子,年收入在十几两至二十两银子左右。分下来,两家人一家也能分个几两到十两银子。 虽然累人,但却是比养猪好赚一些。 这次的收入,陆朝阳打算去好好地收起来存着。 赵宝儿从陆朝阳家出来,却看到陆展瑜蹲在山下,昨天他们烧烤的地方,他走上前去,却看到陆展瑜对着一坨动物粪便出神。 “咋了?” 陆展瑜指了指昨晚他们烧烤的残骸,道:“昨晚是有畜生下山来了。” 那对灰烬已经被踩得七零八落,而地上的粪便陆展瑜用树枝拨开了,发现里头有些动物皮毛。 他道:“怕是猛兽,这是它吃进去的畜生的,皮毛。” 赵宝儿道:“你还懂这个?” 陆展开瑜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两座连在一起的院落,愁眉不展。 赵宝儿猛的回过神来,道:“麻烦了。” 虽说院子高。但两人还是都不放心。赵宝儿就回家去,把藏在家里的几个大兽夹子拿了出来,安置林氏母女家附近,并且嘱咐陆朝阳母女。夜里要警醒些。 陆朝阳看了看高高的围墙,道:“家里好几只狗哩,不打紧。” 心里却暗暗琢磨着。以后要在围墙上糊上一层碎瓦片,也好防贼。 赵宝儿和陆展瑜弄完那些,就回去了。 眼看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 林氏和陆朝阳分别去锁好两个院子的门窗,收拾过后,就上了炕打算睡觉了。 林氏道:“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陆朝阳抿了抿唇,道:“住在山脚下,这些东西就是会有的。所以当时才做了那么高的围墙 。娘您也不用怕,夜里锁好门窗,白天就没事儿了。” 林氏点了点头,道:“明儿咱们也去弄些陷阱兽夹子啥的,布置下去。夜里也能睡的安稳些。” 陆朝阳点点头。 半夜,院子里的狗突然疯狂地叫了起来。陆朝阳猛的惊醒了。 林氏匆匆披着衣裳要下炕。陆朝阳比她还快一步,早就走到门边,拿了那把小锄头在手里,谨慎地贴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才去打开门。 林氏惊道:“朝阳?” 陆朝阳听着院子里的狗叫,道:“娘,我出去瞧瞧。” 林氏来不及叫,陆朝阳就已经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只有几条狗在叫。也没有别的不对劲,应该是狗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看了一圈,确定这里是安全的,陆朝阳就回去了。 但是这一晚上睡也睡不着了。大半夜的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什么凄厉的惨叫声,但是很短,就变成了怒吼声。 过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胆战心惊了一晚上,陆朝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到醒了过来,天已经慢慢翻了白。陆朝阳笑打着哈欠出了门,结果一打开门,就愣住了。 门口的架子里,果然夹到一点儿东西 暗黄色的皮毛,浑身的花点子,修长矫健的身躯,充满危险的獠牙,和那一双有些耷拉的眼睛。 陆朝阳吓了一跳,那分明是只花豹子啊!难道就是从山上来的? 她低头去看,然后才看见这豹子的一只前脚被大大的兽夹夹住了,赵宝儿的兽夹是专门夹这种大型猛兽的,它自然难挣脱。 陆朝阳心中正动杀机,认为这样一只豹子,怕是能值不少钱。从皮,骨头,爪子,这可是真正的全身都是宝 可是她绕了个圈儿,却看到那豹子的另一只脚上,赫然绑着一条已经破破烂烂的帕子 陆朝阳一怔,然后就叹了一口气,心道你这小畜生,咋老是落在她手里呢? 更要命的是,这只已经长大了不少的豹子好像还认得她似的,就躺在地上,一开始用身后的尾巴扫了扫地,竖起了耳朵,满脸期翼的瞧着她。 无论是多么凶猛的食肉动物,可悲的事它们的眼神总是那么无邪。 正在这时候,林氏出了门来,看到这东西,顿时大惊失色:“这是啥玩意儿?!” 那豹子见了林氏,就凶狠了起来,低低的吼了两声。 林氏顿时脚软,忙道:“囡囡,囡囡快回来!” 陆朝阳这才发现,她离这豹子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几乎蹲下身,就能摸到那豹子的头了。可是那豹子却并没有像面对林氏时,对她也表现出敌意。 陆朝阳没有听林氏的话,反而试着慢慢靠近,轻声道:“别吵了。” 那豹子竟然听懂了,瞧瞧陆朝阳,又瞧瞧林氏,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俯下了身。林氏简直快要昏过去了。 陆朝阳大喜,道:“我来看看你的伤,你要是敢咬我,我就宰了你。” 那豹子白了她一眼。 陆朝阳看到这熟悉的眼神,倒是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蹲下身,那豹子把头凑过来,林氏差点吓死,可它只是在陆朝阳胳膊上蹭了蹭,就没干什么了。 陆朝阳用力掰开那两个起码有一百多进夹起来的兽夹,那豹子连忙把腿伸了出去,然后站了起来。陆朝阳摸里摸它的头。 林氏终于撑不住,腿软地冲了上来,道:“朝阳” 陆朝阳一把搂住那小豹子的脖子,笑道:“娘,别担心,我俩老熟人了。” 林氏惊魂未定,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道:“啥?” 陆朝阳站起身,那豹子竟然跟着她进了院子,朝着院子里的鸡舔了舔鼻子,后来还是忍住了,转了个方向,跟着陆朝阳进了柴房。 陆展瑜再次被叫来给客串兽医,看了小豹子,他的反应只是略一惊讶之后,也没有靠近,只是道:“我开一点外敷的止血药给你。” 陆朝阳点点头,自己拿了把剪子,把那豹子受伤的那条腿的毛都洗干净了。俨然是已经见了骨头了。她用盐水给它清晰,疼得它微微抽了抽。一开始陆朝阳还是非常小心的,但是看它没有要咬人的迹象,说来也奇怪,它好像知道这是为它好。 于是就放了心,大胆地给它清洗了伤口。 陆展瑜送了药回来,让她给这小豹子外敷上了。 林氏已经冷静下来了,就问陆朝阳,道:“囡囡,这豹子” “以前在山里,我救过它两次。” 林氏道:“我是说,你打算现在咋办哩家里的畜生,都快疯了” 陆朝阳看了那豹子一眼,只见它小心翼翼的盯着陆朝阳,好像也在等着她做决定。 最终陆朝阳无奈地道:“既然包扎好了,就让它回去吧。” 说着,自己开了门,对那小豹子道:“你若是真的有灵性,明天可以来换药。我们家地方小,容不下你这么大一座大佛。” 那豹子就费力的爬了起来,三只脚踩着,一瘸一拐的,回头看了一眼。 陆朝阳无奈地道:“去吧。” 那豹子就自出了门去。陆朝阳还是不放心,自己跟了上去。看它虽然是三脚走路,可是也算稳健,经过院子,母狗丫丫和几只小狗都凶狠的看着它。陆朝阳把狗喝住了。 然后就送了它出了大门,跟在她身后,看它一瘸一拐的上了山,期间并没有被路人发现,陆朝阳这才放了心,掉头回了自家院子。 林氏受了惊吓,陆展瑜正给她倒水喝。 陆朝阳道:“娘,您别怕,它若是不老实,我能宰了它。” 她不是信口开河,好歹她也是个猎手,就算不是武松,可是也有武松那把力气,没有爬畜生的道理。 林氏面无人色,道:“囡囡,你跟它说话,你以为它真听得懂啊?畜生就是畜生,畜生都是没人性的。现在是受了伤,等它好了,不定得咋样呢。你以后还是少招惹这些畜生了。” 陆朝阳笑道:“嗯,我晓得了。” 横竖现在,这豹子是已经送走了。虽然“客气”了一句,让它明天来换药,可谁知道它来不来呢。应该不来吧 陆展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心里其实是在想,许多畜生,都是有灵性的。但也不像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就假意雌伏,等好了以后才伤人。既然它现在不咬陆朝阳,那以后也不会咬。 但是这话却是不好说,恐怕林氏不以为然。 虽然有了这么一个插曲,但是日常生活还得继续。林氏匆匆忙忙的去做早饭,陆朝阳也赶紧去院子里喂猪喂鸡喂兔子。 陆展瑜一大早被叫来当兽医,也没有吃饭,索性就留下来蹭饭吃了。(未完待续)rq

no.081:真的又来了 林氏蒸了白面馒头,煮了小米粥,另外端出来一碟子酸菜,算作是早餐。陆展瑜吃得也挺香的,三两下吃了饭,然后竟然就到厨房去提水来给林氏洗碗了。 陆朝阳和林氏大吃一惊,林氏连忙去拦,道:“哎呀,小陆大夫,你咋” 陆展瑜提了水来,笑道:“三婶,快不用外道,我也是常做这些活计的。” 陆朝阳有些惊讶。陆展瑜的出身很好,就算有游历在外的经历,可怎么能说是常做这些活儿的? 陆展瑜也没多话,帮林氏把水倒好了。 林氏就坐下来洗碗,陆展瑜也没说自己要走,跟陆朝阳去了隔壁院子。他在给小兔子接生。 陆朝阳看了一眼,笑了一笑。 那只兔子个头小,可是肚子却大,陆朝阳总怕它会难产。如今陆展瑜来了,在一边看着,她也放心了一些。于是就自顾自的去打扫兔棚。 兔子们随着她的扫把窜来窜去,惊慌的逃窜,等她清扫出一片,兔子们又立刻溜了回去。 大中午的时候,何氏上了门。 “老三媳妇,老姑明天就回门了。” 林氏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连忙把何氏往屋里让,道:“这刚出嫁,回门的时候,咱们可得给新姑爷见礼。” 何氏笑了一笑。这些日子她常常到县里去,也看管铺子里的生意。见的人多了。手里捏着钱财,眼界广了,底气也足了。 坐在炕上,她道:“听说亲家老爷这要开镖局,这可是好买卖。我爹都说,就是亲家老爷这样的人脉,才敢开这么大的镖局哪。” 林氏想到她最近常在城里。应当也是听说了,便笑道:“我爹给人做了一辈子工了,临到老了,就想自个儿做点事儿。” 何氏眨眨眼,道:“咱们新姑爷,在城里是做捕快的。人都说,这县官不如现管的。既然和咱们家做了儿女亲家,那就是亲近了一分。我来的时候,我爹也说了,让咱们两房。多多和老姑那房亲近亲近。” 这话说得够直白,倒是让林氏一怔。 何氏看了。便笑道:“我也就是给我爹传个话。老三媳妇,咱们既然有缘分,一同嫁到陆家了,家里又都在县里做生意。就更要拧成一股绳才行。老姑从前就和你最亲近,也最喜欢你家朝阳。你家朝阳,还是她带着教着读书认字的。这情分能一般了去?你啊,也给你爹传个话,让你爹也去新姑爷那走走。这以后啊,便利多着呢。” 这些话,何氏并不认为林氏一个常年生活在乡下的婆娘能懂得。不过如她自己个儿说的,她只是来传个话。 陆文秀嫁到城里去了,娘家说远不远,可是说近也绝对不近。何氏有计划,以后是要搬到城里去的。那这样,何氏那里就可以算是陆文秀的娘家。现在,就要和陆文秀好好亲近亲近。可是自己一房,陆大爷这个不长眼的,和陆文秀从小就不算亲近。陆文秀最亲近的,就是三房和八房。 而现在,林老爷要开镖局。何老爷是非常看好林老爷的。毕竟那样的人脉摆在那儿,结交上了,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氏在何老爷的授意下,结交三房,她自己也认为很必要。 而林氏,却是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从前在陆家,她们妯娌俩是结了怨的。可是抬手不打笑脸人,这人都上了门,又是亲戚,林氏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当下,林氏就只道:“她大伯娘,这事儿,我知道了,心里也有谱了。我这院子里,鸡还得喂哩。” 何氏听出了送客的意思,就站了起来,笑道:“那行,明儿老姑回门,咱们再聊。” 林氏就送了她出门去。 一回头就看到陆朝阳端着簸箕站在她身后,把她给吓了一跳。 陆朝阳道:“娘,我大伯娘是想拉拢你哪。” 林氏有点奇怪,道:“你都听见啦?咋也不出来跟人打个招呼?” 陆朝阳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我和她打招呼干啥啊。” 瞧她那德行,进了几趟成,做点生意,还以为自己咋了不起了哪。 陆朝阳道:“娘,我跟你说,该咋样,咱就咋样。咱不跟她一伙儿。免得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哪。” 林氏道:“你大伯娘这人,心里都是成算,娘能不知道?你去忙吧。” 陆朝阳想了想,觉得林氏虽然朴实,但还不至于真的被何氏一两句话就哄得团团转,也就放了心,端着簸箕回了隔壁院子去收拾,一边和陆展瑜闲扯。 “我大伯娘这人,心里都是成算。你别看她这样,对谁都笑呵呵的,对着我爷,我奶,就是一孝顺媳妇。从前在本家的时候,我娘挨骂了,她还会帮着我娘说好话。可是哪,背地里却不知道怎么着哪。” 陆展瑜看她生气的样子,觉得有趣,笑道:“我看你家里那几个,纵然不省事儿,也架不住你这么一个精明的。哪里还能吃了亏去?” 陆朝阳弯腰打扫,手一顿,然后撇撇嘴,道:“真要比划起来,我肯定不能吃亏。我就是生气,气我娘那性子,尽吃亏。你别看他们是读书人,我看,就是读到下辈子,也难读出个名堂来。” 陆展瑜就不停的笑,眉毛也笑得弯弯的,好像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见陆朝阳瞪他,他才轻咳了一声,勉强坐直了身子,道:“你娘是个好人。” 当然是好人,天天留你蹭饭吃,哪里还不好? 陆朝阳翻了个白眼。 陆展瑜并不计较她的态度,休息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去帮忙收拾新生的小兔子的兔子窝。 和陆朝阳渐渐混熟了,陆展瑜就喜欢常常往她们这儿来。他发现,陆朝阳其实是个小话痨子,但是从来不说东家长西家短,只成日唠叨着小兔子又咋样了,小狗崽子又咋样了,小猪又咋样了。还说小猪崽几个月肚子里容易长虫,小狗崽咳嗽又是为啥。这说起来,竟然也头头是道,俨然是就个小大夫,专门看畜生的小大夫。 林氏也是个实在的,只要看见他,就会留他吃饭。 陆展瑜觉得,和这母女俩在一块儿,心里挺轻快的。就像和赵宝儿在一块儿的时候一样。 他听着陆朝阳的老道,竟然就这样过了一天。 直到林氏开始做晚饭,陆朝阳听见院子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她跑出去一看,赫然发现那只豹子又来了陆朝阳哭笑不得,道:“你还真来换药啊。” 说着,就把陆展瑜喊来了,边把这豹子让进了屋。 这小花豹也有趣,倒真像个人是的,大模大样的踱步进了院子。顿时院子里的狗发疯了一般叫着。 陆朝阳低低呵斥了几句,母狗丫丫率先退后,却还是不甘心地微微耸着肩膀,满脸的警惕。 林氏跑出来,瞧见了。她比今天早上淡定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紧张,看着陆朝阳和那豹子。 陆朝阳道:“它来换药,来换了药就走。” 豹子低低地呜了一声,好像颇不满。 陆展瑜就自个儿去捣药了。 陆朝阳把豹子带到柴房,让它侧躺下了,并解开它腿上的包扎。墨绿色的草汁液已经把它的毛染上了色。 保护得还算好,看来是没下过地。 突然那豹子低声咽呜了一声,舔了舔鼻子。 陆朝阳一怔,然后道:“饿了?” 那豹子又舔了舔鼻子,还吞咽了一下。 陆展瑜端着药碗来了,见了这样,就笑道:“只有三只脚,恐怕是在山上行走不易,就更难捕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闻言,那豹子又吞咽了一下,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无奈的道:“原来是来讨吃的的。” 可是这是豹子,可是吃肉的,就算给它一只鸡,也不过是给它塞牙缝的。真要在自己家吃几顿,肯定能把自家吃穷了。 但,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又让陆朝阳心里一软。 给它包扎过了,陆朝阳道:“我给你用肉汤拌点饭,你要是不吃,我可没辙。你知道,我家穷,没那么多肉来养你。” 那豹子就把鼻子趴在两个硕大的爪子中间,好像颇委屈。 陆朝阳无奈,就让林氏端了今天中午的剩饭,稍微热了热,拌了些肉汤,后来实在林氏狠了狠心,又切了些肉末下去拌了拌。这就是好大一盆了。 所幸那豹子也是非常饿了,闻到肉香味,就直接狼吞虎咽,把一脸盘的饭都吃了。 陆朝阳无奈地道:“要是多给你吃几顿,我家非穷了不可。” 那豹子甩了甩耳朵,又趴下不动了。 但是陆朝阳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让它休息了一会儿,就要送客了。 许是吃了她的东西,这豹子对陆朝阳有些依恋,陆朝阳赶它走,它好像还不大乐意,在陆朝阳脚边蹭,简直像只小猫。 陆朝阳俯下身,抓抓它脖子上的毛,看它舒服得简直要打滚,心里也好笑。但还是硬着心肠,指了指大门。(未完待续)rq

no.082:赵奶奶病重 “你要是再受了伤,或是饿了,能到我家来。我可以帮你治伤,给你吃的,但是你不不能住在我家。我家地方小,畜生多,也拘不住你的性子。而且我这儿总有人来,让人瞧见了你,还得打你的主意,到时候我怕顾不上你。还不如你在山上,自由自在的。” 陆朝阳自己也很无奈,对着一只豹子长篇大论地教导,实在有些神经质。这只豹子虽然看起来挺有灵性的,但是并不代表它就真能听得懂这么长的道理。 果然,它偏着头,好像有些迷茫似的,看着陆朝阳。 但是陆朝阳多重复了几遍,它还是知道了,慢慢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去。 陆朝阳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心道不知道它这副德行,在山里会不会有危险。 但纵然担心也没办法,毕竟自己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当天夜里,林氏和陆朝阳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林氏先开始嘀咕,道:“明儿是你老姑回门的日子,咱们得回去吃回门酒。还要给新姑爷封礼。” 陆朝阳道:“封一两银子就是了。” 不轻,也不算重。何况自家的情况,陆文秀也是知道的,也会知道她们是真心实意的。 林氏道:“我想也是,这次,绝越不过你大伯娘去。” 何氏既然想法子和陆文秀亲近一些。就不能再像添箱的时候那样小气。 林氏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朝阳啊,你以后,也少和那些什么豹子啊的,来往了。畜生毕竟是畜生,发起狂来,咬死人也是有的” 陆朝阳无奈地道:“娘。你也知道畜生就是畜生,咋就是我和它‘来往’哩?它要来,我也不能拦着它,不过是给它换个药,给点吃的。等它好了,它也不能再来了。” 林氏当然听出了女儿话里的抗拒意思。 但是也无可奈何。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朝阳,暗暗想着:女儿大了,心也大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听话。家里的事儿,有许多都是她在拿主意哪。 不过好在她做事儿。也都是有分寸的。 林氏叹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一早。林氏和陆朝阳收拾齐整了,就出了门。林氏的意思,本来还想给老宅那边送点鸡蛋啥的,但是被陆朝阳拒绝了。 这鸡蛋自家虽然多。但也没必要送给她们吃啊,她们又不会念着自家母女的好。 林氏拗不过陆朝阳,只好依了她。 陆家老宅还和从前那副模样,只不过因为陆文秀的出嫁,这又要回门。里里外外聚了不少亲戚,热闹了许多。 陆云英来迎林氏母女进了门,虽然也板着个脸。但起码客气。陆朝阳看看院子里翻白眼给自个儿看的陆彩霞,心想真是不同娘就会教出不同的女儿。这陆云英年纪也不大,看来背地里被何氏说了几句,就能出来迎她们母女俩。 而陆彩霞,则依然随了她娘,一副眼皮子浅的德行。 陆五郎见了,就上前来笑道:“三伯娘,这次咋没带鸡蛋来?” 陆朝阳朝他一瞪眼,道:“我们哪来这么多鸡蛋?上次带来那一篮子,都是攒了好久的,就巴巴给你们送来了。现在哪儿还有!” 陆五郎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进了上房,一屋子的女眷已经坐上了炕,三三两两的开始说话了。 林氏拉着陆朝阳给在座的人打招呼。 赵氏冷冷的应了一声,没说话。 何氏就忙站了起来,笑拉着林氏和陆朝阳,让她们坐在自个儿身边。 赵氏就道:“小孩子家,上什么炕,到院子里去。” 陆朝阳只好又下了炕,笑道:“那成,我去院子里瞧瞧,有没有啥要帮忙的。” 有何氏在这儿,不怕林氏被人欺负了去。 跑到院子里,陆朝阳四下转了转,各个孩子都已经有了伴,并且都没有要招揽她加入的意思。 而原来三房的屋子外面的小院子里,也有几个孩子蹲在地上抓泥巴玩儿。陆朝阳就想到,这两天陆文秀出嫁,有不少亲近的亲戚,是等着吃了回门酒再走的。没地儿安置,大约就把三房的院子也整了整,安置了人进去住。 可是,竟然没有半个人来和林氏母女打招呼。这陆家人,俨然认为这已经分出去的院子,还是她们自个儿家的。 陆朝阳四下看了看,觉得无甚兴趣,索性就出了门去。 赵家就再附近,去他们家走走也是不错的。 可是刚走到他们家门口,突然碰到急急忙忙的陆展瑜。陆朝阳鲜少见到这样着急的陆展瑜,他的额头上都细细密密沁出了汗。 陆朝阳忙叫了一声:“展瑜哥!” 陆展瑜回头看见了她,忙道:“你快去瞧瞧,赵奶奶要不行了,快去瞧瞧赵家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闻言陆朝阳大惊失色,这赵奶奶的身体不好,自己早就知道了,可是,咋说不行了就不行了? 也顾不得其他的,她到了赵家,只见里面也乱成一团。年迈的周大夫也来了,正颤颤巍巍的往楼上走。 赵宝儿见了陆朝阳,也来不及打招呼,忙道:“快来帮忙烧火!” 陆朝阳听了,立刻答应了,转身往厨房走。 不多时,就把灶膛点了起来。 赵宝儿提了一大桶水进来,道:“我要烧水,给我帮把手。” 陆朝阳点点头,直接接过他手里的水桶,倒进了灶上的大锅里。连倒了三桶,才算是把那锅注满了。 赵宝儿盯着那灶膛里的火苗,似乎有些发怔。 陆朝阳忍不住道:“赵奶奶” “年纪大了,不就是这样,容易生病。”不等她说完,赵宝儿就急忙道,好像是急着辩白什么。 陆朝阳道:“刚刚,我看到展瑜哥,好像,跑得挺急的。” “我奶这是染了风寒,本来不是大病,可是老人家,就容易出事儿。他让我们烧了炕,烧热一些,老人家才不觉得冷。” 那这一锅水,原来是用来烧炕的。 陆展瑜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他的药箱。这次进门,他连看都没看陆朝阳一眼,直接和赵宝儿上了楼。 不一会儿,赵宝儿下了楼来,道:“朝阳,你去熬药。” 陆展瑜和周大夫已经开出了方子来,陆展瑜在上面给老太太行针。 药都是从陆展瑜和周大夫的药箱里凑出来的,包得很零碎,拿到了陆朝阳和赵宝儿手里。赵宝儿让陆朝阳去熬药,自己往外走。 他是去,买寿衣的。 陆朝阳感觉到这紧张的气氛,也没有多说多问,直接开了小炉子火来烧了,开始熬药。等把五碗水煎成了一碗,陆朝阳把药滤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端上了楼去。 上面已经平静下来了。一直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的赵牧阴沉着脸,看到陆朝阳的时候有些松动。 赵奶奶是个干瘦的老太太,据说病了好些年了。陆朝阳听过一些,怀疑她是有糖尿病一类的疾病,所以才拖成这个样子,到后来连眼睛也看不见了。 现在听说是染了风寒,躺在阴暗的房间里,屋子里热得惊人,还有火炕,大约只有她一个人不觉得这个温度灼人。 陆朝阳轻声道:“赵叔,药好了。” 赵牧点点头,微微低下身子,道:“娘,起来吃药了。” 老太太似乎是刚行过针,精神好了一些,额头上也有些细汗,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其实她的年纪也不算太大,听说她是二十多岁才生的赵牧,现在应该也就五十多岁,最多六十。可是看起来,和七老八十的干瘪老太太差不多。应该是被常年疾病拖累,有劳累过度吧。 赵牧把她扶了起来,老太太慢慢的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咋这么多人啊”老太太的精神看起来不错,竟然开口问道。 赵牧显然一喜,连忙道:“我叫了周大夫和小陆大夫来给您瞧病。” 赵奶奶却道:“那端着药碗的小姑娘是谁?” 赵牧一愣,然后轻声道:“娘,那是陆三爷的闺女儿,叫朝阳。” 这汉子简直像哄孩子似的,和自己老娘说话。 赵奶奶哼哼了两声,道:“你啥时候娶了芳儿啊?我瞧那个闺女儿好,年纪轻,模样周正,品性也好,和你正登对!你得快点把她娶回来啊!”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尴尬。 赵牧也尴尬地道:“我娘她,说胡话哩” 赵奶奶却道:“我可没说胡话哪。娘可没几年好活的了,你也别老是忽悠娘。你快点把人娶回来了,娘才能安心闭眼哪!” 赵牧尴尬的瞧着陆朝阳。 陆朝阳连忙道:“赵奶奶,快来吃药,要趁热吃了才好。” 赵牧回过神,忙道:“对啊,娘,先把药吃了,再说其他的。” 说着,扶着赵奶奶在枕头上靠了,再从陆朝阳手里接过药碗来,先自个儿尝了尝温度,然后再喂给赵奶奶。一口一口的,也像个喂小孩子的架势。偶尔拿药汁顺着赵奶奶 的嘴角流下来了,他就用大拇指去给她揩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083:老人的遗愿 这是大夏天的,陆朝阳在二楼闷出了一身大汗。 陆展瑜从楼下提了药箱上来,看了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就道:“你老姑回门来了。” 陆朝阳点点头,看了赵牧一眼。 赵牧道:“朝阳快去吧。” 陆朝阳连忙答应了一声,从房间退了出来,直接下了楼。 陆展瑜追了出来,也是满头大汗的,道:“吓着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见了这样的场面,总会觉得害怕吧。 陆朝阳摇摇头,道:“不” 只是那种沉闷的气氛,让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陆展瑜道:“赵奶奶时日无多了。我给她施了针,但是最多也只能再拖个把月。” “赵叔是个孝子,想来他会很伤心。” 陆展瑜默默地跟在她身边走了一阵,然后才道:“赵奶奶病了多年,有时候我也会想,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可是赵奶奶有遗愿未了。她一直想娶你娘,做他家的儿媳妇。” 陆朝阳一怔。她再也想不到,这件事先提出来的竟然会是陆展瑜。 陆展瑜似乎也有些尴尬,饶是他见多识广,这媒婆的活计,还真没客串过 看陆朝阳愣住,半晌了,他才道:“老人家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你” 正说着,突然那边喊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抬头一看。原来是林氏。 林氏道:“你老姑回来了,你咋还在这儿哩?” 陆文秀回来,一群孩子闹着要喜糖,陆文秀就问起陆朝阳,赵氏这才叫人去把陆朝阳找来。不免又骂了林氏一顿。林氏只好自己出来找。 陆朝阳就跟陆展瑜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冲林氏跑去,边和林氏往老宅的方向走。边道:“赵奶奶病得可重,我去给他们搭把手。” 林氏听了,就忧心地道:“你赵奶奶病了好些年了,这家里有没个能服侍的,这么多年,才吃了这么多苦。” 陆朝阳想了想,还是没把那话说出来。 随林氏回到老宅,新姑爷正在院子里被一群男孩子围着,发喜糖。他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长相一般。笑起来的样子倒是很清爽,被一群小孩推来让去。也不会不耐烦,依然笑呵呵的发着喜糖。 林氏带着陆朝阳进了门。 陆朝阳一眼就看到被大家围在中间的陆文秀。她穿着一身大红的长裙,头发已经盘了起来,露出秀美的脖颈。她原本就是个气质婉约的美人。但是如今又平添了一股娇媚。 那傻小子真有福气,陆朝阳不禁默默的想着。 见了陆朝阳,陆文秀忙笑道:“朝阳,快过来。” 陆朝阳上了前去,手里就接到了一个厚重的红包。 陆文秀笑道:“给你买糖吃。” 陆朝阳笑着把那个红封收进了怀里。 陆彩霞瞧着眼红。就缠着陆文秀,道:“老姑给朝阳的比给我们的多!” 确实比她们的多一些,不过也就是几个铜板而已。毕竟是给小孩子红包。不可能给出什么惊人的数量来。她心里的确偏疼陆朝阳一些,特地给她准备了红包,多了几个铜板。 陆文秀就笑道:“胡说什么呢。” 赵氏就骂道:“你就瞧见多啦?小小年纪,就转到钱眼里去了!” 说着,好像还不解气似的,狠狠瞪了孙氏一眼。这要是瞪到林氏脸上,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林氏肯定就无地自容了。可是偏偏孙氏是个皮厚的,浑不在意。 “哎哟,小孩子家家的,哪知道这啥跟啥哟,铜板给了她她也不知道哪。这不就是看朝阳的红封比她厚,眼馋了呗。” 说着,自个儿就嘿嘿的笑了起来。 陆文秀面上也有些尴尬。 这抱来的,和亲生的,在赵氏心里掂量掂量,当然分量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这闺女儿,和孙女儿,分量就差更多了。 赵氏不能看着陆文秀被孙氏堵着了。 于是她就道:“还不是你,啥样的娘教出来啥样的闺女儿,这么点儿年纪就知道眼红别人了。你不看看人家给压箱底压多少,给红封子给多少?还紧着帮着干活儿,你哪,叫你干活你就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腰背疼的。这会儿知道眼红了?还撺掇着孩子来要哪!” 孙氏毫不脸红,反而笑嘻嘻的道:“我们房里穷呗,哪儿有大嫂房里,和三嫂房里发财?我要是有那么些家底,也不能这么给压箱底。娘啊,你这还嫌少哪。这分家的时候,就分把我们那么点儿地,那么点儿东西,米粮啥的就是一点儿也没有哪。我命苦,家里又没那么点儿家底” 赵氏恼羞成怒,道:“这一屋子的人,你也不嫌臊得慌!我指望你啥东西了?不是你,成日上门要点米,要点粮,我还指望你啥东西了!” 这一屋子的闹剧,只要别指到自己母女头上,陆朝阳也是乐得看戏的。 吃过了回门酒,母女俩就相携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氏就收拾出来一只母鸡,一篮子鸡蛋,还有一只收拾好的兔子肉,又在院子里摘了点青菜,让陆朝阳给赵家送去。 “当年,你赵奶奶也不少帮衬我。给送些东西,也是应该的。就说是给老人补补身子。” 陆朝阳瞧了,就道:“娘,赵奶奶病地重了,这些东西,怕是吃不下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展瑜哥说,最多只有个把月了。现在连寿衣都备下了。” 林氏的手一顿。 半晌,她才道:“你赵奶奶,这一辈子,命苦啊” “年轻的时候出身富贵,后来家道中落,欠了不少钱,就跟着你赵爷爷跑到南方去了。后来守了寡,你赵奶奶是个有骨气的,就带着儿子和儿媳妇,不远万里的回来了,让儿子做牛做马,都要把债还上,这一还,就是几十年。连儿媳妇也病死了。前些年,日子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她就病了。” “这么些年,就靠药吊着。可是这忙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是闲不住啊。稍微能下床走动,就喜欢去喂喂鸡,喂喂猪啥的。一走动,就又躺下了。后来实在不行了,走路都得拄着拐杖,前年摔了一跤,就连楼都下不了了。后来眼睛也看不清了” 林氏抹抹眼睛,道:“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我瞧着,赵奶奶这么病着,实在是苦。” 陆朝阳听了,沉默了半晌,然后去扶林氏,道:“娘,别难过了。这生死有命的。” 林氏轻声道:“当年,你爹和你赵叔去从军了。要是你爹有信带回来,这信,都落不到我手上。我想找人回个信,用自个儿的嫁妆都不行,你奶说我钱烧得慌,有那钱,还不如买点啥吃的喝的。还说我写信去得让你爹分心。还是你赵奶奶四处找了人,帮我写信,寄信。” “你赵奶奶,可是个好人啊,若是有个细心的在跟前儿伺候着,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呢。她这就是放不下家里的活计。你赵叔虽然孝顺,但毕竟是个男人,还要地里的活计要操持,哪里照管得这么多?” 林氏这话里,甚至有些自责的意味。 因为从前,她也常常上门去照顾赵奶奶,但是做了寡妇,又闹出了当年那一出以后,她就小心地避着闲话,也不大上门去了。 林氏推了陆朝阳一下,道:“这些东西,你还给你赵叔家送去,再去瞧瞧,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不。”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道:“嗯。” 说完,就提了那一整篮子东西,带着母狗丫丫,一路往赵家跑了去。 赵家门户大开,陆朝阳也没多想,就直接进去了,赵宝儿在院子里劈柴。 见了她,赵宝儿也有些惊讶,道:“你咋来了?” 陆朝阳道:“我娘说,让我给你们送这些东西过来哩。赵奶奶起身了没有,吃了东西没有?” 赵宝儿道:“还没起,说是吃不下哩。” 他也愁眉苦脸的,连丫丫就在他脚边蹭,他也没心思应付了。 陆朝阳就跟着他把东西送到厨房,道:“多少还是得吃一些,不然身上也没力气。” 赵宝儿点点头。 陆朝阳又道:“给熬点粥啥的,也行” 赵宝儿又点点头。 陆朝阳看他心情非常不好,知道自己不便久留,就提出要上去看看老奶奶。 赵宝儿领她上了楼,赵牧不在家。赵宝儿道:“奶,陆家三婶的闺女儿,小朝阳来瞧你了。” 赵奶奶虽然躺着,可是却睁着眼睛,“嗯”了一声。她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嘴里道:“是小朝阳啊,你娘哪?” 陆朝阳上前,道:“我娘心里挂念着您,让我来瞧瞧您。” 赵奶奶就道:“让你娘来瞧我啊。我总惦记着她老不来找我说话哩!让她来陪我说说话也好啊!” 赵宝儿看了陆朝阳一眼,轻声道:“奶,您又忘了,我三婶她现在是个寡妇,不能老上门来了。” 赵奶奶道:“哦。”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朝阳啊,让你娘来瞧瞧我啊。我也没多久好活了,得让她来和我说说话!” 赵宝儿道:“奶” 陆朝阳听着心里不落忍,就道:“赵奶奶,您放心,我回去,就让我娘来瞧瞧您。让我娘给您煮粥喝,好不好?”(未完待续)rq

n0.084:媒婆又来了 赵奶奶听了,这才努了努嘴,又睡下了。 陆朝阳退了出来,叹了一声。 赵宝儿道:“我奶年纪大了,就得哄着一些也就是这样的说着胡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陆朝阳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啥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回到家,陆朝阳把赵***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道:“就念着您,老问您怎么还不去瞧瞧她。我答应了她,等您去给她煮粥吃。” 林氏听了,面上就显出些担忧的颜色来。 陆朝阳瞧了她一眼,道:“娘,这人都要不行了,还心心念念着想要您过去瞧瞧哪。这个时候,您还在乎啥啊。再说了,从没听说,人家老太太快不行了,这邻里街坊的,去瞧瞧也不行的。” 陆朝阳说到后来,俨然是已经有些生气了。 林氏想了想,就自己收拾出来一小篮子小米,用布盖着,道:“我去瞧瞧你赵奶奶。” “诶!娘您放心去,家里我会照管好的。”陆朝阳连忙让开身,让林氏出去。 虽说如此,但是还是得记挂着林氏的名声。陆朝阳想了想,就到陆元宝家去了。 连氏母女和陆展瑜都在,陆元宝去城里跑生意了。见了陆朝阳,连氏母女都非常惊喜。 “你真是好没良心,最近都不来找我说话哩。”陆玉梅迎了出来,边轻声抱怨着。 陆朝阳笑了笑,转而对连氏道:“赵奶奶病了。突然开始惦记我娘做的小米粥我娘也知道要避嫌,但是毕竟是老人家,我娘她心里也不落忍,这就先去瞧瞧了。让我来问问大嫂子您和玉梅。要不要也一块儿跟着去瞧瞧?” 连氏倒罢了,陆玉梅可是个人精,一听就听出了是啥意思。连忙道:“诶,那我得赶紧跟着去瞧瞧。朝阳,你不去?” 陆朝阳道:“我得留在家里看家。” 陆玉梅就对连氏道:“娘,我先去瞧瞧。” 说着,就拉着陆朝阳的手往外走,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不就是不想让人说你娘的闲话吗。可是我听我表哥说。赵奶奶病糊涂了,做梦里常常胡言乱语的还是我去瞧瞧吧,这话让我娘听了,也不好!” 倒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陆朝阳啼笑皆非。可是这话却非常贴心。陆朝阳心下感激。 两人在岔路口上分了手,陆朝阳就自己回去看院子了。 然而面对着一大院子的畜生,她却有些漫不经心 当天傍晚,林氏才回来,眼圈红红的。 陆朝阳连忙去扶了她,道:“娘” 林氏应了一声,却好像有些疲惫的样子,自己走到炕桌边,喝了一杯水。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竟然是连饭也忘了做了。 半晌,突然道:“朝阳啊,你说人死了,还会有知觉吗?” 陆朝阳一惊,然后慢慢的冷静下来,开始想林氏这话里的意思。她是在说已经死了的陆三爷。还是赵奶奶? “人死了大约还有知觉吧。可是,不是都要去投胎的吗?投胎了之后,就成了另一个人了,上辈子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陆朝阳斟酌了一下,还是这么说道。 林氏抹了抹眼睛,道:“今儿我去瞧你赵奶奶,她年纪和你奶差不了几岁,这才不到六十的人啊,瞧着倒像是七老八十了这都是让病给拖的啊。这么些年了,病在床上,就只指着你赵叔和宝儿哥两个大男人,这日子还不知道是咋过的哪。” 陆朝阳道:“赵叔,是个孝顺的儿子。” 林氏道:“这男人,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你赵叔是孝顺,可这有地里的活计要忙活,一天忙到头的。宝儿的年纪又还小。你赵奶奶跟前儿就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这人活一辈子,都得为儿女操心,自己看见家里的灶还没有烧,看见猪还没喂,鸡还没喂,心里就过不去!要是” 要是赵牧的媳妇儿还在,帮忙打点着这些事儿让赵奶奶放心,还能伺候着赵奶奶,那赵奶奶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这几年,赵奶奶是怎么过的,林氏是想也不敢想。 今儿她还能拉着自个儿的手絮叨,可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天哪 陆朝阳低声道:“这也不赖我赵叔。我赵叔到底是个男人,这操持的事情就多。这么些年,给我赵叔说亲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娶一个德行不好的,到家里还不是老人受气。我赵叔也是为了赵奶奶,才独身了那么多日。现在赵奶奶弄成这样,我赵叔一定很伤心哪。” 林氏就哽咽道:“你赵奶奶,是个好人。” 陆朝阳安慰了她一会儿,最后没法子,只好自己去随便下了两碗面条来。林氏也毫无胃口,只是随便扒拉了两口,就自己去洗碗了。 夏天的夜晚,是繁星万里的,看这样子,明天也是个好天气。 陆朝阳有些庆幸,不是冬天。气温低的话,病毒恶化的非常快,赵奶奶一定没有这么多日子拖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听林氏的口气,赵奶奶从前同她,关系也是非常好的。林氏是个心软的人,向来记恩不记仇,也习惯了先为别人去想。现在这位老人要去世了,对她的打击一定是非常大的。 甚至,陆朝阳在她的言辞之间,隐隐听出了一些自责的意味。 自责什么呢?她是认为,如果自己能不是为了避嫌,时常去帮衬老人一把,老人这些日子可能会过得好一些?还是她早知道了赵牧对自个儿的心思,是自责自己拖着了赵牧,没能让赵牧早早续弦,娶一个贤惠孝顺的儿媳妇回去,孝顺老人? 林氏的心思,陆朝阳还真是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陆朝阳刚从山上回来,打算去切猪草,林氏正在打扫狗棚,张媒婆突然又上门了。 “哎哟,大妹子,我是给你道喜来了啊!” 林氏和陆朝阳都怔了怔。陆朝阳心想,难道是隔壁村的赵老爷,还不肯死心? 林氏就道:“张家姐姐,我同您说了,我没有改嫁的意思。” 张媒婆却笑道:“您先别急,大妹子。我这次来啊,是替赵大爷来说亲的。” 林氏道:“不是早让您去回了赵老爷吗?” 张媒婆道:“不是隔壁村的赵老爷,是咱们村的赵大爷!赵牧,赵大爷!” 林氏和陆朝阳双双怔在当场。 陆朝阳率先回过神,看了林氏一眼,忙道:“张婶,您快,快屋里坐!” 张媒婆瞧她这样,也有些纳罕,但是也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屋去。林氏只好也跟了上来,陆朝阳还客气地给她倒了糖水。 张媒婆笑道:“这赵大爷,大妹子你也是知道的,这家里的地啊,房啊,也不用我多说。这人,也是个能干,能过日子的主,品行,更是没得挑了。不说别的,起码知根知底,就比啥都强,大妹子,您说是不?” 林氏僵着,不说话。 张媒婆突然脸色一变,直接从笑容满面,变得有些忧伤,道:“大妹子,我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也是当做做善事。赵牧赵大爷都跟我说了,也让我告诉你,他除了那一百亩田,和还有几十亩荒地,还有一栋老房子,就啥都没有了。他爹欠下的债,他是已经都还清了,可是手里,也确实是没有多的闲钱了。你若是答应了这婚事,嫁过去,是断断不能享福的。多重的聘礼,他也给不起,能给的,就是那一百亩地,他能都给了你!说不定,你一嫁过去,他家里,就得办老人的丧事!” “我就是看上他这实诚的性子,所以今儿,才来替他跑这一遭。赵家的老太太,你也知道的,那可是一个顶顶的好人。就不说别的,我大儿子成亲,她就能把自家的马都借给我,连字据都没跟我要。可怜见的,就是命苦,让病给拖成了这样,临到头了,还在埋怨自个儿没福气,连累了子孙” 说着,张媒婆也抹起眼睛来,倒是成功的又把林氏的眼泪给勾了出来。 张媒婆道:“我也知道,我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人家家里这都要死人了,我还来帮她说亲,这就是让你过去帮她送终的啊。可是大妹子,我实在是心里不落忍老太太临到头了,就这一个念想,就是想把你娶回去做儿媳妇,让她喝一杯媳妇茶就是你骂我黑心肝,我也认了。赵大爷也说了,您要是能应了这次,全了老太太一个心愿,他就感激你一辈子!” 林氏眼泪涟涟,却僵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的脑子却跟爆炸了似的 赵牧可真够狠的,竟然拿着老太太的名义来求亲了。不,赵牧是个实诚人,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何况,先前也亲耳听见,老太太老是惦记着林氏,早就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而赵牧也是个至孝的人 说实在的,赵牧这样坦诚,把自己的家底完全剖在林氏跟前儿,还愿意把自己仅有的最值钱的一百亩田用来下聘就是陆朝阳,也有些动容。 赵牧,果真是个汉子啊!(未完待续)rq

no.085:赵牧 眼看林氏还是僵着,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陆朝阳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林氏猛的回过神,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朝阳。 女儿难道也 陆朝阳心中暗道糟糕,知道自己太过心急恐怕被林氏看出端倪。可是到了眼下这个份儿上,她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心想索性破罐子破摔。 于是她换了一张笑脸,去对张媒婆道:“张婶,这事儿我娘不能贸贸然的答应。你先回去,让我娘考虑一下,也给县城我外婆那去个信儿!” 张媒婆有些狐疑,但是到底没有直接被拒绝,决定就拿了这话去回赵牧。毕竟,她是个眼睛毒的,一眼就看出来赵牧这次是铁了心,不能轻易死心。自己这一回,恐怕还是得多跑上几趟。 陆朝阳亲自送了张媒婆出了门,然后回来,看见林氏站在桌子前面,面对她,倒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一个母亲想来她并不愿意女儿掺和到自己再嫁的事情里去吧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关上了门,走上前去:“娘。” 林氏有些尴尬,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道:“娘,我希望你能嫁给赵叔。” “为啥?” “赵叔是个好人,又孝顺,又勤快,对您也是一片真心的。我瞧在眼里,就记在心上。虽说咱们母女俩过日子。倒也是不错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娘您应该再找一个真心对您好的人过这辈子。” 林氏眼里噙满了泪水,抖着嘴唇,半晌,才道:“朝阳,那是你爹,是我的丈夫。我得为他守着,得让他瞑目!” 陆朝阳道:“才不死,人都死了,就没有知觉了。就算有,他也去投胎了。我爹他是个好人,他若是有知觉,他才不希望娘您为他守着一辈子,他肯定也希望娘这辈子能过得好好的,有个依靠。” 林氏陡然翻脸,道:“你不要再说了!小孩子家。懂得什么!都是在说胡话!娘这辈子,要是守不住。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爹!” 等你死了,陆三早就去投胎了! 陆朝阳有心冲着她大喊,却又深深的觉得无力。 她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是非常苛刻的,林氏是个有骨气的人,又深受这种封建思想的毒害,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说不通她。 这个荒谬的时代。甚至认为丈夫死后,灵魂会跟着寡妻,寡妻就是背着亡夫的鬼魂过一辈子的。若是寡妇再嫁。进了别人的家门,那自然,也就把亡夫的鬼魂也带过去了,那是非常不吉利的一件事。 那么寡妇真要再嫁,就得想办法把亡夫的鬼魂赶走。期间有一系列荒谬的仪式,来驱赶,谩骂亡夫的鬼魂,使亡夫离开,成为孤魂野鬼。再嫁的寡妇死后,两个丈夫还要在阴间撕扯抢夺这个女子。这自然是林氏所不愿意的。 甚至,所有的寡妇,都背着一个克人的罪名。也即是说,丈夫的死去,都算在了这些可怜的女人的头上。如果要再嫁,那就要在婚前,每天去找一棵树抱一抱。意思让她克树,不要再克人。就是寡妇抱过的这树,乡里人也不会去砍来作为木柴用。因为那是不吉利的。俗称“寡妇树”。 更不用说,寡妇出嫁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仪式,甚至要在深更半夜,避着人,走偏门。简直就是偷鸡摸狗。 林氏是个骄傲的人,她不愿意去做那样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陆朝阳想了想,最终只道:“娘,您自个儿好好想想吧,我是您的女儿,肯定不能逼你。不过,赵奶奶这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就惦记着这回事这临到要死了,怕也是不能瞑目。赵叔肯定得恨咱们” 她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这些话,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低。 其实,陆朝阳心里也心虚。拿这话去锥林氏的心窝子,她又怎么忍心?可是林氏这样的人,又深受这个时代这些思想的荼毒,你要跟她怎么说道理,恐怕还真是不行。 陆朝阳叹了一声,就自己打开门出去了,端着刚剁好的猪草去喂猪。 林氏一人在屋子里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啥,这连着一整天,和夜里,林氏就没有再和阳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赵牧竟然亲自上了门。 陆朝阳去开的门,看到一脸焦急之色的赵牧,心里也有些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赵牧见了陆朝阳,也有些尴尬,僵了一会儿,道:“你娘呢?” 陆朝阳朝厨房的方向努努嘴。 赵牧进了门,就朝前走了两步,然而又停住了,回头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低声道:“我娘在屋里呢,赵叔,你去,有什么话,当面和我娘说。我就不跟进去了。” 赵牧一愣,猛的想起赵宝儿的话:朝阳这丫头,她是愿意的 陆朝阳心情却很复杂,最终,还是不再回避他递过来的视线,朝他点点头。 赵牧猛然觉得心里的底气又更足了一些。 陆朝阳眼睁睁的看着这男人走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把自己老娘和他关在了里头,心里顿时有些浑然不是滋味。 毕竟,虽然看好赵牧,但那是和她相依为命的人啊! 在院子打了半天转转,她还是走上前去,侧耳附在门外,偷听。 门里,传来林氏压抑的哭声。 陆朝阳吃了一惊,实在是忍不住,终于找了个窗户的破口,偷偷朝里头偷看。幸好这厨房的窗户纸她心想。 这一看之下,竟然是又吓了一大跳! 赵牧铮铮七尺男儿,竟然双膝跪在了林氏跟前儿!林氏应该已经拒绝过了,眼下是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好像站也站不稳了。 赵牧也知道顾着她的颜面,压低了声音,听着也有些凄楚:“三嫂,就当是我求你,就算是为了我娘,求你成全了我这一片心吧!” 林氏哭道:“你快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赵牧自然是不起来的,低着头,道:“三嫂,我知道你顾虑的是啥。你放心,这辈子,我绝不让人说你一句半句!就算有错,对不起三哥,都让我来背!就让我下辈子托生做畜生,算是我欠下你这一辈子!若是阎王殿跟前儿,要算这账,也都让我来算!三嫂,我赵牧是个堂堂大丈夫,说得出,就做得到,若是说了假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氏捂住嘴:“不要胡说!” “三嫂,我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人,我敬重你,这辈子我都记得住,你是个多好的人,我,我敬重你一辈子!这辈子若是我赵牧让你受半点委屈,我就不是人!我这辈子,也没求过别人啥,我就求你,就求你这一次!我知道,知道委屈了你,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我娘死不瞑目。我娘苦了大半辈子,就这一个念想,就求你成全了我!我必然都记得,绝不敢忘了你的大恩!” 赵氏笔直地跪在地上,瞧得陆朝阳的眼眶也微微有些酸涩。这个时代,有哪个男人,愿意向除了自己母亲以外的女人下跪?何况是妻子,对于有些男人而言,也不过是一件衣服扒了。 赵牧说会敬重林氏一辈子。这话是最最让陆朝阳安心的了。 林氏还在低低哭诉着什么,陆朝阳有些恍神,就没有太听清楚。 赵氏就道:“若不是我娘三嫂,我是不敢上门的。我对不起三哥,是我该死。你就让我娘安心闭眼。就让我,把你娶回家门哪怕就一个月,不,哪怕就一天,等我娘闭了眼,让你做我一天的媳妇。三嫂,你就是到时候拿刀来杀了我,我也认!” 陆朝阳:“” 林氏却是很是感触,捂着脸痛哭失声。 她已经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赵牧也慌了神,连忙道:“三嫂,你别哭,担心让朝阳听见” 说着,就紧张的回头来望 陆朝阳看他的眼睛正好看过来,赫然就是透过这个约莫有五厘米大的洞把自个儿看见了!吓得她连退了两步,不敢再看了。跑到院子里,还不算,想了想,又跑到了隔壁院子里,假装去打扫兔棚! 等了大半晌,终于等到那边有人出门的声音。 陆朝阳几乎是马上丢了扫把,就跑了回去。 结果,却看见赵牧垂头丧气的背影。 陆朝阳的心一紧,难道都这样了,还不成? 再去看林氏,却赫然瞧见她伏在厨房,痛哭失声。顿时陆朝阳心里也难受起来,走过去把林氏扶了起来,抱在怀里,轻声道:“娘,娘” 林氏心里难受。毕竟,这件事让她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怎么走这一步,若是走出去了,对她而言,无异于是在身上剜掉一块肉!甚至还要更痛!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么多年,赵牧怎么对她,她都瞧在眼里。虽然两人之前什么事儿都没有,有些东西,赵牧给了,却是连陆三也没有给的。(未完待续)rq

no.086:痛骂 拒绝了赵牧,看着赵牧那个眼神,她心里就和到割似的。 陆朝阳完全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母女俩索性就抱在一块儿抱头痛哭起来。 她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林氏:“娘,您别怕您还有我,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赵牧他 “他值得你为他抛开一切,值得你为他背上那些不好听的话。娘,他值得啊” 若是他不值得,若是林氏错付,陆朝阳发誓,她一定会杀了他! 林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道:“娘自认,这辈子就没对不起人。就是你奶她也没的说的,她非要说是我克死了三爷,说我对不起她” “胡说八道!”提到那个老太婆,陆朝阳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打仗,不就是得死人啊!那不然还叫什么打仗!” 林氏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她说什么,好像自言自语那样的喃喃:“可我现在觉得,我对不起你赵叔,对不起你赵奶奶啊” 说着,她又痛哭起来。 陆朝阳看她实在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无可奈何,只好先去打了水来,让她擦把脸,又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喝。 最终林氏好像有些脱力,被陆朝阳扶到床上去休息。 陆朝阳就一人在隔壁打扫兔棚。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展瑜蹲在了她身边,默默地看了她半晌。 直到陆朝阳发现,吓了一大跳:“你咋来了?” 陆展瑜指指她的脸,道:“你的脸花了哪。” 见她瞪着自个儿。就道:“我看门没关,就自个儿进来了。” 陆朝阳胡乱擦了擦脸。 陆展瑜蹙眉道:“三婶不肯答应啊?” 虽说吧,陆朝阳心里愿意,可是这话。却是不能去对别人说的。哪怕是陆展瑜,甚至赵宝儿。她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免得跌了林氏的身价。 因此。听了这话,她就板着脸,道:“啥愿意不愿意的,我不知道!” 陆展瑜见了她这副德行,不但不生气,竟然还笑了起来,心道可真是个孩子。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那边院子有人敲门。那人把门拍得“砰砰”响,好像德行非常不善。 陆朝阳和陆展瑜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惊讶。 陆朝阳快步走过去从这边院子开了门,竟然是孙氏和何氏。 “你俩干啥?”陆朝阳心情不好,手里抓着扫把。一张花猫似的脸,脸色也不善。 何氏和孙氏见了,也是一怔,然后就是孙氏,上前了一步,笑道:“哟,是朝阳啊,小陆大夫也在啊。” 陆展瑜点点头,沉着脸。没说话。心道恐怕来者不善。 见了陆朝阳,何氏是尽量往后退的,可是孙氏却是按捺不住性子,也不管自己是做小的,就急急地上前了一步,脸上的神情。是有些幸灾乐祸,还有八卦的,道:“朝阳,你娘哪?” 陆朝阳看了陆展瑜一眼,道:“我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在休息哪。大伯娘,你们来找我娘干啥?” 孙氏还是那副德行,不等何氏说话,自己就又上前了一步,一脸阴阳怪气的,笑道:“啥事儿,我们可没事儿。这次来,可是你奶让我们来的。让你娘回老宅去一趟,说是有话对你娘说哪!” 陆朝阳眉头紧颦,道:“我说了,我娘身子不舒服,起不得身,有啥要紧事儿?” 孙氏就嘀咕,道:“哟,还身子不舒服哪,这身子不舒服,关上门,倒是自家人也不让进门了。这不相干的人,倒是都进去了的。哼哼。” 说到最后,还冷哼了两声。 陆朝阳心情正不好,她这么一遭,就是点了火药桶,顿时陆朝阳勃然大怒,扫把一挥,大骂起来:“你说啥哪!阴阳怪气的说啥哪!你敢给我再说一遍!” 孙氏和何氏都被她这猛的一嗓子吓得半死,孙氏本来已经上前了,正盯着她身后那个门,打算进去瞧瞧她的兔子,被她吼得,就连退了好几步。 陆朝阳反而提着扫把上了前去,那嗓子竟然是一点儿也没放低,还是在咆哮,道:“你,没错,我就是问你!你说啥哪!阴阳怪气的说啥哪!你敢再说一遍不!” 孙氏吓得躲在了何氏的后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可啥也没说,不就是你奶,想找你娘去说两句话咋了,分家了,你家发财了,就了不起了?就能连你奶也认了” 何氏见陆朝阳眼睛瞪得牛眼似的,眼眶也发红,连忙拉着孙氏,道:“好了,你少说两句,好好的事儿,就叫你搅和成这样!” 孙氏还在嘀咕:“啥叫叫我搅和的啊,分明是她自个儿,心虚” 陆朝阳扫把一挥,差点打到她和何氏脸上去,把那两个妇人吓得都跳了起来! 孙氏咋呼道:“咋了这是!造反啦!哎哟,杀人啦!” 陆朝阳追了两步,就停住了,拿扫把指着孙氏,道:“你少给我满嘴放屁!我告诉你,你男人那笔臭账,我还没和你算!你男人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让我瞧见,不然早就要打断他的腿!你还敢上门来挑事儿!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个屁!你男人连个秀才都挣上,我告诉你,我就是今儿打了你,我也就是打了个屁!” 说着,抬手要打,孙氏尖叫着四处逃窜,再也不敢嘴里犯贱了。 何氏假意劝了两句,却还是没有自个儿伸手去拦,只在一边道:“好了,好了,朝阳!” 陆朝阳想了想,真把这婆娘打了,也不值当,毕竟辈分差一辈。吓唬吓唬她,也就是了!于是也就不追了,提着扫把,站在自家大门口,冲着她龇牙咧嘴,道:“你以后在满嘴放屁,我就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孙氏嚎啕大哭起来,嘴里道:“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陆朝阳一挥扫把:“你敢哭!” 孙氏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何氏见了这个架势,才施施然地上了前来,赔笑道:“朝阳,你也别生气,你七婶那个人,嘴里不把门,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来这儿,确实是你奶叫我们来的,说是有事儿和你娘商量,让你娘回去一趟哪。” 陆朝阳眼珠子一转,把扫把放在地上,道:“啥事儿?我不是说了,我娘不舒服?我这连大夫都请来了,你们还想咋地?难道我娘病在床上起不来,我奶一句话,我娘就是爬,也得爬到我奶跟前儿去?” 何氏一听,心道难道林氏是真病了? 看看陆展瑜,她想,或许是真的吧,不然,咋会连大夫都请到家里来了? 陆朝阳看她看陆展瑜,就冷笑道:“是啊,我娘在家的时候,一点小病小痛,可是从来不请大夫的。不是病得起不了身了,谁糟蹋那个钱啊?还不是一样下地干活,累死累活,生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才能歇着的?” 何氏听了,并不往心里去,因为她认为,从前虐待林氏的人,可是赵氏,和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她只是笑道:“那我进去,瞧瞧你娘?” 陆朝阳眼睛一瞪,瞪着孙氏,道:“怎么着,还嫌不够,想活活气死我娘哪!” 何氏忙道:“胡说啥呢,我们妯娌间的,这都走到大门口了,你娘病了,我不得去瞧瞧啊?” 陆朝阳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娘睡了哪。等你们进去了,又把她吵起来了,还得一折腾。大伯娘,你就回去告诉我奶,说等我娘好了,再去和她说话。” 何氏是个识眼色的,看了这个情景,就已经动了退的心思,最终,道:“那成,我们就回去对你奶说,你娘病了,在床上躺着呢。” 于是,就拉扯着还不甘心的孙氏,走了。 陆展瑜目睹了全过程,纵然惊骇陆朝阳的泼辣,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倒是那个何氏他心想着,那到是个厉害的角色。 陆朝阳刚刚当街撒泼,这会儿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幸好这里地方偏僻,周围一大片也都是她们自己家的土地,很少有人经过,因此,她的壮举也就没有被人看见。 至于孙氏回头要怎么去和人掰扯,这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看着陆展瑜,她道:“我娘确实在休息。” 陆展瑜立刻听懂了,这是逐客令呢。 他想了想,道:“那成,我帮你看兔子。你去吧。” 陆朝阳有些惊讶,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释然了,直接把扫把递到他手上,道:“那成,你帮我把兔棚先扫了,我去瞧瞧我娘。等我娘好了,我让我娘给你做好吃的。” 陆展瑜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还扫把接了过来,笑道:“那成。” 刚才的动静那么大,林氏不可能还睡着。她早就被吓醒了。然而,却不知道要怎么出去面对自己的妯娌,因此,只是坐在炕上发呆。 陆朝阳推开门,进了屋,看她一眼,就去给她倒水,柔声道:“娘。” 样子和她刚刚的泼皮模样判若两人。 “喝点水。”她把杯子递到林氏跟前儿。(未完待续)rq

no.087:做好准备 林氏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 陆朝阳轻声道:“娘,您别怕。本宅那些人要是再来,我就把她们赶出去。” 林氏道:“还是得找个时辰,去那边,把话说清楚。” 陆朝阳板着脸,道:“有什么好说的?不管娘打不打算再嫁,也不关他们的事。毕竟,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大不了,分家的时候那点破铜烂铁,还了他们就是。” 陆朝阳翘了翘嘴唇,却是在冷笑。还有一点,她自己名义上是陆家的养女,如果林氏再嫁,那她是得留在陆家的。不过嘛,想来陆家人也不是真心把她当自家人,到时候只要稍微使把劲儿,也就能脱身了。 林氏听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样辩驳。 虽然拒绝了赵牧,可是女儿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已经打算再嫁了 陆朝阳回过神,扶着林氏躺了下来,轻声道:“娘啊,要不,就在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烧饭。” 兔子棚就归陆展瑜打扫了。 林氏点点头,就着她的手,又躺下了。 这阵子,她心中郁郁,精神早就要崩溃了。现在要她休息一下,她也不会拒绝。 因为林氏精神不好,陆朝阳就打算煮点粥。小米益消化,但是大米煮起来香。所以陆朝阳切了点肉,用炖好的大骨汤熬了一锅大米杂小米的香喷喷的粥。 再准备了一碟子花生米,拍了一条黄瓜。又揉面做包子,把林氏上次做的肉酱放了一些拿了来做馅。蒸了两屉。 陆展瑜刚打扫完兔棚,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会子闻到香味,就自己找了上来。结果看到陆朝阳在做饭。 在她的记忆中。这丫头可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饭,最多烧烧火,帮忙揉揉面。 他靠在厨房的门上。半眯着眼睛,看她匆匆忙忙的从灶上把两屉包子端下来。 看到陆展瑜,陆朝阳面色如常,点点头,道:“正好,吃饭了,你先去洗洗手。” 陆展瑜转了个身自己去洗手了。还洗了把脸。 陆朝阳已经把桌子摆好了,端了一屉包子,每种菜拨了一小份放在桌子上,让陆展瑜一人吃。自己打算端着饭菜回房去和林氏一块儿吃。 陆展瑜打算动筷子,然而屉里的大包子却被夹走一个。 家里的蒸屉是大屉。每屉包子有六个大包子。陆朝阳觉得,他一个人应该吃不了这么多。十二个包子,一人四个正好。所以索性就又夹了两个包子在自己的屉里。 她的动作非常自然,好像这也没有什么不对。陆展瑜目瞪口呆地瞧着她,端着屉走了。 事实上,林氏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多出来的,也是被陆朝阳吃了。她可是个爱吃包子的。 陆展瑜自己一人默默的在厨房里,吃了午饭。也没有半个人来招呼他。 经过一整天的休养,林氏也恢复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又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着院子里的活计。 陆朝阳则早早的出去了,打完猪草,就去了陆玉梅那里。 陆玉梅开门见是她。就连忙把她推出门,自己也退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道:“我正要娶找你呢。” 陆朝阳笑了笑,由着她把自己推到她家大门外的大树底下。 不等她问,陆玉梅就低声道:“昨个儿正听我娘说呢,说是赵叔跟你娘求亲,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多人都看见,听见的。陆家人自然也看见,听见了。你家里哪个老太婆,正闹腾着,昨个儿就让你两个婶子来你找你娘过去,许还是想敲打敲打你娘。可是昨个儿被你把人把人赶走了。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人都有。别的不管,我看你家那个老太就不会死心。” 陆朝阳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来问问你,听说了什么没有。” 陆玉梅抿了抿唇,道:“我哪里能去听说什么,还不都是听我娘说的。” 陆朝阳连忙赔不是,道:“好姐姐,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昨个儿我一人在家里呆着,地方又偏僻,外头的人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来问问你罢。” 陆玉梅这才哼了一声,道:“我娘说了,陆家上下,都当你娘是再嫁了,就在谋划当年分家被你年分出去的那些产业。毕竟,你娘当年背进陆家的嫁妆,都是过了明路的,现在你们家多出来那么些产业,就怕到时候会拎不清。” 陆朝阳颦眉,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了。毕竟,钱还可以再赚,不是有句话,叫千金难买有情郎? 于是,她就做好了陆家人要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是,也不会容得他们太欺负人! 但是,听陆玉梅的口气 她又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道:“都说陆家是书香门第,多知书达理。这不,我娘还没答应要再嫁哪!他们倒是好,竟然已经坐着谋划起我们这点家产来了!” 陆玉梅也愤愤,呸了一声,道:“我娘都说,这么不要脸的人家,也是少见的。” 陆朝阳心里有了数,就让陆展瑜把赵宝儿约出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一回。 虽然她还是不愿意表达出她很想把老妈嫁给赵牧的样子,可是眼下却还是需要同仇敌忾的。 “我家那些不要脸的,现在就惦记着我们家这点产业哪。” 赵宝儿道:“一点钱财,算什么东西,就算都给了他们又怎么样,这么点钱,回头咱们就赚回来了。” 说着,看了陆朝阳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一股傲气。 陆朝阳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是不肯让这群混蛋太占便宜的。” 赵宝儿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爹那儿,我会安排妥当的。” 陆朝阳便也不再多说,两下告别。 经过这些,陆朝阳心里就有底了。 果然没过两天,陆大爷夫妇就上了门来。 陆朝阳打开门,看见陆大一脸的不耐烦,和脸上有些笑容的何氏,心中平静,却做出了惊讶的样子,道:“大伯,大伯娘,你们咋来了?” 何氏笑道:“来传个话,朝阳,你爷你奶,请了县城的你二爷爷,和家里的几个长辈,都已经在家坐着了,等着你娘过去说两句话。你娘的身子可好利索了?” 抬出了这么多长辈,就是林氏真的还躺在床上,以林氏的个性,难道还躺得住? 陆朝阳想了想,道:“那成,我去找我娘。大伯,我娘是个寡妇,家里不方便请你进来,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就这两人跟前,“砰”的把门关上了。 林氏在院子侍弄小庄稼,听见动静,就问道:“朝阳,谁啊?” 陆朝阳走到她面前,平静地道:“是我大伯和我大伯娘,说是我爷我奶,已经请了我二爷爷,还有家里的几个长辈,都在家里坐着了,想等您过去说两句话。” 林氏的手一顿,半晌不做声。 陆朝阳知道她害怕,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便轻声道:“娘,您别怕他们。咱们行的正,坐得直,又啥事儿都没答应,就算他们把本家长辈请来了,咱们也有话能说。何况,这初嫁从父,再嫁从己,也轮不到他们管。您看着吧,这次找我们去,肯定是为了咱们家这点产业。这样的人家,您还跟她们讲什么脸面?” 林氏想到陆家的人作风,不由得心下一寒,猛的惊醒过来,看着自个儿的女儿。 陆朝阳坚决的看着她,道:“娘,这事儿咱们半点不能退让。他们要是拿了咱们一丁点儿东西,咱们索性就出了陆家的大门去!” 林氏被这话打击得说不出话来,道:“啥” 陆朝阳抬起头看着自己老娘,冷冷地道:“娘,您忘了,我可没忘。您想想,当年我从山上滚了下来,命都差点没了,陆家人是怎么对我的?还有咱们压箱底的那个字据,有做***人,跟孙女儿立这样的字据吗?您再想想,陆七那个禽兽” “咱们好不容易分了家出来,人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娘您看看咱们家,咱们可是啥事儿也没干,现在就把家里的长辈啥的都叫来了。这是不给咱们留点儿脸了,你想想别人听了这事儿得怎么想?肯定以为娘你不本分了,招惹什么事儿了,所以才会这样被叫去说话。若是再让着他们,由着他们,咱们以后,可都没有活路了!” 林氏猛的抬起头,看着陆朝阳:“那是” 纵然一直看不上老陆家,可是在林氏的心底,也是把陆家当成是自己的婆家,是生养自己的丈夫的地方。这十几年里,她也努力尽着自己的责任,孝敬老人,照顾家里的孩子。 可是,陆家人呢?陆家人是否把她当成是自家人? 这是不用问的。女儿说的对,没有哪个做祖母的,会跟孩子立下那样的字据。也没有谁家的长辈,孙女儿摔成那样,会半文钱都舍不得出,还巴不得那孩子就去死! 这次,还跟着人家听风就是雨,丝毫不管儿媳妇的脸面,这就把族里的长辈都请来说这事儿。若是为了钱财(未完待续)rq

no.088:陆家人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林氏是个包子,是个烂好人。事事都先为别人考虑。可是,她也有她的傲气。她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对不起陆家的,但是如果说陆家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家人,这件事实自然是非常让她伤心的。可以她的傲气,她也不是死巴着陆家不放,非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的人。 陆朝阳道:“娘,您” 林氏低头看了陆朝阳一眼,其实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可是陆家这个德行,反而连累了自己好好的闺女儿, 她低声道:“走,咱们回老宅去走一趟。” 陆朝阳有些惊讶她突然的冷静,但这总是好事。想了想,于是点点头,道:“好。” 言罢,林氏就带着陆朝阳出去了。 陆大正有些不耐烦,他在家里一直是人人都敬着,让着的,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闭门羹。这林氏母女俩竟然把大门一关,把他关在门外那么久,然后才施施然的出来了。他认为这是失礼于他的表现,并且有些恼火。 因此,见着林氏母女,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瞪了她们一眼,然后就转身自己先走了。 何氏就跟在林氏身边,笑道:“可算是来了。咱们快回老宅去瞧瞧吧。让长辈们等着,总归是不好。” 林氏抿了抿唇,面色淡淡的,也没有接何氏的茬。直接拉了陆朝阳的手,往老宅的方向走去。 进了正屋,陆朝阳的眼睛一扫,就扫到坐在正中央。对着门口的,就是陆老爷子,和赵氏。身边坐的那个老头。和陆老爷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头顶上已经地中海了。那是县城陆家的陆大太爷,他老婆关氏挨着赵氏坐着。关氏身边,还有两个脸上皱着疙瘩皮的老妇人,陆朝阳认出来,那是陆家的两位姑婆婆。 往下了站着的,有陆家的大房。七房,还有还赖在陆家的二姑娘陆茶花。 这倒是有些三堂会审的意思。 陆朝阳左右看过了,就收回了视线,带着笑去和几长辈打了招呼。 “爷,奶。大爷爷,大奶奶,大姑婆婆,二姑婆婆。” 林氏也和几位长辈打了招呼。 俗话说,开口不打笑脸人。这孩子一脸的甜劲儿,大姑婆婆,和二姑婆婆,脸上就显出些许不自在来了。 但是赵氏已经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道:“现在还叫得甜呢。以后都不知道要叫谁哪。” 陆朝阳笑道:“奶,您这是说的啥话,我不就是叫您做奶?这都叫了十几年了,还能去叫谁哪?” 林氏看了女儿一眼,转向赵氏,轻声道:“娘。听说您找了我们娘儿俩来,我们娘儿俩急急匆匆的就来了。这儿,这么多长辈在这儿” 赵氏就看了陆老爷子一眼。 陆老爷子轻咳了两声,道:“老三媳妇,这俗话说的好,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可这要改嫁,扯的事儿可不少,你,你真的想清楚啦?” 林氏道:“爹,我可从没想过要改嫁啥的,就算有人上门提亲,我可也从来没答应过。” 陆朝阳转而看向赵氏,笑道:“对,我娘可从来没答应过,爷,奶,你们这儿叫了一大群人,可该不会是听了什么人的风言风语,以为我娘,有改嫁的意思吧?” 陆老爷子不防陆朝阳这牙尖嘴利的,一倒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看向赵氏。 赵氏就眼睛一瞪,瞪住了林氏,道:“你说你没那个意思,当我都不知道哪?那姓赵的,都已经在你那破宅子那买了地了,眼看着是打算起宅子了啊!这可是刚分家的时候的事儿了,你是从那时候,就勾搭上了那姓赵的了?瞧瞧你们买的那地,那个鱼塘,人家不知道,都以为你们俩早就是一家人了哪!我说咋一分家就落下这许多银子来,原来是这么来的!” 林氏的面皮顿时涨得通红,急急地辩解,道:“娘,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买那地,可” 陆朝阳就道:“那地可是我外婆买给我娘的,这个,牙侩那可是留了底的。我外婆咋知道旁边的地是谁的?何况这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娘可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买块地还得瞧瞧身边的地是谁的,是鳏夫家的地,就不能买了?还是说,寡妇要是再鳏夫身边买块地,那就是要改嫁啦?” 说着,她眼睛刀子似的,就横到了何氏脸上。 赵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婆,怎么可能会知道那块地的事儿?陆元宝是个有职业道德的牙侩,肯定不会自己大肆传扬出去。但是赵牧买那一百亩地的时候,有人算过赵牧的家底,就也把那些荒地翻了出来,不过,根本就没什么人注意到,那块地,在林氏的新住宅旁边。 除非有人刻意去打听了,再把这两件事儿串联起来,然后捅给赵氏听。 在陆朝阳的印象中,陆家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心机的,就只有何氏了。至于目的 那不需要去想。看见何氏躲避的目光,陆朝阳就知道自个儿肯定没猜错。 陆朝阳笑道:“还有那鱼塘,奶,那也是我和赵家的宝儿哥合伙挖的。我娘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家没有男人,就靠我娘一人忙上忙下,所以,钱财都是在我手上管着的。我想开个鱼塘,就开了,也没有跟我娘商量。”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赵氏不免想到这丫头的厉害,若是钱都在她手上 她不由得气急败坏的道:“你咋让一个孩子这样胡乱花钱哪?” 不等林氏回答,陆朝阳就蹙眉,道:“奶,咱们,可是已经分出去了,这我家的钱咋管,我们俩自己能说得准。” 林氏低头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对,我们房里,现在就是朝阳管钱。” 赵氏啐了她一声,道:“你真以为分了家就没人知道你做下的那些龌龊事儿了?我那苦命的儿子,咋就娶了你这么一个祸害回来?这小贱蹄子天天和那赵家的小子腻歪在一块儿,还不知道拿了人家多少银子哪!没分家的时候,看你那副嘴甜心苦的德行,尽装的最贤惠。这一分家啊,你就熬不住了啊!” 林氏被骂得渐渐青了脸。不管怎么跟赵氏解释,赵氏始终都听不进去,还是再自说自话,就说着那些让人听都听不进去的话。别的倒罢了,陆三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就不顾念顾念陆三的脸面往哪儿搁! 陆朝阳想要反唇相讥,但是看林氏那副神情,她又住了嘴。和当初分家的时候一样,这个时候,让林氏对陆家越多失望,是越有好处的。 赵氏喋喋不休的骂了大半天,出乎她意料的,林氏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痛哭流涕,无地自容。反而,和那个捡来的赔钱货一块儿,杵在那儿,拿眼睛冷冷的瞧着自个儿。 那瞧人的劲儿,叫人非常的,不舒服。 她骂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住了嘴,道:“你们说我这是多命苦?她当时嚷着要分家,现在又不安分,这传出去,我老陆家的脸面往哪儿放?可怜我的三儿子,没娶到一个贤惠的媳妇,现在死了还要给人笑话!” 众人纷纷附和,关氏和陆茶花也去好言相劝。 林氏听着那些话,只觉得一股冷意,直从自个儿脚底板上窜了上来,背脊也发凉。直到陆朝阳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低头瞧着陆朝阳。 陆朝阳却不像林氏那么不安惶然,反而冷冷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众人演完了这场戏,陆家人才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 陆老爷子道:“说是不改嫁,可谁知道?今天隔壁村的来提,明天又叫自个儿村的惦记上了。我看,就先把老三媳妇的家当理一理。按照规矩,这寡妇改嫁,只能把自个儿陪嫁的妆奁带走,可不能把我们老陆家的东西也带了去。” 竟真的是为了钱林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陆朝阳嘟囔着,道:“我娘可没说要再嫁。” 这时候,关氏开了口,她眼睛一瞪,有些讥笑似的瞧着林氏,道:“现在是说不改嫁,日后哪?再说了,这先备下案来,也没啥不好的,免得以后匆匆忙忙的,老陆家的家产被人贪了去。” 陆朝阳四下看了一眼,道:“当初分家的时候,村长,里正都在。这分了多少东西给我们娘儿俩,都是过了明路的。” 当时,现银一分都没有分,只是分了个房子,几只鸡,还有锅碗瓢盆啥的,地也是一亩都没有。这些东西,陆朝阳的打算是,可以折点现银子给老陆家的人。 然而,赵氏却突然道:“从来寡妇出嫁,只说把自个儿的嫁妆带走的。当年你嫁进来的时候,那嫁妆的单子,我可都留着。里头有些啥东西,你就都带走。剩下的,你可啥都别想从我们老陆家搬出去!”(未完待续)rq

no.089:上门 闻言,陆朝阳抬头看了看林氏。 林氏却很冷静,甚至倔强的眼神中隐隐有些不屑的意味。陆家人要钱,她就低看了这些人一等。 何氏眼看陷入僵局,连忙道:“老三媳妇,咱们就去对对账,也不干别的,让族里的长辈安个心。” 说着,一屋子的人,却都如狼似虎似的盯着林氏。 林氏慢慢的四下看了一眼,感觉女儿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了她勇气。 陆朝阳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让这些人把钱拿去好了。反正动不了根本。那十两金子借了出去,不在自个儿身边,还有那房子 林氏道:“要盘查,也成。我做房子那块地,是我娘家出的钱,是过了明路的,这大伙儿都知道。还有那房子,也是我用嫁妆做下的。那东西,你们不能碰。还有那几只狗,是我娘送来的。” 赵氏啐了她一声,道:“谁要你那些破铜烂铁了!” 林氏有些悲凉的笑一笑,不说话。 赵氏道:“正好,大家伙儿都在这儿,老大媳妇,老七媳妇,还有茶花,你们俩一块儿,到她那破宅子里去,好好给我翻捡翻捡!” 陆朝阳心想,难道这是要抄家? 林氏道:“成。” 陆朝阳的拳头握了握,又松开了。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是这些人占着理。真要说出去,也是她们没脸。 但是那压箱底的,可是有房契。林家借钱的借据,还有零零碎碎六十多两银子。陆朝阳并不知道当年林氏嫁过来的时候,背了多少嫁妆,但是以林家的条件。虽然很爱重这个女儿,也不可能陪那么多东西过来。何况,林家借据在自个儿箱底里放着若是被陆家这群不要脸的看见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陆朝阳觉得是想也不用想。 那还是其次。赵老太婆的意思,恐怕是想拿着林氏当年的嫁妆单子,而现在林氏母女俩新置办下的产业,他们是打算全部吞了。 耳边听得林氏已经答应了,陆朝阳不禁颦眉。可是现在又不能把自己分出一个分身来,赶紧冲回去把那些东西藏好了。 一边想着。林氏和陆朝阳已经带着何氏和孙氏,往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孙氏都在碎碎念,但是林氏脸色紧绷,不管她说什么。都硬是不搭腔。到了林氏家里,林氏刚打开门,孙氏就已经一溜烟的窜了进去。 “哟,这屋子里的鸡啊,猪啊的,可是不少哪!瞧这鸡蛋,丢的满地都是!” 林氏站在院子中间,冷着脸,道:“这里有一头猪。六只母鸡,厨房里还有两百多个鸡蛋。这都是大件儿。还有先前分家的时候,分过来的锅碗瓢盆啥的,也都在厨房里摆着。 她一边说着,就在院子里四处转悠了起来,后来笑道:“这可还有不少庄稼。” 俨然是看上了这么一点儿小庄稼了! 何氏则冷静的对。院子里四处看过了,并暗暗记了下来,然后就客客气气地对林氏道:“我们进屋去瞧瞧?” 林氏点点头,孙氏就先窜到了厨房里,看见了案子上的猪肉,柴米油盐,柜子里的糖,连那罐子酸菜都翻出来看了。 然后才进了正屋。 孙氏看了那床铺,笑道:“哟,三嫂,你这可都是新棉絮啊。” 林氏不吭声。 有去翻捡了一下床上的被子,垫的褥子,还有枕头塞的实。另外屋子里还有大箱笼两个,小箱笼两个。她手快,就先去把那三个没锁的大箱笼都翻出来瞧过了。那一溜的新布,新衣裳,看得她自个儿口水直流。还有一个小箱笼是上锁的。 陆朝阳道:“那箱笼里,装的可是我娘的私物。” 孙氏听了,就笑道:“哟,三嫂,这大家伙儿可都是女人,你还有啥私物,是我们不能看的啊?” 何氏就安抚道:“他三婶,你也别在意,我们就是看一眼。那外头传的,都是没影儿的事儿。我们啊,也就是来走过过场,以后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啊?” 林氏这时候想起来这箱笼里有些啥,也有些犹豫,看了陆朝阳一眼。 陆朝阳自是知道那些东西是不能给这些人瞧见的,想了想去,索性就上前了一步,做出了一副蛮横的样子,道:“这里头的东西,可不能给你们看!要看,除非我奶她自个儿来!” 何氏和孙氏都有些惊讶,刚刚不是都说好了 何氏就看向林氏,道:“他三婶,你瞧瞧。” 林氏看着陆朝阳,最终,还是道:“那里头都是我的私物,除非她奶亲自来,不然,我是不会开的。” 孙氏急了,道:“三嫂,这不就是孩子她奶叫我们来瞅瞅的吗?她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整天,是能不下炕,就不下炕的,还指望她哪?赶紧打开,让我们俩瞧瞧,也就是了!” 何氏也道:“是啊,他三婶,你还是把箱笼打开,免得到时候回去说了,她奶又要怄气。今儿咱们家来了这么多长辈,真要闹出去了,也不好看。” 说着,就想扶林氏过去,强要她开箱笼。 陆朝阳猛的一屁股坐在了那箱笼上,顿时何氏和孙氏就下不了手了。真要用强,她们也强不过陆朝阳这个蛮女。 林氏瞧了,就道:“大嫂,这事儿,就按我说的办。这都已经分了家了,你们听到一点儿风声,进了我的院子,又是翻,又是捡的。现在还要开我私物的箱笼。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真要开,就等孩子她奶来,亲自来,把这箱笼给她打开瞧瞧。不然,今儿这箱笼,就不开了。” 何氏劝道:“他三婶,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这院子里内内外外,我们都瞧了,也不差这一个箱笼。” 林氏看着陆朝阳,道:“就按我说的办吧。” 她的声音既不像赵氏和孙氏那样尖锐,也不像何氏那样,对人说话时总有一种劝哄的意味,她的声音是温和的,却也是坚决的。 孙氏还想闹。可是何氏看看坐在箱笼上的陆朝阳,和一脸淡漠的林氏,只好道:“那成,我就回去,让孩子他奶亲自来一趟。” 想了想,还是留了个心眼儿,道:“孩子她七婶,你就不用跟着来了,就在这儿瞧着吧。” 孙氏有点不情愿,她还是比较愿意跑这一趟去。因为她的八卦本性已经充分燃烧起来了,如果让她到了赵氏,和那群亲戚面前去,那可是有不少话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可何氏却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朝她使了使眼色,意有所指的瞅瞅那个箱笼。 孙氏可不傻,当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没有闹腾了。何氏就自走了。 陆朝阳等了一会儿,就朝林氏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站了起来,道:“这样等着也怪无聊的。七婶,我们带你去瞅瞅我家的兔子吧。” 孙氏一听,立刻就感兴趣了,道:“成,咱们先去瞅瞅。” 林氏和陆朝阳就带了孙氏过去隔壁看兔子。 孙氏看着那活蹦乱跳的大兔子小兔子,顿时又口水直流。一边一个棚一个棚的去看,一边就想着,这些兔子可值多少钱。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打从林氏一打开两个院子中间的大门时,陆朝阳就退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回到林氏身边。 孙氏一边瞧着,就道:“这咋有那么多兔子哪?” 林氏道:“兔子是朝阳套回来的,大兔子生了小兔子,就有这么多了。” 孙氏就阴阳怪气的道:“哟,当初不是就咬死了说自个儿不会套兔子吗?结果哪,一分家,就养了这满院的兔子。啧啧,三嫂,人都说你是个能干人,看来真没说错。这无本的买卖,可真是叫人眼红死了!” 陆朝阳就道:“眼红也没用。这都分家了,我大伯娘不少还开了个铺子吗?你咋不去眼红?你就只管看看,看完了,啥事儿也没有!” 顿时孙氏气结。 没多久,赵氏就带着关氏,两个姑婆婆,和陆茶花一块儿来了。还有她的两个儿子,陆大和陆七,被陆朝阳挡在门外,说是要避讳。 林氏从屋子里匆匆出来了,见了这许多人,面上就有些复杂,道:“咋连孩子她大奶奶,两位姑婆婆都来了?” 赵氏就指着她的脸子骂道:“就你有孝心哟,非要我一个老太婆跑了来。好,你要人给你做见证,我就让人都来给你做见证。你倒是把箱笼给我打开!” 陆朝阳慢腾腾的走上来,四下看了看,道:“不成,我们只开给我奶一人看。” 这话一说,不但赵氏不满,连关氏都不高兴了。 她道:“不是你说要人来做见证的?还说是啥城里嫁过来的,懂规矩,识大体,你们瞧瞧,这识啥大体?把一屋子的长辈宗亲叫来了,然后就撂下这么一句话,又不让进门了。嗨,这不是耍着我们玩儿吗?” 连两个姑婆婆也纷纷附和着,说这事儿林氏做的不对。(未完待续)rq

no.090:反咬一口 陆朝阳还要坚持,就看着赵氏:“奶,话我可已经说前面了,这里头的东西,可真是能你看。不然,我们老陆家的颜面,可就都丢干净了。” 赵氏呸了一声,道:“老陆家的颜面,要你来教我怎么顾?老大,老七,你们给我进来!把这小泼皮给我拉开!” 陆朝阳一听,就笑道:“正好,我也许久没见过七叔了呢。” 她这么说着,言语间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氏看了陆朝阳一眼,怕这事儿闹出去,最后还是陆朝阳吃亏,便道:“既然这样,朝阳,你把你路让开,让你奶和诸位长辈,自个儿去瞧瞧。” 令众人想不到的是,刚刚还表现的甚至有些无理蛮横的陆朝阳,这时候却是爽快的让开了,似笑非笑,道:“那成,奶,我这就让开了,只是,我娘的私房物你非要给这么些人看,那您可别后悔。” 赵氏一把把她推开了,就带着那群亲戚,冲进了屋里去。 林氏慢的去开了锁。 赵氏第一个蹲了下来,把那箱笼盖开得大大,简直恨不得自个儿也埋进去。结果这箱笼里却没有许多东西。银子也有,零零碎碎的一把,加起来约莫有二三十两。还有一些首饰,眼看都是新添置的。再就是一整叠的纸张。赵氏眼尖,发现其中的两份看起来像房契。 她不识字,就拿起来,道:“老大媳妇。你去把老大找来,让她给我瞧瞧,这是啥玩意儿。” 陆朝阳抬了抬手,道:“奶。你把东西还我,我来念。最多,你让我大伯在一边看着。” 赵氏不肯。 林氏就道:“娘。这可是已经分了家的。今儿你们来,也不过是把东西盘一盘。这些东西,看过了,可得给我好好的放回去。” 赵氏看了看在场的两位姑婆婆,就道:“那成,你就先拿着。我辛辛苦苦把几个孩子拉把大,还养了你们娘儿俩十几年。我就没有要你这点破东西的道理。要说,你这东西还不都是从我们老陆家拿出去的?哼,这一分了家,心可就狼了!” 陆朝阳接过那堆东西,然后半眯起眼睛。不说话。 何氏去了大半天,最终只把陆大叫了进来。陆七还是没那个胆子进来。 赵氏就让陆朝阳念那些文件。 大姑婆婆就道:“咿,老三家的这个闺女儿,还识字?” 陆朝阳笑道:“是我老姑教的,我会看一点。” 赵氏就道:“你说说我们是怎么对她的?供她吃,供她穿,还教她识字。就是我嫡亲的亲孙女儿,也没有教了识字,都在院子里做杂活。就是她。也不识半点恩,识了字,心就狼了,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陆朝阳打断她,道:“奶,我可念了。” 陆大就在一边看着。 得到赵氏和众人的首肯。陆朝阳就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片,念了起来。 第一张是地契,这是红契白契都立好了的,说明了附近的二十多亩地,都是陆朝阳的,写着陆朝阳的名字。 还有两张是房契,就是这两个院落,写的是林氏的名字。 陆大就嚷嚷道:“这朝阳可是我们陆家人,这地,就算是我们陆家的了!” 陆朝阳大声道:“谁不知道这地是我外公外婆买给我们娘儿俩的?这写的虽然是我的名字,我自己都不敢说这是我自个儿的。咋就成陆家的了?这事儿我可不敢说理,你们若是要说理,找我外公,找我外婆去!” 说着,不等众人应对,她就又抽出了底下的一张纸,念了起来。那是陆朝阳和赵宝儿一块儿立下的关于鱼塘的字据。 众人免不了又议论一番。 这二十多亩地,就是几十两银子,还有半个鱼塘,两处屋子,在这儿的,可有不少人都动了心思。 陆朝阳又抽出了最后一张纸,然后脸上就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等陆大看清楚,她就用上面 的纸张,把那张纸一盖,道:“这张就不念了。” 赵氏一听,哪里肯依,甚至往前走了一小步,道:“你给我念!” 陆朝阳看看林氏,道:“要不” 赵氏眼睛一瞪,道:“这是想做啥?让你念,你就念!” 陆朝阳作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来,抽出那张纸,笑道:“那我就念了。” 这是什么? 是赵氏当年和林氏立下的那个字据。 林氏奉银三十两,从此陆朝阳的婚嫁,与陆氏再不相关。还有赵氏摁的手印,和何氏,和陆文秀作为见证人,也按了手印。 陆朝阳的语速很快,在一边看着的陆大根本就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已经念完了。 大姑婆婆好像没听见,竖起了耳朵,道:“啥,朝阳,你说啥?” 陆朝阳看了勃然变色惊疑不定的赵氏一眼,笑道:“没啥,这是个字据。诸位也知道,我是我爹抱回来的,也不能算是陆家的亲闺女儿,女孩子又不用入族谱啥的。陆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是感恩图报的。但是我娘不知道感激。我奶说,陆家白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这辈子都不能嫁人,要给陆家做牛做马。我娘啊,就急了,最后就和我奶立了这么一字据。说是只要我们能叫出三十两银子来给她,我就能嫁人!” 赵氏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变了脸色,看看大姑婆和二姑婆,复而面目狰狞地骂陆朝阳:“胡说啥哪!你这个丧良心的小蹄子,都说啥哪!” 她和这两个小姑子的关系并不好。和所有刚出嫁的新嫁娘一样,嫁进夫家,不但要要侍奉公婆和丈夫,做婆婆的难免会疼爱小姑子一些。而恰好,赵氏这两个小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出阁的时候,也是和赵氏成天的斗着。 嫁了之后,两家也还有来往,毕竟没有了利益冲突,揭开脸皮,也还是亲戚,所以倒是平静了下来。但是并不代表这两个小姑子,和她这个做嫂子的就有多亲厚。相反,遇到这样的事儿,那两个小姑子却也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陆朝阳笑道:“奶,你别气,我也不是故意不还你这三十两银子。要不是翻到这字据,我自个儿也要忘了呢。” 说着,她就自己笑了起来。 大姑婆婆好像有些不相信,就问赵氏:“大嫂你真的和老三的媳妇,立了这样的字据?” 赵氏回头一看,何氏和孙氏早就缩在了一边去,根本就没打算出来给她解围。顿时老脸铁青,最终道:“啥啥的,这不是她非要和我签这字据。能为了啥啊,不就是我平时心急了,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她就都记着了啊!她心狠啊,好的都不记着,我说了两句不中听的,就要死要活,非逼着我签了这字据。我可真跟她要钱了没有?你问问她们,我可跟她们要钱了没有!” 陆朝阳立刻道:“对,我奶可从来没和我们要过钱哪!她心里过意不去,签了这协议后,还趁我和我娘都不在家,特地跑到我们屋子里来翻箱倒柜的,我当时不知道她是干啥,就见着她把我屋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啥东西都给翻出来了。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为啥,还跟我奶急。现在想想,是误会我奶了,奶,其实你是心里过不去,怕我们多想,所以就想把这字据拿回去,是不?” 小姑婆婆就捂着嘴,道:“大嫂,你咋做出这种事儿来?” 像他们,不管怎么样,可是从来不会去翻儿媳妇的私物的,更别说是趁儿媳妇不在,偷偷进人家屋里去翻找的。 这不就是做贼吗! 赵氏急红了脸。总不能要她说,就是想去拿这字据的吧?可是陆朝阳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啥话来辩驳。 关氏冷眼瞧着,不出声。她和陆大太爷是半路夫妻,但她是个聪明人,并不会掺和到这事儿里去。不管是已经出嫁的小姑子,还是乡下的妯娌,她都不想招惹。眼看着赵氏被逼得要跳脚,她也不打算说半句话。 这时候,陆朝阳又道:“奶,我都想着,可能会有误会,所以我早就说了,就让您一人进来,就给您一人看。您看看,这” 陆大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竟然也去问她老娘,道:“娘,这字据上的字儿可都没错,你咋和她们立了这样的字据?” 赵氏顿时觉得天崩地裂,看着似有笑意的陆朝阳,她脑子发懵。她本来就是乡下老太太,见识有限,其实连她的儿媳妇何氏,都比她厉害许多。现在,要她说两句漂亮话,来扭转这个局面,她也没那个本事。 索性,就坐在地上,很有节奏的嚎啕大哭起来。 “你,你好啊你!你这是挖了坑给我跳啊!你说你咋就心这么狠哪!老陆家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你来坑害我们!三儿啊,你看看你抱了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回来!她这是要逼死我,逼死你老娘啊!早知道当时把你生下来,就该丢进马桶里溺死!也免得你自个儿带回来两个祸害,把你自个儿克死了不算,还要害了我们老陆家啊”(未完待续)rq

no.091:撕破脸皮 她闹了起来,何氏和孙氏只好去劝。林氏也要去,但是被陆朝阳拉住了。 而赵氏就是需要林氏上前,到时候给她抓挠几把,就算是出了气,也算是林氏服了软,她自个儿也算是有台阶下了,今天这事儿才能算是遮过去了,起码面儿上是这样的。 可是林氏竟然迟迟不肯动,陆朝阳就是拉着林氏不让她过去。 赵氏哭嚎了大半天,最终大姑婆婆出来打圆场,道:“大嫂,你快起来,别闹腾了。这在儿子,媳妇,还有孙女儿跟前,像什么话?” 说着,就和小姑婆婆一块儿,过去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还利索的去给她拍裤腿,拍腰身。 倒是把赵氏拍的讪讪的。 林氏就上了前,道:“娘,您看,这盘点,您也盘点过了,我们家自打分了家,娘儿俩起早贪黑的,加上娘家补一些,操持起来这些东西。您说的对,这都是老陆家的东西。你们若是要,我这全给了你们,也成。但这房产,地产,你们不能动。这是我娘给我买的,就算现在挂着朝阳的名字,但这是我娘疼这个外孙女儿,打算给朝阳做嫁妆的,若是你们要这也算计,撕破了脸,我就上县城去,叫我爹娘来给我做主!” 陆朝阳想着,自家老娘也不算是个太没谱的。起码该强硬的时候,还是强硬了。虽然对其他东西都表现出了退让的态度,不过兴许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不会改嫁,所以没什么所谓。反而死死的咬住土地房产这两个大头。陆朝阳很赞成她这种做法。 然而赵氏听了这话。却疯魔起来,直接一大口啐了过来,林氏躲了一步,那口浓痰就吐在了她衣服上! “就你有娘家啊!你咋不滚回你娘家去过!你好了不起了。你还赖在我老陆家干什么!你这个丧良心的黑心肝啊!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陆朝阳勃然大怒,林氏只是掏出帕子擦了擦衣服,抿着唇不说话。 何氏和孙氏连忙驾住哭嚎的老太太。想把她架出去,奈何赵氏发了蛮,竟然就是想要在陆家闹出一个好歹来。 陆朝阳烦不胜烦,索性道:“行!今儿咱们就来把事情好好掰扯掰扯,我也豁出去了!奶,你别急,你就先在这儿坐着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觉得我们娘儿俩对不起你!我这就去把村长和里正都找来,咱们大伙儿把这些年的事情,都好好掰扯掰扯!连着这字据,分家那会儿出的事儿,我七叔他们的事儿。都掰扯掰扯!” 赵氏顿时惊住了。 若是说真要掰扯,这做长辈的和做小辈的,有什么道理讲?只要不是太过分,小辈的就得全兜着全忍着,若是还嘴了,就是你的不对了。谁让你是做小辈的,谁让人家对你有生养之恩哪? 可是那些事儿,却是经不起掰扯的。别说那个字据立的,做婆婆的到儿媳妇屋里去翻捡这陆八的亲事可还没有说下来。若是可以选择,谁想摊上她这么一个婆婆?做叔叔的,竟然轻薄自己的侄女儿,这是丧人伦的事儿 这样一来,陆家的名声不是彻底要拿去扫地了! 赵氏虽然刻薄,见识又有限。但她并不傻。她盯着陆朝阳,突然觉得陆朝阳这个眼神有些熟悉那个时候,她说要去砍死李家大小子的时候,就是这个神情! 就算是拿自个儿的清白来说事儿,她真的做得出来! 赵氏突然觉得身上发寒,也不闹腾了。 就听见林氏拉着陆朝阳,轻声劝道:“你也别冲动。这儿有那么多长辈在这儿看着,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心里也有数。” 这个时候,大姑婆婆才施施然的上了前来,道:“好了,这事儿啊,我看也别闹了。本来不过就是来盘点一下。大嫂,你就不该听人家一句话,就急轰轰的上门来盘点啥的。你想想,老三媳妇这不是好好守着哪,真要传出去,这八字还没一撇,咱们就赶忙上门来盘点产业来了,那不是得叫人笑死啊!” 小姑婆婆也道:“也是。大嫂你呢,就是担心家里这点产业被外人贪了去,也不该这么心急。瞧把人家老三媳妇和闺女儿吓的。” 关氏这才上前了一步,笑道:“得了,也不是啥大事儿,一家人,说开了又是和和美美的。茶花,快扶你婶子回去。老三媳妇,你心里也别怨。我们大家伙都知道,你们母女俩,这些年不容易。” 说着,就一群人蜂窝似的,把赵氏架起来要出门。 陆朝阳注意到一脸不在乎的陆大,突然觉得在这群或声嘶力竭或满心算计的女人中间,他看起来像个傻子。 这就是陆家的男人,永远都指望不上一星半点。 哪知道他们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人堵了回来。 赫然是陆元宝的媳妇连氏,带着张大鸣媳妇,赵黑子媳妇,还有陆玉梅,一脸急色的来了。 看见这一大群人,连氏脸上不好看,但还是点点头,道:“陆家老太太,是你们啊。今儿人咋这么齐整哪,都到这儿来了?” 张大鸣媳妇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道:“哦,不会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特地上门来看看吧?” 张大鸣媳妇是个爽利人,立刻笑道:“那可不能,我们三嫂可是个本分的妇娘子。除非日子过不下去了,为了孩子,或是让逼的啥的” 赵黑子媳妇就道:“这不,你们瞧瞧,这一大家子人,就上门来了呢。刚还听人说,这是来盘点东西的?” “看来咱三嫂是好福气啊,这自个儿还啥主意呢,婆家人都先给她打算好了,先把东西给她盘,免得以后真要改嫁,还手忙脚乱的呢。” 说完,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赵氏青着脸,两位姑婆婆的脸色也不好看。反而是关氏,没事儿人似的,站在一边。 何氏连忙解释道:“这都是没有的事儿,今儿亲戚来了,我们就是上门来瞧瞧孩子他七婶。” 赵黑子媳妇就嘀咕道:“咋能长辈特地来这村外的地方瞧小辈哩。我三嫂可不是那样的人。” 还是陆元宝媳妇连氏,看看眼前的情景,也不想闹得太僵,就道:“快别说了,咱们看看三嫂去。要唠嗑,有的是时候唠嗑。” 说着,似笑非笑的瞧了何氏一眼。 何氏避开了她的视线。 一群妇娘子就避开了她们,呼啦啦的往里冲。 孙氏就怪里怪气的道:“哟,三嫂倒是个有本事的,这就招了许多人给她做主哪。” 何氏扶着赵氏往外走,一边道:“这事儿,怕是得被说道说道了。” 赵氏就嚷嚷道:“说道就说道!她要是有脸,本事大了,就去说!她就是心狠,非得逼死我老婆子” 一路骂着,她被人扶了出去。 大姑婆婆和小姑婆婆却落后了一步,并没有和她一块儿走。 屋子里头,陆元宝媳妇她们正在安慰林氏。 陆朝阳却走了出来,对着这个院子,心里有些伤感。 很多事儿,都是刚刚开始做,现在恐怕都要暂时停一停了。不然,等到林氏真的改嫁,现在赚回来越多,就会被陆家人刨去越多。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因此,陆朝阳就盘算着,要把隔壁篮子里的兔子全都卖了,一只也不剩。免得到时候他们拿了兔子,没有地方养,还得给自个儿添麻烦。 地里的庄稼,陆朝阳打算去同林氏说,也不侍弄了,就拔了来吃掉。到时候连个屁也不给他们留。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切打点妥当。今天这么闹了一闹,暂时逼退了赵氏她们。但是到时候若真是林氏要改嫁的时候,她们也会再来闹事。 正想着,陆玉梅就出来了,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发愣。想啥哪?” 陆朝阳摇摇头,道:“没啥,就是在想,我奶他们也太过分了一些对了,你们咋来了?” “是展瑜哥让我们来的”,陆玉梅道,“他往你们家这边来,瞧见了你家的亲戚,觉得有蹊跷,就去打听了打听,结果听了那事儿,就连忙回来告诉我和我娘了。说是这到底是分了家的,有外人在,希望不能闹腾的太难看。我就让我娘,去把张家婶子和赵家婶子也叫上了。” 她想了想,又道:“哎,你家那个奶奶,真是太气人了!” 陆朝阳淡淡的道:“说到底,她生养了我们一场,要钱,直说就是了。我们也不能不给。我们也知道,陆家那些个男人,都是在家里吃闲饭的,根本就不顶事儿。我奶手里没钱,打我们的主意。可她们不该这么上门来闹啊。这要叫别人听见了,看见了,我娘的面子往哪儿搁?你说他们自个儿也不嫌丢份儿!” 要钱就要钱吧,直说还没什么。非要这么闹腾,这不是做婊子呢,还要立贞洁牌坊? 但这话难听,她不好说出口。 陆玉梅道:“一大把年纪了,也没脸没皮的。”(未完待续)rq

no.092:答应了 闲聊了两句,陆朝阳和陆玉梅就进去了。 林氏刚换了一身衣裳,好像刚缓过神来。 陆元宝媳妇连氏正道:“我看你也别和她们闹腾了,这都分了家,还这么不消停。你朝阳是个有本事的,以后总会好些的。” 赵黑子媳妇就道:“不是我说,你这日子过下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从前没分家的时候,就看你穿着都是补丁的衣裳,吃糠咽菜的,门也出不得,就供着那群吃闲饭的。后来分了家,好不容易看你这日子过得有些起色了,那老陆家的人不厚道啊,竟又惦记上了你这些东西了。” 陆朝阳听了,就道:“娘,我正打算同你说,家里这点兔子,我打算全卖了。鸡蛋你也别舍不得吃,只管自个儿吃了。” 林氏惊了一惊,道:“你咋要卖兔子哪?这兔子不是有两个,刚抱了窝的” 陆朝阳道:“不卖还咋地,今儿我大伯娘和我七婶子看见咱们那兔子,是啥眼神,娘您没看见?这兔子,她们要,给她们就是了。可是您不想想,这兔子是那么好养的?就是咱们伺候的那么经心,还死不少哪。咱们老宅那巴掌大的地方,本就没地方养。我大伯娘在县里开着杂货铺,我七婶又是个成日走东家窜西家的,到时候真把兔子给了她们,还得来折腾咱们。我就想,不如折了现给他们。” 说着,她有些低落地道:“把钱给了她们,能清净些都好。” 陆元宝媳妇连氏忙道:“那可是你的心血。听玉梅说,你见天儿的伺候着那些兔子,这就卖了,可不是亏大了?这今个儿不就是来盘点盘点的。哪还能真要了你们的兔子去哪?” 陆朝阳道:“那大嫂,你瞧瞧,你愿意你家里。今儿明儿的,老是被你家长辈带人盘点盘点?” 陆元宝媳妇连氏听了,不由得蹙眉,道:“那可不行,你别说,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林氏神色黯然,最终。道:“行,你要卖,就卖吧。” 陆朝阳点点头。 赵黑子媳妇突然道:“我说,三嫂,你说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是你想算了,本家那边也不会就算了。我看,你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日子终究不好过。要实在不行,就带着朝阳回县城去吧。” 其实她心里想的,老是被婆家人欺负,不如改嫁算了。 但是这话,她也说不出口。 林氏苦笑,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些年,我给娘家添的麻烦也够多了。现在怎么能回去给娘家丢人?” 众妇娘子你一句,我一句,安慰了林氏,后来眼看要到了饭点儿,各人才各自散了去。 第二天。陆朝阳果然就去把栏里的兔子清点了一下,一共是二十只大兔子,四十只小兔子。然后就去镇上找了屠户来,也没算肉剥皮,直接一把贱卖了。 六十多只兔子,骨肉得了三两银子,还有皮料,一块要给屠户五个大钱手工钱,陆朝阳手上拿到四两银子八百个大钱。这六十多只兔子,就值了七两银子八百个大钱。 银子不算少,可也绝对不算多。陆朝阳每天起早摸黑的伺候着,又在院子里特地种了胡萝卜把它们吃。还有一只母兔子,要生的时候,陆朝阳不放心,还曾经抱到自己房间里去带着一块儿睡。 现在倒好了,看着胡屠户兄弟,推着两辆板车,就把那些活蹦乱跳的兔子给带走了。陆朝阳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 赵牧早就来了,一直站在身边看着。这一方面,是担心陆朝阳叫人上门收兔子,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占了便宜啥的。再则,就是他自己,还有些私话,要对林氏说。 陆朝阳刚把数好的钱放进自个儿口袋里,抬头对赵牧道:“赵叔,进来喝杯水啊?” 赵牧倒是怔了怔,然后就点点头,进了院子。 陆朝阳在后面关上了门。然后自己就去地里拔庄稼。 林氏坐在屋子里,看见赵牧,也有些发懵。 赵牧瞧着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胆怯朝阳的意思,显然是支持他的。可是,林氏 他木讷了一会儿,就道:“三嫂,我来,向你求亲。” 林氏怔了怔,然后道:“行。” “哦”他沮丧的垂下肩膀,好像根本没听见林氏在说啥。 林氏低着头,也不吭声了。 把在门口偷听的陆朝阳气得半死,索性一脚踢开门,道:“赵叔,我娘说,行!” “啥?”赵牧傻在当场。 陆朝阳看着有些窘迫的林氏,连忙上前去,把还在发愣的赵牧推了出来,一边道:“赵叔您先回去找媒婆来商量这事儿,赶紧找人来下聘!” 说着,一溜烟的把人推了出去,然后在他跟前儿一下把门关上了。 然后就自己用背抵着门,不知道为什么,也非常紧张,好像是传染了林氏现在的心情有些惶然,然而也有些狠劲儿。 她缓过来,赵牧也没有再来敲过门。陆朝阳一路冲进屋里,却看到林氏手里拿着绣帕,在出神。 “娘”陆朝阳忍不住咧开嘴儿笑了起来。 林氏好像才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道:“哦。” 咋就突然想通了哪 现在的林氏,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 纵然她是真的有心想为陆三守一辈子,可是哪,陆家人自己都不愿意。反而早早的上门来盘点了东西,那可不是就巴不得自己早些改嫁出了门去? 林氏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可是总也想不到,这为了侵吞儿媳妇产业,而巴不得守寡的儿媳妇改嫁的龌龊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她有她的傲气,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那也没必要死巴着陆家人不放。不客气的说,在她眼里,陆家人可没有啥好的值得她去图的。 而且现在,林氏也猛的意识到,再跟着陆家人,那这日子,以后断然是没法安生了。没分家的时候不说。这刚分了家,刚做出点东西来,结果哪,被陆家人逼得,女儿卖了兔子。寡妇门前是非多,今儿拒绝了,以后还是要有人来提,她有心关门过日子,陆家人却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那她还不如随了这些人的意。 她还记得女儿把怀孕的母兔子夜里抱到自己屋里来的情景更忘不了,女儿去清点了兔子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咬咬牙把兔子都卖了的时候的神情 林氏想,她的囡囡是个能干的,那就不能拘着她,还是得由着她去闯,看看能不能做出点什么名堂来。 林氏想着这些事儿,然后把赵牧那个影子挥出了自己的脑海,嘴角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似的 陆朝阳还想问她为啥想通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想通了就是好事。于是她笑了起来,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笑容。 她轻声道:“娘,我让赵叔回去赶紧找媒婆回来商量事情。我怕时间会太赶,咱们是不是还要去把外婆和外公请来?” 林氏想了想,眼中渐渐透出决绝的光彩了,只听她道:“行,赶明儿,找个人,上县城去一趟,让你外公你外婆赶紧过来。这事儿,还得你外公外婆帮**持。还有和陆家,那钱财要怎么分,也让你外公外婆去和她们掰扯!” 陆朝阳闻言大喜,道:“行!” 早就该请林家的两位长辈出面。就如赵氏所说,她还以为只有她有长辈哪! 陆朝阳道:“这事儿,本就该请我外公我外婆来,和他们好好掰扯掰扯!” 林氏笑了笑,没说话。 她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也十分明白,天下没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或者是改嫁。连她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的。 就算是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他们出来,给亲家施加一些压力,但是也是希望在自己还在的时候,女儿能够过的好一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林氏手里把玩着绣帕,心想。从前父母都把她当成是没有自立门户的本事的在家姑娘。也确实,这女人家,哪能不靠着别人过活?可是现在,她不但自立门户 了,连娘家,也要来向她借钱。这样,在自个儿爹娘心里,女儿也就是个有本事的了。那么,她要再嫁,还是咋的,也能由着她自个儿拿主意。 看着满心高兴的女儿,林氏叹了一声。 人都说,为母则强。自个儿这些年,倒是一直背着那些无用的东西过日子,倒还要女儿来为自个儿担心,为这个家操心。 既然女儿也希望自己改嫁给赵牧那就嫁吧! 真做了决定,林氏也大松了一口气似的,好像肩上有什么压力,就这么泄了一般。 她就拉着陆朝阳的手,轻声道:“那边,少不得还得跟咱要钱。到时候你也别小气,能给,就都给了他们就是。最好能一笔断个干干净净。” 这么说,想起陆三,她自个儿心里又有一些空落落的感觉。但是女儿已经俯身抱住了她的脖子,这又让她心里踏实起来。 陆朝阳在她耳边轻声道:“娘,这人活着,就该向前看,过去的事儿,咱们就让它过去。”(未完待续)rq

no.093:林氏家长(第一更) 闲聊了两句,陆朝阳和陆玉梅就进去了。 林氏刚换了一身衣裳,好像刚缓过神来。 陆元宝媳妇连氏正道:“我看你也别和她们闹腾了,这都分了家,还这么不消停。你朝阳是个有本事的,以后总会好些的。” 赵黑子媳妇就道:“不是我说,你这日子过下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从前没分家的时候,就看你穿着都是补丁的衣裳,吃糠咽菜的,门也出不得,就供着那群吃闲饭的。后来分了家,好不容易看你这日子过得有些起色了,那老陆家的人不厚道啊,竟又惦记上了你这些东西了。” 陆朝阳听了,就道:“娘,我正打算同你说,家里这点兔子,我打算全卖了。鸡蛋你也别舍不得吃,只管自个儿吃了。” 林氏惊了一惊,道:“你咋要卖兔子哪?这兔子不是有两个,刚抱了窝的” 陆朝阳道:“不卖还咋地,今儿我大伯娘和我七婶子看见咱们那兔子,是啥眼神,娘您没看见?这兔子,她们要,给她们就是了。可是您不想想,这兔子是那么好养的?就是咱们伺候的那么经心,还死不少哪。咱们老宅那巴掌大的地方,本就没地方养。我大伯娘在县里开着杂货铺,我七婶又是个成日走东家窜西家的,到时候真把兔子给了她们,还得来折腾咱们。我就想,不如折了现给他们。” 说着,她有些低落地道:“把钱给了她们,能清净些都好。” 陆元宝媳妇连氏忙道:“那可是你的心血。听玉梅说,你见天儿的伺候着那些兔子,这就卖了,可不是亏大了?这今个儿不就是来盘点盘点的。哪还能真要了你们的兔子去哪?” 陆朝阳道:“那大嫂,你瞧瞧,你愿意你家里。今儿明儿的,老是被你家长辈带人盘点盘点?” 陆元宝媳妇连氏听了,不由得蹙眉,道:“那可不行,你别说,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林氏神色黯然,最终。道:“行,你要卖,就卖吧。” 陆朝阳点点头。 赵黑子媳妇突然道:“我说,三嫂,你说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是你想算了,本家那边也不会就算了。我看,你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日子终究不好过。要实在不行,就带着朝阳回县城去吧。” 其实她心里想的,老是被婆家人欺负,不如改嫁算了。 但是这话,她也说不出口。 林氏苦笑,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些年,我给娘家添的麻烦也够多了。现在怎么能回去给娘家丢人?” 众妇娘子你一句,我一句,安慰了林氏,后来眼看要到了饭点儿,各人才各自散了去。 第二天。陆朝阳果然就去把栏里的兔子清点了一下,一共是二十只大兔子,四十只小兔子。然后就去镇上找了屠户来,也没算肉剥皮,直接一把贱卖了。 六十多只兔子,骨肉得了三两银子,还有皮料,一块要给屠户五个大钱手工钱,陆朝阳手上拿到四两银子八百个大钱。这六十多只兔子,就值了七两银子八百个大钱。 银子不算少,可也绝对不算多。陆朝阳每天起早摸黑的伺候着,又在院子里特地种了胡萝卜把它们吃。还有一只母兔子,要生的时候,陆朝阳不放心,还曾经抱到自己房间里去带着一块儿睡。 现在倒好了,看着胡屠户兄弟,推着两辆板车,就把那些活蹦乱跳的兔子给带走了。陆朝阳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 赵牧早就来了,一直站在身边看着。这一方面,是担心陆朝阳叫人上门收兔子,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占了便宜啥的。再则,就是他自己,还有些私话,要对林氏说。 陆朝阳刚把数好的钱放进自个儿口袋里,抬头对赵牧道:“赵叔,进来喝杯水啊?” 赵牧倒是怔了怔,然后就点点头,进了院子。 陆朝阳在后面关上了门。然后自己就去地里拔庄稼。 林氏坐在屋子里,看见赵牧,也有些发懵。 赵牧瞧着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胆怯朝阳的意思,显然是支持他的。可是,林氏 他木讷了一会儿,就道:“三嫂,我来,向你求亲。” 林氏怔了怔,然后道:“行。” “哦”他沮丧的垂下肩膀,好像根本没听见林氏在说啥。 林氏低着头,也不吭声了。 把在门口偷听的陆朝阳气得半死,索性一脚踢开门,道:“赵叔,我娘说,行!” “啥?”赵牧傻在当场。 陆朝阳看着有些窘迫的林氏,连忙上前去,把还在发愣的赵牧推了出来,一边道:“赵叔您先回去找媒婆来商量这事儿,赶紧找人来下聘!” 说着,一溜烟的把人推了出去,然后在他跟前儿一下把门关上了。 然后就自己用背抵着门,不知道为什么,也非常紧张,好像是传染了林氏现在的心情有些惶然,然而也有些狠劲儿。 她缓过来,赵牧也没有再来敲过门。陆朝阳一路冲进屋里,却看到林氏手里拿着绣帕,在出神。 “娘”陆朝阳忍不住咧开嘴儿笑了起来。 林氏好像才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道:“哦。” 咋就突然想通了哪 现在的林氏,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 纵然她是真的有心想为陆三守一辈子,可是哪,陆家人自己都不愿意。反而早早的上门来盘点了东西,那可不是就巴不得自己早些改嫁出了门去? 林氏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可是总也想不到,这为了侵吞儿媳妇产业,而巴不得守寡的儿媳妇改嫁的龌龊事儿,竟然会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她有她的傲气,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那也没必要死巴着陆家人不放。不客气的说,在她眼里,陆家人可没有啥好的值得她去图的。 而且现在,林氏也猛的意识到,再跟着陆家人,那这日子,以后断然是没法安生了。没分家的时候不说。这刚分了家,刚做出点东西来,结果哪,被陆家人逼得,女儿卖了兔子。寡妇门前是非多,今儿拒绝了,以后还是要有人来提,她有心关门过日子,陆家人却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那她还不如随了这些人的意。 她还记得女儿把怀孕的母兔子夜里抱到自己屋里来的情景更忘不了,女儿去清点了兔子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咬咬牙把兔子都卖了的时候的神情 林氏想,她的囡囡是个能干的,那就不能拘着她,还是得由着她去闯,看看能不能做出点什么名堂来。 林氏想着这些事儿,然后把赵牧那个影子挥出了自己的脑海,嘴角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似的 陆朝阳还想问她为啥想通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想通了就是好事。于是她笑了起来,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笑容。 她轻声道:“娘,我让赵叔回去赶紧找媒婆回来商量事情。我怕时间会太赶,咱们是不是还要去把外婆和外公请来?” 林氏想了想,眼中渐渐透出决绝的光彩了,只听她道:“行,赶明儿,找个人,上县城去一趟,让你外公你外婆赶紧过来。这事儿,还得你外公外婆帮我操持。还有和陆家,那钱财要怎么分,也让你外公外婆去和她们掰扯!” 陆朝阳闻言大喜,道:“行!” 早就该请林家的两位长辈出面。就如赵氏所说,她还以为只有她有长辈哪! 陆朝阳道:“这事儿,本就该请我外公我外婆来,和他们好好掰扯掰扯!” 林氏笑了笑,没说话。 她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也十分明白,天下没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或者是改嫁。连她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的。 就算是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他们出来,给亲家施加一些压力,但是也是希望在自己还在的时候,女儿能够过的好一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林氏手里把玩着绣帕,心想。从前父母都把她当成是没有自立门户的本事的在家姑娘。也确实,这女人家,哪能不靠着别人过活?可是现在,她不但自立门户 了,连娘家,也要来向她借钱。这样,在自个儿爹娘心里,女儿也就是个有本事的了。那么,她要再嫁,还是咋的,也能由着她自个儿拿主意。 看着满心高兴的女儿,林氏叹了一声。 人都说,为母则强。自个儿这些年,倒是一直背着那些无用的东西过日子,倒还要女儿来为自个儿担心,为这个家操心。 既然女儿也希望自己改嫁给赵牧那就嫁吧! 真做了决定,林氏也大松了一口气似的,好像肩上有什么压力,就这么泄了一般。 她就拉着陆朝阳的手,轻声道:“那边,少不得还得跟咱要钱。到时候你也别小气,能给,就都给了他们就是。最好能一笔断个干干净净。” 这么说,想起陆三,她自个儿心里又有一些空落落的感觉。但是女儿已经俯身抱住了她的脖子,这又让她心里踏实起来。 陆朝阳在她耳边轻声道:“娘,这人活着,就该向前看,过去的事儿,咱们就让它过去。”

no.094:交涉结果(第二更) 陆朝阳心下感激,道:“在屋里呢。. 连氏就和陆玉梅一块儿进去了,母女俩一人一边坐了,开慰林氏。 有人和她说话,林氏的情绪放松了一些。 陆朝阳放心了,就自己溜达出去,先放了两只狗,端坐在门口,把几个唠嗑的妇娘子吓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然后陆朝阳就进了村去,去了赵家。 赵宝儿正站在门口晒太阳,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了陆朝阳,他面上浮现出笑容来。 陆朝阳走上前,道:“我外公外婆去找陆家人了。” 赵宝儿道:“你不用担心这个。” 赵牧考虑到陆家那边,虽然不怕他们,但是为了不闹起来,让林氏脸上不好看,所以已经私底下去找过陆家。并且给了陆家人一点好处。 这是在暗处,也没有拿出明面上来说。陆家人就是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类型。但是私底下却是很愿意收赵牧的好处。毕竟,他们并不在乎林氏是否改嫁。关心的,也不过是林氏手里的家产罢了。 陆朝阳听了,就颦眉。 赵宝儿道:“别和你娘说。这事儿最好能平平乐乐的过去。” 陆朝阳道:“这我知道。可干啥要给他们钱?怕他们干啥!” 不用说,这也是赵宝儿交给赵牧的! 那岂不是太便宜陆家那群窝囊废了?这自己母女的家产,他们也是照贪不误,刚还给了林氏夫妻三十两银子,让给陆家人,算是自己的赎身钱哪! 赵宝儿压低了声音。道:“你急什么,别光顾着眼前。给他们点钱怎么了,陆家就能翻身了?还是那群窝囊废就能考上举人,能做官了?” 他轻蔑一笑,道:“现在陆家已经分了家,这得了大笔的银子。剩下几房人还不抢破头啊。就是这不消停的劲儿呢。也够他们受的了。到时候,等钱花光了,你就睁大眼睛瞅着他们的下场吧。” 陆朝阳一怔。 赵宝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让他原本就有些阴沉的眼神显得更加冰冷。 陆朝阳于是就知道。背地里,陆家和赵家恐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冲突。*. 她回过神,道:“我外公和我外婆来了。这刚去找陆家人,待会儿你瞅着空子,让你爹拿着东西到我们家来一趟。我外公和外婆还不知道赵奶奶的事儿。但这事儿总归是瞒不住的。就让你爹自个儿去跟他们解释。” 赵宝儿点点头。道:“成。回头我去对我爹说。” 陆朝阳在村里转了一圈,陆家始终平平静静的。看来,陆家人和林家人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争执。许是陆家拿了赵家的好处,又有把柄在林家人手上,所以倒是没有闹得太厉害。 但依然说了很久,大约是大下午的时候,林老爷和林老太太朱氏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林老爷脸色铁青心里浑不是滋味。他现在要懊恼。自己怎么就和这样的人做了亲家!自己好端端的闺女儿,在家的时候当眼珠子似的疼着。林家也不是那贪财的人,当年陆三可是根本没拿出点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当聘礼。反而是自己家,不但封了十五两银子陪嫁,还把林氏的首饰一并陪了过来,同时还有两大箱笼的新衣裳,零零碎碎的也是满满当当的东西。 可是陆家哪,陆三在城里的时候自个儿光棍一条,没置办下产业,就不说了。后来传信回乡下,那懂事的人家,谁不得照着儿媳妇的嫁妆,把聘礼补上啊!可是陆家拿出来一个屁啊! 林老爷就觉得,自个儿养了这闺女儿十几年,还花了大笔陪嫁,就把她嫁到那样的人家去让这群见钱眼开的乡下人作践啊! 真是蠢到了家! 老头子在一边生闷气,朱氏就拉着林氏在一边说着:“说好了,你嫁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十五两整的银子。还有不少首饰,零零碎碎加起来也能有三十几两。这些东西,你自个儿都留下。还有这院子,这地皮。陆家人没敢跟我们开口要。另外就是朝阳前些日子卖兔子的钱,还有院子里当初从陆家分出来的锅碗瓢盆,都算是陆家的产业,折了银子给他们。再就是那头猪,我说你喂了这么久,不愿意让她们抱了去。连那六只母鸡一块儿,折算了给他们。” 就算是分家以后,这东西哪怕是林氏自个儿买的,那也算是陆家的东西。林氏要是不改嫁,这东西,就是她们三房的。但是要改嫁,这些,就得还给陆家。而且还要算得清清楚楚。有些寡妇,自立门户多年了,结果改嫁的时候,东西全被婆家拿走了,就光着身子出户的,也有不少。 “本家的那个屋子,自然就归陆家了。” 分家的时候,除了两只母鸡,陆家几乎没有分给林氏一些什么像样的东西。眼下倒好了,零零碎碎算起来,倒是白得了 朱氏道:“那些东西,折算起来,他们开口说是八两银子。加上卖兔子的钱,就是十五两银子。他们说,还有上次来盘点的时候,发现你箱笼里有三十七两银子。多出来的那七两银子,也得给他们。这里就一共是二十二两银子。” 加上陆朝阳那三十两银子,等于就是五十二两银子! 而且,还不知道从赵牧那儿,得了多少好处! 林氏却松了一口气,道:“这房子,地皮还在,那就没事儿。” 陆朝阳纵然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个时代对女人是非常苛刻的。若是不能把陆家人喂的饱饱的,到时候他们闹腾起来,林氏面上也不好看。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林氏还是陆家的儿媳妇,被他们压榨一辈子,那被他们讹去的银子,肯定远远不止五十二两。 朱氏也安慰林氏,道:“先别心疼银子。你还有整十两金子在你爹那儿,这五十两多两银子,也不算啥。何况,你那鱼塘也还在,他们想开口要,被我一口唾沫骂了回去。平时勤俭着一些,日子也好过。” 陆朝阳半松了一口气,心想,对了,还有鱼塘呢,陆家人的个性,应当是会要这个鱼塘的,但是现在林家夫妇把这事儿摆平了,就好了。 正说着话,突然传来叫门声。 林氏听出是谁,顿时脸上火烧似的。 陆朝阳忙站了起来,笑道:“我去开门。” 她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把赵牧放了进来。赵牧手里提着些东西,面色有些尴尬。陆朝阳就笑着把她往里让,道:“我外公和外婆都在里头哪。宝儿哥咋没来?” 赵牧就进了门,道:“我明儿带他来磕头。” 陆朝阳领着他进了屋子。 林氏夫妇已经猜到了来的是谁。朱氏是见过赵牧的,且先不提。林老爷却是上上下下把这个新女婿打量了一个遍。若论长相,赵牧是不错的,身材魁梧,个子高,脊梁也直,气势是有的。穿得一身衣裳,也都整齐干净,长相是浓眉大眼的,十分硬朗,人中很长,看起来是个命硬寿长的 赵牧老老实实地下了跪,磕了头,道:“大伯,大伯母。” 林老爷心里对这个女婿也不是不满意,但也说不上满意,因此面上还是冷冷的,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赵牧道:“是庚午年生人,今年三十四了。” 朱氏不禁暗暗想着,这年岁,和林氏也相配。 林老爷又问了两句他靠什么谋生,家里的情况。赵牧一一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当他说到家里那个年迈的老母的时候,林老爷和朱氏都微微蹙眉。但总不能说,就是嫌弃人家生病的老母亲吧。 陆朝阳左右瞧了瞧,便笑道:“赵奶奶可喜欢我娘了。” 朱氏看向林氏,却见她脸红的别开了脸。 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声。心想,这女大不中留,何况是这守寡的女儿。做父母的,还能怎么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赵家有一百亩田产,男人是个有本事的。有个儿子,和林氏也是相熟,听起来不是不好相与的。有个老娘,虽然病着,但是女儿一嫁过去就能当家。 他还能照顾着抱来的外孙女儿,这以后啊,林氏真嫁过去,也不是无依无靠的。 朱氏想得暗暗点头。虽然一开始,林氏答应了这门婚事,她自己也有些抵触。但是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她想想好处,倒也不计较那许多了。 于是连忙道:“快起来说话吧。没的老在地上跪着。” 赵牧答应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 许是翁婿情节,林老爷对赵牧总有些别扭。眼看老太婆的态度已经变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叮嘱赵牧,道:“等你回去了,好好操持。我闺女儿虽然是改嫁,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能免就免了。” 他说的是,寡妇出嫁,得先在野外居住整整三天,以躲避亡夫的鬼魂的旧风俗。虽然现在这个程序已经不是必须的了,但是也有些人家会这么实行。一般是家里的当家婆婆,会对嫁进来的寡妇儿媳妇提出这样的要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095:娘要嫁人(第三更) 赵牧连忙道:“那些乌七嘛糟的规矩,我们都不兴。我娘就等着过门。着人算过日子,三天后就是吉日,想那天迎娶过门” 朱氏一惊:“这么紧?” 赵牧看了林氏一眼,道:“我娘身子不适,这要人坐高堂,我三嫂面上才能好看何况,我娘也一直有这个心愿,想娶三嫂进门” 朱氏一听,道:“咋还叫三嫂?” 赵牧愣了愣。 连氏捂了嘴,笑道:“叫大姐!” 这庄户人家,家里头是女人当家,男人家敬重自家的媳妇,叫媳妇“大姐”也是有的,跟岁数无关。 赵牧憨厚地道:“诶,大姐” 林老爷道:“你家里,老娘身子不适,想早点娶我闺女儿过门,也是好的,你也是个孝顺的。三天虽然赶了些,可毕竟是再嫁,咱们也不讲究这么多。这些田地,院子,和院子里的东西,就算是我闺女儿的嫁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赵牧连忙道:“我手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了,就那刚买的一百亩地,是最值钱的。就拿来给,给大姐做聘礼” 闻言,林老爷的面色是彻底缓和下来了,就道:“那成。今儿我先回县城去。就让她娘留在这儿,后天我再赶过来嫁女儿。其他事情,你要安排好。还有你说的田地,要先过给我闺女。” 赵牧看着林氏,但是林氏只是低着头,他顿时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林老爷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便答应了。 陆朝阳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赵牧不便久留,就先走了。 林氏匆匆收拾了一顿午饭出来,让林家的人都先吃了。林老爷就先回去了。毕竟,镖局才刚刚起步,还离不开他。说好了,后天。他再赶回来。给女儿送嫁。就在这屋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赵牧就抓着陆元宝来,先把自己名下的一百亩田地,都过给了林氏。 本来这场亲事。说什么的都有,但听说了赵牧的壮举,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津津乐道的谈论起来。而陆家人那边,起码表面上是没什么动静。 陆朝阳捡出二十二两银子,让朱氏代为出面。送到了陆家。 然后家里就一团乱似的,开始准备婚礼。 林氏是寡妇再嫁,按规矩,是自家兄弟来背了去进门,而且要走偏门。一般寡妇也不穿大红喜袍。 但是一大早,陆元宝媳妇连氏就捧了嫁衣送过来。 陆朝阳打开大门,就看到一大块红。 连氏笑道:“这啊。还是当年我嫁过来的那身嫁衣。反正你娘的身段也和我差不多,我就猜你们赶不出来。可这成亲。不挂点红咋行啊。虽说是旧衣裳,可这些年我也宝贝的收着,从来没拿出来过。这缎子啥的,都是好的。” 这件衣裳还很新。连氏的家境,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是个小康之家。她做姑娘的时候,也是爱美的。这身嫁衣,就是她自个儿一针一线的缝了长时间,都是攒下来的衣料针线。 林氏大嫂连氏就伸出头来,笑道:“哟,这可真是瞌睡碰上枕头了!” 旧嫁衣,她们也不是没有。但是林氏的嫁衣不能再穿,因为不吉利。其他人的,身段差得有些远。 林氏大嫂索性丢了手里的活计,和陆元宝媳妇唠嗑起来,结果掰扯了一会儿,两人还掰扯出了亲戚关系来,是可以姐妹相称的。顿时两人都喜不自禁。 陆朝阳瞧得好笑,让林氏去试了试嫁衣。 出来之后,就道:“我看这两天,别让我娘干活了。我还得上集去,给我娘买点胭脂啥的。” 朱氏伸出头来,道:“被褥啥的都要翻新做。这个等我去买。你要买啥,都和我说了,我去买来!” 陆朝阳点点头,这做女儿的出嫁,被褥等玩意儿,娘家得出。 从那时候起,陆朝阳就不让林氏再去侍弄田地了,而是让朱氏买了面脂来,不要钱似的,把她一双手都涂抹保养了起来,还用黄瓜切成薄薄的片,让林氏躺着,给她敷脸。还用特地用大杯子装了一大杯蜂蜜水,让他时不时抿上以小口。 时间紧迫,效果也有多显著。但是起码双手细嫩了一些,脸上也平整了些,起码黑眼圈消了一些。 林氏也听话,随着女儿折腾。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了。 林氏是寡妇再嫁,按理是不能吹吹打打的。但是赵宝儿还是撺掇着赵牧,找了几个人来吹打了一番,在自己家里很是热闹了一番。赵奶奶听见那声音就乐开了花,问了赵宝儿,是要娶林氏做媳妇了,就更是兴高采烈,精神竟然比从前还好了许多。 而林氏家里,陆元宝媳妇连氏来做了喜福婆,一大早就给林氏梳洗打扮。 林氏虽然年逾三旬,但是常年劳作,并没有发福。朱氏给她梳了发髻,戴上凤冠,然后点再点画了一番,顿时让她有些黯然的容颜明亮了不少。 张媒婆带着赵牧来接亲。 林大爷背着林氏出了门来,结果碰到了赵牧带来的轿子。 见了大舅子,赵牧连忙下了马,憨笑道:“大舅,扶大姐上轿啊。” 张媒婆连忙来搀扶了林氏去上轿去了。 陆朝阳总不好去参加自己的婚礼,也免得被人指指点点。只好站在自己家门口,和陆玉梅一块儿,瞧着他们吹吹打打的去了。 陆玉梅笑道:“赵叔可真爷们儿的。这规矩就让他为三婶坏了个干净!” 寡妇再嫁,哪里有轿子坐?但是赵牧带了轿子来。他还把那一百亩田地都过到了林氏名下,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村子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是酸溜溜的。 陆朝阳笑道:“快别叫三婶啦。” 陆玉梅也笑眯了眼睛,道:“瞧我!” 等了一会儿,陆玉梅和陆朝阳才跟进村去。估摸着是拜堂成亲的仪式结束,林氏已经被送进了洞房。赵家热热闹闹的,请了村子里的好些人来吃酒,其中就有村长和里正。 陆朝阳和陆玉梅转进了赵家本家后头,果然见赵家到处贴红,很是热闹。 后院反而静悄悄的。 陆朝阳瞅准了新房,那是原本赵牧的房间,悄悄伸长了头往里瞧。赵宝儿也来了,三个少年就一块儿在那偷看。 屋子里,一身火红,盖着红盖头的林氏独自坐着。一会儿,赵牧来了。 张媒婆高兴的不得了,高唱着吉祥话,让赵牧去揭盖头。 三个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儿,突然陆朝阳和赵宝儿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连忙回过头,发现是陆展瑜。 他今天也是座上之宾。穿了一身蓝色的长衫,显得整个人非常俊美挺拔。 他笑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偷看。” 陆朝阳道:“你还不是一样来了。” 赵宝儿笑道:“你快瞧,我爹那熊样!“三个人就捂着嘴缩着肩膀笑了起来。 屋子里,赵牧刚揭了林氏的盖头,就两个人一块儿齐齐的发起愣来,张媒婆催了好几声,才催动了他来喝交杯酒。结果他一抬头,看到窗台上偷看的陆展瑜,顿时傻了眼 几个孩子来偷看是意料之中的,怎么连陆展瑜也 顿时陆展瑜非常尴尬,连忙掉头就走。 陆朝阳等人实在忍不住笑,只好也跟着陆展瑜一路小跑离开了! 这场婚礼,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办得还算体面。 当天晚上,陆朝阳一人回了郊外去睡。连氏,和朱氏都在。那婆媳俩却是一夜无眠,直唠嗑到天亮。 陆朝阳没说话,也睁着眼,就听她们念叨。 念叨新姑爷为了林氏破了多少规矩,念叨新姑爷今天的表现。念叨着那些宾客。 连氏笑道:“娘,就算现在是没啥大财,光看这一百亩地,我老姑这辈子也饿不着。何况我瞧着,这姑爷也不是个没本事的。到时候啊,肯定能闯出点名堂来。我老姑啊,这才要开始享福哪!” 朱氏听了,道:“我也不指望她享福,就想着,让她平平安安的过了这辈子。” 连氏道:“我也出去打听过了,这村里的人,有嘴儿的,十个就有九说咱那新姑爷好的。一个男人,也守了那么多年,又不是没钱啊咋的,那还不就是等着我老姑啊?不冲别的,就冲他这份心意,我老姑这辈子,就能平平乐乐的。” 陆朝阳也觉得,赵牧是个好人。不管咋样,跟前儿有个男人挡着,林氏的日子总会过得轻快一些。 一边想着这些事儿,她又听朱氏婆媳开始念叨陆家的人。 “拿了银子,还不甘心哪。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 连氏道:“不管咋样,咱们以后和她们,也不算亲戚了。娘啊,我瞅着他们家那个大儿媳妇,咋这么不对劲儿呢?我听元我那表妹说” 那表妹,指的就是陆元宝媳妇连氏。她们是新攀上的关系。 “说啥?” “我表妹说,这何氏,不是个好相与的,背地里,还折腾些手段。前些日子,还算计到我表妹头上去了。她们俩,正有些不对付哪”

no.096:新家庭 何氏和陆元宝媳妇不对付?这倒是新鲜。 陆朝阳不由得支起了耳朵。 连氏嘀咕道:“前几日,她到处打点关系,想打听我老姑这院子周边的地皮。后来是打听到我表妹头上去了。我表妹说了这话不能说。但后来架不住何氏往她们家一个亲戚手上塞了些碎银子,才透了消息出来,说这块地是咱们新姑爷的。” “我表妹说是,那何氏在打这块地的主意哪。” 陆朝阳终于耐不住了,翻了个身,道:“舅妈,这地段偏僻的,她打这主意干啥?” 难道何氏这次,是故意串掇着赵氏来盘点,目的是这四十几亩荒地?可是为什么啊。 连氏道:“这舅妈就不知道了。就这事儿,把我那小表妹气得半死,回去好好的把那亲戚拾掇了一顿,还说何氏这人,就是嘴甜心苦的,以后也要多防着些,警醒着些。” 陆朝阳默默。心想的却是,那何氏想故意借着赵牧的事儿的由头,让老赵氏出面,对三房的房产进行盘点。然后成功的让其他人都眼馋了,想把三房逼到没有退路,再来打那几亩地的主意吗? 那她还真是好深沉的心思! 可惜,她没想到,林氏竟然就真的改嫁赵牧也就是说,她这个算盘,是打空了。 那边,朱氏正低声道:“现在咱们芳儿已经改嫁了。和这群人也不算是亲戚了。日后应当不会有什么牵扯。” 说着话,那婆媳俩渐渐就睡下了。 陆朝阳翻了个神,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朱氏和连氏刚起来,就听见陆朝阳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婆媳俩都有些吃惊,这孩子,咋起的这么早哪? 陆朝阳已经喂了猪。并且烧了水上了蒸屉蒸馒头,并煮了一锅小米粥,还把大骨头汤放在炭火上煨着了。 “外婆,大舅妈,吃饭啦。” 朱氏婆媳刚刚洗漱了出来,见了她,朱氏就心疼地道:“咋起那么早?” 陆朝阳笑道:“热天,天光的早,我就早些起来了。” 朱氏和连氏吃了早饭,又连着夸林氏的腌菜。陆朝阳就给她们装了一罐子。让她们带回去。 说起这腌菜的手艺,还是从陆家学来的。 朱氏和连氏都放心不下家里。一大早,就让陆朝阳去找了辆车,赵宝儿亲自来了,送她们回县里去。反复叮嘱让林氏回门的时候回县里去。 陆朝阳都答应了。送她们俩出去。 朱氏和连氏一块儿上了车,走了。 连氏看婆婆面上有些笑容,就笑道:“娘,您现在可不用再操心了吧。你瞧瞧朝阳,年纪虽然小。可是多能干?这里里外外的,她自己一人也能打点妥当。” 朱氏道:“是啊,难为了我可怜的小外孙儿。这打小啊,就起早贪黑的,能不能干吗?你说这灶上的,院里的,地里的,啥活计她没干过啊?不过会的多,也好,以后找了婆家,自己能干,嫁过去就能当家,没什么能让人挑口的。” 赵宝儿在车外驾车,听着他们的谈话,也不禁扬了扬嘴角。 今儿林氏刚过门,自然应该在家照顾赵奶奶。陆朝阳一人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先喂了猪,然后去把鸡蛋都捡了,足捡了小小一篮子,然后就去把几条狗都喂了 上次丫丫生的小狗,已经都被人抱走了,其中就有陆元宝家,陆玉梅抱回去养了。 赵宝儿从县里回来,就来找陆朝阳,笑道:“走,家去吃饭。” 陆朝阳看了看时辰,道:“是差不多了。” 林氏一定是招呼过赵宝儿,让他去县城回来,便来接自个儿去吃饭。 她就提了一小篮子鸡蛋,上了马车,和赵宝儿一起去赵家。 赵家的老房子和原来陆家一样,是复式阁楼式样的。进了正门,面对的就是堂屋,供着寿星。吃饭的桌椅,就摆在堂屋。小小的院子里,是一团杂乱的花花草草。和一个避火用的大水缸。 堂屋两侧进去,便是后院,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统共就一排楼。赵奶奶住在楼上,赵牧和林氏夫妇,以及赵宝儿住在楼下。对面是畜生棚子,和厨房。 院子里,赵牧已经把赵奶奶背了下来纳凉,也去去身上的潮气,她就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和一边儿收拾着狗棚子的赵牧唠嗑着。 陆朝阳来了,见了赵奶奶那椅子,就笑道:“咱们可以给赵奶奶重新做一张椅子。” 赵宝儿就敲敲她的脑袋,道:“叫奶。” 又指着自个儿,笑道:“叫哥。” 陆朝阳愣了愣。 赵牧抱着一堆稻草走过来,他本来就是个模样不错的,今天一身合体的青色短打,也比从前整洁了些,看着又爽朗了几分。见了陆朝阳,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 陆朝阳看了一轮,只好先跑到赵奶奶跟前儿,笑道:“奶,我是朝阳!” 赵奶奶一听,脸上笑开了花,忙道:“好,好!” 又使劲往自个儿腰里掏。 赵牧就走过去,从自个儿怀里掏出两个红封来,给陆朝阳,笑眯眯的,道:“你奶给你的改口封。” 自己手里却还拿着一个。 这时候,林氏从厨房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朝阳觉得她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脊梁挺直了,人也精神了不少,还是梳着圆髻,陆朝阳却眼尖的发现她头上戴着那支银簪子。 就是去年过年,陆朝阳买回来给她的银簪子。 陆朝阳就道:“娘。” 林氏看了赵牧一眼,笑道:“诶,中午炒了辣子包蛋。” 她是不想强迫女儿改口吧! 可是,早改,晚改,还不都是得改。 陆朝阳倒也想通了,转了个身,对着赵牧,小声道:“爹。” 又叫赵宝儿:“大哥。” 赵牧顿时又笑了起来,脸上虽也还有不自在,手里塞了个红封给陆朝阳,笑道:“诶。” 林氏笑道:“行了,快来吃饭。” 说着,把饭菜端到了前面堂屋。自己则端了小米粥,坐在后院,一边喂赵奶奶吃,一边陪她说话。 赵牧和陆朝阳,赵宝儿齐坐在一桌子上吃饭,中午的饭菜也不错,杀了只鸡,做了小鸡炖蘑菇,一个辣子包蛋,一个鲜嫩水灵灵的大白菜,还有一道凉菜。 陆朝阳连吃了三大碗饭,并听着赵牧磕磕巴巴的和她解释。 “我和你娘商量过,你们原来那个院子,没有人看着,不行。现在兔子卖了,活计也不多,小庄稼你就别侍弄了,我看,把猪赶过来放这边喂着。狗也先带过来。那屋子,不如先关着。” 陆朝阳听了,就道:“我可以先住在那儿,也先照管着鱼塘。” 赵牧就蹙眉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儿家,住在那儿,我们也不放心。” 赵奶奶身体不好,这赵家本宅还有一大堆事务要收拾。从前是没有女主人,如今林氏来了,自然也要有当家过日子的样子,也要把老人好好照顾起来。 而院子里狗多了,吵着赵奶奶也不好。 陆朝阳笑道:“我一人住那儿,那么多狗,没事儿。” 赵宝儿就插嘴道:“狗多哪,没事儿。” 说完就不再管赵牧了,直接问陆朝阳:“那鱼塘,能再拾掇一次了。还有咱们那一百亩地,都佃出去了。你是打算管哪边?” 陆朝阳想了想,道:“我既然住在鱼塘边,就管鱼塘吧。” 赵宝儿道:“那成。你去看着鱼塘,顺便把那边照顾好,这边佃户,佃农,就归我管。” 陆朝阳点点头。两人极正常的聊完这些,然后就低头猛扒饭,倒把赵牧看得有些愣神。 林氏先伺候了赵氏吃饭,才上了桌。赵牧还在一口一口的吃饭,两个孩子都走了。但是桌子上的菜还是很干净,并没有被拨得乱七八糟。 赵宝儿和陆朝阳并肩出了门,道:“既然都是一家人,有些事儿我来同你说。爹和娘要照顾奶奶,咱们把这些事儿拾掇好,也好让他们放心。” 陆朝阳道:“你说。” “我们家我爷那一辈,欠下些钱,就今年,我们刚还上了。再给了陆家一些钱,闲钱,实在是没有了。今年这一年,咱们就先不指望别的,先把日子稳住了。等明年,攒下一些钱来,咱们再好好谋划谋划。” “谋划啥,买下良田千亩来?” 赵宝儿笑道:“等着瞧吧。到时候给你招赘一个,免得肥水落了外人田。” 陆朝阳道:“别瞎说。我有正经事同你说。你看我那个院子,原是用来养兔子的。可是现在这时候,兔子也不好套。难道就一直空着,空到今年过年不成?” 赵宝儿想了想,道:“空着到明年也是白费。不如养些别的。” “养啥?” “养猪。” 陆朝阳颦眉,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可以养猪。可是这养了猪,废食,这屎尿啥的,这么大的院子,我一人也操持不过来。还是觉得,不如兔子划算。” 兔子肉贵一些,而且,兔皮也值钱。 赵宝儿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个。猪食,我都朝佃户收。打扫出来的猪粪,就送了他们做肥。虽说现在正消夏的时候,但咱们可以抱些半大的猪来养,养到年底。比那棚子空着划算。”(未完待续)rq

no.097:买猪 说到这儿,赵宝儿又笑道:“连猪屎都不用你自个儿收。我定了几家收猪草,糠皮,每人一大桶,让他们挑了来换粪肥。” 陆朝阳想了想,道:“那我就直管扫扫地,消消毒,喂一喂猪。” 活儿不少,可也不重,陆朝阳完全应付得来。 自此,便决定了,是陆朝阳一人住在那边,又抓了好几头猪来养,早饭自己解决,中午和晚上就过去和赵家人一块儿吃。 有时候,一大早,赵宝儿也会送饭过来给她吃。林氏觉得有些委屈了女儿,赵牧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这两个孩子俨然都是有主见的,他们倒有些插不上嘴。 当天,陆朝阳回去把兔棚打扫了一下,并用草木灰消了毒。 这窝棚做得够大,够宽敞,还有活动场,好晒太阳,不养兔子,养猪也是可以的。但是养猪和养兔子不同,这是要本钱的。而于大规模养猪,陆朝阳是一窍不通。因此,陆朝阳决定先减少密度。 当时建兔棚,也就只占了半个院子,经过后来的补建,共有十个棚子。陆朝阳决定,每个棚子就养四只猪,还要留下一个棚来,万一有猪生病了,除了隔壁自己住的院子,也好隔离。再就是万一有母猪要下崽,也好有个棚。 也就是说,九个棚子,每个棚子养上四头猪,就一共是三十六头猪。除去自己家里现有的一头,就还差三十五头。 陆朝阳核算了一下,果然还是抱半大的小猪。直接养到年底出栏比较划算。因为小猪容易生病。半大的猪头,一般都过了危险期了。而且到了年底出栏的时候就是大肥猪。 这时候,卖猪的人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一般情况下。都是家里有急用的时候了。 陆朝阳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把猪栏整顿好,并且做了一个大概的预算。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氏依然服侍赵奶奶,陆朝阳就在饭桌上商量赵宝儿,道:“我算过了,再抱三十五头半大的小猪。这时候卖猪的人不多,你看一般是什么价钱?” 赵宝儿道:“我今儿一早就去问过。这猪论斤称是十五文钱一斤,按毛重算。过年那阵子会涨到十六文左右。现在买半大的小猪,大多还不到一百斤。开春开始养到现在,最多就是七八十斤左右。一两多点。你要三十五只,约莫得花去三十多两银子不到四十两。” 赵宝儿顿了一下,道:“这个钱,我们出。你娘带过来的那些,是你娘的嫁妆,咱们不能用。” 陆朝阳道:“行。你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赵宝儿道:“算起来,我们现银还有六十多两,这三十多两银子,还出得来。再卖一次鱼,也能得不少银子。” 陆朝阳点点头。 两个孩子像模像样的讨论赚钱生计的事儿,倒是把个赵牧有些错愕。 当天晚上,赵宝儿驾车送了陆朝阳回城郊去。 陆朝阳一人在家。感觉有些微妙,在院子里就用山泉水洗了身子,然后就蜷在榻上。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彻夜难眠,反而是一翻身就睡着了。 许是白天太累,又离开了陆家,没有心事的缘故。 第二天。赵宝儿就来告诉陆朝阳,半大的小猪已经有些人要卖了。有一个是自家的佃户,有几个,是托了佃户出去打听的。 赵宝儿请了陆元宝来做见证,并请了村子里的屠户,挨个称过猪,当面结清,钱货两讫。陆朝阳到底是养过许多畜生的,一眼就看到一头猪的样子不对。 “你这猪,我可不收。” 陆朝阳对那个拉着猪崽,面色柴黄的中年男子道。赵宝儿正站在一边,眼睛一眯,盯着那人,发现那也是陆家村的,名叫胡光儿。 这家伙是个有名的穷鬼,一听说不收他这猪,顿时急了:“为啥我的猪就不收?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我娘还指着这点钱看病呢你看我这猪,喂得多好?若不是急着用钱,养到年底出栏的时候,得有整二百斤哪,我哪舍得就这么卖了。” 陆朝阳指着他的猪,道:“你这猪病了哪。” 看那猪,眼睛浑浊,眼眶发红,似乎有些没精神,放在地上,背部微微弓起。后蹄更是微微颤抖。 这明显就是病状。 胡光儿就不肯了,闹了起来,道:“这哪病了?你看这猪哪儿病了?你分明是欺负人,别人的猪都收,就是不收我的猪!你这有钱了,就不能行行好,帮我收了这猪” 陆朝阳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愿意行好。但我养的猪多,若是真收了你这头猪,我其他猪都得染上病。到时候我的猪就全死光了,谁可怜我去?” 这时候,陆展瑜挤进人群来,很多人纷纷热乎乎的同他打招呼。他在村子里的口碑相当好,声望也相当高。 只见他蹲下身,掀起那小猪的尾巴看了一眼,顿时身边的人就闻到恶臭迎面,纷纷退让了一些。 陆展瑜道:“这猪确实病了,这还拉稀哪。这就不能放在其他猪一块儿,免得把病气过了过去,到时候一死一大片。” 他说一句麻痹陆朝阳说十句都有用,最终,那胡光儿也无话可说。众人也纷纷推了开来。陆展瑜就主动担负起了帮这些小猪崽子检查身体的任务。 最终挑进栏的健康小猪有十二头,一共花去十二两银子出头。 陆朝阳就把这些猪丢赶到打扫干净的猪栏里去了。 赵宝儿立刻就让佃户送了足够的的猪草和糠皮来。 那是自家的两个佃户,一家姓吴,一家姓赵。 陆朝阳结果那蛮满满一大篓子的猪草,并同她们说好了,明天一大早可以来铲粪肥。 几头新猪进栏,顿时这空荡荡的院子又热闹起来。陆朝阳在赵宝儿的帮助下,把这些猪都分栏安置好了。这才去煮热水,把猪草放里头过了一遍,就倒去给猪吃。看着小猪在新的食槽里吃的正正想,陆朝阳也满意的笑了起来。 赵宝儿瞧了,也笑道:“这样,到了年底,起码能赚一半。你看怎么样?” 陆展瑜今天帮了不小的忙,自然而然的打算跟着回赵家去混饭吃。等陆朝阳喂了猪,三人就说笑着,往村子里去了。 在陆家吃过晚饭,陆朝阳本来想匆匆回去的,但是一家人又在院子里说话,气氛很好,又实在舍不得离开。 陆展瑜就道:“待会儿就让我驾车送朝阳回去。” 不等赵牧夫妇说话,赵宝儿就笑道:“那成。朝阳,你来帮我桌子搬出来,今天晚上的月亮正好,咱们坐院子里,说说话。” 林氏和赵牧对望了一眼。虽然都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又都把那话咽了下去。 毕竟,孩子们都不小了,也都有了自己的主意。 林氏收拾了厨房里,就上去伺候赵奶奶吃药,擦身子,休息。赵牧也跟着去了。 赵宝儿正在院子里,低声道:“娘真是好贤惠。我爹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奶啊,就爱说胡话,娘都陪着,一点也不老火。这才刚过门,就伺候着,上上下的擦身子,倒尿壶,喂药啥的,比我爹还精心。” 陆朝阳也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先前我娘就说过,爹虽然孝顺,可到底是个男人,天生就是不会照顾人,伺候人的。这细心上,当然还是我娘更细心。” 赵宝儿笑了笑。他的神情很少像今天这么轻松。 这两天的生活,他觉得很好。 陆展瑜就道:“婶子是个好人。” 陆朝阳看了他,就笑道:“展瑜哥,我家新抱了那么多头小猪,以后还要多累累你了。对了,你在村子里呆多久?” 陆展瑜的嘴角抽了抽,道:“你的小猪什么的我能看,就帮你看看。我要在这儿待到今年过年。” 陆朝阳好奇地道:“对了,你怎么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一呆久呆这么久?” 闻言,一向温吞的陆展瑜眼中却闪过一丝郁色,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吭声了。 陆朝阳倒还没什么,赵宝儿就直接开口问了,道:“你说说呗,到底咋回事儿?” 陆朝阳忙道:“不好说,就算了!” 陆展瑜倒是松了一口气,道:“也没啥不好说的,就是家里有点儿事儿我也是个怕麻烦的,能躲,就躲一躲也好。” 说完,就别开了脸。眼看还是不想说。 陆朝阳朝赵宝儿摇摇头。赵宝儿才不继续问了。 又坐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赵宝儿就去牵了马车出来。陆朝阳去和赵牧林氏打了招呼,就跳上了马车,陆展瑜驾车,送她回城外的家里去。 乡村的夜晚是寂静的,又是热闹的。大夏天的,各种虫儿的叫声不绝于耳,还有稻田里的青蛙。甚至,还能听到人家里的妇人责骂孩子的声音。 陆朝阳和陆展瑜却总是静悄悄的,两人都是一句话也没说。可是奇妙的事,气氛却并不尴尬。就这么一路到了家。(未完待续)rq

no.098:聪明的养猪办法 等了半晌,陆朝阳却在车上轻声道:“展瑜哥,我有件事儿,求你。” 陆展瑜愣了愣。看着那静默的车帘,心中漾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陆朝阳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在车里,慢慢地道:“我娘多年来一直没有生育,我想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嗯。” “我娘年轻的时候,怀过一次,后来没站稳。我听说,就是做活儿累了,才掉的。而原来老陆家那些子人,你是知道的。我娘小月子肯定没有将养好,这才落下的毛病现在我娘再嫁,我想” 陆展瑜道:“你是想让我给婶子看看?” 陆朝阳道:“是。” 陆展瑜道:“这是多年沉珂,我可尽力一试。但我毕竟年纪还轻,妇科也并不是很拿手,若是还望你不要失望。” 陆朝阳听了便是一喜。陆展瑜的为人她知道,用庄户人家的话来说,他也是个实诚人。他说的都是实话,林氏那是沉珂,这么多年了身子也没有保养好,甚至大冬天的还去河里洗衣服。所以,陆朝阳也知道她的情况。 曾经想自己给她补气血,看看有没有用。可是看到陆展瑜,想起来他是职业大夫,医术不错,那有专业调理,自然更好。 陆展瑜说的他对妇科不是很拿手,自然是实话。但是他说他会尽力,也是实话。 于是,陆朝阳便道:“我也不是指望一定要我娘生个娃但是。那些沉珂,能治还是治的好。免得到了年纪大了,要受罪。” 陆展瑜答应了,心想明儿得找那周大夫好好讨教讨教才是。最近。他越来越觉得,这周大夫虽然老眼昏花,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自己去学。 陆朝阳这才掀开车帘。探出头来。虽然是个一拳能打死一头小牛的彪悍女人,但是下车的模样却还是像个寻常女孩子那般,探出来红扑扑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提着宽大似裙的裤腿下了车。 陆展瑜看她进了门,这才驾车掉头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朝阳自己用骨头汤下了碗面条吃了,热了的灶上正烧着热水。顺便隔了个蒸屉,放着昨晚林氏发好的面团蒸馒头。 馒头蒸好了,陆朝阳就把昨天收的猪草放进水里过了一遍,然后拌了一个做豆腐的佃户送来的豆渣,糠皮。就是好几桶的猪食。 猪无夜食不肥,得趁着这时候先喂一道,等天大亮了,再喂一遍。 昨天刚收回来的半大小猪,对新环境的适应情况良好,许是有伴的缘故,同一棚里的猪已经混熟了,也会拱来拱去着玩。陆朝阳分别喂过,基本上没有发现厌食的猪。陆朝阳一一看了。也就放了心。 然后就去院子里,敲了敲脸盆,把狗都叫了来,喂了。剩下在家的,都是大狗,和半大的狗了。两只大狗会自己找食。晚上还会帮着看着隔壁的棚院。 但是几只半大的狗还是每天得喂一顿,其他时候也能让它们自己去找食了。喂它们吃的是骨头汤拌昨晚的冷饭。 喂了狗,陆朝阳就去院子里,挑了蚯蚓来在热水里过了,去喂鸡。 等忙完这一切,天都大亮了。陆朝阳就去洗了手和脸,把起床那时蒸的馒头,就着水吃了。 正吃到一半,就有人来叫门。 陆朝阳去以为是来送猪草的,或者是来送早饭的赵宝儿,谁知道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陆展瑜。他手里提着一个壶,还有用绳子捆着的好几包东西。 “这是我姨刚磨出来的豆浆,叫我送来给你喝。还有这个,这是我调的一点补气血的药茶,你早上,也别光喝白水,用热水泡一泡就能喝。再不然,煮汤的时候加一勺子进去。” 陆朝阳有些惊讶,接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嗯。” 又让了让身子,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陆展瑜温和的笑了笑,道:“不用,待会儿你家送猪草的人就来了,叫他们瞧见了不好。” 陆朝阳笑道:“我从来抛头露面了,也谁也知道。” 陆展瑜不赞成地道:“那也不能这天刚亮,我就在你院子里。” 说完,转身就走了。 陆朝阳被他教训了一顿,倒是有些错愕,转而摇摇头,提着那豆浆和茶包进了屋。 那茶包还没拆。但是那豆浆倒了出来在碗里,确实比水好下馒头。乡下人磨的豆浆,过滤得不算精细,都有些渣,但是沉淀下去了,上面的喝起来还算细滑。难得的是非常浓郁,很香。 陆朝阳喝了豆浆,吃了馒头,又听到叫门声。 这回是送猪草的人来了。 赵宝儿暂时定了五家人收猪草,都是自家的佃户。猪草,豆渣,糠皮,这些东西,就算搬去卖,也不值几个大钱。而抱来陆朝阳这里,陆朝阳是不给钱的,而是用猪粪和赵家本家的马粪,牛粪换。而这几种,都是上好的粪肥。庄户人家都有囤肥的需要。而这大量的粪肥无疑是他们需要的。 这肥的,还是赵家自己的地。算是一举多得。而赵宝儿答应,自家的几头牛,可以轮流借出去给他们。下了牛崽子,佃户要抱,也可以拿到便宜的价格。 因此,虽然赵家收租,是按村子的平均水平来收,不比别人低,但也不比别人高。可是村里的佃户,却也更愿意佃他们的地种,而不是租子收的相对较少一些的陆家佃。这赵宝儿管理佃户的方法自然是比较好的,而且赵家自家的事儿,都是自家做了。不像陆家,佃他们家的地,还要被他们当奴才使唤。 这次来的,都是佃户家的妇娘子,因为收东西的,是赵家刚跟进来的东家小姐,赵宝儿特地嘱咐了的。 这五户人家的妇娘子,人家叫起来,分别是春丫娘,狗蛋娘,竹子娘,达子娘,和山子媳妇。其中,达子娘家是做豆腐的,还佃了赵家二十亩地。 陆朝阳看她们人手一辆独轮车,连忙把大门打开,道:“各位婶子,我先把东西提进去,你们进屋去坐坐,休息会儿,我再跟你们一块儿去铲猪粪。” 达子娘忙道:“诶,东家小姐,我们帮你一块儿提。” 说好了,是一人提了几个篓子过来,就能铲几簸箕的粪走,然后去赵家收马粪和牛粪,也是按照送猪草的数量。 这次她们就是一共送了十五篓的猪草,另外达子娘还提了两大桶的豆腐渣。 陆朝阳先提了那两大桶的豆腐渣进来,然后就和那些妇娘子一块儿把猪草也提了进来。 达子娘笑道:“东家大小姐,你这猪也还不多,这豆腐渣要是吃不完,得用井水镇着,不然容易坏!” 陆朝阳想了想,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得找人去挖口井哪!” 几个妇人就拿着簸箕去扫猪粪。 赵宝儿管田地,选佃户,也是有眼光的,不是本分的人家,他也不会把地佃给人家。因此,这几个妇娘子都很地道,也不会拿眼睛去陆朝阳身上乱转,更不会窃窃私语,该提几个簸箕,就提几个簸箕。 她们还自己带了家里扫粪的扫帚来。陆朝阳就在一旁帮着手,把一晚上的猪粪都扫了出来。 其实猪一天拉屎的分量,远远不止晚上这么多,但无疑,一晚上过去了,是一天之中产粪粮最大的时间段。 每个人的簸箕都装的满满的,也还多了一小堆。陆朝阳把那些妇娘子送出门去,自己就把那粪堆堆到了后院。 然后就是赶忙赶急的消毒过程。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陆朝阳拿了个大扫帚,把猪们都赶到和窝棚连着的活动场去,让它们晒晒太阳,也是杀杀菌。然后提了水来,把窝棚里清洗了一遍。 因为最早的时候养兔子,兔子味道大,陆朝阳为了方便清洗兔棚的时候,也在每个兔棚后面挖了一道排水渠。现在洗猪棚,也是可以的。而且棚子坐北朝南,采光不错,大早的太阳晒得进来,把水扫干净了,不多时就能干。基本上洗干净最后一个窝棚,第一个棚子就干得差不多了。 肥胖的小猪们在活动场里欢快的蹦跶着。 陆朝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笑了起来。 当天下午,赵宝儿带人又送了十几头小猪过来。有陆展瑜坐镇,也没有收到病猪。这样一来,窝棚差不多就满了。 陆朝阳就拉着赵宝儿,说了要在院子里打一口井的事儿。 赵宝儿听了,道:“也好,虽说离溪不远,可是总要去那挑水,也麻烦。还是在院子里打一口井,起码方便一些。” 陆朝阳又拉着赵宝儿到了棚院后面,道:“我洗猪棚的时候,这水都顺着那时候咱们挖的渠,流到了荒地里。你瞧瞧,这一大片荒地,总不能一直荒着啊。我倒是想在这儿种上一大片果树。你瞧瞧,这排水渠,能不能好好整一整,重新挖过,到时候,我也不用把猪粪铲出来了,直接用水冲出来,就冲到这地里,正好给果园上肥。”(未完待续)rq

no.099:循环的模型 赵宝儿听了,道:“你的法子好。这地说肥不肥,说孬不孬,真要种,还是费事儿。不如做果园。自家院前,好过种庄稼。不过我怕你忙不过来,这种了果园,也是要打理的。别的不说,这拔草的活计,可就不轻快。” 陆朝阳笑道:“我听说鹅最喜欢吃这草。咱们在园子里养上一群白鹅,让它们去把草吃了,不是正好?还省得咱们喂!” 赵宝儿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是好,可是那样的话,就得再建一个大围墙,把咱们的果园围起来,不然,果子都该叫人偷了去,鹅也该叫人白抓了去。” 说着,又皱眉。 这笔开支,赵家暂时拿不出来。何况赵奶奶还病着呢。 陆朝阳看了他一眼,道:“那不急,咱们今年努力存着些,冬节上山去碰碰运气,明年再建。这地荒着怪可惜,你先帮我想想着渠要怎么改,再给我一头牛,我没事儿就去把这开垦开垦。反正种子不值什么钱,随便丢点啥去种,也肥一肥田。能长多少长多少,吃不了咱们都喂猪,比荒着好。” 赵宝儿笑道:“成,那我就找人先把这井给你挖起来,再好好琢磨琢磨这渠。再拉两头牛,咱俩一块儿把地给开了出来。要种,我看种点地瓜,萝卜,红萝卜,肥田萝卜啥的反正种子不值得什么,就是都喂猪也没啥。那这些猪喂得胖胖的,就是好事儿!” 陆朝阳笑了起来,道:“那最好不过。” 赵宝儿就绕着后院走了一圈。毕竟是个男孩子,对于这些工程类的东西,他也比较有天分。看了一圈,就在心里估摸了一个大概出来。 赵宝儿道:“猪多了。你的事儿就多了。我看鱼塘那边,就我来管。你养好地龙,我来喂就是了。” 陆朝阳道:“成。”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天下午,赵宝儿就找了人来在院子挖井,门外挖渠。并把家里的两头牛牵了来,和陆朝阳先从边沿地带开始开垦荒地。 挖井的活计一天完成不了,可是开渠的活却是半天就完成了。当时建这两个院子,都是在山脚下,所以地势偏高一些。按照陆宝儿的设计。只是把原来的排水渠引了出来,九个窝棚,就是九条主脉,分了几个方向穿入刚开垦出来的新田中。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日落的时分了。果然是劳动的时间过得最快。 赵宝儿带着两头牛到小河边。让它们洗洗身子,喝点水,放着吃了些草料。并把工人叫来,把工钱结算了一下。 陆朝阳则回了院子里去,洗了把脸和手,就去和赵宝儿汇合,两人一块回赵家去吃饭。 林氏和赵牧在家照顾赵奶奶,林氏做家务事,赵牧则做家里的粗活。不但如此。还按照林氏的意思,想把院子慢慢的整出来。院子前面的一片狼藉,刚扔的就扔出去,该收的就收起来。 赵奶奶眼睛看不太见,耳朵和鼻子却还是好使的。常常嚷嚷着说听见了鸟叫,就问林氏是什么鸟。又说是闻到了花香。就问林氏是什么花。 林氏索性让赵牧去搬了不少花草回来。林氏本来就是个喜欢侍弄花草的,那装在小盆子里的花一拿回来,就自己动手收拾了起来。还催赵牧去买了两只鸟回来。这一下,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赵家人,包括林氏和陆朝阳都认为,老人虽然没多少日子了,却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这个时候,只要让她高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林氏心里却隐隐抽痛。因为老人眼睛看不见,若是她看到了,为自个儿花了那么多钱,恐怕会觉得很不妥当吧。赵奶奶这一辈子,就为儿女想,从不为自个儿想。 等陆朝阳和赵宝儿双双回来了,笑着去叫了“奶”,赵奶奶就更高兴了。 林氏端着饭菜上了桌,就自个儿去伺候赵奶奶了。 饭桌上,陆朝阳狼吞虎咽。赵宝儿则慢条斯理的,一边和赵牧说自己兄妹俩今天做的事儿。 “打算随便种点东西,用来喂猪。反正那地荒着也是荒着,怪可惜的。种子还要爹去想想法子弄。” 赵牧仔细听了,道:“这些活计可不轻省,朝阳一人忙得过来?” 陆朝阳笑道:“还成。” 赵牧就道:“不然,雇个短工,给你帮把手。宝儿你去瞧瞧,咱家的佃户,看看有谁家里的妇娘子干活是妥当,又是有空闲的。把工钱算给人家。” 俨然是已经决定了的样子。 陆朝阳有点不情愿,道:“爹,这还赚上钱呢,就雇上短工了。要我说,能省,还是省着点。这点活计,我一人也还是能操持的过来。何况,我哥都把鱼塘的活计揽了去了,也常常来帮帮我。” 赵牧道:“赚钱是小事儿,眼下咱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可是一口吃喝总还是有的。” 而且陆展瑜来了以后,赵奶奶的医药费省了大半不止。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大开销。 他坚决地道:“还是得去给你雇个短工。这佃户的事儿,等我陪你娘回门了,回来我来管。宝儿也去帮你。” 那样子,就像任何一个一家之主那样倔强。 赵宝儿听了,就笑道:“朝阳,你还真得雇个短工。你想想,现在是三十多头猪,不多,可也不少。日后多了哪?你总得有个人在你身边先跟着,学着点,毕竟你那些什么撒灰的活计,可不是谁家都有的。到时候等真要雇人的时候,也不止雇一个,现在带熟一个,到时候就能帮着你教其他人,也轻省一些。免得有人笨手笨脚,你顾不过来,反而害死了小猪崽子啥的。” 陆朝阳听了,这才道:“也是那成,先雇个短工。” 赵宝儿闷笑,道:“你啊你,咋就这么小气哪?” 陆朝阳一听,也笑了起来。心想自个儿确实是太操之过急了。其实,赵家不缺那一口吃喝,光凭着那一百亩地,也够吃穿嚼用了。可是自己总还想着要致富!现在,别的她已经不想了,就想置办下万贯家财,到时候做个富足的地主婆! 这也是因为,林氏毕竟是改嫁的寡妇,村子里不知道多少人,对她还怀着恶意。自己也不过是村人眼中的爹娘是谁的不知道的赔钱货。那自家的日子,就一定要过得比别人好!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可是这事儿,急是急不来的,毕竟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嘛。 明天就是林氏回门的日子。 吃过晚饭,陆朝阳拉了林氏在一边说话。 “今天小陆大夫来看你奶,也给我诊了诊脉,开下许多药来,说是给我调理身子的。”林氏对陆朝阳道。 陆朝阳笑嘻嘻的道:“那药好,都是固本培元的。娘您就带了那药回县城去,给我外婆,和舅妈都抓上一副。” 林氏道:“瞎说,药咋能乱吃哪。” 陆朝阳笑道:“我可没胡说。这都是展瑜哥说的。” 其实陆展瑜并没有当面对她提起这样的话。但是想也想得到嘛。 陆朝阳就问林氏:“娘,您明个儿回门,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打算回去住多久?” 林氏道:“就住一天,我也不放心你奶。” 陆朝阳点点头,道:“娘放心,这边,我和宝儿哥会顾着的。” 林氏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次娘进城去了,你想要啥,娘给你带回来。” 陆朝阳想了想,道:“娘给我带些书吧。我要农书,最好是关于养畜生的农书。还有一些杂记啥的。” 林氏听了,也没有奇怪女儿咋突然想到这个,只道:“成,娘让你大舅去给你找。除了书,还要啥?” 陆朝阳又想了想,道:“还真就没啥了。” 说完,就挨在林氏怀里撒娇。 林氏是个爱干净的人,可是分家以前,每日劳作,根本没什么时间拾掇自己,身上便总会有些淡淡的油烟味。分家之后,她也要做许多活儿,但那味道还是淡了一些,几乎都闻不到了,身上都散发着干净的皂荚味。 现在,林氏身上,是淡淡的草木的芬芳,和清水的味道。 这才几天的功夫呢。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在她怀里蹭了蹭。 林氏笑道:“这孩子。” 不一会儿,赵宝儿来叫,把陆朝阳送了回去。 隔日一大早,林氏和赵牧就出发进县城了。赵宝儿和陆朝阳都没打算跟去,毕竟赵奶奶还要人照顾。因此只送他们到大门口。 再嫁之后,林氏就在陆朝阳的要求下,穿上了裙子,而不是老穿阔腿裤。今天回门,更是把自己最好的一条蓝布绣花的裙子拿出来穿了。头上绾的也不再是圆髻,而是一个后盘的陆朝阳叫不出名字来的发髻,还带了好几件首饰,说不出的好看。 赵牧驾车,也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手里提着礼品,不外乎就是些鸡蛋,布料,尺头之类的东西。(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00:谁做饭? 正说着话,达子娘就带着达子匆匆来了,嘴里喊着:“东家老爷,太太!” 等她追上来,正和达子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用布遮着。 她递一篮子给林氏,笑道:“东家太太,这是我们自家磨的豆腐。今天早上,猪草没送够,反而多装了一簸箕粪肥回去,我就寻思着,这给你们多送两篮子豆腐过来,也当是偿了。” 林氏是个宽厚的,连忙道:“咋能这样,值得什么还要你特地拿了豆腐来。” 然而达子娘却是个利索的,知道林氏的秉性,嫁了赵牧之后,就只在内院操持了,也不管这些事儿。因此,她只是笑道:“东家太太,这规矩是东家少爷定下的。就算今儿我不送这豆腐来,明儿我也得多送两桶猪草过来才是。可不能坏了规矩。东家太太您心善,我们都记着。” 赵宝儿就上前去接了过来,笑道:“爹,娘,你们不是要进城去,还不去啊?” 又看了那豆腐一眼,道:“婶子家的现磨的豆腐可是最好吃的了。” 达子娘得意笑道:“我们这豆腐啊,选的豆子可都是最好的。这功夫,别人下了五分,我们就下了十分。还有这卤,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这做出来的豆腐啊,别人家都比不了!” 又让达子把另外一篮子豆腐递给陆朝阳,笑道:“这篮子本就是送来给东家大小姐的,不算别的,就算我送把东家大小姐尝尝味道。” 陆朝阳心里掂量过。今天达子娘少送了一篓子猪草,多打走一簸箕粪肥。真要计较起来,确实就是一小板豆腐的事儿。可是她却送来两板。 她也不客气,接过来。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尝个鲜。” 当然不会白拿别人的便宜。不过这一篮子豆腐,推来推去的。小家子气不说,还容易弄坏,不如好好收下了,让人家高兴高兴。明儿再找个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达子娘果然高兴的走了。 赵牧和林氏嘱咐了两句,提了一篮子豆腐,就走了。 兄妹俩目送着马车去了,赵宝儿就道:“今天咱咋办?” 陆朝阳道:“猪栏那边我走不开。你今儿也不要到处乱走,就呆在家里,守着咱奶。中午我就过来烧饭。” 赵宝儿道:“正好,叫上展瑜一块儿来吃饭。” 陆朝阳想了想,道:“他的手艺不错。不然让他做饭。” 赵宝儿:“” 陆朝阳笑道:“那我走啦。吃饭叫我。” 说完。也不管赵宝儿在身后瞪大了眼睛,自己一蹦一跳的走了。 赵宝儿无奈的想,就是自个儿,在陆展瑜跟前也没这么随性子的,这丫头倒也真是的,竟然张口就让陆展瑜做饭 陆朝阳浑然没想到这么多,回到了郊外屋子里。 今天早上刚刚清扫过猪粪,消了第一次毒。昨晚赵牧给了陆朝阳一大把肥田萝卜的种子。陆朝阳这就回去了。 院子里,不一会儿。工人就来挖井。陆朝阳把昨晚洗澡用的大木桶扛了出来,里面还有满满半桶水,她本着废物循环的原则,就用来洗猪栏了。 外面的地,昨天已经开出来了。陆朝阳把手里的种子随意拨了下去,打算让它们自然生长。 就这样。忙活了一个中午。赵宝儿过来给工人结算工钱,并接她去吃饭。 看她又晒得满脸通红,不由得叫她先去洗把脸。 待兄妹俩回到赵家,陆朝阳就闻到扑鼻的香味。院子里,陆展瑜正坐在赵奶奶身边儿,陪赵奶奶说话。赵奶奶的椅子一摇一摇的,也像和林氏说话实那样高兴。 “奶。”赵宝儿和陆朝阳一前一后的叫了一声。 赵奶奶听了,满脸的皱褶都开了花,笑道:“小朝阳啊,你娘回娘家去了啊?” 陆朝阳上了前去,笑道:“是啊,爹和娘一块儿回门去了哩。” 没想到老眼昏花的赵奶奶,竟然问了起来:“穿着啥去的啊?礼数做周全了没有?这爹娘生养了一场,做了别人的媳妇,一辈子都不知道还能见几次。这礼数,咱们不能慢待了林家。” 陆朝阳一一听了,就都记下了。 赵宝儿已经端了饭菜出来,道:“奶,我伺候你吃饭。” 陆展瑜就站了起来,笑道:“朝阳,咱们先去吃饭。” 陆朝阳点点头。 越走近厨房,那味道就越香,陆朝阳忍不住道:“做了啥好吃的啊?” “熬了肉酱,做豆腐吃。”陆展瑜微微一笑。 陆朝阳进了厨房,左右看了看,笑道:“咱们不如就把饭桌支院子里树下吧。” 陆展瑜答应了。 等到陆朝阳要去端桌子,陆展瑜已经挽起了袖子,自己俯身去端桌子,道:“我来,你去端菜。” 陆朝阳有些惊讶,笑道:“还是我来吧,你是客人呢。” 陆展瑜抿了抿唇,道:“这种事儿,得让男人做。” 说着,二话不说就俯身抱起了那张木头桌子,往外走去。 那张桌子是赵氏父子俩人从前吃饭用的。那时候,家里没有女主人,谁有心思好好操持这些?因此,两人都是简简单单的在屋里吃过饭,就分开各自去忙碌。分量陆朝阳掂过,不重,可也有个三四十斤的样子,平时赵宝儿都是不去搬的。 她摇了摇头,好像想把什么思绪甩出头去,把灶上几只倒扣的碗都拿了下来,是一碗红烧豆腐,一碗清爽的炒青菜,一碗凉拌菜,一碗腌菜肉末。 饭是大白米饭,闻着很香。 陆朝阳端了菜出来,陆展瑜已经把桌子摆在院子里的树底下。两人落了座。赵宝儿在喂赵奶奶吃小米粥,一边陪赵奶奶说话。 这时候,正午的太阳已经越来越辣了。 寂静的中午,到处响着蝉鸣,好像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吃了一顿饭,几个人都出了些汗。 赵宝儿道:“待会儿回去,先歇一会儿。” 陆朝阳擦擦汗,道:“也成。” 陆展瑜道:“午间小憩一回,对身子有好处。你现在年纪还小,所以不觉得。以后年纪大了,就知道了。” 陆朝阳盘算了一下自家的小猪,刚刚来的时候清扫过,也喂过,暂时是不用管。今天不像昨天,要开田。而挖井的工人也要过一会儿才来。因为他们也要午休。 她就觉得,自己现在去休息一下,也不无不可。免得到下午的时候,总有一阵子,犯困。 于是她就点点头。 赵宝儿道:“你就睡爹娘那屋,我和展瑜一块儿。” 说着,就赶陆朝阳去休息,自己则背着赵奶奶上了楼,让她休息。陆展瑜给赵奶奶按了按筋骨。 赵牧和林氏的新房,显然是经过整理的,林氏住进来以后,这里也有了些女人的痕迹。比如说梳妆台什么的。 虽然陆朝阳听说,这屋子并不是赵家的祖屋。而是当年,赵牧母子到了这里之后,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房子和地皮。这房子,已经很老了。虽然前院收拾的很别致很清雅,但是这屋子里坑坑洼洼的墙壁,还是暴露了这屋子的真实情况。 陆朝阳躺在赵牧和林氏的床上,瞪大了眼睛。 没办法,她从来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不过这样无所事事的干躺着,心里也没什么负担,陆朝阳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大白天的,陆朝阳也就睡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就醒了。 翻身出来,擦了擦脸。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各个房间的房门都紧闭。看来大伙儿都还没醒。 陆朝阳笑了笑,就想回郊区去。 刚走出赵家的院子,迎面就驶来一辆马车。陆朝阳看了几眼,也没太在意。 那马车却在自个儿跟前停住了,从里头探出一张脸来。 却是何氏。 她见了陆朝阳,就笑道:“哟,朝阳啊,你这是哪儿去?你娘呢?” 陆朝阳站定了脚,眯着眼睛,笑道:“陆大婶子。” 这个称呼让何氏微微抿了抿唇,然后她又道:“你娘呢?” 陆朝阳道:“今儿回门,我爹陪着进城去了。” 何氏听了,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正巧,我这也要进城呢。你咋没跟着回去哪?” 陆朝阳道:“家里的事儿丢不开,何况我也不爱跑,就没跟着去。陆大婶子,您真爱说笑,您走的这条路,不是刚从外头回来,咋又要进城去了?” 说着,又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甚至,前面还坐着一个中年赶车的车夫。陆朝阳猜测,应该是陆家的人。 何氏笑道:“先不知道你娘也在城里,不然也该去走一走。朝阳啊,我听说,郊外那块地,你们开出来了?” 陆朝阳心想,总算提到这田地上了。遂点点头,表示承认。 何氏试探地道:“这你们家人口也不多,那块地空出来,是打算种啥啊?还分得开身去侍弄啊?” 陆朝阳眯着眼睛,道:“今年啥也不打算种,就打算随便倒腾倒腾,种得出啥来就种啥。我爹这刚弄了一包肥田萝卜的种子回来,我先拨下去了。” 何氏道:“那多可惜,老好的一块儿地呢,还连着水,靠着山你就种那些小玩意儿啊,真种出来也不值得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01:心思 陆朝阳退后一步,笑道:“陆家大婶,我家的地,要咋样,那是我们自家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又笑了笑,道:“不过,大婶子您热心,这大伙儿都知道。听说,前些日子,你还去玉梅她娘,我大嫂那打听了些事儿。” 何氏僵住。 陆朝阳呵呵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现在,咱们可不是一家人,有些事儿,随便掰扯掰扯,可就门清了。这村里不守妇道,去别人家算计的婆娘,最后都是个啥下场,婶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完,她掉头就走了。 何氏却怔在当场。好半晌,才缩回了车里,嘱咐车夫,道:“走吧。” 本来,何老爷说过,让她和林氏她们好好处着,毕竟在城里,林家的人脉广,何家能和林家做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何氏后来又听何老爷说,这林家人,是有眼光的,难怪,花了大价钱,买了村子外面的一块地。那块地,背靠山,门前有水,所谓藏风得水,风水真是好得不得了。以后,这陆家三房肯定要发家的。 而何氏本来不以为然。觉得这孤儿寡母的,难道就能靠一块风水好地,倒腾起来多大的产业来? 可是,何老爷又说了,这陆家村,几十年前,常有人出去经商,最近,他有一个年轻时认识的朋友,也是那时候出去的,现在带着妻儿老小。想回来养老。这人见识广,又讲究风水。真要在乡下买房子,肯定非选这样的风水宝地。 当时林氏花那钱,如是真卖给那人。恐怕翻倍的赚回来,也是能的。 于是何氏就慢慢懂了些心思。 起初,她也没想和三房的人撕破脸。而她认为。她可以做到。发现赵牧对林氏有意思,而赵家奶奶又时常胡言乱语的,本来这种事儿在村里就是一笑置之的。可是,赵氏这种天天坐在炕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却没有听说过许多。 她故意把这话漏给赵氏听。后来用了些手段,打听出来那块地是谁的。说起来也是无巧不成书。这块地,半边是林氏的,半边,竟然就是赵牧的。 于是,她就把这话一块儿透给赵氏。 赵氏对林氏一直就非常不满。对于刚分家的时候,三房的日子竟然就过的有滋有味的,赵氏更是非常恼恨的。所以听了那话,赵氏果然一蹦三尺高,并且做出了种种猜测。然后后来就闹成那样了。 何氏想着,谁也不会想到这件事 的源头是她。 到时候,三房被逼得走投无路,以林氏的性子,一定会愤而卖地的。到时候。她再做个好人,把那地买了过来,林氏还得感激她 何氏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怎么,就出了纰漏呢? 她不禁抿了抿唇。心想。八成,是陆元宝媳妇偷出来的话! 可是,到嘴的肥肉,要她放弃,她又不甘心。 陆朝阳才不管她这么多,自己毁了郊外的屋子里,精心地伺候着那些小猪崽子。 第二天,赵牧和林氏从县里回来了,手里也拿着大包小包的,两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林氏先去看了赵奶奶,才来陆朝阳和赵宝儿这儿。赵牧已经把林家人捎回来的礼物给他们拿了出来。 陆朝阳的是两个碧青色的尺头,一看就是女孩子穿的。还有四五本书,其中三本是农书,两本是杂计。 而给赵宝儿的,除了尺头意外,就是一个簇新的算盘。 林氏笑道:“县城那边听说现在咱们家是朝阳和宝儿管事儿,就送了这些东西过来。这算盘给宝儿用,应该称手。” 赵宝儿拿起来摇了两下,顿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笑道:“正好,我还想去买一个呢。” 陆朝阳翻了翻那两本书,也笑道:“这书挑得不错,都是我能看得懂的。” 两个孩子倒是非常喜欢从外祖家来的礼物,彼此交换看了看,又凑在一块儿讨论。 赵宝儿就对赵牧说起陆朝阳那边的情况。 赵牧道:“那我得自个儿过去看看地。虽说是让你随便种点,但也不能不发芽,白糟蹋东西。” 赵宝儿笑道:“正好,鱼正肥着,朝阳你就和我去把鱼捞了上来,我上集去卖。” 林氏道:“我把瓜拿去井里镇着,待会儿回来切瓜吃。” 父子三人齐齐答应了。 陆朝阳先去帮赵宝儿捞鱼。赵宝儿想了想,把自家的几个佃户也叫来帮忙,这样,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弄好了。 作为报酬,赵宝儿给每个人分了一条大肥鱼。 等陆朝阳把赵宝儿送走,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赵牧拿着锄头在田里,正在仔细研究地里的东西。 “爹,宝儿哥上集去了。” 赵牧答应了一声,道:“天热,你快进去避一避,别晒坏了。” 陆朝阳点点头,也没和他客气,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这又到了清理猪栏和喂食的时候。 小心起见,陆朝阳的猪棚清扫和消毒非常频繁,基本上是早中晚三次,喂食则是四次。猪的粪便是传染蛔虫等病菌最重要的载体,所以陆朝阳有空还会给猪们清晰清洗身子,横竖出去晒太阳,不多久就晒干了。 而也许是收到了成果,这几头猪的食量和精神头,比刚来的时候,俨然又好了些。陆朝阳每日观察数次,非常仔细。因为养猪,若是生病了,一般都是一病一片,一死一群。那到时候,就真的事血本无归了。 今天,新井刚打好,出了水,陆朝阳在院子里提水,倒是比去外头提水轻省一些。 连提了四五桶水,总算把猪棚清扫干净了,等干了以后,就洒上草木灰。这一趟的清理过程结束了。 当天下午,赵宝儿回来了,带回来了卖鱼的银子。一共有十几两银子,赵宝儿全都收了起来。 时间就在每日的忙碌中匆匆过去。陆朝阳的地里有赵牧帮忙收拾着,渐渐长出了芽来,后来就长了一地的肥田萝卜。猪吃的越来越好,自然就越长越胖了,势头十分的好。 后来赵牧给她请了个短工,就是达子娘,一天只帮忙做半天的活计,家里的活计朝阳能照顾好。给的工钱也不低,达子娘十分满意、有时候还会带着小达子来免费帮忙。 而陆朝阳对这母女俩的印象也非常不多。 赵家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安定。 当时陆展瑜断言赵奶奶恐怕是没几天日子了,可是林氏过门以后,赵***身体却渐渐好了起来,后来又拖了个两个多月的样子,到入秋的时候。,终于,久病的老人还是抵不住死神 的召唤,在一天清晨的时候,就去了。 那天早晨,赵奶奶突然早早的就醒了,甚至主动开口叫了赵牧。赵牧就上去把她背下来在,坐在院子里。那里有一张陆朝阳和赵宝儿琢磨着给老人做的太师椅。老人可喜欢坐在上面摇了。 老人今天的精神非常好,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但是大多数是再对赵牧说,而不像从前一样,大多数时候对着林氏絮絮叨叨。 赵牧一边在院子里忙活,一边听着她说古似的,说着从前的事儿。 甚至还提起了从前的儿媳妇。 那儿媳妇没有林氏那么贤惠,可是婆媳俩也是有感情的。何况那几年,赵家的日子苦,后来儿媳妇病死了,也没享上福,赵奶奶觉得颇对不起她。 赵牧正听得有些尴尬,怕林氏不高兴,正回头去看林氏。 可是赵奶奶突然不说话了。 摇摇椅就摇啊摇啊摇,老人一脸的笑容,躺在摇摇椅里,再没有睁开过眼睛。 陆朝阳一大早的被阴沉着脸的赵宝儿砸开门,猪也来不及喂,就被丢了一件孝服在头上罩住了。听了事情的始末,陆朝阳也顾不得别的了,一边把孝服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走。 达子娘已经来了,是来收粪肥的、。这时候,不用人交代,她就知道自己该把院子里的事儿都揽下来。 赵宝儿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眶也憋得通红,可是始终没有哭。陆朝阳一边走,一边把孝服穿好了,并把三角尖的帽子戴上了,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赵宝儿直走出好长一段路,才停了下来,道;“奶是一大早走的,当时还在院子里和我爹说话,还提到了我娘。当时我们都觉得奇怪。可是眨眼的功夫,人就” 陆朝阳定定地瞧着他,半晌,才道:“你别难过,生死有定数。奶她是个好人,下辈子投胎,一定能享福一辈子的。” 赵宝儿道:“人真的有下辈子?” 闻言陆朝阳低头想了想。自己这,可不就是下辈子? 于是她道:“有,我保证,一定有。” 赵宝儿看她那认真的模样,有心想笑话她,可是实在是说不出口,心里觉得沉甸甸的。虽然对于赵***死,大家都有准备。可是赵宝儿就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因为这几天,他奶奶才刚过了几天高高兴兴的日子,家里也正要做起来,他奶还没真正享上福,就走了(未完待续)rq

no.102:悲喜 当下,赵宝儿和陆朝阳匆匆忙忙的赶回了赵家大院。 赵牧扶着哭得喘不过气来的林氏站在一边。赵奶奶已经被安放在床上,村子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娘子都在一边陪着。 寿衣是早就买了的,林氏含着眼泪给赵奶奶擦了身子,换上了寿衣。老人是久病,身躯伛偻,头发整齐的被梳到脑后,死时面上是带着笑的。可是这笑容现在僵硬了,看着就有些碜人。 老人家都说:“春玉姐是好人啊,这辈子劳心劳力的,吃了不少苦。好在儿孙孝顺,这走的也平静。” 春玉,就是赵奶奶的闺名。 陆朝阳看见老人的尸体,眼圈也红了,豆大的泪珠儿就掉了出来。反而是赵宝儿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 老人走得不算突然,家里甚至连棺材也是早就预备下的。收拾停当,赵牧把亲娘抱了起来,放进棺材里。 陆朝阳扶着林氏,招呼几家妇娘子来帮忙,强撑着下去布置灵堂。 赵奶奶生前信佛,这陆家村一带也都信佛。到晌午,灵堂布置好了,赵宝儿请的和尚班子也到了。 整个赵家已经被打扮得素白一片,门上和灵堂里都挂满了白麻布,老人的棺材是家里的几个佃户帮忙抬的,抬到灵堂中间摆好。和尚们便在一边敲木鱼念经。 赵牧并林氏,赵宝儿,陆朝阳几个,一身披麻戴孝,跪在一边低着头听诵。 念完经。家里的几个佃户就帮忙抬着棺材。赵牧和林氏扶灵走在最前面,后头跟着棺材,再后头跟着陆朝阳和赵宝儿,在村子里扶灵哭丧。有不少和赵家有交情的人。都跟在后面。 古人重孝,每走过一条路口,灵队停一停。赵宝儿和陆朝阳就跪下来拜三拜。 直到游完整个村子,陆朝阳在队伍的后头,突然听见前面的队伍乱了一乱,然后有人大叫了起来。 “不好了,东家太太伤心过度昏倒了!” 陆朝阳吓得半死,连忙和赵宝儿挤到前面,果然见林氏已经昏倒在赵牧怀里。赵牧一手捧着老母的牌位。一手抱着媳妇,方寸大乱。 达子爹忙道:“达子,快去请小陆大夫来!” 达子答应了一声,连忙窜了出去。 陆朝阳就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把亲娘打横抱了起来。道:“爹,我先送娘回去。这扶灵不能中断。” 赵牧只好道:“你先回去等着。” 陆朝阳就抱着林氏一路狂奔了回去。林氏因为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没有发福,身材一直保持得还像个姑娘家。可是陆朝阳入手却觉得有些沉,心道最近老娘还是被养胖了。 跑回赵家,拎着医药箱的陆展瑜看到她们母女俩,也是大吃了一惊,忙叫陆朝阳把林氏抱到房里去。 林氏的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头发也凌乱了,眼角尤有泪痕。 陆展瑜给她一把脉,脸色却忽明忽暗。 陆朝阳瞧得手心冒汗,却见陆展瑜大松了一口气。 “是好消息。”陆展瑜一脸的疲色,本也是被赵奶奶突然去世打击了一下,但是现在。这疲惫之色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身子有身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啥?”陆朝阳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陆展瑜的脸色却又凝重起来,道:“婶子年纪不小了,身子底子也单薄,这次怀胎风险也大,如今伤心过度才昏了过去。你快去熬了粥来,待会儿她醒了好喂她吃。不能再叫她劳累着了。” 陆朝阳听得连忙转身去进了厨房,手脚麻利的生火,心中却是有百种心思。 林氏从前在陆家,因为无所出,而受尽委屈。也积劳成疾,身子日益不行了。所以陆朝阳总怀疑她的身体已经很难受孕。可是现在看来,虽然有陆展瑜给她调理着身子,短短的三个月换了好几个药方。可是,现在她就已经怀了一月的身孕,是不是说明,林氏本身的问题就不大?而在陆家无所出,是因为男方的缘故 但是眼下去想这个也没有什么好处。陆朝阳听得前院,扶灵的队伍已经回来了,院子里敲敲打打的正热闹,心中想着老娘躺在床上,这些宾客要招呼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按规矩,是要赵家出钱请这一顿的。 陆朝阳烧火煮粥,然后就到了前院。 赵牧垂头跪在灵前。 陆朝阳就走上前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牧猛的抬起头,声音几乎是在颤抖:“真的?” 陆朝阳连连点头,道:“真的,展瑜哥诊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陆朝阳后来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混乱一片。赵牧这个铁打的汉子,突然疯魔起来一般,扑到了棺材上,整个灵堂都乱了起来,宾客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惊失色,有去劝的,有去拉的。 只听赵牧扑在棺材上,哭嚎道:“娘啊!你睁开眼啊!芳儿有身孕了!您要添孙子孙女了!您睁开眼看看啊!” 赵宝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瞧着陆朝阳。陆朝阳轻轻点头。 顿时整个灵堂炸开了锅一般,更是乱了。 乡亲们心中震惊,心想这林氏不是说不能生了吗?当年在陆家,赵氏大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也不是避着人的,乡亲们,多多少少都听过林氏被骂,或是听别人说起过。 可是,这才成亲多久,就有身孕了? 路元宝媳妇连氏匆匆赶到,瞧了眼前这个情景,更是慌了神,连忙去把几个赵家的佃户媳妇叫了来,再叫上陆朝阳,让这几个妇娘子和陆朝阳都到后院去了。自己则在前院帮着操持。 陆朝阳这才想起来粥还在煮着,连忙去盛。 达子娘就跟了进来,道:“东家大小姐,这时辰可不早了。吃食再不备下,恐怕失了礼数。” 陆朝阳把小米粥都盛出来,点点头,道:“就劳烦几位婶子给我帮把手了。” “院子里有辣椒,萝卜,南瓜。还有我娘刚发的豆芽,豆腐,几位先去斟酌着量,帮我洗了。我先把这粥给我娘送去。” 几个妇娘子凑了上来,道:“东家太太不要紧吧?” 陆朝阳心下一暖,道:“小陆大夫说了,是伤心过度,又是年纪大了,身子底子薄,才昏倒了。好好休息休息,该就没事了。只是这种大事儿,还要累着几位婶子来帮忙,我娘倒将养在床上,实在是过意不去。” 山子媳妇忙道:“东家大小姐,瞧你这话说的。东家太太是那最勤快的人,我们难道还能不知道?这有了身子就是好事,就得好好将养着。咱们乡亲,帮把手也是该的。” 达子媳妇也道:“是啊,东家大小姐,你快去瞧瞧东家太太。我们先把这能拾掇的,都拾掇出来。” 陆朝阳点点头,端着粥碗回了房间。 林氏刚刚醒转过来。陆展瑜为了避嫌,一直负手守在大门口。但是看林氏的样子,俨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有身孕的消息。 虽然还是双目无神,可是眼中满是震惊。 陆朝阳轻声道:“娘,你先把这粥吃了。” 许是中午没吃,又伤心过度,路上跟着一路磕头,这才昏了过去。她现在也浑身有气无力,有心想起来操持,却也起不来身,还是陆朝阳扶着她的脖子把她扶了起来。 她倒像个孩子似的,就着陆朝阳的手,一口一口的把粥喝了。 陆朝阳轻声安慰她,道:“娘,您现在要好好将养着自个儿的身子,把这胎保下来,才是对得起赵家,对的起刚去的奶奶。” 听提起赵奶奶,林氏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她哽咽道:“你奶是个好人。就从来没听说,这寡妇再进家门,婆婆能这么好的。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还好的时候,就照顾着我,把我当亲闺女儿似的。现在也是看我守寡了,又没有儿子,担心我被人欺负,所以才老嚷嚷着要你爹把我娶回家的。就是你爹,娶了我这么一个寡妇,叫他丢人现眼的还不够,他也没有埋怨过我半句什么。” 她总是为别人想,并把自己想得无限卑微。这种特质,在陆家的时候就会被人吃死。可她这其实不是什么缺点,而是善良。到了赵家,她这些优点才开始发光。 过门那么长时间,外面也有些闲言碎语。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说她孝顺,懂事,贤惠的。 陆朝阳叹了一声,安慰她道:“娘,那你就更要好好保住自个儿的身子了。” 林氏听了,点点头,道:“对,我得好好把这孩子生下来,给赵家开枝散叶,才对得起你奶和你爹。” 果然,连吃东西好像都更有力气了。 陆朝阳喂她吃完这些东西,就扶她躺下休息,自己出去了。 陆展瑜一直站在门口,看她出来,面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道:“等你们忙完了,我再来瞧瞧婶子。记住,可别让婶子再累着了。” 陆朝阳点点头,也不再多话,只目送了他出门去。(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03:家人 因为是白事,又请了和尚,所以是吃素的。院子有的一点点品种已经都摘了下来。其中达子娘还出去叫了这几家的男人去自家院子里拉些这里没有的来。 陆朝阳提着两大篮子的鸡蛋出来。这不算荤,却是非常好的东西了。当然,和尚们没得吃。 紧赶慢赶,终于操持出了七桌酒菜。 陆朝阳毕竟是个姑娘家,就是达子媳妇她们出去张罗了吃喝。自己就端了一个蒸豆腐蛋,一碗辣子,一碗凉菜,进去和林氏吃。一边回答着林氏的问题。 “前院有陆家大嫂子带着达子婶她们几个帮忙,外面都已经吃喝上了。村里的老人说,这天热,停尸就停三天,到时候就下葬。但是守灵堂,还得守七天。头七的时候,再请和尚来念经。” 林氏听了,道:“也好,幸好你几个婶子帮衬着。” 赵家在陆家村是独门独院,没有什么亲戚,有的,也是热情的乡里乡亲。可是能主动挑起事情来的,就是难得的。赵奶奶走得突然,这时候,有那几个佃户家来帮忙,是再好不过了。 不得不说,赵宝儿的眼光独到,这选下的佃户,确实如他自己所说,都是不错的人家。而且他自己管理得当,和佃户的关系不远也不过分亲近,保持在刚刚好的距离。因此,佃户心里不会因为太疏远而冷淡,也不会因为太亲近而产生些摩擦和疙瘩。主家的地位,在佃户心里才高,佃户才愿意主动来帮忙帮手啥的。 后来选在陆朝阳身边的达子娘。她是个好强的。就因为这样,干活才不会偷懒,也不会想着占人家的便宜。更难得的事她是个有主意的,很多事儿也不用多吩咐。 等林氏母女吃过了。外面的席也差不多散了。 陆朝阳就端了东西出去,和达子娘她们一块儿收拾着满地狼藉。 赵牧今夜守灵。 陆朝阳因为是孙女儿,又不是亲生的。倒不用守。等收拾完院子里的那些,天都黑了。陆朝阳坚持要回郊外去,赵宝儿就驾车送了她过去。 回来之前,达子娘就悄悄说过了,过来之前,她就带着几个佃户妇娘子去把猪圈打扫过一次,也留下了足够的食。让陆朝阳不用担心。 事实上,赵奶奶去世的消息传来,陆朝阳也无心理会那些猪了。她也不是个冷血的人,不至于为了钱,连亲情都不要了。 虽然。这奶奶也不是亲生的。 回到郊区,点了火把,赵宝儿帮着她整理猪圈。主要是把猪屎清理一下。怕猪长时间在这么脏的地方拱要生病。 赵宝儿道:“明儿我守灵。早上我收拾着吃点。你中午早点过来做饭。你知道,爹是指望不上的。还有娘,她的东西得你来收拾。我怕到时候娘又像奶一样,心里放心不下,身子不行,还下地折腾。” 原来他都是知道的 陆朝阳道:“嗯,你让爹劝着娘。我娘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如今既然是双身子的人了,不为自个儿想,也得为肚子里的那个想一想。” 赵宝儿答应了。 等收拾完这边,彼此对望了一眼。火光里,都觉得对方的面容有些模糊。 陆朝阳自打跟进了赵家,和原来好像也没什么两样。这下。突然就去给赵奶奶扶灵哭丧,母亲也再度怀孕了。她才恍惚明白过来。 一个家,不仅仅是一桌子饭菜,几双筷子。真正要在一起经历的,远比这些多。生老病死,一切变故,还有一切喜乐。只有一家人,才能紧紧的团聚在一起,彼此扶持着去经历这些。 赵宝儿道:“早点睡。” 陆朝阳点点头,送了他出去,自己去休息了。 然而那一晚却是辗转反侧,恍惚老是梦到赵奶奶的音容笑貌。 第二天倒又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照例去喂过猪。也没什么胃口,就用骨头汤煮了一碗面,丢了个鸡蛋下去囫囵吃过了。 大早,达子娘带着佃户媳妇们来送猪草,收猪粪。 见陆朝阳神色怏怏,纷纷出言安慰。 达子娘道:“说到底,东家老太太也是有福气的。早听说,小陆大夫诊出来,也就只有一个月的功夫了,可是自打咱们东家太太过了门,好好的伺候着,这都三个月光景了吧?东家太太贤惠,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老太太临到老了,也算享了儿孙福。” 山子媳妇也道:“啥,这老太太也刚走,东家太太有了身子,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听见了,黄泉路上都得笑着走。” 搬好了猪草,和达子娘送来的豆渣,众人来到了猪棚。竹子娘笑道:“咱们东家太太,那可是没话说。就是从前罢了,咱也不提那丧气话。叫那些福薄的人好好睁大眼睛瞧着,这好人啊,终究是有好报的。” 说到这个,几个妇娘子见陆朝阳面上并无不悦之色,便索性当面拉开了话茬子。 山子媳妇就道:“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家的婆婆恶。这秀才老爷的功名,说的好听,其实哪,还不是医保塞糠的枕头。这女人嫁进他们家,就是倒了霉的。原都还好,还有百来亩地,也算是吃穿不愁。可是架不住儿孙多啊。这么些年,半点产业也没置办下,还是守着那点祖产。儿孙一分,一人才十几亩地,竟然还要佃人去种,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达子娘一边打扫猪圈,一边道:“十几亩地,别说大老爷们儿了,就是我一个婆娘家,随便抽点空子,也就收拾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着那陆家人的坏话。陆朝阳只管自己埋头干活,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并不往心里去。直到她们开始讨论何氏。 山子媳妇道:“自打进了城,开了个铺子,三天里倒有一天不在家的,又把自个儿的小儿子送进城去了。说是赚了点钱。可是妇道人家,这么抛头露面的,家里的男人一口茶都伺候不上。陆家成日的闹着,陆家的老太太那骂人的声响,隔了几条街都听得见。” 竹子娘道:“这妇道人家,赚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家里的男人,婆婆都顶着,等着她伺候。这赚把银子他们花,还要端茶倒水。听说城里的生意也差点做不下去。现在倒好了,说是肯给陆家的大爷收个房,替她做那伺候相公的活计,好专心顾着城里的生意呢。” 陆朝阳一怔,这是要给陆文友纳妾啊? 达子娘就嗤笑了一声,道:“这饭都要穿不上了,还想收个房哪?这时候了,还摆那秀才老爷的谱,坐在家里等着女人喂饭,还嫌弃人家伺候得不周到。要是我达子爹这样,早就给我一脚蹬出去了。这家里穷,女人当男人使,田里的灶上的,啥活不干?就说咱们东家,东家太太没过门,这烧饭啥的,还不是咱们东家做的?这又当爹又当妈的,这才守得住日子啊。照陆家这样去折腾,没几年,肯定就得败了。” 又冲陆朝阳道:“东家小姐,您别往心上去。我这可不是拿那老陆家和赵家比。他们可比不了!” 她们家先前也在陆家佃过地的,可是陆家人不厚道,虽说租子便宜一些,可竟不把佃户当人看。大半夜的,就叫人去做事。按说这佃户也不是他们家卖身的奴才,何况达子娘自家也有些地,只是劳力多,所以再佃上二十亩来种的。这乡亲街坊的,帮个忙也是常事儿。可是陆家的态度,俨然就是把佃户当奴才了啊。这街坊间互相帮忙,就算人家有事儿的时候不去还工,懂事的人也要好好的送些东西上门去,算是谢礼。可是陆家,向来都是把佃户跟块抹布似的叫来就得来叫走就得走的。 达子娘好强,有心不租他们家的地。这好好的日子,家里劳力多,多佃二十亩地,能多一份收成,本来也是轻省的。可是佃了这老陆家的地,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庄户人家勤俭,这地租便宜,家里人又舍不得。好在后来陆家闹了分家,这些佃户也分散了去。他们家财不再做陆家的佃户。 新东家赵家从来也不会这样叫自个儿家人过去做牛做马的。真要帮忙,也是算工钱的。这比起从前,也没有少收入。而且还轻省,主要是自个儿心里轻快。 陆朝阳听了她的话,笑道:“大家随便唠嗑唠嗑,我也随便听听。” 收拾过猪棚,达子娘带着大伙儿都出去了。陆朝阳就提了水来清洗猪棚,开始了一整天的劳作。算着时辰差不多,就在自家院子里摘了点菜,在院子里把鸡蛋捡了。赵家的攒下来的鸡蛋,昨天招呼客人用完了。 然后就提着篮子,到达子家去买些豆腐来,打算先对付了这一顿。 赵家还是一片素净的样子,堂屋里静悄悄的,赵奶奶的棺樽停在正中间,立着牌位,焚着香炉。 赵宝儿听见动静,跑了出来,道:“就知道是你,快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04:八卦 陆朝阳倒是被他这一阵仗吓得一怔,连忙提了东西跟进去,道:“咋了?” 赵宝儿道:“你要是再不来,咱娘又该下地去做饭了。今儿一早展瑜来过,说三个月之前,咱娘得静养。一会儿展瑜也要来吃饭。” 陆朝阳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其实,村子里的男人们白天下地,非常劳累,所以回家基本上就不沾厨房的事儿了。但若是劳力有富,男人进厨房也是常事儿。 陆朝阳已经系上了围裙,利索的把手里的菜分门别类,打算先洗菜。而赵宝儿则先坐在灶台下烧火。赵牧在屋子里陪着林氏。 赵宝儿道:“本来想给娘宰只鸡但是娘胃口不好,说是自个儿吃不下。爹是想下午杀鸡,熬汤给娘喝。” 陆朝阳道:“成,那下午我过来煲汤。” 赵宝儿正想说你行吗。就看见她刀法好得出奇,不由得就闭上了嘴。 她利索地洗了豆腐,切成指甲盖大小,放在一边。然后把辣椒,葱蒜都切成丁,把林氏前些日子熬的肉酱拿出来一些。还打了个鸡蛋和了水面。 烧热了油,就把葱蒜等香料丢下去爆香,并加入肉酱。然后捞起来,把鸡蛋和水面倒了下去,并把豆腐丁拌在一块儿。下了油锅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就盛了出来,装在碟子里,豆腐还是白嫩嫩整整齐齐的,肉末酱料加了鸡蛋水面,很是粘稠。色泽诱人,香气更是扑鼻。甚至超过了上次陆展瑜做的红烧豆腐。 赵宝儿傻了眼,道:“你” 陆朝阳淡淡地道:“我不是不会做,就是不想做。” 她笑了一笑。道:“行了,咱们快点,爹娘还等着吃饭呢。” 赵宝儿服气了。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挥汗如雨地帮她烧火。 陆朝阳前世也是自己做饭的,只不过手艺不算好。来来去去只会做那么几道菜。今生有了林氏,她也是常常坐在底下帮忙烧火打下手的。手艺是有,手也快,力气也大,这铲豆腐的活计,她换了大锅灶。也是能够得心应手的。 煮了一道豆腐,清炒了豆芽,蒸了蛋羹,然后蒸了个肘子,并调理了一道蘸料。正打算摆桌。陆展瑜就来了。 陆朝阳把饭菜拨出来一份,送到屋子里去。 陆展瑜和赵宝儿已经在厨房里摆了桌子,正在摆饭菜。 等落座吃饭,陆展瑜道:“我刚去了趟陆家,给老太太看诊。” 这个话题,让陆朝阳和赵宝儿都对望了一眼。 陆展瑜道:“老太太这回是真的病了。不,也不能说是病了。听说是自个儿从楼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我瞧着那伤也是挺重。这陆家原本说是要抬人进门,办喜事。现在只能搁置着。老太太非要把大房的太太拘在自个儿跟前,说是侍疾。” 赵宝儿显然是听说过陆文友要纳妾的事儿的,便道:“这陆八,不是还没娶上媳妇儿吗,这就先给陆大纳妾了。” 陆朝阳道:“只怕八爷以后更难说人家了。” 陆八刚考中秀才,却因为家里老母的凶名。让很多人都对这件亲事退避三舍。而且陆家的榜样效果实在是他们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说明了嫁给一个秀才,一样是福祸难料。 而秀才纳妾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在庄户人家比较不兴这个,大家一年到头都操劳忙碌着,那正经的人家,都是想方设法的想把日子过起来,从来没听说多收了三斗米就要去纳妾的。要真有,人家也会说这人,不厚道,不本分。 而陆家已经开了纳妾的先河,难免令人想到,其他兄弟会不会纳妾哪?说白了,他们家除了那点功名,财产啥的,还真没啥让人可图的。老太太眼界又高,指望着陆八能娶个高门大户的姑娘。那高门大户,咋会愿意自己的姑娘跑去和人共事一夫? 大房这么一闹,陆八的处境,就艰难起来了。 那边,赵宝儿还在问陆展瑜关于赵氏受伤的事儿:“这老太太平日里能不挪窝就不挪窝,巴不得就长在那炕上了,你要说她喝水塞着牙缝了还差不多,就这懒婆娘,咋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陆展瑜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听说是气的。” 外面村子里,这件事都传开了。听说林氏怀孕了,有不少人就在看陆家的笑话。当年林氏在陆家吃了多少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吃的还是馊饭,吃了以后躺在床上起不来。虽说也可怜,可是女人无所出,就是要下贱一些,碰上那刻薄的婆婆,被人拿捏作践,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可是林氏不是不能生啊。这才再嫁多久,就怀上了身子了?那就是陆家自个儿福薄了。林氏的贤惠是有目共睹的,身世又可怜。如今村子里有些人,就又把上次林氏吃了馊饭的事儿拿出来说,就说这老太婆不要脸,自己家里福薄,白耽误了人家一个好闺女。人家闺女养到这么大,嫁到陆家这样的人家,不但给做牛做马。陆家福薄,考了两代都没考出个名堂来,要不然就是短命的。害人家闺女儿年纪轻轻守寡,还一个种都没落下。 这陆三的死,和林氏的不育,就从一开始的赵氏嘴里说着的,是林氏命硬,林氏不会生,转而都成了是陆家的责任,说是陆家人福薄,连累了林氏。那自个儿家里有闺女儿的,就想着千万不能把闺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自己捧在手里跟眼珠子似的养着嫁到他家没的被他家拖累了。 还有人说,陆家这福运,再考三代,都不见得考得出一个像样的来。如今这点产业也败的差不多,到时候不定怎么苦。俨然是认为陆家要败了。 庄户人家,平日里怎么唠嗑,也是有的。就像当时大家都爱在背后议论林氏不会生,是不是命硬克死了陆三一样,现在,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看陆家的笑话。 陆家还有一个职业唠嗑婆娘,就是孙氏。这阵子她出去找人唠嗑,人家见了她就绕道走。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气啊,回去就打骂孩子,故意作大声,就是要让上房的人听见,还说要把自己养的陆五郎送进城去做卖货郎。 结果陆五郎哭着跑出来了。 那是一大早的,赵氏本来就有个头疼脑热的,在屋子里休息,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要从楼上扑下来打那孙氏,也是火气上了头,骂骂咧咧的一路,结果滚了下来。好在没磕着脑子,就摔断了腿。 毕竟分了家,一院子的啥人都有,也不知道咋的,这事儿就没藏住,让村子里的人又看了一回笑话。 陆七郎来请陆展瑜去给赵氏看病,陆展瑜本不愿意去,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去了。毕竟医者父母心,他还打好了主意若是赵氏装病,这次就不给赵氏留半点脸面,直接拂袖而去。 可是没想到赵氏这回竟然是真病了。他稍微留心一些,就打听清楚了原委,然后回来当笑话说给赵宝儿陆朝阳兄妹听。 可怜他本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说起来也是平平无趣。但是赵宝儿却也听说了一些,立刻做了补充,串联起来,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或许还有纰漏,却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陆朝阳想到林氏算是出了气,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家里刚有丧事,也不能哈哈大笑。因此她只是低下头,嘴角有一丝笑意。 陆展瑜一直观察她的神色,此时见了,便松了一口气。 赵宝儿反而更没忌讳一些,听说了,就呵呵笑起来,道:“我倒是觉得那话说得对,老陆家,迟早得败。” 这一代就出了陆三一个能算是汉子,结果早亡。那陆家还能指望谁? 陆朝阳低低地道:“他们家败不败,跟我没关系。展瑜哥,下午得空么?” 陆展瑜刚吃着人家的,自然嘴短,连忙道:“得空。” 陆朝阳道:“这边院子里还有四只母鸡,我想是都抓过那边去我来喂。你下午来帮我杀一只,我要炖了,给我娘补身子呗。” 顿时赵宝儿满头黑线,忙道:“叫爹来杀!” 陆朝阳就道:“那可不行,爹还得看着娘,这家里佃户的事儿,你这些天都得帮忙操持起来。而这院子里的事儿,自然都落到了爹头上。而且你出去了,这灵堂日里总不能没人守着,总不能没人守着。” 赵宝儿就觑了陆展瑜一眼,不说话了。 陆展瑜却是温和一笑,道:“好啊。” 杀鸡这种活儿,当然应该男人做。 吃过饭洗了碗,陆朝阳去陪林氏说了一会儿话,林氏的精神状态挺好,一直抱怨着:“又不是病了,哪就这么娇贵了,要在床上养着。这一大家子,一摊子事儿呢,我咋就成了个闲人了。” 陆朝阳不禁暗道果然得让赵牧盯紧了她,不然她还真的会不老实。这不,就想着要干活了。(未完待续)rq

no.105:杀鸡 她就道:“娘,您的年纪可已经不小了,这一胎来的又不容易,当然得仔细将养着。这可是人家展瑜哥说的。眼下啥也比不得你肚子里这个我的小弟弟小妹妹哩。再说了院子里那点儿事儿,外头那点事儿,有我和宝儿哥,还有我爹,咋就忙不过来了,还不用您操心呢。” 林氏道:“话是这么说,你爹给我端茶倒水的,我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哪能叫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活计。” 她毕竟在陆家呆了十几年,有些观念本来就根深蒂固,在陆家又被熏陶一下,便觉得男人天生便不该做那些事儿的。 陆朝阳就道:“咱们都是庄户人家,哪儿讲究那么多啊?您要是真为赵家考虑,就得先紧着你肚子里这个小祖宗,真要折腾出啥事儿来了,您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赵牧正进门,听见了,就道:“朝阳,别在你娘跟前儿胡说。” 陆朝阳被吓了一跳,连忙让开了位置。 赵牧就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毕竟是刚失去母亲的人,他的脸色还有些憔悴。 就见他坐在林氏跟前儿,道:“你别听朝阳胡说。如今咱们有了宝儿和朝阳两个,别的都不用操心。重要的是你得将养好自个儿的身子。” 陆朝阳不禁暗骂自己。林氏吃了那子嗣的亏,也不是第一天了。自己现在还在这儿说什么“千古罪人”,肯定会让林氏更紧张的。 只是没想到赵牧这么体贴 她想了想,便朝林氏递过去一个目光。 林氏就轻声道:“小孩子懂得什么。你也别”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亲昵,又有些尴尬的住了口。 赵牧就有些歉意地对陆朝阳笑一笑。 陆朝阳哪里会生他的气,只是笑道:“娘,我爹说得对。” 又对赵牧和林氏说了要把鸡抓到自己那里去喂的事儿。赵牧和林氏都怕她太辛苦了。但是她摇头说不会。 院子里,赵宝儿就给她找了个篓子,把自家的几只母鸡都装好了。让她带过去。 而这边的牛和马,陆朝阳就表示力不从心了。 回了郊区,不久就迎来了达子娘。 陆朝阳便和她一起清理过了猪栏,然后就两人一块儿坐着挑地龙和说话。陆朝阳已经把养地龙的知识教给了达子娘。 院子里又多了几只鸡,达子娘自然发现了。 “打算下午宰一直,煲汤给我娘补身子。” 达子娘忙道:“这刚怀上身子,怕是胃口还不太好。这太油腥了。怕吃不下呢。” “我把油都刮了,就让喝汤,您看成吗?”达子娘是过来人,比陆展瑜还管用。 达子娘道:“我看,你煲汤的时候。也别下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干脆下点米。米吃油呢。到时候那汤就成了粥水,正好把粥给你娘吃,也不油腻,鸡汤也喝了,不是挺好?那鸡啊,捞出来切一切,片一片,油腻都去了。清爽的很,弄点蘸料,是最好不过了,保管你娘也喜欢。不然就弄点辣子炒了你们自个儿吃,味道也好。” 陆朝阳听得笑眯了眼,道:“我正担心我娘不爱喝汤呢。婶子你这主意可真好!” 没多久,挑出来两桶地龙,陆朝阳让达子娘拿去喂鱼。自己则把昨天过好热水风干了的蚯蚓拿来切了末,拌了糠皮去喂鸡。 正喂着,陆展瑜就来了。他还特地换了一身扎袖的短打,准备来杀鸡。 两人在鸡栏子跟前儿兜了一圈,陆朝阳选了一只年纪不大的花母鸡。年纪太大的母鸡老火,油多,怕林氏接受不了。 陆展瑜的架势倒是有的,端着刚才陆朝阳坐着的挑地龙的小凳子来,让陆朝阳先去烧热水,自己是打算来杀鸡了。 陆朝阳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道:“展瑜哥,你杀过鸡?” 陆展瑜道:“没有。” “” 陆展瑜道:“来的时候,我问过了我姨父,已经知道该怎么弄了。” “” 陆展瑜又道:“你快去烧热水。” 陆朝阳只好去了。 他把鸡抓在手里,拿着刀,比划了两下,已经把鸡头拧在了手里。 到底是没有杀过鸡的,一刀下去也没有个力道,那鸡陡然挣扎起来,陆展瑜也慌了神,就让它跑了出去。 那小母鸡滴着血在地上乱跳的情景非常碜人,陆展瑜虽说有些阅历,但毕竟出身摆在那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也膛目结舌。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不能让陆朝阳出来瞧见这丑态,手忙脚乱的去抓了那鸡回来。所幸他是个大夫,补了一刀就补准了,这鸡再挣扎,他也没松手。 过了一会儿,那鸡就不动了。 但是院子里的血迹却擦不掉了 陆展瑜不禁有些发傻。 陆朝阳早就听见了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刚要出去,见他已经抓住了那鸡再下手,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就又没心没肺的回去烧水了,浑然不知道陆展瑜那惊心动魄的心路历程。 这时候,达子娘喂了鱼回来,提着空桶刚进了门,见陆展瑜提着鸡,差点昏了过去,连忙道:“小陆大夫,你咋在这儿杀鸡哪!” 这样神仙般的人竟然在这杀鸡!还弄了一地的鸡血! 陆展瑜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但还是露出了个僵硬的笑容,道:“已经杀好了。” 达子娘看他拿了个大碗接鸡血,就问了他几句。结果就只好自己去屋子里拿了盐和热水出来,一边往那还淌着的鸡血里倒,一边用麦秆子去搅和。嘴里埋怨道:“没杀过鸡,等我回来再杀就是了嘛。” 陆展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陆朝阳提了一桶热水出来,等那鸡血滴干净了,就见达子娘利索的把鸡放进热水里烫了,然后就提出来,手里嗖嗖的拔毛。 倒把陆朝阳和陆展瑜晾在一边。 最终陆朝阳把那鸡血端进去了。陆展瑜刚洗了手,陆朝阳就拉着他到棚院去给小猪检查身体。路展瑜无奈,只好又一只一只的用手去试猪的体温,掀开尾巴观察猪的菊花,并且一脸认真的观察粪便。 陆朝阳在一边感激地道:“展瑜哥儿今晚留在我们家吃饭吧。这刚杀了鸡呢。” 陆展瑜顿时就对着一大堆猪屎滴落了一滴冷汗。 小猪崽们都是健健康康的,陆展瑜功成身退,先离开了。 达子娘帮忙杀鸡,走的时候,陆朝阳就给她塞了两个鸡蛋。她一开始不肯要,是陆朝阳硬塞给她的。 “我们家人口少,眼下又抽不开身去卖。这下了好些蛋,吃不了也该坏了。” 下午早早的收拾好了,陆朝阳就回赵家大院去做饭煲汤。 赵宝儿刚处理完田里的事儿,回来帮忙烧火。 陆朝阳把鸡血豆腐清理好了,就把鸡破开,取出内脏,放在一边备用。 然后就洗了大米和小米,罐里下了水,直接把米和整只鸡一块儿放下去,直接放在小炉子上煲着。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功夫,陆朝阳估计着鸡粥快煲好了。 然后就把大灶烧起来了,用葱姜等香料爆了锅,把鸡肝,鸡珍,鸡肠等内脏放进去炒了,滴了两滴料酒,就直接加了水,然后放入鸡血豆腐,和素豆腐,一把腌菜,以及味精油盐等调料。烧开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端了上来,就是一碗香味扑鼻的鸡血豆腐汤。 晚饭又炒了个青菜,另外把鸡拿出来片了下来,一半炒辣子吃,一半则调了蘸料。就看林氏爱吃哪个。 另外怕家里人吃不饱,就还现揉了面粉,蒸了不少白面馒头。 陆展瑜准点上门蹭饭吃。 林氏对鸡粥的接受能力良好,并且偏爱蘸料的白鸡,还吃了一个馒头。而其他人,则偏爱辣子炒鸡肉。骨头就去喂了狗,半点不浪费。 剩下的半锅鸡粥,给今晚守夜的赵宝儿热着吃。 赵奶奶的去世给这个家庭带来的阴影逐渐散去了,毕竟她病了那么多年,大家对于她的故去,对少也有些心理准备。 父子俩轮流守陵,三日后就是赵奶奶下葬的日子。 赵家在陆家村是光溜溜的,也没有祖坟。赵宝儿就去找了一块地,商量着买了下来,花了一两多银子。赵家又请了村人来帮忙,抬着棺材出了门。 本来不让林氏出门,结果林氏非要跟,到了山头上,下葬的时候,林氏又哭成了个泪人。幸而这次没有晕倒。 赵黑子家是做石匠的,送了雕好的墓碑来。老人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一干披麻戴孝的子孙跪拜了,这个仪式也就结束了。 家里的灵堂又摆了几日,在头七那天,林氏终于耐不住,下了床,和陆朝阳一块儿烧了一桌子的好菜,供奉在灵堂。家里准备了一只大铁锅,是准备烧纸的。请了和尚来念经之后,半夜开着门,一大家人坐在一块儿,烧纸守了一整夜。 第二天拆了灵堂,但是赵家的门口还带着孝。一家人也穿着素服。儿子辈的赵牧和林氏要守二十七个月,断绝娱乐和交际。因为母亲哺乳孩子就是二十七个月。这是从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规矩。而孙子辈的赵宝儿 和陆朝阳则守三个月。(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06:陆家小妾的来路 陆朝阳从此就精心伺候着那些小猪崽子,每日中午回去做饭。这么一来,把她原来半桶水的厨艺倒是提高了不少。陆展瑜也成了赵家蹭吃蹭喝的常客。每天里,三顿倒是有两顿都在她家吃的。 赵家的日子过得安静,陆家却是鸡犬不宁。 没至中秋呢,何氏就耐不住了,心急火燎的自己去挑了一个姑娘,说是要给陆大爷收房。实在是她老是被拘在赵氏跟前儿,家里又吵吵嚷嚷的,听说城里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顿时整个陆家村就炸开了锅。 陆玉梅也按捺不住,跑来找陆朝阳聊这个八卦。连氏则去了林氏那里。 那天下午,两个姑娘家,加达子娘一个妇娘子,就在院子里一边做活儿一边聊着这件事。陆玉梅自己带了针线过来坐,陆朝阳则和达子娘在挑地龙。 达子娘的消息灵通,道:“听说那姑娘,是隔壁赵家村的,家里穷,小时候被卖到人家大户人家做丫鬟了。现在放出来了,被陆大太太花三两银子买了回来,说是给陆大爷做妾。今儿,人都抬进家门了。” 陆朝阳倒是很奇怪,道:“多大年纪?” 这丫头的卖身契一签,可不是最少十年八年的。 达子娘道:“听说才十六呢。” 陆朝阳道:“真年轻” 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陆文明这个猥琐怪叔叔 陆玉梅却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道:“你们猜,我听说了啥?” 达子娘和陆朝阳顿时都竖起了耳朵。 陆玉梅道:“这话。我本也不该说,免得人家要说我多口多舌的。” 达子娘忙道:“玉梅姑娘,我可是本分人,不会去对别人乱说的。还有我们东家小姐。那你是更要放心了。” 陆玉梅就吃吃的笑,道:“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们吗?” “那丫头,原本连个名都没有。被卖了做丫鬟,才得了个名字叫春喜的。也不是小时候被卖的,是两年前才被卖去做丫鬟的。就是年纪大,人家嫌弃她不好调教,当时也没卖上好价钱。后来是被人赶出来了,说是手脚不干净呢。” 陆朝阳一怔。后来想到,她爹是牙侩。可能也认识什么人口买卖的牙婆 达子娘就“哎哟”了一声,道:“这人怎么能往家里抬啊?要知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这可是我们达子都知道的道理呢。” 陆玉梅眨眨眼,笑道:“估摸着那陆大太太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不过就算是贼。也不打紧。要知道,这银子可都在她手上拽着,真要偷,也偷不到她头上去,也该是陆家那些人要倒霉!” 达子娘道:“亏得那陆大爷,还欢欢喜喜的把人娶进门了。听说,那陆七爷,还眼馋的很呢。现在到底瞧着那小娘皮年轻脸嫩,过阵子。有他们叫苦的时候。”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陆玉梅正做鞋呢,是陆朝阳的鞋子。她就是热心,看陆朝阳平时不修边幅的不讲究,眼里看不过去,就爱给陆朝阳做这个做那个。 虽说陆朝阳自打出了陆七的事儿。就不大打扮了,一直打扮的像个男娃子似的。陆玉梅就时常唠叨她两句,后来就开始帮她绣内衣,做鞋啥的。 当然也有陆朝阳现在的身份是赵宝儿的妹妹的缘故。但是陆玉梅这个好心却做不的假,她也是真心关心陆朝阳的。而陆展瑜经常往这边跑,也不用担心外面有半点闲话。 聊完了陆家的八卦,几个人就开始聊中秋。 “这么大的日子,展瑜哥自然是得回去过的。我们家也打算好好热闹热闹。” 陆朝阳道:“对,是要好好热闹热闹。只是我们家还有孝,只能小摆一桌饭菜,吃个团圆饭。” 达子娘就道:“这可是大节,虽说有孝,可吃顿好的也是该的。东家大小姐,你看你的衣服,换来换去也就是这几身,比那男娃子还不精细,这哪儿行哪?还是趁着这一趟,上集去瞧瞧,买些好布料。还有首饰,你也该攒着些了,头上也别老是光秃秃的,多攒下一件,以后也好做嫁妆哪。” 顿时就和陆玉梅找到了共同语言,陆玉梅就道:“对,你从前吧,说你们孤儿寡母的,你不敢穿的太花俏。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还穿成这样!” 陆朝阳顿时哭笑不得,道:“我可还守孝呢!” 陆玉梅道:“守孝也不能老穿这几身。你不守孝,难道就穿着花俏点了?听我的话,赶明儿咱们俩上集去,好好挑拣挑拣,素净的布料,也有不一样的。花样做出来了,就更不一样!” 俨然又包揽下了那做衣服的活计了! 不管怎么样,中秋未至,陆家却先小操办了一下喜事。 也不知道何氏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很隆重的操办了这一回,还请了几家相好的人家来吃酒。 这做媳妇儿的,哪有这么热心帮着丈夫纳妾的啊!陆大爷陆文友还笑得和傻子似的。 结果宴后,就有人小声嘀咕,那不是做媳妇儿的彻底看不上这个丈夫了,觉得他没用,指望不上了,所以才张罗这么一出的吗! 顿时陆大爷陆文友,就成了村里人的笑柄,一传十十传百的,人人都知道了他没出息。而陆大爷自个儿,自抱了这个小妾以后,就撒不开手了,书也不看了。连陆老爷子也骂不住他。看来他这辈子是别想中举了。 没几天的功夫,陆老爷子和大儿子就吵了好几次架。 不过这都不关赵家人的事儿。赵家人正在准备中秋。 听说陆朝阳和陆玉梅约好了要去上集,赵牧就让赵宝儿拿了三两银子给她,笑道:“别小气花。” 又让赵宝儿驾车送她们去,并问别院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 陆朝阳道:“我请达子婶和达子先帮我照看着。明儿放达子婶一天的大假,让她们上集去。” 赵牧就道:“你娘自个儿在家呆着。田里的事儿,爹会去瞧瞧。你们就只管上集去好好逛逛。这趟中秋,爹和娘就不上集了。” 就是说把中秋采购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没多少会儿,赵宝儿和陆展瑜出来了。 赵宝儿解释道:“展瑜和咱们一块儿上集去,看看有没有啥能捎回城的东西。” 然后就和陆朝阳和陆玉梅一块儿上了马车,陆朝阳和陆玉梅坐在里头,赵宝儿和陆展瑜驾车。 其实到集上也没有几里路,可是要买的东西多,不如就驾车去。而且现在家里既然有这个条件,那驾车也无妨。 几人一块儿说笑着,就进了镇。 原本陆朝阳的意思,是陪陆玉梅来逛街的。可是赵牧既然说了要买中秋时的用品,那自然也要好好采购一番了。 赵家还在守孝,并不打算往邻家送礼。但是林氏娘家哪里,无论如何也要走动一下的。所以进了城,陆朝阳就先去糕点铺买月饼。 这里时兴的月饼,和陆朝阳记忆中的不一样。最小的也有两个巴掌大,而最大的,则有一个盘子那么大,表皮也是炸得金黄脆脆的,撒满了芝麻。里面的馅儿花哨也没有这么多,大多做五香的,花生糖的。说实话,陆朝阳觉得并不会十分可口。 但是毕竟是过节,各人还是卖了一盒回去。陆朝阳也买了一盒最贵的,据说是枣泥的,打算拿去送给林家。陆展瑜就没有买。 另外又去了布庄,算着家里的人口,陆朝阳给每人买了一匹布。挑给自个儿的时候,她挑了一匹灰布,却被陆玉梅推了回去,自去帮她选了一匹柳青色的嫩色素布。而她自己,则把铺子里最鲜艳的三个都选了一匹,其中一匹烟霞红的的,穿上虽不如新娘子那么隆重,大约也有那么夺目的效果。 赵宝儿和陆展瑜两人则站在身后,啥也没说。 此外,陆朝阳还去路边的摊子上买了四斤牛肉,四斤羊肉。陆玉梅见了,便说她也要买。于是这提肉的活计,自然落在了身后的两位兄长身上。 陆玉梅带着陆朝阳到了茶果庄,要买些茶回去给陆元宝和自己哥哥喝,还有果脯糕点,也买了不少。陆朝阳知道赵家的男人都不喝茶,就只买了一点儿打算送进成去给林家。反而是看这铺子里的酸梅看起来不错,想着兴许林氏爱吃呢,便称了一点儿蜜饯。那本就是精贵的东西,一斤就要四十六个大钱,又不管饱,又不是肉,还真不是一般人家会买的。陆朝阳也没打算多买,凑了两种梅子凑了一斤。 想着家里的糖快吃完了,又买了两斤白糖,两斤红糖,另外买了十斤豆油。 数了数,手上还剩下一两多银子。陆朝阳心里暗自盘算道,月饼买了两份,自然是要给林家送去一份的,牛羊肉也可以切去一半,梅子捡那种不那么酸的送去一半,尺头家里还有,捡了几个送过去,然后再送去一篮子鸡蛋,加上茶叶,也算是齐全了。(未完待续)rq

no.107:兄长的顾虑 再有就是这乡下稀罕的东西,林氏腌的酸菜再送去一大罐子,咸鸭蛋送去一些。另外林大爷那个小子,林氏已经专门给他做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再去买一只大蹄膀,这礼备到这份上,也是差不多了。 这次,林氏的身子刚满三月,这是胎儿刚落稳,能传扬出去,给人报喜了。所以,赵牧和林氏这次进城,就是去通报这个好消息的。那自然要备下重礼来,叫一大家子人高兴再高兴。 而家里的人,都给买了布料。 手上的余钱 陆朝阳看了赵宝儿一眼,笑道:“还有些钱,咱们买些私物吧。” 其实她自己到倒没有什么,主要是赵宝儿。虽说少年老成,可到底也还是个少年。上次林家送给他的那个算盘是他喜欢的,却一直没有去买。所以陆朝阳猜测,他应该还有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而且她自己也想再买几本书。上次那几本早就已经看完了。现在她也养成了闲暇时看看书的习惯。甚至晚上也要看几页书才能睡得着。 众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就先往书庄去了。 这个时代的书庄生意并不发达,这个小镇上也只有一家。铺面倒是不小,一排排的书架,藏书也不少。店小二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打瞌睡,里头有不少学子模样的人在四处游弋,或是靠在书架上看书。看着倒有些像记忆中的图书馆。 陆朝阳眼尖,突然看到一个人,便拉了拉身边的赵宝儿。压低了声音道:“那不是陆七?” 赵宝儿一眼瞅准了,发现果然是那赖皮。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童模样的人。待转过脸来,陆朝阳立刻断定这是女扮男装的脸上的胭脂都没洗干净呢!也难怪了,她还在想陆七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来买书! 那陆七显然也是看到了这边的人,顿时眉心一抽,连和身边的妓子暗通款曲也顾不上了。连忙把书塞了回去,拉着身边的姘头匆匆掩着脸就走了。 赵宝儿就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出息了。” 说着,他看了陆展瑜一眼。 陆展瑜的瞳孔猛的一缩,但是不久以后也仅仅抿了唇,算是认同。 陆朝阳发现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不由得向他们看去。 果然。赵宝儿道:“你们先看着,我们出去一趟。” 陆玉梅也是识字的,只不过识字不多,此时正在书房里瞎转悠,也是兴致勃勃的。打算也买两本书回去,当是长长见识。还暗想着陆朝阳识字多,若是自己不知道,还能去问她呢。 结果猛的这么一遭,她才反应过来,道:“你们去干啥?” 赵宝儿一手拽了陆展瑜,道:“男人的事儿,你别管。” 说完就走了。 把陆玉梅气得直跳脚。 陆朝阳抓着陆玉梅让她淡定,低声道:“刚我们瞧见了陆七。带了个小粉头,他们就出去了。” 陆玉梅道:“他们想干啥?”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不知道。” 她对陆展瑜的性子并不了解,但是赵宝儿她却是知道一些。这家伙向来是记仇的,得罪了他,就不能让他逮着机会。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朝阳也没想跟上前去看看,只是拉着陆玉梅,在书店里逛了两圈,买了几本牲畜养殖的书。 没多久,陆展瑜和赵宝儿就回来了,面色如常。陆朝阳也没多问,倒是陆玉梅,一脸的好奇,几次欲言又止。 赵宝儿又去买了一副工尺。陆玉梅买了一个绣架,陆展瑜买了两本医书,又去药店抓了点常用的药材。倒是陆展瑜这次上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陆朝阳看他辛苦的帮忙提东西的德行,想问,最后又没有问。 算了,自家事自家知,何必多此一问呢。 结果回到村子里,迎面碰上了陆八,他是来找陆展瑜的。 陆七叫人打了。 陆八回避着陆朝阳的视线,脸有焦急之色,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上集去买两本书结果闹得差点回都回不来。问他,他也说不出口。” 赵宝儿淡淡地道:“我在旁看见了的,他带着一个小粉头,在大街上碰见了那粉头旁的恩客,吃起醋来,叫骂了两句,就大打出手了。” 顿时众人石化了。陆展瑜把陆朝阳和陆玉梅挡在身后。这种话不该给别人听。 陆八尴尬的张了张嘴,顿时又苦笑。他有心问赵宝儿见着了,为什么不上去帮把手。可是这话他也问不出口。 陆展瑜倒是面色如常,其实他自己知道那莽夫是他花钱雇来的,只是道:“我刚从集上回来,手里还有许多事儿没有办好,起码要送表妹回去,家里的姨丈姨母才能放心。再说,药材也用的差不多了,怕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八爷,若是急,不若就去找村里的周大夫吧。” 村里谁不知道陆家人口不择言,把周大夫给得罪了? 还是赵宝儿,道:“展瑜,你不若就去看看吧,这手上没药,也没法子,只管开了方子,让他们自个儿去周大夫哪儿买的就是了。” 陆展瑜摇摇头,道:“那不成。周大夫是我的前辈。要真这么做,怕是失礼了。” 陆八也懂得这个道理,一时之间,倒有些踌躇。 众人也不搭理他,直接越过他走了。 突然听得他在身后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停了停,却是头也没有回。 陆八叹了一声,只好掉头往回走。 马车先把陆展瑜送回了家,然后才回了赵家。 看这兄妹俩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赵牧和林氏连忙去帮忙。陆朝阳笑道:“我可买了不少东西哩。” 说着,就报账似的,都报给林氏听。 林氏听了,看着赵牧,笑道:“虽说把银子都花光,可是这买的都是有用的东西,多是家用。” 赵牧也道:“这孩子,连给岳父岳母的礼都给咱们想好了。” 说着,也笑了起来。 眼看离中秋节还有几日,亲近的人家都已经开始走亲戚了。当下陆朝阳帮着包好了礼物,吃过晚饭,赵牧夫妇就决定了明天进县去走一趟。 家里许多地,许多产,赵宝儿和陆朝阳留下来看管。赵牧免不得要嘱咐赵宝儿两句:“让你时常到第地里走走,一则也是让你瞅瞅有没有啥能帮把手的。狗蛋他爹这些日子落了风寒,这看病也花了不少钱。我走了以后,你也去他家里瞧瞧。” 林氏点点头,道:“带些鸡蛋过去。” 赵宝儿听了,道:“若是他们借钱呢?” 赵牧斟酌了一下,道:“钱能借,他们是本分的人家,能还,就一定会还上。但是租子不能拖欠。” 钱的话,是几两就是几两,清算起来方便。而租子若是拖欠了,到时候就怕拎不清楚。而且赵家和他们的关系是东家和佃户,那拖欠租子就是一个忌讳。给这一家欠了,就怕别的几家做了坏的榜样。 赵牧的考虑有道理。 陆朝阳不由得暗暗点头。 赵宝儿又问了几句,赵牧都拿了主意。吃过晚饭,就让赵宝儿送陆朝阳回去。 第二天一早,赵牧就自驾了车,和林氏一块儿回县城去了。 陆朝阳这才得空,抓着赵宝儿问了陆七挨打的事儿。 当时赵宝儿的意思,是想拉着陆展瑜上去直接暴打他一顿,打到他怕为止。但是被陆展瑜劝住了。这毕竟是光天化日底下的,陆七肯定能看见是谁打了他。虽说不惧他,可也不必惹麻烦。为了这样的人惹了一身腥,不值得! 于是陆展瑜让赵宝儿在这儿盯着,必要的话就扯着陆七,不能叫他走了。自己摸到了赌场附近,随便拉了一个赌输了的背运鬼,塞了一两银子给他,让他去把陆七打了一顿。 当时,赵宝儿当然是在附近的,他甚至还在和陆七说话,装模作样的质问陆七一些事情。后来陆展瑜找来的莽汉来了,就让开了,眼看着陆七在自个儿跟前被揍了一顿。 要知道那赌鬼刚输钱了,正暴躁着,给个人他打了出气,还有银子拿,他自然乐意的很,下手也狠,自然把陆七揍得够呛。虽然没有打断手脚,一身的伤却都是痛得不得了。 陆朝阳听了直笑,道:“没想到展瑜哥还有这一手。” 赵宝儿轻轻抿了抿唇角。 可是他心里却有个疑团。要知道,赌场这种地方,要不就是烂赌鬼,要不就是见了就绕道走的本分人家。会想到去赌场里找人,陆展瑜难道曾经去过? 就是赵宝儿,也不想沾染上那些人的。可是陆展瑜 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疑虑,甚至是有些阴霾的,但是这话并没有对陆朝阳说。其实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并不会因此而对陆展瑜产生什么隔阂。毕竟看他平时的为人,就算不是庄户人家口里的一点儿坏事儿不沾的好人,但也不是那荒唐之人。 只是,以后就不能让他和自家妹妹走得太近了。(未完待续)rq

no.108:抢收 陆朝阳哪里知道赵宝儿心里的千回百转。 眼看就要过节,赵牧林氏夫妇是要在县城里住到节前才回来的,也有两三日的功夫。于是兄妹俩分头行动。赵宝儿常在田间走动,当然不仅仅说的是为了解决佃户的困难。他们的租是按照实际产量来算的,那作为主家,自然对自家的地的出产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佃户也会将一段时间内的情况汇报给自己的东家。交租的时候,佃户也能绝了那想耍赖的心思。 再则,赵家有牛,能帮上忙,赵宝儿都会带着牛去帮忙。毕竟,佃户的收成好,意味着自家的收成也好。佃户家里也是要走动的,没有哪个地主希望自家的佃户真的走投无路,最后连地都种不下去。 而陆朝阳则没日没夜的伺候院子里的猪们,希望年底出栏的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隔日,天上的云突然飘过来,遮住了阳光。陆朝阳猜测也不知是否有一场倾盆大雨迫在眉睫,庄稼人却忧心忡忡,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这场雨若是下起来,恐怕真不会是小的。这可是正要秋收的时候啊! 赵宝儿也非常忧虑,真要雨太大,颗粒无收也是有的。这正打算动手收呢,结果今年老太爷的景头竟然不好! 赵家大院外聚满了自家佃户,个个都急得嘴唇上燎泡,虽然赵牧不在,但是小东家也是有些见识的,都指望着他拿出一个办法来。 陆朝阳躲在后头,听着他们在前面越来越激烈的争执着该怎么办。达子爹和竹子爹都是抽烟枪的。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呛鼻的烟味。 赵宝儿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庄稼人心疼粮食,这是天性,连他自个儿也不例外。可是他并不愿意这些人这样没完没了的争吵。而且其中有些人的意思。恐怕是想把这事儿计较到赵家头上。这地都是种两季的,他们是打算这一季的租子都不交了,包括这场大雨之后。趁秋早还要种些什么,也不交半粒粮食赵家了。 不,应该说大家都打着这个主意。不然,不会不去抢收,还在这儿唠嗑。只要能让赵宝儿点头答应了,那么就算下了雨去收,损了大半。也还是他们自个儿划算。 赵宝儿看着他们争吵,每个人的神情,心里也有了谱。这些人,都是当时他自己选下的,纵然有些不了解的。可大抵还都是那实诚本分的人。这次,恐怕是有人牵了头,或者被什么人唆使了 最终,他道:“诸位叔叔,我这儿有一个主意,你们先听听看。” 众人都安静下来,瞧着他。 赵宝儿的脸一沉,道:“趁早把地收了是正经,好过在这儿闲唠嗑。若是怕忙不过来。我去帮你们请短工,按十亩地两个短工算。这工钱,我出一半,你们自个儿出一半。“ 竹子爹急道:“东家少爷,我们这儿节还不知道咋过哩,还要花钱去请短工。这,这也不合算啊!” 赵宝儿道:“说白了,你们再在这儿唠嗑下去,也没用,真下起雨来,赶不及收,也是你们自个儿的事儿,收了多少,这租子,还是得一样交。来这儿,是找我帮忙,我就进城去给你们请短工,钱我给你们出一半,就当是我给你们过节送了礼去。若是有人觉得不合算,不肯请短工,那就现说出来。朝阳,给我拿纸笔来,我算计算计要请多少个短工。” 俨然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 不多时,陆朝阳手里捧了纸笔出来了,放在赵宝儿跟前。赵宝儿第一个问竹子爹,道:“武叔,你请不请?” 陆朝阳就对赵宝儿道:“哥,爹娘进城,咱们手里可没几个现钱。若是他们不请,咱们少花两个钱,也是好的。” 赵宝儿就笑道:“你懂什么?少花这两个钱,田里收不上来,不但各位叔叔不得好,咱们难道就能得好?这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懂不?” 陆朝阳抿着唇,笑道:“我好好想想,就懂了。” 兄妹俩的对话,说得底下的人心里千回百转。 最终,竹子爹道:“我,我请。” 他们家二十亩地,请四个短工,赵家出一半钱,人工还能省下一半。横竖租子都要交,能都收回来,当然也是好事儿。大不了,今年过节就不买肉了,就当请了这几个短工的钱,算一算账,也没损了什么。 赵宝儿抬头看了一眼,竹子爹牵了头,很快,大伙儿就都答应了,要请。 赵宝儿把自己的统计结果说给大伙儿听,道:“这就一共是二十个短工,都没错?一个短工做一个时辰的活计是十个大钱,请来帮忙收粮,最多就三个时辰了。就是六百个大钱。再有,能把地收完,每人再奖五个大钱,就又去了一百个大钱。这一百大钱,我来出,另外再出三百个大钱,剩下两百个大钱,你们就自个儿出。觉得怎么样?” 众人纷纷答应了,心下感激小东家的宽厚和大方,唯有竹子爹一张脸涨得通红。 赵宝儿四下看了一眼,道:“就这样,你们赶紧回去先收。我马上驾马车进集上去找短工。” 又看见陆展瑜进门来,就道:“展瑜,你来得正好,帮我驾车。” 于是人四下转了去,赵宝儿和陆展瑜一人驾了一辆车,狂奔上集去,他们是去请人。 陆朝阳出了门,抬头看了看天,见天压得越来越低了,不禁抿了抿唇。先前因为担心自家佃户闹事,特地留了下来瞧了瞧。可是这个点儿了,才想起来自家的猪棚不知道会不会漏水,只好匆匆赶往郊外去看。 赶回去的时候,四下正起风,陆照样检查过窝棚四周,并把狗都赶进了棚,把母鸡都给赶到厨房里。然后是院子里的一些花花草草,不能被雨淋的,全都抱回了自己的屋里。 再跑出去看的时候,陆展瑜和赵宝儿分别驾着一辆车从村外冲了进来,没人车上都挤满了人,直奔车里去。 陆朝阳连忙跟着跑过去看,跑到赵家大门口,就见那里站了一二十个人,陆赵宝儿正站在台阶上,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是在分配工作,不多时候,陆家的五个佃户家都来了一个人,来把短工领走。 这一次是抢收,各家各户,只要能下地的,不拘男女老少,就都下了地,再加上雇来的短工,一时之间,田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赵宝儿挽了裤腿,也下了地,去帮狗蛋家抢收。他家劳力少,狗蛋才十二岁,顶不了半边天,家里有二十亩地,都是佃来的,狗蛋爹又落了风寒,人还咳着,带着狗蛋娘和狗蛋一块儿下地,也怕做不过来。 陆朝阳眼看天越压越低,心里也发急,也想下地,可是被陆展瑜拉住了。 他指了指那些人的脚。都是扎紧了裤腿,露出半截脚踝的,对于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来说,这不合适。他道:“这光紧着收,你先回去准备吃食。 陆朝阳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道:“嗳!” 说完,一溜烟的转身往回跑,陆展瑜就跟了过去。 这可是几十口人,纵然是一人一口,也不是少量。这么大的劳动量,男女老少都下了田,家里也没个操持的 一边想着,陆朝阳索性把赵家的黍米小米和粳米精米全翻了出来,一并洗了,然后把家里原本是用作酿米酒的木桶拿了出来,所幸是已经洗干净晾好的。 陆展瑜已经坐在灶下,烧好了火。他不是个惯做这些活计的,这时候,头发上落满了灰烬,看起来有些狼狈。 陆朝阳把米洗了,用干净的白棉布先垫在桶底,才把米放进去,加了水,并放入少量醋,才把桶端上去,放在了加好水的大铁锅里。 这是大锅饭通常的作法,俗称蒸米饭。到时候一桶提出去,也方便。 陆朝阳又利索的揉了面团,摊了一排粗粮饼。这还是和林氏学会的手艺。 骨头蘑菇汤已经在炖着了,陆朝又猪油炒了一大锅腌菜豆腐,红烧了一大锅土豆,准备了一大份大葱蘸酱料,还有一大碗青菜。 直到午后,才算做出了大量的饭菜。 陆朝阳跑到田里,对赵宝儿喊了一声。 赵宝儿听了,就道:“狗蛋爹,我妹子做了饭,足够几十人吃了,你既然痨着,就别忙活了,眼看这地也快收完了,你帮我去四下通传一声,家里抽不开力的,都去我家吃饭。” 狗蛋爹听了,就有些过意不去,道:“东家少爷,你这已经帮咱们请了短工,还亲自来帮我干活这,还要去你家吃饭,我,我也过意不去” 赵宝儿笑道:“总得吃饭。你去就是。” 赵家是好东家,平时也心善,但只有一条,就是绝不允许拖欠租子。 暴雨在傍晚时兜头浇下,幸而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抢收下,这一百亩田倒是收了个差不多,也把损失减少到最低。(未完待续)rq

no.109:救狗(互动+重口味) 众人,包括赵宝儿,都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全都聚在赵家吃饭休息。陆朝阳则把几家的妇人都引到了后院去,众人聚在赵牧和林氏的屋里,热乎乎的吃着这一顿饭菜。几家的主婆已经和陆朝阳很熟悉了,再加上累得很,谁也没有客气,都在如狼似虎的扒饭吃菜。 外面的雨下得好似石头砸下来似的,在屋顶上砸的哔哔啵啵作响。大家都是累了一整天的,此时地也收了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再几口热汤,热饭热菜的下了肚,顿时就舒爽的长出了一口气,就人挤人站在赵家看着窗外的雨,说着闲话。 陆朝阳也松了一口气,和赵宝儿打了个招呼,就披上蓑衣,打算回郊区去了。 狗蛋娘拉住她,道:“这雨还不小呢,缓缓再走。” 陆朝阳道:“我得回去,瞧瞧院子里的猪和狗。” 陆展瑜拿了斗笠和蓑衣出来,道:“我跟你一块儿走。” 赵宝儿听见了,正想赶过来阻止,结果两人已经奔进了雨里,顿时气得跳脚。正好他又被身边的狗蛋爹拉住说话,走不脱身,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反常,只好由他们去了。 陆朝阳早已经有了被淋湿的打算,可是不妨这雨却比她自个儿想的还要大,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出来,才跑了几步路,裤腿就已经湿透了,全贴在身上。 陆朝阳踉踉跄跄的。勉强跟在陆展瑜身后,跑到了郊外,结果脚下不慎,竟然绊了一脚,飞扑了出去,头上的斗笠就滚了出去。 陆展瑜吓了一跳,连忙去把她扶起来。并把自己头上的斗笠摘下里戴在她头上:“摔着哪儿了?!” 雨水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陆朝阳面如土色,刚发育不就的胸部遭此重创,已经痛得出不了声。陆展瑜抿了抿唇,掀开她脚上贴在她脚上的布料,结果果然是膝盖和小腿一块受伤,看四下无人,连忙把她一抱抱了起来。 陆朝阳就没吭声。 没想到这陆展瑜看起来白斩鸡一只,力气倒不小,抱着她一路狂奔。奔回了陆朝阳家。结果刚进院门,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竟然是狗棚子开了。 陆朝阳连忙跳下地,一瘸一拐就着陆展瑜的手去狗棚里看,一只一只的数过来,竟然发现少了一只! “丫丫?!”最听话的母狗丫丫竟然不见了踪影。陆朝阳大急,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只狗了! 也顾不得陆展瑜还跟着自个儿淋雨,连忙高声招呼着:“丫丫” 她推开厨房的门,四下搜了个遍,结果是没有 “丫丫” 厨房。卧室,到处都找了个遍,竟然就是没有!陆朝阳急得乱了方寸! 陆展瑜道:“会不会跑出去了?” 陆朝阳正想着。突然听到微弱的狗叫声。她猛的一个激灵,顺着声音就跑了过去。陆展瑜只好又跟着她 循着叫声,竟然来到茅厕附近,那笨狗丫丫竟然掉进粪坑里了!本来身子已经陷下去半个,这回看到人来了,就更是激烈的挣扎了起来,结果反而把它自个儿越拖越下 陆朝阳顿时吓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就想纵身跳下去救狗,结果被陆展瑜拦腰抱住了。 陆朝阳大急,也没有发现自己在陆展瑜怀里,挣扎道:“展瑜哥,展瑜哥!你快瞧瞧,你快瞧瞧!” 陆展瑜看着那挣扎的小狗,倒似是通了人性,满眼期翼的看着陆朝阳,像是以为她来了,自个儿就能得救似的 他也不敢因为这臭气熏天而产生什么别的情绪,看着焦急的陆朝阳,心头有些疼惜。最终,他道:“你可别往下跳,粪池里的堆积久了,是有毒气的。我见过你这院子里有侍弄小庄家的锄头,铲子,都拿来给我,还有上次建新棚时捆木柴用的绳子,找来给我,” 他看了越沉越下的丫丫一眼,道:“要快。” 许是他镇定的态度给了自己力量。陆朝阳连忙一瘸一拐的跑进了大雨里,先从院子里找出了锄头,递给陆展瑜。 陆展瑜往粪坑里够了够,发现长度够了,便把正在找铲子的陆朝阳叫住了,道:“你来,从后面拉住我,我去把它捞上来。” 陆朝阳一愣,然而也没有犹豫太久,就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一碰,竟然就战栗了一下这家伙,竟然有一身扎实的肌肉,连腹部都有些微微的形状。 他回头看了陆朝阳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道:“拉住,别让我掉下去。” 若是真要死,他也不想掉进粪池里溺死。 陆朝阳只好敛回心神,脚下用力稳住,双手抱住陆展瑜的腰身,感觉他在尽力把身子往前倾 “往前靠一些,你自个儿要稳住。”陆展瑜用锄头,勾住了已经陷入粪池的狗的腰腹部位,幸而今天下雨,锄头轻易的伸入了粪堆。 等到他微微支起身子,已然是把狗勾了上来。 “朝阳!” 陆朝阳让他站稳,连忙探出头去,可怜的丫丫,正死死的抓着那锄头的把子,但是还是有一些要滑下去的迹象。陆展瑜不敢再往上捞,只好叫她帮忙。 陆朝阳四下看了看,索性拿起刚刚以为不会派上用场的铲子来,伸出去铲住了丫丫的臀部,两人一块儿,终于把它捞出了粪池。 来不及松一口气,丫丫就脚下一软,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陆朝阳心头一紧,难道沼气中毒了? 陆展瑜也松了一口气,回头拿了斗笠来带上,道:“我去给你拿药,你先烧水把它洗干净,然后拿旧衣裳抱起来,别着凉了!” 陆朝阳点点头,她哪里会嫌弃丫丫,连忙把一身粪水的丫丫抱了起来就往厨房走。陆展瑜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掉头走了。 这狗是陆朝阳的心尖儿上的宝贝,陆朝阳是决不允许自己疏忽使它出事的,抱回厨房,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先坐在灶台前烧火,然后打了凉水来,先用不用的破抹布给丫丫擦了擦身子,确定没有被粪呛住喉咙管,呼吸还算顺畅,她才松了一口气。 水还没烧开,雨也还没停。 陆朝阳这才想起陆展瑜,自己这一身臭气熏天,人家毕竟是客,还是不要熏着人家才好。 于是她这才想起来回到自己屋里,想去换身衣裳。 陆展瑜却是匆匆回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提着医药箱,推开了陆朝阳家的大门,一进厨房,却看到人不在,而旁边两侧门都紧闭,猛的意识到她应该是在换衣服 虽然才十二岁,还是个奶娃 但是陆展瑜私心里总是待她不一样些,也不敢再贸然踏入任何一个房间,怕有瓜田李下之嫌,只好站在大雨里,叫了一声:“朝阳?” 顿时就听到卧房里果然咣当一声。 陆朝阳没想到她回来的那么快,连忙手忙脚乱的扣好了衣裳,跑了出来,却看到他还是那身一身湿透的装备,戴着斗笠站在大雨里。 “展瑜哥,快进来!” 她去把原本买给狗洗澡的那个大木桶拿了来,注好热水,兑了冷水。陆展瑜已经俯身抱起了狗,笑道:“我来吧,你换了衣裳。” 陆朝阳愣了愣,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他本来是挺干净的一人,自打认识了自个儿,就成天屎啊尿啊的搅和。 陆展瑜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却是暗笑。原来她也不是那般没心没肺。 因此倒不觉得这狗臭了,看它泡了热水,恢复了一些精神,陆展瑜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等她拿了块大棉布来把狗包了起来抱出来,并用力给它擦身上的水,带到灶台边去烤火,也是怕它冻着。 陆展瑜检查了一下她抱在怀里的狗,掰开嘴,和鼻子,仔细看过了,确定没有呛住粪,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应该呛了气,才没精神,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回来帮她熬药。” 陆朝阳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的事儿,真不是一个“谢”字能说尽的 但她还是有些生涩似的,道:“谢谢你,展瑜哥。” 陆展瑜的动作顿了顿,连忙转身走了,倒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陆朝阳看了看火,就把丫丫放在灶台前被隔离开来的柴火堆里,自己去拿了些姜片切了,打算熬点姜汤。 等陆展瑜去而复返,天都已经黑了,他熬了药,陆朝阳则把丫丫抱在怀里,用勺子一勺一勺送到了丫丫嘴里,算是给它灌了下去。但是丫丫很乖,也不大挣扎。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门。 赵宝儿进了门,看见在厨房里抱着狗的陆展瑜,眼中一沉。但是那个神情转瞬即逝,没有表现出来。粗枝大叶的陆朝阳也就没有发现。 “雨停了,我来瞧瞧。这院子咋乱成这样?你晚上吃过没有?展瑜咋还在这儿?” 突然,他停了一停,道:“你的脚咋了?” 陆展瑜探出头来,道:“是摔着了,刚给她上了药。你这妹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赵宝儿心下一沉,但是陆展瑜坦然的态度,让他又有些说不出话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10:操心的赵宝儿 其实现在赵宝儿心里很是纠结。 陆朝阳不知道就里,年纪也还小,所以心里头也没什么挂碍。可是赵宝儿到底不一样。关于陆展瑜,他很清楚这人比自个儿看得要深。城里的大户人家,听说还有叔伯是做官的,能有这么简单?别的不说,指望门当户对,那是不可能的。自家妹子决不能给人做小。 而且,陆展瑜对陆朝阳不一样,赵宝儿看得出来。 可是到底到什么程度,赵宝儿也不好说。他不怕陆展瑜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因为他知道陆展瑜不是那样的人。怕的其实是陆朝阳一不小心若是动了心思,免不了就要伤心。 那边,陆展瑜和陆朝阳正抱着狗,两人说着话,样子竟然有些亲密。赵宝儿心里干着急,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也一屁股坐下来。 陆朝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陆展瑜立刻道:“是受凉了吧?喝了姜汤暖暖身子,待会儿早点睡。” 又对赵宝儿解释道:“今儿回来的时候就淋了雨,后来又因为丫丫出了事,又站在院子里淋了会儿。还好早喝了姜汤,不然真该病了。” 赵宝儿有气无力地瞪他,心想,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多话? 陆朝阳摇摇头,道:“我也没这么娇弱。” 说着,就道:“忙了一天,我给你们下碗面。” 赵宝儿还没动,陆展瑜就笑吟吟地道:“我来。” 赵宝儿只得又坐了回去。过了一会儿,道:“朝阳。躲远些。” 顺势直接把陆朝阳拉到一边的桌子边去坐下了,两人却相对无言,浑不似刚才和陆展瑜一块儿时候,那样谈笑风生。 陆朝阳倒是浑然不觉。还在饶有趣味的看着陆展瑜揉面拉面的架势。 等面端上来了,是最素净的阳春面。陆朝阳倒是真饿了,在这一屋子的鸡乱跑。到处都是鸡粪,空气也十分壮观的地方,就狼吞虎咽起来。 等大伙儿吃饱喝足,陆朝阳让陆展瑜把碗放在一边,打算明天洗。 这个院子,已经乱到一定的程度了。厨房里,到处都是乱散步的母鸡。拉了一地鸡屎,桌灶乱摆,大锅里都是油腻腻的水喝碗。 院子里就更不用说了,刚刚经过一场大雨,被冲得到处都是泥水。茅厕到厨房的陆上,还有不少昨天屎水的印子。 陆展瑜和赵宝儿双双起身告退,陆朝阳也困得有些受不住,也懒得去收拾这一大院子,用烧水的锅先烧了一锅的水洗了身子和头发,然后抱着丫丫睡了。 隔日一早,陆朝阳观察过丫丫,发现它确实是在好起来,便也放了心。先去喂了猪。 送猪草的人来了,看到眼前这种情景,都是吓了一跳。 陆朝阳拉开门把人往里让,有些歉意似的,道:“昨个儿那场大雨来得突然,我也没顾上这边。现在乱成这样,待会儿再收拾,各位婶子仔细着脚下。” 说着,边把猪草提了进来。 达子娘就道:“东家大小姐昨个儿一定是忙着做饭,所以才顾不上这边的。按理,今儿我们也该给东家大小姐帮把手。” 山子媳妇也道:“是啊,昨个儿一番抢收,多亏东家大少爷早早拿下了主意,还出了银钱,才把粮食都收了上来。这些是算的着数的,还有那算不着数的,东家大少爷亲自驾车到集上去帮咱拉了人回来,大小姐这边都乱成这样了,还忙着帮咱们做饭。这份恩情,我们也还不上,东家大小姐,就先让咱们帮你把这院子收拾了。” 狗蛋娘尤其是感激的,道:“东家大小姐,你一人照管这么大一院子,以后若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一声。” 说着,也不等陆朝阳招呼,就全都涌进了院子里来。陆朝阳只好跟在她们身后。 达子娘带着狗蛋娘,在猪棚那边,和陆朝阳一块儿调理猪食,并打扫猪棚。竹子娘,山子媳妇和春丫娘则团团转的帮忙打扫院子。 一团乱之后,院子里恢复了干净整齐,母鸡也回到了鸡栏里继续。 陆朝阳笑着送了几家人出了门。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收拾着院子里幸存的小庄家,打算提两篮子鸡蛋,回赵家大院去做饭。 可是却发现,原本满满一篮子的鸡蛋,好像缺了几个角 她猛的想起来,刚才她们在收拾厨房,按说这鸡在厨房里呆着将近一天一夜,怎么也是要下蛋的。可是这厨房里,就只有鸡屎连半个鸡蛋也没看见。也没有听谁说捡了鸡蛋放哪儿了云云。 陆朝阳心里打了个突,一时也想不起来刚刚来收拾厨房的是谁。 虽说这一点儿东西,没什么要紧的,可自个儿身边有个常做贼的,任谁也不会舒坦。再说了,今天是偷鸡蛋,以后哪,她再来,是不是就要偷银子了? 她一边提着菜篮子往赵家大院的方向走去,一边想着这回事儿。 远远的,却看到两个妇道人家倚在路边的树下说话。 其中一个,就自家的佃户妇娘子春丫娘,还有一个,则是个还算是眼生的年轻女娃子,却是绾着妇人的发髻。穿着一身嫩粉色的长裙,绣花的黑坎肩,头上戴着一枚小珍珠似的,一晃一晃的。皮肤倒是白皙,眼睛不大,一张脸生得平平无奇,倒是比乡下粗媳妇儿白净些。 陆朝阳认出那是陆家老大陆文友的小妾,春喜。 见了陆朝阳,春丫娘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连忙上了前来,笑道:“东家大小姐。” 陆朝阳点点头,笑道:“春丫娘,咋还没回去哪?” 春丫娘讪笑了一声,道:“路上遇见了春喜,就唠嗑了两句。” 陆朝阳看向春喜,她只管看着自个儿的手指甲尖。看来这阵子,她在陆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春丫娘怎么会和那婆娘搅和在一块儿? 陆朝阳心存疑虑,面上也没有多说,直接转身走了。 回到赵家,陆朝阳在一边做饭,而赵宝儿蹲在她身边,正在折菜。陆朝阳面色淡淡的说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儿。 赵宝儿是个能拿得住主意的,听了这话,就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你是怀疑春丫娘?” 陆朝阳道:“咱们家的佃户里,有个手脚不干净的婆娘,倒是事实。” 赵宝儿道:“这几家人,我只认识他们家当家的汉子。这春丫的爹,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平时也不大吭声。干活不惜力,他们家的婆娘怎么样,我倒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你得空自个儿出去打听打听。毕竟,咱们没有当场给她抓住,话也不好说。这妇娘子的事儿,我也不好管。我只能管住这几家的汉子。” 陆朝阳心知他说的有道理,最终,道:“那成,你心里就给我拿个主意,若真是咱们佃户的妇娘子,你说该咋办?这偷东西,说出去可真不太好听。” 赵宝儿答应了。 然而他踌躇了一会儿,突然状似无意那般道:“听说展瑜年后就要回城去了,这一走,大约就不会再回来了。” 陆朝阳听了,虽有些遗憾,但还是笑道:“是啊,怪可惜的。咱们村里有这么一位好大夫,是咱们的福气。我的小猪小狗他也能治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啊,人家家在那儿,总不能总留在这乡下地方的。” 说着她又笑道:“幸而我聪明,这么些日子了,跟着展瑜哥也学到不少东西,往后啊,展瑜哥若是走了,我这猪啊,狗的病了,我也能看一些。” 说着,就自个儿笑了起来。 赵宝儿顿时无语,觉得果然是自个儿多心了,这丫头根本就没心没肺嘛。 陆朝阳微微一笑,只管自个儿切菜。 其实哪,她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赵宝儿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虽然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像所有担心儿女早恋的家长一样忧心忡忡,也觉得很喜感。可是这是做兄长的对自个儿妹子的一种保护,虽然有点好笑,可她也是感动的。 至于陆展瑜 这人无论是软件硬件,条件都是非常好的。可是他的出身太过神秘,陆朝阳偶尔能窥到其中的冰山一角,就已经觉得有些复杂。这样的人,当然非良配。 何况,陆展瑜虽然对她还算不错,可,绝对也不是那种意思。毕竟自己才十二岁嘛。 今天中午只有自己兄妹俩人吃饭,陆朝阳也没有特地操持什么。折了点青辣椒炒了个鸡蛋,把昨天剩下的腌菜拿出来热一热,再炒了个青菜,一人一碗饭,就这样吃了一顿。 要说陆朝阳的消息来源,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和自家佃户的妇娘子唠嗑。可是这事儿就关系到自家的佃户妇娘子,陆朝阳也不好贸然哪怕只是单独和达子娘唠嗑。因此,她决定去找陆玉梅。相信即使陆玉梅手头暂时没有现成的消息,只要陆朝阳给她透了口风,她就会留意一些,等有了消息,就会自己来告诉陆朝阳的。 打定了主意,陆朝阳从赵家出来,就决定去陆玉梅家走走。(未完待续)rq

no.111:又听八卦 不曾想今天陆展瑜竟然在家没出去,他来开了门,见了陆朝阳,便笑道:“你来了。” 就把她往里让。 许是今天要来见陆玉梅,怕被她看见要唠叨,陆朝阳穿一件碧翠色的衣裙,黑色镶边的围裙紧紧地过着匀称的腰身。倒是像个女孩子了。 陆展瑜看得笑了一笑。 陆朝阳倒有点不好意思。 陆玉梅就冲了出来,一脸的欢喜,道:“朝阳,你来了啊。” 说着就拉着陆朝阳的手,往自个儿屋里去,道:“上次买了两本书,好些都看不懂,我娘现在也跟着我认字呢。表哥偶尔教一教,可总是在外面跑。现在倒好了,你来教教我。” 陆朝阳倒是有些诧异,笑道:“这些日子都没见着你,敢情你是在家里认字读书。” 陆玉梅推了她一下,道:“敢取笑我。” 两人笑着往陆玉梅的闺房去了。 陆玉梅果然把那天买来的书放在自己炕头。 “我也想学写字,去捡了些我哥的纸笔用”,陆玉梅笑道,“我哥还以为我要打绣花的花样哪。” 陆朝阳道:“那咱们一块儿上集去买些纸笔来,我家这些东西也不多,都是我哥平时记账的,有一些。” 两人就挨在一块儿看了一会儿书。确切的说,是陆朝阳在教陆玉梅认字。 后来陆朝阳就提起那事儿来,道:“我看陆家新过门的那个小妾,日子倒是过的不错啊。” 陆玉梅听了。嗤笑了一声,连书也合上了,道:“你还别说,那日子确实过的不错。” 陆大爷陆文友贪她的年轻生嫩。据说是一日不了就不行。何氏就干脆日日往县里跑,从来不让人,甚至还会在县里过夜。听说那生意过得也不错。本来也相安无事,怎奈那银子全在何氏手上,陆大爷未免当不起家来。 上个月,就是那春喜的生辰,陆文友答应要给春喜买两块最上等的杭绸尺头。听说还是那春喜做丫鬟的时候见识过的,一个尺头最少也要五百个大钱,两个尺头就是整两银子。而陆文友的私房钱。谁也知道,这些日子早就被那春喜掏光了。有春喜磨着,他就朝何氏开口了。 应该说,陆大爷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天天被人笑话,说他当不起家来。而陆家老爷子老太太也不是没骂过。训斥过可是他还是照样被春喜迷得神魂颠倒。银子都把在何氏手上,现在他们夫妻俩,几本是见面连话都不说了。 他开了口,何氏听说是给小妾买杭绸,自然就拒绝了。开玩笑,这村子里,谁还穿着杭绸了?就看这陆家,上至老太太,何氏自个儿。包括出嫁的姑娘陆文秀,谁有过一块杭绸啊!倒是小妾先穿上了,这要叫人怎么看?陆文友不要脸,何氏也还要脸哪! 少年夫妻,到了这会儿,恩爱也尽了。或者该说。何氏就一直看不起陆文友。这阵子她手里赚了不少钱,自然也就硬气了一些,对陆文友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后来,干脆又被陆文友给打了。 据说被打得那叫一个惨,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陆文友这厮还去撬了她的箱笼,拔了她身上的首饰 而陆家竟然也没有半个给她做主的人,就让她床上躺着,陆文友也照样搂着小妾风流快活。从她手里还捞了不少银子,着实好花销了一阵子。 这件事儿,直到何氏生的三郎从县里匆匆赶了回来了,才算是捅了出来。可是听说后来陆三郎又被陆家人关起来了,当是就怕他去和县里的何家人告状。 陆朝阳听了,傻了眼,道:“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咋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 陆玉梅得意地道:“你当然没听见。只听说前些日子,陆家老大两夫妻吵架了吧?现在村子里还没多少人知道哪。都当是陆老大要重振夫纲,不让他媳妇去抛头露面了,连进城学做生意的儿子都叫回来了,还是读书。这是陆家人的说法。” 可是瞒得了村里人,却瞒不住陆玉梅她娘连氏。 连氏和何氏因上次陆朝阳买地的事儿积下了过节,连氏就一直注意着何氏那边的动态。稍微留心一些,就打听出了那件事。 陆朝阳且惊且笑,道:“我今儿,还看到那春喜在村子里和人唠嗑呢。” 她犹豫了一下,道:“玉梅姐,我向你打听个事儿今儿一早,我看到我们家有个佃户,就是春丫娘,在和那春喜唠嗑,她们俩,有故?” 她又解释似的,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和那陆家人再有什么瓜葛牵扯。” 说着,苦笑起来。 陆玉梅愣了愣,先安慰她道:“你也别那样。现在,那陆家人就泥里的臭虫,谁也看不上他们。你们家现在多好,昨个儿宝儿哥拿了那个主意,你们家的地都收了差不多的。还请了佃户吃饭。现在,谁提起你们家不竖起大拇指,不把你们兄妹俩夸一夸?” 说完,她自己又颦眉,道:“你说那春丫娘我就知道她是从隔壁赵家村嫁过来的。说不定啊,和那春喜真的熟。你不急,我先去给你打听打听。若是真和那春喜熟的,你就找个由头,敲打敲打她,别让她再和那名声臭的人来往。” 陆朝阳点点头。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春丫娘和春喜百分之八十是相熟的。因为赵家的佃户,其实都知道老赵家和陆家的关系微妙,并不十分和陆家的人往来。何况平日里陆家人眼高于顶的,又怎么会愿意和佃农来往过密? 只是,提了这件事,陆玉梅就会注意到春丫娘这个人,到时候,若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陆朝阳觉得,应该对那些佃户的家庭,做一个透彻的了解才是。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都脱了外套躺下来,并肩躺在一块儿睡午觉。 陆朝阳依然是闭上眼睛一刻钟就睁开了。陆玉梅这丫头,把手脚都缠在自个儿身上,差点勒得自个儿喘不过气来。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手,起了身要下床。 听她嘟囔了一声,陆朝阳轻声道:“没事儿,你睡。” 陆玉梅又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得香。 陆朝阳努力把被她压住的自己的衣裳扯出来,然后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踩着鞋子出了门去。 堂屋里,陆展瑜在,看到陆朝阳,他也有些惊讶。这丫头很是自律从来不会贪吃贪睡,对什么事情都好像自有主张似的,不声不响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好像是一个非常平静的人。 他突然捏了捏手里的书卷,拇指和食指用力,在书上留下一个印子。又像往常一样,瞧见她,心中那阵一直难以平伏的燥热突然消失了。 可是他却在苦笑。人家一个十二岁的姑娘,为什么会有这种平静地就像水一样的眸子。而自己,枉自走过那么多地方,读过的书页不少,还在这乡下呆了那么长时候,可怎么就是看不开,还是不能那么豁达。 陆朝阳正想打个招呼就走,突然看见他盯着自个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顿时打了个激灵。 “展瑜哥?” 陆展瑜这才猛的发现自己失礼,连忙别开了视线,脸上却有些发烧。 陆朝阳看他这样,便觉不妙,连忙道:“那,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家伙真是个萝莉控? 可是陆朝阳又细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陆展瑜除了今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来。他刚才应该只是在走神,后来脸红,应该也是因为陡然发现自己失礼。 她跑回自己院子里,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端了个脸盆打了一盆冷水,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把。 这才发现自己脸上也跟发烧似的红火。 这时候,达子娘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道:“东家大小姐,你咋又没关门哪?虽说这园子里狗多,但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是要防着一些才好。哎哟,丫丫,你也好了啊?可精神了?” 达子娘关切地摸摸丫丫的脑袋。 陆朝阳就拿了帕子擦脸,一边从厨房里出来了,面色如常,笑道:“婶子,您来了。” 达子娘就把手里的篮子提了进来,笑道:“给你带了碗热豆腐脑,不值啥。” 陆朝阳接了过来,嘴里道:“我可最喜欢婶子家的豆腐和豆腐脑了。” 达子娘道:“我们这做豆腐的,家里的孩子,就一日三餐的吃豆腐。嫩豆腐,泡豆腐,豆干儿,霉豆腐,吃得几个孩子都哇哇叫,都说自个儿不想吃了哪。” 说着,她自己又笑了起来。 陆朝阳和她一块儿走到厨房里,达子娘就去烧火要烫猪草,让陆朝阳坐在一边吃豆腐脑,并道:“刚睡了一会儿吧?睡了一会儿,就容易肚子饿。先吃一点儿,猪草我来烫。” 陆朝阳也没和她客气,直接坐下来端着还热乎的豆腐脑开始吃上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12:陆家事出(上) 达子娘一边烫猪草,一边就笑呵呵的絮叨着,道:“这养了几十头猪,还是东家这猪养得最好。我倒是捡了个便宜,能来帮把手,还有工钱拿,还把东家大小姐养猪的本事都学了来。不过东家大小姐您放心,这些事儿,我不能外传。” 陆朝阳心想,没有陆展瑜这个全能小神医兼小兽医,你就算外传,也没有用。 于是就笑道:“养两头猪,也算是赚点花销嚼用。横竖我成日闲着也是闲着。” 达子娘把烫好的猪草放在一把一把地捞出来,笑道:“那话可不是这么说,凭赵家这些家底,大少爷又能干,大小姐干嘛还赶急赶忙的做活儿?这村里的人家,要不是家里实在是忙不过来的,都不让姑娘家干活的。都指望啊,姑娘家能好好养着,不要做活儿做损了,能嫁个好人家。” 陆朝阳道:“我还小呢。怕什么。” 达子娘由衷地道:“赵家一家都是能干人,我就常回去和达子他爹唠嗑哪,就大小姐这般的,正经本分的人家,都得抢着娶!” 陆朝阳听了,虽然知道达子娘不是曲意奉承,可也有些不自在。她这人啊,其实脸皮也薄,人家说两句好话,就该脸红。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忙过下午这一段,陆朝阳正拿了几个鸡蛋,想回赵家去做饭。 她和达子娘同路。路上就唠嗑,道:“我想今晚拿鸡蛋炒个小米饭。就我和我哥两人,中午的饭菜还没吃完哪。” 达子娘就教她,道:“小米饭不能多放油,有肉,放点肉,好过放油。小米不如大米吸油的。” 陆朝阳一一记下了。 正说着话。走在进村小路上,突然迎面冲撞来一个小身影,身后还有一个大人在追着。 陆朝阳赫然发现前面跑的那个小姑娘竟然是陆兰英! 只见这小姑娘披头散发的,跑得跌跌撞撞的,好像随时会跌倒似的,着实叫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迎面看见陆朝阳,就哭叫了起来,竟然直直扑到她怀里,哭喊道:“朝阳姐,朝阳姐姐!救我!” 追上来的是孙氏。看到陆朝阳和达子娘,眼睛一瞪。瞪着那陆兰英,道:“还不给我出来,跟我回去啦!” 陆兰英紧紧躲在陆朝阳身后,哭喊起来:“朝阳姐!救救我。救救我娘!我娘叫陆文友给打了躺在床上,都起不来,我爷我奶还不给她找大夫,现在都快病死了!朝阳姐姐,救救我娘吧!” 闻言。达子娘和陆朝阳都大惊。咋到了这个地步?达子娘没有听过陆家的事儿,尤其震惊,问孙氏:“这。这是真的?” 孙氏的脸上有些尴尬,道:“这孩子话,你们也当真哪?兰英丫头,你可别在外头胡说八道,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哪,来,乖,快跟婶娘回去。” 陆兰英却是紧紧地抓着陆朝阳的后衣,手指用力的都在发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哭号,道:“我不去!你这个坏人,陆文友撬了我娘的箱笼,还拔了我娘的首饰,你也拿了!你们都要害死我娘!你们老陆家一家都是不要脸的!” 孙氏顿时急了,破口大骂,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啥哪!” 干脆就骂陆朝阳:“你还不给我让开!瞧瞧你还护着这死丫头哪!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管我们老陆家的事儿啊!” 陆朝阳心下火起。 虽然和何氏有过节,可是这个孙氏她也看不上,从前踩低林氏,就有她的份!既然她还不识眼色,那就别怪陆朝阳抓住这个机会,把老陆家的事儿都抖落抖落。 陆兰英抓住她的衣服,几乎是在哀求了:“朝阳姐!” 她指着孙氏,道:“你给我滚。” 孙氏一愣,然后就骂陆兰英:“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贱蹄子,还敢跟这不要脸的人家牵扯哪,你快给我出来,不然你奶知道了,就要扒了你的皮!” 陆兰英也是个性子烈的:“我娘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 陆朝阳不由得在心里给她叫一声好!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和烈性。 她打定主意,就拦住了陆兰英在自个儿身后,指着孙氏道:“你给我滚,去告诉老陆家,都给我收拾好了等着。大婶子被打得在床上起不来,可今儿一早我还看到你家那个小妾在村里晃荡哪!早听说你们家大爷被小妾迷得神魂颠倒了,打了正室,还抢了正室的嫁妆。这要是保官,可就是宠妾灭妻的大罪!还敢在这儿给我摆谱哪!” “婶子,你去把村长,里正都请了,再去叫个人,来我家拿了马车,上集去给何家报信!” 达子娘听了,也朝孙氏脸上啐了一口,道:“不要脸的人家!” 说着,就绕过她疾步走了。 孙氏要拦拦不住,也乱了方寸,就想去拉陆兰英,怎奈陆朝阳挡着,一把就把她推开了,骂道:“让你滚,还不滚!想吃打不成!” 孙氏强不得,只好嘴里骂骂咧咧,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安分的,果然到哪儿都不安分。在老陆家就想着老赵家,在老赵家就想着老陆家的事儿!” 陆朝阳喝了一声:“再胡说!” 她吓得拔腿就跑了! 陆朝阳好气又好笑。低头看了陆兰英一眼,眼神就有些复杂,道:“你先跟我回去。” 陆兰英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说实话,陆朝阳对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也是带着对何氏的憎恶,所以就恨屋及乌了。可是今儿这事儿,她掂量了掂量,能让老陆家名声扫地,也是一件乐事儿。 而她心里不愿意承认的是陆兰英的那一份烈性,确实让她激赏!因此动了想帮她一把的念头。 她带着陆兰英回了赵家,陆兰英却在门前徘徊,好像不敢进来。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道:“不进来,你能去哪儿?” 陆兰英这才进了门。陆朝阳就去把大门关上了。 这个举动,把陆兰英吓了一跳,毕竟还是个孩子,就有些惶惶不安起来,豆大的泪珠儿滚落腮边,看起来很是可怜。 赵宝儿听到动静出了门来,道:“咋了?” 一低头看到陆兰英,就道:“你咋把她带来了?” 陆朝阳就冲他摇摇头,示意待会儿再说。然后就把陆兰英带到了屋子里,打了一盆水,给她洗脸,然后让她自个儿留在屋子里。 “哥。”陆朝阳冲赵宝儿招招手,然后两人就到了厨房里。 她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并把从陆玉梅那儿听到的消息说了,道:“我看,老陆家这次是要倒大霉了。” 赵宝儿听了,也惊讶地笑了起来,显然,他心情很好,道:“没想到倒叫你碰上了,这也就是命!” 陆朝阳知道他是要老陆家好看。 想了想,道:“我已经让达子娘去通告了里正和村长,还让人去县里找何家人了。这事儿啊,就得闹上一闹。今晚,我看就把这丫头留在咱们家吧。” 赵宝儿听了,斟酌再三,道:“也行。今晚留晚一些,我送你们俩回去。” 陆朝阳点点头。 然后就去房间里把陆兰英叫了出来,让她帮自个儿烧火。 陆兰英还有些恍惚,傻乎乎地跟着她去洗菜,烧火。 陆朝阳道:“晚上吃鸡蛋炒小米饭。” 到底是个孩子,这些天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听她说了要放了鸡蛋去炒,就咽了咽口水。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倒是笑起来,一边把蒸好的小米饭端了出来,顿时香气四溢,一边淡淡地道:“你也听见了,我让人去请了村长,里正,还叫人去城市告诉你娘娘家。这样一闹,你们老陆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你娘说不定会和你爹和离。还有你家里那几个亲戚。还有你爹,宠妾灭妻,这是大罪,若是你娘娘家去告他,他那个秀才的功名,可就没了。” 她的口气很平淡,浑然不如她的话那么惊心动魄。 陆兰英也像是被安抚了一般,也没有太紧张,只是耷拉着眼皮,道:“我娘都快死了。” 陆朝阳紧接着问道:“那你就不在乎你爹的功名啦?” 虽然她刚刚直呼陆文友的名字,但是陆朝阳还是想试试看 过了一会儿,陆兰英才道:“功名有什么用我娘都快没命了。这些天,他们都关着我和我大哥三哥,不让我们出去对人说,也不让我大哥和三哥去上学了。说是,要是传出去,我爹的功名就没了,那我爹就做不了官,我们一家就完了。还说到了那时候,我就是没爹没娘的闺女儿。” “大姑婆婆来了一趟,抱着我哭,还嘱咐我不许说出去。因为说出去了,我就嫁不出去了可是我娘都要死了!” 这些天,她听尽了各种恐吓和威胁,到底是个孩子,也害怕。可是看见何氏那副德行,又害怕。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跑了出来。然后就撞见了陆朝阳。这件事才算是捅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13:陆家事出(下) 陆朝阳却冷静地想着,若是何氏和陆文友和离了,这几个孩子却是不能离开陆家的。这事儿并不像陆兰英所想的那么简单。 当下,陆朝阳利落的炒了个鸡蛋小米饭,出了锅,色泽金黄,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陆兰英瞧着就咽了一口口水。 陆朝阳早看出来她饿,因此刚才放了一个鸡蛋在蒸米饭的锅子里,这会儿正冷了些,也不那么烫手了,就拿出来递给她,道:“先垫垫肚子。” 陆兰英接过来在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站了一会儿,就拿着那鸡蛋站在了一边。 然后陆朝阳拍了一个黄瓜,用肉末炒了点酸菜,就端上了桌,招呼赵宝儿来吃饭。 陆家男女不同桌,因此陆兰英有些不知所措。 陆朝阳敲敲桌子,道:“都是半大的孩子,忌讳那么多干什么。” 所幸陆兰英心里虽然不认同,但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正寄人篱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吃晚饭,赵宝儿无意那般,道:“刚才,陆家的老八来过了,被我支走了。” 果然又见陆兰英紧张了起来,听说呗赵宝儿支走了,就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陆朝阳道:“哦,支走了就成。” 想想现在的陆家,陆老大怕是不敢出面,老七上次被打了之后就很少露面,更不敢出现在赵家。只有指使陆老八来看一看了。可是陆老八也断不是那泼皮无赖的人。闭门读书还行,真要他出来和这些乡下人计较,他根本不拿手。所以,只被赵宝儿,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 当晚,陆朝阳带着陆云英在赵宝儿的护送下,先回了郊外。 院子都是狗。汪汪叫着,守着家门。 陆云英缩在炕上,身上穿着陆朝阳找出来的旧衣裳,睁着眼,不说话。 陆朝阳也能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并不打算去安慰她,只是翻了个身,只管自己呼呼大睡。 能经历一些事情也好,目光也会长远一些。这辈子再遇到其他事儿,也能有胆量。能拿得住主意。 隔日,陆朝阳朝阳起了一大早。陆云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院子里和家里的佃户说话了。陆兰英躲在门后瞧了一眼,就没出去。 达子娘瞧见了,就压低了声音在陆朝阳身边道:“东家大小姐。那陆家姑娘,还在你这儿哪?” 陆朝阳点点头,道:“瞧着可怜,就带回家了。” 达子娘道:“我已经让我小叔子到城里去请人了,也和里正村长打好了招呼。今儿一早就打算到老陆说道说道,那陆家大太太,真是可怜见儿的。咋就碰上这么一混蛋哪!” 陆朝阳看了春丫娘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这宠妻灭妾的事儿,若是捅到衙门里去,这陆大爷的秀才功名就该革了,这辈子恐怕是别想再考了。” 这番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达子娘也有些愣神,道:“不就是把自家的婆娘给打了,还,还能闹腾到衙门里去?” 春丫娘也急急地道:“不能吧秀才老爷的功名,咋还能因为这个被革了哪?” 陆朝阳淡淡地道:“你们没听过,这城里的读书人啊,都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说,得先把自个儿家里的事儿管好了,才能去管外边儿的事儿。这就是朝里的大人,要是家里出了宠妻灭妾的丑事儿,那也一样官都没得做。何况是一个秀才?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都是纲常,是礼法,哪儿有这么简单啊。” 达子娘听了,颇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啊,自个儿家里都管不好,那还能管啥?还能管其他人的事儿?那不是乱了套吗?我看就是这样。” 其他人都应和了几声,只春丫娘在一边不吭声。 陆朝阳又看了春丫娘,笑道:“若是今儿没那春喜,陆大爷把陆家大太太给打了,那是他们的家事,就是说出去难听些。但是这里头的就里你们还不知道哪。听说,就是那春喜,磨着那陆大爷给她买杭绸,去跟陆大太太要钱,这才吵起来,打起来的。没听说吗,后来,陆大爷还把陆大太太的箱笼撬了,把她身上的首饰也拔了。估摸着,又是给那春喜买杭绸去了。” 说着,她冷冷一笑,道:“瞧见咱村里,除了那大富的几家,倒是还没见谁穿上杭绸了呢。没想到,倒是先给陆家的小妾给穿上了。” 顿时众人都炸开了锅,纷纷骂着那春喜,说她是“狐狸精”、“丧门星”。也有人说是何氏自个儿不好,给陆家招了这么个人回来。 陆兰英听见了,就又躲在屋子里哭了起来。 等人都散了去,陆朝阳听见那哭声,也没打算怎么样,只自个儿先去把自己的活儿都做了。她早交代了达子娘,若是今天下午她不得空,让达子娘先把院子里的事儿揽了去。 算着时辰,县里的人应该要到中午的时候才到,陆朝阳忙过早晨,就带着陆兰英想先回赵家大院去看看情况。 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显然是有人匆匆进村了,陆朝阳拉到陆兰英退到一边,那驾车的大汉却在她们跟前儿停了下来。 一个妇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有些惊疑不定:“兰英?!” 陆兰英一看是自家外婆,顿时嚎啕大哭,扑了上去:“外婆!外婆!” 何氏她娘也是个精明的妇人,一眼看到陆朝阳,认出那曾经是陆家的养女,顿时心里打了个突。要知道,何氏和那母女俩是有旧怨的。还记得何氏曾经在自个儿跟前提起过,当时她看上了林氏的那块地,是使了些手段的那林氏倒还没怎么样,倒是这个小的,好像瞧出了端倪。 可是,外孙女儿怎么就落到了她手上? 何氏她娘心中千回百转,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冲陆朝阳点点头,道:“兰英,咱们回老陆家去。” 陆兰英连忙点点头,看到自家的外婆,顿时如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爬上了车。 也没有和陆朝阳打一个招呼,何家的马车就在陆朝阳跟前绝尘而去了。 陆朝阳也不在意,拍了拍自个儿的裤腿,自己往赵家的方向走去。 沿路走来,就听见不少人都商量着要去陆家看这个热闹,那些碎嘴的妇娘子更是都激动了,纷纷都往陆家的方向跑去。 陆朝阳只管自个儿回到了赵家,赵宝儿坐在桌子前算账,陆展瑜也坐在他对面看书。两人见了陆朝阳,都只淡淡的抬了头,就又低下头。 赵宝儿道:“展瑜今儿在咱们家吃饭。” 陆朝阳“哦”了一声,就去做饭了。 这一屋子人都淡定得可以,好像外面的纷乱都与自个儿无关。 直到坐到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达子爹来砸门,进门道:“东家大少爷,东家大小姐,这村长,里正,都到了陆家,说是要掰扯那陆家大房的事儿。听说昨晚陆家的大闺女儿是在你们家歇的,所以想请你们也过去坐一坐。” 陆朝阳扒了两口饭,听赵宝儿道:“我们,就不去掺和他们的家务事儿了吧我妹子一个大姑娘家,咋好去掰扯这些道理?” 陆朝阳低着头,没插嘴。 陆展瑜看了她一眼,也道:“这样不妥当啊。” 达子爹听了,就道:“也对,咱们东家大小姐可金贵着,咋能跟他们去搅和那事儿?好好的,搅和到陆家那种人家去。” 说完,就掉头走了,一边摇头,也觉得自个儿考量得不妥当。 陆朝阳给赵宝儿又盛了一碗饭,道:“我倒是真想去瞧瞧哪。”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道:“瞧什么,有什么好瞧的。” 陆朝阳嬉笑了一声,也没回嘴。 赵宝儿的作法是对的。这件事儿,只要已经捅了出去,何家人又是不好相与的,两家人之间,必定是要有一番大闹的。只是怎么闹,就和赵家没关系了,尤其和陆朝阳没关系。 她不能再掰扯到这些事儿里去,毕竟是个姑娘家的。昨晚收留陆兰英,还派人去县城通知,是因为听说何氏快不行了,顺手帮一把算了。今儿他们大吵大闹的,她再去搀和,可就拎不清了。 人家只怕会说她没安好心,就想把老陆家折腾散。 虽说这就是她的心思,但也不能让人知道了不是? 陆展瑜突然给陆朝阳夹了一块子菜,笑道:“你也别急,想知道,回头问玉梅,她肯定都能说得出来。” 陆朝阳笑道:“也对。” 赵宝儿看着那自然无比的动作,按捺了一下,觉得既然自家妹子没什么知觉,自个儿就不要去打草惊蛇的好。 三个人吃过饭,陆朝阳进厨房去洗了碗,门口就又来了人。 这次来的不是赵家自己的佃户,是村里村长的侄儿,也姓陆,特地来跑腿,就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宝儿就回过头,道:“朝阳,我去一趟。” 不用他招呼,陆展瑜就走了下来,道:“我和你一块儿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14:什么样的人家 这一去,就是天黑了还没回来。陆朝阳回了郊区去忙活完了,回来做晚饭,眼见人竟然还没有回来。 又想起来刚才一路上走过来,路上都静悄悄的,竟然没有半个人影。连平时这时候,刚从田里的回来,三三两两聚集着吹牛说话的庄稼人都不见了。难道都挤到陆家去看热闹? 这事儿,好像比自个儿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陆朝阳心不在焉的做好晚饭,还不见人回来,她不禁也开始有些发急。 正是犹豫着是否要去瞧瞧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的叫门声,跑出去一看,竟然是陆元宝带着连氏母女。 陆朝阳有些惊讶 陆元宝把陆玉梅推了一下,道:“朝阳,宝儿怕你一人心里害怕,就让孩子她娘和孩子一块儿来陪陪你。” 陆朝阳连忙道:“大嫂,玉梅,快进来坐。” 陆元宝也不好多留,大步的奔走了。 陆朝阳将连氏和陆玉梅迎进屋来,一边道:“大嫂,玉梅,你们吃过没有?” 连氏道:“我们俩等着她爹回来,就先吃了些。没成想闹腾到现在。朝阳,你还没吃吧?别管我们,先热乎着自个儿吃点。” 陆朝阳想了想,也没和这两人客气,直接去装了一碗饭,然后扒拉点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直到一碗饭下了肚,她才缓过来一口气。装了第二碗,边道:“咋闹腾到这么晚?” 不等老娘开口,陆玉梅就抢先道:“还不是闹腾那些破事儿呗,全村的人都去了。你是没看到何氏那德行,半边脸都是青的,嘴里的牙都掉了两颗,十个手指头全都是肿的。竟然也没有给她请大夫!” 说着。就啐了一声,道:“虽说那何氏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见着那对狗男女,还是觉得真恨不得把他们俩都抓去浸猪笼的好。” 陆朝阳扒着饭,想起那天春喜白嫩嫩的模样,还在村子里和人闲话唠嗑,见着自个儿,竟然还有些傲娇,只管自个儿看指甲尖。 谁知道她家的主母是这副惨状躺在床上。她和陆文友说不定还搂着那小贱人在隔壁风流快活哪! 出于女性的本能,陆朝阳对这种渣男狐狸精也是深通恶绝的。因此。她倒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对狗男女的下场。 于是她问道:“那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了。” 何家人要求把春喜卖了,要陆家老头子好好约束陆文友。并要把何氏接到城里去养伤。等好了再送回来。 本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甚至是息事宁人的作法了。可是陆文友竟然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邪疯,村长,里正。和村里的陆举人,陆元宝,还有陆展瑜都在场的情况下,竟然死死咬着不肯卖春喜,反而要休妻。 吵吵嚷嚷的。说何氏不贤惠,藏私,不侍奉自己的男人。抛头露面。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扯出何氏是不是在城里养了小白脸的混账话来。这还不算,还大骂陆兰英,说何氏生出来的贱货,竟然家丑外扬,还扬言要把陆兰英卖到窑子里去。 这满座的人都惊住了。休妻倒罢,竟然有这做父亲的,要把自己的亲生闺女儿卖到窑子里去! 何老爷气得直抽抽,上前去就想掐死那春喜,然而被那陆文友推了个大跟头。 陆文友那个膨胀啊,不是说他当不起家来吗?那么他自家的事儿,他就管起来给大伙儿瞧瞧。他的媳妇儿,他想休就休,他的女儿,想卖就卖!还有他的小妾,谁还能越过他去把人卖了的? 何老爷被推了一下,顿时恼羞成怒,大闹起来,要陆家人给出一个交代。 陆老头子却也是个混账,之乎者也了一通,就说这已经分了家了,大儿子房里的事儿,自个儿管不了。竟然还问何老爷何氏在外是不是行为不检点的啊?自家的儿子饱读圣贤书,一向不会这么蛮的,现在吵着要休妻,是不是你家女儿不守妇道啊? 结果这老学究被啐了满脸。 然后又问陆老头,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儿媳妇被打得在床上起不了身来,不给她请大夫,这是要杀人啊? 陆老头无赖地道:既然进了陆家的门,那就是乡下人了。乡下人,从来也不会一点小病小痛的就去看大夫啊。都是自个儿抹点药算了。 陆朝阳听了讶然,心道没想到这陆老头无赖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她道:“这不是整个月都没请大夫,陆家七房的人还拿了不少好处,说是封口费。还有这做丈夫的,撬了媳妇儿的箱笼,连身上的首饰都扒了,这些事儿可都是摆着的,他们就能这样都揭过去?后来来找我们去,是为啥?” 连氏道:“这事儿是咬到赵家头上来了。陆家人硬说是赵家谋夺他们家的家产,先娶了你娘,又串通何氏母女,来要闹到陆家身败名裂,掰扯不清楚。陆兰英又只会哭。便让你去给个交代。” 陆朝阳讶然:“关我们啥事儿?” 连氏道:“他们非要这样咬,你有啥法子?叫你去解释,你哥不肯,就自个儿去了,有我们家展瑜给他撑着,他说话倒也有人听,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就僵着哪。陆家说何家,赵家的不是。何家人就咬死了陆家人。” 她叹了一声,道:“这一世为人的,干什么要这么损?人家好好的一个闺女儿嫁进来,别的不提,这些年也紧跟着伺候着一家大小,生儿育女。这就为了一个小贱蹄子,闹成这样。这么多人瞧着,见着,他们也不肯松口了。我看,那何家的老太太一直坐着没说话,怕还是动了些别的心思。” “动什么心思?” 陆玉梅道:“再闹下去,何家人怕是要报官了。” 若不是不得已,作为娘家人,当然也不希望真的把女儿婆家闹垮了。如果陆家人可以做出退让,纵然在这村子里没了脸,何家人也可以适当的让步。 可是,在哪儿卡住了哪? 连氏叹道:“陆老大咬死了不肯卖妾,就是要休妻。这村长他们,骂也骂了,劝也劝了,他就是听不进去。何家人哪,就是要他卖妾。就这样,两家人才谈不拢。” 陆朝阳道:“那我哥呢,他们有没有” 连氏道:“这你放心,村长和你爹关系不错。再有我孩子他爹,还有展瑜撑着,就不能让他们乱说话。” 陆玉梅撇撇嘴,道:“本来嘛,关宝儿哥啥事儿?他们还敢说是赵家人谋了他们的家产哪?宝儿哥就问他们了,当初林氏出嫁,为了林氏面上好看,赵家还给了他们家一百两银子,他们才算消停哪,那一百两银子花光了啊?” 陆朝阳有些震惊竟然整整给了一百两! 连氏瞥了陆玉梅一眼,忙道:“朝阳,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你爹也是怕闹起来,你娘心里不痛快。” 陆玉梅连忙补救,道:“对,对,宝儿哥说了,说是陆家就是要钱,还敢说别人家谋划他们家的家产。” 陆朝阳道:“横竖就是拉着我哥不让他走?” “你还别说,还真就是拉着宝儿不让走。解释也解释了,骂也骂了。可是陆家人哪,只要你一提卖妾的事儿,陆老大不肯,就又说要休妻。陆家人就又说何氏串通着赵家要谋他们的家产。” 自说自话,一向是陆家人的强项! 陆玉梅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哪。当时说了他,他就没脸了,回个头,竟然又说上了。” 所以对话进入到一个诡异的状态,大家对着陆家人,基本上是鸡同鸭讲! 夜渐深了,眼看赵宝儿和陆展瑜还是不回来,陆朝阳愈发担心起来:“咋就是不让人回来?” 陆玉梅已经靠在椅子上半睡半醒了。 连氏轻声安慰陆朝阳,道:“别担心,那老陆家不占理,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陆朝阳却还是不放心,频频站在门槛上往外张望。 后来看连氏母女都面露倦怠,连忙道:“大嫂,这天也晚了,不如先带玉梅去我爹娘的屋里歇着吧。” 连氏道:“让玉梅先去歇着。朝阳,你也别等了,先去歇着,大嫂来守门。” 陆朝阳忙道:“那怎么行,大嫂,你们是客,我来守门,你们先去歇着吧。” 可连氏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守门?两厢正谦让着,结果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俨然是赵宝儿他们回来了。 陆朝阳大喜,和连氏一前一后地迎了上去,道:“咋到这时候?” 赵宝儿一身的夜气,眉宇之间满是倦色,却还是愤愤,道:“咱爹不在,他们就欺我年轻,说话拿不稳。我懒得和他们掰扯,想着先回来,那老陆家的人也不让,那里正是向着陆家的,就扯着我不让我走!” 赵宝儿一走,陆家人就没有转移话题的靶子了嘛! 赵宝儿怎么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因此到后来,就阴沉着脸不说话,不管他们怎么胡扯,怎么问,他都不说话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15:赵牧回来了 后来实在拖得夜了,对于陆家人自说自话的德行,众人也是不耐烦了。村长才站出来,说这事儿明儿还得接着掰扯,陆家村不能叫这件事败坏了名声。 赵宝儿才得以脱身,和陆元宝一块儿回来了。 陆朝阳去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先给他们吃了。但当时只给赵宝儿和陆展瑜准备了饭菜,没有算计到陆元宝。陆朝阳让他们先吃着,又和连氏一块,揉了点面,加了米酒,做了一锅米酒小汤圆。陆玉梅也跟着吃了一些。 暖洋洋的酒圆子下了肚,几个男人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赵宝儿看陆朝阳面上有些倦怠,就让她先去休息,并对陆元宝夫妇道:“从我家驾辆车回去吧。今儿月色好,看得到路。” 陆元宝要推辞,陆展瑜却已经点头答应了。 众人这才散了去。陆朝阳已经收拾好了在赵牧和林氏房里睡下了。赵宝儿头疼得要命,心想着明儿这事儿还得没完没了,也没了睡意,索性披着件长衫,在院子里纳凉。 陆家不要脸,竟然把这事儿扯到已经改嫁的林氏身上。林氏分明就和这事儿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虽然眼下大伙儿都知道他们是在说混话,但是架不住这事儿被人说出去,总会越传越变味道。 自家又不是关上门过日子,被人这样数道,别人不说,林氏母女自然会心里不好受。而且,还会影响到小朝阳以后说亲 想到这一茬,又想到陆展瑜。他又叹了一声。人是好的。虽说性子有些古怪,但是也够仗义。要说赵宝儿自个儿,他敢拍着胸脯说,是可以为陆展瑜两肋插刀的。但是牵扯到陆朝阳,又实在是不放心 罢罢罢,眼下陆家的事儿还没消停。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侥幸地想,说不定他们俩,真就没事儿呢。等年后陆展瑜一走,小朝阳就该把他忘了。等年纪大一些,再给她好好挑一家本分的好人家。 还有就是林氏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作为长兄,赵宝儿很明确的意识到了自个儿肩上的责任。想到明儿赵牧和林氏就该回来了。他心里也轻快了一些。 和他不同,陆朝阳虽然也满腹心事,但苦等了一番,倒是一沾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朝阳在赵家做了早饭。然后就冲到了郊区去喂猪,扫猪粪。 不管陆家人怎么闹,陆朝阳坚持,不能把自个儿家里的事儿给丢下了。为了陆家人?不值得。 几家佃户来送猪草,陆朝阳走去开门,发现少了春丫娘。 陆朝阳也没问,跟达子娘一块儿把猪草搬了进来。 达子娘关切地道:“刚听老陆家又吵起来了,里正的侄子又把东家大少爷给叫去了昨个儿闹腾到这么晚,没事儿吧?” 陆朝阳摇摇头。道:“没事儿。” 达子娘叹道:“东家大小姐,这事儿不是我说你,他们家有什么丑事,你就当没看见不就得了?当时就不该救了他们家的那小姑娘,让她捉去就捉去了罢。说句不客气的,那陆家大太太真是被折磨死了。这事儿也遮不住,迟早得抖落出来。” 达子娘这是气,也替赵家人不平。昨天陆家人的丑态,已经在村里传了个遍,所以她才这么说,就让陆家人把何氏折磨死算了。 狗蛋娘怯懦一些,道:“咱们东家大小姐也是好心您别急,等东家回来,这些事儿就都好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安慰着陆朝阳。 等大伙儿铲了猪粪要走,刚出得大门去,突然听见马蹄声从村子外奔来。众人抬头去看,顿时呼声一片:“大小姐!东家回来了!” 陆朝阳闻言也是一愣,这大清早的难道是从昨个儿半夜就开始走了? 她连忙也跑出去看,只见果然是赵牧骑着马,行色匆匆,狂奔而来。 “朝阳。”赵牧拉住马缰,停在在她门前,道,“你别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爹去把你宝儿哥叫回来。” 陆朝阳愣了神,忙道:“爹,我娘哩?” “还在城里,我听说出了事儿,就先回来了。” 他是昨晚得到的消息,顿时忧心如焚。不用别人跟他比划,他就清楚,自家两个年轻的孩子留在乡下,肯定是要吃亏的。可是面上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说他先回来瞧瞧。林氏看丈夫神色自然,便没有想到那么多。 后来得到后半夜,翻来覆去,林氏看他睡不安稳,不由得也着急起来。赵牧索性就抹黑骑马狂奔而回。所幸昨天晚上月亮明,还看得到路。 他又骑着马朝村子奔去。 陆朝阳忙拉着达子娘道:“婶子” 达子哪能这么不通情理?连忙道:“你去,你去!我帮你看着院子!” 陆朝阳一溜烟就往村里跑去! 原还不觉得,可现在赵牧回来了,陆朝阳竟然觉得自己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跑回村里,赵牧自然是早就到了。陆朝阳看到他把马拴在陆家门口的树上,陆朝阳刚到没多久,他就带着赵宝儿从里头出来了。 村长,里正和一大干子都追了出来,其中包括陆家的几个人。村长高声道:“赵牧!赵牧!你给我慢着!让宝儿把这事儿都说清楚!” 赵牧横起来,却也是个狠的。他带着赵宝儿出了门口,才道:“陆叔,我敬重你,今儿把话给你说清楚。我宝儿还是个孩子,昨个儿掰扯了一整天了,还有什么掰扯不清楚?他们老陆家的这点儿破事儿,还把我家的人没完没了的拉着在他宅子掰扯?我家劳力少,还得干活哪!” 里正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道:“不是你闺女儿派人把我们请来的?那这事儿,你们能不管?” 这时候,陆朝阳就上前了一步,道:“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多管闲事儿。就是听说这陆家的大婶子被打的在床上起不来,这都要死了。所以才想请村里的长辈来给她做主,没成想,倒是给您和我大哥惹了麻烦。看来,这闲事我们就不能管,谁管了,可就缠上谁了。” 这就是说村长和里正管不了事儿啊! 偏偏赵宝儿还火上添油,看了里正一眼。道:“我看还是报官算了。” 正说着,突然一个人嚎叫着从里头冲了出来,竟然是陆文友! “春喜!春喜哪!”陆老大冲了出来,推开人,疯魔一般。到处乱转,几乎是抓着人就问,“春喜哪!春喜去哪儿了!是不是你,你把春喜偷偷带出去卖了!” 春喜不见了? 陆朝阳不由得就想到今天早上,缺席的春丫娘 眼看陆文友到处发疯,竟然抓到赵牧身上了,瞪着眼睛,道:“好啊,铁定是你想出来的好主意!你这就是要抢我的春喜啊!” 赵牧嫌埋汰。一下把他推到一边。 这时候,赵氏又哭嚎着冲了出来,道:“快,快带人去抓那个小贱人!这丧良心,杀千刀的啊!竟然偷了我们的银子跑了啊!来人啊快去抓贼啊!抓了那个小贱人回来浸猪笼啊!” 孙氏也哭哭啼啼地,道:“我那点压箱底的碎银子。全叫这小贱人偷了去啊!” 说着,婆媳俩就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陆文友却还要冲上去,拉着赵氏,道:“娘,你说,你把春喜卖哪儿了?” 赵氏就啐了他一脸,这还不算,立刻扑了上去,双爪尖利地直抓他面门,骂道:“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没用的种,一个小狐狸精啊,就迷了你的眼睛!你丧良心啊!连爹妈孩子都不要了!就要那小狐狸精啊!我咋就这么作孽,生了你这么一个丧门星啊!早知道,当初就该生下来就溺死你啊!” 众人忙去拉帮,有人劝道:“好了,老太太,这都要过节了,就消停些吧!” 赵氏又朝陆大的方向啐了一口,道:“等他死了,我才好过节哪!” 孙氏也坐在地上巴巴的盘算着:“完了,完了,我那整几十两银子哟,竟就一下被掏空了” 说着也掩面大声哭号起来。 陆老大只觉得自个儿的脑子都生疼,眼前都恍惚起来家里的钱都被偷了,自己的小妾也跑了老娘坐在地上大哭 他跌跌撞撞的,突然看到赵牧,突然心头一把火起,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怨恨都奔着赵牧去了,索性就要扑过去:“都是你!我这就跟你一起去死!” 赵牧是常年在山里走的,也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猎户,这种神思恍惚的疯子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眼看着那疯子扑了过去,陆朝阳心里一紧。 “啪”的一声,赵牧大巴掌扇了过去,把他扇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来,竟然能满口的血,“呸”的一声,吐出一颗牙来。 赵牧恐癫狂的陆家人再伤人,就拉着赵宝儿退了出来,把一双儿女藏在自个儿身后。赵宝儿却推开自己老爹,走了出来,眼神冷冷地瞧过众人。 “今儿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大伙儿算是看清楚了。这陆家大爷,根本就是已经疯魔了。还非要拉着我掰扯,我可掰扯不出什么事情来。要知道,我们家,和陆家,向来是不对付的。我妹子心软,救了他家的大太太,没有还就落下不是的道理!要怎么掰扯,这事儿就只管你们自己去掰扯,和我们赵家人,可不相干了。” 说完,他就看着赵牧。陆朝阳也看着赵牧。 赵牧盯着那豁牙的陆文友,一句话,就掷地有声:“这事儿,要是还掰扯不清楚,你们不报官,我报!”(未完待续)rq

no.116:中秋 丢下这句话,赵牧就再不管这些人了,带着一双儿女,扬长而去。 村长和里正看着这混乱一片的陆家人,深深觉得这家人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纵然那想帮的,想扶的,费了力气来把他们往好道儿上走,可也架不住他们自个儿往下瘫! 而赵牧带着儿子女儿回到自个儿家,先去把马拴了,就坐在桌前,阴沉着脸。 赵宝儿低头不敢说话,连陆朝阳也有些惴惴和这个后爹,相处的时间不长,只觉得这人长得俊,人也憨,是个好相与的。可纵然面对猎物的时候,又哪里见过他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气场!更没有见他这样生气过呀! 最终,赵宝儿道:“爹这事儿你别怪朝阳,都是我给出的主意。” 陆朝阳也忙道:“爹这事儿不怪宝儿哥,是我在路上遇上那陆兰英,才有了后面这些事儿。” 赵牧还是阴沉着脸,道:“你们怨老陆家,我知道,我也气。可是我们两家人,已经不相干了。他们要怎么样,由着他们去。朝阳你是心软要救人,可是到底年纪小,你想过后来这事儿会被掰扯成这样?” 对着赵宝儿,就更严厉了,道:“你是做兄长的,平素做事,不看着你妹子,竟然还跟着胡闹!你觉得你今年才十三岁,这事儿你就能掰扯得清楚?村长,里正,他们能听你一个孩子说话?你就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赵宝儿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 他知道。自个儿老爹说得对。刚开始,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可是却忘了自己才十三岁。等到搅和进去了,村长劝哄,里正施压。陆家人发疯卖傻,都把他当个孩子似的,想哄了他出来帮陆家圆话。好把这件丑事在陆家村揭过去,想法子让何氏一家别把事情真给闹大了,给陆家村丢人。 他原先想好的法子,手段,却都像泥巴入了海,浑使不上力来。 现在赵牧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是他年纪太小的缘故! 他说了千百句要报官。比不上赵牧一句。他掰扯了整天,也比不上赵牧匆匆赶回,带着他想走就走。 还真就没人敢拦。 他也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会掰扯到林氏母女身上去。老陆家装疯卖傻的,其实心思可不简单啊! 如今倒要赵牧来给他收拾残局! 他懊恼地垂下头。 陆朝阳忍不住道:“爹” 赵牧对着她。比较温和一些,道:“陆家的事儿你也别再往心里过了。你现在是赵家人,和陆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只管自个儿过日子。” 他略顿了一顿,突然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人,是什么料,那是天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不去推他一把,他自个儿也得倒下。” 陆朝阳猛的抬起头。 赵牧一路狂奔,好像很累。赵宝儿看了。连忙道:“朝阳,快去给咱爹弄点吃的。” 陆朝阳点了点头,退了出来,往厨房去。 赵牧和赵宝儿还在堂屋里说话。 她知道,赵牧对于赵宝儿的要求,比对自个儿严格得多。一方面是因为赵宝儿是长子。再则,陆朝阳也知道自己是林氏带过来的养女,相处的时间还短,他也不能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的。 而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无论是她,还是赵宝儿,确实都是始料未及的。 赵牧说得对,既然已经进了赵家的大门,赵家就像一道巨大的屏障,挡住了陆家的一切阴谋鬼祟,也隔开了他们和陆家的距离。陆家不可能再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除非,像这件事一样,赵宝儿带着陆朝阳,自己撞上去。这不是,就被咬住了林氏母女。 陆朝阳苦笑。 切了肉片,下了两碗面,端了出去,陆朝阳轻声道:“爹,哥,先吃点面。” 赵牧点点头,道:“今儿到底是中秋佳节,我待会儿就进城去,把你们娘接回来。记住,在你们娘跟前儿,不要多说。” 赵宝儿冲陆朝阳眨眨眼,道:“就说陆家人闹事呗。然后她们家那个小妾卷着财产跑了,陆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事儿还在掰扯哪,不过和咱们也没关系了。对不,朝阳。” 陆朝阳连忙点头,道:“对对,和咱们没有关系了。” 赵牧于是满意。 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把马牵了出来,打算会城里去接林氏。 赵宝儿商量着陆朝阳,道:“今儿怎么说也是中秋节,咱们折腾了两日,倒是把这大事儿给忘了。趁现在,赶紧去收拾了吧。” 陆朝阳寻思着,道:“咱们去抓一只鸡来,先杀了。” 于是兄妹俩一起到了郊区院子里去,陆朝阳挑了一只鸡,给了赵宝儿。陆朝阳则去猪棚那边收拾了一下。 过了中午,陆朝阳揉了面粉,做了一排玉米饼子,并把玉米饼子留出了一部分要炸。因为林氏要吃蒸的,而赵宝儿和陆朝阳则爱吃炸的。 然后炸了几样丸子,抓了条鱼片好了,先腌制好,打算晚上再做。另外揉了小圆子,打算一半蒸米酒酿,一半放白糖。 赵宝儿提了杀好的鸡进来,笑道:“拿这鸡去炖蘑菇。” 陆朝阳道:“现在咱们家也没有蘑菇。” 赵宝儿道:“那我去找找,谁家有,先买一些。” 陆朝阳点点头。 赵家人口少,陆朝阳每样菜都准备得不多,因为留到第二天吃,味道就不好了。除了鱼和整只鸡。 不久以后,赵宝儿果然提了不少蘑菇回来,身后还跟着陆展瑜。 和昨天不同,陆展瑜好像有些无精打采的。 赵宝儿简单地解释:“他家里来人了。” 陆朝阳一怔。 陆展瑜抿了抿唇,道:“在陆家坐着不肯走。” 赵宝儿道:“不如你今个儿,就跟着我们过节吧。” 陆展瑜看着陆朝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最终,他狠了狠心,道:“成。” 他心想着,自家那些人,总不能找到赵家门上来。陆家人都是要脸面的,又是外来,纵然自个儿是城里的,也不会在这地方真的怎么样。陆展瑜不回去,就是避着他们的意思,他们也心知肚明。 陆朝阳看了赵宝儿一眼。 赵宝儿冲她摇摇头。 陆朝阳只好嘀咕了两句,又进厨房去忙活了。 赵牧和林氏直到傍晚才回来。 先到了郊区,见陆朝阳已经收拾开了,林氏下了马车,倒是笑了,道:“咋在这儿收拾?” 陆朝阳笑道:“咱们就在这儿收拾着过节嘛。” 林氏的面色和缓,显然,赵牧已经安抚过她了。 陆朝阳又道:“展瑜哥说,跟咱们一块儿过节。” 赵牧和林氏都有些惊讶,毕竟,这中秋佳节的不是早听说他要回去一趟吗?咋又留下来了?还在自个儿家过年? 但是片刻后释然了。他们想,这事儿,必定是赵宝儿做主的。纵然有所欠缺,但是赵牧也相信,自己的长子是个靠谱的人。 林氏非要帮着下厨帮忙收拾,因此,几乎刚傍晚的时候,一大桌子就收拾出来了。 赵牧和赵宝儿抬了大圆桌子,摆在院子中间儿。 桌子上摆的,有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葱花烧蹄膀,凉拌豆腐,炸丸子,玉米饼子,赵牧和赵宝儿,陆展瑜跟前摆了一小碗酒酿小圆子,陆朝阳和林氏跟前儿的则是素圆子拌白糖。量都不多,因为这东西容易腻。 林氏笑道:“瞧这大鱼大肉的,也不知道省着点。” 陆朝阳道:“娘,鱼是咱们自家池塘里捞的,鸡也是自家养的,您不是还老嫌那些鸡太会下蛋了,家里的鸡蛋都没时间收拾吗,那宰一只不是正好?就这蹄膀是刚买的。其他哪样东西,都是便宜得的。” 赵宝儿也笑道:“好不容易过个节,自然要多吃些好的。何况娘您还有身子呢。” 赵牧道:“好了,你也别舍不得。孩子们做事儿,心里都是有谱的。” 林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你们就一人一句的来了。好了,我也不是舍不得这点银子别叫人听了,以为我多小气似的。” 陆朝阳笑道:“娘,那不能。你这是节省,大家都要夸你!” 说得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林氏哭笑不得,道:“这就开始看娘笑话了哪!” 陆朝阳也笑,却突然看到陆展瑜。他跟着笑,眼中却有落寂之色,一闪而过。 怎么会中秋佳节,反而到了别人家里来过? 他说他家人了来了那他为什么要避开? 陆朝阳没有发现,从前她是从来不管闲事的,陆展瑜就算偶尔透露一些,陆朝阳也从来不会多问哪怕一句。 可是现在,她开始想知道一些了。甚至,这会儿,她正寻思着待会儿要怎么样开口问呢。是问赵宝儿,还是直接问陆展瑜? 她看看赵宝儿,又看看陆展瑜。可是陆展瑜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只是垂着眼睛,好像若有所思似的。(未完待续)rq

no.117:陆展瑜的身世 这顿饭吃得算是宾主尽欢,起初林氏因为陆展瑜的存在,觉得有些不自在。从前在陆家的规矩,是男女分桌而食的。到了赵家以后,虽说这规矩就不讲究了,但毕竟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林氏难免还是会顾忌些。 但是后来,陆展瑜打起精神,加入了众人的谈话中。 林氏不免就对这孩子产生了淡淡的怜惜毕竟是中秋佳节,这可是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日子,若不是不得已,谁会泡在外头不回去?她反而觉得,他呆在人家家里过节,恐怕会不自在吧。 因此,她就开始热络地给陆展瑜夹菜。 等散了桌,赵家人摆了桌子在院子中间赏月说古。夜已经渐渐深了,陆展瑜竟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宝儿也有意留客。因为照陆展瑜的意思,今天晚上他恐怕是要在外头乱转一整晚了。既然如此,不如留他在自个儿家里多呆一会儿。 可是夜渐渐深了,别人倒罢了,林氏一个孕妇,实在不适合熬夜。 赵牧看林氏面露困意,便扶了她站起来,道:“我们先回去,你们别闹腾得太夜。” 赵宝儿松了一口气,若是爹娘都走了,就好说了。就算是留客留得比较晚一些,也没什么。因此,连忙点点头,道:“恩,我知道了。” 赵牧对长子也是放心的,便点点头,扶着林氏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陆朝阳,赵宝儿。和陆展瑜。 陆朝阳看了陆展瑜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陆展瑜苦笑了一声,道:“朝阳。你别急,我都说。” 刚才,林氏和赵牧的眼神。就是带着疑问的。不过是,看在他是客的份上,所以没有问出口。 连赵宝儿都没有多问什么,他说不回去过节,赵宝儿看了他两眼,就把他带回家了。并且曲意留客。 那么自个儿自然也不能再矫情。 他沉默了半晌,方道:“我和我几位兄弟。不是一母同胞的。” 当年,陆父也是乡下疙瘩里的一个乡下人,和陆元宝,是堂兄弟。后来跟人进了城,到了现在的陆家医馆。当时的当家人。只得一女,没有儿子,所以就从活伙计里挑了一个看着老实本分的,想要招赘,当时就挑中了陆父。 既然赘婿,当然就不能纳妾。那陆展瑜说自个儿和其他兄弟,不是一母同胞的那,难道是陆父背着妻子在外面养的外家生的私生子? 陆展瑜又沉默了很久,道:“我娘。是玉梅她娘的表妹。” 当年,陆家和连家定亲,陆元宝和陆展瑜的父亲是都订了的,对象就是现在的连氏,和陆展瑜他娘。不成想,陆父进城去给人做了赘婿。毁了婚约。陆展瑜他娘原本还想着要好好的做新嫁娘,不曾想遭人退婚,后来就有些疯魔了。后来是怎么成了陆父的外家,又生了陆展瑜,就不得而知了。 “我十岁那年,我娘去了,我爹就接我回陆家,带我学医。后来遇见了我师父,我家四个兄弟,结果我师父就瞧上了我,带着我在身边学医,后来就跟着我师父周游了一番。再回到家。” “我不是大娘生的,断无可能继承家业,可是年少无知,不懂得收敛,在京里竟然有了些名声。到后来发现不对劲,可大娘毕竟是母,我也不能忤逆不孝,只好避到这儿来。大娘也,顺水推舟” 陆展瑜苦笑,道:“其实,我说年后回城我年后确实要走,却不是回城。师父在京城,年事已高,我去侍奉他终老。我是他此生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前两个师兄,却都已经走在了前面。师父无父无母,该由我,为他披麻戴孝。” 他面上露出一丝凄婉的意味来。 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浮萍一般,混混沌沌,迷迷茫茫。装着满腹的心事,却每日平静无波,像暖玉一样无暇温润。 赵宝儿轻轻踢了陆朝阳一下,道:“去把酒热上一壶端过来,然后就去睡。” 陆朝阳猛的被踢得回过神,顿时不满,道:“大哥,你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赵宝儿白了她一眼。 陆朝阳的注意力却在陆展瑜身上,道:“展瑜哥,那你家里人来,是干什么呢?” 应该来说,陆家人是巴不得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吧。难道是陆父,对他还算有些父爱?要请他回去过节? 陆展瑜的面上顿时显出一丝有些屈辱的神色,他道:“我家大伯在朝中为官,有一同僚,新调任丽城府主簿,有一女想要招赘。大娘让我” 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竟然是要把他弄去给人做赘婿! 陆朝阳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给你们热酒,再把菜热一热。咱们再吃一点吧。” 等陆朝阳走了,赵宝儿就颦眉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都该你大娘和你爹做主。你躲着,就能有用?” 他顿了顿,又道:“你爹” 难道他爹就愿意! 陆展瑜摆摆手,道:“若我不愿意,便谁都强不了我。” 说完却苦笑。 其实要是可以,谁会愿意和自个儿的血亲闹成这样?他心冷如铁,自打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断然拒绝了以后,就当自个儿已经是无父无母的人。大娘的性子他知道,一向是要强的。父亲也从不曾左过她的意思。因此,倒不如就自己脱身出来,只当这天下本就是自己一人的。求着来一个家,一个父,也无甚意思。 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凉意,不知道从何而来。 直要眼前有个人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靠近,他才回过神来。 陆朝阳笑道:“我把丸子都热了热,好下酒哪。你们俩可不能多喝。” 又歪着头看着陆展瑜,笑道:“展瑜哥,今儿过节,你也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实在不行,搬到乡下来住也没什么。你的医术那么好,村里人可都喜欢你了。收点药钱,也够吃穿嚼用了。” 陆展瑜的眉头舒展开来,却是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赵宝儿道:“行了,你快去睡。” 陆朝阳笑着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开来。 她的笑容好像推开了一层阴霾那样,赵宝儿和陆展瑜的心情竟然都不知不觉的轻快起来了。 陆展瑜按着心口,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赵宝儿道:“怎么啦?” 陆展瑜摇摇头,又笑道:“你妹子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是笑呵呵的。” 每次都是这样,看到她,心里就轻快,就高兴。虽然也看出来了赵宝儿会不高兴,可是有的时候,还真就是鬼使神差的,自个儿的腿就会走到这儿来。 像今个儿,府城来了人,他选择避而不见,后来又到了赵家来过节。 赵宝儿皱眉,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了,无奈地道:“她就是这么一个脾气,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自个儿心里啊,主意大着呢!” 陆展瑜只是笑。 许是今晚把压在心里的事儿都说了,所以感觉分外轻快。也就没有掩饰什么。他这样,赵宝儿反而放心了。坦坦荡荡的,好过遮遮掩掩,这样赵宝儿反而能一眼看出来,这里头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来的是我大哥和大嫂,他们都是抹不开脸皮的人,估计到了明儿里,就该走了。” “那你家要是再派了人来呢?” “来就来吧,我只当没看见就是了。你想想,他们就算应了人家的婚事,可也没有人亲口传到我这儿,那我自然就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了,也专做不知道。 这是陆展瑜的打算。 “反正我孑然一身,想走就走,也不惧他们什么。” 赵宝儿道:“那倒是的。所以你也不用成日愁眉苦脸的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半大的男人一人一口的喝着酒,看着月亮开始说胡话。最后五分醉的赵宝儿拉着八分醉的陆展瑜,睡在了柴房里。 半夜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推开门进来,给他们盖上了一床铺盖。 先前因为有些冷,两人已经蜷在了一块儿。 第二天一大早,陆朝阳的生物钟准时发作,又起了个大早! 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陆展瑜和赵宝儿还没起身。俨然是昨晚喝醉了,所以起不来身。陆朝阳无奈,只好又去把那鸡汤热了热,打算待会儿等他们醒了以后一人喝一碗。 自己则用鸡汤下了一碗面将就着当做早餐先吃了。 虽然中秋刚过,但是秋中的时候,也是庄户人家忙碌的时候,不管前一夜闹得多晚,第二天朝阳得起一个大早。因此,到了准点,几家妇娘子又上门来送猪草,和收猪粪了。 陆朝阳打开门,看到来的依然是四个人。少了那个,依然是春丫娘。 陆朝阳干脆就问了,道:“几位婶子,春丫娘咋不来了?这不都连着两天了没来?也没叫个人来说道,说是不送了的。”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些面面相觑的迹象。看来是大伙儿都不知道了!(未完待续)rq

no.118:交手 看那样,陆朝阳就颦眉道:“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虽说没有定书面协议,但是说好了每天来送,每天来收粪肥,也是口头上说好的。庄户人家也是非常讲信用的。春丫娘无缘无故缺席了两天,陆朝阳要是不问起来,才是奇怪。 达子娘道:“没听说出了什么事) 不久以后,赵宝儿和陆展瑜果然鬼鬼祟祟的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陆朝阳正烧水,见了他们,顿时好气又好笑,道:“起来啦?给你们烧了热水。先洗漱一把,我给你们热了汤。待会儿吃碗面。” 赵宝儿面有懊恼之色,显然是知道赵牧那里会有一番敲打。 陆展瑜也面有愧色人家一个姑娘家,自个儿实在不该在人家独门独户的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还在这里过夜了!这要是传出去。可要不好听! 但是眼下多说无益,只好匆匆用温水洗了一把脸,囫囵漱了口。 虽然头疼欲裂,可是等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端上来的时候,两人还是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尤其是那面上还摊着一个煎荷包蛋。更是叫人瞧了就流口水。 陆朝阳煮了面招呼他们,又在院子里敲饭盆喂狗,然后就去喂鸡。忙得团团转。 结果两人都面如土色喂了猪喂他们,然后喂狗,喂鸡 顿时两人心中都有一丝微妙。 最终赵宝儿先轻咳了一声,道:“待会儿,你跟我回去?” 陆朝阳突然伸进头来,道:“没事儿的话就帮我去春丫家瞧瞧,她两天没来送猪草了。连达子娘都没见着她。” 赵宝儿一怔,道:“咋了?” 陆朝阳道:“我问是不是他家出了什么事] 他略一沉吟,便点了头,道:“成,正好展瑜陪我走一趟,若是有人病了,也正好瞧瞧。” 陆展瑜自然答应了。 陆朝阳问他们吃饱了没,又道:“先前达子的娘说了,要帮我去瞧瞧的。可我想着,你再去一趟,也没什么不好的。就说我顺嘴在你跟前儿提起了,你去走动走动,瞧瞧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就行。” 赵宝儿点点头。 陆展瑜就问:“若是春丫娘真的和那春喜是一伙儿的,帮了那春喜逃走,你们打算怎么着?” 陆朝阳就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道:“陆家的事儿,我们是不管了。逃了就逃了吧,横竖又不是拿了我们家的银子。不过那婆娘手脚不干净是真我想春丫他爹也不会这么糊涂,到时候敲打敲打他,让他自己看着办。这事儿,咱们就不闹出来了。” 陆朝阳点点头,道:“恩。” 若是真的闹出来,说春丫娘偷东西,到时候她家汉子急起来,把人休了,也未免太严重了些。毕竟,也没被她偷去多少东西,又是已经生儿育女的人了。 赵宝儿想了想,又道:“朝阳,咱们原本商量着明年开新地,起新院子。我想着,不如先把新院子的宅基挑出来,老院子也不用推,明年改一改,到时候雇了人也能用。你看怎么样?” 在赵家,这种大事儿一般都是赵宝儿想了,然后去跟赵牧打个招呼,就敲板了。但是事先他都会拿来和陆朝阳商量商量。 陆朝阳想了,这次陆家闹事,恶劣影响不小,有件事来转移一下大伙儿的注意力,也好。 便点了点头,道:“宅基院子,怎么起,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只是宝儿哥,这得去多少银子,你核算过没有?” 真正起院子,令人心疼的是那片大围墙。既然要起新院子,那肯定是要起一一大片广袤的围墙的。因为,这片地里是要种果园的,赵宝儿和陆朝阳心中都有一副大蓝图,是一个占地广袤的大院子,甚至已经把这四十多亩地都囊括在内了。所以,可想而知,这围墙要做多大。 赵宝儿敲敲桌子,道:“我打算先选宅基,和做大围墙。慢慢砌也不打紧。废料一些,我核算过,这么大一片围墙,而且我打算全都用上好的青砖,要多少银子,得先去丈量一下才知道。” 他颦眉,道:“围墙那儿,最少就得去掉五十两。” 这对于现在的赵家而言,是很大的一笔开支了。 而且鱼塘迟早要扩建,新院子作为长久居住之地,自然是要精细再精细。一百亩地,也还不够,何况那还是算做林氏的聘礼的,后来随林氏一块儿嫁了过来,并不能算是赵家的土地。所以,现在赵家可以说是一亩地都没有。 当然还要置办些土地。 这一笔一笔,算出来,都是不小的开支。赵牧为了娶林氏,连着那一百两银子给了陆家,可是下了血本了。而且刚还了债,本就是艰难的时候,现在一切都要从头做起。 赵宝儿在心里把事儿过了一遍,就站了起来,道:“走,上佃户家走走去。” 陆朝阳追着他们出了门,道:“哥,你不得回去和爹妈打个招呼啊。” 赵宝儿摆摆手,好像躲避什么似的和陆展瑜一块儿走了。 陆朝阳在后面看了直笑。 不远处,有两个妇人一前一后的,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都停了一停。 陆朝阳却出乎意料的敏锐,猛的回过头,看到了她们。却发现当前一个是连氏。还有一个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虽说穿得也素,头上插着的首饰也都是银的,似乎特意收拾过了,想让自己瞧着在这乡下地方不那么显眼。但是那张白腻的脸庞,和经过精心修剪的两挑长眉,却还是显得和周围的田园山林格格不入。 连氏见陆朝阳这么一回头,吓了一跳,就上前一步,脸上颇有些无奈之色,道:“朝阳啊。” 陆朝阳仔细盯着那妇人看,盯得那妇人暗暗心惊,一个乡下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她不禁颦眉,暗自嘀咕道:“没规矩。” 连氏轻轻推了她一下,道:“朝阳是个姑娘家。” 那妇人的脸色一变,就又上下打量起陆朝阳来。身材高挑,瞧着倒也明眸皓齿,但是肤色不够白皙,还穿着不伦不类的男装,看着就是个乡下的野丫头。 陆朝阳看她那样,索性也不搭理她了,笑道:“大嫂,你咋来了?” 连氏满脸的疲惫,昨个儿也被这陆家夫妻折腾得不轻,她道:“展瑜昨晚没回来哪。” 陆朝阳道:“哦。” 连氏又道:“刚那是展瑜和宝儿?” 陆朝阳道:“恩,他们俩一块儿走了,好像是要进村。” 连氏是什么人?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陆朝阳对自己身边这位,有些淡淡的排斥啊。其实她也不愿意来跑这个腿,但无奈的是,人家是客。再说了,陆元宝家一向是与人为善,八面玲珑的,虽然不好应酬,可她也不好跟人撕破脸。 正想着,那一直不出声的妇人突然道:“昨晚,他是在哪儿过得夜?” 问的是陆朝阳。 陆朝阳闻言倒是有些惊讶,又看了那妇人一眼,笑道:“我怎么知道?还有你是谁?大清早的来我家门口堵着,就来问我的话?” 她又道:“真没规矩。” 说完,她又和连氏打了个招呼,道:“大嫂,我先去干活。” 留下两个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q

no.119:享清福的林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撇开别的不讲,你又不是我婆婆,又不是我老娘,又不给我发工钱,还敢甩这脸子给人看。 陆朝阳心里想着,就把那对妇人抛去了脑后,只管自个儿喂猪。 门外,连氏倒是偷偷的笑了起来。小朝阳那脾气,自个儿是早就知道的,果然够呛,够辣! 看着陆大奶奶一脸生气的神情,她笑道:“陆大奶奶,你看,这展瑜都走了,是不打算回来见你们了。我也不能跟着你老在村里转悠我那还有一大家子事儿等着**持呢。” 陆大奶奶不耐烦地道:“那野丫头咋这么没规矩?老三怎么和这种人走得那么近?也不嫌跌份!” 连氏心想,不是你跑到人家家门口来,也不客气两句,就直接趾高气昂的问人话的吗?那还怪得了别人给你脸色看?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要看你的脸色了? 她想了想,只道:“这是村子里赵家的大小姐,在村里很有些名声,平素就是能干的,小小年纪,就能挑起一家的事儿来,还管着家里的佃户妇娘子。大奶奶,您刚才说她没规矩,大约她不大高兴。” 陆大奶奶就嚷嚷道:“这个德行,哪里有规矩了!” 连氏就不吭声了。陆家的现在已经过门的两位奶奶,其中这位大奶奶是陆夫人的侄女儿,也是很得陆夫人宠爱的。但是却没有二奶奶那么能干,懂事,这是人尽皆知的。 她不吭声。就意味着不再给陆大奶奶出主意,去哪儿找人?要先找谁?陆大奶奶人生地不熟的,在村子里自然走不了几步,她也不敢到处乱走。而且来之前。因为陆元宝家地方小,没地方住,所以就只留了一个贴身的老妈妈在身边。其他人都留在集上了,说好了今天中午派车夫来接他们夫妇俩。 那老妈妈,昨个儿夜里也突然拉肚子了,这下就起不得身来 陆大奶奶问连氏:“你说这下该咋办,刚他身边跟着个男人,咱们总不能堵着上去?你说说,这下该咋办?” 连氏眼观鼻鼻观心。道:“这我也不知道。要不,大奶奶就等着大少爷那边的消息,瞧瞧他们能找见人不?” 她解释似的,又道:“您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时也不大出门,您要我陪着您在这村子里乱转,我心里还真没谱。” 说着,她为难地笑了一笑。 突然陆朝阳的院子里奔出来好几条大狼狗! 见着附近有个生人,顿时都狂吠起来,把陆大奶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诶,这是怎么回事儿?咋,咋那么多狗!” 连氏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扶着陆大奶奶连连后退,道:“别急,这狗不能咬人,可咱们也不能跑,不然狗得追上来咱们不如先回去,等着大少爷那边的消息罢!” 说着。就把陆大奶奶连搀连带着走了。 陆朝阳在屋里叫了一声:“丫丫!” 于是手下的几条狼狗就全都跑了进来,在身边讨赏似的吠叫着着,并且压低身子在身边拱来拱去的卖萌。 母狗丫丫是最通人性的,几本上陆朝阳说话,就能听得懂了。而且它还会带小狗,家里的狗,包括多多,都是以它为榜样的,因为只要跟着它,完成了主人的指令,那么就跟着得到奖赏的食物。 陆朝阳手里拌着狗饭,然后把一挥手:“坐。” 唰的一声,眼前的狗坐了一排。面对食物的时候还能这么淡定,可见是已经训练有素了。 陆朝阳放下狗饭盆,叫了一声:“丫丫,多多!” 丫丫和多多就急不可耐的冲了上来,摇着尾巴狂吃了起来。 “小黑,阿黄!” “来福,来财!” 被叫到名字的狗都依次摇着尾巴上来吃饭。虽然从来不曾饿着它们,但是它们的食量一直很小,也喜欢陆朝阳喂东西它们吃,尤其喜欢在陆朝阳手里吃东西。 陆朝阳喂了狗,就去洗猪棚了。 快中午的时候,她过去那边吃饭。 厨房里,赫然是赵牧在做饭。赵宝儿在一边帮他烧火,一边说话。 陆展瑜果然在堂屋看书,等吃。 见了陆朝阳,赵宝儿就道:“今儿我去了武家,没见着春丫的娘。” 陆朝阳道:“你是个男子,她不出来见你,你当然也不能到后面去见她。” 赵宝儿点点头,道:“我问过了春丫他爹,咋这两天不来送猪草了,孩子娘是不是身子不舒坦。他说,是孩子娘不方便,在里头休养。一直不得空,派人来同咱们说一声,就说猪草就先不送了” 不方便不是不舒服?难道是怀孕了? 赵宝儿蹙眉,仔细想了想,道:“瞧着他们的人家,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来。” 陆朝阳道:“那没法子,只能我自己跑一趟了。明儿先听听达子他娘怎么说。” 赵宝儿点点头。 赵牧听着他们说话,并不插嘴。 直到他们的话说完了,才道:“朝阳,别在这儿烟熏火燎的,回屋去瞧瞧你娘去。” 林氏有些害喜。 陆朝阳就进了屋去,瞧见林氏半躺在炕上,眯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陆朝阳吓了一跳:“娘?你这是咋了?” 林氏无奈地道:“没事儿,就是昨个儿吃油腻了,今儿一早起来,肚子有些不舒服。” 陆朝阳就去翻出以前买的酸梅子给她吃,道:“娘,你尝尝这个好不好?” 实在是太酸,林氏也没吃多少,刚买回来没多久,就回了县城,因此倒还剩下一大把。林氏吃了,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还是酸得不行,但是她却笑了起来,道:“不错,嘴里正爬唾沫呢,有这个吃着,也正好。” 陆朝阳就在一边陪林氏说话。田里的,郊区院子里的,林氏问起来,她都能答得上来。林氏一直都是闲不住的,可是架不住身子乏得厉害,连身子都起不来,只好看着赵牧在跟前儿忙碌着,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就拉着陆朝阳絮叨,道:“哪有叫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家事的他说你和宝儿都能干,家里也没有多少事儿,让我先安心养着。我心里过意不去,可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争气” 陆朝阳轻声安慰她,道:“娘,您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怀了身子,自然得小心些。何况,我爹说得对,眼下也是没有事儿忙的时候。等了明年啊,才是忙呢。等我这栏子里的猪出了,池塘里鱼收了,庄户的租子也交了,冬天里啊,咱们再随便上山猎点啥,等银子凑手了,就正好起大院子。” 她想了想,又道:“等过了年,咱们还得想想做点别的,长远的生计,多置办些田地。不然,指望着冬天上山去碰运气,是不行的,也太危险。” 林氏听了,就笑道:“你爹说你能干,瞧你,这当起家来,倒也是头头是道。” 她想了想,又道:“你说得对,咱们确实不能指望着山里那些东西,也太危险。你每次上山,娘心里都悬乎着,怪难受的。” 陆朝阳笑道:“所以我说,咱们可以开个铺子啥的也算是做个长久的营生,娘您说是不是?等您肚子里这个出来了,如果是个男孩子,就送去读书吧。” 林氏听了,笑了起来,道:“是个闺女儿咋办?” 陆朝阳道:“闺女儿也好啊,那就等宝儿哥成亲了生个小子,再读书。” 家里还是要有个读书人,这样,才能有实质性的进步。 这时候,赵牧端着热菜热饭进来了,听见这母女俩的笑声,便道:“笑啥呢?” 林氏支起身子,笑道:“没啥。” 陆朝阳就道:“我说若是娘生了个弟弟,就送去读书哪。” 赵牧听了,点点头,道:“读书是好事儿。” 陆朝阳觑了林氏一眼,笑道:“我娘还说,若是个闺女儿咋办哪。” 果然赵牧道:“闺女也好。” 陆朝阳连忙支了炕桌,让赵牧把饭菜放在炕桌上,给林氏吃。 陆朝阳悄悄地退了出来,去了堂屋里,和赵宝儿以及陆展瑜同桌吃饭。 赵牧的手艺是不错的,自打林氏怀孕了以后,桌子上就少不了蛋。今天就摊了蛋饼,肉末炒了腌菜,凉拌的三丝,和用骨头汤炖出来的一条鱼。 都是下饭的菜。 饭桌上,陆朝阳压低了声音,道:“今儿在门口,碰见陆家的大奶奶了。” 陆展瑜的脸色一变,道:“她对你说了什么?她这个人,说话一向不经心,颇有些眼高于顶的若是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大嫂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因为大娘宠她,她又知道自个儿以后要当家,所以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到了这乡下地方,恐怕会变本加厉。大娘反而喜欢她,觉得她的脾气像了自个儿。 赵宝儿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道:“我才不她说话,还有一院子的活儿要干哪不是?” 也就是说,她让那陆大奶奶吃了闭门羹啊! 赵宝儿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q

n,120:陆八的转变 陆展瑜方反应过来,笑了一笑,道:“罢了,赖着不肯走是做什么?我找个时辰,瞧瞧他们去。” 免得到处作乱,到时候找到赵家来,还让赵家人不自在。 陆朝阳却拦住他,道:“你去瞧他们做什么?我看你那大嫂倒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不能在乡下久呆,等明儿他们就走了。” 陆展瑜道:“今儿走了,以后呢?” 陆朝阳和赵宝儿都一怔。 陆展瑜道:“虽说,我年后就走了。可现在,他们找不到我,必定不肯罢休。给我姨夫家添了麻烦不说,待会儿别闹到你们家来我自个儿的事儿,还是得想想法子去解决。” 赵宝儿道:“那不如,你先别住在陆家了,就在村子里先租个屋子住着,就独门独户的。到走的时候,再退租就是了。” 陆朝阳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年后再走?” 现在走不成吗? 陆展瑜道:“我师父在京中挂了职,过了今年荣休。” 他含糊其辞,陆朝阳和赵宝儿兄妹也就不打算多问。 赵宝儿只道:“那成,我先去帮你找个院子租了住下,你看怎么样?” 陆展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成。” 又道:“最好是僻静些的地方。” 赵宝儿答应了。 陆展瑜很快扒了饭,就起身走了。他是要回陆元宝那儿去了,这些事儿。还是得靠他自个儿解决了。 收拾过厨间,陆朝阳也回了郊区的院子里。 当天下午,达子娘来上工。两人坐在院子里捞地龙的时候,就说起那春丫娘的事儿。达子娘道:“我去看过她了。说是有了身子,身上重,起不得身来。你也知道。他们家现在就得了春丫一个丫头,武老三也急,就不让她干活了。她妯娌也说了,她生春丫的时候,那一胎也怀得娇气,整整在床上躺了四五个月才起身来做点活儿。不过武老三做活儿勤快,家里人口也少。倒也忙得过来。” 春丫娘的妯娌,就是狗蛋娘。不过分家以后,两家住得远了些。狗蛋爹还病着,狗蛋娘一天到晚忙的脱不开身,达子娘才自告奋勇的揽下了那去春丫娘那走动的活计。 陆朝阳听了。就道:“怎么身子不好吗?” 达子娘撇撇嘴,道:“她那才多少年纪,平日里走东家串西家的不嫌累” 她没有多说,陆朝阳却明白了一些。这春丫娘,恐怕平时就不是个勤快的。 达子娘又道:“不过这次,许是真的累着了,也没见她出来走动,专门躺在家里,倒也像模像样的。” 陆朝阳于是不再问了。和达子娘一块儿把挑好的地龙分了出来,打算一咕噜倒到池塘里去喂鱼。 当时挖这个池塘,只有半亩,加上自个儿每日喂一遍地龙,猪棚的秽物也随着这刚挖的排水渠排了一部分过来,因此鱼塘里鱼简直就到了疯长的地步。半亩池塘,这就显得小了。已经到了一个月就要清一次卖一次鱼的地步。 而卖鱼,显然是件费工夫的事儿。 但是赵宝儿既然打算先建围墙和先宅基,陆朝阳也没有多的意见。但是这鱼的出产快了,她就希望能找到办法改善一下鱼的销售办法。 两人提着空桶往回走,路上竟然遇到了陆八。 昔日有些阴柔的俊俏青年人,这会子瞧着更加消瘦了。他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穿着儒袍,而是穿着庄户人家短打衫,背了个竹篓,看样子是要上山去。 陆朝阳和达子娘见了,就双双停下脚步,让他过去。 陆朝阳忍不住问达子娘,道:“他这是哪儿去?” 达子娘也压低了声音,道:“东家大小姐,你还不知道?从昨个儿闹过了,陆家老太太气得躺在了床上,家里连中秋都没得过。就是这陆家八爷,带着家里的几个小的,做了一桌饭菜,要不然连伙都开不了哪。今儿一大早,村里的人就看见他背着竹篓上山,说是老太太病了,嘴馋,所以他上山捡两个菇子去。” 又努了努嘴,道:“他这会儿上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陆朝阳一怔。 在她的印象里,陆家的男人都是没什么担当,且自私自利的,而且还好色。但是她的这个认识,其实仅仅限于陆大和陆七。陆八陆文金其实比他的兄长们要好上一些,就是瞧着文文弱弱的,平时就不怎么出声。虽然遇到了事儿也不能指望他,性格也是有些懦弱的毕竟是一个娘养出来的,但是起码为人正派,平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比较光明的。 他和陆家所有的男人从小享受的待遇一样,只要闭门读书,接受女人们的供养。基本上,家里的生计大事儿,他也从来不会插手。陆朝阳记得他有一双保养得非常漂亮,像女人一样的手。那一看就是从来没做过活儿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过惯了这种生活。 但是现在,他脱下了长衫,换上了短打,而且开始往山里走是这场家里的剧变,使他脱胎换骨了吗?这个时候,陆家难道是要靠他这个老小,和家里的孩子们支撑起来? 陆朝阳摇摇头,挥去了那一丝怜悯。可是却开始留意陆家的消息了。 果然,没几天,就听说陆八找个馆在坐,要赚点束脩钱,来补贴家用。他的学问好,也是有秀才功名的,可是陆家的名声现在非常不好。村子里的人有读书的孩子,倒是不敢用他。毕竟陆家出了好几个秀才,都是没什么用的。因此,他只好托了熟人,在镇上找了一家馆坐着,领着的束脩也不高,是包了吃住的。但是他总是会时不时回家来一趟,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陆家现在乱成一团,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自从上次那样一闹,老太太赵氏就彻底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每日哭嚎,嘴里骂着陆大陆文友,那声音,隔着一堵墙都听得见。老头子也不读书了,成日蹲在炕头抽旱烟,每日愁眉不展。陆老大则魔障了一般,时常在村里乱转,说要找春喜。陆七也躲在家里不出来,上次在集上他挨打了,脚有些跛。孙氏也因为日子的不如意,成日指天骂地的,家里非常不消停。 而何氏则被何家人带走了,说是要带去养伤。可是何家人并没有把陆兰英带走。何氏留下的这三个子女,尤其是陆兰英,在陆家所受的待遇,可想而知。 陆文金别的不管,可就是放心不下家里的老父母,和一群孩子。 因此,村子里人时常在傍晚的时分,见着他从镇上匆匆赶回来。 陆朝阳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一下子就有担当了起来。或许真的就是环境造人吧。 赵宝儿在村里找了一个小院子,说下来租给陆展瑜。那屋子本是村长家的,而且是村长几年前大丧,村长住在这儿守灵时,临时搭建的。房子是简陋的,但是陆展瑜一个人,也够了,他也并不嫌弃。 而且这院子就在山脚下,离陆朝阳现在所在的荒地很近,离陆元宝家,也近。这样,就不怕陆展瑜出了什么事儿,会照应不过来。 他收拾好要正式入住那天,赵宝儿是去帮了忙的。陆元宝有些过意不去,极力想要挽留。但是陆展瑜房子的定钱都付了,哪儿有反悔的道理? 他反而宽慰陆元宝,道:“姨父,我在这儿不是短住,是要住到过年的,老是叨扰你们,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陆元宝不乐意听见他这么说,道:“你这话说的都是至亲,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你姨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只管说了,也不用搬走。这街坊邻里的瞧见了,也要看笑话!” 陆展瑜连忙道:“您这话,我可受不起。大姨是极仔细周到的。只是,我要搬走,是早就订了的。您也知道,城里那边,闹得不像话我大哥大嫂是负气而去的,我就怕这事儿,得叫你们为难。所以,我还是搬出去好。” 陆元宝更不肯了,道:“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你的事儿,还不就是我们的事儿?真要这么生分,可叫我心里不舒坦。” 说着,就要去拉陆展瑜的包袱皮。 赵宝儿拦住他,笑道:“大哥,你就由着他吧。毕竟是客,出入也不方便,何况,他常常要上山采药,打扰了你们休息,心里也过意不去。住得又近,真有什么麻烦事儿,大哥大嫂你们还能不上去帮上一把?又不是住到远的地方去了,怕照顾不上。” 一番好说歹说,陆元宝才无奈的答应了,道:“罢了,你既然连定钱都出了,那就去吧。只是宝儿也说了,咱们还是住得近,你平时要是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一声。住在那儿了,饭还是来这儿吃才好。” 其实陆元宝自己经常不在家,连大儿子也常常出去跑,家里留下女眷,和客人相处自然是多有不便。可是要是陆展瑜继续留在自个儿家,他多跑动跑动,也不妨事儿。眼下陆展瑜坚持要搬,那就搬吧。 陆元宝只好答应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1:看家护院的豹子 他本来就是来做客的,东西也没带多少,衣物只有几身,其他的,就是药材和书籍了。陆元宝令连氏给他收拾出了一床薄席,和一床薄被,还有洗漱用的面盆,水桶等等一应杂物。陆展瑜也不能拒绝,只好都收下了。 如此一来,倒是多了许多东西,由陆元宝和赵宝儿帮着运了过去。 那屋子是一个简单的二进的屋子,外头是厨房,里面就是卧房。好在是到底住了几年人的,炕灶之类的东西,以及柜子,都是已经有了的。早上,连氏和陆朝阳已经来收拾过了,现在也是干干净净的,去了灰尘气,看着也敞亮。 收拾好陆展瑜准备入住的东西,三人又坐在一块儿,随意的喝了点小酒,说了会子话,陆元宝才走了。 于是陆展瑜就在这山脚下住了下来。打开窗户,倒是就能望见陆朝阳家的院子。 赵宝儿道:“别的我不担心,就担心这夜了,靠山里近,又没有围墙,会有猛兽。” 那只花豹子不就频频下山来,最近倒是没瞧见了。遇上它,陆展瑜给它看过伤,倒是没事儿,但是要是遇上别的 陆展瑜摆摆手,道:“只要关好门窗,等天亮了,也就没事儿了。” 结果托了赵宝儿的吉言,当天晚上,陆展瑜在灯下看书,就听见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猛的回过神来,然后就听到了野兽的怒吼声。 他倒是惊了一惊,先检查了窗户和门窗。当时村长在此守孝。自然也考虑到这个情况,窗户开得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天窗了,陆展瑜这么高的个头。也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碰得到。而且开得比较小,能跳得这么高的野兽,个头也大。根本不可能钻进来。 耳边听着一声一声的野兽吼叫,好像是两头什么东西撕咬了起来。 陆展瑜也看不下书了,有些担心就在山下不远处的院子里睡着的陆朝阳,他就搬了凳子,爬了上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就吓了一跳! 清晰的月光下。一头眼睛发亮,浑身花色皮毛,体型中等的花豹子,竟然和两头狼对峙上了! 那豹子身材矫健,体型要大一些。但是对方在数量上占了优势。那两头狼,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优势,森绿的狼眼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豹子却并不示弱,张开嘴露出獠牙,低低的嘶吼着,好像是在警告。 陆展瑜眼睛一眯,立刻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头狼怕是被火光招引来的至于这只豹子,他抿了抿唇,知道那是陆朝阳心爱的。虽然那丫头没说要养。可是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倒是把这猛兽当成是自家狗一样了。 他跳下地,从包袱里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弩,索性搬了桌子来,又搬了凳子,站在上面。这样。他就把手支在了窗户上,姿势也轻松了不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下呈品字形对峙的三兽。 花豹很沉得住气,并没有率先发动攻击,而是慢慢地挪着身子,直到背对这个屋子的前方,面对两只狼,竟然呈拱卫之势,好像在警告它们不要靠近。 陆展瑜拉开了机关,用拇指扣住,目标是锁定了其中的一匹狼。只要他的手指一松,那弩箭就会射出去。但是他没有立刻就动。 然后,两只狼先耐不住了,纷纷嘶吼了一声,扑了出来。那豹子也毫不示弱,在月光把漂亮的背脊弓成弓形,矫健地扑了上去,无比准确地把其中一匹狼扑倒在地上,然后怒吼一声,张嘴就咬。一大一小两兽翻滚成一团。另外一匹狼见同伴栽了跟头,也嘶吼了一声,冲了过来,就扑到豹子身上!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被咬住背脊,花豹痛吼一声,可是因为背上压了一匹狼,身下那匹狼反而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花豹索性不去管背上的了,索性嘴上咬住了身下那匹狼的脖子,将它死死压住,竟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三兽僵持着约有一刻的功夫,期间一直可以听见野兽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愤怒的低嘶声然后花豹身下那匹狼,才渐渐不动了。 花豹这才松了口,退了开来,怒吼了一声往前狂奔,试图将背上的狼甩掉!二者体型差距,尤其是身高差距不算很大,这样一来,那匹狼等于就是在地上被花豹拖着走。花豹背上也流满了血,染红了它漂亮的花色皮毛。 它受到的阻力大,也跑不了几步,只能愤怒的吼着,焦急的原地打转,拼命甩着自个儿的背,并用后脚去踢那狼。最终竟然还真是被它踢了下来! 等到对手一愣神的功夫,那豹子迅速敏捷的爬上了树! 狼却是不会爬树的,可是这匹狼却是红了眼,一直在树下嘶吼着,咆哮着,并用前爪抓挠着树干,发誓要将树上的敌人撕得粉碎! 而树上的花豹,却借着这个高度,一下子看见了在窗口上,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陆展瑜! 陆展瑜眼睛依然对着树下那只狼,此时却勾了勾嘴角。 花豹猛的咆哮一声,做了一个俯冲的姿势,要从树上扑下来! 而狼则连忙后退了一步,也微微伏底身子,做出一副要弹跳的姿势!它站在原地不动了! “嗖”的一声,一支短箭在月光下发出刺眼的寒光,就朝那只狼直射了过去,直钉入那狼的腹部,狼哀嚎了一声。 下一瞬,它就被从树上扑下来的敌人,给咬住了脖子! 陆展瑜收了弩,露出了一个笑容:“有意思!” 直到对手断了气,一身是血的花豹才算是松了口。可是它自个儿身上的伤也不轻,又舔不到。它摇动着疲惫的尾巴,慢慢地踱步到陆展瑜的大门口,凄婉的叫了两声,倒有些可怜似的。 不一会儿,门开了。 豹子进入门内,门立刻又关上了。 陆展瑜抚摸着那豹子的头,豹子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在讨好似的。顿时陆展瑜啼笑皆非,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这豹子知道自个儿住在这儿?这次,是特地来帮忙驱狼的? 他摇摇头,把自己这个念头驱出脑海,然后就去药箱提了出来。 见了药箱,刚刚还凶性十足的野兽顿时就老实了,顺从的低下脑袋,坐在陆展瑜脚边。陆展瑜笑道:“难道你还真就这么有灵性?把你抓去给小朝阳看门好不好?” 豹子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好像是有些不满。又有些像是在装可怜。 陆展瑜失笑,稍微给它清理了一下伤口,豹子疼得轻轻地抖了抖,可是却没有动。看来咬得很重流血也多好在撕扯的范围不大。 陆展瑜掰开那外翻的血肉,先把深深嵌在里面的一颗狼牙拔了出来,然后才用纱布浸了专门配的药酒,又给它洗了洗。这个过程无疑是很痛的若是换了人,恐怕都要嗷嗷大叫,可是这豹子倒也奇怪,竟然就是没有吭声,更没有反抗陆展瑜记得,陆朝阳的狗有时候被弄疼了,也想回过头来咬自个儿呢。 他心里暗暗纳罕,手下动作却更快,帮这豹子疗伤,然后先用纱布包着止血,自己拿了药草药出来在一边研磨着,然后才给它换下了浸了血的纱布,把草药拿到它跟前。 这大家伙那鼻子去嗅了嗅,似乎是在确定和自个儿上次用的草药是不是一个味道。最终眯起了眼睛,算是认同。 陆展就把那草药按在了它身上,再用纱布给它裹了一圈。 流了这么多血,难免有些虚弱。陆展瑜用自己吃饭的碗,倒了一大碗清水给它,它果然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 陆展瑜感慨,道:“你还是得谢谢小朝阳,要不是她天天缠着我给她的狗啊啥的看病,你这伤我也不能这么娴熟。” 豹子咕哝了一声,似乎很不满对方把它和狗相提并论。 然而它毕竟是流了许多血,此时就很有些疲惫了。陆展瑜估摸着它大约有些头晕,也就不管它,让它自个儿趴在地上睡觉了。 不过家里有这么一个大东西,陆展瑜的神经还没有这么大条,要他就这么躺下闭上眼,他也睡不着。索性就坐在那豹子身边,又看了一会儿书,才算是慢慢的松懈了一些。提了那弓弩在手上,就回到了自己屋子里,把弓弩摆在自己手边,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陆展瑜醒的时候,那豹子却还趴在地上睡着。 陆展瑜就轻轻地踢了听一下,又去看它背部的伤口。 这时候,就听到有个少女在门口清脆的叫了一声:“展瑜哥?” 刚才还和死狗一样的豹子竟然立刻就醒了过来,尾巴高高的扬起,连耳朵也竖了起来。陆展瑜这才发现,它的耳朵上有两搓不太明显的笔毛这倒是猞猁才有的了。 可是,猞猁也不能长得这么大的。就它身上的其他特征,陆展瑜还是觉得,这应该是一只花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2:像狗一样 陆展瑜打开门,却见晨光中提着食盒的少女含笑地看着他。 她今天穿着一身莲叶绿色的衣裤,像是中秋前那次上集去一块儿买的,依然做的是宽大的男孩子的样式,因为秋渐冷了,所以她也像所有男孩子一样,在衣服外面加了一件粗布夹衫。若是不知道的,只当是哪家俊俏的小子呢。可是绿色却是很衬她健康又充满活力的脸色,使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陆朝阳不妨这人看着自己发呆,而且他看起来好像有些狼狈,一头乱七八糟的,倒像是还没睡醒的德行,她也知道有些人,刚睡醒的时候就是呆呆的,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道:“展瑜哥,我包了些包子,给你送上来一些。哦,还有一碗骨头汤。” 毕竟是孤男寡女,她是打算把饭菜放下就走的。可是陆展瑜却是勾了勾嘴角。 然后陆朝阳就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兽嘶声。 她顿时瞪了眼睛。 陆展瑜笑着让了让身子,道:“进来吧。” 陆朝阳连忙跑进去看了,果然见那只大懒豹子,背上绑着绷带,还趴在那儿,见着自个儿却是高高兴兴的,直龇牙咧嘴的作怪。 “果真是你这个事儿精啊!”陆朝阳笑呵呵的,可是看它背上干了的血痂子,又颦眉,道,“咋伤成这样?” 她有些心疼的口气让那豹子更像撒娇似的低呜了两声。 陆展瑜边把昨晚的事儿跟她说了。提着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白包子来,掰成两半,顿时那特气腾腾的肉香四溢。陆朝阳做的是三鲜包子,里头放了鲜肉,蘑菇,还有一枚小小的鸟蛋。这是狗蛋掏了来的。总共就一小篮子,陆朝阳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做包子吃。 总共就二十几枚鸟蛋,她今天起了个一大早,做了二十几个三鲜包,还做了二十个鲜肉包,打算捡了那三鲜包给狗蛋家送去五个,再送去八个鲜肉包,也算是礼尚往来。何况狗蛋娘一家子,自个儿都喜欢呢。小狗蛋也讨人喜欢。 而剩下的包子,给陆展瑜送来了五个三鲜包。两个鲜肉包。 陆展瑜掰开包子,看到里头有小小的一枚鸟蛋,也有些惊讶,他本想拿了包子喂自己屋里这个大家伙。可是这样,他到有些犹豫了这必定是陆朝阳的一番心意。 陆朝阳笑道:“这叫三鲜包,里头加了蘑菇和鸟蛋。这儿还有两个鲜肉包,不如就给它吃吧。” 她就自己去食盒里翻捡了一下,找到两个稍微小一些的包子。拿了来喂豹子吃。 那豹子早就闻着那味道垂涎三尺了,若不是身上有伤,它怕是要起来抢了。 可是陆朝阳并不怕它。她是训狗的。自然知道怎么和这些动物相处。对着这些凶猛的动物,千万不能大喊大叫,那样,会让它们更加焦虑。有的时候,沉默比出声更有效。和它们相处,你必须保持镇定,尤其是双眼必须保持平静,敢于直视它们的眼睛。这样,它们都会安定下来。只要保持安定,那么焦虑伤人的可能性就很小。 对狗狗,与其大声叫唤,不如先用眼神交流,因为听觉对它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眼下看来,对这豹子,这招也是管用的。 豹子在她手里欢快地把两个鲜肉包都吃了,显然,这点东西还不够给它塞牙缝的,后来还把陆朝阳的手含了进去,佯嚼了嚼,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它就吐了出来。把一边的陆展瑜吓得心跳都停了几拍。 他也顾不得失礼了,连忙把陆朝阳拉起来,后退了几步。 指下是温热的肌肤,他又赶紧松开了手,不自在地道:“小心些。” 陆朝阳笑道:“没想到这家伙在这儿。你们等着,我再去弄点吃的上来。” 陆展瑜点点头,道:“它这伤不轻,要是它不走,我就让它在这儿休养两天。它吃的啥的,我会去买。” 陆朝阳想说不要客气,但是想想这么一大一只豹子,给它只鸡吃都不够塞牙缝的。陆展瑜和自家熟络,可也是从来不来占便宜的。他来他们家吃饭,看病什么的也从来不收钱,连药材都是个自个儿出的。这豹子就呆几天,不算小,想来他也不肯白占着便宜的。 她想了想,便道:“展瑜哥,这豹子也不是你养的,它和我也熟呢,不如这样罢,咱们一人一半。” 她笑道:“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我去买点猪下水,洗干净了烫一烫它吃就是了。” 洗干净,烫一烫,主要还是为了让它在人的地盘上进食,人可以不那么恶心而且剁碎了拌饭,还管饱。 陆展瑜听了,才道:“那成。” 陆朝阳道:“那我先走啦,展瑜哥,包子趁热吃了吧。底下还有一碗鸡蛋汤,用骨头汤熬的,先吃了吧。” 说完,她又摸了摸那豹子的脖子,它就把脑袋搁在两个大爪子中间装可怜,把两人逗得直笑。 陆朝阳下了山去,正好遇见来送猪草的一群妇娘子,见了她,纷纷让开让她开门。等她把自己一院子的事情收拾好了,又问了自家的佃户娘子,今天有谁会上集去的。 结果竹子娘说自个儿当家的待会儿就上集去。陆朝阳就请她去帮自个儿多买几副猪下水。 “猪心,猪肝,猪肺,猪大肠,干脆都卖回来吧。最少给我带个五六副吧。” 竹子娘有些惊讶,道:“东家大小姐,您买那么多猪下水是干什么啊?” 陆朝阳早想了回答,笑道:“喂狗。这兴许还不够呢。我们家这几只狗,到了冬日里,可要派上大用场,用猪下水喂,长得高大也壮实一些,横竖也费不了多少钱。” 竹子娘听了,才算是点点头,道:“也是,猪下水也费不了多少钱。” 赵牧是个好猎手,这全村都知道的。也有人眼红,但是那但凡有几亩薄田的人家,都不愿意上山去遭那个罪。何况以前赵牧一家都是比较闭塞的,从来不和人多往来,纵然有人有心让他带一带,但一大家子老小的,不是这个担心就是那个担心的,后来也都没成。 毕竟,这一代的冬天,可是会下雪的。不是真要饿死了,谁会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往山里去? 狩猎之风,离这里不远的溪尾村反而盛行,可是那里是出名的穷村,饿村。上山打猎的人多,发财的人却少,在山里出事的人却不少。大抵是因为那边的野兽被人打怕了,也精怪一些,而且溪尾村的村风不好,据说百年前也富庶过,可是后来就出了不少流氓子,上山去打猎,人打起来的事情都不少。 因此,周边的人大抵对那个村子,是退避三舍的。而且,连带着猎户给人的印象也不好。这也是为什么,赵家从前会关上大门,甚少和人来往的缘故。 竹子娘也理解这一点,虽然赵家的财力她有些羡慕,可也绝对不愿意自家汉子上山去冒险的。 约莫是中午的时候,她汉子赶着车把那猪下水送了过来。这里就一共买了六副,整个集上的猪下水,都被他买了来给陆朝阳。 那竹子爹因为上次抢收的事情,对赵家现在是死心塌地,便道:“东家大小姐,待会儿让娃子娘来帮你一把吧,这些猪下水,可不好洗。” 陆朝阳也没有推辞。 当下,陆朝阳先把一副猪心洗了,放在骨头汤里煮熟了,切成丁,拌了饭就出来一大脸盆,就往陆展瑜那里走去。 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陆元宝家吃午饭,没有回来,但是他给陆朝阳留了钥匙。 陆朝阳一进门,果然就看到那豹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它现在行动不便,还被锁在这屋子里,自然不大高兴,一双豹眼斜睨着陆朝阳,好像有些生气。 陆朝阳看它那德行,就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道:“看你把这屋子弄的什么味儿。” 到处拉的屎和尿。 可怜陆展瑜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平时站在那儿也是有一群少女怀春的。平素也是个干干净净又自律的人,眼下这一屋子弄的,倒是和自个儿家的狗窝差不多。 陆朝阳看那小豹子埋头吃得欢,索性就拿起扫把,打算先帮他把地扫了,又打开门通通风。 正扫好了豹粪,装在了簸箕里,打算拿出去倒了,却猛的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刚刚停在了跟前儿。 陆朝阳眯起了眼睛,看那车上先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然后是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妇人。那妇人倒是眼熟的,就是那陆家的大奶奶。这次比上次不同,她并没有特地打扮得素净,反而穿着一身绛色的绸缎,头上也珠光宝气的,乍一看是端庄。可那分明是三十几岁的妇人的打扮了。陆朝阳私以为她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正想着,出乎意料的是重头戏还在后面。只见那陆大奶奶,小心翼翼又从车里搀扶出一个人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3:乡下小泼妇 那妇人看年纪,约莫有四十多了,可是保养得非常好,皮肤像陆大奶奶那样白腻,年轻时应该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但此时眼角爬满了鱼尾纹,低垂着眼睛,紧紧抿着嘴唇,多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她一抬头,就看到那间简陋的屋子前面,有个少年郎提着个簸箕站着,身后门户大开,俨然是刚从那屋子里出来的。 陆大奶奶就有些尖酸刻薄地笑了起来,捏着嗓子,道:“哟,我说咋连家都不回了,也读了这好些书,连长幼尊卑都不知道了,原来是被这村里的小狐狸媚子给迷住了!” 说着,就掩着嘴笑了起来。 她身边的妇人,就是陆太太,她听了儿媳妇的话,才知道原来跟前儿这是一个女娃。这样一细看,才觉得这女娃生得果然是不错。可惜,再怎么样,也是个村姑心下不由得不愉,因为她想到了陆老爷年轻时那风流韵事。真是什么人,就出什么种,进了城,锦衣玉食的供养着,没想到还是心着乡下,也老是被这乡下女人勾搭上。 陆朝阳听了这话,当然知道她是在含沙射影地说自个儿。但是对方无礼,她自然也不用搭理。索性,就管自己,回头好好地把门关上了,然后把簸箕放在一边。 陆大奶奶见了,也急了,忙道:“娘,您快看,这小蹄子不把你放在眼里哩!” 陆朝阳回过头,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陆大奶奶骂道:“不是和你,还和谁!” 陆朝阳冷笑。道:“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念你没有指名道姓,所以只当听不见。问你,你竟然还敢答?这满嘴喷出来的都是粪。你是想讨打吗?” “你!” 这时候,车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竟然是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和坎肩儿的妇人。瞧那不凡的容颜举止,分明就是陆文秀。 她本是坐了陆家人的车,一块儿过来的,本来是要送她回娘家的,没想到陆大奶奶一见了陆朝阳,就想起了上次受的气,顿时就不忿起来。嘴里骂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陆文秀有些尴尬,但是想着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便出面。 可是听到陆朝阳 的声音才 她露出头来,见果然是陆朝阳,面上也有些焦急。忙道:“夫人,您可能是误会了。这村子疙瘩里的,不像城里那么讲究,邻里之间,来帮个手也是有的。” 陆大奶奶见了陆文秀,因为她是捕快之妻,这衙门里的人,自家一向是看重的,因此便也客气一些。道:“来帮个手?这年纪轻轻的女娃娃,就巴巴上了门来了,又不是已经成婚的媳妇儿了。乡下的规矩,什么时候倒松弛成这样了?” 这在她那张嘴里说出来,还是客气的了! 陆朝阳见了陆文秀,本能有些亲近。可还是退了一步。想到她这次回来,应当是陆家出事了,她得到了消息。可是,她竟然还能再这群人跟前儿帮自个儿说话,陆朝阳心里又感激。暗暗想着,这陆家的十三姑娘,果然是个好女子。 但是听了那混账话,陆朝阳忍无可忍她也认为自己没什么可忍的,索性就指着那婆娘脆生骂道:“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是哪儿冒出来的?还说我不懂规矩?若是换别人,你这么满嘴不干不净的,就该打将上去,把你打个半死了!就您这富态,若是男人在外面勾搭了人,也少跑到这儿了撒气!” 她迎面走上前几步,竟然丝毫不像乡下人,见着这马车和衣着富贵的城里人,会避让或是害怕的。那陆太太这么多年被人捧着供住,自个儿的气势,也是心里有数的。但竟就见了那村姑见自个儿瞪着她竟然半分不怕,还迎面走了上来,大眼睛瞪着,要吃人一般! 陆大奶奶竟然连连后退,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陆文秀忙道:“朝阳,朝阳,有话好好说!” 这时候,跟着来的那个男人和那个车夫都站了出来,把三个女人挡在后面。 然而陆朝阳却并不是要去打他们或是怎么样。她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甚至还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就停住了脚。然后抬了抬头,用手遮住眼睛,是在看他们后面。 陆家人这才听到马蹄声。 回头一看,只见是两个男人骑马奔来,那眉宇之间有些相似,显然是父子俩。 陆朝阳脆生生地道:“爹,大哥!” 来的正是赵牧和赵宝儿。他们本是要进城一趟,因为赵牧放心不下家里的林氏,便想骑马速去速回,并来让陆朝阳去家里照顾林氏的。 但见了这样的情景,赵宝儿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勒住了马,下了马来,动作说不清的英姿飒爽。 他道:“怎么回事儿?” 陆朝阳指着那一群人,道:“来了几个外乡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嘴里不干不净的,又说我是小狐狸媚子,又说我勾搭了她家的什么人!” 赵牧顿时色变,顿时也顾不上自己的事了,连忙下了马,看了眼前的几个人,脸上就不好看了,只拱了拱手,道:“各位,不知小女何处计较你们了,竟然口出此言?” 陆朝阳嘀咕道:“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哪,见了面就骂上了。那个,那个胖胖的,我上次倒是见了她一回,就在咱们院子门口,我也没和她打个照面,就说我没规矩了。真是奇了怪了,这是哪来的混蛋!” 她说的是实话。那陆家人不妨这村姑的父兄突然跑了出来,而且还都骑着高头大马。陆大少爷又是识货的,那两匹马都是上等,等闲人家也拿不出来。顿时想到自个儿媳妇坏了事儿,怕是惹了这村子里的地头蛇了。 见那中年男子的面色又黑了几分,想来任何一个做父亲的,听说女儿被人这样数落,还说是“没教养”,都不会高兴的。 正是一想的念头,就见那骑马而来眉清目秀的少年人冷笑了一声,道:“爹,我妹可一向是个懂事能干的,哪能招惹这些什么人?要知道女儿家的名节可比性命还重要,还能容得这些人在这儿胡说八道?等他们出去继续胡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妹子真怎么着了呢。我看也不用和他们啰嗦,索性就叫了佃户来绑了他们去,好好说道清楚!” 顿时众人色变,那陆大奶奶更是连连后退。 那陆大少爷连忙道:“这位兄台,这实在是个误会,误会!” 赵牧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该是个为人父母的人了,看起来也不是那粗野的人,既然是误会,怎么能这样恶语中伤小女?” 赵宝儿嘀咕道:“这么大个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不知道哪。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活活是拿屎盆子扣我妹头上,要是这都得咽下,我妹以后还怎么做人!” 陆朝阳道:“爹,就是她身后的那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我才不依。一句误会就算了了?也是,这上下嘴唇的一碰,话是想顺溜出来就顺溜出来了。成日嘴里就嚷嚷着小狐狸媚子勾搭人,我看她自个儿八成是在外头养了汉子哪!不然就该生儿子没屁眼,这么没羞没臊的。” 赵宝儿差点喷出来!赵牧脸上也有些走样。 那几个妇人更是别开了脸,做出嫌恶的样子,却也免不了尴尬。 那年长的妇人就轻轻推了旁边的人一下,陆大少爷会意,就走了上来,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诚恳地递到赵牧跟前儿,道:“贱内口不择言,希望各位海涵。小姐名声受损,改日再登门道歉。” 赵牧等人自然不能去接他的银子。他们又不是故意要拿自家女孩子的名声来讹钱的! 陆朝阳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么,就能横着走了?就能嘴里不干净了?臭没教养的。” 陆大少爷也有些恼火了,道:“那你们还想怎么样?话都说了,还能吃回去不成?嫌银子少,那就开个价!” 陆朝阳毫不示弱,道:“我不是说了,你那媳妇儿就是满嘴喷粪?你给我把那簸箕里的粪都吃了,就当你把那话吃回去了这些人是干嘛来的,她心里清楚着。反正碍到自个儿头上来了,那她就不会轻易放过了他们。最好闹到他们怕,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 陆朝阳道:“要不然,你们可仔细了,最好以后都别进陆家村,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陆大少爷勃然变色,道:“好个无赖泼妇!” 赵宝儿道:“你失礼在先,还敢骂人?” 他道:“爹,你在这儿看着,我这就去叫人来,把这群不识好歹的都绑了!现在不吃,待会儿看他们吃不吃!” 陆朝阳拍手道:“对对,非叫他们吃回去,我才肯罢休!上次骂我我还没说什么,他们还当我是哑巴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4:会面 这赵家人显然是一副非地头蛇不能有的德行。其实陆朝阳这样胡闹,却是心里有算计的。这城里的陆家人,和乡下的陆家人,一样讨人厌。既然碰到了自个儿头上,那就让他们知道害怕,以后都不敢随便到这儿来。 而那不干不净的话,赵牧父子自然是不愿意听的。因此虽然也觉得陆朝阳的作法有些过于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陆家人又是塞银子,又是恳求,就是没用。最后还是陆文秀出来打圆场,拉着陆朝阳在一边轻声说了两句,陆朝阳才说算了。 她指着远处正在砌围墙的工人,道:“这方圆四十亩土地,都是我家要盖院子的。以后你们不许踏进来,踏进一步,我还是那句话,见一次打一次!” 陆太太和陆大奶奶都面如土色,陆大少爷也知道遇见了强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又鞠了一个躬,忙拉着自个儿的媳妇和老娘,驾着马车走了。 陆大少爷和车夫坐在外头,几个女人坐在里头,都是阴沉着脸。 最终,陆太太开口问陆文秀,道:“那是什么人?” 陆文秀斟酌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道:“她父亲姓赵。” 陆大奶奶畏畏缩缩的道:“娘,咱们” 陆太太从来没这样被人落个脸子,就忍不住当着陆文秀的面骂自己儿媳妇道:“行了,你给我闭嘴!还不都是你,这么大个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知道!” 陆大奶奶顿时委屈了,道:“娘,您咋用那村夫的话来说我哪。” 陆太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以后少嘴里不干不净的,在宅子里。对着你妯娌和下人发发脾气就算了,出去让人听见了,保不齐就撕了你的嘴!” 陆大少爷在车外坐着,道:“娘,现在咱们上哪儿去?” 刚刚陆朝阳可是说了,那块地都是他们的,看起来。他们也确实是在盖围墙,可是要到陆展瑜现在住的地方去,就得从那路过 陆太太想到这事儿,还生气,气那自己儿媳妇嘴里不干不净。惹了这乡下的地头蛇。可是又疑着那女娃子和陆展瑜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这一层,就觉得那女娃低贱了一层。更恨陆展瑜不知廉耻,招惹上的这些人都是下贱的。 但虽然生气,她也知道自个儿现在该怎么做,于是让马车先把自个儿送到陆元宝家,然后让人去请陆展瑜过来。 而陆朝阳则和赵牧父子解释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早先过来帮着喂豹子的,可是不曾想倒遇上了这些婆娘,可不是我先胡说的。我都还没看见她们人,就听见她们嘴里不干不净的了。” 赵牧蹙眉,道:“这事儿是他们不占理,你也不用害怕。” 说完,就瞪了赵宝儿一眼。 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的。而赵宝儿明显是知道的。 赵宝儿缩了缩脑袋。就开始想着,是否要把陆展瑜家里的事情也告诉赵牧。但是这个念头一过,他就觉得不妥,毕竟那是人家的私密事儿。只决定点到即止。 赵牧又嘱咐了陆朝阳几句,就带着赵宝儿匆匆进城去了。看来这一趟,除了得把自个儿的事儿办了,还得去打听一下,那府城陆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陆朝阳回去看了那花豹,见它趴在地上闭目养神,便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仔细把门锁好了,才出门。 回到赵家大院,林氏已经下了床,在院子里俯身收拾那些花花草草,见了陆朝阳,就道:“咋把你给叫来了?” 陆朝阳笑道:“我爹说不放心您一人在这儿,让我来陪陪您。” 说着,就去接下了林氏手里的花剪,笑道:“您可别动这些东西了,不是听说有身子的妇人不能动这些东西吗?” 林氏只好蹲下来用小铲子去侍弄那盆子月桂,道:“没那么娇贵。” 陆朝阳就蹲在她身边帮忙,并絮絮叨叨的说了郊区那边砌围墙的进度,再说些话来哄林氏高兴。 林氏笑着点着头。 等忙完了院子里的事儿,陆朝阳扶着林氏去屋里坐了,并给林氏倒了一杯水,道:“娘,您这胎,刚好是在开春的时候生呢。” 林氏听她说了,算了算时辰,也觉得差不多,道:“就是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了。” “我爹说了,儿子女儿都好。” 这边是一片祥和,陆元宝家却是剑拔弩张。 陆展瑜本来去出诊的,陆大少爷亲自来叫,他只得又赶去陆元宝家见陆太太。只是没想到,陆太太会亲自过来 陆大少爷长期被强母悍妻压制着,性格难免就有些懦弱,但是兄弟之间,他也没像他母亲那样极端,始终认为名分压不过血亲。在母亲和妻子看不到的时候,他也愿意帮衬兄弟一把。可惜,大多数时间,他都被陆大奶奶管得死死的。 这次他亲自出来叫,路上就劝着陆展瑜,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上次你把你嫂子气着了,你嫂子回去在娘跟前儿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娘这就气得自个儿跑了过来。你也别再顶撞娘,顺着娘的话说两句好听的,娘的气也就消了。” 他顿了顿,道:“那方家的姑娘,听说,品貌也是好的,只是大家之女,虽说难免倨傲一些,可也习了琴棋书画,到时候红袖添香,也是一件美事不是?好过你在这乡下呆着,难有出头之日。凭你师父的名气,和你的本事,到时候要谋个好出路,也是容易的。” 陆展瑜心下不耐,道:“这改名换姓的事儿,若真是好事儿,大娘就该留给他的亲生儿子了。” 陆大少爷忙道:“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娘今儿在乡下正受了一个乡下泼妇的气,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可不能再说这些话来叫他伤心。不管好歹,先顺着她回去,若是实在不愿意,回去以后再说也不急。” 陆展瑜脚下猛的一顿,道:“乡下泼妇?” 陆大少爷就把今天在他家门口的事儿说了。 “也怪你大嫂说话不往心里过过,平白得罪了那人。三弟那家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陆展瑜听了又惊又怒,绝没想到这事儿怎么又牵扯到了陆朝阳头上。而且自家大嫂那种话怎么就说得出口?人家还是个十二岁的姑娘家!难道不知道姑娘家的名节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吗! 当下和陆大少爷二人匆匆忙忙赶到陆元宝家。陆元宝父子都不在家,只有连氏母女还在。那陆太太鸠占鹊巢地和连氏一块儿坐着,陆大奶奶和陆玉梅站在一边。陆大奶奶垂头丧气的。 一见陆展瑜,陆大奶奶还是不改本性,忍不住高声道:“三弟,你瞧瞧你到这乡下地方,招惹了什么人!看把咱们娘给气的!”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展瑜一向是懒得理她的,这会儿竟然回敬了一句,道:“听说可是大嫂你招惹上的人!” 陆太太对着外人不敢凶狠,对着自己家的几个可就无所顾忌了。尤其是这个老三,又不是自己的种,隔了一层肚皮,是他老爹那个老不要脸的和乡下女人生下来的,那就更没什么顾忌了。何况,这大儿媳妇又是自己一起宠着的,比起陆展瑜,其中的分量,孰轻孰重,那就不用说了。 此时,她就沉下了脸,道:“怎么对你大嫂说话哪?” 陆展瑜这才拱了拱手,道:“大娘。” 陆太太转向连氏,道:“倒是叫你看笑话了。这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当年我能不记着他爹做下的那龌龊事儿,还把他带回来,就是想把他当我亲生的了!养了他那么多年,未料到他现在大了会这么对我!这果然就是养不家啊!临到我年纪大了,还要受这种罪!” 连氏能说什么,只好赔笑,又站了起来,道:“您的家务事儿,我就不管了。” 说着,带着不甘不愿的陆玉梅走了。 陆太太这才对陆展瑜道:“你去,把东西给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府城去。” 俨然就是一副不用再商量的样子! 陆展瑜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道:“多谢大娘费心,但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回府城的事儿不用再提,年后我要进京,侍奉师父养老。大娘多年教导我一定不能忘了一个孝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自然不敢忘了师父的大恩。” 陆太太沉下脸,道:“你师父的大恩是恩,我养你那么多年,那恩就不是恩了?你家里的爹娘都在,你倒好,巴巴的要去给别人养老!” 陆展瑜索性也挑明了话头,道:“此事我心意已决,还有大娘安排的那门亲事请恕我不能从命。” “大娘也不用再劳师动众到这乡下人,若是开罪了什么人,还倒惹了大娘你自个儿不痛快。” 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陆太太啊! 眼看陷入僵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5:不招人待见 “你扪心自问,若不是我们陆家,你爹还是这乡下穷疙瘩角里的一个泥腿子,跟你娘生了你,你就是个小泥腿子!哪有你念书学医的机会?还有那位名动天下的神医,又怎么可能会收你那样的人为徒!” 陆太太自然也知道,若是陆展瑜不愿意,她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这小子实在是颗茅坑里的石头,简直又臭又硬!当年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答应了把这祸害带回来,还让他入了族谱。当年名师收徒,还让他抢了自个儿儿子的机会。 可是事已至今,她也不指望陆展瑜和自个儿一条心,但是和方家联姻的利益,她也不想放弃,谁叫陆展瑜抢去了当年她的儿子拜师的机会,那就该还她儿子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这挟恩相协,陆展瑜还真就是无可奈何。 陆展瑜只好道:“按理说,大娘的养育之恩,我不能不报。可是师父之恩,我却也不敢忘。若是那方家小姐等得,那不如等我服侍师父终老以后,再进方家的大门,从此改名换姓,给方家做牛做马,助二哥和四弟平步青云,以报大娘养育之恩。” 陆太太勃然大怒:“你当那方家小姐是什么人?能等你那么多年!神医一日不死,难道你就一日不娶妻!” 陆展瑜陡然抬起头,眼中寒光乍现。 陆太太反应过来自己诅咒了神医。有些懊恼,但是也不打算道歉,只是道:“神医若是知道了,也会以你的终生大事为重的!” 陆展瑜抿了抿嘴唇,道:“那待今年我师卸职归来,我去请示了师父,再做主张。” 陆太太立刻道:“那神医若是答应了呢?” 陆展瑜斩钉截铁地道:“只要师父一句话。一切但凭大娘做主!” 听了这话,陆太太也放了心。陆展瑜那个师父,是什么德行,自己可清楚。不外乎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之辈,本事是有的,不然当时她当年也不会想着要自己的儿子拜师。就是拜了这个跟自己隔了一层肚皮的,为了面上好看,还被他讹去了整千两银子。 只要有银子,也不怕那老头子不肯点头。 陆太太心里有了计较,认为这是陆展瑜的推托之词。 于是她也试着缓和了颜色。道:“既然如此,你就先随我回府城去吧。老在这乡下地方呆着。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家怎么了呢。” 陆展瑜闭上眼睛,拒绝道:“我就在这陆家村住着。也算是瞧瞧当年我娘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陆太太心里顿时又堵得慌。 陆大奶奶就嘀咕道:“好好的富贵不知道享。倒要在这乡下吃点苦头才好。听说你跟神医学了那么多年,不但学会了给人瞧病,还学会了给畜生瞧病哪。真不知道那神医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然。怎么练这下贱的东西也看” 这时候,陆玉梅端着茶走了出来,听见这一声。就笑道:“陆大奶奶,您怕是不知道。这乡下人,有的就指着一头猪过日子的,家里的大畜生,可都金贵着。表哥这本事,也是到了村子里以后才学会的。能治好那些畜生们,可不就是救了乡亲们的命?” 陆大奶奶脸上便有些轻蔑之色。 陆玉梅把茶放下了,道:“我娘看茶烧好了,让我来给太太,大奶奶,和大少爷再上一壶热茶。” 陆太太点点头,道:“你娘费心了。” 其实陆大奶奶却在想,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个丫鬟也没有,这给客人上茶,竟然是提着一整壶水放在桌上让人自己泡茶的真是粗野。 陆玉梅转了个身就对连氏道:“娘,展瑜哥是咱们的亲戚没错。他们算什么哪?又算我们的哪门子亲戚?干嘛非赖在咱们家不走?你没看刚才那陆大奶奶瞧我的德行,倒好像我是他们家的丫头似的!” 连氏无奈地道:“咱们也就是给他们腾个地方,你表哥的事儿,让自个儿去处理。” 陆玉梅还是心里不舒坦,道:“那也是咱们的地方,咱们好心借给他们,还要让他们挑剔哪。下次他们来了,咱们就不借给他们了!” 连氏看着气嘟嘟的女儿,笑道:“行,那下次他们来了,咱们就说家里屋子不够用,就不借屋子给他们了。” 陆玉梅这才满意了。 前厅,陆太太说要陆展瑜回府城去,原来是为了方家的婚事。可是如果让她摸着良心说,她当然不愿意陆展瑜回府城去的。平心而论,她生了几个儿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陆展瑜。当初也是为了不让陆展瑜抢走自个儿儿子的风头,才把他挤兑到乡下来的。既然那方家的婚事已经十拿九稳,她也不想要陆展瑜再回去。 刚才说要陆展瑜回去,也不过是客气两句罢了。其实她也知道,陆展瑜是不会答应的。这小子,一颗心可乡着呢。因此,陆展瑜拒绝了两次,她就不再提了。 听见他们说要走了,连氏才站起来,和陆展瑜一块儿送了他们出去。 转个身,陆展瑜就往郊区陆朝阳那宅子去了。结果看到独自忙活的达子娘,也顾不得她惊讶的神情,就匆匆往赵家去。 林氏正坐在炕上绣花,陆朝阳听见敲门声,就去开了门。结果看到陆展瑜,倒是有些惊讶。怎奈屋子里都是女人,这又是在村子的中心地段,实在是不方便请他进去坐。他又两手空空的,连说上门看病都不行。 因此,她只得有些歉意地道:“展瑜哥,今儿就我和我娘在家,怕是不方便请你进来坐。” 陆展瑜道:“没事儿,在门口站着说两句话就成。” 他在她面上仔细打量了一圈,倒觉得不像是受了气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便道:“今儿,我大娘和大哥大嫂都来了,说是遇上你们了” 陆朝阳目光闪烁,显然也不想把自个儿的光辉事迹说出来,只道:“恩,遇上了,他们本想去你屋里寻你的。但是我没让他们进屋。” “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没有?” 陆朝阳就道:“你家那个大嫂,倒是个嘴上不把门的。我还没和他们打个照面,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了。后来我爹和我哥来了,才算是把他们给治了。” 陆展瑜想再问清楚一点儿,可是想想自家那个大嫂那张嘴不由得皱眉,心想着,没吃亏就好了。真说得太难听了,人家一个小姑娘也说不出口。 因是,他郑重其事地朝陆朝阳拱手鞠躬,把陆朝阳吓了一跳。 “展瑜哥,你这是干啥” 陆展瑜道:“朝阳,这次的事儿是我拖累了你。府城那边,确实是一团乱。若是这事儿对你的声誉造成了影响,我会负责的。” 陆朝阳的脸皮蓦然通红,道:“啥,什么,什么负责啊” 陆展瑜也反应过来她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她这样,自己白净的面皮也迅速涨个通红! 两人都傻了眼,顿时就站在一块儿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村人路过,好奇地看着他们,才让站得高背对门的陆朝阳猛的反应过来,压下了心头狂跳,勉强道:“这事儿,不能怪展瑜哥你那婆娘嘴巴坏,我一早看出来了。平见了我,也说不出几句好话来,那哪能算到你头上呢。” 陆展瑜心下还有些歉疚,但是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朝陆朝阳拱了拱手,算是抱歉。 陆朝阳笑道:“好了,展瑜哥,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咱们谁也别提了。” 料那几个婆娘以后也不敢往陆家村来。她可是说了,以后要见他们一次打他们一次的。 陆展瑜看着她,道:“成,那这事儿咱们就都不提了。” 陆朝阳又道:“展瑜哥,等我爹和我哥从城里回来了,到我们家来吃饭啊。” 她现在巧笑倩兮的模样,绝想不到她之前对着陆太太和陆大奶奶是怎样一个泼横的模样。她的样子就像是一抹清风,缓缓的拂开了陆展瑜心中的阴霾。 他笑着答应了。 然后又和陆朝阳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陆朝阳就带着笑回到了屋子里,迎面碰上了林氏走出来。 林氏看她满脸的笑容,不由得也笑了,道:“咋了,听了啥好事儿呢。” 陆朝阳道:“惩了恶人,心里高兴。” 林氏一头雾水,道:“咋了,你又在外头和人打起来了?” 说着,就有些担心起来了。 陆朝阳笑道:“哪儿能呢,没打呢。” 她扶着林氏到里屋,笑道:“展瑜哥今天和咱们一块儿吃饭,娘,您说咱们做点什么菜好?” 林氏道:“小陆大夫也不挑食,咱用点心思就行了。” 说着话,两人就到了后院的小庄稼地上开始拨弄那些小庄家,母女俩嬉笑着,商量着要摘什么下午下菜来招呼客人。 林氏的身孕是四个月不久,因为年纪不小了,所以平时也很注意保养,不让自己过于疲惫。因此,蹲了一会儿,觉得腿酸,她就站了起来,笑着对陆朝阳说了让她自己看着办,就回去休息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6:如今的陆家 陆文秀回了陆家,却是另一番情景。 一直埋头苦读的老爹好像突然放弃了,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考不出什么名堂来了,大白天的,就坐在院子里抽旱烟晒太阳,瞧着那伛偻的身形,比从前更显老态了。 而院子里,上上下下忙活的正是陆兰英,孙氏站在她身边高声骂着:“连猪棚都不会扫,看看你这德行!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大小姐哪。以后嫁个泥腿子,还不就是做这些糙活的命!哟,还敢瞪我哪!要怨,就怨你娘太有本事,把我们老陆家折腾成这个模样!要不然你也没今天!” 孙氏扭着屁股,回头看到了陆文秀,顿时脸上就换上了一脸的笑容,道:“哟,是老姑回来了啊!瞧瞧这身打扮,倒真像是个城里的官家太太了哪。” 说着,就亲热的去挽陆文秀的手。 陆文秀无奈地道:“七嫂,我相公他只是个捕快,我哪儿像什么官太太啊。你这么说了,担心出去了要叫人笑话哪。” 孙氏就开始抹眼睛,道:“咱们家落到眼下这步田地,还怕别人笑话啥。要说,都怪这个赔钱货,就是她跑去向外人告状,才让咱们家落到眼下这步田地!” 说着,就想起来事情闹出来之前,自己手里一下子有了从陆文友那里弄来的整七十两银子,算是封口费,那还不算,连何氏的首饰她都得了不少。那阵子,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想着就靠这些银子,也能在镇上自个儿开个铺子哪。结果一夜之间。陆云英冲出去撞上了陆朝阳,然后何氏的事情被揭了出来,陆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那不要脸的贱妾竟然把她的银子全偷走了逃了!不但那七十两,连她攒了那么多年的三两碎银子也捞走了! 孙氏越想越生气。索性就走上前去,狠狠揪了正在费力的扫猪粪的陆兰英的耳朵,扯开嗓门骂道:“我看你才是丧门星啊!你就是要害得我们一家人都去讨饭你才开心啊!” 陆兰英可不是当年的林氏。被揪得疼了索性就扑上去咬住了孙氏。 顿时孙氏哭爹喊娘起来。 陆七黑着脸从屋子里出来了,一把揪住那陆兰英,抬手要打。 陆文秀看见了,连忙去劝,道:“七哥,你这是干什么!兰英还是个孩子呢!有话好好说!” 见了妹子在这儿,陆七才收了手。可是心里还不顺气。这死丫头把家里的银子都折腾没了,他连门都出不了,这些天,他也憋了一肚子的气!一个大男人,也对自个儿的侄女儿非打即骂。 这时候。陆大郎跑了出来,拦在了陆云英跟前儿,盯着陆七,恶狠狠的道:“你要再打我妹子,我就和你拼命!” “你这个混小子!”陆七闻言抬手要打,又被陆文秀给劝了下来。 这时候,正房里传来了赵氏的嚎骂声,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青天白日的,做啥孽哪!秀儿。你快进来!别和这些窝囊货一块!免得看了生气!” 陆文秀又拉了拉陆兰英,对孙氏和陆七道:“七哥,七嫂,毕竟是个孩子,这就又是打,又是骂的。我瞧着实在是不落忍。横竖家里都成这样了,打骂孩子也没有用。” 陆七撇撇嘴。 孙氏想到她婆家好歹也算是个衙门里的人,就赔笑道:“秀儿,我们也就是生气,还能真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哎,如今家里这样,你也瞧见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也不能看着娘家不管了。还是要帮衬帮衬我们才是。” 陆文秀一个新媳妇儿,她也真说得出口! 顿时陆文秀就面露难色。 这时候,赵氏又开骂了。陆文秀只得道:“我先去瞧瞧娘。” 走到陆老头身边,陆文秀轻轻叫了一声:“爹。” 陆老头空洞的双眼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只是挥了挥手,道:“去。” 陆文秀只好就管自个儿进了屋。 赵氏依然和从前一样,盘腿坐在炕上。只是头上的头发,花白的愈发严重了,身上也穿着一件看着就有些寒碜的褂子,瞧着倒是许久没洗了。想想也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孙氏哪里会伺候她这么周到? 陆文秀瞧见了,眼前就一红。 “娘。” 赵氏心疼这个老闺女儿,瞧见了她,也哭了起来,道:“儿啊!娘的命好苦啊!” 陆文秀含泪道:“家里出了事儿,我连忙就赶回来了。咋就闹成这样哪!” 赵氏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大房的那个贱人!好端端的妇道人家,不在家里好好伺候着相公,非要出去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给家里招了个贼啊!这把家里都掏空了,也就眨眼的功夫。还有那个朝阳,那个小贱蹄子,她就是心肠坏啊!我们算是白养了她那么多年了,竟然一门心思就想着害咱们哪!你瞧瞧,把咱们家现在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只苦了你可怜的八哥,好好的读书人,现在也日日在山里,田里耗着!” 陆文秀倒是听说了一些:“我在县城,也去看了大嫂那伤得实在是”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还连话都说不了,遍身的淤青,人也眼见着瘦了一圈,简直就是个皮包骨了。张开嘴,连牙都没了 赵氏骂道:“她有这个下场,还不是她自找的啊!要不是她,咱们老陆家能折腾成这样!” 陆文秀却颦眉,轻声道:“娘,大哥也太不像话了。若不是他把大嫂打成那样,做出了那等宠妻灭妾的事儿,咱们家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就算外人想害,也无从下手不是。” 她的声音虽轻,却是有些严厉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赵氏少不得又得大骂一顿。可是这人是她的老闺女儿陆文秀,她就没骂,只是道:“那小贱人不是她自己操持着领进家门来的?说到底,祸根还在她身上啊!” 陆文秀不赞成的轻轻抿了抿唇。她道:“娘,您也别怨,也别气,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好好想想法子才是真的。对了,我八哥呢?” “上镇子上给人坐馆去了。要说现在这人啊,也忒狠的心,从前求着咱们家的秀才去坐馆的,多得是哪。现在倒好了,还得巴巴的跑到镇上去求了人家,就这么点束脩拿回家来。” 陆文秀盘算道:“八哥本就有秀才的贡米,再加上束脩的银子,也勉强能过日子。而大哥和七哥的贡米不过眼下这已经分了家了,大嫂又走了,大哥院子里,谁当家?” 赵氏道:“粗活都是兰英在干。” 陆文秀无可奈何,道:“还有几亩地,这日子也不是就不能过了。娘。”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道:“这是我的一点体己银子,倒也不多。娘您先拿着,好补贴家用。” 在夫家,她为人和善,就是婆婆也和她相处的挺好。丈夫也敬重她。她平时又爱刺绣写字啥的,闲来无事也会拿出去卖了,算做体己钱。再加上她成亲的时候,林氏母女特地还了她钱,因此,她手头倒也宽裕。拿出来整二十两银子,交到了赵氏手里。 赵氏愁眉苦脸地道:“按说,这银子我不该收。可你八哥现在正要娶亲了” 银子不是不够,而是紧巴了。那春喜还是没来得及摸到陆八那里去把陆八的银子偷了,上房她就更进不来了,当时正是人多的时候。她就是把大房和七房都卷了个精光。 而分家以后,兄弟娶亲,另外几房人肯定是要出钱出力的。大房和七房,却显然指望不上了。赵氏也不想再掏空自个儿的老底。看陆文秀出手大方,想着她到底是嫁了个好人家,先拿了她的,应该不要紧才是。 陆文秀道:“娘,这也是我一点儿心意,您就收着吧。” 话音刚落,赵氏就把那银子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可是陆文秀却还是忧心忡忡,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是自己娘家人的德行她却是知道的,从前没分家的时候还好,指着那一百亩地,家里的开销都在一处,男人们甚至还能闭门读书,连赶考的费用也不成问题。眼下倒好了,分了家,七零八落的,男人们倒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做派,如今压箱底的银子又被人给偷走了,这一下子,难道真就要一蹶不振了? 何况,凭自个儿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怎么帮扶着娘家。 因此,她只好坐在那,陪赵氏唠嗑,听赵氏滔滔不绝的倒着苦水,直到傍晚的时候,满脸疲色的陆八回来了。 陆文秀连忙迎了上去,都:“八哥。” 陆文金有些惊奇,道:“你咋回来了?” 陆文秀道:“听说家里出事了,我就回来看看。” 她自然是前阵子就听说了,可是妯娌正生孩子,夫家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自己自然不好贸然走了。 陆文金点点头,道:“妹夫呢?跟你一块儿来了?” 陆文秀摇摇头,道:“相公今儿还要上工,就没一块儿来。等明儿他轮休,再过来坐一坐,顺便接我回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7:能干的十三姑娘 这话,刚才赵氏竟然也没有问起一句。 陆文金点点头。 兄妹俩打小关系就好,家里出了如此大的变故,陆文秀自然来找陆文金商量着。并从陆文金嘴里,把事情的始末里里外外都问了个清楚。听说完了,陆文秀的嘴唇就有些发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他咋就有脸了哪!还要给小妾做杭绸!这就是说破天去,也没那个道理!“ 陆文金连忙拉住她,道:“别生气,这会儿再生气,也不值当!” 说着,他却也冷冽地看了大房的方向一眼,显然也是对这个兄长非常不满。 “我闭门读书,这事儿,我却也知道得晚,当天晚上听见了,还以为是寻常夫妻打架。等我知道了,大嫂已经躺在床上了。爹娘也不管,家里头是谁也不管,就让大嫂那么躺着,我要是见着她伤得那么重,必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更没想到咱们七哥七嫂,竟然还收了大哥不少银子,竟然想要帮着瞒天过海!十三妹,这有悖圣贤之道,简直是畜生不如,我怎么就和这样的人做了兄弟!” 他鲜少态度这么激烈,显然也是非常生气。 陆文秀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八哥,这还不都是叫咱们爹娘给惯的?大哥是长子,没有一点担当倒罢了,如今还闯出这样的祸事来若是何家不肯善罢甘休,只怕连功名都要被革了去。倒是连累了八哥你” 陆文金却马上想到了陆文秀在婆家的处境,道:“你婆家” 陆文秀道:“相公并不介怀此事。就是妯娌之间有些议论,不过也无伤大雅。县城到底离得远些。” 陆文金也才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这些话说过了,陆文秀就拉着陆文金。细细地问了问他在镇上坐馆,束脩多少,上了山去又都是做什么。陆文金都详细地答了。纵然陆八算是陆家的几个儿子里稍聪明一些的。可是毕竟还不如陆文秀一个姑娘家懂事能干。 陆文秀听了,又在自个儿心里盘算了一下,道:“八哥,我说句话,你不要不爱听,你还年轻,路还长。考试的机会也多得是。咱们不如先把考试的事缓一缓,先想办法赚两个银子使把。要不然,到时候真要考试,连路费都出不起呢。” 陆文金听了,连连点头。道:“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十三妹,这银钱,却不是想赚就能赚的。我瞧着爹娘这样,心里也难受,可眼下却是没有办法啊。”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去给人坐馆了。 这陆文秀早就考量过了,便道:“八哥,你有一笔好字。不如就写些春联啥的上集去卖,再去接一些帮人誊书,写书信的活计,也好过那坐馆的那点银子。” 就是要陆八去摆摊了。这对于陆八来说,还是为难了一些。 可是想到自家眼下的处境,陆八还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道:“成。我明儿就在集上支个摊子试试。” 现在的陆家,还有什么面子?他再放不下身段,也是蠢的。 陆文秀心里也不落忍,可眼下这也才是第一步。她在县城呆着,也随手卖过一些字画,不过都是平时玩耍性质的,但也知道卖字画能赚上一些钱。 她又道:“先做半年,等到过了年再说。年节那阵子,买春联的人尤其多。八哥你攒些银子,来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安排一个账房的活计。” 也要等到来年,等她在婆家站稳脚跟,才能频繁的为娘家的事情奔波不然,怕是家里的婆婆和妯娌也会不满。 陆文金点点头,表示自个儿都记下了。说来惭愧,这个时候,倒是做妹妹的在给做哥哥的出主意了。 院子里又传来了孙氏打骂陆兰英的声音,陆八和陆文秀都皱眉。可是,这个家里,他们都知道自己管不了太多事儿了 等陆文秀见到了成日魂不守舍的陆文友,才真正担心起大房那几个孩子来。要知道,何氏和陆文友闹得那么僵,将来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可是陆文友却是指望不上了,那这几个小小的孩子 陆文友见了她,却高兴起来,上前来道:“小十三,你回来了?对了,妹夫是个捕快,找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陆文秀想问他找谁,可是却被陆文金拉走了。 陆文友就在他们身后大喊,道:“帮我找找那春喜哪儿去了!嫁进我们陆家的门,可就生是我们陆家的人,死是我们陆家的鬼了!让她不要想逃!” 陆文金狠狠的啐了一声,道:“我现在连和他多说两句话,都恶心!” 陆文秀也青着脸。 已经分了家,陆文秀是跟着上房的老头子老太太一起吃饭的。陆八因为还没有成亲,也在这一桌吃着。这是从前养下来的习惯。 这一顿饭是赵氏做的。大晚上的,竟然喝菜粥,桌子上只有几个粗粮馒头。其实家里倒还有些银子,鸡蛋也有。可是赵氏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从前就把银子在手里拽得紧紧的。现在家里的家底被掏空了,一文钱她也要掰成八瓣来花才甘心。今天虽说是女儿回门的日子,她也没打算怎么操持。 陆老头子从前是顿顿要吃好的,见了如今这样,肯定是心有不满。可是他已经和赵氏吵过了,后来是被歇斯底里的赵氏给骂跑了。 吃过晚饭,陆文金和陆文秀还坐在院子里说话。 这时候,陆文秀突然发现陆兰英站在他们身后,不由得就住了口,道:“兰英?” 陆兰英慢慢地走上前来,道:“老姑,我求你,把我卖给别人做丫鬟吧。” 陆文金和陆文秀闻言都大惊失色:“你这是说啥胡话哪!” 陆兰英憋红了眼眶,道:“反正我娘也不要我了,我爹那个德行,我看着都磕碜,也不想跟着他了。我们房里,就指着那几亩地吃饭,现在一天也只吃两顿饭,每顿都吃菜粥,也不敢多吃。因为要是多吃了,吃好了,惹了七婶不高兴,又该骂我们,打我们了。我想着,还不如把我卖了呢,换点银子,大哥和三弟或许可以过得好些。” 闻言,陆文秀也红了眼眶。这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道:“胡说哪,我们家哪会把自个儿的女孩儿卖了做丫鬟?你放心,你娘会回来的,等你娘回来了,也就好了。” 陆兰英满眼期翼,道:“真的?老姑,你见着 我娘了?我娘是说她病好了就回来吗?” 陆文秀有些不落忍何家就吵着要和离,对自个儿也没有好脸色。 不过她看了一眼陆兰英的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是真的。” 陆兰英道:“可是,大哥和三郎都吃不饱饭,我你们还是把我卖了吧,等我娘回来了,再把我赎回来。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了,成天被我七叔七婶打骂。那天,他们还说要把我卖了,来抵那个春喜偷了的银子” 陆文金有些生气了,道:“兰英,胡说什么哪!八叔这给你作保,就八叔在的一天,就决不能让谁卖了你!”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儿正好学堂里沐休,我上集去摆摊子卖字画,你就跟我一块儿去。八叔给你买好吃的。” 陆兰英的眼前就亮了亮,道:“真的吗?我真的能和八叔一块儿去摆摊?” 陆八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然而陆兰英却又道:“老姑,我还有件事儿求你。” 陆文秀就让她说。 陆兰英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随她娘,其实是个有主意的姑娘,现在年纪虽然小,可是家里遭逢大变,她也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她拧了拧手指,半晌,才道:“我想去帮朝阳姐养猪,看院子。” 这话一出,陆文金和陆文秀都是一怔。 陆兰英道:“那天我到了朝阳姐家的院子,发现她养着许多猪,一天到晚的都忙不过来。而去他们家帮忙的人,都是有工钱的。我想去帮着她养猪,也赚点工钱。少点都没关系。” 她的本意是,想跟着陆朝阳学点东西。到了现在,她反而有些佩服陆朝阳了。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有着她娘如果改嫁,她能够跟过去的幻想。 可惜等她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眼下,她却极度渴望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家,哪怕只赚回一个铜板来,够给大郎和三郎买个包子,何况还不用受七房两口子的窝囊气,她也高兴。 陆文秀却面露难色。要知道,陆家现在和赵家是非常不对盘,家里人哪儿能答应让陆兰英去给陆朝阳帮忙? “一定要去你朝阳姐那吗?” “我想去,朝阳姐本事好,只要老姑你带我去,帮我跟她说一声,我给她磕头,只要她收了我。” 陆文金想也没想就想拒绝,并且试图和她讲道理。 可是陆文秀却轻轻地拉了兄长一下,对陆兰英道:“你有这个心,也是好的,只是你先别急,老姑答应你帮你斡旋一下,可这事儿能不能成,老姑心里也没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8:带人上门 她想的其实是,小姑娘恐怕也在陆家呆不下去了。放在别人那儿显然没有放在陆朝阳那让她放心。想到陆家人是怎么对林氏母女的,她又不由得叹气。 隔日早上,陆文秀把赵氏等人哄住了,就亲自带着陆兰英,去了郊区。 她一早就打听过了陆朝阳平时的作息,和院子里的人事来往。并且挑了赵家的佃户娘子不在的时候上了门去。 陆朝阳开门一看是她们俩,倒是有些惊讶。但是她对陆文秀的印象很是不错,昨天又见她帮自个儿说话,因此,便退了一步,让她们进来了,脸上甚至还是带着笑意的,笑道:“十三姑娘,兰英,你们咋来了?快进来坐吧。” 陆文秀就带着略有些拘谨的陆兰英进了门,笑道:“还忙着?” 陆朝阳不知道这两人上门是干什么来的,但是有陆文秀带着,她也不打算把人往外推,便请了她们到屋里坐,笑道:“不忙。” 陆兰英有些拘谨,垂首坐着,眼睛不敢乱看。 陆文秀斟酌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道:“兰英这孩子受了你的恩,心里惦记着,就央着我带她上门来瞧瞧,也算是谢过了你。” 陆兰英连忙站起来,满脸通红地给陆朝阳行礼,道:“朝阳姐,上次的事儿,多谢你” 闻言,陆朝阳扯了扯嘴角恩?陆家惯会扯胡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自己也算是居功至伟。陆家人恐怕是日日夜夜都在诅咒她出门就被车撞死。这陆兰英从前也是个眼高于顶的,难道遭逢家变,就性情也大变了? 她心中更加狐疑,便只是推让着让陆兰英不要这般客气,想听听陆文秀还说些什么。 陆文秀道:“说实在的。今儿,我倒还有件事要求你。我回了村上,才发现家里乱成这样。如今大嫂倒是被接回娘家去养伤,只可怜了这几个孩子你也知道,我大哥,七哥七嫂都是指望不上的,兰英这孩子受了这事儿的挂连,在家里过的这也不用我说,想来你都是明白的。” 当然,陆朝阳可以想象得到。何氏拍拍屁股就走了。倒是爽快。可是留下几个孩子,肯定会成为陆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怕是成日又打又骂。她又仔细看了陆兰英几眼。从前,何氏是个疼孩子的,几个小的那一身衣着。就是邋遢的七房没法比的。如今瞧了,这孩子的衣裳上都打了补丁,人也见着瘦了一圈一双手也糙黑了。从前她也干活的,可是总是干干净净的。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指甲缝里还留着黑漆漆的脏东西。 她叹了一声。没说话。 陆文秀察言观色,道:“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是激赏这孩子的骨气和胆量。不落忍她再过着那样的日子,想着总不能这样的一个姑娘白白被糟蹋了,朝阳,你说是不是?” 这话,算是说到陆朝阳心坎里去了。 陆朝阳终于松了口,道:“兰英是个好孩子。” 她当然也激赏这孩子当初那么做的勇气和胆量。但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让她光有勇气和胆量是不够的。如果没人帮她一把,恐怕她这辈子就都毁了。除非何氏会回头来照顾。陆家人会怎么对待她的未来?恐怕是恨不得她过着最下贱的生活才好吧。这样想着,陆朝阳心中就有着淡淡的怜惜。 可是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和陆家再有半点牵扯。 陆文秀就去问陆兰英,道:“兰英,你说说,当初那么做,你现在后悔吗?” 陆朝阳猛的抬起头,却看见陆兰英神色明显变得惊骇起来,似乎有些震惊。但是片刻之后,又变得有些决绝,她道:“我,我不后悔。” 如果她不那么做,她娘就要死了! 陆朝阳的眼神轻轻动了动。 陆文秀又看着陆朝阳,半晌,道:“我看兰英在家过得实在是苦,我问了她,她求我带她来,想跟在你身边做事,算奴算工都随你。也让她能赚点工钱,免得老被家里人钳制着。” 她没有明说,但是谁都听得懂,她说的家里人钳制着,就是说陆家人不靠谱。陆文秀毕竟也是陆家人,虽然现在对她的长兄和七哥七嫂夫妻是满心的怨愤,可也不能明着说他们的坏话。 陆朝阳闻言,却是怔住了,半晌,她才道:“十三姑娘,我怕这是不妥当吧陆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大爷,恐怕都不能答应这事儿。” 要是知道陆兰英跟她混在一起,指不定他们会怎么样呢。 陆文秀轻轻的抿了抿唇,道:“我已经说服了父亲和母亲。至于我大哥,我想他也不管这事儿。只说是我大嫂的意思就是了。” 说着,她眼中有一抹冷光。显然是想起了陆文友,令她十分不悦。 陆文秀是个时下,尤其是这村子疙瘩里少见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她从小读书,见识便深远。当然,她并不是一个机关算尽,心肠曲折的人。她有的,是深思熟虑,以计深远的眼光,以及敢于担当,能果断决断的人。她考虑过这事儿的可行性,也并不会因为害怕家里的父母,以及家里的那一群人怎么样。因为她认为自己有办法把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解决。 就像面对陆朝阳,她也能捡了她最喜欢听的话说。陆朝阳是个性子爽朗的姑娘,看她操持的这一切,就知道她也是个有气魄有胆量的。 今儿一大早,她让陆八出去打听,自己就在家里做陆家老夫妇的工作。起初赵氏自然是不肯的,张嘴就骂骂咧咧的,直说陆兰英心野,吃里扒外,还嫌害的陆家不够,都是此类的不堪入耳的话。陆兰英听得眼泪直流,但是陆文秀在身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静静的听赵氏骂完了,才劝赵氏。 “咱们家原本都是读书人,娘,您别不承认,就因为大哥这事儿,咱们家把脸都丢尽了。如今村子里,还有哪户人家愿意同咱们走动?大哥一人毁了倒罢了,可不能连累这几个孩子,和我八哥!我这么安排,还不是想着要帮咱们老陆家恢复声誉?” 当时赵氏急切地道:“那让这丫头跟着那小蹄子,咱们陆家的声誉就能恢复?!” 她显然是觉得女儿痴人说梦。可是陆老头的眼光却闪了闪。小十三竟然这么毫不避讳的指着是自个儿长兄的错,还说“让他一人毁了倒罢了”这种冷心的话,他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陆文秀说话一直是轻声细语的,但是她的态度却也从来是强硬的,道:“娘,您瞧瞧咱们家上下,眼下是什么德行!赵家人在村子里,倒成了那香饽饽,人人都乐意和他们来往。可是咱们家哪,谁都像碰咱们一下,就像碰了霉气似的。我这话说了,您就往心里听听,过一遍就算了。如今咱们家,有指望的也就是我八哥一人了。为了恢复声誉,让我八哥以后能好好的去考试,这回,你说什么都得听我的。” 赵氏张嘴想骂她自然不会骂陆文秀,她是想骂何氏和陆兰英。 但是陆老头突然有些严厉的道:“你听小十三说下去!” 陆老头是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小十三反而是最有主意的这个时候,也就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她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陆文秀道:“咱们家既然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还守着架子不肯放,那就太傻了。连我八哥也要上集去摆摊卖字画了,家里难道就还养着这些闲人?你们既然认为兰英有错,那就让兰英出去做事。村里人都知道赵家跟咱们家不对盘,现在大伙儿肯定都认为自个儿和赵家是一伙的。如果能让兰英到赵家去做事,那赵家和咱们的关系都缓和了,村子里其他人,也就不会再死咬着咱们不放了。” 村里人就是这样的,其实本来就是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大事儿,暗地里说两句就算了。那还得有个人带头,这种厌恶之气才能长久的继续下去。那赵家人在村子里人口里传着是好的,那大伙儿自然跟着赵家人走。可是,如果连赵家都跟老陆家和解了哪? “我八哥是个好的。我才回来,就听见许多人说,苦了我八哥了,大伙儿都说他不错。等日后,大伙儿对咱们的偏见没这么深了,八哥那么勤快,大伙儿都瞧在眼里,那肯定得在说我八哥好。那样,起码我八哥的名声是摘清了,甚至比以前更好。爹,您说是不是?” 赵氏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老头听了,长叹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 陆文秀就叫陆兰英前来,道:“兰英,你给你爷你奶好好说。这次的事儿,也是你冲动了,没想仔细就跑到前头去了,你说是不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29:毒舌教育 陆兰英心里不肯承认但是来之前陆文秀已经嘱咐过她了,因此,她捏了捏拳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着道:“是,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爷,奶,你们要把我卖了,我也认!” 赵氏骂道:“卖了你?卖了你能顶啥用!卖了你,也不顶几个钱!你把咱们家害成这样,就是把你们兄弟几个都卖了,都不顶用!” 陆兰英心里很不甘,心想明明是我爹要把我娘打死了!怎么就是我的错了!但是她抬头看见陆文秀,她也在轻轻蹙眉,心里又好受了一些。心想,幸好老姑是明白的 结果赵氏因为口不择言要卖孙子,就被陆老头骂了两句,才不吭声了。 陆文秀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兰英也知道自个儿错了,那老姑的话你就听明白了?如今咱们家,可就指望你八叔一个了。既然是你错了,那你就去好好求了那赵家人,给赵家人做工,也帮衬着你八叔一把。” 陆兰英连忙点头答应了。 这其中的深意,赵氏想不通,可是陆老头却想通了。毕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的人临到老了,这点指望却全破了,他眼中有的,是沮丧,懊悔,和深深的不甘心。 可是这一大家子人,却是谁也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主意来。他只能看着自个儿的家族就这么败落了 如今老闺女儿给出了这个法子,他也想着,不如就试试看。 于是。就陆老爷子做了主,让陆文秀找个时辰,带陆兰英过来。至于大房那,陆老爷子并不打算和他们吱声了。因为他已经对陆文友心灰意冷了。 因此。现在,陆文秀就带着陆兰英,坐在了陆朝阳的跟前儿。 陆兰英索性跪下给陆朝阳磕头。含泪道:“朝阳姐,我老姑已经说服了我爷我奶,我保证他们不能给你添麻烦。你就收了我吧,哪怕是不给我工钱也好,只要一天有一顿饱饭吃,再让我带点剩菜剩饭回去给我大哥和三弟。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干活,啥活我都干!” 陆朝阳被吓了一跳。连忙想去拉她,听她说了这些话,又张口结舌。 说白了,她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然,你在她跟前儿哭嚎做戏是没用的。可是遇到这种情况。她又突然想听她们说下去,看看她们还会说什么。 陆文秀刚开始的话无疑又是她中听的。这孩子是有胆量又有骨气的,如今既然改了那骄矜的脾气,想靠自个儿走出第一步来。可是,也要有个人能给她那样的机会才是。 她压下了心里的同情心,又想到,陆家人要送陆兰英来自个儿这干活,无疑就是向自个儿低头,妥协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又畅快。 其实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有这么闷骚。自己都不肯承认自个儿好心。更不愿意承认自个儿其实已经没有那么讨厌陆兰英了。 她还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这事儿会不会是陆家的一个阴谋,会不会给自个儿家带来麻烦。可是她是个记仇的,可是也是个非常记恩的。当年陆文秀能把自己攒了几年的私房全掏了出来,给自己治病,要不然。自己恐怕连命都没了。而且在陆家吃不饱饭的时候,也都是陆文秀 她想着,还是要小心一些好。 因此,她只道:“这事儿,我一人也做不了主。你也知道,我家前阵子也花了不少钱,如今要再请人,怕也不妥当。所以” 陆文秀听她松了口,连忙道:“那你就先去商量了赵老爷和太太明儿我再带兰英上门来。若是赵老爷和太太不肯,我们也就不去叨扰。若是不嫌弃那我再带着兰英去好好的给赵老爷和太太磕头,你看怎么样?” 不得不说,陆文秀办事,总是能办的那么漂亮,让人觉得心里非常舒服。 陆朝阳又是个需要人家顺着毛理的 因此,她倒是点了点头,道:“成,我去和我爹娘说一声,再说。” 心里其实也抱着不负责任的心态。反正她是不会劝着赵牧和林氏收下陆兰英,只会把基本的情况说一说,看看赵牧和林氏回怎么说,怎么做了。 陆文秀听了,大松一口气,可是却拉住了陆兰英,让她别再跪着要磕头,更不让她道谢。 她道:“别让你朝阳姐觉得不自在。也免得她帮了你,反而惹了难处。” 陆兰英连忙站了起来,却冲着陆朝阳甜甜的笑了起来,一张脸还挂满了眼泪,眼中满是期翼,到看得陆朝阳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声。 送走了陆文秀和陆兰英,陆朝阳收拾了一下,提了食盒,就往陆展瑜那里去了。那花豹子还在陆展瑜那养伤,陆朝阳得提供它的吃食。 只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 陆展瑜站在门里,模样却有些狼狈,他无奈地道:“朝阳,你可算是来了。” 陆朝阳大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听见门里一声低低的撒娇似的吼声。 陆展瑜无奈地说道:“它背上的伤口血止住了,开始结痂子,许是有些痒,我就去给它挠。可是它倒好,倒要我不停的给它挠着,要不然,就扯我的衣角,不然就在屋子里乱闹!” 屋子里传来一阵畜生粪便的臭味。看着陆展瑜满脸的无奈,陆朝阳却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陆朝阳笑道:“我给它带吃的来了。” 说着,就提着巨大的食盒进了门,花豹高兴的站了起来,在她身边摇尾巴卖萌。陆朝阳端出一个比它脑袋还大两倍的脸盆,里面是满满的一脸盆猪下水拌饭。还拌入了少许陆展瑜开的药。所性这家伙不怎么挑食。 陆朝阳一把脸盆放在地上,那家伙就欢快的吃了起来。不得不说野物的愈合能力就是惊人、。上次被夹成那样,也只上门来换了三次药。这次是前天晚上受的新伤,昨天还死狗一样趴着,今天就能这么精神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当然,这也是因为陆展瑜的药好的缘故。 可是陆小神医还要去给它挠痒痒这也实在是太滑稽了一些。 看着凌乱的屋内,陆展瑜也有些尴尬。 陆朝阳假装视而不见,道:“展瑜哥,你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吗?”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陆展瑜自觉就有些没脸见陆元宝一家人了。可是陆元宝又和他说好了要在自个儿家吃饭,所以他常常只能推脱在赵家吃饭,才能圆过去。因此陆朝阳才有此一问。心里也担心长期不去陆元宝家吃饭,陆元宝是否会觉得自己和他一家人生疏了因此,他也非常矛盾。 陆展瑜道:“不了,帮我谢谢婶子的招待。” 陆朝阳于是就知道他是要去陆元宝家吃饭了,她又和陆展瑜说了两句话,就自个儿回了赵家。 赵宝儿见了陆朝阳,道:“来了,你去厨房帮娘把手。” 自从林氏害喜的毛病好了以后,林氏就坚持不肯再让赵牧做饭了,甚至连让赵牧帮手都不让了。陆朝阳听了,就直接挽起袖子,去伙房里洗了手,然后就去帮林氏的忙。这件事,陆朝阳想先商量林氏。 林氏听了陆文秀的要求,也是怔了一怔,道:“是十三姑娘带着来的?” 陆朝阳实话实说,道:“到也是好声好气。十三姑娘说已经说服了陆家的老爷和老太太。陆家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我想,若真收了那丫头,也免不了麻烦。” 陆家是什么人家,谁不知道啊。何况是她们这样扎扎实实吃过亏的。 林氏却有些犹豫,道:“十三姑娘也是救了你的命,还教你识字,朝阳,这个恩,咱们不能忘。” 然而这时候,陆朝阳也冷静下来了,犹豫了一下,才道:“可是娘,您再想想,咱们家和陆家再牵扯不清,可没什么好处。” 林氏大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咋样,你抱回来的时候,就那么丁点儿大,在我手上抱着。也是陆家给了咱娘儿俩一块栖息之地,才把你养到这么大。” 陆朝阳听了,不悦地道:“娘,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家里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再说了,我那年帮陆家打柴,也死过一回了,这命,也算是还给他们了。我才不觉得我还欠陆家什么。何况,他们从咱们手里拿了那么多银子,买几个人都够了。” 她深叹现在来和林氏讨论是错误的,因为林氏现在生活趋于安定,圣母情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陆朝阳脑子拎清楚了,绝对去找赵宝儿。 不出所料,赵宝儿一口拒绝的:“你傻啊你,好不容易从陆家出来了,还想和他们掰扯上啥关系?要说陆家前阵子,捞的银子可不少,可是才几日的功夫哪,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只能说,这就是他们的命!你再和他们搅和在一块儿,小心就跟着掉那屎潭子里去!” 陆朝阳勃然变色,终于也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赵宝儿的话虽然恶心,但是效果却非常的好!她就嬉笑了起来,道:“成,我知道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30:身世的谜团 想通了这件事,心里就轻快了许多。 林氏今天中午摊了煎饼。这也是庄户人家嘴里的稀罕东西。因为这和直接把饼子炕熟不同,这是费油的。林氏今天摊的是腌菜猪肉的饼子,外面用的玉米面,虽然猪肉不多,油也用的正好,可是好在一点儿也不油腻,林氏的手艺好,这摊的比软趴趴的白面饼子更有口感,家里的几个人都爱吃。 另外烧了一锅面疙瘩汤,用的大骨头汤的汤头。这都是管饱的东西。这个家里,林氏的食量最小,剩下的爷三都是大胃王。别看赵宝儿长得瘦,可也能吃得很。 而且秋收过后,赵牧开始忙着准备藏冬的东西了,并经常城里,乡下的来回跑动。赵宝儿也开始做今年的大总结,陆朝阳就更不用说了,家里的猪喂得好,简直就是见风就长,自然她也得累一些。因此,这种饭菜虽然粗糙了些,却甚合各人的心意。 当天中午,陆十三姑娘的夫婿从城里来了,陆家又是好好的热闹了一番。要说现在,陆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是这门新姑爷了。亏得当初,赵氏还觉得委屈了自个儿的闺女儿,拖着陆朝阳迟迟不让嫁人。 县城的捕快,虽说真论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乡下人来说,却还是很值得巴结的对象。毕竟民不与官斗,乡下人家,但凡有点家底的,也都在城里走动,那么在衙门里有说得上话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因此。陆家门前,稀落了许久,也终于开始有些人走动了。 起初,陆朝阳并不太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直到当天下午。陆文秀单独上了门来。 当时,陆朝阳刚刚送了达子娘出门,回头正烧猪下水。打算去给那豹子送饭。见着陆文秀,还以为她是来问陆兰英的事儿的。 “十三姑娘,你先坐。那事儿,我已经问过我爹和我大哥,可是我爹和我大哥都说,怕是不大方便” 陆文秀有些惋惜,但是面上却又有些凝重起来。道:“朝阳,我这趟来,除了这事儿,还有另外一点事儿,想先给你提个醒。” 陆朝阳正给她倒糖水。听了就是一怔,道:“啥事儿?” 陆文秀颦眉,道:“朝阳,你是十几年前,我三哥从山里抱回来的,后来养在陆家。” 难道是想挟恩相逼?陆朝阳不吃这一套。 然而陆文秀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下子惊住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生身父母是谁?” 陆朝阳傻了眼,决计没想到陆文秀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心中倒有些警醒,连带着面上也是阴晴不定。 陆文秀也不去管她,让她先坐下听自个儿慢慢说,边道:“我相公在城里,结交也算广,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三教九流,都有一些来往。” 这陆朝阳知道。做捕快的,在社交方面肯定是吃香的。何况听说陆文秀的相公很能干,也很得总捕头的青眼。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从有了陆文秀这个能干的贤内助,他的前途又更光明了。 陆文秀接着道:“这一次,我相公来,除了接我,还说了十二年前出的一桩旧事。陆小神医的父亲入赘那一家,是丽县陆家的旁支。这个,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陆朝阳茫然的摇摇头,这个,她还真没听说过。毕竟她也从来没有去打听过陆展瑜的家族。 而这些,现在陆文秀却用一种轻缓的语气,都说给她听。在丽县,那个大陆家,是县城里数得上号的大家族。从几代前开始,就非常富庶,后来到了这一代,本家加上旁支,更是有不少已经做了官的。其中本家的嫡长子就是考出去的进士,在京城做官。 陆家原本是靠药香起家的,在丽县,几乎有过半的药房,都是他们家开的。本家还拿着两个老字号。另外这一代,陆家多子多孙,也不拘于学医了,本家手里不但有药房,还有好几个布庄,酒楼等等。房产,就更不用说了。又有当官的族人,可以说,是连知县都要客气三分的人家。 而这样的大宅门,辛秘的事儿自然也多。其中,这一代本家,嫡二子早年殇了,只留下一个闺女儿,就养在陆家太夫人的膝下,非常得宠。后来为了支撑二房,就招赘了一个女婿。也就是现在人称陆二爷的,算是半子。当时夫妻俩也都生活在陆家,陆太夫人的跟前儿。 可是,这女子成亲七年,肚皮竟然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直到逼得太夫人无奈,从她的兄弟屋里,过继了一个过去,想给她养老。没想到那孩子还是个带喜气的,这就招来了一个孩子。陆小姐怀孕了。 然而好景不长,那陆小姐在生产的时候,难产去了,而且生下的还是一个女儿。陆太夫人是一夜白头。家里的庶子庶女,虎视眈眈,陆太夫人索性就把那招赘女婿和过继的儿子一起分了出去,让他们给陆小姐捧牌位,供香火,并嘱咐他们好生教养陆小姐的遗孤。 可是那个小女婴,却在分家不久以后,失踪了听说后来是找到了尸骨,说是府里的奶娘被打了,受了气,心狠把那女婴抱去给丢在河里溺死了。 如今,陆太夫人已经不在了,这一房的事儿,自然也就少有人管了。但最近几年,在京城做官的陆大爷,也就是那女婴的大伯,回来了。听说了这事儿,怜惜二妹,想查一查此事。顺藤摸瓜,却发现当年那被找到的女婴的尸体有疑。 “听说当时那二房的人,见了尸首,也已经面目全非了,竟也没有仔细辨认,就匆匆下葬了。陆大人起了疑心,便继续追查了下去,结果查出,当年那女婴很可能被丢在这一代。” 陆文秀点到即止,没有把话说完。 可是陆朝阳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 当年,都说是陆三爷上山狩猎时,在山里抱回了陆朝阳。可是试问,一个小女婴,冬天的时候呆在山里,难道还能活得下去?就算没有被野兽吃掉,那也只要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该冻死了! 还有当年陆三爷,在县里做镖师,按说正是盛年的时候,若是多做几年,手里攒下些银钱,完全可以像现在的林家一样,颇有些家底了!那怎么又赶急赶忙的到乡下来了,做了辛辛苦苦的庄户人家? 难道 陆文秀察言观色,等着她自个儿慢慢的消化这个消息。 最终,陆朝阳淡淡一笑,道:“老姑,这世上,被丢掉的女婴多的是了。说不定,那女婴真就被弄死了呢。” 陆文秀的眼中一闪,最终,道:“陆大人是为官的,要查这事儿,自然查得出来。朝阳,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是十二年前陆家抱回来的。那日子又对得巧” 陆朝阳紧紧蹙眉。 陆文秀道:“我就是来给你提个醒,那陆家虽然是高门大户的,可是内里却复杂得很。若是被盯上了,也未必是好事儿何况,你相信当年会是一个奶娘,因为被打骂了,记恨上了,就能豁出去命把当家的小姐送出来丢了吗?” 陆朝阳的脑袋像烟花爆炸一样,讯息量太过庞大。陆文秀说得有道理,当年的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呢,她同时又防备着陆文秀。 陆文秀这个人,应该说,没有谁会不喜欢她,更不要说讨厌,防备了。然而,她来对自个儿说这些,真的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小心? 说实话,陆朝阳想着也许是自个儿多疑了。可是,眼下却也摸不透这位从小教自己习字的陆十三姑娘的心思。 她道:“这些事儿,十三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陆文秀道:“我相公这次到乡下来,也是受了托付,来先探探底。” 那么她丈夫回去怎么说这事儿,恐怕就起到关键的作用了! 陆文秀颦眉,道:“朝阳,说真的,这事儿我们夫妻俩,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只能先来通报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你怎么想,怎么定夺,都是你的事儿。” 她也是个深思熟虑的人,当然不愿意把自个儿给牵扯进去太深。因此,便这么说了,也把自个儿摘清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已经把信送到,她丈夫回了县城,肯定不能帮着撒弥天大谎,到时候惹祸上身。可是以她对陆朝阳的了解,她想陆朝阳需要这个提醒。 她看陆朝阳有些失魂落魄的,便站了起来,轻声说自己先走了。 陆朝阳一人坐着,突然就想起了今天中午林氏摊的饼子。那粗糙的玉米面,嚼起来是外焦内嫩。而且自己能毫不避讳的用手抓了来,大口大口的吃喝。 作为母亲,林氏是非常合格的。她非常关爱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养女。纵然平时都圣母,可是事情一旦和自己的孩子扯上关系,她就可以马上变身战斗机,甚至那时候还把陆七打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31:畜生不如 就她的来路,实在是可疑,陆朝阳冥冥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算不是,恐怕也烧不了麻烦。 陆朝阳想着这些事儿,捏了捏拳头,决定还是回去问林氏。因为她也不相信,这事儿林氏难道就一星半点也不知情。 因此,她匆匆给陆展瑜那里送了饭过去,就跑回了林家。 一路上,陆朝阳都在打主意,到底是和林氏直接全盘托出,还是先旁敲侧击? 想着心事,陆朝阳也没注意身边的人事。结果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过了头。从郊区的那院子出来,出了他们自家的土地,有一条路是直通村子的。但是在乡下,并不像在城里一样,每条路都有规划,铺上了石砖。在乡下,只要是脚能踏过去的,就都是路。而陆朝阳的院子在郊区,各方曲径自然是四通八达。 陆朝阳无意就走进了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春天的时候是热闹的。不少人家的孩子,都会成群结队的到这里来挖笋吃。可是到了秋末的季节,这里就少有人烟了。就是那边还临着村里的河,偶尔会有村妇在这洗衣服。 微风吹过,陆朝阳醒了醒神,看了看这片竹林,还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难怪有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有机会,在自家院子里也种上一片竹林,那挖笋子就不用和村子里的小子们抢了。又美化环境,看来真是不错。 这么一想,心中就轻快起来。 正是这么一轻快。这才听见,这林子里有些不对劲。突然听见林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畜生,又像是人陆朝阳疑心大起。顺着方向,走了两步,侧耳仔细听听。然而,那声音却没有了。 陆朝阳仔细辨认,最终,转身要走。 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救命” 陆朝阳猛的一个激灵,回过头来!那声音,怎么听着像是陆兰英!她猛的往那边跑去。结果又听到了刚才那种声音,这时候才听清楚好像是有个女孩子被捂住了嘴巴的声音。 等她跑到跟前,果然看到一个草窝里躺着个女孩子,惊慌的爬了起来,衣衫已经被撕得不堪入目。陆朝阳看那身材小小的。竟然还是个女童!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把她抱扶了起来。她一抬脸,竟然真是陆兰英! 陆兰英双脸红肿,显然是被人用掌掴了,双目满是惊慌,用手指 ~] 陆朝阳把陆七打碎了一口的牙,然后道:“今儿这事儿,传出去一点儿风声,我就把你双手双脚都打断!” 陆七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陆朝阳却还是不解气,索性随手捡了一根断竹子,递给陆兰英。陆兰英傻乎乎的接在手里。陆朝阳道:“给我打!” 陆兰英傻了眼! 陆朝阳恨铁不成钢,破口大骂道:“给我打啊!傻站着干什么!难道就让这畜生白占了便宜!那他下次就还敢!你给我打到他怕!打到他再也不敢肖想!” 陆兰英顿时也红了眼,拿着竹子就朝着地上的陆七打去! 她耳边响着陆朝阳的声音:“就是要打到他怕!打得他再也不敢!这样的人,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可惜!” 陆朝阳给她的事一根细竹子,跟鞭子差不多,哪里就能真能打死人?而且她力气本就不大,又因为惊惧而手脚发颤,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只管闷头闷脑的抽,只把陆七抽了几鞭子见红,但若是换了陆朝阳来打,只怕就会打得他皮开肉绽了。 陆朝阳在一旁冷眼的看着。因为她在这儿,陆七僵着不敢动,只能捂着脸在地上哀嚎着发抖,被打得满地打滚。 直到陆兰英满头大汗,整个人简直虚脱了,才气喘吁吁的站在一边,然而又有些虚弱和无助,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只低头,拎着陆七的衣领,把鼻青脸肿的人揪了起来,冷冷地道:“今儿的事儿,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别让我再瞧见,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说完,扯了他身上的衣服来,把陆兰英包了起来,临走又狠狠地踹了那装死的陆七几脚。 原定的计划,只好取消了,陆朝阳带着陆兰英,走小路,一路回到了自家郊区的院子里。确定一路人没人看见。 她把陆兰英推进门,道:“你有没有真吃亏?” 当时看到陆兰英,也来不及细看,只看到那陆七是提着裤子跑的 陆朝阳也有些担心,忙把她拉扯到自己跟前,脱开她的衣服来检查,并轻声问她是怎么回事,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兰英颤声道:“七叔听说八叔和十三姑要把我送来朝阳姐这里做工,就说索性把我卖了我爷我奶也没答应。可是今天,他趁我出来,抓住了我,说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要把我卖到青楼里去,然后又说,说是我” 陆朝阳把她扶到床上坐下,让她脱了裤子,她的声音又夏然而止,但是陆朝阳淡淡地道:“说你什么?” 陆兰英道:“说,说都是我害了他们,早该卖了我的现在已经收了银子,纵然是我爷,我奶,也没有法子。” 陆朝阳给她检查了身体,发现并没有真的吃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陆兰英眼泪汪汪地道:“朝阳姐,我真没脸见人了,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陆朝阳骂道:“胡说,你要死,也得把那陆七弄死,自个儿在死!你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陆兰英怔住。 陆朝阳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你还是完璧,并没有真正吃亏。也不用想不开。以后日子还长,你要好好过。” 陆兰英毕竟是个小女孩,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两句安慰能安抚下来的。陆朝阳只好让她自个儿好好想想,关上门出去了。结果果然听到她在里面嚎啕大哭。 陆朝阳叹了一声,只好自己收拾着开伙了。 没多久,赵宝儿过来了,道:“你咋还没过来吃饭哪?” 陆朝阳低声道:“出了点事儿,那陆兰英现在在屋里。” 赵宝儿一怔。 陆朝阳道:“这事儿,回头再细说。总之你去对爹娘说,我今晚不过去了,不过都好好的,啥事儿也没有。让他们别担心。明儿我再去和你们解释。” 赵宝儿突然想起来,今天看到陆七被打得满嘴的血,爬回了家,引得一路人侧目,突然想到 他不禁道:“陆七,是你们给打的?” 陆朝阳点点头。 他欲言又止,可是,陆朝阳却又点点头! 顿时赵宝儿炸了!他道:“这个畜生!” 陆朝阳道:“你小声点儿,还在里头哭着呢。不过好在没真吃什么亏。就是,我听她说,陆七已经把她卖给青楼了,连银子都收了。” 赵宝儿道:“说他是畜生,还真是糟践了畜生!” 这人还真是一辈子离不开青楼的。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儿,他怎么就已经把人当成妓子,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何况,陆兰英才十一岁! 陆朝阳一个头两个大,道:“这事儿咱们是有搅和进去了。哥,你说,咋办才好?” 赵宝儿道:“人看见这烂泥粪都得恶心哪!你还以为我是怕他们啊!还真当我不敢管了!” 陆朝阳垂了垂眉毛,没说话。 赵宝儿道:“朝阳,你今天先看好她,我回去和爹娘解释一声。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no.132:是个好孩子 说完这两句话,兄妹二人就各自分开了。 陆朝阳烧了一桶水,注入她自己的那个浴桶,然后招呼陆兰英来洗澡。紧接着就自己去收拾晚饭了。 本来每天晚上都是去陆家吃的,家里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只好用腌菜烧了汤头,炒了一个鸡蛋加进去,然后煮了一锅面疙瘩汤。 陆兰英把自己洗干净了,倒是不哭了,穿着一件陆朝阳的衣裳,怯生生的站在厨房门口。 陆朝阳看她长长的头发滴着水,脸上红肿的痕迹很明显,叹了一口气,让她先去房间里,拿了把梳子给她梳头。 疙瘩汤出了锅,叫了她过来,锅里有两个生滚鸡蛋在煮着。 陆兰英已经许久没吃过正经的东西了,此时一边吃,一边也落下泪来。陆朝阳只是静静的,管自己吃饭,也没打算出言安慰她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等各自吃完了,陆朝阳拿了那鸡蛋来剥了壳,用纱布裹着给她滚脸。 一边轻声问她:“明儿你打算怎么办?” 陆兰英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陆朝阳轻轻颦眉,道:“别哭。遇到事情就知道哭,我可不再管你了。” 陆兰英这才把眼泪拼命止住,道:“我,我不知道。” 陆朝阳无奈,只好道:“那你今晚先好好睡。别的先别管,明儿的事儿也明儿再说。你看怎么样?” 陆兰英吸着鼻子点点头。 陆朝阳就轻叹了一声。自从何氏的事情出了以后,陆兰英仿佛就是陆家的另一个陆朝阳。她甚至还要更惨,从原来的娇娇女沦落成的奴婢不如的。因为她的出头使陆家落到这个地步,陆家人就更恨她更怨她。平时对她非打即骂,而且还没处说理去。最要命的是,她是一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而且,年纪才十一岁! 当年的陆朝阳,有天生的神力。也在十一岁那年被折磨死了。 陆朝阳可以预见,就算这丫头不被卖到青楼里,恐怕,冬天的时候被逼着出去干活,她也活不了多久。 等她晒干了头发,两人并肩躺下了。 陆兰英和上次一样,只敢蜷缩在角落里。 陆朝阳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说真的,陆家的事儿,她不是不敢管,那一个破落户人家,还轮不到她来怕!只是就如同赵宝儿所说的一样。那户人家就像一堆烂粪泥,平白见了,就让人倒胃口。一般人谁会想靠近啊! 可是这事儿,要管,又要怎么管! 她想了想,又翻过身,道:“兰英,你们家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陆兰英一怔。 陆朝阳耐心地道:“我娘改嫁的时候。陆家拿了不少银子,你知道那些银子,都去哪儿了吗?” 整整一百五十二两啊!就算买田地,也够买几十亩了!可是陆家怎么就没一点儿动静呢。难道后来就全被春喜给偷了?那可太傻了。若是早行动了,哪怕是只买了地收租子,这田地可是偷不走的。陆家也就不会艰难成这样了。钱放着又不会下蛋。 这些。陆兰英倒都是知道的,很快就扒拉着手指 ~]” “那不是还有一百两?” “那天大闹的时候,宝儿哥说出了拿了一百两银子。我七叔和七婶又说那自个儿的银子被我爹的小妾偷了,抓着我爹要打,还把我爹和我娘屋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后来我爷我奶没法子,只好说把那一百两银子也分了。我爷我奶算两份,其余一房算一份。我爹那二十两,已经被他花光了,说是花在到处找那春喜去了。之前,听说七房那一份,也被七叔花光了。那阵子,七叔和七婶屋总吵架。” 陆朝阳细细的听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禁暗想着,那老太婆手里应该还有不少银子。赵家给的,和从林氏这里盘剥去的,还有之前林家给的,算是给陆朝阳的赎身钱,在他们手上还有整几十两银子。可是竟然也没半点动静。这老太婆八成是把钱藏在炕头,捂着,掖着,不敢让儿子儿媳妇知道,宁愿天天吃糠咽菜的装穷。 难怪会穷! 第二天一早,陆兰英反而先醒了,一大早的,跟着陆朝阳出去洗漱,然后就跟陆朝阳一块儿去喂猪。陆朝阳做饭,她就烧火。 等到佃户妇娘子来了,她虽然畏缩了一下,但是也照样上去,帮着陆朝阳一块儿接猪草,然后再去和那群佃户妇娘子一块儿铲猪粪。众人纷纷纳罕,但是陆朝阳一声不吭,她们也就没有多说。陆朝阳是个脾气随和的人,但是她们也不会在她面前胡乱说话。 等妇娘子们纷纷离开,陆朝阳端着昨晚洗澡剩下的一浴桶水过来了。 陆兰英忙跟上去,心里有些吃惊,不知道她还是紧紧跟着陆朝阳。等看她看到陆朝阳端着水直接去了猪棚,才算是反映过来,原来这是要洗猪棚。她就去拿了靠在墙角的大扫帚在手里。 陆朝阳冲水,她就抢着去扫。 陆朝阳道:“把猪都赶出来。” 陆兰英就拿着扫把把大肥猪们都赶出来。陆朝阳见了,觉得她的动作非常娴熟,想来在家也是要伺候猪的。就嘱咐了她两句,把水都泼了,让她先扫着,自己去院子里打水。一次提回来一整个浴桶,两人配合,没一会儿就把几个猪栏都扫干净了。 肥猪们在活动场上活泼的撒欢。 陆兰英累得一身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想到这是陆朝阳的衣服,又觉得非常不安。 等陆朝阳开始往外走,她又连忙擦了擦汗,跟了过去。 陆朝阳看着远处正在砌成的围墙,看了一圈,才道:“我打算抓些小鹅回来养着。等到了,养大了,先把园子里的草吃了,明年冬天,再把果树种上。你说,种些什么果树好?” 陆兰英不敢吭声。事实上,她累得还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却自个儿在心里默默的盘算。这里的水果并不多,常见的橘子,梨子,桃子,杏,苹果等等。而陆朝阳最喜欢吃橘子。其次就是桃子了。不过桃子金贵一些,陆朝阳到时候种上一大片桃子,吃不了也可以卖钱。再种上一些橘子。其他几种,就先缓一缓。那到时候,务必就要再请上几个能侍弄果树的工人了,不然自个儿还真是忙不过来。 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并期待着到时候桃花盛开的情景。陆朝阳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离开这片土地。 回到屋子里,让陆兰英先去洗脸并坐下来休息,又给了她点东西吃。她的脸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严重。 陆朝阳开始烧猪下水。陆兰英赶紧去帮忙烧水。 见她烧猪下水,她似乎非常好奇,可是却没有多问。这样的陆兰英,瞧着有些可怜。或者该说,她本就极可怜。 陆朝阳心中开始越来越动摇,如果自己不能帮她一把,难道还真要眼睁睁的瞧着她被卖到青楼里去? 她烧好猪下水,对陆兰英道:“我要去给人送饭。你是呆在这儿休息,还是和我一起去?” 陆兰英现在正如同惊弓之鸟,陆文秀教过她,不要跪下哭求,给陆朝阳心中不喜。可是她又实在是害怕陆朝阳会丢下她不管,又遭逢了昨日那事,就更加害怕了。因此马上站了起来,道:“我,我和你一块儿去。” 陆朝阳就道:“也好,正好也瞧瞧你的伤。” 没过多久,陆朝阳带着陆兰英来到了陆展瑜的家门前。 陆展瑜打开门,看到陆兰英,就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 陆朝阳道:“瞧瞧她的脸,展瑜哥,给开点消肿的药。” 陆展瑜看到陆兰英的脸,也皱了皱眉,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道:“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去抓了药,给你们送过去。” 陆朝阳答应了。把食盒递给陆展瑜,她就想走。结果里面传来一声不甘愿的嘶吼声。陆兰英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瞧,却闻见了一股令人尴尬的味道。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展瑜。 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陆展瑜有些无奈,道:“你不进去瞧瞧它?” 每日陆朝阳过来,都要陪它玩上一会儿,不过陆朝阳今天大概是打算过门而不入了,显然,那家伙是不乐意了。 陆兰英开始害怕起来。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无奈地道:“不了,今儿我就先回去了。” 她忍不住又道:“这家伙好得差不多了吧,咋还不走?” 顿时陆展瑜的眉毛有些抽搐。他也想知道,这家伙怎么还不走。每天都黏着他,这是什么豹子啊!简直就是只狗啊!(未完待续

no.133:陆文秀夫妇 陆朝阳带着陆兰英,本想再回一趟院子,就去赵家本家吃饭。可是,刚走回家,却看到了一个眼生的男子负手站在门前。 陆兰英一怔,然后害怕地躲在了陆朝阳后面。 那男子身段修长,从后背看也是玉树临风。只可惜转过身来,那张脸却显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显得比实际年纪老成一些。 那是陆文秀的夫婿,姓陈。 他堵在自己家大门口,陆朝阳想装作视而不见,却也不得。她只好带着陆兰英停下来,挑眉看着他。 陈捕快瞧见那两个女孩子走来了,当前一个,似乎要年长一些,他估摸着,开口道:“你就是陆家的养女,陆朝阳?” 陆朝阳颦眉,道:“我和陆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陈捕快和善一笑,道:“没关系,你姓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呢。想来,事情,我家娘子已经对你说了。我这趟来,是来告诉你,明日我带我娘子回城,还望你和我一块儿走一趟。” 陆朝阳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半晌,她道:“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我是不想和你去城里的。何况,我这满院子的事物,还有那许多猪,都离不开人的操持,我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去多久。若是耽误了事情,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捕快也没有生气,只是试图好言相劝,道:“陆大人既然已经查了下来,你最好还是去瞧一瞧。这一次,附近一带的女童进城的共有十几位。你是与不是。进城之后,陆大人少不得都有些补贴的。若你真是那陆家二房走丢的女儿,到时候就是名正言顺的二房嫡长女。你难道就不想认祖归宗吗?” 陆朝阳礼貌地听她说完了,然后淡淡地道:“不想。” 陈捕快脸色微变。他这次来。也是希望能把陆朝阳带回去,在陆大人跟前,也算是有个交代的。 他道:“你去与不去。也轮不到你做主。就算你这趟不去,若你真是,那陆大人还是要找过来的。你想想,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真闹腾起来了,恐怕不是耽误几天功夫,你这院子里的猪吃不吃得上饭这么简单了。” 陆朝阳顿时柳眉倒立!他这就是威胁了! 正在陆朝阳颦眉想着要怎么回击的时候。陈捕快的脸色却又是一变。 陆朝阳和陆兰英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陆文秀匆匆赶过来。她穿着长裙,行动之间有些拖沓,跑得也急。 陈捕快连忙迎了上去。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陆文秀却是先看了看陆朝阳和陆兰英,见陆朝阳是面色不愉,而陆兰英则是害怕的躲在陆朝阳后头。她心里安道坏事,连忙对陈捕快道:“相公,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住着两个姑娘家,你虽然站在院子里没进去,可也不妥当哪。” 陈捕快顿时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这才发现了自己进了别人的院子。 陆朝阳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我得招呼我哥。把围墙先给砌好了。” 陈捕快连忙告罪,道:“我并没有冒犯之意” 陆朝阳哼了一声不说话。 陆文秀脸色尴尬,问陆兰英,道:“兰英你和十三姑回去吗?” 陆兰英看了看陆朝阳的脸色,然后轻轻摇头。 陆文秀若有所思,最终道:“那成。你先住两天,我去知会你奶。你别担心,家里人都知道你受委屈了。” 陆兰英点点头。 那陈捕快倒是个疼老婆的,虽然陆文秀总是温温婉婉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陈捕快还就是很听她的话。 三两句话,陆文秀就把陈捕快哄走了,临走时,却对陆朝阳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回去的路上,陈捕快却有些还没回过味来,问陆文秀,道:“娘子,你没劝她跟咱们一块儿回去?” 陆文秀淡淡地道:“相公,要依妾身说,咱们还是别滩这趟浑水。你是公门中人,这陆大人又不是您的直隶上峰,咱们不用赶着巴结讨好。若是朝阳不是那走失的陆家嫡女,咱们带去了也没用。若她是,陆大人也会再照过来。” 陈捕快皱眉,道:“陆大人可是亲自嘱咐过” 陆文秀道:“相公啊,这陆家可不是寻常的人家。这么多年了,陆大人才想的起来要寻这个二房的嫡女,难道他不是一时兴起?何况,这找到了,陆大人自然是欢喜的,可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陈捕快一怔。 陆文秀才道:“还是那句话,相公啊,您是公门中人,平时也不缺吃穿的,遇上这种事儿,咱们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又不像那些豪绅,就指望上杆子的巴结陆大人。回去之后,只对陆家的管家说,朝阳她有疾在身,也就是了。” 陈捕快点点头,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陆文秀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想着,朝阳啊,你跟前儿到底是条什么路,还得你自个儿去走。十三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也算是全了咱们年少时的情义。 陈捕快夫妇的出现却让陆朝阳和陆兰英都焦虑莫名。 最终,陆朝阳再也坐不住了,拉着陆兰英,十万火急的回赵家本家去。直到进了赵家院子,看到林氏迎出来那温婉的面容,陆朝阳才觉得心中稍定。 林氏看着陆兰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还红肿着,目中就闪过一丝怜惜,也不去问首尾了,只是温声道:“兰英也来了?快,洗了手去前头等着吃饭。” 陆兰英怯怯地瞧着陆朝阳。陆朝阳道:“去吧。” 她这才听话的转了头,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还跟在陆兰英身边,道:“我,我还是帮朝阳姐烧火吧。” 陆朝阳看她害怕,就决定把她带在身边。 林氏烧了排骨汤,还炒了个腌菜鸡蛋,另外蒸了一碗山芋,并从调了黄豆酱油做蘸料,然后炒了一盘青菜,拍了一条黄瓜。 饭是小米饭,但是大伙儿都吃得很香。 陆兰英寸步不离的跟着陆朝阳,弄得陆朝阳倒有些无从下口了,甚至连旁敲侧击都不行。总不能在陆兰英面前,直接问起林氏的前夫的事情吧? 因此陆朝阳只好自己闷闷不乐的,帮着洗碗。 一边听林氏絮絮叨叨:“听说那院子的围墙,没多久就能做好了。到时候约莫就要起新屋子了。这些事儿,都是你和宝儿在操心,我和你爹倒变了享清福的了。” 陆朝阳道:“娘,您只管安心养胎,这些都是小事儿,真是大事儿,我们心里也有数,也都拿回来和爹商量。” 林氏笑道:“嗳,瞧你说的,娘还能不放心你啊?只是今年事儿多,银子也不大凑手,我就是担心你们会太忧心了。” 陆朝阳笑道:“娘,您放心。” 林氏道:“对了,兰英” 她忍不住还是问了出口。 陆朝阳看了陆兰英一眼,道:“这个,我还没想好。就让她暂时先跟着我吧。” 现在陈捕快在陆家呢,这事儿得给陆文秀留点颜面,不能真闹出来了,让陆文秀娘家蒙了羞,脸上也不好看。而且老陆家也没脸过来要人。 陆兰英不安地低下头。她知道,陆朝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留下她。可是她不会再下跪哭求,陆文秀交代她,这样会让人为难。只让她听话一些,帮着做事,说不定,陆朝阳就会心软收下她了。陆文秀告诉她,陆朝阳的事情,是从来不用别人做主的。 因此,现在陆兰英虽然瑟瑟发抖,却也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低着头忍着眼泪,然后更积极的伸手去抢着洗碗,后来又抢着扫地。 林氏瞧着,眼中的怜惜更深了,叹了一口气,趁着她去扫地,对陆朝阳耳语道:“到底咋回事儿哪?” 陆朝阳就子她耳边,快速的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顿时林氏勃然变色。 林氏道:“这个,这个” 她也不是个能骂人的,青着脸,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但是明显气得要死,挣扎了一下,还是道:“这个丧人伦的畜生!” 陆朝阳见陆兰英过来了,就安抚地拍拍林氏的肩膀,低声道:“娘,您带着兰英做事儿,我去找宝儿哥商量这事儿。” 很多时候,赵宝儿的脑子都比旁人清醒一些。若是这人,赵宝儿说能留下,陆朝阳就打算把她留下。而且经过上次陆家那件事儿的教训,这件事情,他肯定会再商量赵牧。毕竟他们才是亲父子。 因此,这时候,她就让林氏拖着陆兰英,自己去找赵宝儿商量了。 赵宝儿正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呢,听她提起来了,就皮笑肉不笑地道:“这陆家的老七,我现在真恨不得拿鞭子活活抽死了他才好。” 听说陆七受了重伤,回去之后就说自个儿碰见了强人。他是一路爬着回去的,路上自然也有不少人瞧见了,后来还是两个村人把他扶了回去。不用说,陆家上房又只好拿出银子来个他看伤了。 “这没脑子的,竟然说咱们村子里有强人,那陈捕快还在这儿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34:决定买下 陆家和陈家是姻亲,不管陆七的关系怎么样,陆七被打成那样,陈捕快既然在这儿,这事儿也不能不管,回去之后也要禀报衙门里的捕头,特地差了人过来处理此事。到时候若是真被查出来,是他不要脸在先,陆朝阳到也不怕对簿公堂,可是她自己和陆兰英的名声,也毁光了,实在是不值当。 陆朝阳也深深颦眉,但是仔细想了想,却也不太忧心,因为陆朝阳想到陆文秀。虽然从没有直说什么,但是陆朝阳隐约想到,她应该会拦着那陈捕快。 她道:“这事儿真要闹起来,那他们老陆家这辈子都不想要翻身了。哥,那陆兰英” 赵宝儿有些烦躁,道:“就留下吧。总不能真就眼见着她被卖到青楼里去吧?” 陆朝阳于是点了点头。 就问赵宝儿还有多少银子,能拿出多少银子来给陆家,最好签一个三年以上的卖身契,也免得麻烦。 赵宝儿在心里匀了匀账,道:“我这儿,最多还能给你十两银子。” 陆朝阳道:“给我五两就够了。哥,你去找玉梅他爹,让他给咱们做个中人。我怕陆家不答应。” 赵宝儿答应了。 等和赵宝儿商量妥当,陆朝阳去找陆兰英,回家的路上,就对她说了这事儿。 陆兰英激动得满脸都是眼泪,郑重其事的承诺一生一世不能忘了陆朝阳的大恩。陆朝阳只是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回到郊区院子里,陆朝阳就对她道:“我已经让我哥去找陆元宝陆大哥做中人。到时候还要和陆家去好好周旋,这卖身契,我们会写好,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毕竟是外人,也不能保了你一辈子。” 陆兰英心想,三年。三年之后,她娘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日子一定就好了。 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道:“恩,我知道了。朝阳姐。” 陆朝阳点点头,漫不经心似的,道:“你也知道,我们这是要起院子了。围墙刚要砌成,到时候忙的事情也多。你就跟着我把猪栏里。和院子里的事情打理妥当,到时候我要是要脱身去忙别的,也方便。” 陆兰英一一记下了。 隔日,陆文秀就带着陈捕快回了县城去,也没有提起那村中有强人的事儿。只是这村子里的人多少听了一点风声,也传得沸沸扬扬。但是毕竟除了陆七被打了,旁人也没有怎么样,因此,大伙儿也就议论了一阵子。就不放在心上了。陆七被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恐怕这次又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就算真的有强人,难道还能只打他i一个?说不定啊,这次又是他自个儿在外头和人抢粉头,被人给打了,回来怕丢人。就说是被强人打了吧?听说回来的时候,裤子都没穿好呢! 当天,赵宝儿,陆元宝,和陆朝阳,带着陆兰英,去了陆家。 虽说陆朝阳许久没踏进过这家的家门,此时却也没有什么感慨,更没有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先前,她带着陆兰英,跟在两个男人身后,进了大门,就被陆家大郎和三郎迎住了。 “妹妹/二姐,你去哪儿了?”大郎和三郎看着都有些着急,看着陆兰英,争相发问。 陆兰英倒是显出了大姐大的风范,从陆朝阳身后钻了出来,小脊梁也挺直了,道:“我出去找了份工,省得在家受七婶的闲气,还能拿回来些银子呢。” 陆大郎和陆三郎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可是看她面色红润(其实是前几日的伤还没好透彻),目光清澈,果然不像受了什么委屈的。还有身上穿的也很齐整,头上还有一枚绢花,这在何氏走了以后,就是再也没有的。 可是看见赵宝儿和陆朝阳兄妹俩,他们俩又有些紧张,愣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 到底大郎年纪大一些,看着陆兰英,道:“妹妹,你要去赵家做事?” 陆兰英表情轻松地道:“是啊,朝阳姐已经决定要了我了。” 陆大郎和陆三郎就不说话了,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一群人,家里的事情,他们是从来插不上嘴的,甚至对于自己姐妹的来去,也没有法子。就算陆七毒打陆兰英的时候,陆大郎可以站出来挡在她跟前儿,但若是陆七真的要卖了陆兰英,他也没法子。 所以,陆兰英走了以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长房长子,如果他愿意,他有胆量,他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俩保护自己的弟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陆元宝和赵宝儿带着两个女孩子进了陆家正房,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旱烟味,陆家两老都阴沉着脸,坐在炕上,看着这一行人。 陆元宝显然是已经和这家人协商过了,直接拿出了卖身契,道:“老爷子,卖身契,您也已经过目了,这要是没问题,就和赵家人签了吧。” 陆老爷子抖着手接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签这种自己子孙的卖身契! 要知道,陆家现在地产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读书,他看来看去,也觉得没什么指望了。如今竟然又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这纸契上虽然只写着三年,但是真要是卖了孙女,这孙女这三年,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到时候就算被人作践死了,只要用点手段,也能叫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所以,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不是那心狠的人家,谁也不会把自己的骨血给卖了啊! 陆老爷子抖着手,看样子是要签,可是却突然发作起来,一把把那卖身契给撕了!怒骂道:“这东西我不签!我们老陆家,还没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哪!” 赵氏一听,也哭号起来,指着陆朝阳面上去,道:“你好狼的心啊!我们老陆家到底养了你一场,你咋就这么心狠啊!兰英好歹也是和你一块儿长大的,你咋就忍心这么作践她啊!” 陆兰英一听,连忙跪下了,道:“爷,奶!是我自个儿求了朝阳姐收我的!你们别骂朝阳姐,要骂就骂我吧!我求了朝阳姐要我,不能再给朝阳姐添麻烦了!” 赵氏恨得要拿扫把打她:“你这是吃了她什么**汤啊!好好的人不做,你要去给人做猪做狗!” 陆元宝皱眉道:“老叔,咱们这事儿可是已经说好了的,你这不是又要反悔吧?” 赵氏就指着陆元宝来骂,道:“那小贱人蹄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帮着她来买我们的孙女儿啊!” 陆老爷子也抖着手,道:“元宝!你本就是个正经的牙侩,怎么开始做这种勾当啊!这卖人儿女,是要遭人唾弃的啊!” 陆元宝好气又好笑:“老叔叔,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来做个中间人,这事儿怎么落到我头上不对了?这要是真卖了人,钱是我收吗?我不也是你们两家差来,叫来的?” 赵宝儿也道:“老爷子,你这话不妥当,咋能把中人给骂了?” 陆兰英也连连磕头,直道:“爷,奶,你们别骂别人,要骂就骂我!我,是我铁了心,就想跟着朝阳姐!我娘现在走了,我出去做点工,也能补贴一下家用。我哥和我弟也能吃点好的!” 赵氏骂道:“你爷你奶还没死哪!就要换了你来给你哥你弟弄吃的了!不知道的以为是你懂事听话,知道的谁不说你傻!还是你心野了,现在陆家败了,你就看不上我们家了!” 陆朝阳一眼看到孙氏匆匆忙忙地赶进来,就笑道:“老太太,瞧您这话说的。陆家怎么会败了呢?就算是出了点事儿,那也不算什么。人家都说,这是书香门第,耕读世家。好说,家里还有三个秀才呢。何况,子孙败得再怎么样,老太太您手里也把着上百两银子呢。这要是买了田地,也是不少。满打满算,陆家也没有怎么样嘛,还不是和从前一样啊。” 孙氏正赶进来,听到“上百两银子”,顿时心里动了动。对啊,老太婆手里有钱,自个儿怎么都忘了呢?可以想个办法把弄些银子过来啊。 但是她来并不是为了这事儿,因此也没先提,只是急忙道:“爹,娘,你们可不能上了这赵家人的当!真把兰英卖给他们,咱们就得给人,说死,笑死!” 陆朝阳又笑道:“哦,被人说死,笑死,敢情陆家七婶,那卖给我们就不妥当,由着你们陆七被卖到青楼去,就得被人夸死,赞死了?” 顿时陆老爷子和赵氏青着脸看着孙氏。 孙氏有些尴尬,但还是高声嗓门道:“你们胡说什么哪!哟,你一个小姑娘,这红口白牙的,就青楼长青楼短的,也不显臊得慌!” 陆朝阳笑道:“那还不是从前我家有个能干的七叔,才让我知道了青楼是怎么回事吗?” 陆兰英又跪下磕头,这次连声音都带着哭腔,道:“爷,奶,就是我七叔,说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要把我卖到青楼里去了!爷,奶,若是真把我卖到青楼,我宁愿一头撞死!”

no.135:真相 孙氏看一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连忙道:“爹!娘!这事儿还不是七爷随口说的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就知道往青楼里猫!兰英这个臭丫头害得咱们家现在成了这样,他气不过,胡说两句也是吓唬她的!” 这当然不是实话,陆七不但收了人家的银子,还早就把银子给花光了!但是眼下不能把这事儿传扬出去,孙氏是打算先把陆朝阳的主意打消了,到时候青楼的人来要人,再说出已经花光了银子的事儿。 到时候,不管是陆家二老是决定自己赔了银子,还是真把陆兰英给卖了,那银子他们也到手了,也是占了便宜的,怎么算都不吃亏! 陆朝阳脸一沉,盯着孙氏,道:“开玩笑,这事儿能拿来开玩笑?亲叔叔说要把自己的亲侄女儿卖到青楼里去,有本事,就让乡亲们来评评理!” 孙氏就尖刻地道:“哟,我说赵家大小姐,我们七爷纵使是有两句话说的不妥当,也不能真把自个儿侄女儿给卖了吧?倒是你哪,你赶急赶忙的凑上来要买人,图的是啥啊!这全村上下,谁不知道你是个心狼的,可怜我们老陆家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没想着要报恩,反而把我们害成这样!要是真把我那可怜的小侄女儿卖给你,那可不是把她往狼口里送?” 陆兰英猛的站了起来,挡在陆朝阳跟前儿,涨红了脸,盯着那孙氏道:“你这个臭婆娘。你给我闭嘴!那件事儿,别以为我不敢说!我的事,不用你管!若是你再挡着我,还想动什么坏主意。我就把那件事儿给说出去!” 孙氏勃然变色,然而却有些不相信,试图耍无赖。道:“啥事儿?有本事你说,你说是啥事儿?” 陆兰英眼眶都憋红了,道:“我说,你当我不敢说!就是陆七,这个畜生,他,他把我” 陆朝阳淡淡地道:“好了。兰英。” 陆兰英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眼泪落下来,跪在地上给陆家二老磕头,道:“爷,奶!求你们了。就放我去吧!这事儿都是我自个儿的主意,我再也不能待下去了,我不能等着七叔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我出门马上被雷劈死,肠穿肚烂,浑身长虫” 陆朝阳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制止了她的口不择言,然后一记犀利的眼锋扫向孙氏,孙氏竟然哆嗦了一下。还退了一步。 “你,你干啥,干啥瞪我” 陆朝阳看着她,就站在她身边,轻声道:“你要知道,我有一千种方法收拾你。你若是识趣。便给避开些。怎么,不敢叫你男人出来,反倒是你来做这个出头鸟?” 她又压低了声音,道:“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对他说,下次再让我见着他,我就要打断他的手脚,挖了他的眼睛?直接丢到山里去为了畜生,别人也只会说他是不小心。” 孙氏猛的一个激灵,直后退了好几步,感觉众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自个儿。陆家二老私心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七儿子会干出这种要把亲侄女儿卖到青楼里去的事来,但是看着孙氏的眼神已经开始慢慢起疑。 赵氏免不了开始想,难道是这臭婆娘,撺掇着老七干下这丧人伦的事儿的 这时候,孙氏被陆朝阳震住了,不敢开口,赵宝儿就淡淡地道:“老爷子,老太太,这可是大事儿,陆兰英已经发了这样的毒誓,想来也不会有假。兰英说,那老小儿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了,那必定是有字据的。那不如就这样吧,我们给你们做个见证,找了你们家八爷,和我一块儿,到七爷屋子去寻一寻。” 陆元宝也道:“对,咱们村里,可不能有这种丧人伦的畜生。若真是冤枉了,那算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到时候我和宝儿哥俩少不得得好好摆下一桌酒来,给你们赔礼道歉。七爷也就不用还被人在背后说道。” 陆老爷子激动起来,道:“好,好!我就相信我自个儿的儿子,不能做出这丧人伦的事情来!你们去搜,只管去搜!” 陆朝阳一把揪住孙氏,笑道:“那就去搜搜看吧。陆大哥和我哥哥都是识字的,想来不会弄错了东西。至于陆家七婶,您不如就和我们在这儿,好好地等着。” 孙氏一看这哪成啊,马上就没命地挣扎起来,嘴里胡乱叫骂着:“你们是强人啊!哪有就这样进了别人的院子,就要搜别人的屋子的!救命啊!这可是强盗啊!快来人啊!” 她嚷嚷得这么大声,无非也是想让屋子里的陆七听见了,好快点把东西撕了毁了,别让人给搜出来了。 但是她若被别人揪住还好,偏偏又是被陆朝阳揪住的,不管她怎么拧,怎么扭,陆朝阳都没打算放她走,趁乱一脚踢在她膝盖上,让她扑了一跤,然后假意笑道:“哎哟,陆家七婶,你可仔细着些。” 陆朝阳又笑着去扶她,更把她按住了不能动了。 眨眼的功夫,陆元宝和赵宝儿也就去了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拿回了一张纸片。 院子里响起了陆七含糊不清的骂声,似乎还一瘸一拐的追了过来。 陆朝阳一伸出头去,他就吓得转身就跑,把自己老婆也丢下不管了。 赵宝儿上下看了看,笑道:“这连身都卖了,都只值十两银子。老爷子,您这七儿子,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陆老爷子接过那封信来看,顿时气得两眼一黑,差点就要翻倒! 赵氏惊疑不定,哭喊着道:“老爷子,上面到底写了啥?到底写了啥?难道老七真的把兰英卖给青楼了?还卖了十两银子?!该不会是这两人现写了这东西来瞎蒙你的吧!” 陆元宝道:“老太太,这墨迹,可已经旧了,何况双方,都已经画了押,按了手印了,可不是我们临时写的。你们要是不信,只管去找个懂行的人瞧瞧就是了。” 陆老爷子气得面皮涨紫,听见陆兰英又开始磕头哭求,他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抖着声儿骂了两句:“这,这个畜生,这个畜生不如的” 竟然就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顿时赵氏就疯了一般,哭嚎着扑上去:“老爷子!老爷子!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最终还是陆元宝上去使劲儿掐他的人中,才把他掐醒了! 陆老爷子一醒过来,就是老泪纵横,把赵氏推开到一边,道:“你给我教出来的好儿子啊!你看看这几个小的,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赵氏一听,也嚎啕大哭起来,突然看到要偷偷溜出去的孙氏,又气不过,直从炕上扑了下来,揪住那婆娘的头发,兜头就打,一边打一边哭骂道:“你这个黑心肝的臭婆娘!我们老陆家是做了什么孽啊!娶了你这么一个丧门星!” 陆朝阳不由得抹汗,这老太婆,骂人好像也就这么几句话。 又听她揪着那孙氏的头发,手还在她身上一通乱抓,一边哭嚷着骂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这个黑心肝的,撺掇着我儿子做下这丧人伦的事情来,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孙氏挨了几下狠的,也不甘心起来,不敢还手,就用手去推赵氏,嘴里嚷嚷道:“咋就是我撺掇的哪!不是他,先跟人说好了,还拿了人家的银子,还把银子都花光了!一文钱都没落到我手里!你以为你养的啥好种啊!哎哟喂,老天爷,我不活了!我这命咋这就这么苦啊!好好的孩子被当爹的打掉了,还嫁了一个成日就知道嫖婊子的臭男人,家里还有个恶婆婆,成日不是打就是骂!我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说着,一下把赵氏推了一个大跟头! 这时候,屋子里人才不得不去扶了几下。 陆元宝惯是做中人的,出了这种事儿,他自然也要跟着调和,便只好在她们二人中间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哪?老婶婶,要我说,这事儿还真不能怪你那儿媳妇,要怪,就该怪你那小儿子。做婶婶的,是隔了一层,可这叔叔,可是嫡亲嫡亲的。老叔叔,就当我多一句嘴,这七爷,要是再不管教管教,日后总得出事儿!”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嘛,你们既然已经分了家了,他怎么样,有事儿也说不到你们二老头上就是了。” 陆老头子听了这话,低下了头。 赵氏就趴在炕上,嚎啕大哭。 陆元宝又道:“这事儿,昨天咱们都说好了的,若是你们都不愿意,我也没话说。免得你们都说我是帮着别人卖儿卖女的。不过老爷子,话我还得说在前头,你们家,可是书香人家,这卖子孙到青楼的事儿,可得掂量清楚了,再闹得不好看,不好听了,就真是给咱们陆家村丢人了。” 陆兰英见了,立刻大声道:“爷,奶,咱们家已经分家了,我们屋里的事情,我们自个儿做主。七叔收了别人的银子了,可他也没资格卖我,是我自个儿要跟着朝阳姐的,爷,奶,你们就成全了我吧!”

no.136:赵家大院子的规划 赵氏抬手要打,却被陆老爷子拦住了。 他颤声道:“你既想去,那便去吧。朝阳好歹是和你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那就不能亏待了你!” 赵氏惊呼:“老爷子!” 陆老爷子怒道:“你给我闭嘴!” 传统思想,女人有教养后代的责任。陆老爷子始终认为,自己的几个儿子变成这样,全是赵氏的错!而他不会想想,他自己闭门读书,从来没有花心思在几个孩子身上。而赵氏,从前还掌着田里的事情,管着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一天到晚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哪里有时间来管教这几个孩子?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分工不差,可是一个乡下女人,要收佃子,要卖鸡蛋卖米面庄稼,等于是把外边的事儿也扛起来了。那男人是不是应该把家里的教养孩子的事情扛起来? 当然,陆老爷子不会这么想,他不会想到自己没有尽到的责任,他只会想着,这一块责任原本就是属于赵氏的,既然弄成这般田地,就是赵氏没有尽心! 不过这是另外一码事儿,陆老爷子却还是明白的,家里有了陆七这个忤逆子,恐怕自己这个孙女儿也不能安心的待下去。虽说他对这几个孙子孙女关注并不多,可也不能瞧着自己的孙女儿正在就被儿给卖到青楼里去了。 当下,另外起了一份卖身契,就把陆兰英卖给赵家三年,一共是纹银五两。这个价钱,不算低也不算高。 从陆家出来。陆兰英绷了两天的情绪终于松懈了下来,跟在陆朝阳身后,回了赵家。她话也不敢多说,因为她的事儿。陆朝阳和赵宝儿在陆家都遭了骂。 可是哪,赵宝儿和陆朝阳心里都并不当成一回事。陆家人是什么德行,他们是早就知道的。就像一群癞蛤蟆。瞧着恶心,可也不是怕! 先去了赵家本家,大家伙一块儿吃了午饭。林氏还特地给陆兰英夹了菜,陆兰英只是低着头,也不敢吭声。 林氏又问起陆展瑜:“小陆大夫很久没来咱们家吃饭了,这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无奈,心想他可得好好招呼着那只傲娇的豹子呢。若是让它跑出去,不说伤了人,也该被人打死。而这两种情况,当然都是陆朝阳不希望见到的。 因此,陆朝阳只是含糊地道:“可能上玉梅她们家去了呢。” 陆兰英的事。并没有给赵家带来太多的影响,她是跟着陆朝阳的。似乎是还没有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平时也不多话,只是拼命干活儿,学东西,上手也快。 陆朝阳原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的,可是她竟然还真的就很快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陆朝阳答应她,每个月给她三百大钱,作为她的工钱。还包工钱。这在这个村子里,卖身的长工中,属于最低水平,但是没有跌破底线。那也没办法,陆兰英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自然不能和那些能干活的壮汉比。陆朝阳打算等过阵子给她涨工钱,可是没有说出来。 赵家的围墙没过几天,就正式砌成了。 陆朝阳就商量赵宝儿,要给这大围墙前后左右都安上门,毕竟,这块地方也太大了一些。而正门,自然是要朝南的,那也是朝着村子的方向。 “自然也做木头门,不过正门,还是要做高一些,木材就交给咱们爹选,杉木、柏木,都成。就漆一层普通青色。其他的都算是小门,咱们可以不用那么讲究。”赵宝儿筹划道。 陆朝阳跟在他身边,忍不住笑道:“那咱们出个门,不是要走大半天的?” 赵宝儿看了她一眼,也笑了,道:“不是你闹着要种果树啥的?那园子不大怎么成?何况这地段都是咱们的,怎么摆布也是咱们的事儿。对了,你不是说养鹅?让咱爹先把篱笆围出来,把你要留着做地的地方围着,免得糟蹋了庄稼。” 陆朝阳笑道:“成。” 今年养猪非常顺利,陆朝阳也动想要大规模养猪的主意。猪棚的扩建势必要进行。而且自家人住的主院肯定也要先打下地基。再就是鱼塘也要扩建。到时候肯定得请人。这么一算,银子难免就有些不凑手。不过也不打紧,一步一步,慢慢来。 “咱们再种上一片竹子吧,到时候好挖竹笋吃,也省得要和村子里的毛娃娃抢。”陆朝阳道。 赵宝儿笑骂了一句:“你就知道吃!” 两个半大的孩子,倒是有模有样的,在自家好大的地盘里走了几圈。划定了那一块以后可以做猪棚,哪一地是种地的,哪一块以后种竹子,哪一块以后种桃花。还有哪一块,要借着扩建池塘。这一次,他们建围墙,虽说没有把河流给围进来,但是鱼塘也在出了自家大门走几步脚就到的地方。他们打算在院子里专门再挖一个塘子,要种藕。到了夏天,满池塘的荷花,叫人见了也欢喜不是? 两人商量着,心中都充满了憧憬。 赵宝儿在心里匀了匀银子,家里的现银其实不多了,连着几个月卖鱼,收的租子,其实也没得多少钱。家里建了个围墙,倒是花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手里就只剩下六十多两的现银子。 陆朝阳让他现在就开始打住宅的地基:“不怕银子不凑手。等我这些猪都出栏了,那就又有了几十两银子。咱们先把人住的地方建好了,能呆人就行,别的先不管。就算银子不够,到时候大不了拿猪抵债!” 赵宝儿且惊且笑,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陆朝阳笑道:“本就该这样,争取咱们能到这儿来藏冬,到时候上山也方便一些。” 赵宝儿笑着答应了。 回头就去商量赵牧,道:“趁眼下有些空挡,咱们不如先把那边主屋的院子给建好了。不然朝阳和那陆兰英在那儿住着,藏冬也不方便不是?还有咱们家这么些狗,有了这么大的院子,干脆就都放一块儿去。到时候上山,也方便。” 赵牧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道:“怕银子不凑手。” 赵宝儿道:“这我们也商量过了,就先把主屋建了,留下点银子过年也就是了,到时候朝阳那些猪出了栏,咱们手里也能拿点现银子。何况,等到了天气冷的时候,上了山,也不怕没银子。” 赵牧笑道:“你娘不大乐意咱们上山去。我也怕她在家会担心。” 顿时赵宝儿心里就直嘀咕。 赵牧道:“我也想过了,在山里找食,到底不妥当。咱们明年也该找些稳当的营生。” 赵宝儿笑道:“诶,那爹,咱们今年还上山吗?” 赵牧道:“上山去练几把手,有啥不行?” 赵宝儿就偷笑。赵牧面上就有些尴尬。 没多久的功夫,赵牧就出面,找齐了人,在赵宝儿选的位置上开始挖地基,打算建住宅。这次赵家人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铺好炕,然后折腾几座孤零零的房子出来,冬天能住人就行了。 弄得那些来帮工的人都直嘀咕,这样,还不如直接把原来那屋子扩建了强呢。可是赵家人自有自个儿的打算哪! 也是为了陆朝阳和陆兰英的安全,赵牧这阵子白天也天天都在这院子里,他手里也没闲着,就编篱笆,要把陆朝阳和赵宝儿划出来的那块地都圈起来。 陆朝阳则带着陆兰英,每日在院子里忙活着,就紧着伺候这一院子的畜生。那些个佃户娘子,虽然一开始对于陆兰英的存在直犯嘀咕,可是陆兰英也是个手脚麻利又能干的,又不多话,倒是也相处融洽。 赵家人的生活是忙碌而有条不紊的,陆展瑜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只豹子好像还就跟定他了,等好了个彻底以后,竟然还是不肯走!夜里倒是偶尔会跑出去,陆展瑜想它或许是去觅食了,第二天白天一大早的,它肯定又回来了,借着在陆展瑜脚边打滚。 陆朝阳去看陆展瑜,闻到这一屋子的臭味,和陆展瑜惨无人色的脸时,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陆展瑜无奈地道:“还笑哪。我算是知道了,啥叫请佛容易送佛难!” 陆朝阳这趟是来给他送林氏包的饺子,横竖地段偏僻,她也没避讳,直接进了屋,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本想打开的,可是想一想这喷香的韭菜馅儿饺子,在这种气味怪异的地方,不定得是啥效果,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笑道:“展瑜哥,我娘包了饺子,让我给你送来一些。” 可是看陆展瑜的脸色,他明显在这个房间里,不可能会有食欲。 陆朝阳想了想,还是决定伸出援手,摸了摸在自己脚边撒娇的大豹子的脑袋,笑道:“你要呆在这儿,也成,可是你这样太臭了,我展瑜哥可受不了你身上的这个味儿!这样,你起码把屎啊,尿啥的,拉在外面,成吗?” 该豹子傲娇地看了陆朝阳一眼,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 懒得理它。rq

no.137:训豹 陆朝阳无奈,道:“这样吧,豹子我不知道咋对付,可是我知道怎么对付狗和猫。展瑜哥,你来。” 两人就躲在一边咬耳朵,倒是怕被这豹子听见似的。不是陆朝阳神经质,实在是这豹子太聪明了,可能,它还真就听得懂人话呢! 她就只管自个儿叽叽咕咕的,可是却没有注意到,陆展瑜的耳朵微微发红。 陆朝阳可以断定的是,不管是什么动物,其实本质上来说,都是爱干净的,绝对不愿意和自己的屎尿长期呆在一块儿。 一开始,陆朝阳想用训练狗的办法来训练它。陆朝阳家的狗学上厕所都上得很快。在它们还是小奶狗的时候,陆朝阳就想尽办法教它们先学会不要自己窝里上厕所,尤其是不能在房间里大小便。 最后有用的方法是把那些狗全都关在外面,直到它们老实的在外面大小便了,陆朝阳才放它们进来,然后给予食物和安抚作为奖励。 可是这一招,对于这大豹子,好像不太管用。 陆朝阳揣测着这家伙应该在进食后不久就要大小便,然后陆朝阳就想把它赶出去,结果失败了。豹子毕竟不是狗,说赶就能赶得出去的。在陆朝阳露出要把它赶出去的神情时,这家伙暴走了。 冲着陆朝阳就一声怒吼,竟然是做出一副要咬人的德行,吓得陆朝阳连忙跳到了桌子上! 陆展瑜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拦着,并呵斥道:“去,去,让开,不要吓着朝阳!” 那豹子却像是故意要吓唬她一样,在桌子下面暴躁的兜来兜去,陆朝阳和陆展瑜一个站在桌子上。一个站在桌子下,又劝又哄,试图让它安静下来,可是都收效甚微。 而且它还扑了上来,前爪都搭在了桌子上,张嘴要咬陆朝阳的脚踝,顿时把陆朝阳吓得鸡飞狗跳,一下子跳了起来。 “朝阳!” 陆展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接,结果陆朝阳竟真的就从桌子上掉了下来。两个人就滚成一团。 陆朝阳也是两眼一抹黑,等到落了地。才想起来刚才陆展瑜接住了她,后来被冲击力冲得后退,他就自个儿翻了个身给她做垫子这垫子还是硬邦邦的! 她连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却一把被他拉住手。低头一看,陆展瑜还头昏眼花的,显然被压傻了。她也头昏眼花,也挣不开他的手,只得僵持了一会儿。陆展瑜才猛的回过神来。坐了起来。 陆朝阳担心地道:“展瑜哥,你没摔坏吧?” 陆展瑜摸摸自个儿的脑袋,无奈地道:“还没。” 两人突然想起那豹子来。抬头一看,就见它在不远处慵懒的舔着爪子,好像有些嘲弄地看着他们。见两人看过来,它索性就在原地又撒了一泡尿! 陆朝阳气得要死:“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说着,她跑去找了找,把陆展瑜床底下那个豹子睡觉的垫子拿走了。那还是让达子娘给做的呢! 那豹子一看自己的垫子被拿走了,顿时烦躁起来,跟在她身后就想跟过去。但是陆朝阳跑得快,一溜烟的出了门,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吼”豹子愤怒的吼着。 陆展瑜还在发呆,被它一吼吼得回过神来,看这满屋子的狼藉,无奈地道:“别闹了。” 豹子抖了抖耳朵,倒是真就不叫了。 陆展瑜道:“别老惹她生气,她还小呢。” 那豹子又抖了抖耳朵,又缩在了地上。 陆朝阳刚出了门,就觉得自己一身豹子屎尿臊味儿,心里打定了主意,非得好好训了这豹子,免得陆展瑜每日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陆展瑜刚收拾了自己一身狼藉,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以后,发现是陆朝阳去而复返,不由得有些奇怪。 陆朝阳笑道:“我想着,展瑜哥你这儿打水也不方便,你这些衣服床单,不如都交给我带回去洗洗吧。” 陆展瑜就有些不自在,道:“这,怕是不妥当如果被人瞧见你在浆洗男人的衣裳,怕是不好听。” 陆朝阳道:“我这院子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你把衣衫和被单都给我吧。” 说着,就推开了他,自己要进门去。 陆展瑜大窘,想拦着竟然也没拦住,只好跟在她身后。陆朝阳去里头找了一圈,只收出来一身脏衣服。还是陆展瑜刚在地上摔了,弄脏了,换下来的。陆朝阳又利落地把他的床单什么的都拆了下来,打算带回去一块儿洗。弄得陆展瑜目瞪口呆。 陆朝阳道:“今儿太阳大,洗了明儿就能晒干。我待会儿给你送新床单上来啊,展瑜哥。” 说完,她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留下陆展瑜一人半晌回不过神来。门户大开,那豹子也没走,而是在他身后懒洋洋地趴着,哼哼了两声,好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陆朝阳一门心思要好好收拾这臭豹子,回到院子里,先打了水来把那一大堆的床单先泡了下去,然后就招呼在院子和达子娘一块儿挑地龙喂陆兰英,道:“我回村子里去一趟。” 陆兰英连忙答应了。 陆朝阳先让林氏挪了一床干净的被单床罩之累的东西出来,并把那垫子给林氏看,让她跟着多做几个。然后才回去,先把陆展瑜的床单和衣裳都洗了。 林氏的手工快,做个垫子,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到了傍晚,陆朝阳就把干净的床单的垫子都给陆展瑜送了过去,并且热心的帮他铺好了床。 她平素行事便是风风火火的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有什么不妥当。陆展瑜尴尬地站在一边瞧着。 直到陆朝阳把床铺好了,并把那新垫子放在地上恰恰放在今天早上那豹子撒尿的地方,并把它的食盆也放在了那附近。 并悄悄嘱咐陆展瑜:“明儿起,它再拉屎拉尿,就别扫了,由着它在那儿,看它自个儿受不了的了。” 陆展瑜面如便秘,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朝阳每天让林氏做一个新垫子,都是那豹子喜欢的。每天中午,她都上陆展瑜家去,看这满屋子的屎尿。然后自己开始动手打扫。那豹子每天看见她,就非常欢实,因为陆朝阳的到来,就意味着这乱七八糟的房间可以变得干净一些。 而且陆朝阳还会给它带新垫子!它又是最喜欢新垫子的,每回有了新垫子,它必定是要新垫子上睡的。但是每次,陆朝阳都会把新垫子放在它上次拉屎或者拉尿的地方。它其实也是爱干净的,绝对不会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拉屎或者拉尿。 几天的功夫,陆展瑜住的那个小小的屋子里,就垫上了一地的垫子。最后被逼得没办法,那豹子就去厨房里上厕所了。结果,新垫子和食盆又追到了厨房里。 最终豹子在屋子里无处下手,很是暴躁了几天。和它共居一室的陆展瑜饱受它的威胁。最终陆展瑜和它达成默契,它要方便的时候就把它放出去,等它方便完了还要火速把它放进来! 自此这家伙在家里随地大小便的毛病才算是不情不愿地改掉了。陆朝阳疑心它根本就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但是之前它都是比较无赖的,根本就不愿意听陆朝阳和陆展瑜的吩咐。逼得陆朝阳只好用对付猫狗的办法来对付它。 其实这种方法也是对付随地大小便的狗的办法。把它睡觉的垫子和吃饭的饭盆放在它拉过屎尿的地方,下次它都会记住,不在这里来上厕所。 可是这豹子和狗又不一样,也许和其他豹子也不一样这是一只喜欢垫子的豹子。它得到的新垫子,不论你放在哪儿,它也不肯让你把垫子收回去,更不会自己去撕咬。 后来陆朝阳看它学得差不多了,就把垫子收走了,结果它又在屋子里随地大小便作为报复的事情。结果无奈,陆朝阳只好又把垫子都铺了回去。想着这样虽然不伦不类,总比一屋子怪味好。 赵牧扎好了篱笆,赵家的房基也打好了一半,这一天,陆朝阳拿着让赵宝儿从集上捎回来的一个粗瓷花瓶,送到了陆展瑜家。上面几朵娇艳的菊花,正是鲜嫩的时候。 “这个季节,也只有这花了。”她把那瓶子放在桌子上,笑对陆展瑜道。 这屋子小,为了躲避野兽,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开得极高,通风排气的效果可想而知。陆展瑜看见这花瓶,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他笑道:“冬天还有梅花呢。” 看这花瓶,倒是庄户人家常用的,粗瓷,通体棕色。两朵菊花生得倒是娇艳饱满,许是她从哪里折来的山花,倒是比那大宅院的花,多了灵气和生命力。就这么一小盆花,使整个屋子好像都鲜活起来。虽然那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罢了。 陆朝阳看他又看着自个儿发呆,不由得轻轻地挑了挑眉。心里就想着,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老是发呆啊?

no.138:新房子 看到她挑眉的动作,陆展瑜的脸,竟然一下子就红了! 陆朝阳正好背过了身,也没有看到他的失礼。 “朝阳” 陆朝阳正摆弄那花瓶,闻言就回过头:“怎么?” 陆展瑜到了嘴边的话的又咽了下去,眼中有些笑意,心想,她还小呢。 陆朝阳看他发傻不说话,对这种情况其实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就没在意,笑道:“展瑜哥?” 陆展瑜道:“嗯。我在想,这豹子老跟着咱,到了藏冬,或许倒是可以让它跟着你们上山去。” 陆朝阳看了一眼那一脸傲娇的豹子,无奈地道:“我可不敢有这个指望。” 陆展瑜又笑了起来。 日子匆匆忙忙的,让人觉得似乎没过多久,秋天就过去了。村庄树多,冷得也早,刚踏进农历十一月,村子里的人就都穿上了夹袄。村子的早上尤其冷,每每都有早起的农妇,已经开始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的时候,想把家里用了一年的被褥等物给浆洗干净,河边也有了不少农妇,成群的边说笑边清洗衣物。 林氏起初也想去,可是被陆朝阳勒令禁止了。要知道,林氏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有孕,怎么也不能让她这么冷的天跑去泡冷水。家里的猪正到了要出栏的时候,她想来想去,索性就让陆兰英在郊区院子里照顾着,自己就把家里的被褥和袄子啥的全都收拾了出来,拿着一个大木盆扛着,趁着今天太阳好,提到自己门口的河边来洗。 一开始陆兰英不肯,说是她去洗。但是陆朝阳拒绝了:“你这么点力气,也洗不动。不如就在家里帮着打扫。待会儿达子娘得来,给你搭把手。” 陆兰英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和原来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沉默寡言。只会埋头干活。陆朝阳也没法子。不过她的人品陆朝阳是放心的。一般像她这种,自有一种傲气的姑娘,是不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的。 听陆朝阳这么说,陆兰英也只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陆朝阳就扛着一大木盆的东西到河边去浆洗了干净,然后全晾在郊区的院子里。然后把陆兰英叫进来,把老房子上上下下全都打扫了一遍。 又过了几天,院子里的新宅子总算都建好了。只建了一座主楼,和一座右侧楼。原本是打算先建主楼的。可是后来,赵牧四处转悠了一圈,就打算把陆朝阳住的侧楼一块儿建立了。把炕铺好。另外把左侧楼的地基打好了。赵牧是打算家里的三座主楼做品字形建。 陆朝阳从小到大,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闺房,也是十分惊喜的。虽然暂时还不算完全完工,一楼的门窗也没安,窗户是用木板先钉了起来的,一楼的门这是先用篱笆门将就着的。这和主楼一样。但是二楼,她的卧房,已经上好了菱格窗子。贴上了一层纱窗,然后又糊上了一层厚纸,非常的结实美观。也耐风。楼上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卧房,还空荡荡的。 主楼要大一些,楼上三间屋子,楼下也有厅堂。但是和右侧楼一样,也是从上到下空荡荡的,一楼的窗户还用木板钉着。楼上的三间屋子,有一间是给赵宝儿藏冬的时候暂住的。 炕是已经铺好了,但是一并的家居用品却都还没有买。赵牧给了赵宝儿和陆朝阳十两银子,让他们驾车去集上把能买的东西都买回来。还有桌椅,赵牧是打算在自己村子里找人打了。 陆朝阳就留下陆兰英看家。和赵宝儿两人驾车上集。 要说这当买的东西也不少。刚起了新房子,这床单,被褥,都得买新的。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买不到现成的。因此。只能买了自己中意的布样,拿回去让自家的妇娘子来做。 陆朝阳和赵宝儿上了集,就直奔布庄。 赵牧和林氏屋里的被褥倒是成亲的时候刚买的,让他们换他们也不愿意。因此,被褥的布面,陆朝阳给自个儿和赵宝儿各买了布面。本来买的都是蓝色的,但是赵宝儿只要了一匹。 “怎么,又想装假小子?这被褥是常要用的东西,在自个儿屋里,你不自在什么?” 陆朝阳只好又挑了一匹颜色浅一些的湖蓝格子布。挑了整套,打算被褥,床单,床面,全都做一样的颜色,瞧着清爽。、 然后就是给即将出生的宝宝买的东西。藏冬的时候到了,林氏早就打算这时候要做新宝宝的衣裳和鞋子。陆朝阳挑了大红的布匹,打算做包被。并挑了好些棉布,给宝宝做底衣,新衣裳。还有最细的那种棉布,接近纱布了,给宝宝做尿布。 再就是给自家每个人都置办了一身新棉衣,一身新夹袄,一身新春衣的布料。其中包括陆兰英。陆朝阳给她挑的都是村子里的女孩子喜欢的粉嫩系布料,看到卖绢花的,又给她买了一朵。 其实她也有心给陆兰英买件金银首饰。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有时候,对人家好也要注意分寸。就算她买了,陆兰英也不会收的。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现在令她快乐的是她觉得自己能够自力更生,靠劳动换取三餐温饱。不得不说,何氏把她教得很好。从她还小的时候开始,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就不会闹。 而买几块新布料,一朵一文钱的绢花,这最多,就算是过年了,主家很满意她今年的工作态度,给她的奖励。这样,她接的高兴,也接的安心。若是买金银首饰,那就太过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陆朝阳也希望能明确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并不希望真的和她太过亲近。只想保持着这种有礼有距离的,淡如水的关系。 赵宝儿笑道:“你咋不给自个儿买一朵绢花?” 陆朝阳道:“我不喜欢。” 赵宝儿也随她。毕竟又不是买不起,她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 买完布匹,又去买了一整套碗筷,茶具,赵宝儿给赵牧买了个新酒壶。再就是瓦罐子新买了两个。然后就把赵牧和他自个儿的大弓都拿去铁匠铺保养了,并另外买了五十支铁头箭。 陆朝阳知道最近林氏每日都在赵牧跟前儿絮絮叨叨,反正就是不乐意赵牧再上山去的。但是她性情温婉,也不会直接要求,只会在旁边唠叨两句。赵牧每次都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现在陆朝阳看赵宝儿买这些东西,也只装作啥都没看见。 她商量赵宝儿,道:“娘喜欢绣花,咱们不如买个大绣架子回去给她吧?” 赵宝儿正有些心虚,想着买一个大绣架哄林氏高兴也好,便答应了。于是又去买了个大绣架。另外又把布庄的碎步,一文钱一大包,全捡了回去,打算做点小娃娃之类的东西,以后给小宝宝玩。? 买完这些,车子差不多也快装满了。尤其是那个大绣架,占地方大。 “哥,咱们的猪出栏,这次能叫屠户全吃下了,那明年要是买得多了哪?咱们是不是得想想这猪的销路了。” 赵宝儿想了想,道:“我之前也想过,咱们现在养猪,图个方便,全都一把兜给屠户,也是咱们吃亏。这要藏冬的时候,大户人家,整个月就要买两三头猪。何况咱们这是乡下的鲜猪。如果明年还打算养,咱们不如就自个儿把猪卖到人家里去,让他们自个儿去请屠户。” 这样,少了屠户这一层中介,数量庞大的话,那可是不少银子。 赵宝儿道:“这事儿还得回去商量爹,请朱掌柜,和陆大哥做中人,能说得下来,这猪的销路,咱们就都不怕了。何况咱们家还有鱼塘。这个季节,要买大量的鲜鱼,恐怕附近也只得我们家有了。” 好过到时候还要他拉了上集来摆摊子卖。 陆朝阳听了,道:“那好,眼看这也要藏冬了,咱们趁早把这些猪和鱼都卖回去。不然这个年咱们也过不安心了。” 新房子一楼为什么不做门窗?还不是因为没钱了!这次建房,用的都是最好的砖瓦,基本上把家里的现银子全都掏光了,过年前的准备,就指着栏里的猪,和池塘里的鱼了。 还有就是,陆朝阳今年又不打算套兔子。事实上,熟稔的猎手都不会去做这种大规模套兔子的事儿,最多套两只自家吃。然而今年家里多了几条狗,赵牧等人虽然都没吭声,不过都跃跃欲试,想去山里打些大东西回来。 兄妹俩正说笑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集上有个摊子,是卖字画,和帮人代写书信的。那书生一袭襦装,正坐在长凳上看书。身后挂满了雪白的画卷,眼看着他翻书,倒像是悠然自得。旁边的年纪小一些的那个,正在和案子前的客人说话,提笔歇着什么。似乎是在帮人写书信。 赵宝儿惊讶地道:“那不是陆八叔侄俩吗?”rq

no.139:醉酒(公主抱) 陆朝阳看见了,那就是陆八陆文金,和陆大郎叔侄俩。他们俩怎么到这儿摆上摊子了? 赵宝儿询问地看向她。 陆朝阳道:“咱们绕开些走吧,免得看见了尴尬。” 赵宝儿不置可否,只是笑道:“倒没想到,这陆八竟然还是个放得下架子的,竟然能到这集上来摆摊子卖字画。刚才好像瞧见他还给人写信?” 陆朝阳淡淡地道:“逼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难道呆在家里做大少爷,银子就会从天上掉下来?” 赵宝儿笑了一笑,就把注意力从陆家人身上转移开了。又和陆朝阳商量着明年的大开项。 陆朝阳说你不能这样,你得养成算账的好习惯。 两人又去买了不少纸张,和文房四宝。 “这鱼塘要扩建,猪棚,还有咱们的新房子,还要果园子。这些事情,一笔一笔,虽然不能算个清楚,但是也能算个大概。然后是咱们得请多少人,怎么分,怎么管,这也都是能算个大概的。哥你都列出来,一条一条,做个细账,那咱们明年要花多少钱,甚至能赚多少钱,都能算出个大概来。” “再则咱们今年手里头的结余,还有上了山打了东西,大概能值多少钱,也都是能算得清楚的。这样,咱们明年做事,也能有个章程。” “反正要请人,其他事情,咱们不可能每件都亲力亲为。宝儿哥你若是把账管好了,再把各项的大事儿都管好了,那不是就等于把所有事情都抓在自己手里了?” 陆朝阳笑着分析给他听。 赵宝儿是个用算盘的好手,而且还是自学成才,对于这一块,也是非常感兴趣的。听她说了,就眼前发亮,笑道:“你说得对,我这正烦恼呢。明年的事儿也多,不知道该怎么着手。你这样说,咱们可以先拟一个章程出来,到时候要花多少。能赚多少,咱们都能算得出来,就能知道,有没有花冤枉钱,有没有走弯路了。” “对了,你是咋知道这些的?” 陆朝阳无所谓的一笑,道:“你看我养猪。我不是先算了,买半大的猪要花多少钱,出了栏值多少钱,养起来又要花多少钱?那咱们整个家为什么不能算?现在家里有了兰英,达子娘又是可靠的,我就渐渐把事情放开手了。这样,不耽误她们做事,我还能空出时间来做其他事。这样不是更好?你瞧,要不然,我哪有空跟你上集来?恐怕咱们家的被褥都没时间洗呢。” 赵宝儿琢磨了一下。决定回家去专门订一个大账本出来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赶着塞得满满的马车,一块儿回去了。 虽好建好了新家,可是赵牧等人还在老宅子里没有搬过来。新房子毕竟还没有打扫干净,又只有一张炕,也没办法住人。 到了郊区的院子里,陆朝阳就先下了车。并把那些弓箭搬进了自个儿屋子里。其他的,都由赵宝儿带过去。林氏这阵子就要把新被面做出来。其他的衣服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等到藏冬的时候慢慢做。 陆朝阳进了院子的大门,把那朵小绢花给了陆兰英。笑着打断了她的推辞,道:“拿着吧,小东西,不值得什么。” 陆兰英这才收下了。 陆朝阳又问她:“家里都还好吧?那些猪现在都肥了,也难赶了。吃的也多,拉得也多。这阵子,我事儿也忙,倒是辛苦你了。” 陆兰英现在上基本上可以独当一面了,跟着陆朝阳,她也渐渐学会了不要说太多废话,她的脑子也清醒,条理清晰,陆朝阳问,她就能说得出来,道:“家里也没什么事儿,猪都没事儿。就是有一只鸡今天病了,拉出来的屎都带血。达子娘说是吃了生泥鳅的缘故。她能治。” 陆朝阳一听,就知道不是大事,点点头,道:“好。” 她拿了一个油喷香的大袋子出来,递给陆兰英,笑道:“这是集上的大肉包子,我们吃了几个,剩下几个,带回来给你。” 她带吃的回来给陆兰英也不是第一次了。陆兰英也再想不到她有些东西就是特意去买的。比如,这次,逛集逛累了,他们可能会坐下来吃一碗热乎乎的云吞面。可是想到家里的陆兰英,陆朝阳就去买了几个大包子,说是自个儿吃剩下的给她。 陆兰英接了那冷冰冰的包子在手里,打算一会儿热一热,带回去给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吃。 陆朝阳道:“去烧火,待会儿我要煮猪下水,你去顺道把包子热一热,自己先吃一个。” 陆兰英点点头,就去烧火了。 陆朝阳就先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拿出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又把最后两针连好了,咬断了线,打算给陆展瑜送去。 这本就是陆展瑜的衣裳。他现在独自在那破院子里住着,自从第一次陆朝阳把他的床单拿去洗以后,他也就开始把自己的衣服什么的给陆朝阳带回去浆洗,甚至后来开始把衣服给陆朝阳带回去补。 陆朝阳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就索性都扛回来了。本来她也不会做针线的,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因此每天晚上点着灯,把陆展瑜那些衣服每件都补得粗针大眼的,她自己还得意洋洋的。陆兰英看见她补男人的衣服,也从来不多话。陆朝阳也并不担心她会多话。 而陆展瑜并不嫌弃,不但会穿,还会继续把衣服给她补。 等烧好了猪下水,给豹子做好饭,陆朝阳提着这衣衫和食盒打算过去了。 可是,刚出自己侧门门口没多久,突然看见山脚下的有棵大树上,好像蹲着那只大豹子? 这时候,天上正下着蒙蒙的雨,陆朝阳头上还打着新买的雨伞。走上去叫了一声,那豹子扭头看她一眼,她走过去,才看见原来那树下正躺着一个人。 陆展瑜竟然是喝醉了,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坛子,竟然醉卧在树下,睡得正香。他的眉头是紧紧皱着的,这雨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他脸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水珠,连头上都是水雾。 陆朝阳颦眉,放下食盒,伸手擦了擦他的脸,倒是被那触手的冰冷给吓了一跳。这样下去,非感冒不可。 她把食盒放下了,也不管那大豹子马上就上来自己把食盒叼走了,伸手轻轻拍陆展瑜的脸:“展瑜哥,展瑜哥?” 陆展睁开迷蒙的眼睛,竟然像朦胧的星辰那般惊心动魄,他轻声道:“朝阳,你来了。” 然后竟又把眼睛闭上了,也不知道是梦是醒。 陆朝阳哭笑不得,轻轻推了他几下,后来换成是捏着他的肩膀用力摇,竟然都摇不醒他。 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抱进去吧? 陆朝阳扭捏了一下,终于还是收了伞,俯身一个公主抱,把陆展瑜给抱了起来! 这家伙看着挺瘦的,可怎么就这么沉呢? 她把他抱进屋,那豹子已经自己在屋子的角落里,用爪子巴拉,用鼻子去拱,想把这个食盒打开。 陆朝阳不理它,摸了摸陆展瑜的胳膊,发现他的衣服也湿了,就这么放在炕上,当然不好。所以就先把他放在了椅子里,他的脑子歪在椅子上,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四肢舒展,似乎睡得正香。 陆朝阳利落地扒了他外面那件沾满了水和泥巴的衣衫来,连脱了两件,直到剩下一件白色的底衣,才是干的。她又伸手去脱他裤子。 结果脱了一半,她猛的一抬头,看见陆展瑜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 “” 然后缓缓的,陆展瑜又闭上了眼,歪在了一侧的椅子里,好像又睡着了。陆朝阳心想,可能还没醒吧。所以心下无碍,又利索地把他的裤子和鞋子一块儿扒下来,先丢在豹子的某块垫子上,然后俯身把陆展瑜抱了起来公主抱! 陆展瑜简直要疯了!可是现在除了装醉,还能怎么样! 陆朝阳丝毫没有感觉到怀中躯体的僵硬,把他一塞,塞进了床上的被窝里。 然后又拿了柴火来,给他把炕烧热了。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暖和了起来。陆展瑜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陆朝阳还在和那只豹子耍着玩儿,一人一豹嘻嘻哈哈的,直过了大半天,才又爬起来把地上的脏衣服啥的全都收拾了起来,摸摸那豹子的头,笑道:“把家看好,别让展瑜哥被女大王给抬走了。” 豹子傲娇的呜了一声。刚才陆展瑜醉卧树下,它就一直守着,直到陆朝阳来了。 陆朝阳呵呵笑着摸了它的头,好像是在夸它能干,然后就提着那堆脏衣服,走了。 陆展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猛的睁开眼睛,冲了下去把门锁上了,好像是怕什么人会再回来一样! 虽然烧了炕,可是卧室却也不算太热,可是他却满脸通红,连额头上都是大汗淋漓!简直就像和人打了一架那般! 难道是酒还没醒?所以,刚才其实是做梦? 陆展瑜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亵衣,和地上垫子上的水印。还有那只豹子好像是在嘲笑他的眼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40:他娘的忌日 陆朝阳回去以后,和在院子里忙碌的陆兰英打了个招呼,就把从陆展瑜那里收来的衣服泡在了水里,打算待会儿回来洗。然后就招呼陆兰英跟自个儿一起去赵家本院吃饭。 结果还没出发,赵宝儿就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陆朝阳问他:“干啥去呢?” 赵宝儿道:“今儿是展瑜他娘的忌日,我担心他又喝多了,所以让娘给他熬了醒酒汤。” 陆朝阳道:“今儿是他娘的忌日?” 难怪 赵宝儿道:“是,是他娘的忌日,我听陆玉梅说的,她说每到这时候,他都会喝醉,正忧心呢。我就让娘给他烧了解酒汤。” 陆朝阳随口道:“我刚去过了,那豹子还在他家呢。何况,这会儿工夫了,估摸他还睡着,咱们吃晚饭回来再去吧。” 那时候,那大豹子应该已经出去觅食了。 赵宝儿有些惊讶,道:“你刚才去过了?” 陆朝阳道:“对啊,我去的时候,他喝醉了,正睡在树下呢。后来我把他弄进屋了,还烧了炕。” 赵宝儿额上就有些冒汗,道:“你把他扶进去了?附近有人看见没?他醒着?” 陆朝阳道:“他做梦呢,哪里醒着。附近也没有人。” 赵宝儿半松了一口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下次看着点。” 陆朝阳接过他手里的食盒,笑道:“行,我知道了。那咱们先去吃饭,这食盒先放我这儿,我待会儿热一热给他送上去。” 赵宝儿有些无语。可是妹子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他也不好太多提点。免得她反而往心里去了。 回到赵家,吃了晚饭,林氏就捧着那些布料。放不下了。赵牧见她高兴,索性当晚就帮她把绣架架了起来,让她先把布料先架上了。 “先给宝儿做新衣裳,他那几身都是老穿的,而且也没有花样。” “再给朝阳做双新鞋先穿着,眼看着她的脚就大了,以后可不能惯着了。还是得给她做小些的鞋子,把脚挤着些,免得以后大了,脚也跟男孩子似的大。” 赵牧看着她在一旁挺着大肚子,把每一块布都拿出来。说这是要做什么的,那是要做什么的,絮絮叨叨的。可是他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陆朝阳在旁边瞧着,心中突然微微一动。竟然第一次产生了,以后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想法。 陆兰英瞧着,却是一脸的羡慕。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都是母亲好声好气地伺候着父亲,端茶倒水,父亲则埋头读书。平时在自己屋里。一丁点儿声音都不能有,兄妹几个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要是弄出了一点儿动静,父亲很可能就会摔东西发脾气。母亲则在一边好声好气的劝着。 那还是她记忆中,父母最和谐的时候了。 吃饱之后,陆朝阳就带着陆兰英回了郊区去。和陆兰英一块儿烧了水,又把今天赵宝儿拿来的醒酒汤热了一下。吩咐陆兰英先洗了身子上床,然后就提着食盒上陆展瑜那里去了。 那豹子已经出去觅食了。陆朝阳看房门虚掩着,就推门进去了。 结果和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陆展瑜四眼对了个正着,两人大眼瞪小眼。 “” “” 陆朝阳笑道:“展瑜哥,你醒了啊,咋不关门哪?” 陆展瑜无奈地道:“我刚醒,豹子出去了,它自个儿开的门。” 陆朝阳且惊且笑,道:“它还会关门?” 陆展瑜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是啊,它已经会开门了。等它回来了,还会自个儿关门呢。” 陆朝阳有些不相信,难道还真成精了不成? 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道:“我娘给你煮了些醒酒汤,让你先喝。可你还没吃吧?” 说着,就揭开食盒,把那一盅醒酒汤端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把勺子递给陆展瑜。陆展瑜也没客气,直接坐在炕上,就把那碗醒酒汤给喝了个精光。 陆朝阳心想今天是他娘的忌日,不知道现在心情怎么样。看他面色,倒是淡淡的,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可是想到今天白天,他喝醉了醉卧在树下的情景她抿了抿唇。 陆展瑜在她的注视下,又红了脸。 喝了醒酒汤,浑身暖洋洋的,可还是有些头疼。他顺手抽过了在桌子上的一本书来,握在手里。 陆朝阳果然马上问道:“这是什么书?” “是医书。”陆展瑜笑道,“我师父所著。” 陆朝阳顺手从他手里接过来,翻了两下,结果里头多是文言文,颇有些不知所云的感觉。她顿时索然无味,又还给了陆展瑜。 陆展瑜轻声道:“怎么?” 陆朝阳讪笑,道:“我虽然认识两个字,可是这些句子,都太文了,我瞧着吃力。” 有不少农书都是这样,她瞧着很是吃力,可是慢慢看,还是能看完,看懂。她自嘲道:“我就是个粗人。” 识字和才女的距离,差得挺远的。 她又道:“展瑜哥,你们城里的姑娘,是不是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能出口成章的?” 陆展瑜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哪有这么玄乎?跟着识字是有的,但是女儿家,读四书五经做什么?出口成章,我倒还真没见过几个。” 陆朝阳道:“陆家的十三姑娘不就是读了许多书。” 陆展瑜看了她一眼,道:“我教你读书吧?” 闻言,陆朝阳想也没想,笑道:“好啊。” 她想到的是,以后看那些文绉绉的书也可以方便一些,何况,多知道些东西总是好的嘛。虽然她自己也在自学,可是进度有限,如果陆展瑜肯教,那是再好不过了。 陆展瑜看着她一点儿心眼也没有的样子,不禁轻咳了一声,道:“这样罢,我也知道你不是想做什么才女。我记得你买了几本书,是不是看不太懂?” 陆朝阳连忙点头,道:“看不太懂呢。你说这农书,不就是写给庄户人家看的吗?为啥要写得那么文绉绉的,叫人看也看不懂呢。” 陆展瑜笑道:“庄户人家很少看书。这些书,看得人一般是农吏。好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就拿笔圈起来,送来给我,我写了备解给你。” 陆朝阳连连点头,道:“好好,正好,我最近正有许多不明白的呢。” 她又笑道:“就是耽误展瑜哥太多时间了,也不好。” 陆展瑜抿了抿唇,道:“不打紧。横竖,我在陆家村也举目无亲,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 陆元宝常常不在家,所以他家也常常不能去了。 他的神色颇有些寂寥。 陆朝阳轻声道:“这不是马上快过冬了吗?” 两人都笑了起来。 最终,还是陆展瑜先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免得走夜路,不安全。” 被人看见了,也要说闲话。 陆朝阳这才站了起来,笑道:“那成,我就先回去了。” 陆展瑜有心想送。可无奈他现在这副样子,还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实在是不妥当,因此,只好目送她出去了。 陆兰英刚收拾好,打算就寝,就听到陆朝阳的叫门声。她打开门,看见陆朝阳提着一杆风气死灯笼,心情颇好似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她不禁一怔。 陆朝阳浑然不觉,哼着小曲儿,一边道:“兰英,你先睡,我先洗洗。” 陆兰英点点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路哼着小曲儿远去了。 而陆朝阳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等她洗漱完毕,爬上了床。陆兰英还在灯下做针线,她在做陆大郎的鞋子。 陆朝阳在炕上翻了两个身。 陆兰英连忙道:“朝阳姐,我这就把灯熄了睡觉。” 陆朝阳笑道:“急什么,我还不想睡呢。” 她说的是实话。就现在,她的两眼还是亮晶晶的,浑然没有半点睡意。就是她刚才翻来覆去的时候,嘴角都是高高翘起来的。 陆兰英看着不禁暗暗纳罕,手也慢了下来,继续做鞋子,忍不住问道:“朝阳姐,今儿你很高兴啊?” 陆朝阳一顿,笑道:“高兴啊,我每天都挺高兴的。” 陆兰英笑道:“可是好像是今儿最高兴呢。” 陆朝阳突然发现自己脑海里闪过陆展瑜的身影,不由得怔了怔,然后又暗自想道,这可不行,今天是他娘的忌日,想来他心中正悲苦那苦命的女子,就是一座坟都没落下。自己还在这儿瞎高兴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把自个儿的念头甩了出去。 陆兰英毕竟还小。若是林氏在这儿,恐怕就该看出端倪来了。这姑娘好端端的,回来就不停的傻笑。而且还是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跟她说话呢,她还老是听不见。 可惜的是,陆兰英比陆朝阳还木着呢,现在满脑子也只想着要怎么赚点钱,过年了,要从哪里挪了钱出来给哥哥弟弟做新衣服,还有要怎么防着家里人抢了自个儿赚的这点儿工钱。 陆朝阳突然道:“你这又是给你哥做新鞋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41:喜欢他的人不少 陆兰英点点头,道:“恩,我哥要去上学堂,鞋子太破,在学堂里要被人笑话的。” 陆朝阳颦眉。以前就是何氏养着这一大家子人,现在倒好,陆家大房又得陆兰英一个人养着了! 她忍住冷冷地道:“英雄不问出身,你想的这些,都是没有的。他是去学堂上学的,又不是和人攀比的。他要是真能有出息,这么大年纪了,也该懂得体恤人了。” 陆兰英一怔。她皱了皱眉,想到自家家里的那些男人,确实,不像能有出息的 她轻声道:“我八叔最近在集上摆摊子卖字画,听我大哥说,他常常手里都拿着书的,功课也不见落下。我大哥也让我别再老是给他做这个做那个,说自个儿连个童生都没考上,以后的路还长。还说自己跟着八叔,守着家里,也赚不了几个钱,那也能节约着一些,免得到时候要去赶考,银子都掏不出来” 陆朝阳心想,那你自个儿的嫁妆哪?你就不担心? 但这并不是她能插嘴的事儿。因此,她只好道:“你大哥,这些年也懂事了。” 比从前倒也是好得多了。 陆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再插嘴,说完这句话,就翻了个身,要睡觉了。 陆兰英又连了几针,轻声道:“那我做好这鞋子,过完年再给我哥,就当这是他今年的新鞋子了。明年春天,我就不给他们做鞋子了。” 陆朝阳在被窝里拱了拱,好像是睡着了。 陆兰英去吹了煤油灯。也躺了下来。 没过几天,赵牧就在村里的木匠那,打制了全套的家具回来。柜子,架子。桌椅等物,用马车拉了好几次。 陆朝阳早几带着家里的几个来帮忙的佃户娘子,把新房子打扫干净了。赵牧和赵宝儿。并来帮忙的陆展瑜,用马车拉了几趟,才把那些家具全拉了过来,然后一件一件全搬上了楼。 赵宝儿把陆朝阳一推,笑道:“去收拾你自个儿的闺房,我们可不帮你。” 陆朝阳巴不得这一声,扛起一个巨大的圆木桌子。笑吟吟地上楼去了。 赵宝儿看着她孔武有力的背影,无奈地道:“你看看,这哪里像个女孩子。” 众人失笑。 分到陆朝阳屋子里的家具有好些。其中大件,有一个圆桌子,两个凳子。一个衣柜,两个大箱子。再就梳妆台,可放置洗脸盆的架子,上面也镶嵌着一块小铜镜。 陆朝阳吭哧吭哧的自己把东西都搬了上楼,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就把这些东西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摆好了。 她推开二楼的一扇小门,往外走,外面有一条并建在屋子里的小长廊,平时她也可以坐在这里看景。这是赵牧照着城中闺秀的屋子,给她设计的。 她高兴地往下看。看见和陆展瑜一块儿抬东西的赵宝儿,笑眯眯的挥手,道:“我收拾好了!这就来帮你们!” 赵宝儿脚下差点打跌,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你都有已经有自个儿的闺房了,咋就不能像个女孩子家!” 话音还没落,她已经一阵风似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了。 陆展瑜温和地笑了笑。道:“朝阳这样这也挺好的。” 赵宝儿气呼呼地道:“我这不是怕她” 突然她看了陆展瑜一眼,接下来的话就不敢说了。要是说,“就是怕她嫁不出去”,那万一陆展瑜接了一句“我娶她”,怎么办? 陆展瑜看着一路狂奔而来的陆朝阳,笑道:“慢点跑!” 陆朝阳走上前去,把他们俩抬的那个桌子一下子扛在自己肩上,笑道:“我来我来,我力气大!” 顿时赵宝儿气得要吐血!虽说心里有一些不赞同陆展瑜做自己的妹婿,可是像每一个操心的老父母一样,当然也希望自个儿的女儿在这种优质的异性跟前儿保持美好的形象。他心里又不愿意陆展瑜喜欢自家妹子,可是隐隐又觉得得意啊,这么好的男孩子喜欢自己的妹妹呢! 看见陆朝阳这德行,顿时他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结果他看了陆展瑜一眼,对方还乐呵呵的,一脸傻相。他又没了脾气。 算了,瞎操心什么,儿大还不由娘呢! 赵牧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道:“这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过咱们这屋子还没做好,还是等明年把一楼也建好以后,再做个酒,你们看怎么样?” 陆朝阳道:“当然当然,不然连门都没有呢,还不让人看笑话啊。”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看她又嘿嘿傻笑,又问赵牧,道:“爹,咱们什么时候搬?” 赵牧道:“慢慢来,咱不急。你娘有身子,操持不动。厨房里刚打好,锅子啥的都还没弄好。咱们先把院子里,畜生棚子先做起来,把畜生先迁过来。” 赵宝儿答应了一声:“诶。” 赵牧又看向陆展瑜,笑道:“小陆大夫,今晚就上我们家吃去吧。” 陆展瑜无意识地看向陆朝阳,看着她两眼发亮的想些什么的德行,就笑了起来,道:“行,那就叨扰了。” 赵宝儿轻咳了几声,他竟然还没有反应! 倒是赵牧,关切地问了一句,道:“宝儿,咋了,咳得这么厉害?” 赵宝儿顿时颓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人误会了什么 看着这个没一点儿女人味的小姑娘实在是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会笑话他,说他妹子像个小男人婆似的,他竟然还防贼似的防地这么紧吧! 这么想着,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陆朝阳一眼!活像她多给他丢人好似的! 现在赵家的畜生不少。狗后来陆陆续续又送了一些,今年母狗发情,两边都没让生。因此,现在狗就还有十只,都是成年的狗。马有两匹,牛有两只。四轮车有两辆。独轮车有一辆。母鸡两边加起来,共有十二只,公鸡三只。这些都是要另外找住处的。至于陆朝阳这边的几十头猪,那是不用另外起棚子的。 还有,陆朝阳打算去弄些白鹅回来养。这时候,孵出来的小鹅不多,要有,最小也是半大的了。考虑到快过冬了,陆朝阳认为可以去捉几只半大的白鹅回来养。 这些活儿,在藏冬之前做好就行了。因此,赵家也不打算花这个闲钱,找人来做,打算都自己抽个时间做了。 这段日子,赵宝儿则在侍弄鱼塘,并上集去和人谈生猪和鲜鱼的生意了。回来之后,就辛勤的记账。 陆朝阳则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几头猪,并会上山去打柴,为了把柴房填满,一家人好藏冬。而林氏则在家赶急赶忙的做着衣服。因为她要做的衣服实在太多了。 陆展瑜有的时候会跟着陆朝阳去打柴,也会挖点草药什么的,也会坐在山头上看书,日子过得越来越悠闲。大多数时候,在村子里四处给人,或是给畜生治病。或者是回去守着那只豹子。 陆朝阳倒是听说,村子里有姑娘的人家,十家倒有九家都看上他了。 听谁说的?陆玉梅呗! 这快藏冬了,陆玉梅也闲了下来,天天拿着针线活,上门来找陆朝阳唠嗑:“你别说,我表哥长得那样,乍一看,还是能骗了不少女娃子呢。别人家倒是矜持些,就是那葛氏,葛寡妇,你还记得吧?” 陆朝阳挑地龙呢,手一顿,颦眉道:“咋了?” 那老妖婆不会是想吃嫩草吧? 陆玉梅笑道:“她就央着人,说是去给她妹子说媒呢。把她那妹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达子娘在一旁插嘴道:“我呸。不瞧瞧她那个德行,成日就是三寸长的舌头,走东家串西家的,村里的长舌妇,她就是那头一号。谁敢和她做亲啊?她那妹子,早先不是说要给镇上的啥老爷做妾吗?” 陆玉梅神秘的摇摇头,道:“婶,那镇上的啥老爷?不就是一个杀猪的呀?我表哥还不比他强多了?再咋样,那门手艺摆在那儿,家里也是有些家底的,还能饿死了啊?前阵子,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风声,说我表哥跟着他师傅在京城行医的时候,赚了不少钱呢。” 陆朝阳想到,那陆展瑜倒好像是从来不缺钱花的 陆玉梅道:“其实才不是哪。我表哥那师傅,就是个吝啬鬼,从来都是把我表哥当奴才使唤的,那赚了些银子啊,也全归了他自个儿,我表哥哪能落下一星半点。你们别看我表哥平时诊费收得低,就信了那话,其实,他可穷着呢。” 达子娘忍不住大笑,道:“哟,玉梅,瞧瞧你这个德行。我家可没闺女,可不想着小陆大夫哪!再说了,我们是那实诚的人家,嫁闺女,还是嫁个庄户人家,实诚,可靠!也不想嫁远了,心里惦记!” 陆玉梅自知失言,连忙道歉:“婶,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这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们家是啥样的人啊!我就是这么一说嘛!” 达子娘笑的都停不下来,道:“我看你啊,就能和你爹一样,去做个牙侩!可惜生做了个女娃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42:客户上门 陆朝阳到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就问陆玉梅,道:“那展瑜哥有时候都不收医药费,还自个儿垫出去药钱,平时怎么过日子啊?” 陆玉梅道:“嗨,我表哥那人,就是一和尚就是和尚,都没他那么清心寡欲的。这吃饭吧,我家吃一顿,你家吃一顿,基本上就没开过火。一整个月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柴米油盐钱。这住地儿吧,就他那个破屋子,一两银子就租到过完年。那地方,就跟人家家里的柴房似的柴房都比那地方透气哪。其他的,一应被褥,我家给他捡了一套,也不用钱。再有他穿的那些衣衫,没人上集,他就不会跟着去了。最近好像还学会了连衣衫,那衣衫补的,歪七扭八,粗针大脚的。穿来穿去,也就那几身。” “再有村子里的姑娘家,借着他给自家人看过病的由头,今儿送点东西,明儿送件衣衫啥的。你说,他能花的了几个钱?我看他来的时候带的那点银子,别说少了,说不定过了这阵子,还多了些起来呢。” 陆朝阳听她说“粗针大脚”,脸顿时就不自然僵了僵,可是听她说了那么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咋把展瑜哥说的这么邋遢?” 达子娘笑道:“胡说,小陆大夫这哪是邋遢?这叫会过日子的。那花天酒地的,身上放不住银子的,也就你们小姑娘喜欢。瞧着年纪轻轻的一人,你说这心咋就这么定?又不是没钱的这城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谁不上赌坊。花楼去?在这乡下地方,呆上几天,就该哇哇叫了。再说了,小陆大夫那些衣衫。虽说补得难看了些,可也整洁,从来不见皱啊。脏的。” 陆朝阳一开始还颇赞同达子娘的观点,可是听见最后一句,脸又绿了绿。 陆玉梅咯咯笑,道:“是啊,婶,我表哥多好啊。可惜婶你这不是没闺女吗!” 达子娘也笑,道:“对对。就可惜我没闺女。不然啊,我也得厚着脸皮,去问上一问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人叽里呱啦的一筐,达子娘提着地龙去喂鱼。陆朝阳去招呼了陆兰英来洗猪棚,陆玉梅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去帮把手。 因为现在天气冷了,猪棚常洗反而不好。这地板不定半天都干不了。所以,陆朝阳斟酌着减少了洗猪棚的频率。主要以用草木灰先洒一层厚的,然后清扫为主。 猪栏里的猪都胖胖的,而且长期都有活动,跑起来也欢实,不会像长期圈起来的猪一样。懒洋洋的一身肥膘。 当然,个子长大了,不但食量见长,连排泄量也与日俱增。若不是有了陆兰英,恐怕陆朝阳还真是搞不定这几十头大肥猪。 陆朝阳刚把猪栏洗干净,赵宝儿就带着几个人来了。 他先站在院子里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看了满面红光的陆玉梅一眼。也笑了起来,跑去开门。 只见赵宝儿戴着一顶斗笠,这会子就拿下来在手里,身边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可是看神态又不像是做主子的,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还有两个是相熟的,一个是陆元宝,还有一个是集上清辉酒楼的朱掌柜。 他给两个客人介绍:“这是我” 他想了想,把“妹子”两个字咽了下去,只是笑道:“这就是我家的朝阳,专门负责照管家里的猪。” “朝阳,这是凌府的凌管家,这位是邵府的邵管家,还有陆大哥,朱掌柜,这趟是特地来看猪的。” 陆朝阳把门打得打开,笑道:“几位快里边儿请,我们刚打扫过猪栏呢,你们可来得赶巧。” 说着,她落落大方地把人往隔壁猪棚请,并热心地介绍,笑道:“我这些猪,都是从半大的时候抱过来的。当时一抱过来,就让我们这儿有名的小陆大夫给开了打虫药,先把虫给打了。天热的时候猪棚每天用清水冲洗两次,打扫两次。现在天冷了,就是隔一天冲洗一次,但是每天打扫三次。我们家后院里,专门开辟了好些地,专门种了萝卜来喂猪。您看这些猪,每天都在这块空地上跑一跑的,您瞧瞧,跑得多欢实。” 她笑着对凑前去仔细观看的凌管家道:“瞧瞧这腿脚,绝不和那些圈起来养的猪一样,光长膘。这绝对是瘦肉多的。” 凌掌柜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这地方也不像一般猪圈那般恶臭,看来确是时常打扫的。” 陆元宝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朝阳,可是村子里数得着的勤快。专门开了这么个大院子来喂猪,把猪当狗喂了,你们瞧瞧,这腿脚利索的,可谁家的猪有这么欢实的?” 朱掌柜看得暗暗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能直接从乡下订猪,他们还能负责送货,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管这猪是不是比别的猪好,他都是打算入手的。所以,他并不急着开口。 倒是那邵管家,有些犹豫地道:“这你说得再好,我们也不知道这猪肉咋地。” 赵宝儿看了看陆朝阳,笑道:“这还不简单?邵管家,您邵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都是知道的。这次冒昧请了你们来,自然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我这就去找了屠户来,现在就捉了一头猪来宰了,分作几份,你们先带回去尝尝。” 陆元宝笑道:“几位,你们看赵小哥儿这主意怎么样?” 朱掌柜笑道:“我与宝儿小哥儿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愿意试一试。” 凌管家也点了点头。邵管家见了,便也点了头。 这猪还不到出栏的时候,这个时候买了,确实有点亏。不过也就是一点儿而已。陆朝阳并不在意这么一点儿的得失。 赵宝儿很快找了屠户来,很快就去随手抓了一条猪出来,绑好了要杀。陆朝阳带着陆兰英去烧火了。陆兰英还躲在屋子里绣花。 没多久,院子里就想起了那猪的惨叫声,听得陆朝阳一个激灵。 陆兰英也直哆嗦,道:“朝阳姐,咱们伺候得这么精心,这一刀,可就没了”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道:“那有啥办法,谁让它是猪,咱们是人哪。伺候得再精心,还不是为了它这一身肥肉啊?不然我们吃饱了撑的,天天起早摸黑的伺候它们。” 陆兰英猛点头,缩在陆朝阳身边,不敢说话。 这杀猪是个费事儿的工程,院子里不但被弄得一塌糊涂,陆朝阳端着大锅水出去了,陆兰英拿着小簸箕跟在她身后。 幸而达子娘是个老道的,帮着村子里的屠户,上上下下的收拾着。 那张屠户道:“哟,这猪养得真不错,个头虽然不大,可几位瞧这肉,可真鲜呢,该肥的肥,该瘦的瘦。啧啧,这得吃多好啊,才能长得这么好。” 凌掌柜等人相视了一眼,很快就把这头猪给瓜分了。应陆朝阳的要求,把大骨头,和猪下水留下了,另外还剩下十斤肉,陆玉梅家分了四斤,剩下的,达子娘家让提了三斤,自家留了三斤。 猪血就分送了自家的几个佃户,当然,自家也留下了一些。 这样算,这头猪就是一百四十多斤,不算轻了。因为是直接卖,不通过中间环节,而一头猪的各个部位价钱又不一样,所以整头猪就算平均价,十六文钱一斤。一头猪就卖了二两银子并三百二十文大钱。 赵宝儿老道的把屠户的工钱付了,并把零头都给了邵凌两位管家,和朱掌柜。朱掌柜接在手里瞧了瞧,趁人不注意,又笑着塞回了他怀里。 他道:“当叔给你留着买肉吃。” 赵宝儿哈哈大笑。又去池塘里捞了几条鱼,连鱼带桶的白送,让他们带回家去吃。 晚上林氏煮了拆骨肉,几人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是觉得比集上的肉好吃。 陆朝阳道:“当时见着快二百斤的猪,卖给屠户,也才二两银子出头哪。咱们的猪还小,就这么值钱,真好。” 赵宝儿笑道:“那是自然的。你想想人家屠户,也要赚钱养家不是?还能白白干活啊。换了你,你就愿意?” 陆朝阳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愿意。” 众人笑了起来。 说到屠户,陆朝阳又想起来白天女人们聊的八卦来,不由得就问陆展瑜:“展瑜哥,最近有人给你说亲啊?” 陆展瑜今天被请来吃猪肉,虽然不是正经的杀猪菜,可是人家也重视。结果听见她这么说,差点喷了出来。回头一看,她满脸吃得满嘴的油,正眼巴巴的瞧着自个儿。 他又失笑,道:“我的年纪也不小。可不是像你们兄妹俩这般,还能无忧无虑了。” 赵宝儿瞥了陆朝阳一眼,旁敲侧击,道:“对啊,你当谁都跟你这个小萝卜头似的,真走出去了,别人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顿时陆朝阳生气了,气呼呼地道:“你比我高的了多少?高的了多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43:传纸条 赵宝儿顿时面如便秘。身高那是他的死穴。看赵牧的个子,他虽然不算太矮,可是确实也没比陆朝阳这个傻大个高多少! 眼看他们兄妹俩要掐上了,赵牧连忙道:“宝儿,瞧你!还跟自个儿妹妹计较哪!” 林氏就去说陆朝阳:“你瞧瞧,还说自个儿不是个孩子哪!” 一家人倒是都笑了起来。赵宝儿就去臊陆朝阳:“小小年纪,啥也不懂呢,就知道出去听人家学舌,说啥提亲不提亲的事儿了。” 陆朝阳就嘀咕道:“我不就是听说那葛寡妇有个俏妹子,本是想说给镇上的屠户做妾的,后来又盯上了展瑜哥吗好奇,就问问呗。“ 听说了葛氏的大名,林氏不由得瞟了赵牧一眼。赵牧就有些不自在。 赵宝儿看着有些尴尬的陆展瑜,顿时就恨铁不成钢,骂陆朝阳,道:“你说你是个女孩子吗?你真是个女孩子吗!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啊!光看你一张嘴说些没边儿的事儿了!” 陆朝阳顿时又恼了:“你今天咋老拿我开刀!我咋得罪你了!” 于是俩人又挨了骂,这才安静下来。 赵宝儿气得半死,他揣着满肚子的心事,却不能惊动自个儿的爹妈。看着陆展瑜去安慰陆朝阳,他又是想拦,又不想拦。 陆朝阳就朝他做鬼脸,结果被林氏逮个正着,又说了两句,这才消停下来。 陆展瑜只是看着陆朝阳笑。她的模样好像很委屈似的,低着头听林氏唠叨,一边又用小狼似的眼睛去觑赵宝儿。把赵宝儿气得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 陆展瑜看见林氏若有所思的目光,低下了头。 解释似的,他说了一句,道:“我们家。倒是从来不这么吃饭的。兄弟之间,关系也没有这么好。” 林氏目中的疑虑顿时冰雪一般消融了。她想着,这孩子原来是触景伤情了,抚摸着自己的大腹便便。也生了怜惜之意,便柔声道:“瞧你这孩子,往常叫你吃饭,你还老是客气,总不肯来。婶子还得惦记着你呢。以后要常常来。就是家里这个丫头太不懂规矩,叫你看了笑话。” 陆展瑜连忙道:“不不,朝阳。朝阳” 猛的一回头,却看到她清澈的双眸,他心中突然有些欢喜,又有些揪痛似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待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有些懊恼。 “朝阳和宝儿的性子,是极好的。” 他说废话似的一句。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其实林氏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毕竟是后母。因此便捡着自个儿的女儿说。就像赵牧有事儿就会说赵宝儿一样。 并不是真的在说小朝阳不好。 赵宝儿突然咋咋呼呼的,道:“愣着干啥啊!吃肉吃肉!” 陆朝阳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凌家,邵家,和清辉酒楼就都上了门来,把陆朝阳的这几十头猪都订走了。三家分别付了定金,加起来是三十六两。并让赵宝儿这就开始捞鱼,这就是能送过去多少,就按斤结算的了。 为这个,赵宝儿去挨家挨户的收旧木桶,共收回来几十个。一垒起来,全在家里摆着。 有了这么些银子。赵牧就交给了林氏存起来,嘱咐她:“这卖猪的钱,和卖鱼的钱,都存着,明年咱们用来买猪羔子,和开鱼塘。” 林氏答应了。 今年赵家的猪不算多。几家人就分了。邵家,凌家,都是大族,家族旁支多,一个大院子就要消耗不少猪。还有就是庆辉酒楼,这在镇上,城里,都是有分店的,要的自然也多。虽说现在离过年日子也不长了,可是许多酒楼,就是紧着这几天,想要大赚一笔,生意好的,一天都要消耗好几头猪。 因此,朱掌柜先和他儿子朱庆生,带着人,和几辆马车,不等到过年集体杀猪那会儿,就先过来了。他自己带着两辆牛车,和赵牧父子又各驾了一辆牛车,用赵牧自己扎的大木头笼子,先摆上车,一辆车里只能塞一个笼子,笼子里能塞五头猪。这些笼子,都是赵牧自个儿用建房子剩下的木材做的,不值得什么,一共就做了四个。 各人忙碌的把猪上好秤,然后往车上钻了二十头猪,就当场把银子结清了。本来算下来二十头猪,论重一共是四十六两银子并七百二十个大钱。庆辉酒楼把几个笼子一柄买下了,折算下来就是四十七两银子四百个大钱。扣掉上次给的订钱十六两,把余款结清。 陆朝阳看着瞬间空了一大半的猪圈,也常出了一口气,道:“这回可得轻省多了。” 朱庆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头,长得浓眉大眼,和他爹一点都不像,陆朝阳正在暗暗想着莫非是像他娘?不防脸上突然被捏了一把,而且是很用力的那种! 陆朝阳勃然大怒,伸手去掰开了那小混蛋的手。 却见那朱庆生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被掰痛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有些探究,最终,哼哼笑了一声,道:“小娘皮。” 陆朝阳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恼羞成怒或是干脆就吓哭了,反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最终哼哼冷笑,道:“小王八犊子。” 说完,提着装猪草的篓子就走了。 倒把朱庆生给惊住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朱掌柜装好了车,回头看见自家儿子一肚子坏水的模样,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道:“走吧你,盯着人家大姑娘瞅啥瞅。” 朱庆生“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道:“不男不女的,有什么稀罕的。” 朱掌柜抬手要打,朱庆生却一溜烟的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邵,凌两家,陆陆续续的派了人来,把赵家栏里的猪都运走了。除去给自己剩下一头过年,其他一共三十多头猪,就一共卖了八十二两银子,还有些碎钱全给了这些来帮运的邵凌两家人,而给两位主管的红包,一个封了五百个大钱,一共可以买二十多斤猪肉了,红包也是很重的了。 除此之外,赵牧把卖出去的那些大笼子,除去材料钱,剩下的钱就都给了做手工的佃户。 匀到手里,差不多尽收了八十多两。扣掉买猪仔的钱,零头不算,共赚四十七两银子。 赵宝儿则把鱼塘里的鱼分几批送上了集,加上卖庄稼鸡蛋的银子,藏冬前,赵家收回来的银子就有一百两出头了。 于是林氏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啥要不过年就别上山了吧,反正手里也有银子了,还上山去干啥啊,太危险了,巴拉巴拉巴拉。 赵牧正编篾笼子装鸡用,听了这话,坐在旁边,手里不停的忙活,耳朵里听着她说话,偶尔回一句:“嗯,你别操心。” “行,我知道了。” 林氏偶尔也会着恼,骂上一句:“你说你知道了,你倒是答应了我啊。” 赵牧又不吭声了。 陆朝阳和赵宝儿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俩不软不硬的一句来一句去,两人都偷笑。 突然赵牧抬起头,瞪了他们俩一眼,顿时两人就都缩下了头。 赵宝儿道:“我去算账。” 陆朝阳道:“我去看书。” 两人前脚追后脚的来到了书房,一个摊开账本,一个摊开书籍,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陆朝阳看的是自己的农书,原先说是不懂,圈了一大堆出来。陆展瑜比她讲究,拿了厚厚的一沓纸,详细的写出了解释,甚至还有自个儿的见解。陆朝阳参照着念,看得津津有味。 陆展瑜送过来的纸已经是厚厚的一沓。陆朝阳看完了,熟练地在最后一张纸后面仔细地找,果然又看见一句话。 “冬节将至,勿要胡思乱想。” 陆朝阳撇撇嘴,把那一沓纸收了收,然后又管自己看农书。看得极认真,并又打了一堆圈圈,打算拿去给陆展瑜解决。 最后,在书里又夹了一张小纸条:“我记得去年曾看见那温泉边生了许多梅花,想着或许可以挖一些来在自家院子里种。” 赵宝儿则埋头苦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在干什么。 明年的开支分为好几个大块,其中就有扩建猪棚,抓猪羔,这是一个大开支,还要和陆朝阳商量,到底明年养多少猪,怎么操作? 然后就是自家的房子的完善。 果树苗,这些花不了多少钱。可是这样一来,家里的事情多了,就要请人打理了。而要请多少人,多少长工多少短工,这都是要有数的。 再就是明年,院子里外都要破土动工了。里外的鱼塘都要扩建。这笔开支反而是最大的。如果可以的话,赵宝儿打算再买几亩地。 因此,今年赚下了这些银子,还不够明年的开支。所以说,冬天还是非得上山一趟不可。 赵宝儿拨弄着算盘,算得头昏眼花,纸都去了厚厚的一沓,最终叹了一声,道:“这还真是花钱容易赚钱难哪。” 倒是个十足的小大人模样!rq

no.144:动心 夜灯下,陆展瑜摊开书来,看到那一句,不由得失笑,难道就这么想上山去玩儿吗?他斟酌再三,还是写了一句,“同去。” 眼见日子眨眼就过了,整个村子都逐渐静谧下来,开始准备藏冬。 陆朝阳终于把自家的柴房堆满了,赵家正式向陆展瑜发出申请,约他藏冬的时候来家里住,就和赵宝儿住一块儿。 陆展瑜一开始拒绝了,主要是考虑到还在自家赖着的那只豹子。 陆朝阳那天上了他家去,瞧见那豹子懒洋洋的满地打滚,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她伞也没打,满头飘白,小麦色的干净脸庞因为笑容而显得格外的明媚,好似开在这雪地里冰清玉洁的山花一般,带着一股清爽的生机感。 陆展瑜连忙打开门,道:“快进来,别冻着了。” 陆朝阳进了门,暖炕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索性把身上的大披肩脱了下来,放在炕边的桌子上烤,并把**的头发也解了下来,大喇喇的坐在炕边用手指 ~]还没开始暖屋,我也不好就上你们家去一住就住上整个月的。” 陆朝阳还是劝他,说了两句,陆展瑜都拒绝了。 最终陆朝阳倒有些恼了,道:“展瑜哥,我再想不到你竟然会和我们这样生分的。” 陆展瑜一怔,愣愣地看着她横眉怒目的样子。 陆朝阳随便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拿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站了起来,道:“看来是我太失礼了,成日跑到这儿来叨扰你。” 说着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陆展瑜只觉得寒风迎面扑来,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朝阳!” 陆朝阳没跑两步,跌跌撞撞的就被他追上了。陆展瑜穿着单衣。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因为大急,抓住了她一只手。 “朝阳。你别生气!” 陆朝阳还想拿乔,看到他踏在雪地里的一双赤脚,也吃了一惊,连忙就反手把他往回拉,道:“走,走!快进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落了一头的雪,连眉毛都花白了。 直到进了屋,两人都皱眉,这雪怎么越下越大了! 陆朝阳顾不得许多。连忙把陆展瑜推到了炕上,让他先暖着脚,道:“担心生冻疮!” 陆展瑜已经习惯了她的没头没脑没规矩,无奈地道:“嗯,你先歇着,我自个儿来。” 两人都把头发解开了。披头散发地坐着,倒都有些发怔。 最终陆展瑜无奈地道:“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答应,而是” 他坐在炕上,陆朝阳坐在炕下的垫子上,仰着脸,倒是一脸的不服气:“而是什么?你别和我说那些什么规矩啊,礼数的,场面话!我不要听。” 陆展瑜倒是笑了起来,半晌,才道:“我没想和你客套。只是,我年后就要走了。” 他念过一句诗,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两个前朝妃子所写的句子,好像是他心中的魔障那般,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想起来。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希望自己能像那些所谓的名人雅士那般洒脱,可以胆大妄为。 可是每每这个念头刚刚产生,他就会坐起来,点上灯,喝一口冷掉的茶水,读上两页书,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尤其是生母的忌日过后,他竟然疯狂地产生了想娶这女子为妻的念头。可是却又更不敢靠近了。 他可以冲动,他想他可以把他的心也剖开来在她跟前儿,让她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他是真心实意的,绝对不掺半分的假。 可是她只是个小女孩子,年纪还小。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无可说也!他只是个无根的人,以后的路还不知道在哪里,只能避到京城去。若是这时候承诺了,日后世事无常怎么办?那岂不是,就毁了她的一辈子? 年后,他可就走了。若是有缘,以后再见罢。 若是无缘,那么谁也不会知道他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她可以还像现在这样,做一朵烂漫无暇的小山花。赵家人疼爱她,以后可以给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君,让她平安无忧到老。 而不用提早跟着他牵肠挂肚,颠沛流离。 既然无法对她负责,何苦去招惹她? 当这么说服自己的时候,陆展瑜却隐约知道了,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他苦笑,轻声道:“小朝阳,年后,我就走了。” 陆朝阳一怔。 她没有很听懂他的话。可是他的神情,却好似又悲又喜。 “走我早知道啊,那又咋了?在我家住一个月,我们又不会拦着你不让你走。”陆朝阳强辩着,还是不大高兴。 陆展瑜侧过头看着她,半晌,才笑了起来,道:“行了,你也别生气,过两天,我就搬过去。这屋子,就留给这豹子吧。” 虽然这样未免残忍,自己日日见着,怕是夜夜都要睡不好了。不过,还真是经不起她这么一娇蛮啊。 陆朝阳这才高兴了。 两人一起回过头向那豹子瞧去,却见它好像嫌热,满地打滚,很不舒服似的。 陆展瑜颦眉道:“这雪越下越大了,我看你今儿也别急着进山去挖什么梅花,就在我这儿好好歇会儿,待会儿我送你下山去吧。” 陆朝阳的面皮微红,道:“我今天才没想去挖啥梅花的” 陆展瑜戏谑地瞧着她,道:“进来就盯着我屋子里的小锄头了,还说没有?” 陆朝阳就讪笑了两声,道:“那锄头小,我也怕挖不动呢。” 今天她出来,还真就有这个念头。 陆展瑜给她泡菊花茶,让她端着暖手,后来索性也和她一块儿坐在了地上,和她挨在一块儿看书。 陆朝阳心想反正也没人看见,便也不在意了,大喇喇地和他一块儿看书,两人说笑着,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那般。 “这什么大粪丹,说得好玄妙,难道真的是一粒能比寻常大粪十石?” 陆展瑜丝毫不介意和她讨论这种问题,反而怂恿她:“你可以自己试试看。” 陆朝阳笑道:“明年真要试试看,你说若真是这样的好东西,咋还没流传开来哪。难道是有什么弊端不成?” 陆展瑜想了想,道:“不对,谁能吃饱了撑的,去搓粪丸玩儿?” 陆朝阳先是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顿时眉毛倒立:“你这是笑话我吃饱了撑着,去学那屎壳郎哪?” 陆展瑜笑道:“那不能,你这是做正经事儿。我就是在想,写这书的人,他咋就会想到把这种粪那种粪都搓在一块儿,制啥大粪丹?” 陆朝阳也忍俊不禁,道:“说不定,真是吃饱了撑的,所以跑到院子里去搓粪丸玩儿” 两人聊着这个完全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 但是这种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门外就有人开始敲门了。 陆展瑜让陆朝阳把外衣穿上,道:“我去开门。” 打开门,却是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赵宝儿。 他手里拿着一把伞,道:“朝阳哪?” 陆展瑜挪了挪身子,道:“我看雪下的大,她没有带伞,就留她先歇一会儿,先把自个儿烘干了,免得着凉。” 赵宝儿伸长了脖子,道:“那烘干了没有?” 陆朝阳已经把头发随便一拢,在屋子里道:“干了干了,这就来。” 赵宝儿道:“快些,娘担心哪,这么大的雪,还跑出来。” 陆朝阳钻了出来,道:“这还没藏冬哪,这雪也下不了多久。” 赵宝儿抬头看了看天,道:“今年的大雪来得早了些。展瑜,你也甭客气了,快收拾收拾,和我们一块儿搬吧。不然你一人在这儿,我娘担心,还得日日让我来瞧瞧你,倒费工夫。” 陆展瑜点点头,道:“等雪停了,我就搬。” 赵宝儿看了看陆朝阳,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但还是道:“搬啥,就把你的衣裳啥的带上,炕都是新打的。你跟我睡一屋,也不用怕没有被褥。趁早收拾了,搬下来。” 陆展瑜点头答应了。 赵宝儿就把伞打开,递给陆朝阳,道:“走吧。”rq

no.145:女装 陆朝阳转身朝陆展瑜做了个鬼脸,就屁颠屁颠的跟上了陆展瑜的脚步,下山了。 陆展瑜瞧得一笑。 第二天,雪停了,赵宝儿就早早的去逮了陆展瑜下山来了。横竖眼下无事,一家人就打算提前藏冬。 陆朝阳也给陆兰英提前放了大假,给了她二百个大钱作为年终奖,还给了两斤猪肉,和先前买的衣裳,并一小壶豆油。这是十分丰盛了。 赵家人藏冬是在自家二楼,连陆朝阳的房间都暂时搬到了这个楼里。这也是陆朝阳自己的主意,反正她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出的闺秀,还要藏着六亲,这藏冬时节,当然要窝在心灵手巧的林氏身边,等吃等喝等着睡觉,那才舒服。好在这主楼也有三个房间,都铺了炕。 至于家里的畜生,鸡和刚抓的十只白鹅,都关在了笼子里,放在一楼。狗也赶了进来,不过之间是隔开的。而牛和马则留在外面,封好的马棚牛棚里,赵牧每天会亲自去喂。 杀了家里仅剩的那头猪,然后藏冬就正式开始了。 温暖的室内是厚外套也不用穿的,为了避免不好看,大家伙儿都在单衣外头穿了一件无袖坎肩。 林氏成日在陆朝阳耳边唠叨,陆朝阳只好把她新做的女装穿上了。其实在她这个年纪,若是要做活儿的,男娃女娃都穿裤子,衣着款式差别其实并不大。差的就是颜色。陆朝阳平时喜欢穿着暗色,身量又修长,因此就像个男孩子。 但是林氏给她做的新衣衫,水红色的对襟小上衣,浅碧色的长裙,袖口和群口都绣了花,分外别致。还有一件嫩黄色的搭护,就是类坎肩的东西,“其一当胸。其一当背”,连着有些蝙蝠袖,长及膝处以上约莫十几公分的地方。用的是柔软的棉布,一身穿着都很有垂感。这样一来。倒是瞧出来她的削肩细腰长腿来了。 陆朝阳自己瞧着也喜欢,特地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并用发尾缠了几圈,自己对着镜子臭屁了很久。 最终得出结论,就是太黑了点,这身衣服太艳了。 林氏在一旁瞧得直笑。这是城里的姑娘兴的鲜艳颜色搭配,林氏毕竟是在城里长大的。中秋那阵子又住在城里许久,见着好看,自然就学了来,打扮自个儿的闺女。可惜在外头闺女儿不肯穿女装。好在现在家里也不缺这一身布,先给她做了,哪怕是在家里穿穿也好。 她瞧着,倒不觉得女儿太黑了。相反,她就觉得女儿的脸色可好看。她笑道:“这样就挺好的。” 心中想着。这么艳的颜色,女儿倒也压得住,并不因为有些姑娘那样。若是压不住,还穿成这样,就会显得轻浮了。 陆朝阳又盯着镜子瞧了一会儿,竟是有些脸红了,道:“哎,怪别扭的。” 林氏给她整理了一下搭护,轻笑道:“别扭啥,你本就是个姑娘家,若是肯好好打扮,比谁都强。” 陆朝阳笑道:“娘。我不用和谁比,我本就比谁都强。” 林氏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脑瓜子。 要说这藏冬的时候,全家最忙的人,恐怕就是赵牧了。他一大早起来,就下了楼去给牛马上料草。以及喂养一楼的那些畜生。 林氏在陆朝阳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就回到中间的主卧去做饭了。藏冬时都是养生的时候,每家每户,基本上每天都煨汤,都是用炭火慢慢煨的。有的人家里,头一天晚上就煨着大骨头汤,第二天,或者下面,或者煮面疙瘩,或者干脆用来泡米饭,就能吃上一天。 林氏也煨汤,不过煨的是鸡汤,也煨了一晚上了,早就香气四溢了。林氏又升了小炉子,切了腊肉蒸了一罐小米饭。虽然简单,可是吃着喷香。 不等林氏叫唤,几个房间里的人都纷纷闻着那香味就来了。赵宝儿和陆展瑜一同出来,形色匆匆,结果看到一抹艳丽的影子飘进了中间那个屋子里。 陆展瑜一怔。 赵宝儿也嘀咕道:“见鬼了不成?” 两人前脚赶后脚的跑到屋子里去一看,果然见一个娇俏俏的小姑娘,正趴在林氏身边撒娇着要吃,本来也还养眼。赵牧给了她一个鸡腿,她二话没说就退到一边撸起袖子就吃上了把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赵宝儿不禁嘀咕道:“白瞎了这身衣裳了。” 陆朝阳朝他招招手,道:“愣着干啥,快进来啊,门开着冷呢。” 陆展瑜连忙把赵宝儿推进门,跟着自己也挤进来,把门关上了,笑道:“婶,你又做了啥好吃的。” 赵宝儿也涎着脸道:“好香呢。” “没啥好的,就一锅鸡汤。早上不还吃了鸡汤面吗?” 陆朝阳赶忙把碗筷收拾出来,好香有人和她抢一样,林氏又给每人装上了饭,几个人都盘腿坐在炕上,围着炕桌准备吃了。陆朝阳又去炭火里翻捡了一回,翻出来几个烤鸡蛋。 林氏看得目瞪口呆,笑道:“你啥时候藏的呀?” “昨晚就藏了。嘿嘿,娘,这个你不能吃,火气旺。” 说着,就分上了,一人一个。 陆朝阳一直偏爱小米饭,觉得比大米饭香得多,她刚吃了一个大鸡腿,又吃了两大碗饭,引得陆展瑜频频侧目。不过众人都以为他是在看陆朝阳能吃。 陆朝阳边吃边道:“娘,可惜咱们藏冬没留下一点儿兔子肉。兔子肉熏一熏,那才叫香呢。” 林氏瞪了她一眼,道:“就算现在有兔子肉,也来不及熏了。” 陆朝阳恬不知耻的继续笑道:“那咱们就吃鲜兔肉嘛,反正咱们人多,也不怕吃不完。” 赵牧看了看林氏的脸色,轻咳了一声。 陆朝阳嘿嘿傻笑了一声。 吃过了饭,男人们围着桌子说话,林氏和陆朝阳则缩在炕角。陆朝阳伸长了脖子看林氏做针线活儿,她看得颇认真,小脑袋跟着林氏穿针引线,一点一点的。 赵宝儿看着陆展瑜,戏谑地道:“怎么,你对针线也有兴趣?” 陆展瑜猛的回过神,发现自个儿正盯着人家妹子瞧出了神,连忙低下头。 赵宝儿突然觉得他目光似乎有些悲苦,倒是怔了一怔。 陆朝阳吃饱了,又看了一会儿,索性就挨在林氏肩膀上打起盹儿来。林氏轻轻推了她一下,道:“回去睡。” 若都是自家人倒罢了,偏偏还有客人在呢。 陆朝阳揉揉眼睛,爬了起来,还砸吧砸吧嘴。样子极为可爱,好像在打盹的小奶狗一样。长长睫毛投下温柔的阴影。 她果然回自己屋里去睡了。 眼下是藏冬的时候,起来也无事可做,陆朝阳索性就睡了个囫囵满,然后就用丝带把头发扎了起来,拿着书又猫到赵宝儿房里去了。 外面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三人围着炕桌,看书说闲话,只有赵宝儿非常勤奋的在做正经事。 “这雪,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啊?”这几天瞧着,倒是越来越大了,若是下一整个月,可就要成雪灾了。那是连门都不要想出,更不要想上山了。 赵宝儿头也不抬地道:“急什么,这才刚开始藏冬呢,等过两天,自然要停了。到时候雪厚,山里畜生的脚印也明显,晚上有月亮,就更亮了。” 陆朝阳又一眼瞄到陆展瑜看着自个儿发呆,又笑道:“展瑜哥和我们一块儿去啊。” 陆展瑜下意识地点点头。 陆朝阳又爬过去,抱出了他的围棋盒,笑道:“展瑜哥,教我下棋啊。” 赵宝儿飞快地抬头瞟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 陆展瑜还是点点头。 他带着的是一副围棋。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易懂难通的。陆展瑜也没怎么教,上来就和她摆好了架势,边讲解,就边下上了。 陆朝阳下棋和看书的时候一样,都是极容易入迷的,一边听,就一边跪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棋盘。 陆展瑜偶尔抬起头,看见她如画的眉眼,或是如墨的青丝,不由得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结果第一局就差点被陆朝阳给咬了,陆展瑜回过神,这才大惊失色,一边暗暗惊讶她的天赋竟然这么高,手忙脚乱的,在失了半壁江山之后,才算是守住阵地。 陆朝阳反而没点自觉,刚刚看到自己要赢了,结果反而被逼入死角,不由得有些懊恼。 又下了一会儿,陆朝阳投子投降,嘟囔道:“我认输。棋盘被咱们弄得七零八落的,就是下到明天早上,也下不出一个结果来。” 陆展瑜笑道:“这才第一局,难免没有章法一些。不过你学得很快。” 人说观棋如人,陆朝阳的棋,好像是一匹凶狠的小狼,机智又敏捷。但是顾不到大局,经常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一局下了整个时辰,就没见她布过像样的大局,如她自个儿说的,把整个棋盘弄得七零八落的。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她刚上手的关系。棋盘虽小,却也大,如果胸中能藏住一局棋,那必定是世外高人。而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呢。rq

no.146:棋,曲,猎 陆展瑜笑了起来,互相换了棋盒,道:“让你十子儿,再下?” 浮生正闲,陆朝阳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兴致勃勃地索性蹲在了炕上,撸起袖子上阵了。 下了一整个下午,结果陆展瑜竟然破天荒的输了一局。 陆朝阳顿时得意,又有点怀疑,该不是自己这位领进门的老师,水平也就这样了吧? 陆展瑜被她那怀疑的目光看着有些发憷,终于收回了心思。虽然也稍微放了点水,但还是逼得陆朝阳在百子内就弃子投降了。 陆朝阳张口结舌:“你,你刚才是在让我吗?” 赵宝儿心想,他现在也让着你。 陆展瑜笑了起来,温声道:“没有。” 确实没有,是他分心了。 陆朝阳嘀咕着,谁信哪,这分明是两个人的水准好不好。 赵宝儿道:“朝阳,来来来,你瞧瞧我算得对不对。这笔开支是不是太大了些。” 陆朝阳把棋盘一丢,就爬了过去。陆展瑜好脾气地自己开始收棋盘。 兄妹二人几乎是头顶着头,陆朝阳拿了赵宝儿的统计出来的账册来看。 赵宝儿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做的账竟然已经十分漂亮了,甚至自己创建了一个很不错的格式。他把明年家里的开支分成两大块,一个是内院,还有一个是副业。 副业反而放在内院之前。 第 144 章 ,在山里讨。 兄妹二人贼眉鼠眼的对望了一眼,然后都笑得不怀好意起来。 赵宝儿立刻就拿了自己做的预算起身,头也不回地去找赵牧商量了。直到和赵牧商量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把妹子和陆展瑜,孤男寡女的留在屋子里了 这时候,屋子外面突然飘起了箫声。 那是陆展瑜在奏曲,赵宝儿曾经听过。此时此刻,混合着窗外的狂风暴雪,似乎让他的整颗心也静下来了。他怔了怔,突然放下心来。 陆展瑜是真君子,又怎么会对陆朝阳怎么样?何况,只要这乐声不停,相信,他们就什么都没做。 陆朝阳万万没有想到陆展瑜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门雅艺。他侧头奏曲的模样,星眸微敛,恍若无悲无喜,实在是太过动人。 她跪坐在陆展瑜跟前儿,不自觉地探身出去,双手支着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活像一个孩子那般,满脸的倾慕。 陆展瑜抬眸瞧一眼,心间竟然颤了一颤。 箫声一顿。 陆朝阳的上身又微微向前倾:“这是什么曲子啊?” 陆展瑜轻声道:“知毋须念,知毋须悲,苍苍蒹葭,萦于梦回。这首曲子,叫,浮舟。” 陆朝阳颦着秀气的眉尖,好像听懂了,好像又没听懂。 陆展瑜笑了起来,道:“就是一首,劝人忘却伤怀,珍爱眼前人的曲子。” 陆朝阳又向前倾身:“还要听。” 陆展瑜微微一笑,箫声再起。 等赵宝儿回来了,就听见陆朝阳吃吃地笑,道:“展瑜哥,你会的东西那么多,肯定很讨女孩子喜欢。” 顿时赵宝儿脚下打跌,黑着脸,道:“胡说啥哪,最近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女儿家,老是把这些东西挂在最边上。” 陆朝阳被吓得一个激灵,哼了一声,才道:“我没说错啊,展瑜哥肯定很讨女孩子喜欢。哪像你啊,老哥,成天板着一张脸,就知道算账,担心以后娶不着媳妇儿。” 赵宝儿抬手要打,陆朝阳却早就瞧见了,一把抓过旁边的厚外套,溜烟的跑了。剩下陆展瑜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 除了林氏,赵家的几个人,都日盼夜盼,盼着雪停。赵牧场结合自己从前的经验,又仔细观察,终于断定,某一个有大雾的天气,应该是个大晴天,而且雪下了那么许久,也该停了。他早早的上山去踩过点儿了,才回来。 林氏什么也没说,红着眼圈,给这爷们儿几个收拾着衣裳。 赵牧,赵宝儿,陆朝阳,和陆展瑜,一人一顶暖和的毛帽子,一身最厚却不臃肿的棉衣,还有一双厚厚的棉靴,一副手套。 起初赵牧不想让陆朝阳跟着,想让她在家在家看家,也陪陪林氏,免得她一人在家,心里没着落。 可是林氏却道:“你就让她去吧,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这话说得颇无奈。 赵牧听了,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何况人多,也是好事儿。因此陆朝阳虽然有些内疚,但是还是跃跃欲试,跟着几个大老爷们儿后头,屁颠屁颠的上山去了。 家里有十条狗,都是赵牧训练好的,有些狗是第一次上山,但是有妞妞和大狼两条老道的猎狗带着,又不怕出事儿。三个人,一人看三条,赵牧一人带四条。 一出门,几个人就喊着属于自己的那几只狗的名字,把狗往自己身边带。其中陆朝阳带的是,丫丫,多多和来财。 这几条狗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尤其是丫丫和多多,比其他小狗都要老道一些了,就算进了山,想来不至于忘形。 赵牧踩的点儿依然是鹿群。陆朝阳和赵宝儿都背着弓,唯陆展瑜拿着的是一把略嫌秀气的小弩。赵牧的大弓就分外张扬而帅气了。 刚上山的时候,各人的心态还是非常轻松的,几条大狗一直跟在身边儿,并没有绕来绕去的,都非常听话。 今年这一代,一直没有人上过山,山上的野物也是非常大胆的。去年赵牧带着赵宝儿和陆朝阳猎鹿的地方,再往上走一段,到了温泉的另一端,今年又有了大群鹿群栖息喝水。 到渐渐近了,众人就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山上的雪挤得挺厚,一脚能有一个脚印。树木凋零了大半,但是常青松柏却依然骄人。他们这是傍晚就上了山,因此光线尚好,一大片的夕阳,在这连天的雪地里烧着,也不知道要烧到什么地方去。 丛林里偶尔还可以看见出来乱窜的不怕冷的小动物。渐近温泉边,就渐渐热闹了起来。虽然看不到那些小家伙儿都躲在哪儿,但是林子里就悉悉索索的。 当然,这样的景致,到了夜里,可能就会显得阴森可怖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47:猎与被猎 离温泉不远的地方,果然有好几株疏淡的老梅。陆展瑜回过头,看到陆朝阳眸中微动。 这个地方,根本就像是谁家的庭院那般,萦萦的雾气,温暖的呼吸,叫人的心尖儿都酥软了大半。而那几株老梅,也像是长在庭院之中的一种独特的景致,若有主人,那这主人必定和这傲雪寒梅那般,是个清高又孤傲的人。 可惜陆朝阳不是。她两眼发光地盯着这几株老梅一会儿,脑海里的锄头铲子就自动跑了出来,想要占为己有。而没有分了多少心思来欣赏这美丽的景色。直到她发现这几株梅树也许太老了,恐怕不太好挖,才算是死了心。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算是到了地方。 赵牧早就踩好了点儿,眼前是一片开阔的青草地,似有沼泽。还有一片飘着不少植物的山泉。众人在赵牧的指示下,在一个倒地的大木桩后头躲了起来。 陆朝阳从怀里摸出肉干,喂了几只先趴下的狗。赵宝儿和陆展瑜看见她是从胸口的内袋里摸出肉干来,赵宝儿的眼角就抽了抽。陆展瑜的眼中则闪过一丝笑意。 等候猎物出现,这个过程依然是无聊且漫长的。所幸的是在老狗的带领下,几只初次上阵的狗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也都潜伏着不动。狗狗们温暖的身体挤在人的身边,也给人带来了一些温暖。 这个时候。最好就不要有什么杂念,不要胡思乱想,尽量放慢呼吸的节奏。不然的话,体温消耗得太快,恐怕不等到猎物出现,就冻死了。 陆朝阳慢慢的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呼吸上,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便也不觉得冷了。 那浓烈的红色在眼前渐渐转淡了,然后没入黑暗之中。 天渐渐黑了。 赵牧拔开酒塞,众人纷纷效仿。陆朝阳的小酒壶里装的是一小壶甜米酒。喝了一口,不暖身,还稍微缓解了一下饥饿。 几只狗在主人手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肉干。陆朝阳亲昵的拿手去摸摸它们的头,算是安抚,又是鼓励。 赵牧抬了抬手。 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屏息以待。 今夜果然是个好天,皎洁的月光。在雪地和水波的 反射下,更加耀眼! 鹿群。 领头的雄鹿漂亮的角在月光下显得非常嶙峋又美丽。陆朝阳激动得手都在微微地颤抖!赵牧未动。她自然也不敢动,只按捺着性子,屏住了呼吸。 鹿群警惕地四望,然后。才慢慢的有鹿散了开来,各自饮水喝水。几头头上的角格外漂亮的雄鹿,雄赳赳气昂昂的在鹿群周围巡逻。 赵牧慢慢的盘算着,朝赵宝儿打了个手势。赵宝儿会意,拍了拍陆朝阳的背。向她指了指陆展瑜。 这是要他们俩合作拿下的意思。 黑暗中,几个人影慢慢地立了起来。赵牧将手中大弓拉了个满弦,赵宝儿燃起火把的那一瞬间。竟然是三箭齐发! 一支是赵牧的大箭,另两只竟然是陆展瑜手中秀气的小箭! “嗖嗖嗖”的三声裂风之声,三支箭分别刺入了两头鹿,整个鹿群顿时恐慌起来。 陆朝阳来不及细想,拿了弓箭出来刚搭上箭,身边的陆展瑜就连发了三箭!顿时他们目标的那只鹿就被射成一个麻花! 众人在心中惊叹! 可是这小弩发箭快,缺陷却是威力不算很大! 陆朝阳眼看那只鹿还有余力,挣扎着要起身,顿时就忍不住叱咤了一声,用力拉满了弓,那箭射出去,几乎是刮得人的耳根子生疼! “崩”的一声,她手中的箭断成了两截,手也在微微发抖! 那箭竟然直钉入那只已经被钉成麻花的鹿的脑袋!也不用狗撵了,那货就轰然倒地! 陆朝阳来不及高兴,赵牧早就已经搭箭上弦,连发三箭! 陆展瑜会意,又举弩连发,顿时又打中三只刚刚赵牧锁定的雄鹿! 这时候,狗群才咆哮而出,撵了上去! 倒是非常有默契,分成三波,追了不同的三只鹿去! 鹿群恐慌的乱撞,不多时,便散开逃去了。陆朝阳这才屁颠屁颠的去看地上那只死鹿,顿时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陆展瑜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幸好戴了厚厚的手套,崩得棉花都出来了,手掌有些红,肿没肿也来不及细看,幸而没见血。 赵宝儿追了上来,也见了没流血,才又气又急地道:“你就不能经点儿心!” 陆朝阳嘿嘿傻笑,指着地上那头死鹿,道:“瞧我多厉害,把它的脑壳都射穿!” 赵宝儿敲了她的脑袋一下,道:“还不小声点儿,想把山里的狼都引来吗?” 陆朝阳这才消停下来,却兴奋得胸口还是不停的起伏。 赵牧低声道:“山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别分开走。那几只鹿都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的。” 陆朝阳就去把地上那只死鹿扛起来在肩上,吭哧吭哧走了两步,顿时众人无语。 陆朝阳嘟囔道:“好重,少说有个两百斤了。” 赵牧笑道:“放下吧,要不你就留下来,先挖个洞埋了它,免得给狼叼走l。” 连赵牧都开她的玩笑! 可惜陆朝阳呆呆的没听出来,反而高兴地道:“好主意,埋在雪里,就不会让其他畜生发现了。”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血腥味! 赵牧笑着摇摇头,赵宝儿则是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最终,赵牧正了正神色,先和众人合力把这头鹿扛了起来,抬下放在附近山下不远的牛车上。 然后才循着脚印去找。本来没想一次打那么多头的,所以这次大伙儿大抵抱着找着一头算一头的心思。 陆朝阳兴奋得屁颠屁颠的,手里没了弓,就负责举火把。今天晚上好像是鸿运当头,竟然把那几头鹿一一都找到了,连初次上山的狗都没有出现问题。唯一的烦恼就是几头鹿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的,所以非常费事儿。 心里又害怕血腥味引来了野兽,让它们占了便宜,脚下走得也急。 直到找到最后一条鹿,几条狗一直紧紧地在身边守着,吠叫着,看到人来了,就疯狂的摇着尾巴,赵牧上前去看鹿,陆朝阳则摸出肉干来喂狗。 众人已经在山上徘徊了大半夜,此时,月亮都快落下了。 想到家里的林氏,赵牧归心似箭,道:“走吧,下山。” 这趟收获颇丰,大伙儿心情都不错,一路说笑着,警惕心难免就松懈了些。直到赵牧突然停了下来,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陆展瑜也在风中闻到一丝不太妙的气息,暗暗把弓已经坏了的陆朝阳拦在自己身后,并递给她一把弯刀。 陆朝阳不明所以,接过来拿在手里,抽了出来,顿时弯月形的弯刀在月色下寒光料峭,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赵牧言简意赅,却触目惊心:“咱们被狼群盯上了。” 陆朝阳大骇,四下的狗早就已经浑身的毛钢针似的立了起来,发出愤怒的嘶吼声。陆朝阳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排排的绿色眼睛,顿时寒毛直立,也来不及细数了,抓紧了手里的火把,恫吓那群狼,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短短的几息功夫,众人都大汗如浆,直到狼群直啸,然后发动了攻击! 十只狗一听到主人的号令,顿时疯狂起来,全都冲了出去,众人把手里的鹿一丢,早就搭箭上弦,却还是挡不住那密密麻麻的狼群。 这俨然是几群狼围在了这儿了!怎么会这样! 突然传来一阵巨兽的脚蹄声,陆朝阳回头一看,只见一堵堵的肉墙似的黑影在黑暗中狂奔 是野牛群!若是被它们撞上,恐怕比被狼群咬死还痛苦! 看来是狼群不约而同的盯上了这些野牛群,打算狩猎,他们是撞了进来了! 一愣神的功夫,一头饿狼就冲到了跟前,陆朝阳肝胆俱裂,也不知道怎么一挥匕首,感觉腥臭的热血扑面而来,顿时视线模糊一片! “朝阳!” 陆展瑜一脚踢开那被她劈了一刀的畜生,拉着她急退。 耳边牛蹄纷乱,狼嚎四起,自己却突然失去了视觉!陆朝阳顿时大急,紧紧抓住了陆展瑜的袖子:“展瑜哥,我的眼睛” 混乱之中,突然又听到一声震天的怒吼,隐隐有些耳熟。 陆展瑜趁乱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是咱们的那只豹子。” 月色下,那豹子披着一身华贵的金色花皮毛,站在高处,仰天长啸,俨然是山中王者风范!顿时它脚下的牛群就更乱了。 赵牧急道:“展瑜,快带朝阳躲开!” 陆展瑜答应了一声,带着陆朝阳后退数步。 狼群被狗和牛群拖住,又有那豹子从山上暴冲下来,山中乱成一团。 陆朝阳的眼睛火烧似的痛,害怕起来,紧紧抓着眼前陆展瑜的衣襟。陆展瑜也有些焦急,不停的用手擦她脸上眼睛上的血迹,擦得她痛呼连连。 这样下去,非瞎了不可!rq

no.148:因祸得福(亲) 眼下却也没有水来清洗 陆朝阳突然觉得眼睛上一热,顿时僵住。 陆展瑜也是没了办法,索性把她抱住,用舌头仔细给她舔干净眼睛上的血迹。他不能让这上精魅一般的眼睛从此失去光明。 温热的舌头扫过她的眼睛,眼角,缓解了那灼烧那般的痛处。陆朝阳只觉得有一把火从脚下一直烧了起来,烧到了脑门里,顿时站也站不稳。陆展瑜把她扶住,仔仔细细的,把她眼睛里外的狼血舔去大半。陆朝阳睁开有些痛涩的眼睛,这才发现四周的嘈杂已经平息了大半。 陆展瑜已经把她放开了,让她靠在树上,自己站在不远处,拿着酒壶漱口。 陆朝阳依然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又靠了过来,用手巾蘸了酒,嘱咐她闭上眼睛,然后仔细地擦拭自己的脸颊。 “这样回去,非把你娘吓坏不可。”他的声音好像是带着笑意的,却有些颤抖。 陆朝阳想说两句漂亮话,却只能紧紧抿着嘴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眼睛闭上,好好歇着。”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脚下蹭着,俨然是那只大豹子!自家的狗被牛踢死一条,其他几条,也大多负伤,也没有力气冲着它吠叫了。 赵牧父子见着她这样,又问过陆展瑜,得知她没事,才放松了心情,半松了一口气,调笑似的。赵宝儿道:“这头鹿是被碾成了肉泥。不过运气也不错,咱们捡了整两头野牛!还能剐下来好些狼皮!” 刚才牛群被狼群和那只大豹子吓得方寸大乱,有一只是自己撞死的,剩下的一只是被赵牧射中。豹子咬死的。 陆朝阳一听,顿时疼也忘记了,连连叫好。道:“好好好,这些东西咱们都要搬下去,咋搬?” 赵牧看她还半眯着眼睛,不由得蹙眉,道:“这事儿我和你哥来想法子,展瑜,你先把她送回去。免得她娘担心。” 不等赵宝儿和陆朝阳说话,陆展瑜就答应了。捡了一根木棍给陆朝阳,让她抓着,跟着自个儿走。 赵牧还夸他:“这小伙子,想得这周到。” 走了一半。陆朝阳眯着眼睛,听见林子里的鸟鸣声,不由得道:“天是不是要亮了?” 陆展瑜道:“嗯。天快亮了。” 陆朝阳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根棍子啥的,勾了一跤,被陆展瑜扶住。陆展瑜无奈地道:“我背你吧。” 说着,也不等她答应,就俯身下来,拉着她自然而然的爬到了自个儿背上。 陆朝阳笑道:“我可是很重啊。” 陆展瑜闻言掂了掂,笑道:“不重。轻飘飘的。” 他背着,果然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脚下一步一步,也走得极稳。稳到陆朝阳竟然趴在他背上,慢慢地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车上,当时他们驾了两辆车来。陆展瑜先把她送了回来。 她睁开眼,只觉得光线刺目,不由得又把眼睛闭上了。 陆展瑜扶着她下了车,再上了楼。林氏瞧见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 陆展瑜神色冷静,道:“婶,你先去打一盆温水来。朝阳被事儿,就是被畜生血给喷着了眼睛,洗一洗就好了。” 林氏不敢耽搁,连忙去短打了水来。 陆展瑜脱了陆朝阳的鞋,蹲在她跟前儿,把她秀气的脚丫子抓在手里,一边低声问她:“是这儿疼吗?” 见林氏进来了,就道:“朝阳扭伤了脚。” 陆朝阳已经脱了外衣,坐在炕上,眯着眼睛抬起头,笑道:“娘,没事儿,就是我太高兴了,所以自己摔着了扭着脚了。” 林氏道:“你爹和你哥呢?” “还在山上呢。我们打了不少东西,他们得运回来。现在这天都大亮了,又有那么多狗,没事儿的,娘。” 林氏紧紧抿着唇,不吭声,在陆展瑜的指示下,扶着她去脸盆边。陆展瑜捧住了她的脸,把温热的水泼在她脸上,并让她睁开眼睛在水里过一过。如此反复清洗了几次,才算作罢。 “我手里有现药,那畜生血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也是污秽。这两天,你就好好静养,敷药,以后眼睛才不会损了。” 陆朝阳连连点头。 不多时,陆展瑜已经煎好了药,并过滤好了,用温热的纱布包上了,给她敷在眼睛上。陆朝阳刚刚喝过一碗熬得精细的热粥,此时正是浑身舒坦的时候,索性就躺在炕上沉沉睡下了。 陆展瑜在林氏的注视下,又给她的脚踝上了一遍跌打药,脚底的水泡也挑干净了。 也不知道赵牧父子用了什么法子把那三头野牛都弄下了山,并扛了回来,似乎是去找了自家的几家佃户帮忙。 这就直折腾到第二天天都要黑了才回来。 林氏挺着大肚子,强颜欢笑,请这些人留下来吃肉喝酒。但这是藏冬的时候呢,天要是黑了,回家的路也不好走,最终,众人纷纷推辞了她的好意,各自回家去了。 赵牧和赵宝儿也都是又累又困,听说陆朝阳没事儿,全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囫囵收拾了一下自个儿,又喝了一碗粥,就睡觉去了。 反而是陆展瑜,上上下下的,去给那几条狗看伤,并帮着林氏收拾了家里的畜生。 陆朝阳一觉睡醒,朦胧间看见自己床前有个人影。 然后一张温热的帕子伸了过来,给自己擦脸。 陆朝阳怔住:“娘,你哭了啊?” 林氏吸了吸鼻子,道:“娘没有。” 陆朝阳这才想到,这位心思细腻的妇人恐怕又和从前一样,苦等了一整夜。回来之后看到女儿受伤,肯定是非常害怕又心疼的。 她连忙坐起来,眼前也看不清,道:“娘,我没事儿,我就是” 林氏扶着她,道:“小陆大夫说,你这眼睛,敷两天药才能好。” 当天晚上,林氏就是歇在陆朝阳屋里的。陆朝阳许久没有和老娘睡过,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心里也是高兴的。 第二天一大早,赵牧一看林氏还没起来,也没放在心上,就和赵宝儿两人一块儿上集去了。 没过几天的功夫,赵牧就联系好了老买家,把这些东西都卖了出去。两头野牛,三头鹿,割了些肉给当时来帮忙的佃户,零头也做了人情往来。最后一共进了八百零四两银子。做四人份分,分给陆展瑜二百零一两,赵家自己留下了六百零三两。 这样一来,明年计划中差的那些银子,不但齐了,而且陆朝阳想,明年自个儿或许就不用住那没有门的楼子了。 大伙儿很是高兴了几天,除了林氏。 赵牧热闹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氏好像不大高兴。 陆朝阳的眼睛在陆展瑜的细心调理下,早就好了。这几天,林氏都歇在她屋里,她几乎不和赵牧说话了,平时也总是低着头,冷着脸。 赵牧也不是个傻子,自然反应过来她是心疼女儿,陆朝阳弄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不好受。因此他又疚又悔,也诚恳的道过歉了,可是林氏还是成日一副闷闷不乐的德行,也不肯搬回去住。 眼见她的肚子就大了,还这样怄气,赵牧急得不得了。 陆朝阳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不在自己屋里呆着,反而常常跑到赵宝儿和陆展瑜那里去,给他们争取更多的独处机会。 这天一大早的,陆朝阳和赵宝儿就穿着大棉袄,也不怕冷,全缩在房门外偷看。 林氏好像被触动了伤心事,嘤嘤的哭了起来。赵牧坐在一边小心的赔不是。 林氏哽咽道:“我也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许多,家里有些田地,能安安乐乐的也就是了。我知道你们该笑话我,说我头发长见识短。笑就笑吧,赵哥,我啥也不图,就图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也就够了。” 赵牧小心地赔不是,道:“这次是我没照顾周全,是我不对,你要气我,我没话说,可别再糟践自个儿的身子,不为你自己想,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林氏抿着唇,半晌,道:“我一想到你们在山上呆着,就浑身冒冷汗。到天亮还不回来,是不是遇见狼了,是不是摔着了,想着想着,自个儿心窝子里扎了刀似的疼。看见朝阳回来,我这心落了一半,可你们还在山上,我害怕啊” 赵牧猛的心头一震。 林氏这半辈子,都在苦等。在陆家的时候,苦等陆三回家,结果等来的是陆三的死讯。 他突然心中一酸。 “大姐,是我对不住你。” 林氏低着头,泣不成声:“赵哥,你要去,我不敢说什么。可你也知道,这山里寻食,那也是看运气的,多少人都是有命去没命回来的?这次,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你们就是捡回来的一条命,才冒险拿了两头野牛。我怕的就是这个啊!你们男人,一股子血上了脑子,就能忘了家里的女人孩子。你不想想别的,没啥。可是我却担惊受怕,知道有这一次就还有下一次,想着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爹,可咋办”rq 最快更新,

no.149:女孩的心思 “我还想着,他们说我命硬,是不是真的。从前你没娶我,上山都没事儿,可是这次,万一你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赵牧七尺男儿,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哀求似的叫了一声:“大姐” 林氏推开他的手,吸着鼻子,道:“我,我就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敢管你啥” 赵牧连忙握住她一双手,保证道:“大姐,你放心,我再也不往那山上去了。也不让孩子们去。” 林氏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哽咽道:“真的?” 赵牧连连点头,道:“再不上山去了。不上山,咱们踏踏实实的做点别的营生,横竖饿不死。以后有啥,我都先惦记着你们娘儿几个,绝不敢再冲动了,成吗?” 林氏期待地瞧着他:“你说真的,真不上山了?” 赵牧道:“真的,真不上山了。大姐,你好赖再吃些东西,这几天了,你就没好好吃过饭哪。” 里面说话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陆朝阳和赵宝儿伸长了耳朵,简直整个人趴在了门上,却还是听不太拎清。 陆展瑜远远地站着,无奈地想,这两个,怎么就这么爱听自己爹娘的墙角?他轻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陆朝阳和赵宝儿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爬了起来,一前一后就跑了。陆展瑜也跟着他们跑了。 赵牧来打开了门,瞧了一眼他们仓皇逃走的背影,轻咳了一声。暗道:“一班臭小子。” 回过头,看到林氏一脸的红晕,心里又软了软。 几个人跑回赵宝儿那屋,互相指责。赵宝儿说是陆朝阳趴得太近,陆朝阳说是陆展瑜咳了,赵宝儿又说是陆朝阳跑得太慌了。才会引起屋里赵牧的注意。 陆展瑜等他们吵完了,笑道:“我们种梅数去吧?我刚买回来的新苗。” 陆朝阳大惊:“大冷的天,你啥时候弄的梅树?” 陆展瑜道:“今儿一早。” “集上现在还有人?”陆朝阳显然不信。 陆展瑜道:“不是集上,是邻村,我去邻村给一家人看过病,记得他们家院子里就长了些梅树。今儿一早,闲来无事。出去走走,绕到他们家,就顺手要了几棵梅树来。” 赵宝儿用肩膀撞了陆朝阳一下,笑道:“好极好极,咱爹已经被咱娘管得死死的。藏冬难道咱们还真日日窝在屋里,非疯了不可。走走,去院子里刨刨土也好。” 陆朝阳也高兴起来,和陆展瑜,赵宝儿一块儿下了楼,各自去寻了小锄头和小铲子来。陆朝阳决意霸占这几株梅花,非要栽在自己屋子前头。 赵宝儿看着笑眯眯的陆展瑜,心知自己断争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了。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不过还厚。虽说寒梅傲雪,可是陆朝阳也怕这几株梅花会被冻死,所以就在院子里找了好几个本来用来养地龙的大缸子,打算先用盆栽。 “明年春天了再移出来啊。”陆朝阳对颇不满意的赵宝儿道。 于是众人又忙着挖土。陆展瑜说梅花对土地的要求不高,可这土最好能松一些,肥一些。不能太黏。陆朝阳索性就决定用之前养地龙的那些土,混一些地土,来养梅花。可是说得容易,这土都已经变成了冰坨坨了。 陆朝阳就把那几个缸子搬到了主楼里,借热化冰。并拉着陆展瑜和赵宝儿在院子拼命掘土。室外的气温极低,可是大伙儿都在兴头上,非但不觉得热,不一会儿,甚至连头上都开始热得冒白雾了。 几人说说笑笑,把四株梅花都种下了。这种事情,陆展瑜竟然是最在行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用手掘土的模样,非但不让他显得庸碌,那一脸认真的神情反而使人觉得可爱。 陆朝阳傻乎乎地盯着他看。 陆展瑜头也没回,专心的侍弄着这几盆梅花。赵宝儿圈儿眼尖地发现他的耳朵竟然红了!而且会染似的,他的半边脸也红了! 赵宝儿顿时觉得自己多余了起来!心中愤愤。 陆展瑜道:“咱们把它们放在楼下,不热也不冷,免得冻死了。朝阳,你记住,明年开春了,将发出来的枝,挑那纤细的,剪了,那会分了肥,长出来也不好看。到了六月,水少浇些,枝梢蔫了也没关系,那样肥就能存着,以后留着开花用,就不会光长枝了。填肥,一月填一次就够了。” 陆朝阳心里猛的一个咯噔。他年后就是要走的啊! 想了想,她认真地道:“展瑜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着几株树的。等你回来,肯定能瞧见它们好好的,还开了花。” 陆展瑜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一丝淡淡的苦涩意味,立刻就别开了头,不再看她。 陆朝阳也垂下了眼睫,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懂了,还是不懂。 赵牧找了过来,看见这几个孩子一手一身的泥巴,吓了一跳,道:“快去洗洗,吃饭了。” 陆朝阳 第 147 章 上买回来的那一包碎步,拼接着绣了一个荷包,拿在手里瞧了很久。其实是很好看的。她的绣工不咋地,但是心思巧,几种不同的颜色拼接,倒也有木有样。 当时她正在赵宝儿房里,刚收了工,陆朝阳就拿着那荷包愣愣的出神。 赵宝儿就嘲笑她:“哟,你这是乞儿包吧?还看,能瞧出花来不成。” 陆朝阳瞧了一会儿,只敢抬头去看那人的衣摆,那上面的刺绣,显然是出自好手的。她神色黯然,道:“这个做得不好,留着也没用。” 说完,竟然是打开窗户就丢下去了。 陆展瑜猛地站了起来,道:“你这是干啥?” 说着,披了一件衣裳,就下楼去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果然捏着那个荷包。 陆朝阳瞧了,吃吃地笑,道:“你快拿开,太难看了,别让我瞧见。” 陆展瑜无奈,道:“好好的,胡说什么呢。快收着。这荷包,谁也不能说难看。” 赵宝儿于是闭嘴了。 陆朝阳从炕上爬了起来,拿了自己的衣服,笑道:“我不要,太难看了。” 说着,披着衣裳就跑了。 剩下陆展瑜,手里捏着那个荷包发怔。(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0:第二年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竟就要过年了。 过年的前一天,赵家祭祖。 林氏穿着臃肿,就像一个球那般,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在院子里架起了大锅,烧猪头肉。陆朝阳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只有耳边垂下两缕红线,帮着林氏操持出了一桌好菜。 赵氏是外来户,祖坟里现在也只有一个赵奶奶。更没有祠堂。因此,只在家里摆了,供了香案,赵氏父子就在家里祭祖。 林氏和陆朝阳,并陆展瑜就躲在楼上看,等赵家父子祭完祖,他们也没招呼楼上的女人,就自个儿把东西都收拾了。 过了一天,就过年了。 陆展瑜和赵宝儿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炮仗,打算拿到院子里放。陆朝阳直探头,也想跟着去。 赵牧瞧见了,就道:“去吧,有我帮着你娘呢。” 陆朝阳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就跑了。 林氏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还是个孩子呢。” 院子里,赵宝儿将炮仗挂了起来,陆展瑜拿出火折子,看了陆朝阳一眼,就拿给了她,笑道:“你来点。” 陆朝阳接过来,蹑手蹑脚地上前,把擦了火折子,一点燃引子就跑了开来。 顿时院子里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陆朝阳吓得直跺脚。 炮仗是赵宝儿买的,他买的是千响炮,贵,一串要整五百个大钱。像一般的庄户人家。过年放的都是几个大钱的小炮仗。 可是赵宝儿说,这钱该花!就为着给明年添个好兆头,日子能越过越红火,五百个大钱,还花少了! 那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小老头。 赵牧和林氏就在厨房里窝了一天,就为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结果端上桌。果然不负众望。 年前刚杀了猪,一整个月也吃不了多少猪肉,又剩了些野牛肉鹿肉,这桌子上几乎每道菜都离不开肉。还有自家鱼塘里又养着鱼。 一个葱花蹄膀,一道清蒸全鱼,野牛肉烧土豆红烧的一锅,再有鹿肉酸菜汤。不可少的是过年炸得丸子,有素的,有鱼肉的,鹿肉的。再就是冬天在一楼拿盆子养着的小白菜。分量不多,却显得格外的珍贵。 菜多人少。每个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林氏,跟前儿都放着酒杯。 这顿饭把陆朝阳吃得油光满面,肚皮也圆滚滚的。 吃过晚饭。大家伙儿就在主屋里守岁。 林氏是孕妇,自然不能不让她睡觉,就让陆朝阳陪着到陆朝阳那屋去睡了。三个男人就在主屋里,留了些点心,喝点陆展瑜的菊花茶。闲聊着说古,等着天明。 林氏母女娘儿俩窝在被窝里,也窝着说话。 陆朝阳摸着林氏的肚皮。吃吃的笑,道:“娘,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正说着,就感觉手下边儿,小宝宝隔着肚皮踢了自个儿一脚,陆朝阳大奇,高高兴兴的拱进被窝里,把脑袋贴在林氏的肚皮上。然而听了半晌,宝宝都不肯动了。 林氏月份大了,就嗜睡,扯了她两下,就自顾自的睡着了。 陆朝阳在被窝里拱了半天,听见林氏细微的鼾声。她不由得失笑。 直到半夜,她都辗转难眠,最后无奈,索性就披着衣服爬了起来,偷偷的出了门。 结果碰巧看到那一片蓝色的衣摆从隔壁出来,她连忙又把脚缩了回去。 半晌,突然听他叫了一句:“朝阳。” 陆朝阳在门后,屏呼吸不敢说话。 等了许久,竟然再没有半点动静传来,她疑心他已经走了。 直到赵宝儿叫了一声:“展瑜,快进来,在门口傻站着干啥?” 他应了一声,就听见他进门去了,轻轻的关上了门。 耳边传来了那首熟悉的曲子,陆朝阳静静地站在门边,听得入了神。直到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她安静地擦掉了眼泪,心中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或者是相遇的时间不对,只好错过了。也许人年少时,总会有这么一段吧,不是有句话,叫年少轻狂吗?以后他想起来了,或许也会淡淡一笑吧。 知毋须念,知毋须悲。 陆朝阳摇摇头,把脱了一半的衣裳全脱了下来,重新躺上炕,任那箫声萦绕,陪伴自己整个梦境。 年初一,大家伙都呆在家。陆朝阳昨晚没睡着,这一天就蔫不拉几的,坐着坐着都会睡着。赵牧等人守了一晚上的岁,第二天早上也睡得晚了一些。 陆朝阳起来以后,就听见林氏和陆展瑜的说笑声。陆朝阳微微一笑,洗漱完了之后就去凑热闹,道:“说啥哪?” 林氏的笑容很温婉,道:“小陆大夫在教咱们做菊花茶哪。还留下这许多。你看,这过年吃的这都是大鱼大肉的,幸好有小陆大夫的菊花茶去去油,要不然还真受不了。” 陆朝阳盯着桌子上的花瓣看,笑道:“哦,展瑜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陆展瑜道:“元宵节前,望能赶到京城。” 林氏也一怔:“那不是这两天就得出发啦?” 这里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骑马去,也要好几天的时间。何况这年节时候,又不准策马狂奔。 见陆展瑜点点头,林氏又道:“你这孩子,真是咋不干脆在这儿过完元宵节再走哪?” 陆展瑜有些为难。 陆朝阳就笑道:“娘,人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赶回京城去和他师父一块儿过元宵,您就别为难人家了哈咻!!” 陆朝阳打了一个大喷嚏。 林氏急了,道:“你这孩子,这是咋了?” 陆朝阳吸了吸鼻子,道:“约莫是着凉了吧。娘,您可不能再和我睡了,担心被过上。” 陆展瑜伸出手,陆朝阳很自然就把手伸了过去,给他把脉。 陆展瑜又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两眼有些浮肿,眼中有些泛红,显得很没有精神,目中就带了一丝担忧。 “先吃点药,这年节的时候,在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别成日走来走去了。” 陆朝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大过年的,陆朝阳就被迫开始卧榻养病。其实她是有些头昏,但她认为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结果又打喷嚏又流鼻涕的,还拉了几次肚子。陆展瑜说她是过年吃油了,引起的肠胃不适,又受了凉。 看她可怜兮兮的喝药的模样,陆展瑜想到大年夜看到的那个身影,恍恍惚惚的,才知道自个儿不是做梦。 初二开始走亲戚。赵家没有什么亲戚可走,只去走林氏的娘家。但是自家的几个佃户陆续都上门来拜年。和村子里几乎亲近的人家,比如陆元宝家,赵牧也会带着赵宝儿上门拜年去。 至于林家,考虑到大腹便便的林氏,和生病的陆朝阳,赵牧有些犹豫。 最终和林氏商量道:“岳父那,不如就我走一趟,把年节礼都送过去。过两天,岳母和大嫂应该会亲自来看你和朝阳。” 林氏也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节礼的事儿,就让赵牧独自去县城了。 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就都落到了赵宝儿的头上。陆朝阳关着门养病,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 有一天突然觉得身上一下子就轻快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下了床。那天已经是初五了。 陆展瑜去了陆元宝家,算是交代辞行。然后陆元宝和赵牧就商量着,在赵牧家办一场酒,算是给陆展瑜践行。 当天晚上,陆元宝父子,赵牧父子,并陆展瑜就都在楼下坐了。陆朝阳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没规矩地去凑热闹。只好眼巴巴地在楼上抬头往下看,后来又被林氏叫走。 “担心又着凉了。” “咋能,我身子壮的像头牛。”她嬉笑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蹭在林氏身边,看林氏手巧的做出了一件宝宝衣。 虽然当晚,陆展瑜好像喝了不少,还是赵宝儿把他扶上楼的。但是第二天,他还是起了一个大早,背着包袱出现在众人跟前儿。 赵宝儿去把他刚买的那匹马牵了出来,笑道:“我送你一程。” 又抬头看向巴在二楼眼巴巴的看着的陆朝阳,道:“你去不?” 陆朝阳连连摆手,道:“我不去!” 赵宝儿扬扬眉。陆展瑜眼中有一丝温润的笑意,但是转瞬即逝。 陆朝阳瞧得眼睛微红,但还是很快深吸了一口气,连跑带跳的下了楼去,笑道:“走走,咱们送展瑜哥出村!” 赵宝儿嘀咕道:“出村,那可没几步路。” 陆展瑜和陆朝阳都没吭声。 几个人牵着马慢慢地溜达出村了。陆朝阳默默的,听着赵宝儿和陆展瑜说话。 “你这么一去,啥时候会回来?”赵宝儿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要回来,大约也是回城里了。平时访友啥的,别忘了我们就成。” 陆展瑜开不了口。什么时候回来?回哪儿去? 他也不知道。又该怎么回答? 最终他笑道:“放心,咱们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赵宝儿就回过头去看陆朝阳,见她一脸傻样,不由得又叹气。rq 最快更新,

no.151:分别 赵家的宅子本来就在郊区,出村的路,不过是走了几步,就到了。三人停下了脚步。 陆展瑜回避了一早上的目光突然就落在了陆朝阳面上,竟是有些愤恨痴缠的。陆朝阳不禁后退了两步。 大约只有一息的功夫,他转身,翻身上马。 陆朝阳不自禁,竟就叫了一声:“展瑜哥!” 然而陆展瑜竟然是头也没有回,一路策马狂奔出了村,那纵马而去的人影慢慢地消失在眼帘中。 赵宝儿在后面拉了她一下,道:“好了好了。” 陆朝阳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为什么不理我!” 赵宝儿无奈地道:“或许是没听见吧。” 陆朝阳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珍爱的玩具,竟然会哭得停不下来,把赵宝儿吓得怔在当场。 只好一直拍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别哭了。” 陆朝阳好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管自己哭了个痛快。赵宝儿无奈,只好和她一起蹲在路边,伸手拍她的肩她的背,嘴里麻木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别哭了。” “别伤心了。” 陆朝阳委屈地道:“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就是生气,他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赵宝儿只好道:“嗯,哥知道。是他坏,咱们别伤心了成吗?” 陆朝阳摇摇头,从怀里抽出小帕子来,有些愤恨地擦脸。擦干净之后,却又忍不住,继续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大太阳都到了人头顶上,她的脸都冻得生疼。脚也冻麻了,才算是把脸擦干净了,拉着赵宝儿的衣角。一脸呆滞。 回到家,看到摆在主楼楼下的那几株梅花,她竟然又站在那儿,傻乎乎的哭起来。 赵宝儿吓了一跳,忙道:“快别哭了!待会儿爹娘瞧见,非被你吓死不可!” 陆朝阳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俯身抱了一盆就往自己住的楼子里跑去。 赵宝儿看她跌跌撞撞的。忙道:“别摔着了!” 陆朝阳来来回回把那几盆梅花全都搬到了自己小楼里。赵宝儿跑过去一看,她果然又杵在那几株花跟前儿发怔,估计又是在掉眼泪。 赵宝儿无奈,心里直叹气,也拿她没有办法了。只好由着她在里头发傻发愣。 当天就躲在自己屋里发傻,晚饭也说自己吃不下。赵牧夫妇不知道就里,可看她难受,也不好怎么问。 好在 第 149 章 去买新花灯,和买面粉芝麻之类的东西回来做汤圆吃。 向林氏要了钱,陆朝阳就问赵宝儿:“光买芝麻馅儿的?” 赵宝儿在前头驾车,笑道:“你还想买啥,都买了呗。” “芝麻炒了不好吃,不如和糖一块儿磨成粉来包。再买点花生的,就能拍碎了炒芝麻吃。还要买点枣泥啥的。” 她想着,不由得就开始流口水。 赵宝儿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道:“好,都买。” 兄妹两人果然上了集去,把各种汤圆馅儿都买了个遍,有芝麻,红豆泥,枣泥,花生,等等等等,还买了很多糖,打算炒猪油做馅儿。 赵宝儿道:“吃那么多,不怕肥死。” 陆朝阳挺了挺胸脯,道:“我这身段可是天生的,光串个子,才不担心会横着长。”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 元宵过后,庄户人家有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二天,陆兰英就来报道了。赵牧开始给赵宝儿和陆玉梅物色合适的长工,并招呼陆元宝,让他先给自家看看有没有好的猪崽子,自家今年打算大量抱猪崽子。 过了个年,陆兰英看起来来好像稍微长高了一些,但却是满脸的疲惫。本来她是已经卖身的长工,是不能回陆家去的。但是她挂念家里的兄弟,陆朝阳便让她回去了,整个藏冬时期,直到现在元宵,她都是在陆家度过的。 “今年科举,我爷说不考了,说让我八叔去考。八叔说要让我大哥也下场去试试看。可我七叔,嚷嚷着就是要去考。家里闹得厉害,我爷我奶也管不了。”陆兰英放下包袱皮,有些拘谨。她本该一大早来报道的。可是她直拖到中午了也没来。而且过年的时候,碍于两家人的微妙关系,她也不能来赵家拜年行礼。 陆朝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衣裳倒是新的。是自己给她买的布。 她自然不能计较陆家人的失礼,只是道:“嗯,没事儿。你们家已经分家了。七房若是要去考,那谁也拦不住。那银子,也不用你们出。” 陆兰英苦笑了一声,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陆朝阳自然不可能再问,只是站了起来:“今年我们家打算再招呼几个长工,打算多养几头猪。你我是已经带出来了,以后这些事儿,你要多教着一些,多管着一些,别只知道闷头干活儿。” 陆兰英答应了,跟在她身后,主动和她一块儿拿了扫把,并准备了足够的草木灰,两人一前以后,就清理荒置了一个冬天的新旧猪棚。 “以后,你跟我回去住我楼里。”陆朝阳一边忙活,一边道。 陆兰英道:“恩。” 要请长工,肯定是要提供住处的。在赵宝儿的计划中,一共要雇七个长工。两个是专门能养的,五个妇娘子。后来陆朝阳表示,不一定要妇娘子,姑娘家也行。但这个房子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好在自家地方大,能先将就着,慢慢把房子建出来。 陆元宝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就已经给赵家物色好了人家。是一家六口人,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四个孩子,是三男一女。当家的叫袁宝根。听说是会养鱼的。 赵宝儿自己去问了他们几句,就跟他们签了卖身契,一签签了十年。并把当时陆朝阳住的那个房子拨给了他们。那房子有一个房间,一个柴房,一个厨房。袁宝根一家人手脚麻利地把柴房收拾了出来,并已经请了人来砌炕。那就够他们一家人住的了。到时候再加一个阁楼。 安置好了,赵宝儿就让袁宝柱媳妇带着三个女孩子去见陆朝阳。 当时陆朝阳正和陆兰英挥汗如雨的洗猪棚,那妇人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进了棚院,道:“大小姐。” 陆朝阳抬眼一看,见那妇人生得高高瘦瘦的,低眉顺眼的,身上穿的虽然旧,但是也很干净,看着也是个爽利的人。 陆朝阳点点头,道:“你是宝柱婶吧?就几个是你们家的小姑娘啊?” 袁宝柱媳妇连忙把几个女孩子推上前来,赔笑道:“这是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闺女儿。大丫,二丫,和三丫。” 陆朝阳笑道:“哟,这名字倒是起的好记。咱们先别站着说话了,先把猪棚洗出来,明儿好去抓猪崽。” 袁宝柱媳妇连忙答应了一声,招呼自己家的几个女孩子齐叫了“大小姐”,并各自去拿了扫把,跟在陆朝阳身后,却又不知道该先干什么。(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2:春忙 陆兰英就走上前去,道:“大丫二丫,你们去扫另一个猪棚,都已经冲过水了,把水扫出去就成,。三丫,你跟我扫一个。宝柱婶,您就跟着大小姐吧。” 袁宝柱瞧她说话爽利,陆朝阳又没有插嘴,心知该是心腹的人,连忙答应了,提着扫把就上前去跟陆朝阳一块儿扫猪栏。 这本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又有陆朝阳和陆兰英做主导,二十个猪棚,当天就打扫完了。 这几天,赵家大院子里一片热闹,赵牧带着人在院子里挖荷塘,赵宝儿带着人在外头新买的地上挖鱼塘。林氏独自在楼上做针线,到了饭点儿就做饭。 陆元宝来找陆朝阳和赵宝儿去看猪崽子,看到这个场面,倒是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奉承赵牧,道:“看来赵家是要大兴大旺了啊。” 赵宝儿去跟林氏要了银子,招呼陆朝阳,笑道:“咱们走。” 陆朝阳跟着他和陆元宝出门。 陆展瑜走后,陆朝阳是彻底把心思放在了家里的事情上,因此脑子倒是活络了不少。走在路上,她就对赵宝儿道:“哥,我想过了,光养猪崽子,不够。你想啊,这到年底,都要藏冬了,这乡下,谁家不养猪?卖的人多,买的人少。去年还好,今年有人瞧见了眼红,肯定也想把猪直接卖到大户人家和酒楼里的。到时候咱们养了那么多猪,到年底难卖,就糟糕了。” 赵宝儿听了。道:“那你咋想?” 陆朝阳笑道:“我想再抓几只母猪回来下崽。咱们家的猪,没养出栏,也卖。小猪的价钱可以比大猪定得贵一些。”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乡下人。观念还停留在称肉算账的阶段。但是酒楼里,大户人家,总有人做烤乳猪之类的菜。平时也是要吃肉的。可是除了年底,平时,也很少人愿意把还没没到年底出栏的猪拿来卖那是折了价钱哪! 有市场,少供应,供不应求的时候,涨价是必须的。 赵宝儿听了,就说好。道:“要伺候母猪下崽,你” 陆展瑜不在,陆朝阳一人,能成吗? 陆朝阳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笑道:“怕啥。咱们村子里养猪的人家多着呢,又不是没处学去。” 赵宝儿就不吭声了。 这刚过了正月,卖猪崽的人家很多。因为购买的数量庞大,所以就请了陆元宝做中人,也算是有个保障,避免出现上次那种,有人拿了病猪来凑,还说不清道理的事儿。 赵宝儿和陆朝阳忙活了一整天,共买了一百头小猪。倒不料猪肉行情见长。小猪崽倒是涨价了,加上陆元宝的中人费,就一共花去了二十五两银子。 陆朝阳陆陆续续把这些猪都运回家去,在几个长工的帮助下,都赶进了猪栏里。然后就去一大桶一大桶水的抱回来,给它们的水槽里添水。和猪料。 这些都是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猪崽,也不脏,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事实上,猪是一种非常爱干净的生物,它们和猫狗一样,绝不会在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排泄。但是大多数猪因为被圈养,地方有限,所以只好拉在猪棚里,那也绝不用担心它们排泄在食槽里。 刚到了新环境,猪群有些不安,在还显得很空旷的猪棚里拱来拱去拱来拱去。 陆朝阳忙完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了起来,道:“从今个儿起,这一百头猪,咱们就要好好养着,管着。这里有十七个猪棚,一人管三个,我也管两个。我打算再去抓两头母猪来下崽,那两个棚就我管。平时有我们家的佃户媳妇来做短工,来帮忙。咱们这一百头猪,得好好的养起来。” 宝柱媳妇带着几个女儿连忙答应了。陆兰英看着一猪棚的小猪,也露出了笑容。 赵宝儿东走西走,联络了几户专门来送猪草收猪粪。 现在的小猪崽,是高危时期,而且一病就会是一大群,陆朝阳也不敢大意,猪棚一天都要打扫四五次,并且加大了消毒力度,草木灰的用量更大了。她这么勤快,下面的人也没敢偷懒,哪怕是最小的三丫,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状态。几乎每个猪棚,成天的时间都是清清爽爽的。有太阳的时候,陆朝阳就把小猪赶到活动场去跑动,不但是为了增加瘦肉,也为了增强抵抗力。 正月里就在这种忙碌中过去了。 到了二月上,林氏的身子就已经很重了,平时几乎站站不稳,赵家的每个人,心里都是又怕有喜的,怕的是家里没有老道的妇娘子,没有人懂这孩子生育之事,而且林氏又很不老实,大着肚子了也喜欢干活,走上走下的。喜的当然是家里就要添丁了。 后来,赵牧商量了陆朝阳,就决定在村子里请一个老道的妇道人家来自个儿家帮衬两个月。 家里的佃户媳妇举荐了一个老婆子,也姓林,说是林氏的本家,年纪约五十左右。赵家人忙,也没怎么管着她,就让她和林氏一块儿呆在楼上,平时做饭打扫,照顾林氏。 赵宝儿先后赶了两头母猪回来,都是刚六个月不就,马上就可以开始发情配种的,陆朝阳让它们俩暂时先呆在一个猪圈里,伺候得和小猪一样精心。 这时候,家里的鱼塘和荷塘,和佃户的屋子,都差不多已经收工了。赵家大院,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光溜溜,空荡荡的了。三座楼呈品字形,是立在院子的正中央的。屋前有个占地六亩的大水塘,才刚刚挖出来,引了水,还没有开始种上荷花。其中陆朝阳那座小楼跟前儿,零碎地种着四棵梅树,瞧着倒像独自成了一个院落。 其余散落的房屋,棚院,有长工来往。用篱笆围着的五亩地,是专门种庄稼给猪吃的,这些赵牧会带人打理。院子里的畜生,有狗,猪,鹅和鸡,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每天早上,陆朝阳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都是到猪棚去看猪,如果不是林氏会念叨,她恨不得在猪棚旁边搭个小棚子就住下算了。看得这么小心,而且早就把陆展瑜留下的药方子开了,混在吃食里给猪吃了,给它们打虫。所以一百头猪在家里,倒也没有染病,正蓬勃地生长着。 她拼命三娘的态度感染了赵宝儿和家里的其他人,包括长工。一时之间,家里的各方面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即使刚上手的长工,有主家和懂得多的人在旁看着,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倒是陆朝阳自个儿,眼看着就瘦了。脸上一点点婴儿肥早就褪了个干净。这一年来,家里的营养不错,她眼看着就长成了个窈窕的大姑娘了。 这天傍晚,赵宝儿和袁宝柱驾着马车从集上回来,进了门就高声笑道:“快去叫你们大小姐出来搬东西!” 陆朝阳闻声而出,身上还穿着央着林氏做的意见全身围裙,满身的污渍,道:“来了,来了!” 赵宝儿笑道:“快来瞧瞧,给你买了桃树和橘子树。你瞧瞧都要都种在哪儿,自己搬。” 除了这些,他还订了不少鱼苗,不过还没运回家来。另外就是莲藕,也已经到了。 家里已经请了一个能种果树的长工,打算让他专门来看院子,叫贾树根,和他媳妇两个,都已经盖好了屋子,住进了院子里。 搬完了东西, 赵宝儿和陆朝阳一块儿往主楼走,赵宝儿一边招呼陆朝阳,道:“我刚到街上转了一圈,到了庆辉酒楼,和朱掌柜说过了话。他听说咱们家有猪,也是高兴的。也答应了咱们,除了自个儿在咱们家定猪,若是咱们腾得出手来,连县里,府城里的铺子,也让咱们送猪去。若是明年,咱们猪多了,也帮我们拉派生意,到各个大户人家。不过得给他们一点抽成。” 陆朝阳听了笑道:“真的,那真是不错的。” 酒店里卖一道烤乳猪,就专门要小猪来做。恐怕自家这些猪,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还有咱们的鱼,庆辉酒楼说了,也收。若是莲藕,咱们能种的出来,请咱们优先卖给他们。” 兄妹俩回到了主楼,擦了擦汗水,道:“啥时候有空,先把咱们自家楼里这门填上一填?” 赵宝儿听了,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陆朝阳又道:“我看咱们家有一头母猪,大约发情了呢。你看看谁家有猪公,拉去配了。报酬,到时候给他们一头小猪或是现银,都行。” 那头母猪最近老是到处撒尿,陆朝阳起初还不懂,后来老道的达子娘见了,就说是要配种生小猪了。 赵宝儿有些担心,道:“你最近的事儿够多了,还忙得过来吗?” 陆朝阳擦了擦额头,道:“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宝儿就沉默了,半晌,道:“那行,母猪我就给你带去配了。到时候忙不过来,再请个熟练的短工帮着,就行了。”rq 最快更新,

no.153:林氏要生了 赵宝儿就沉默了,半晌,道:“那行,母猪我就给你带去配了。到时候忙不过来,再请个熟练的短工帮着,就行了。” 陆朝阳想了想,道:“短工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赵宝儿便也不再多说,回头就央着赵牧,带着贾树根,一块儿把那几十株果树苗都种了下去。把那一排的桃树苗都种在了陆朝阳的楼前,明年梅花谢了,桃花也该开了,那她也该高兴一些罢。又想,或许明年她就把这些事儿都忘了呢。 第二天一早,赵宝儿就把母猪拉去配了,赵牧去找了人来给自家的几座楼做门。 当天中午,赵宝儿赶着母猪回来了,面如便秘。陆朝阳瞧了偷笑,心想大约是那场面太过壮观,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赵宝儿把猪赶回猪栏里,道:“配可是已经配了,怀没怀上我可就不知道了。” 陆朝阳仔细看那母猪,见它比原来消停了一些,不那么焦躁了,蹭蹭蹭回到猪栏里就开始拱食,然后就懒洋洋的。陆朝阳索性就把它腾到另一个空猪棚里,一则是为了避免抢食,再则是出于卫生考虑。 观察了几天,看那母猪蔫蔫的,陆朝阳有些担心。 然而达子娘道:“本就是这样的。看来十有**是怀上了。” 陆朝阳点点头,满心的期待。 不管怀上没怀上,陆朝阳都按照怀孕母猪的标准给它喂食,直到过了一个月。这家伙肚皮见长,大伙儿就确定,这是怀上了。 而此时,进入阳春三月。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山上的雪也早就化了。这时候,农忙早就开始了。陆家有陆七,陆八。陆大郎进城去赶考。这件事跟赵家关系不大,只是陆兰英就要请假回去一趟了。 “我七叔房里说没有盘缠,想和我们大房和八房借。我们房里的钱就是我在管,所以我想请一天假回去瞧瞧,家里商量商量。”这是陆兰英的请假理由,说是想请一天一夜的假,也回去帮她大哥收拾行李。 这些日子以来。她愈发成长了不少,几乎能独挡一面了,陆朝阳对她也松弛,平时也让她回去。为了避免家里的父亲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她索性把钱都带在自个儿身边。 而陆七。她也不害怕了。 陆朝阳想着家里正是忙的时候,心里头匀了匀事情,便道:“成,你回去一天就一天。但是若是回来迟了,就扣工钱。” 陆兰英连忙答应了。 而对于赵家而言,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是林氏临盆在即。 陆兰英收拾着走了,陆朝阳想了想,索性就收拾着往林氏那里去了。推开还簇新的房门。陆朝阳猛的看见一个伛偻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跳了起来。 “林婆婆?” 陆朝阳蹙眉,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把东西往自己身后塞。 她露出一口豁了两颗的黄板牙,笑得有些谄媚,道:“大小姐啊,夫人说想吃蛋羹,我这不是正蒸着吗?哎哟。这眼看着蒸好了,我这就给夫人端上去。” 说着,就动作不自然的往锅里端出一小碗蛋羹来。 陆朝阳看着她,颦眉道:“我娘说她想吃蛋羹?还有,林婆婆,你的腰怎么了?” 她盯着她的腰袋,明显鼓囊囊的,她半弓着身子,想挡住。 林婆子看她的眼神,连忙又移了手臂去挡,便道:“哎,哎,是,是夫人说要吃蛋羹的。” 陆朝阳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发作,只道:“我上次刚给了你一百个鸡蛋,咋这就只剩下半篮子了?我不是和你说了,让我娘一天少吃几个鸡蛋,没好处的。” 人体一天只能吸收一个鸡蛋的蛋白质,就算是孕妇,吃两个也就够了。可是这鸡蛋才几天的功夫啊,就少了大半,难道林氏每天就吃鸡蛋过日子了? 不用说,陆朝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林氏临盆在即,陆朝阳也并不打算闹出什么事情来让她心烦。 林婆子听了,还不赞同似的摇摇头,道:“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家里穷的,没法子,鸡蛋没得吃。从来没听说过,这好东西还不能多吃的。这东家老爷,和太太虽说是半路夫妻,可这置办下的产业,不也有大小姐您一份功劳啊。再说了,太太这会儿有了身子,那是天大的好事儿,甭管咋样,在赵家也该站稳脚了。多吃一个鸡蛋咋了?养好自个儿的身子,生个大胖小子,那才值当哪!” 陆朝阳听了,有些着恼,道:“你懂什么?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我跟你说了,我娘一天就只吃两个鸡蛋,你就给我好好记着。还有以后少给我满嘴胡扯,说出去让人笑话!” 林婆子没料到自己一个老太婆,倚老卖老不成,会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教训,顿时脸上就有些下不来,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道:“这太太要吃鸡蛋啊,我有啥法子啊。还有这样的理啊,这做女儿的还不给亲娘吃鸡蛋的” 她说到亲娘,又顿了顿,心里约莫是想到了陆朝阳不是林氏亲生的。 这种老油条,实在是讨厌。 陆朝阳随她去哭闹,只是站着,冷冷的瞧着,道:“行,我知道了,什么事情吩咐你都没用。那我自个儿去对我娘说,让她每天少吃点鸡蛋。” 说完,转身就走。 林老婆子当然不肯了,去跟林氏说,那不是自个儿偷鸡蛋的事儿就该败露了?她连忙三瘸两拐的追上去,道:“大小姐,大小姐,哎哟,我的大小姐!我这领着赵家的薪水哪,咋就跟我说话没用了哪?听您的,都听您的还不成吗。” 陆朝阳刚停下脚步,突然听见楼上“咣当”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在了地板上! 她吃了一惊,顿时也不想再和林婆子纠缠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去,推开房门,却见林氏捧着大肚子撑着桌子,就要倒下了,满脸的痛苦。旁边有一个大铜盆,刚就是它掉在了地上。 “娘!” 林氏面色煞白,满脸冷汗,道:“朝,朝阳,快扶娘到床上去” 陆朝阳连忙过去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躺平了。 林婆子瞧见了,连忙把手里的蛋羹碗放在一边她竟然还端了碗蛋羹上来!她道:“哎哟喂,这是要生了啊!大小姐,快让让!” 陆朝阳连忙让开了,她是没有经历过,是一窍不通,只好六神无主的站在旁边。 林婆子上去鼓捣了大半天,才道:“哎哟喂,快去叫产婆来啊!” 陆朝阳顿时就想蹬她一脚:早不说! 她匆匆跑下楼,赵牧刚干完活儿,打算回来喝口水看看老婆,两人一相遇,陆朝阳顿时就想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道:“爹!爹!快去找产婆!我娘要生了!” 赵牧一听,顿时也吓得亡魂大冒,一句话没说,狂奔至草棚旁,拉了马出来,头上的草帽也掉在了地上,直接纵马而去! 陆朝阳实在不放心那个林婆子,就抓了身边的一个长工,道:“快去吧宝柱婶找来!” 袁宝柱家的匆匆忙忙地来了,见了陆朝阳,问了两句话,就自己奔上了楼,推开门进去了。陆朝阳也想跟,却被袁宝柱家的给推了出来。 作为一个年长的妇人,她的脸上也是少有的严肃,道:“大小姐,这事儿你不能掺和,好好在门口等着。” 陆朝阳不敢强闯,只好答应了,过了一会儿,赵牧带着产婆来了。 门又关上了,里面的动静一点儿也看不见。只是偶尔能听到林氏偶尔隐忍的痛哼声,和里面的妇人絮絮叨叨说话的声音。 赵宝儿来过,被赵牧支走了。只余下赵牧和陆朝阳两个人都急得一头是汗,在门口面面相觑。 这直等到天都黑了,里头竟然还是没有动静。陆朝阳大急,再也顾不得了,索性闯了进去,赵牧一看,索性也钻了进去。 屋子里的妇人都吓了一跳,但是都有些怕赵牧,不敢吭声。 产婆道:“哎呀,赵老爷,赵大小姐,你们咋能进来哪!快出去,这血房,脏!” 赵牧横了一句:“这是我媳妇,脏啥脏!” 陆朝阳忙把人拨开去看林氏,她是第一胎,很是吃了些苦头,还躺在床上,睁着无神的眼睛。陆朝阳急了起来,轻声道:“娘,娘?” 赵牧也挤到床前,拉着林氏的手:“大姐?” 林氏好像在做梦,道:“赵哥,你咋来了?” 赵牧道:“恩,来陪陪你。” 陆朝阳看了他们一眼,识趣的退开了,去问产婆和那几个妇娘子话。 “宝柱婶,我娘咋样了?” “头一胎,是要疼上几个时辰的。太太身子骨好,先歇口气,不打紧的。” 赵牧就轻声和林氏说着话,现在冷静下来,看起来林氏的精神头倒是很不错。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道:“那我现在能做啥,去烧水吗?” “烧吧,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了呢,先看着火。”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去rq 最快更新,

no.154:添丁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去了。 她坐在厨房里烧火,紧张得手里全是汗。 赵宝儿一个人把整个院子打点妥当,累得要死,回来看她,就坐在她身边,道:“别怕,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陆朝阳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又知道了?” 赵宝儿傻笑了一声,好像有些尴尬。 陆朝阳无意识地拿烧火棍去不停的捅火堆,捅起火星四溅,道:“我不急,爹在上面陪着呢,我急什么。我就是在想,娘会给咱们生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这丫头,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不示弱的,总会找点其他事情来给自己遮掩。 赵宝儿笑道:“小弟弟小妹妹,都挺好的。爹肯定得高兴得直跳。” 陆朝阳一眼看见了放在灶台上的篮子,颦眉道:“我跟你说,请的那个林婆子,手脚可不大干净。但是我看娘身子重了,不想让娘担心,就一直没说。可是今儿我瞧见了,她也就是不把娘当回事儿。” 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气呼呼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偷鸡蛋吃?娘那个性子,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的很,从来也不会这么奢侈浪费的。你就别想听她一句说她要吃啥,从来都是要别人给她端上来了,她才会吃,还要数落你别这么铺张的。这一百个蛋,我刚提给她几天啊,就去了大半,这我都不说了。可娘身子都已经这么重了,她不在旁边看着,还找借口溜达下来,我想到,气就不顺!” 赵宝儿听了也是脸色一沉,半晌,才道:“咱们家现在不比往日了。这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就都了。一不小心漏进两个混人进来,也是难免的。横竖没有闯出什么大祸来,等咱娘生了。咱们再好好计较这事儿。” 两人说着话,也是想消除一下紧张。 终于慢慢放松下来的时候,猛的听到楼上热闹了起来。宝柱娘一忽而的冲了下来,大声道:“快提水来!太太生了个胖小子!” 两人大喜,一跳就跳了起来,简直有些手忙脚乱的提了一桶水,两人前脚赶着吼叫上了楼。 此时。外面已经是漫天繁星的时候了。 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陆朝阳敲开房门,很自觉的跟了进去。那个血淋淋了的场面,就不用多说了。只见产婆把那浑身是血的孩子抱了出来。 然后她就把人挤到了后面去了。一屋子的妇道人家争着奉承林氏和这个刚得的孩子,其中以林婆子最甚。 先前她还摆出一副半路夫妻不同心的德行,如今瞧见了赵牧的紧张,眼珠子一转,又活络了起来。在跟前儿凑着,句句话都离不开给自己邀功。 “看这小少爷长得多胖多好。还不是日日吃鸡蛋给补出来的啊!太太命好啊,有老爷这么本事的当家的,还这么疼她。瞧这养得哟,白白胖胖的,多好多好!” 赵牧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对周遭的嘈杂声充耳不闻,眼中甚至蓄满了泪水。 宝柱娘看着一群围着那小婴儿转的妇娘子,笑了一笑,坐在林氏床前,笑道:“太太,我服侍你梳洗吧。” 陆朝阳踮着脚,道:“爹。爹!给我瞧瞧!给我瞧瞧!” 赵牧这才回过神,忙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抱了过来,递给她,笑道:“轻点儿。” 陆朝阳迫不及待的把那小宝贝抱了过来在怀里。 就听那林婆子夸张的“哎哟”了一声,道:“大小姐,您手劲儿大。可仔细点儿!护着些小少爷的头!” 陆朝阳心情好得简直飘飘然,也不想和她计较了,只是抱着小宝宝傻笑,道:“小宝宝好可爱啊,爹!” 赵牧眼中也满是温和的笑意。见她抱得稳,又连忙去看林氏了。 一群妇娘子这才想起来去收拾林氏。陆朝阳把小宝宝抱给了被挤出来的宝柱媳妇,笑道:“婶,你先帮忙抱着。” 就出了门去,掏出自己的私房钱,并和赵宝儿商量了一下该给谁多少。 赵宝儿心不在这儿,只一个劲儿的抓着陆朝阳问:“像谁呢?” 陆朝阳笑道:“我咋知道,还皱巴巴的呢,起码要过两天才瞧得出来。我跟你说,可爱极了,就这么点儿大,抱起来软绵绵的,哭起来跟小猫叫似的。” 兄妹俩躲在一块儿唧唧歪歪了半天,然后都快活的笑了起来。 等产婆等人出来,陆朝阳把钱给了赵宝儿,让他去给赏钱。赵宝儿也不知道这是陆朝阳的私房钱,心情正好,高高兴兴去拉了马车回来,要送产婆家去。 陆朝阳想去厨房熄火,结果看到宝柱家的坐在那,正煮东西呢。 见着陆朝阳,她似乎有些拘禁,站起来,擦了擦手,道:“大小姐,刚我到处找不见您呢。太太刚生了孩子,得熬点小米给她补点力气。我这就自己做主了” 陆朝阳四下扫了一眼,闻着那味道,确实是在煮小米粥。 她笑道:“还好婶子你想得周到。” 袁宝柱媳妇这才答应了一声。小米粥是一会儿就熬好的,她去起了锅,端了一碗,和陆朝阳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去。 屋子里,赵牧正和林氏守着新生儿说话。 闻到香味,赵牧才觉得饥肠辘辘,转向陆朝阳,道:“朝阳,饿不饿?今天晚上都没吃。” 陆朝阳笑道:“爹,您先吃点垫着肚子,我去下面,咱们都吃一点儿。” 说完,她就去下了一锅排骨面,料下得很足,闻得人垂涎三尺,她先给袁宝柱家的盛了一碗,可是看她的意思,似乎有带回去给孩子们吃的意思。 陆朝阳就把家里刚买的猪肉剩下的一股脑全包了起来,递给袁宝柱媳妇,笑道:“您先别推脱。今儿的事儿,我瞧在眼里,我是个不懂事的,啥也不会。多亏了有您在一边照应着。您也知道,我娘年纪不小了,平时我和我爹都挂着心,如今母子平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就是这么一点儿东西,我都嫌都够。您要是不肯收,那可是见外了的。” 袁宝柱媳妇这才犹豫了一会儿,想要收下。 可是这时候,刚从茅房溜达回来的林婆子却溜达到了厨房,见了那好大的一块肉!顿时就垂涎三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扭的上了前去,道:“哎哟哎哟,大小姐可真是大方人,这么大一块肉哪,可得有个三四斤吧?宝柱媳妇啊,你这可是赚大了,就伺候了这么一会儿,就得了这许多呢。” 袁宝柱媳妇面上又讪讪的,不敢接了,道:“大小姐,这也太多了一些。我不过就在旁边跟着瞧了一会儿,能有多少功劳?太太福气大,这母子平安也是应当的,我也不干鞠躬。您这礼我要是接了,回去得挨我当家的说道哪。” 陆朝阳瞪了林婆子一眼,板着脸,道:“我既然说你能接,你就能接。我虽然年纪还小,可是眼睛不瞎,心也不瞎。谁心里怎么样,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真心为我娘好,这肉,你就能接!” 她一扬眉,道:“怎么,林婆婆,我说话不管用,现在,我要送肉给谁,也不成了?还得由着你来说道两句啊。” 林婆子正盯着那排骨面撇嘴,道:“大小姐,我可啥都没说哪。我这不就是说宝柱家的赚了吗?咋了,这话也不能说了?” 这时候,赵宝儿的进了门来,听了这话,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看着那林婆婆,道:“婆婆,你年纪大,我们得敬着你。可是我们赵家,花钱请人来,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当家的。朝阳怎么办事儿,再怎么样,也有我娘,不用你教。你这么有一句顶一句的,别人要是都跟你学了,我家还成什么体统?” 林氏对着赵宝儿是不敢的。毕竟,在她的观念里,赵宝儿才是这个家的正主子,而陆朝阳,不管是跟赵牧,还是林氏,都不是嫡亲的。 因此,虽然心里不大痛快,她却没敢再顶嘴了。 陆朝阳看了欲言又止的宝柱媳妇一眼。 赵宝儿道:“朝阳说话,就是算数的。宝柱婶,她让你拿,就是你该拿。” 袁宝柱家的这才收下了。 赵宝儿又瞪了林婆子一眼。 陆朝阳道:“忙了一整天了,先吃碗面垫垫肚子。然后就早些回去洗洗睡吧。明儿一早还要早起呢。” 林婆子眼尖,连忙把那碗料最多的排骨面端走了,一边急不可耐就喝起汤来,嘴里道:“哎哟,是啊,折腾了大半天的,老太婆骨头都快散架了!” 陆朝阳受不了她,也不说话了,直接端了面上楼去给赵牧吃。 这一天,大家伙儿也确实是累坏了。 陆朝阳吃过之后,把碗筷一块儿丢在锅里,对蹲在厨房里的林婆子道:“婆婆,把碗洗了,就去睡吧!” 林婆子就在后面唉唉叫道:“哎哟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大半夜的还要干活儿哪。活该我老不死啊,儿子不孝顺,不给我送终,我就是命苦啊,小女娃都睡着了,我还要干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5:乡邻 陆朝阳翻了个白眼。儿子不孝顺,不给你送终?就你这样的老太太,谁受得了你啊!再说那叫不给你养老啊? 人家老太太,跟她这个岁数的,除非是有病,这一不病二不残的,还不是成天养猪啊,种点菜啥的,养活自个儿都不是问题。还像她似的,大儿子在外面做长工,一年给她一两银子,她还嫌不够。自己天天坐在家里吃喝,去集上乱赊东西,完了让人去找他儿子要钱。把他儿子气得,都放出话去了,再不帮她还债了。 可恨的是后来才知道她是这么一人!不然赵家就不能要她! 第二天,林氏生了个大胖小子的消息就跟长了腿似的,传遍了全村。 陆朝阳还在猪棚里忙活,就迎来了一群又一群的道喜的人,原都是不算熟悉的,结果碰了面像几十年的老交情似的,熟络得不得了。许多人提着鸡蛋啥的,这都是人情往来。林氏那里有一个小本子,陆朝阳负责记。 当然也有和林氏,赵家关系不错的。像是赵黑子媳妇她们。但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真要心里稳着的,上门来送了礼也就匆匆忙忙的回去照应自个儿家里了。坐得久了一个劲儿的闲唠嗑的,反而是平时不怎么熟络的。 林氏是寡妇再嫁,而且是背了多年的克夫,无子之名的。原先也有两个说闲话的。但是像如今她再嫁以后,赵家竟然立刻就发了财,她带过去的那个赔钱货竟然又是养猪。又是养鱼的,显然是当起了半个家。而且刚进门一年就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下子,真心道贺的人倒少了,倒是心里酸溜溜的人。多了起来。 陆兰英上午来报道,见了这个架势,也吓了一跳。 陆朝阳见了她。也松了一口气,道:“你咋才来?” 陆兰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家先把早饭做了,我大哥非要留我吃过了才来的” 陆朝阳把手里的扫帚塞给她,道:“你先扛着。” 说着,就一溜烟的跑回了主楼去。 林氏昨晚刚生了孩子,今天就惨遭围观。她的疲惫可想而知。厨房里,有林婆子老老实实的熬鱼汤。陆朝阳也懒得和她罗嗦,直接端了一碗鱼汤就上了楼。 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正有一个妇人有些尖锐的笑声传来,道:“我说大嫂。瞧来瞧去,就是你的命最好了。” 然后另一妇人就唏嘘道:“也怪道的,大嫂从前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还是能熬出头来。” 这话听着就怪里怪气的。 陆朝阳端着鱼汤进来门,笑道:“娘,喝点鱼汤。” 林氏在一群妇道人家中间,满脸的疲惫,见了陆朝阳,就眼前一亮。还真是有些饿了,道:“诶。” 这庄户人家,难得见着荤腥,就是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如果能一天吃一个鸡蛋,都要羡慕死人了。何况这鱼汤。这么鲜的端上来,闻着就让人掉口水。很多妇娘子都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盯着瞧,甚至有人吸口水的声音。 陆朝阳低头一看到满地的瓜子壳,和坐在桌边翘着脚吃瓜子的那些妇娘子,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端着鱼汤到林氏身边放在炕桌上给她。 小宝宝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竟然也睡的很好,真是乖得不得了。 这时候,刚刚说话的那个妇娘子就笑了起来,道:“哟,还是朝阳知道心疼人。我说大嫂啊,你不但嫁的好,连这个闺女儿,也捡得好!又能干,又体贴人!” 她是认为林氏在赵家受重视,都是因为她捡了陆朝阳回来,给赵家赚了那么多钱。这事儿在心里想想就好,当面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高兴的。果然林氏就微微沉下脸。这些人拐弯抹角的说她什么,她是不在乎的。可是不能说到她的宝贝闺女。 又一妇人道:“是啊,这全村上下的,谁不知道你这闺女儿是块宝啊。当年在陆家的时候,就能干极了,现在大了,能赚钱了,就到了赵家。也偏生是那老陆家没有福气哪,难怪考了三代也没考出个名堂来。赵家啊,可是捡了大便宜哟!” 这就摆明是说陆家白白养大了陆朝阳,结果陆朝阳倒来给赵家赚钱了啊! 林氏汤也不喝了,抬起头来,道:“说啥捡不捡的,让人心里不舒坦。朝阳就是我的亲闺女儿。我命好,跟了我当家的,不但不嫌弃我是寡妇再嫁,还把我闺女儿也当亲闺女儿似的。家里的事儿,也都放心让我闺女儿去操持。家里的人,也认我闺女儿就是赵家正经的大小姐。这可没谁不知道的。” 刚说话的那妇人便道:“哟,大嫂,急啥啊。这你闺女儿是赵家大小姐,谁也没说不是啊。虽说隔了一层肚皮,可她给赵家赚了那么多钱,以后也少不得她一份嫁妆。大嫂啊,你们母女俩就等着享福就是了。哪像我们这些婆娘,成日苦天拔地的,尽受罪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大李媳妇儿,你是听不懂人话哪?人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不兴听你在这儿说啥隔了一层肚皮啥的,你咋嘴里还像把不住门似的,一句两句的都不好听哪?” 众人脸色一变,回头一看,果然是陆元宝媳妇连氏带着女儿陆玉梅来了。 她家是村里的大户,可是日子已经长久了,家底摆在那儿。丈夫做牙侩,就是村长办事儿,也常常请陆元宝去做见证。更别提陆元宝和村子里的几个有头脸的人家,和村长里长都是非常相熟的。而且村子里,谁家有猪要卖啦,谁家有地要卖啦,都是托他们家的。陆元宝时常进城,平常家里就都是连氏当家。陆元宝更是时常问连氏村子里的情况。若是她记恨谁,故意不提那人,那人家里的东西就难卖出去了。 平常村子里的庄户人家见了她,也是赶着巴结讨好的。现在这一群粗鄙的妇娘子,在她跟前儿,根本就不够看了。 那大李媳妇是个混的,虽然心里发怵,但还是犟了一句嘴,道:“咋就不让人说了哪,本就是捡来的” 林氏生气了,道:“大李嫂子,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你要说,你就出去说。把你提过来的东西都拿走。就当我们赵家走不起你们这一家邻里!” 大李媳妇这才慌了。她这趟出来,也提了些东西给林氏,那还不是巴望着赵家的回礼啊?这庄户人家的规矩,年节啦,家里有红白喜事啦,邻里走动,这后送的,都会比先送的多送一些。只有那格外亲近,或是日子特别难的,才会送相等的礼过去。赵家有钱,到时候自己家做喜啥的,他们还不得重重的回礼啊? 而且这有钱人,大家都愿意亲香,像赵家的那几个短工,只干半天活儿,家里的活计一点儿也不耽误,一月就能捞几百个大钱,还时常有点肉啊啥的提回家。可惜赵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现在林氏生了孩子,不趁这个时候亲香亲香怎么行。 她也顾不得自个儿摆眼就是惹了讨厌的意思,就连忙亲热地凑到炕上去了,道:“我说林嫂子,你可别生气,我就是嘴里不把门,说话不好听。咱们乡里乡邻的,你还真往心里去啊?” 说着,就瞪了一眼坐在自己屁股后头的二李媳妇,那是她妯娌,明明说那酸话她也有份! 二李媳妇连忙道:“哎哟,林嫂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大嫂她就是那么一人,嘴里不把门的。但论诚心的,我们妯娌俩还不是都惦记着你啊。这不是刚听说你生了娃,我们俩就巴巴的上门来啦。” 陆朝阳轻声道:“娘,先喝汤,凉了就该腥了。” 林氏这才低头喝汤。 陆朝阳就去招呼连氏母女,满脸的喜气,都:“大嫂,玉梅,你们俩快来瞧瞧我的小弟弟。” 陆玉梅嗤笑道:“瞧你美的。” 母女俩看了熟睡中的宝宝,连着发出几声赞叹。且不论连氏是否是做惯了人情,惯会说话的,难免会说两句好听的场面话。但陆玉梅那副高兴的劲儿却掺不得半分假,盯着看得认真,并笑道:“哎哟,太乖了,这就睡着呢,不吵不闹的。” 连氏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这时候就拿了出来,笑道:“我算着你这日子呢,想着你也是个能干人,娃儿衣裳鞋子啥的就给你做了一身,玉梅给你绣了个包被。你瞧瞧。” 陆朝阳就特地把那包被展开来给林氏瞧。 林氏瞧了就笑,道:“这针脚,可能赶上你了。我家朝阳要是有你家玉梅一半能干,我也不用操心她了。藏冬那会儿她还吵着要学针线活计,结果哪,这就丢下了。再没见她拿过针线。” 连氏自然的要坐在炕沿,大李媳妇只好忍气吞声的让开了,连氏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朝阳会的,那才是大本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6:改口 看连氏在这儿,陆朝阳心想林氏大约不会受气,索性就拉着陆玉梅,让她来给自个儿帮把手,先去把院子里活计忙完了再说。 陆玉梅去年的一点婴儿肥也已经退干净了,现在倒是看出来五官明媚。又很会打扮自己,今天穿着一件紫色小夹衫,很衬她明艳的容颜,到了这个时候,若说这村子里的姑娘,论漂亮,她认第二,恐怕谁也不敢认第一。这出了门,院子里来往的长工见了,不由得就都看直了眼睛。 赵宝儿见身边的人发呆,不由得就皱眉。 陆朝阳看见赵宝儿,笑道:“哥,外头忙完了啊?” 赵宝儿推了推头上的草帽,道:“嗯,暂时歇了工,来院子里瞧瞧。” 陆玉梅看到赵宝儿,就两眼发亮,连着那张脸也更加明媚起来,笑起来眉毛弯弯,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道:“宝儿啊,听说你们要种莲花,是不是真的啊?” 赵宝儿道:“嗯,是要种荷花。”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院子里还种了梅花,桃花。” 陆玉梅满脸的羡慕,嘴里埋怨道:“都怨我爹,成日在外面走动,家里就我和我娘两个人,每回我娘和我爹说,让他抽空好好操持操持院子,没的这几年了,院子也没翻新过一次。这下倒好了,我倒要瞧瞧,我爹瞅见你家这院子,羡慕不羡慕,看他还不抽空把院子好好翻整翻整。” 赵宝儿一笑,道:“你爹忙,你就不能自个儿动手?” 说着,朝陆朝阳抬了抬下颚。意思是说,修整这院子,陆朝阳可也有一份。 陆玉梅听了若有所思,心中暗暗想到,要是她爹再不抽出时间来修整院子。那她就自己来修整。虽说院子小,可是种上一些花草,把院子翻新一下,也是可以的。再就是可以去找短工来做那些粗活。她老爹老是推脱。那就叫她娘拿出钱来,娘儿俩好好合计合计,也没啥干不成的。 两拨人也没多聊,站着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散开,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了。 看见陆朝阳家的大猪棚,陆玉梅笑得弯起了眉毛。道:“哎,你还真打算死磕上养猪了?咋不养兔子,抱窝快,还没这么麻烦。” 陆朝阳道:“山里兔子,毛色杂得很。而且兔子不像猪,兔子块头小,很容易就养死了,我还得多花心思。再说。养了兔子,吃啥?兔子屎就这么多点儿,我也不能像养猪似的。还拿猪粪去和人换猪草,你说是不是?” 陆玉梅利索地穿上备用围裙,笑道:“这倒也是。光是吃这一块,就比养猪麻烦许多。” 别看她打扮得仔细,人又生得标致,可是干活也是不含糊的,拿着大扫帚就加入了众人的打扫大队。 陆朝阳看她很是自在,便去收拾她那两头母猪。另一头母猪今天也配了,正蔫搭搭的在单独属于它的活动场里溜弯。 陆朝阳先去看了因为怀孕而整头猪体型大了一倍不止的那头母猪,打了水。加了少许盐,耐心地给它擦拭身子,尤其是重点照顾了猪的乳丶房部位。 打扫完了,陆朝阳热心地留陆玉梅下来吃午饭,陆玉梅欢快地答应了。 并抱怨道:“你瞧瞧你,成日见天儿的忙着。我和你一比倒成了个懒人了,平日里想来找你说说话都不行。” 陆朝阳笑道:“有啥不行的?你要是真闲得慌,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哥的楼子前那一块地可还空着呢,你家院子小,不如你就去买些果树来,种在我哥楼前,让我哥抽空帮你看管看管。等到秋天了,结了果子,分我哥一点儿,剩下的都归你们一家。管你吃个饱,送人啥的都不愁。” 陆玉梅听得两眼发亮,道:“我咋好白白用你家的土地?还要你哥帮我照管,怕是不太好吧。” 陆朝阳呵呵的笑,道:“有啥不好的?打个比方吧,你就是去租块地,还不是交了佃子,剩下的都归你自个儿啦?当然,咱们两家人亲近,不能这么打比方,我就是说给你听,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我种了桃树,和橘子树,可咋够吃?你快另外种几样,咱们也能换着吃不是?至于我哥,他就是一个闲忙活的。再有我也可以去帮你看看啊。你自己要是得空,也能过来瞧瞧啊。” 重点是最后一条嘛,常常来走动才是硬道理。 陆玉梅想了想,道:“那去问问你哥,看看行不行。” 结果吃午饭的时候,陆朝阳却是把赵宝儿跳过了,直接问了赵牧和林氏。 当时,赵家人留了连氏母女吃饭。因为陆元宝不在家,母女俩也不用赶着回去开饭其实要是陆元宝在,恐怕赵牧就把他也拉来了。而其他妇娘子,哪怕再不愿意走,家里却都是要开饭的,想想那一大家子,想不挪屁股都不行。 两家人亲近,在一屋里,分了两桌,林婆子被赶到底下厨房去吃了。陆兰英上了桌。 陆朝阳便把自个儿的主意大声的说了出来。 “免得玉梅老是说我没空搭理她。给她个由头,常常来家里走走。何况我哥那楼前的地,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玉梅种树,到时候,也好和咱们换着果子吃。那咱们两家,一年到头,吃果子就不愁了。” 连氏听了,连忙道:“哎,那可不成,那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朝阳忙笑道:“大嫂,你这话说的,啥麻烦不麻烦的啊?从前你们帮衬我们的还少啊?您也别计较我失礼,我就想着咱们两家人亲香,没想别的,让你们把果树种在我们院子里,我们可绝不能偷吃!” 连氏被她逗笑了,忙道:“哎哟,你这孩子,说啥偷吃不偷吃的,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朝阳道:“知道,知道!我不能把大嫂往歪了想!娘,大嫂,你们说我的主意咋样?” 林氏看了如花似玉的陆玉梅一眼,笑道:“我看就挺好的。” 她都这么说了,炕下赵牧自然也就答应了一声。至于赵宝儿,似乎大伙儿都觉得他的意见不怎么重要。 林氏又笑道:“按说啊,咱们两家可不能把辈分乱了。玉梅她娘,孩子这把你大嫂大嫂的叫着,倒把咱们俩叫得差了一辈哪。我听了,脸上都臊得慌!” 连氏是个聪明人,她咋不知道林氏是啥意思哪?瞧了瞧赵宝儿,心里也觉得这小子不错的。可是毕竟比自家女儿小一岁,怕不知道疼人。何况,她也担心,林氏是做后母的,自己要是太热络和她掰扯这事儿,怕赵宝儿反感。因此她就没开口说话。 她这是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当然,也是为林氏考虑。 赵牧听了,立刻就道:“是啊,我和元宝兄弟成日里喝酒,平时也是按兄弟算的。咱们是外来的,不用跟着这村子里的辈分叫。其实叫了几十年了,也不知道咱们的辈分到底随了谁。” 林氏忙道:“那朝阳,你以后可别叫大嫂了,叫婶!” 陆朝阳连忙叫了一声:“诶!婶!” 连氏见赵牧开了口,也不好再推脱什么,立刻笑着答应了,并开玩笑说要给陆朝阳红包。 赵宝儿一直低头扒饭,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好像这事儿和自个儿没什么关系似的。这样一来,一直殷殷地瞧着他的陆玉梅,神色不禁也暗淡下来。 相比起来,陆玉梅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敢爱敢恨的女孩子。甚至,她是非常主动的。可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再主动也有限。她再也不可能去扯着赵宝儿的衣领来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娶她。 只能像任何一个怀春的少女那般,或者想法子增加自己在他跟前儿出现的几率,拼命揣测他的每一个神情,揣测他每句话,有什么用意呢?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却始终看不穿,赵宝儿是否真的对自个儿有意,甚至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思,他到底知不知道。 陆朝阳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芋头,笑道:“尝尝。” 陆朝阳往自个儿嘴里送了,却也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 吃过饭,赵宝儿一抹嘴,就说自个儿要去午睡一会儿。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下,赵宝儿也会有些吃不消,每天中午都要歇一会儿,下午再精神抖擞的继续干活。 陆朝阳和陆兰英收拾了碗筷,然后送到楼下去给林婆子洗,也不看那婆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让陆兰英回去睡午觉,自己则蹭蹭的上了楼,去逗小宝宝玩了。 连氏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陆玉梅家去了。 那日陆朝阳看到陆玉梅那个神色,以为她受了打击。可是她却嘀咕了这位姑娘的韧性。没过几天,她就找人从集上买了果树,风风火火的扛到赵家来了。 “是梨树,和一棵柰。”她笑道。 陆朝阳顿时两眼发亮,柰,那就是苹果啊。这梨就算了,苹果在这儿可是稀罕的东西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7:宝儿的婚事 她轻轻推了陆玉梅一下,道:“哪儿弄来的?我之前咋没瞧见?” 陆玉梅道:“嗨,柰金贵,你那些桃子可也不差。到时候说好了,我就用柰和你换桃子。” 她倒是算得清楚,并不想占赵家的便宜。还真是个要强的姑娘啊。 陆朝阳手里正空闲,就和陆玉梅一块儿去把树种了。赵宝儿来看了一眼,帮了把手,就被长工叫走了。 两个女孩子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弄好了,就回主屋去洗了个手,然后上楼去逗了一会儿小宝宝。 第三天,孩子洗三的时候,林氏娘家人来了,送了下奶钱。朱氏抱着新生儿,几乎是红了眼眶,直道像林氏,又道像赵牧。 看了一会儿,倒是索性就真哭了起来。许是想到林氏这些年吃的苦头,林氏忍不住,也哭了起来。朱氏紧张了,忙道:“快别哭,月子里不能哭,担心眼睛不好。” 后又道:“都怪我,惹你伤心了!” 说着,就擦了擦眼眶。 林氏大嫂连氏问林氏,道:“起了名字没?” 陆朝阳笑道:“起了的,叫书耀。是我和我哥翻书起的,爹也说好。以后,要送弟弟去读书的。” 朱氏连连道:“好,这名字起的好,文气。去念书也好!” 一家人又喜气洋洋的。 日子过得飞快,陆家的母猪很快下了崽。竟整整下了十头。而且是晚上自个儿下的,陆朝阳是第二天一早起来,才发现猪栏里多了这许多猪。已经在母猪身边拱来拱去的吃奶了! 她大惊之后便是大喜,更精心的伺候下了。 这些小猪崽很快就被订了出去,是庆辉酒楼,打算满月之后。便全要了。价钱商量下来,是三十个大钱一斤。 一切都上了正轨,并且赵宝儿的鱼塘里也开始有了收入。赵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而且陆朝阳和赵宝儿手底下的长工也都带了出来,猪长大了一些,抵抗力强了,鱼塘里的鱼苗都下了。两人也清闲了一些,赵宝儿终于得空,专心伺候院子里的荷塘。 陆玉梅自打种了树,就常常往赵家跑。精心是弄着她那几棵树,长势倒好,又有鹅群帮着吃草。 这时候,赵家人开始琢磨着要再买些田地了。 眼下家里佃出去的地,也就是正经的田地。总共就是一百亩。那还是写在林氏名下的,以后最大的可能是会给陆朝阳做了假装去。而最好的土地要六两银子一亩。赵家的打算是既然要买,那就都买好地。匀了匀手上的银子,一家人商量过了,决定先买个八十亩。 “这土地是稳的,这赚了钱,不买地,心里也不安生。一年到头,就算没有太多银子进项。但也总饿不死。”赵牧分析道。 他指的没有太多进项,是跟养猪养鱼这些副业比。但是他也说得对,这个时代,商人拼命赚钱,也是为了买地。土地是稳的,哪怕没有太多进项。也是饿不死的。这大户人家,往往都是通过土地的多寡来论的。 陆朝阳和赵宝儿都表示支持他的决定。 “要买,就买好地,哪怕先买不了多少,那也是实打实管用的。咱们也不用管那名头好听。” 所谓名头好听,是有些人家,买地不但会买好地,也会买一般的地,甚至孬地。不为别的,就为听起来数量多一些,也好听,显得自家身价高。而且子孙多的人家,更是要如此,因为这样,分家产的时候才够分,一半好地,一般差一些的地,说出去也好听,也稳当。 还有一个原因,俗话说,农民多收了三斗米还想纳妾。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真正本分的庄户人家,是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的。但那些大户,可就不一样了。家里有妾,自然就有妾生子。那自然也要和妻生子差别待遇,分家产的时候,自然得有孬地来分给庶子,数量上听起来也不会太少,这是规矩,也是为了好看。 陆朝阳十分同意赵牧这种稳扎稳打的作风,道:“反正咱们家也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就按我爹说的办。” 赵宝儿道:“先买八十亩。反正咱们都买好地,今年赚了钱,明年接着买。” 陆朝阳笑道:“那成,就这么说定了。爹,这事儿,就您去找元宝叔说项,您看成吗?” 自从上次纠正了称呼之后,陆朝阳就格外在乎这回事。不但她自己在乎,有时候赵宝儿说错了口,陆朝阳都会说他。赵宝儿倒也没有表现出反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当天下午,赵牧就去找了陆元宝。当时他正好在家,说了自己要买地的事儿,又把他请到自个儿家来吃饭喝酒,索性把连氏母女也叫上了。 后来散了席,陆朝阳看赵牧上了楼去,也想跟着去看老娘和弟弟,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们夫妻俩商量着 “我是个做后母的,也不方便多说。只是孩子他爹,你瞧瞧,宝儿这年纪也不小了,满打满算,也该先说一门亲事定下了。” 赵宝儿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道:“你是瞧上了元宝兄弟家的那个闺女儿吧?” 林氏笑道:“你别说,还真是。玉梅这丫头招人疼,又能干。咱们宝儿是一心扑在赚钱,做正事上的,可不就是要玉梅这样的姑娘来家里帮衬着?虽说年纪大咱们宝儿一岁,可是我看那才好哪。宝儿也受不了那种娇滴滴的啥主意也没有的小姑娘。” 赵牧道:“我也想过了。元宝兄弟家那个闺女儿,确实是咱们村里拔尖的。而且和你处得也好,以后过了门,就不怕和你生间隙。还有若真是成了亲家,咱们两家更近些,也是好的。” 他把林氏的处境也考虑进去了。毕竟是后母,以后若是娶了个儿媳妇和自个儿不同心,怕撺掇着儿子也变坏,怎么想,陆玉梅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朝阳听得暗暗点头。 林氏道:“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赵哥,咱们宝儿年纪小,性子又冷淡些,怕是委屈了人家姑娘呢。我话里明里暗里的试过了,玉梅她娘,好像有些不咸不淡的。毕竟,咱们两家虽然亲近,可是闺女儿的终身大事儿,他们家也不能含糊呢。” 赵牧倒是一怔,他想着两家亲近,要做亲,是天大的好事,陆家怎么可能不答应?可是林氏一提,他倒是才想到这茬。 林氏道:“我也能体谅玉梅她娘的苦心。赵哥,闺女儿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玉梅她娘是个心里头明白的,怕还是担心闺女儿嫁了咱们宝儿,日子会过不好。可是又像是想着咱们家的好的,怕是有些拿不住主意才对。这事儿,还得靠咱们主动去提。” 毕竟,女子嫁人,不但是嫁一个丈夫,还嫁给了一个家族。赵家,陆家是知根知底的。赵牧和林氏两人,再加上一个小姑子陆朝阳,陆家人也都是亲近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样的人家,要说嫁闺女儿,实在是上上之选。可是偏偏赵宝儿这个性子生得 林氏从连氏的角度考虑,也是为难,就自言自语地道:“你看玉梅,花朵儿似的一个姑娘,这又是正好的年纪。恐怕提亲的人,早就把她们家的门槛儿都踏破了” 赵牧道:“那咱们得趁早定下来。这样吧,等买了地,我就去和元宝兄弟提一提。” 林氏道:“那也不能叫玉梅她娘不放心,心里膈应着不是?” 赵牧挠了挠头,道:“那你说咋办?” 林氏叹气,道:“哎,要是咱们宝儿能再热络些就好了,那玉梅她娘,就啥也跳不出来了。” 两人最后也没商量出一个个好办法来,最后决定先把地买下来再说。 陆朝阳听了,猫腰下了楼,找到赵宝儿,见他正在侍弄陆玉梅那几棵果树,心中一动,便不要脸的凑上去,笑道:“哥,我问你个事儿。” 赵宝儿斜睨了她一眼,道:“啥事儿?” 陆朝阳压低了声音,道:“我刚路过爹娘门口,听见他们在商量,说你年岁不小了,该定亲了” 赵宝儿惊了一惊。 陆朝阳观察着他神色,道:“哥啊,你可有啥喜欢的人了?让爹娘去提啊。” 赵宝儿神色恢复了淡淡,道:“这事儿,爹娘做主就行了。” 陆朝阳撇撇嘴,道:“刚听爹娘提起玉梅呢。” 赵宝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陆朝阳并不气馁,继续笑道:“说了她不错,可是怕你年纪太小,性子又不冷不热的,怕她娘觉得你不会心疼人,舍不得!” 赵宝儿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道:“提了她,那又咋样。我娶媳妇,回来是要伺候爹娘的,又不是娶回来捧着惯着的。” 陆朝阳在心里暗骂,脸上也不大高兴了,道:“瞧你说的,人家一个闺女儿养了十几年,敢情嫁给你,就给你做牛做马来了?要是我,我也不把我闺女儿嫁给你。”(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8:偶遇 赵宝儿提桶浇了水,淡淡地道:“你先把你自个儿嫁出去吧,不然你哪来的闺女儿。” 把陆朝阳气得半死。心中暗想着,反正话是已经给你透了,你自己能不能争取,可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陆元宝办事,自然也是分亲疏的。赵家买地,他自然是 第 156 章 ,两人的速度才渐渐的慢了下来。 如今这光是集上的生意,倒是不够看了。 兄妹两人放马在热闹的集上慢慢溜达。一路走过,多是乡下人上集来摆了一些零碎的东西卖的。正经的商铺,也有。而且五花八门的,布庄,杂货铺,糕点铺,胭脂铺,酒楼,甚至这小小的落潭镇上,还有一家小小的客栈。 陆朝阳一眼一眼的扫过去,心里想着,这些东西,都和现在赵家的情况,不大搭架。赵家现在能卖的,是鱼,猪,鸡,庄稼。水果还没影儿。说白了,卖的就是最底层的原材料。 而这些原材料,进了酒楼一加工,价钱就能翻好几倍上去。赵家则走的是数量,图的是稳定。可是要赚大钱,不但难,还累。 陆朝阳想,难道他们自个儿不能加工自己的原材料? 可是,这个时候本就是急着赚钱的。哪里有银子再来投资,开铺子什么的。 不约而同的,赵宝儿和她产生了差不多的想法。虽然没有陆朝阳那么具体,但是他也想到,自家的猪,在自己手上,都是贱卖了,而且多是卖给商家。可是商家,买了之后再折腾一下,价钱就高了几倍不止。 赵宝儿想着,自家也可以开个店啥的。但是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两人驱马并肩而行,发现竟然这次两人的想法又不谋而合,不由得就相视一笑。可是光有这个念头,却并不能帮赵家度过这个紧巴的时候。 陆朝阳苦思冥想,最后道:“哥,我想,咱们虽然没钱,可是有人脉啊。这要是做出东西来了,咱们自己没法开个店来卖,咋还不能托着朱掌柜他们代买哪。最多,今年先给他们一些提成也就是了。” 赵宝儿道:“你这么说,也对。可是你想想,咱们能做出啥东西来?若说是吃的,这老道的厨子只要来尝一尝,就能把你的法子学了去。若是这再难的,也难想出来不是?” 陆朝阳嬉笑道:“你别急,咱们的问题不少,能解决掉一个是一个嘛。至于做什么,光咱们俩,能想得出来啊?这事儿,得让爹娘去娘。别说娘了,就说爹,他小时候不是在南方呆过啊?有啥是南方有的,咱们这儿没有。咱们能做出来卖,不是就最好。” 赵宝儿听了,眉头这才微微的舒展开,道:“行,咱们先走走,回去让爹娘想想法子。” 陆朝阳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和赵宝儿继续溜达进了城,打算再多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灵感。 只是,还没走出镇,陆朝阳一双眼睛到处乱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行人从酒楼里走出来,顿时胸口一震! 出来的是一群人,可是剩下的那一大群,怕是当中那锦衣华服的男子的仆从。一个个对他点头哈腰的!他回过头的那瞬间,被陆朝阳瞧见了个正着。 浓眉,大眼,脸型是温润的鹅蛋脸俨然和陆朝阳是有五六分相似的!就是胖了几分,脸上有肉一些! 陆朝阳本能的意识到那可能是府城陆家的人。就算不是,自己这个身体到底是捡来的孤女,身份还有待商榷。看这人长相便知十有他和自己可能是有亲的,而且能像成这样,怕是关系还很近!而且,看他的衣着,和身边那群卑躬屈膝的人,就知道他的生活环境是何等的复杂。 他也不瞎,如果他真是府城陆家的人,前些日子府城陆家找失落在外的女儿的事儿无疾而终,他总会有一点敏感度,瞧见了陆朝阳,肯定要起疑的! 而陆朝阳是根本就不想认什么祖,归什么宗! 因此,她甚至有些慌乱起来了! 首先的反应就是胯下坐骑也因为她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而紧张起来,眼看吸引来的注意力越来越多,陆朝阳一咬牙,索性呼喝一声,驾马狂奔出镇! 赵宝儿吃了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驾” “朝阳!” “驾” “朝阳!快停下来!” 陆朝阳一股子血气上了脑子,也听不见赵宝儿在身后狂叫。直到急昏头的赵宝儿突然想了起来,将手指别势在口中吹出一阵长哨!(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59:打听 小八猛的掉转头,朝赵宝儿跑去,速度已经彻底慢了下来。马上的陆朝阳一脸的回不过神来。 赵宝儿惊魂方定,气得破口大骂:“你失心疯了不成!不要命也不是这么个不要法!” 陆朝阳这才醒了些神,顿时头疼欲裂,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赵宝儿解释。 赵宝儿愤愤地道:“你给滚下来,不许再骑马!” 陆朝阳抬头一看这荒郊野岭的,自然是不肯的,但是自知理亏,低眉顺眼地,也不敢吭气。 半晌,她才吭吭哧哧地在赵宝儿的逼视下,道:“哥,我心里乱。” 赵宝儿一怔。除了陆展瑜走的那次,他从来没见陆朝阳在自个儿面前示弱过。就是那次,她也是不甘不愿的,还拙劣的想要遮掩。 “你乱什么。”他的口气好像有些不耐烦,其实是他也有些焦躁起来。 他知道,自家妹子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陆朝阳无意识地摩挲着小八背脊上的鬃毛,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躲,这件事儿,在我心里藏了许久。我憋得好苦。但是我,我” 赵宝儿耐心地道:“咱们俩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他们兄妹俩,一直都是无话不说的。 陆朝阳顿时如泄了一口气那般,垂下肩膀,低声道:“哥,我怕是找到了我的生身父母。” 这下轮到赵宝儿目瞪口呆。 陆朝阳从当初陆文秀上门开始。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的经过,一一都说了出来,其中包括自己那些混乱的猜想。 “我有心问问娘,想着或许她能知道一些。可是又怕这样做,家里乱了起来,不但我心里不舒坦,连旁人也瞒不了。还不如就让娘一直都不知道。这日子,也能假装就这么过下去好了。” “可是我断不想去认祖归宗什么的。我这辈子,就认准了我娘,她走到哪儿,我就想走到哪儿。” “今儿在集上瞧见一人,长得和我极其相似,我就怕啊,怕这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赵宝儿沉默了半晌,道:“这事儿,你咋早不说?” 陆朝阳一怔。随即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交出去换赏银吧?” 赵宝儿气急败坏地道:“你是猪脑子吗?说话还是这样,从来不过过脑子的!” 陆朝阳于是闭嘴了。可是刚才那种伤感的气氛已经消失殆尽。 赵宝儿看她又有些失落的模样。抿了抿唇,道:“如果真有这事儿,我自然会去城里好好打听那府城陆家的事儿。毕竟那陆十三的一面之词,咱们也不能全就信了。何况她那里也只有只言片语呢。你说那陆大人想要找亡妹的遗孤。到底是为啥,难道真就是一时兴起?我看没那么简单。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找人,到现在也没找着,到底有几分心思?” “这些事情。咱们都可以花点心思,好好打听清楚,免得在这儿自己吓自个儿。” 他又瞪眼。道:“你要早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如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更难了!” 陆朝阳哪里敢顶嘴,只是抿唇不敢吭声。 出了这事儿,哪里还有进城的心思。陆朝阳听赵宝儿在耳边唠叨着“再这样就再别想骑马”、“你说你怎么就光长个子不长点心眼”之类的骂人的话,放马慢跟在他身后,回了村。 回到家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陆朝阳又像上次遇到这事儿的时候一样,马上就跑到林氏身边去求安慰了。 当然,这事儿不能和林氏说。只是,在林氏身边,看到林氏,陆朝阳就会觉得安心一些。 赵宝儿安慰了陆朝阳,自己反而有些焦躁。 次日他又单独进了城。回来的时候是一脸的疲色,连赵牧都问起了。 他只是道:“昨个儿进了镇子没什么收获,我想着今天单独进城一趟去瞧瞧。” 说着,他盯了陆朝阳一眼,笑道:“倒也有些进展。我亲自跑了县城的几个酒楼,和几个大户,已经谈下来一家,是朱掌柜让人牵的头,说是可以让咱们直接供乡下产的精细米过去。” 多少也是一笔银子。 赵牧便也不多问了,让他去休息。陆朝阳就趁机跟了过去。 赵宝儿走在前面,自己去打了一盆冷水来,狠狠地往自个儿脸上泼,然后慢条斯理的把脸擦干净了。陆朝阳也不能先开口问,只好憋着,等着。 等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今个儿从村里跑到府城,又从府城跑到县城,还和人谈了生意,再跑回来,可累死我了。” 陆朝阳道:“咱们家,种大米地可不多” “所以不是只谈下来一家么。” 陆朝阳狗腿地给他倒水。 赵宝儿道:“我看咱们倒是可以想想,新买的那一百亩地,能不能种些金贵的东西,送进城去,横竖地不会跑,现在也能给咱们换些银子。” 陆朝阳觉得可行,然后终于受不了了,道:“哥,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打听得怎么样了?” 赵宝儿放下杯子,摇摇头,道:“这件事儿,在府城,已经无声无息了,连提起的人都很少。” 陆朝阳一怔:“那能说明啥?” 赵宝儿拧着眉毛,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这么进城一趟,打听不出来也是应该的。至多,再多跑几趟。” 怪事,按说,就算没找着正主,那也不至于就随着陆大人的离开而彻底无声无息了吧?按说,当时连陆文秀的丈夫这种小捕快都出动了,显而易见,散播程度有多广。就算陆大人走了,那有些诚心要奉承的,再留点心思,找一找,如是找着了,那在陆家跟前儿也是大功一件啊。 可是,怎么就无声无息了呢。 这件事让赵宝儿也十分着急,后来想了想,索性就道:“我去找元宝大哥家想想法子。他是常在府城,县城跑的,人脉总广一些。” 陆朝阳忙道:“那样最好了,不过这事儿,不能叫他起疑心,也不能叫咱们爹娘知道。” 她顿了顿,还是道:“恩,是元宝叔,不是哥” 赵宝儿瞪了他一眼。 说实话,要上陆元宝家去求助,这件事儿,让赵宝儿也有些为难。两方的家长的那个意思,他不是没感觉到。陆玉梅这个丫头片子在自个儿跟前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小时候,他还常常被她揪着头发打。虽说那都是还挂着两条鼻涕水的时候的事儿,他却是记忆深刻。 现在陆玉梅自然不可能再打他,可是她那副眼高于顶的德行,恐怕不会真看上他这个小子,最多就是一时的好玩和霸道罢了。 因此,他原本打的注意是要避开些的。 可是现在 陆朝阳也不是不知道他顾虑的是什么,只是没诚意地道:“哥,你放心,人家不能逼着你娶他们的闺女儿。” 赵宝儿懒得和他计较。 隔日大早赵宝儿就猫了出去,直接到了陆元宝家。 结果来开门的竟然是陆玉梅,倒把赵宝儿吓了一跳。 赵宝儿道:“我来找元宝叔,说两句话?” 那个“叔”字让陆玉梅有些脸红,但是她自己又觉得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因此面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爹在家呢。” 然后就领着赵宝儿进了门,一边问着自己那几棵树的情况。 赵宝儿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竟然翻修一新。除此之外,从前种菜的菜地,上了新篱笆,进院子的地方还摆了两盆好像是兰花的东西。堂屋就换了窗户,从外边儿看都觉得敞亮了许多。瞧着,倒有些不像是庄户人家的院子了。 不过也是,这是陆家的老宅,陆家人几代都住在这儿。而男人们大多数在外跑动,娶的媳妇儿也都是庄户人家的闺女儿,带着孩子守住家门,再勤俭持家,倒是一直没有扩大过院子,甚至连翻修都很少。 赵宝儿见了,有些吃惊,经不住就问陆玉梅,道:“你和你娘翻修的?” 陆玉梅得意地道:“那当然,请了俩人,几天的功夫就弄好了。” 赵宝儿就不做声了。 陆元宝见他来了,便调侃他道:“哟,赵家的大少爷,这趟来,是来关照你叔的生意的啊?” 赵宝儿笑道:“元宝叔,饶了我吧,还调侃我哪?” 陆元宝笑了笑,让开身子请他坐了,让陆玉梅去泡茶,边道:“这两年是风调雨顺的,庄稼收成都好。不是我说,再过一阵子,买地的就该多起来了,这地价啊,也该涨了。你爹这时候买地,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陆玉梅来给赵宝儿倒茶,然后就坐在一边。 赵宝儿眼角有些不明显的抽搐,但是注意力还是在陆元宝身上,道:“这趟我来,还是想求叔你给我打听一件事儿。” 陆元宝放下茶杯,做出一副你说的样子。 赵宝儿已经想好了说辞,道:“我想请叔帮我打听打听,前些日子不是说那府城陆家人想寻那什么多年前遗孤,怎么这阵子,倒没有什么动静了。” 陆元宝闻言一怔,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rq 最快更新,

no.160:着急的陆玉梅 陆元宝闻言一怔,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赵宝儿早想过说辞,此时陆元宝问起,他索性就道:“是旁人托我 来打听,并嘱咐我千万别说出去。我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来求元宝叔。” 陆元宝是什么人?自然一下就听出他这是托词。他倒是怔了怔。 但是片刻之后,他那丝犹豫就消失了。不过是打听一些事情,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唯一的顾虑是,这小子恐怕还是瞒着赵牧的,他怕赵宝儿会闯出祸来。 赵宝儿听他答应了,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一别开头,却看到陆玉梅瞪大了眼睛,眼中似有暗潮汹涌,顿时他便胆战心惊,连忙别开了视线。 他从陆元宝家出来不久,陆玉梅就跟着到了赵家,直接去找了陆朝阳。 果然看见陆朝阳似乎神情有些疲惫,依在陆林氏身边。 陆玉梅强打起精神,甜甜地给林氏打了招呼,就拉着陆朝阳出来,不等下楼,就走到二楼转角的地方,她就等不及地道:“今儿宝儿让我爹帮他打听那府城陆家的事儿,你知道吗?” 陆朝阳吃了一惊。 陆玉梅抓住她的手,急道:“你可要想清楚,那种大户人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想那陆家二房的小姐,当年有人要她死,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想起她来。现在又来找,那当时要她死的人,肯定也还在。你要听我的,就别和那些人家扯上啥关系!” 顿时陆朝阳彻底惊住了。心中暗暗想着,难道是赵宝儿去打听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所以叫陆玉梅给听出来了?若是陆玉梅听出来了,那陆元宝 陆玉梅看她发怔,拉住她转了个身。道:“宝儿让我爹去打听,我爹还没往你身上想。朝阳啊,你”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事儿是我要他去打听的。” 陆玉梅就急了。拧了她一下,道:“你打听啥啊!还是说我真就看错你了,你就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去啊!枉费我表哥” 陆朝阳道:“展瑜哥?” 陆玉梅自知失言,连忙住嘴了,可是气不过,又在她手背上拧了一下:“你要气死我算了!” 陆朝阳跟她相处了那么久,总算也算了解她。她的这些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陆朝阳还是听懂了一些。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感,只能说,她可能早就在关注这些事情。 这么想着,陆朝阳心里倒是定了定,先笑道:“你放心,我当然不能离开这儿,更舍不得气死你。” 陆玉梅骂了一句:“又嘴里抹油似的了!” 但心里总算放心了一些。 陆朝阳心知瞒不下去了。才拉着她,轻声说了事情的缘故。 “上次府城来过人,可是后来不了了之。我疑心是陆家十三姑娘帮我挡了过去。要我说。陆家十三姑娘都知道我绝不想沾惹上这些事情的,咋你倒不晓得了?” 陆玉梅不满地拍了她一下。 陆朝阳也不再调侃了,道:“我不瞒你说,我就是怕着这回事儿,心里堵得慌。后来叫我哥给我瞧出来,才想着去打听这事儿。我就怕那事情又闹出来,我们又不得清净。” 陆玉梅就道:“你傻啊你,还让你哥去跟我爹打听?要问这事儿,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呢。我表哥不就是他们家的人?当时,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倒是先暗暗留心下了,后来约莫是看你是避开了,才都没有说。但后来他都说给了我听,并嘱咐我留心一些,若是你再遇到麻烦,也好过一头雾水。啥都不知道。” 陆朝阳傻了眼:“展瑜哥” 陆玉梅哼了一声,道:“你也别怪我急。我就是怕你辜负了我表哥的一片好心。” 这时候,一个人悄悄的下了楼去。那是赵宝儿,刚刚他是想上楼的,可是不妨听见了一段这样的对话。索性也就没有惊动她们,下了楼,坐在一楼楼梯口,想着事情,也是给那两个完全没有自觉性,在楼梯口商量这么要紧的事情的姑娘把风。 陆朝阳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娘对我怎么样,这些年我哪能不明白?我要是没傻,就不能好端端的放着现在的好日子不过,现在的娘不认,跑到那个宅门大户里去。我可告诉你,我特别中意现在的日子。有爹有妈,有我哥,还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妹。我可舍不得走。” 陆玉梅果然中招,得意洋洋地道:“算你有良心。” 陆朝阳道:“你快给我说说,展瑜哥走的时候留下了啥消息来?” 陆玉梅拉着她,又躲得更角落了一些,两个人竟然都没想到可以换个室内的地方,也安全一些。 要说,陆展瑜的大娘虽然是陆家分支,可是和陆家本家的关系却还是比较亲近的,对陆家本家,也比较了解。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陆展瑜甚至都有所耳闻。 那些都是最辛秘的事儿,有些甚至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年的陆二小姐,听说是有个心上人的。但是结果,被无情的棒打鸳鸯了,嫁给了现在的二房招赘姑爷。要说,就算那赘婿是有心想霸占二房的财产和权势,也没必要害死自己的结发妻子,更没必要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血。所以后来倒是传出一种说法,说那二小姐后来生的女娃子,并不是二姑爷的种,而是她在外面,和别人生的。 这个二姑爷,本来就是个士子出身,家道中落,却是非常有骨气的,听说曾经也不愿意做赘婿。而且婚后和二小姐的关系,也一直不怎么样。甚至现在还有人常常说起,当年二小姐在的时候,二姑爷在府里,是跟个奴才差不多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对怨偶。 这些事儿,曾经有更多是各式各样的谣言,但是陆展瑜在听说了陆家人找到陆朝阳头上之后,就特地去排查了一下这件事,最终得出结论,已经和真相非常接近了。他就告诉了陆玉梅,让陆玉梅上上心。 二小姐已经死去多年,当然没有人会在意二姑爷是不是带了绿帽子。但若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陆朝阳要真是那陆家留在外面的孩子,又回到陆家去,回到那二姑爷的膝下,可以说,就是去找死。 陆玉梅倒是个心里能藏得住事儿的,这日子一直风平浪静的,她就一直把这些事儿都埋在心底,直到今天 陆朝阳听了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件事竟然比自己想得还复杂得多。 陆玉梅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说这事儿怎么没声没息了,这个啊,我表哥倒是和我提起过。不过这话你听了,心里可别不舒服。” “恩?” “我表哥说,这些事,十有**是真的了。不然,你想想,为啥他一个赘婿,正经的陆家子孙都已经死了,还让他担着那名头,占着那一房的财产哪?还不就是因为陆家人心虚嘛。陆大人自小就在外头读书,后来做了官,怕是没听说过这些事儿。后来为着陆家的颜面,所以就没再查下去了。” 陆朝阳沉吟道:“你是说,陆家现在是当这个女儿已经死在外面了?” 陆玉梅点点头,道:“我表哥是这么说的。” 陆展瑜不是会信口胡说的人。他这么说,绝对是下足了功夫的。 最终,陆朝阳道:“我知道了。”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提到陆展瑜,她心里头又闷闷的不舒服。 陆玉梅安慰她,道:“你放心,我表哥一定会回来的。” 顿时陆朝阳炸了毛,连脸都红了,道:“胡说啥哪!” 陆玉梅嘿嘿笑了一声,道:“我啥也没说。是我想我表哥了,我想着他咋还不回来哪。” 说着,姐俩好似的,搭住了陆朝阳的肩膀,笑道:“好了,总之你答应我,不许和府城陆家扯上啥关系。” 她的话很直接,不是劝,而是直接要求了。 陆朝阳笑道:“你知道我的,我不能真这么傻!” 陆玉梅把她一搂,笑道:“说不定,你不想,别人才说你傻呢!可是我们不一样啊,咱们是姐妹嘛!” 两人都笑了起来。说到姐妹,对于陆朝阳这个男人婆而言,倒还真是个稀奇的词汇。因为她的性子,恐怕和一般的女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儿去。所幸陆玉梅也是个少见的爽利的人。 赵宝儿在楼下坐着,听着她们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怕人家听不见似的,也摇头失笑,起身拍了拍裤子,走了。 若是真如陆玉梅说的那样,那再让陆元宝去打听,怕没事儿也会惹出些事儿来。那他得想个法子,打个圆场。 楼上,陆玉梅继续道:“你若是还不放心,我还可以想法子再帮你打听一些。好过让我爹去打听。” 陆朝阳点点头,道:“好。我确实还有些不放心。” 陆玉梅道:“只要你自个儿不往跟前凑,这事儿,我帮你到底。” 两人又笑了起来。 陆朝阳道:“走走走,看看你那几棵宝贝果树去。我哥伺候得可经心了。” 在陆元宝那里,这件事经过赵宝儿和陆玉梅的两头圆说,才算是过去了。陆元宝虽然心中狐疑,但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61:赵宝儿说亲 陆朝阳听说了府城陆家的顾忌,才算是稍稍把心放回了心里。只暗暗打定主意,要少去集上走动,毕竟她长着的这张脸,简直就贴上了府城陆家的标志。要是被人认出来了,那才是无风不起浪。 按陆玉梅的说法,这件事,还要遮到她嫁人之后。因为嫁了人,无论嫁给谁,那都是夫家的人了。她又是个女孩子,就算认祖归宗了,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不过陆朝阳并不太把嫁人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久以后,就引来了小猪崽出栏的日子。 母猪的营养好,陆朝阳和陆兰英很注意猪栏卫生,小猪崽没生病,自然也都是圆滚滚的一个。抓出来秤了,每只都有十三到十六斤。整十头小猪崽,就秤下来一百四十斤。赵宝儿做主,去掉了零头,算是给主顾的优惠。三十个大钱一斤,一共结算出了四千二百个大钱。也就是四两二钱银子。 数量小,但也是一笔收入。另一头母猪正在待产。而这头母猪,断奶之后三到七天之内便可以第二次发情,若是配了,很大几率会受孕。 而此时正是春季,播种还来得及,赵家买了地,赵牧很快就去赵牧佃户,共同招了五个佃户,每家二十亩地。这次是规定下了,每家必须空出十亩地来种大米,种出来的全部上交,不用在交其他佃子。这样,佃户们是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样一来,就以为这有十亩地的产量是完全归自家所有的。这样,比从前那种按照平均亩产摊分的交佃方式。其实对于佃户来说,更加实惠。 赵宝儿卖出去第一批大米,是去年生下来的庄稼,还没有卖完的。一共有四百多斤,一共收入八两多银子。 再加上卖鱼的钱,这样。赵家手上的银子,就能把这个月的佃户的工钱给付了,并有了些余钱。能喘下这口气,以后赵家有了稳固的收入,便不用再担心开支的问题。等到了年底,又能有大项的收入,那明年要买地或是别的什么。都能凑手了。 赵家的经济模式,算是正式走上了正轨。 在赵宝儿的精心伺候下,家里的荷塘早就飘了不少荷叶。在大伙儿刚刚穿上夏装的时候,陆朝阳在荷塘里发现了不少冒尖的小荷。 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把赵宝儿等人都招呼过来看。 赵宝儿瞧见了。并不大放在心上,笑道:“我既然种了,那它自然得开花。” 毕竟是个男孩子,不像女娃子一样,会对花卉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内,就是陆朝阳都不能免俗。而赵宝儿也不是那种文人雅客,甚至也和其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大一样。在他眼里,这一池塘的美景,就是一串一串的银子。 陆朝阳对赵宝儿道:“咱们这养了藕。若是赚了一笔,恐怕明年养藕的人会不少。” 赵宝儿浑不在意的一笑,道:“那也不是谁想养,就能养得起来的。咱们这个池子,可有整整六亩,还要采买种子。这可不是一小笔银子。府城,县城,甚至镇子上,可都少有这么多闲地。真有人要养,可就是在村子上。” “咱们村子上,有这个闲钱的人并不多。其他村的人,要知道这个消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等到真的养的人越来越多,咱们都满赚了好几年了,你还怕什么。” 陆朝阳发现他的生意经是越来越活络了,不由得由衷地佩服道:“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赵宝儿得意地笑了起来。 其实说真的,要说养猪,还不是一样,明眼人都知道赚钱。可是一开始,大伙儿总不会真的就放下时间来做这件事儿。若是赵家真的靠这个赚钱赚到了让人眼红的地步,开始形成大规模的养猪风,赵家也已经赚了个瓢盆满,完全可以功成身退了! 兄妹俩立在荷池边,正说着话,突然林婆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咧开嘴露出豁了的牙口笑道:“哎哟,大少爷,原来您在这儿,老爷和太太找您哪。” 赵宝儿看见她眉尖就直抽搐。本来打算在小书耀满月之后,就送她走的。可是她倒先一步在林氏跟前儿哭诉了起来,说自己命苦,没人给她养老啥的。也没等到赵宝儿和陆朝阳开口的机会,林氏就已经许了她留下她了。 虽然林氏不管事儿,可是赵宝儿和陆朝阳都知道,还是不能公然违背林氏的意思,林氏说出来的话,做儿女的也要想办法给她圆过去。不然怕落了林氏的脸子,下面的人,会不把林氏的话当成一回事! 何况,那林婆子后来照顾林氏倒也经心。尤其是照顾小书耀,她毕竟是个过来人,也是曾经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的。 可是赵宝儿和陆朝阳还是很不待见她,基本上看见她就会心烦! 如今见她颠儿颠儿的来报信,两人相视一眼,最终陆朝阳笑道:“走走,一块儿去,看看是什么事儿。我也想回去了。” 赵宝儿点点头。于是兄妹两人联袂回了主楼。 可是两人万万想不到,家里竟然是有媒婆上门了。 对方还是当时给林氏和赵牧做媒的张媒婆。赵牧夫妇对张媒婆,都是心存感激的。这份职业的特点就是这样,若是夫妻和美,人家夫妻少不得就得对她们表达谢意。虽说媒婆属于三姑六婆,说出去不太好听。可是往往也是一个妇道人家热心,能和街坊邻里都说上话的标志。 这趟来,难道是 陆朝阳跟着赵宝儿给众人打过招呼,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赵宝儿。今年他已经十四岁了,虽然难免还嫌稚嫩,可是长期奔走,他看起来倒比同龄人老道一些。别说家底摆在那儿,就是他本身的条件,身量,长相都不差,而且为人孝顺,勤恳能干,名声也好听。 张媒婆开了口,果然,是给赵宝儿做媒来了。 “我也不能做那没谱的事儿。就是瞧见这家姑娘实在不错,所以就上门来提一提。” 林氏道:“是哪家的姑娘?” 张媒婆笑道:“是村北的姜家。那家姑娘和大少爷同岁,已经出落得花一样了。她大兄弟是童生,今年考秀才是落榜了。不过年纪也不大,要接着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二兄弟也是个老实能干的,已经娶了媳妇了。下面还有个弟弟,就她这么一个闺女儿,在家里也得脸儿,嫁妆不能少了。” 那个姜家,也算是村子里的大户,两家虽然没有来往,可是那名声,林氏也是听过的。听说他们家那个大爷,是陆八的同庆(也就是同学)。 这种事,当然都是林氏出头,她又问:“我们家不能是那贪图人家嫁妆的。嫂子,你说说,那姑娘人怎么样?” 张媒婆道:“赵太太,我不能和你胡乱夸口。那姑娘,那模样生得周正,平日里也是个有主意的。还做得一手好绣活儿。” 听着怎么像陆玉梅?陆朝阳看了赵宝儿一眼,却见他一脸的面瘫,好像是不大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声。 林氏接着问道:“有主意,咋个有主意法?” 她不由得和赵牧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暗暗担心这会是个泼辣的。 张媒婆哪能不知道他们咋想,忙道:“她娘常年病着,这她家的事儿啊,打从几年年,就是她娘躺在床上,教她去做的。听说这两年,更是慢慢放了手,让她自个儿挑了起来,两个嫂子都得靠她后头呢。就为这个,也不能让人挑她娘的理,不然,姜老爷恐怕就该娶个平妻啥的来当家了。” 林氏道:“那确实是个孝顺能干的。” 她觑了赵宝儿一眼。作为后母,她反而接着往下说了。 赵牧问林氏:“你觉得怎么样?” 林氏又觑了赵宝儿一眼,笑道:“宝儿,你说哪?” 张媒婆笑道:“我这趟来,也不是就来做媒的。是姜家人听说了大少爷的名声,特地央我来说一说,看看要不要找个功夫,相看一下。” 也就是说,人家姜家人也不是来提亲的,只是找了张媒婆来说和,希望两家人能非正式的见个面,彼此相看一下。姜家人自己也在考虑当中。 既然是这样陆朝阳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林氏也是。赵牧不吭声,她犹豫了一会儿,就道:“那就抽个功夫,先相看一下吧。嫂,劳烦你又跑了这趟。” 陆朝阳连忙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些散钱,送去给张媒婆,张媒婆忙要推拒。 但是林氏劝了一劝,她就收下了。倒不是她贪财,而是她这次是受女方所托过来的。男方看重,感激她这个媒婆,就是尊重女方的意思。 她看林氏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不由得也对林氏刮目相看。毕竟,从前在陆家的时候,林氏一直就是在院子里做杂货,粗活的,这些事儿,她是从来也没做过。 虽说只是相看一下,陆朝阳心里却不大踏实。陆玉梅从去年开始,就流露出了对赵宝儿的心思。豆蔻年华,正是如花一般的少女,一次情伤,而且还是经过了那么长时间,若是最后真的那怕她不知道她要怎么伤心。 看赵宝儿一脸的淡然,真不知道,明年陆玉梅种下去的那些树开花的时候,他们二人,又该是怎样一副情景。rq 最快更新,

no.162:真要相看? 说要相看,还真就正儿八经的相看上了。 隔天一大早,陆朝阳就迎来了那姜家的父母,二老手里提着一块尺头就上了门。看模样,那两夫妻也都是本分的。 陆朝阳迎他们进了门,然后就由赵牧和林氏招呼着了。 这是当地风俗相亲的第一步,女方先来男方相看一下,若是对方对这家儿子满意,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女方就会邀请男方到自己家坐一坐,也让对方相看一下自家的女孩子。最后是当事的男女相看。 陆朝阳一上午虽然在干活,可是总心不在焉的。两家人竟是在里头聊了整个时辰,才由赵宝儿亲自送出了门去。 顿时陆朝阳急了,连忙丢下手上的活计尾随了上去。赵宝儿把人送出了门,回过头一看,就见她盯了上来,也被她吓了一跳。 陆朝阳拉住他,忙道:“到底咋回事儿?” 赵宝儿道:“没啥。” 说完,好像有些烦躁似的,推开了陆朝阳,自己转身就走了。 陆朝阳腾的一把火气,追了上去。可是却又看到他回主楼去,打了冰冷的水来洗脸。陆朝阳怔住。 她不禁在心里嘀咕着,你到底在烦什么啊? 赵宝儿洗了脸,连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就戴上了草帽,又出去了。整个过程都是把陆朝阳给视而不见了,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一直站在自个儿身边,一脸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朝阳无可奈何,跟了出去,对迎面走来的长工道:“张叔,你先去把后院的柴劈了吧。这几日咱们都忙,这柴火眼看就用空了,我爹待会儿还要出去带人翻地,这事儿可不能再忘了。” 张叔答应了一声,就往堆放柴火的地方去了。赵家实行的是总配给制度。比如柴火,就是由空闲的长工上山去打了劈好,然后放在专门砌成的柴房里。然后供给整个院子的人。这些事儿,平时都是赵牧看着的。但是这两天,赵牧显然忙忘了。 支开了好奇的人,陆朝阳去看了赵宝儿一眼,却见他已经在荷塘边忙活开了。便也去忙自己的了。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她特地绕到赵宝儿楼前去瞧瞧。他果然又雷打不动的在侍弄那几棵果树。 难道真就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个闷骚的货。可是古人对于感情是很含蓄的,就算是他们兄妹俩。陆朝阳也自觉不方便去多问。 因此,只好听之任之了。 第二天,赵牧竟然真的和林氏收拾齐整了,也提着礼物,往姜家去了。 陆朝阳奉命在家带赵书耀,不得不与林婆子作伴,只觉得整个都要抓狂。她坐在炕上盘着腿,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一边听着林婆子傻丶逼似的。抱着赵书耀在自己跟前儿走来走去,嘴里说着胡话。 “哟,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少爷啊。长得可真俊。再瞧瞧,是谁在抱我们小少爷啊?小少爷,你可真是我的心头宝儿。以后大了,要记得林婆婆的好啊?” “小少爷,我正经的小主子哟,你瞧瞧,这模样又像老爷又像太太的。哎哟哟,撅着嘴哪?来婆婆亲一口。” 随着她吧唧的一声,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陆朝阳不由得放下书:“婆婆!孩子还小,你也别老对着他胡说八道!” 林婆婆把孩子在手里不停的摇着。一边道:“哎哟,大小姐,这你可就不懂了。这带孩子啊,还不就是这样啊?就得不停的摇他,逗他,和他说话儿!这样娃子才能聪明懂事儿!” 陆朝阳心道这倒是没听过。就前世听过。孩子一哭,大人就把它抱起里摇,以至于孩子就哭闹不休,非要你一直摇他和他说话,才肯消停,一天到晚都离不了人,一不顺心意就大哭大闹。不为别的,就因为哭闹是有用的,能引起父母的反应。 别看孩子小,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方法来感知这个世界,开始通过自己的办法,来达到一些自己的目的了。 而陆朝阳丝毫不认为,这样惯着,宠着带出来的孩子能有啥好的。 赵书耀夜里睡的都是跟林氏的,半夜哭闹起来,林氏只好起来抱着哄。虽然大多数时间赵牧都会帮忙,可是这刚做完月子不久,林氏就被生生拖瘦了。显而易见,这孩子虽小,脾气却已经被惯坏了。 偏那林婆子看不出来陆朝阳还恼着,摇得赵书耀不哭了,还十分得意,道:“瞧瞧我们小少爷,多听话,说 不哭就不哭了。大小姐,不是我说,这带孩子,本就是这样的,就得花这功夫。所以你瞧瞧那大户人家哪,不都是会请个奶娘啊,婆子啥的,专门带孩子。”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又笑道:“我看咱们这儿,老爷疼着夫人哪,咋就不想想专门请个婆子啥的来带孩子?” 陆朝阳忍不住翻白眼,道:“我们家又不是那大户人家。要不是我娘年纪大了,怕生了孩子伤身,我们是压根不打算请人。” 林婆子不赞同地道:“哎哟,大小姐,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赵家咋就不是大户人家啦?你瞧瞧这院子,这满院子的长工。就是没买人,哦,就买了一个丫头片子!可是她能干啥啊,还不就是养养猪?这伺候人的活计,她还真就一点儿也没做。” “要听婆婆劝,大小姐你不得心疼夫人啊?不然,这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儿,谁还能想到这么周到?” 陆朝阳似笑非笑,道:“那不如连奶娘一并请了呢。我们家今年手上也没有多少现银子了,倒不如请一个有奶的,又能带孩子的。林婆婆,你觉得怎么样?不过多请一个人,就是多花了一份薪水。那就只能在咱们院子里,把不中用的人裁掉一两个,把这份工钱省出来了。” 顿时林婆子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她说那些话,当然是想和赵家就换成死契算了。横竖她跟着林氏,林氏又是个心肠软好说哈的,她年纪又大,最多就是带带孩子啥的。到时候还能让赵家给她养老哪。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在那大户人家做过丫鬟的。自然也知道,这一手把少爷带大的奶娘或是婆子,以后都是能享福的。可是这请的一般都是奶娘。她自己可没有半点奶水了,因此倒是跳过了这岔子不提。可是没想到,陆朝阳竟然问了出来。 她就抱着赵书耀在一边小声嘀咕道:“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难怪一点儿都不像老爷,夫人似的,心肠好。可怜我一个孤老婆子,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好东家,却还是要遭人的白眼” “林婆婆!” 林婆子抬起头,却看到陆兰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简直是要吃人似的! 她吓了一跳,连着手里也用了力,倒把赵书耀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朝阳的脸色一沉。 林婆子手忙脚乱的去哄孩子,并破口大骂陆兰英,道:“嚎啥哪!不知道小少爷在睡觉啊!吓着小少爷,打死你也不够的!没大没小的野货!” 陆兰英见赵叔耀哭了,也慌了一慌。可是被兜头骂了一顿,又气不过,到底是个小姑娘,一下子就火上了头,直接插腰大骂起来:“你还有脸骂我啊!不是你把小少爷弄疼的?你这个死老婆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啥哪!你再成心给朝阳姐添堵,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林婆子听了,索性就嘲讽道:“哟,就你叫得亲热,还当自个儿是谁哪?不就是赵家一个卖身的奴才呀?偏你,家里有秀才叔叔,有福不知道享,偏偏要做这下贱的事儿。你还敢对着我老婆子大喊大叫哪?我就是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了你。也不瞧瞧你是啥东西,家里的老爹养妾还养了个贼,成有一天你就该和你那娘似的,被人打死!” 俗话说得好,踩狗不踩尾巴,骂人不骂短处。这林婆子,还是张口就要反其道而行。 陆兰英果然一下子红了眼睛,马上就要扑上去撕扯林婆子。林婆子拿了赵书耀来挡在自己跟前儿,陆兰英气得直哭。 最终陆朝阳看不下去了,上前去一把揪住林老婆子,然后稳稳当当的把弟弟抱了过来在自己怀里。林老婆子被她甩到地上,但是她没料到陆兰英竟然就扑了上去,和林老婆子厮打了起来。 等她出声喝止,林老婆子已经被揪乱了头发,坐在地上很有节奏的嚎啕大哭起来。 陆朝阳抱着赵书耀,对已经吓傻的陆兰英道:“你去叫我哥来。再叫两个正闲着的妇娘子过来。” 今天这事儿,陆兰英也太冲动了。这样,事情就不是她能大包大揽下来的了。照她的想法,照可以把林婆子臭骂一顿,然后把她赶出去。 可是现在的赵家不同往日。家里的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这老太婆平时纵然不讨人喜欢家里的长工短工,就没有哪个是看她顺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63:成功的赶人 可是处理这件事儿,还是得有个章程。不然以后她出去乱说话,那赵家的长工短工却又不知道实情,也不知道该咋样辩解。 赵宝儿匆匆赶到,脸色很不好看。陆朝阳已经抱着赵书耀盘腿坐在炕上,轻轻拍着,并用筷子蘸了水去润他的嘴唇。孩子好像是渴了,尝到清水,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竟然也让她把孩子哄得不哭了。 林婆子披头散发,其状恐怖,见了赵宝儿就想扑过去抓他的裤腿喊冤。 但是她还没碰到,就听见陆朝阳冷冷地道:“你要是再嚎一句,把小少爷再惹哭了,你就看我怎么治你!” 林婆子竟然被陆朝阳的气场吓得说不出话来! 赵宝儿带来的两个妇娘子,一个是袁宝柱家的,一个是刚来上工的达子娘。 陆朝阳招手让她们来抱孩子,袁宝柱家的连忙上前来把孩子抱了下去。赵宝儿坐在了炕沿。赵牧和林氏不在,俨然他们兄妹俩就是一家之主了。 陆朝阳这才道:“现在好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都给我小声点儿,平心静气的,若是谁再大声嚷嚷,再把小少爷吓哭了,我就不问对错了,直接把那人赶了出去!” 就是林婆子也知道,陆朝阳平时带人干活,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可是林婆子擅长哭闹撒泼,陆朝阳这样说了,她反而开不了口,一时之间竟然是傻了眼! 陆兰英满脸都是眼泪,哽咽道:“朝阳姐,这林婆子,平时因我能上桌吃饭,她不能,就时常话里话外的拿话刺我。今儿一早,她说她身子不舒坦,让我去做饭。我虽然有事儿要忙,可是想着她也一大把年纪了,就想着先把饭赶出来就好了。” “刚刚我大哥来找我,我想把我做的几双鞋垫子让他给我带回去。也分给我三弟,可是摸一摸,才发现竟然不见了。那断不能是掉在了猪圈里的,只能是掉在厨房里了。回去找,也找不着。这老太婆平时手脚就不干不净的,肯定是她偷的!” 在赵家的生活并不轻松,尤其是最近。活儿愈发重了。陆兰英有时候忙过一天,晚上吃饭手都在抖。可是陆朝阳还是瞧见她每晚上撑着眼皮,把那些绣活儿都做了!纵然不值几个钱,可要是掉了,肯定是要着急的。 她想到可能是林婆子偷了,心里就是又气又急,跑上来找她,一听她竟然正嘀咕着那什么“隔了一层肚皮”之类的话。就更气了,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嗓子。 林婆子听了,张嘴要嚎。可是看到赵宝儿和陆朝阳两人寒霜似的脸,就不敢哭喊了,只是勉强压低了声音,道:“谁要你的破鞋垫哪!你好不要脸,谁还稀罕你那三双臭烘烘的破鞋垫哪!” 陆朝阳道:“哦,你咋知道是三双?” 林婆子僵住。 陆朝阳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道:“这事儿,你来做主。以后嫁了人,也能有用。” 陆朝阳就点点头,站了起来,指着林婆子。道:“你还说你没拿?好,我也不搜你的身了,你拿了,我也当你没拿。” 陆兰英顿时变了脸色。 但是陆朝阳继续道:“从前我娘怀着身子的时候,鸡蛋交给你,你每天都要偷我家几个鸡蛋。你还真当我不知道啊?这些,也就算了。” “可是哪,你好狠的心哪!句句话都锥人的心窝子,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气成那样,扑过来要打你,你竟然把我弟弟挡在你跟前儿?!你说你咋下得去手啊!书耀才刚两个月,这要是你的手一下子不稳,摔着了,就该摔成什么样!我还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达子娘听了,顿时也变了脸色。毕竟,这小偷小摸的, 虽然可气,但是和这个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她顿时就激动起来了,道:“呀!林婆婆,这种事儿你也做得出来啊!你是黑了心肝啊!东家太太平时待你这么好,你咋就做得出来!” 林婆子委屈地道:“那咋说的哪?不是那死丫头扑上来要打我啊?我一把老骨头的,这会儿都快摔死了。哎哟,我的腰好疼,腰疼” 达子娘啐了一声,道:“你还敢嚷疼!真是把小少爷弄伤了,摔死你都不够!” 林婆子不肯了,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道:“咋就是我的不是了?!还不是那小贱人扑上来要打我!那我老婆子活该就是一条贱命,就该被她打死啊!她要是不扑上来,小少爷就不能吓哭,我也不能摔成这样!” 陆朝阳道:“俗话说的好,骂人不骂短,你咋句句话都要骂到人家短处去?我就罢了,这整个院子,整个陆家村的人,也都知道,我就是我娘捡来的,就是和我爹,我娘都隔着肚皮!这谁不知道的事儿,你日日挂在嘴边嚷嚷着,嚷给谁听啊?” “如果不是没办法了,谁想把自个儿卖了做奴婢啊!人家兰英一个小姑娘,你这张嘴就不能积点阴德,非要这样句句话都锥人家的心窝子,你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去拔了你的舌头去!” 赵宝儿终于坐不住了,冷冷地道:“我们赵家养着你是为啥?肯定不能是为了让你天天说话给我妹子添堵,再拿我弟弟挡着你自个儿!” 达子娘也骂不绝口。袁宝柱家的抱着赵书耀在一边,不吭声。 林婆子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道:“老爷诶,太太诶,你们快回来瞧瞧吧,他们这是趁你们不在,要欺负死我老婆子啊!可怜我一个孤老婆子啊,在这儿就是被人作践,欺负的命啊!可怜我一个老婆子,起早贪黑的伺候着太太和小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老爷啊,太太啊,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该被大小姐给打死了!” 达子娘骂着她,大抵是说她不讲道理之类的。 陆朝阳和赵宝儿却都不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演戏。 最终,赵牧和林氏回来了,听说出了事儿,发现主楼底下聚了不少闲着的长工短工。这件事儿是闹得更大了。他们听人说了只言片语,顿时大急,匆匆赶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兄妹俩人都寒霜着脸,站在地上,林婆子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大哭,还有就是达子娘,时不时要骂那林婆子一句什么。宝柱娘抱着小书耀,已经被陆朝阳赶到隔壁去休息了。陆兰英红着眼眶站在一边。 赵牧沉着脸,道:“这是咋回事儿!” 赵宝儿冷笑道:“爹,您还瞧不出来吗?这是有人,倚老卖老哪!” 林氏看向陆朝阳。陆朝阳上前去,挽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音量不大,却正好都让赵牧听见了。 “从前她偷鸡蛋啥的,我都不和她计较了。现在又偷了兰英的鞋垫子。以后谁在咱们家做工能安心啊?咱们家可是养着一个贼啊!” 赵宝儿冷冷地道:“就你蠢!还由着她!咱们家这点东西,还能扛得住她偷!咱们累死累活的攒下一点家私,就为着放那让她偷啊!” 他是下了炕,也站在陆朝阳身边。这一声就嚷嚷的很大声,甚至连楼下看热闹的长工短工也听见了,不由得都暗暗点头。 陆朝阳撇撇嘴,道:“娘,她平时说话啊,就一句一句专门锥人的心窝子,把人说的心里难受。你们不在的时候,还老在我跟前儿说啥,我和你们隔了一层肚皮啥的” 林氏就变了脸!她和陆朝阳一路走来,可是最护这个女儿的! “你看她对我都这样,那对别人哪?今儿把兰英气着了,兰英扑上去打她,她倒好哪,竟然还拿着小书耀挡在自个儿跟前儿了!” 说到这个,达子娘连忙大声道:“太太,大小姐可没说假话,这些,刚刚她自个儿可是都认了的!这人心太狼了,以后咋也不能让她再带小少爷啊!” 赵牧的面上慢慢的也浮现了青气。 陆朝阳看了陆兰英一眼,道:“可是兰英那么冲动,也要挨罚。就罚她今晚不许吃饭。” 陆兰英低着头,流着眼泪答应了。 “至于林婆子,娘,您要答应,我就想做主,把她赶出去了。” 赵宝儿立刻就道:“行!” 林婆子一看赵牧和林氏都不说话,顿时就满地打滚的哭起来。 陆朝阳冷冷地道:“你要是现在起来,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支了这个月的工钱,一块儿给你带走。兰英的鞋垫儿你拿出来,以前偷我们家的鸡蛋啥的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也让你走得体面。可若是你再嚎下去,我就直接让人来把你架起来,丢出去!” 林婆子也是个识时务的,听她这样说了,索性也不哭了,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陆兰英骂道:“你这个丧良心的小贱人!你把我老太婆推倒了,害我落下这一身的痛,你今儿得给我赔出银子来!不然我就出去好好说道说道,让你以后也没脸见人!” 陆兰英能有什么钱!还不是在威胁赵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64:相亲失败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兰英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清楚。这请大夫的钱,医药费,我们都出。如果你要躺在炕上养着,我可以让兰英专门去伺候你几天,等你好透了为止。真金白银,我是一分也不会搁在你手里。” 赵宝儿道:“不止,还有,林婆婆你若是真摔便罢。若是请了大夫来说你没事儿,那这大夫的跑腿费就你自个儿出。直接从你的工钱里结算了。娘,您觉得怎么样?” 林老婆子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看向林氏。 林氏看也不看她,道:“你们兄妹俩做主了就行。 林婆子这才彻底死了心,跟着陆朝阳去把工钱结算了,然后收拾着包袱皮,被打发了出去。赵宝儿就下去安置那些长工短工了。 陆朝阳收拾了一下,回到主屋里,看到林氏抱着赵书耀,好像有些发怔似的。陆朝阳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您怎么了?” 林氏抱着赵书耀,道:“没啥,就是没想到林婆婆是这样的人。我以为她虽然会说两句不大好听的话,可也不至于......你瞧,我咋不知道,她还会偷东西哪。” 陆朝阳想了想,道:“娘,您瞧,您现在啊,是咱们家的当家太太了。别说不是,您想想,咱家的银子,可都在您手里,还有咱们家的地契房契啥的,不都是你收着的?就是每月给工人们发工钱,还不都是从您手里拿出钱来?” 林氏有些不自在.道:“也就是我先收着......” 陆朝阳道:“那可不对。男主外,女主内。这家,您就算不想当,也得当起来。您看我和宝儿哥,跟着我的都是妇娘子,跟着宝儿哥的都是男人。这我手底下的妇娘子要是出了事儿,就得我管着。娘,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和家里的人相处.也不能忘了你现在就是当家奶奶。不然没个规矩章法,我爹赚再多钱,也架不住家里这些不安分的人折腾。” 林氏没有很听懂,犹豫的点点头,最终道:“娘知道了。” 陆朝阳笑道:“恩,娘,您今儿是去那姜家了?” 林氏道:“恩,和你爹去坐了坐。” 陆朝阳试探道:“那,那姜姑娘怎么样?” 林氏叹道:“你爹也问我的意思,我是觉得吧.那姑娘的性子太强了些。家里的几个嫂嫂,都要看她的脸色。我看那话说得对,这做娘的弱了,女儿就该太强了。” 陆朝阳心中一动,道:“那娘的意思,是不合意?” 林是个老好人,也不好意思怎么直接说拒绝的话,犹豫再三,道:“你哥虽然平时不大说话,但其实心里是个最有主意的。那姑娘那么强的性子.若是真成了,我就怕以后的日子不安生。” “那这话,您去对我爹说了?” 林氏道:“说了.路上就说了。你爹说他也觉得是这样,还说宝儿的性子像他,和这样的女子,日后只会不安生。” 陆朝阳偷笑。是啊,赵牧不就找了你这个圣母大包子的。 林氏猛的回过神,也有些脸红。 最终,林氏反应过来,也有些尴尬.笑了笑不说话了。 陆朝阳心里半松了一口气.出了门,看见赵宝儿斗笠.经过楼下,又有些来气。陆玉梅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可是呢,赵宝儿喜欢的是谁呢? 想到这儿,她索性抛下了楼,在赵宝儿楼前找到了侍弄果树的大哥,道:“哥,我问你个事儿。” 赵宝儿边忙边道:“啥?” 陆朝阳道:“刚我去娘那儿,爹娘今儿去了姜家,你知道吧?娘和我说,那家姑娘不好,这件事儿可能就这样了了。你怎么看?” 赵宝儿似乎并不怎么上心,道:“哦,那就了了吧。” 陆朝阳又问到:“那你说,你喜欢谁哪?” 赵宝儿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这话是你说的?” 陆朝阳冷不丁地道:“我想要玉梅做我的嫂子。” 陆朝阳看他僵了一僵之后,又继续忙自个儿的,急了,道:“你说,你说好不好?” 赵宝儿道:“这事儿你别管。” 陆朝阳都快憋死了,则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就跟在他身边,道:“凭啥我不能管?我就要管,你快告诉我,告诉我!你别再说啥要让爹娘做主了,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爹娘,让他们去聘玉梅做嫂子。” 赵宝儿怒了:“消停点儿成不!别在我跟前儿晃荡得我头晕!” 陆朝阳揪住他:“你说!” 赵宝儿一把丢掉铁锹,气呼呼地道:“你长大了是想做牙婆还是咋的!这么长的舌头!” 陆朝阳瞪着他。 赵宝儿无奈的道:“你非让说,我能说啥?按照我的意思,这两年我就不想谈成亲的。想再缓两年。” “为啥?” 赵宝儿一边往里屋走,打了水来洗手,道:“你说是为啥?这两年,我也没心思想别的事儿,就想好好干活,赚足了钱。” 从赵宝儿记事开始,自己家头上就是背着巨额借款的。父子俩山里来去,最初的那几年,赵牧险些连命都丢了。直到后来,身手越来越好,才不那么艰难。 所以,赵宝儿其实是一个对于金钱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并且,其实不那么信任别人。 “那你娶了媳妇就不能干活,赚钱了?就算想缓两年,可以先定亲啊。” 赵宝儿的眉毛抽了抽,道:“我和陆玉梅,就不是一路人!你少在这儿瞎掺和了。” 陆朝阳急道:“啥,啥叫不是一路人?你说说,咋就不是一路人了。” 赵宝儿忍无可忍,道:“这不要你管。反正我们俩打小关系就不好,你也别在这儿一头热的紧。你再胡搅蛮缠,你那点破事儿,我就全告诉爹娘去!” 陆朝阳顿时横眉怒目。 可是她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赵宝儿不知道陆玉梅是喜欢他的?他为啥要这么说哪? 这件事不管看起来怎么样,陆朝阳都是个局外人,没办法掺和进去。既姜家的事儿之后,赵宝儿陆陆续续又相了几次亲,结果都失败了,他才正式和赵牧夫妇提出,不想这么早考虑这事儿。 陆朝阳瞧着他,这日子倒还是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每天干活,算账,然后上集去做买卖。 终于迎来了满池塘荷花的季节。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陆玉梅竟然是再也没有上过门。 陆朝阳受不了了,也不躲了,索性收拾了一下,决定亲自去陆玉梅家,请她来家里看荷花。 此时已经是盛夏的天气。陆朝阳穿着长衣长裤,出去走了两圈,就一头是汗。 来开门的是陆玉梅,她的样子好像有些憔悴,见了陆朝阳,眼前亮了亮,道:“正好,我一人在家,还破了个西瓜,正愁吃不掉呢。” “婶子呢?” 陆玉梅笑道:“走亲戚去了。我嫌天气太暑,就不想跟着走。” 说着,拉着陆朝阳进了门。厅堂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把水果刀,和几瓤破开的西瓜,也许并不是那么红,可是瞧着十分新鲜,让人喜欢得紧。 陆朝阳也不客气,端起一块来就吃得津津有味。 陆玉梅似乎慢慢放松了,也伸手去拿西瓜。 “我家的荷花开了,你啥时候来我家看啊?” 陆玉梅道:“嗯,不去了,我娘说,我的年纪也不小了,让我在家里安生呆着,要开始说人家了。” 陆朝阳一口西瓜水差点喷出来。 陆玉梅也没和从前一样取笑她,只是慢慢把西瓜皮放下了,两眼有些发直。 陆朝阳顿了一顿,最终小声道:“玉梅啊,你......” “啊?” “我哥也去相亲了。不过已经回了,他也和我爹妈说了,暂时不想想这些事儿,想缓两年再说玉梅?” 陆朝阳急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掏出帕子,道:“你,你别哭” 陆玉梅坐在那里,眼睛里就冒出水来,哽咽道:“都叫你瞧出来了。” 想不瞧出来都难 她叹了一声,递了帕子给陆玉梅,道:“你怎么打算啊?” 陆玉梅咬了咬牙,似乎有些愤恨,道:“我能咋办啊。这事儿也不能叫别人知道,不然我这辈子就都嫁不出去了。” 陆朝阳默默的,也不敢吭声。 半晌,她才道:“那臭小子有啥好的。玉梅你别伤心,你这样一个好姑娘,哪里要怕嫁不出去?倒是赵宝儿那个臭小子,他才会娶不到媳妇!” 陆玉梅被她逗笑了,道:“没大没小的。”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嘀咕道:“对啊,他有什么好的。” 她为什么喜欢赵宝儿?自然不是为了钱。她自己家就够有钱的。而且,赵家是最近才发起来的,而她喜欢赵宝儿,却不是从最近开始如果要说,还得说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的赵宝儿,瘦得和条干柴似的,村子里一般大的孩子,可就没有哪个不欺负他的。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也是不拘男女的,陆玉梅也是和那群人一块儿玩的。她也是时常欺负这个小不点儿的。 最快更新,

no.165:青梅竹马(玉梅) 记得小时候,有的时候吧,陆玉梅经过赵宝儿家门口,看见他在喂狗基本上是他一口,狗一口的。小时候的陆玉梅就会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傻子! 小时候的赵宝儿对她通常是视而不见的。 有时候会看见他为了狗和别人打架,结果被其他个头大的小孩打得半死。他也不怕,反而是挺起小小的胸脯,狠狠的啐对方。结果是又一顿暴打。或是街上遇到了其他人家的狗受伤了,他也会去看一看,摸摸它们的头,或是给点吃的啥的。 村子里的狗,都很喜欢他。 陆玉梅渐渐开始好奇,为啥他那么喜欢狗哪?. 终于有一个机会,陆玉梅问他。 那年赵宝儿才**岁光景,本来是不打算理她的。被她缠得烦了,才说了。赵宝儿说,世上本没有狗这种东西,有的是狼。可是人把狼抓了来,现在就变成了狗。 狗喜欢人,甚至多过喜欢其他狗。你只要养了它,对它好,哪怕后来都不喂它了,它也不能丢下你。你再穷,连你娘老子都嫌弃你了,可是狗都不会。上山去打猎,狗能为了你去拼命。 这狗啊,在家抓东西,撕东西,干坏事儿,其实就是想要你跟它玩儿。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是干了坏事儿。这村子里,谁家的狗也会挨打。可是哪,那狗有牙,还有爪子,可它却从不伤了人,就生生得挨着让你打让你打死都不咬你。那你咋能不对它好呢?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像它们这样,对你那么好了。 赵宝儿还说,狗喜欢人到什么地步呢?喜欢到都忘了自个儿是狗哪。 那时候的陆玉梅不大懂,听了这话,还是笑话赵宝儿是傻子,连人和狗都分不清楚。 那以后,过了好长一阵子,赵宝儿都不和她说话了。 陆玉梅就是那时候,开始对狗产生好奇心。后来她也央着家里人去抱了一条小奶狗来养。伺候得那叫一个精心基本上也和赵宝儿一样,吃饭的时候,一个大馒头,自己吃一口,掰开给狗吃一口。 可是她的第一条小狗就拉肚子拉死了。小时候的陆玉梅急得哇哇大哭。家里人为了哄她,又给她抓了一条狗回来养着。陆玉梅这次比上次伺候得还精心,可是没养过一个月,又病死了。 陆玉梅又急得哇哇大哭。 这次,陆家人就不肯惯着她了。都说你这姑娘咋回事儿哪,傻了不成?不就是死了条狗吗?魔障了不成还哭成这样?实在不行,就再给她抓一条狗吧。 可是陆玉梅不要,还说自己再也不想养狗了。还是天天哭,吃饭也哭,睡觉也哭,睁开眼也哭。 乡下人教孩子,都是一样的,陆元宝家也不例外。看她这样,哄不过来,就天天骂骂她脑子坏了,让她去做畜生算了。还说让她出去瞧瞧,瞧瞧还有谁是这样的?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她是个神经病。 可是陆玉梅就是记得赵宝儿的话。赵宝儿说,狗最喜欢人了,做啥事儿都是为了人。她就不能忘了两条小狗死的时候那个眼神,那是直愣愣地盯着她啊! 她把这话说给旁人听,旁人都笑话她。说给家里人听,家里人都骂她。后来陆元宝火气上来了,还去把她埋在院子里一棵树下的小狗尸体给挖了出来,丢了出去。 小小的陆玉梅心里绝望极了甚至产生了这世上竟没人能懂她的凄凉感。 那天她心里难受,就趁着爹妈不注意从家里跑了出来。她看见那些树,就想起自己一人在树下刨土埋小狗的情景。顿时又是哭,一路走,一路哭着,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有人瞧见了,也听说了前阵子的事儿。有那凑热闹的,就上来笑话她,道:“哟,玉梅啊,还在给你那狗崽子嚎丧哪!” 用的那腔调,让人一听就不舒服,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陆玉梅哭得更伤心了,后来就一路走,走出了村。她年纪小,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哭得太累太累,后来索性就在村子外的河边睡着了。 那时候正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这人好好的在太阳底下,也能中暑。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她睡醒以后,虽然热,却并没有绝对特别的不舒服。她头顶有一片阴影。一抬头,看到赵宝儿,打着一把破伞已经有半边破得只剩下伞骨架子了,可是他把有遮的那一边对着她,竟然是生生的站在旁边守着她睡了。 那个时候的记忆,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有些模糊的。她就记得,那时候赵宝儿还拿了个水壶,给她水喝。 陆玉梅记住了那水的味道。清凉的,应该是井水,滋润着她火烧似的喉咙,好像也把她心里的一片不停的炙烤着她的熊熊烈火给浇灭了。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那时候,赵宝儿道狗不能这么养。养得太娇了,它们不但不会看家,还会坏脾气。而且,养得娇贵的狗,就像人一样,身娇体弱的,容易生病。” 陆玉梅脾气上来了,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说是我害死大花和小花了?” 赵宝儿依然站着,她依然坐在地上。他的脸投射在一片阴影里,眼神好像有些复杂,他道:“我没这么说,只是把道理说给你听。如果你听不进去,我也没法子。” 说完,收着伞就走了。 陆玉梅就一人坐在地上,又开始淌眼泪。 赵宝儿竟然去而复返,也不像刚才那样,居高临下了,而是蹲在了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半晌,竟然小大人似的叹气,道:“我都听说了,你别难过了,狗也是有命数的。” 陆玉梅哽咽道:“你说,是我害死大花和小花的。” 赵宝儿道:“我没说。不过,你疼它们,是它们的福气。” 陆玉梅流着泪问他:“我知道了,真是我不好啊。若是遇上你.它们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赵宝儿哭笑不得,道:“那可不一定。” 陆玉梅继续哭着道:“你养了那么多狗,你肯定懂很多的。我现在想想,小花本来还好好的,就是我给它吃了好些鱼肉鱼骨头,后来就看它拉出血来了。一定是鱼刺把肚子刺破了,才会这样的,是不是?” 赵宝儿蹙眉,半晌,才诚实地道:“大约真是这样的。” 陆玉梅的哭就变成了嚎啕大哭.道:“我就说,都是我不好!就是我啥也不懂,就害死了小花!” 赵宝儿无奈,半晌才勉强安慰道:“别哭了,这鱼骨头,也不是每只狗吃了都会刺穿肚子的。你只能说你的小花命不好。” 陆玉梅还是哭。 可是一向脾气不好性格古怪的赵宝儿,竟然一直陪着,也不断的说着笨拙的话安慰她:“你就算不喂,它也会自己捡来吃。” “真的,你别怪你自个儿了。你的大花小花能遇上你.是它们的福气。它们会记着你的。” 她咽呜道:“大家都笑话我。” 赵宝儿道:“我不笑话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陆玉梅那一次才真正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哭了出来,而不是像从前一下,伤心.难过都像是没有着落。好像是掉在半空中的,非常难受。因为没有人懂得她,大家都笑话她。 可是赵宝儿说他不笑话她,说他知道她。 后来,急疯了的陆家人找了来,把河边石头摊上的两个小孩找到了。陆玉梅家的大姑二话不说,就把赵宝儿一顿臭骂。大抵是骂他没娘教,坏心肝.带坏陆玉梅之类的。还说陆玉梅肯定就是跟他学的.才傻乎乎的把狗这种下贱东西当宝贝似的1陆家的亲戚,除了陆元宝夫妇.竟然纷纷附和。 陆玉梅当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她没忘了当时赵宝儿的那个眼神。赵宝儿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刚刚和自个儿说话的时候,那种耐心和亲近感就没有了,变得和他平时一样,整个人都冷冷的,好像一个倔木头。 后来陆玉梅的大哥还叫人把他打了一顿。 当然,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陆玉梅想一想,就是那时候,她好像和赵宝儿拥有了同一个别人不懂的世界一样,不自主的就觉得他亲近一些。她不欺负他了,也不许别人欺负他。年纪渐渐大了些,人也变得霸道开朗了起来。常有人笑话他们,说赵宝儿就是她的小鸡崽子。每当这时候,赵宝儿就会厌恶的皱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宝儿就不再和她说话了。 前几年,陆玉梅还会倔强的想,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转眼,她就到了花朵似的年纪,开始明白男婚女嫁的事儿。心里老想着赵宝儿,竟是慢慢的变了味道。 这一次,她依然揣着一件谁也不能说,不能分享的心事。不是因为别人不懂,而是因为礼教的束缚,这个秘密绝不能说出去。若是说出去,肯定和从前一样,会有很多人笑话她。 可是再也没人能和她说,我不笑话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这一章写得我很怅然。 b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b这在我看来,一直是奇迹般美好的东西。b哎。b鞠躬谢谢亲的小粉红~另,大花(怎么有点眼熟?好像不久前刚写过这两个字?)急求中国风小调。没有好音乐码不出字来啊!不是某传奇的那种,类似董贞啊河图啊啥的那种。有亲听这个类型的歌吗?我喜欢江南小调。如心然的《出塞歌》,重小烟的《浮舟相随》啥的跪求...... 最快更新,

no.166:玉梅的亲事 她流着眼泪把这些说给陆朝阳听,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怕她笑话自个儿,咧着嘴儿道:“哎呀,你看,我真傻。” 陆朝阳听着心里也难受,道:“不,你才不傻。” 陆玉梅僵了僵,不自然地道:“我咋不傻哪。小时候闹着玩儿罢了,狗,不就是狗吗” 陆朝阳道:“不,他能对狗这么好,说明他是个好人。这么多年了,你看他还是这样,不管别人咋笑话他。你说,有几个男孩子能这样的?别说男孩子了,咱们村子里的男人,不都是好面子的。有些为了面子,还回家打婆娘哪。” “玉梅,他说狗对人好,所以他对狗好。那他对人能不好?狗对他好,他都知道恩,何况是人哪!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玉梅,你真有眼光!我才不笑话你,我佩服你!” 陆玉梅的眼泪果然更汹涌的流了出来,可是却破涕为笑,道:“有你心里能知道我!我就高兴!” 陆朝阳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道:“别哭了,我知道你的。” 陆玉梅用帕子狠狠擦了擦脸,眼泪却是干不了,道:“可是他又不中意我。他是好人,又能咋地。” 陆朝阳一时半会儿没坑声。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也不打紧啊。玉梅,你看你那么有眼光,能瞧上好人。那以后,肯定还能找到其他喜欢你的好人。” 这安慰可真是 所幸陆玉梅认真的擦了擦眼泪。倒是不那么伤心了,只是道:“我知道了。” 陆朝阳拍拍她的背。 这时候,一只黑背大黑狗过来了,是之前陆玉梅从陆朝阳那抱来的小狗呢,已经长得很大了。还肥滚滚的,看来伙食也一直不错。而且似乎很粘人,黏在陆玉梅脚下撒娇蹭着。 陆朝阳笑道:“瞧你把它惯的。” 陆玉梅摸着它的脑袋。笑道:“我还把它洗干净了哪。我就爱惯着它,谁也管不着。” 陆朝阳道:“它叫啥啊?” “叫花花陆朝阳打起精神,继续约陆玉梅去自家看荷花,道:“你不知道,开得可好看了,这么大的一片。” 陆玉梅有些犹豫。 陆朝阳斜睨着她,道:“怎么,你还心虚啊,不就是去我家看看花吗?就为那个臭小子,你难道舍得就不和我来往了?” 这话倒是把陆玉梅说得笑了起来。道:“我心虚啥啊,成。咱们这就去看看你家的荷花去。” “哎呀,快把脸洗干净!” 陆玉梅答应了一声,飞快地去把自己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给洗干净了,并重新梳了头发。换上一身藕粉色的裙子。难怪诗人们要说,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陆玉梅今年十四岁,虚岁十五。在这个时代,正是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候。 这词还是陆朝阳和陆展瑜一块儿看书时学来的。那时候她还大肆嘲笑。因为这句诗是前朝诗人百无聊赖之下写来赠予一个少年妓子的。 现在想起来,正觉得好笑,却猛的绝对不对劲。陆展瑜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提过男女之别的事,似乎尽量在把她当一个小妹妹那样对待。甚至读书读书的时候,偶尔看到和男女有关的句子,都是会跳过的。可是那天,怎么就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起了这句词? 想到这个,陆朝阳面上突然绯红一片。 所幸她肤色比较深,陆玉梅也没有瞧出来,只是整了整自个儿的裙摆,然后就来拉她,两人一块儿出了门。 赵家的荷塘边,赵宝儿正带着工人们在拔掉过密的荷叶,免得太过拥挤,反而应先了花的生长。见着陆朝阳和陆玉梅,工人们热络的打招呼。 陆玉梅是第一次见着这满池子的荷花,不由得也有些看呆了。这硕大的花盘,从水里伸出来,婀娜挺拔的绿枝,竟然感觉分外清濯。最重要的是,那花这么大一朵,还是长在水里的,着实让陆玉梅新奇了好一会儿。 陆朝阳探身出去,就在池塘边摘了一朵递给她,笑道:“等到**月,给你送一筐莲藕和莲子,咱们吃个新鲜。” 陆玉梅喜不自禁的捧着那花,和她粉嫩的脸色和藕色的裙子竟然十分相配,她高高兴兴的把那花捧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周围的许多人竟然就看呆了。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你要是忘了,我可是要来自己来背的。” 陆朝阳竟然也有点不敢直视她,微微别开脸,轻轻咳了一声,道:“行。” 陆玉梅挽着她的手,道:“走,陪婶子说说话去。” 两人一起经过赵宝儿身边,赵宝儿戴着一顶斗笠,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神色。直到她们二人走远了,才冷冷地道:“都干啥呢,还不干活啊。” 众人这才嬉笑了一声,自己去干活了。 陆朝阳和陆玉梅一块儿去了林氏那里。天气热了,赵书耀穿得很少,光溜溜的在凉席上撒欢,样子非常喜人。两个女孩子挤成一团,去逗这个小孩玩。 林氏也是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陆玉梅,神色微动。这姑娘人生得愈发标致了,虽说不怎么干粗活,可是家里的活计她都能干好,还做得一手好绣花活儿。最重要的是,她和陆朝阳关系好,若她真做了自个儿的儿媳妇该多好啊,这么好的姑娘,而且也不用担心她和朝阳处得不好。 越想越就觉得这个姑娘好,心里难免就扼腕叹息。 晚上和赵牧两人上了炕要休息,免不了就提起来了,在赵牧耳根子边嘀咕了大半天,赵牧听了,自然也就渐渐上了心。 赵牧道:“要不,咱们找人去说说?” 林氏道:“那还得问问宝儿的意思哪。” 赵牧抿了抿唇,道:“问他,他肯定又说啥近两年不想提这事儿。” 林氏有些着急,道:“人玉梅那么好的姑娘,哪能就一直等着他?而且这不是没定亲不是?” 赵牧就说直接去提。 林氏反而有些犹豫,道:“不成,咱们还是再瞅瞅。” 若是赵宝儿有了其他中意的姑娘可怎么办?那不是成了乱点鸳鸯谱了吗? 赵牧就笑话她,道:“说着急的也是你,说不成的也是你,你说,你到底要我咋地?” 林氏就有些尴尬,道:“那不是,我也拿不准主意嘛。” 赵牧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笑道:“那就别瞎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氏点点头,终于还是不说话了。 那日,陆玉梅从赵家出来,面上看着是没事儿,可是回到家里,又开始有些发怔。 连氏看着打扮得花一样的女儿,问了一句:“哪儿去了?” “去朝阳家看荷花了。” 连氏仔细端详她的脸色,竟然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心中不免惊了一惊,半晌,才道:“今儿我到你大姑家去了,你大姑家,你四表哥你还记得吧?今年比你大两岁,正读书呢。你大姑隐约透了那么点儿意思,我瞧着也算满意。但是没明着说,想着回来先和你商量商量。” 说这些话,林氏并不需要避开陆玉梅,反而坦然的拿出来和她商量。她们母女俩,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陆玉梅听了竟然是苦笑,道:“娘,你做主就行了。” 连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那行,等你爹回来了,我们再商量商量。不过最要紧的,还是你喜欢。” 陆玉梅点点头。 连氏道:“你不是在给你外婆绣被面吗?咋还没绣好哪?等天冷了,你外婆就要用的。” 陆玉梅道:“行,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先在家里把被面绣好。” 连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陆玉梅的婚事竟然以最快的速度敲定了!那天连氏到她大姑家走了一圈,回来问过陆玉梅之后,就和陆元宝商量。陆元宝很忙,可绝不是那种为了生意可以不顾家里的人的。因此对于女儿的婚事也是非常上心的。 据说对方小伙子人还不错。家境虽然一般,但是他们夫妻俩也并不想把女儿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去,免得以后受气。对方家境还算殷实,但是比自家稍差一点,这是陆元宝和林氏最中意的。这样,女儿可以衣食无忧,嫁过去以后,有娘家撑着,就能当家。 而对方似乎也心急,一来二去,就对了八字,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亲事竟然就定下来了! 陆朝阳在饭桌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眼,想去问陆玉梅。复又觉得这种事情既然是从林氏嘴里说出来的,大约不会有假! 她看了看埋头扒饭的赵宝儿,不禁又生气,索性就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 赵宝儿吃痛,却只皱了皱眉头,还是不吭声,管自己是三两口扒完了饭,一抹嘴,道:“爹,娘,我先去休息了。” 陆朝阳一看,连忙也三两口吃完了饭,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就追了上去。rq 最快更新,

no.167:惊变 他们两兄妹这阵子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赵宝儿好像在躲着陆朝阳似的。陆朝阳每次去找他 说话,他都闷头葫芦似的,直接把陆朝阳气跑。 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陆朝阳反而非常想不通,赵宝儿成天都在想些啥哪? 这次追上了赵宝儿,陆朝阳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索性也不客气了,直接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欢玉梅吗?” 赵宝儿躺在炕上,双手垫着脑袋,闷不吭声的,不说话。 陆朝阳急了,直接大脚丫子踹了过去:“说话!” 赵宝儿拿手一挡,才闷闷的道:“我不知道。” 陆朝阳一喜,有戏啊! 赵宝儿道:“你就那么想她做你嫂子吗?可惜她已经定亲了。” 陆朝阳恨不得把他抓起来使劲摇两下,道:“定亲了,你也知道人家定亲了,早干啥去了啊!” 赵宝儿也恼了,一骨碌的翻身起来,道:“别闹了!烦着呢!” 陆朝阳索性坐在了炕沿上,道:“闹,我就闹!今儿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赵宝儿被她逼得没有办法,最终只好有气无力地道:“我和她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吵上。以后日子怎么过?而且” 陆朝阳凑过去,道:“啥?” 赵宝儿抿了抿唇,轻声道:“这事儿我只和你说,你不能去告诉别人,好么?” 陆朝阳当然猛点头。道:“你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往外说啊。咱们俩,有啥话是不能说的。” 赵宝儿倔强的模样似乎这才有些松动,半晌。才颓了一口气,道:“我告诉你吧。我娘,就是我亲娘。她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偷偷带我去算命算命的说我这辈子肯定得二婚。因为我命硬,得先克死一个,娶了第二个,才能安心。” 陆朝阳傻了眼:“你信?!” 赵宝儿苦笑,道:“这事儿,连爹都不知道。我是不信。我娘也不肯信,后来还偷偷摸摸带我去相过几次亲,结果都是那么说的。我娘让我千万别说出去,还改了我的生辰八字。爹忘性大,而且生我的那天他去山里了。不在家,也就不记得了。我对外报的生辰八字,都是假的。后来我娘病得快死了,还是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我千万别漏出话去。” 陆朝阳万万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简直就急得头上冒汗,半晌,才道:“那你说这事儿咋办?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媳妇吧?” 赵宝儿道:“我也不知道,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日后的事儿,我也不去想了。” 是啊,那能咋办呢?难道先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等她死了,再去娶自己喜欢的吗?不,赵宝儿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都沉默了。 最终,陆朝阳还是不死心,问道:“你,心里有没有玉梅啊?” 赵宝儿顿时炸了毛,道:“有又咋地,没有又咋地!人家都已经定了亲了,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就不怕说出去不好听,给人家添堵!” 陆朝阳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敏感的发现,赵宝儿的脸好像微微红了。 哎。 陆朝阳知道了真相,却觉得这真相滚烫滚烫的,好似烫得自己非常难受。古人姓命,而且她自己也有点要他鼓励赵宝儿和陆玉梅去毛线,她也不忍心。何况,她也没把握陆玉梅就愿意。 赵宝儿终于清静了,陆朝阳总算不再烦他了。可是他好像并没有高兴一些,反而一天到晚的,更沉默了。 赵牧的神经比树杆还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是林氏有所察觉,有时候问起来了,也会问陆朝阳。可是这两个人都三缄其口,搞的林氏也有些郁闷。 赵宝儿和陆玉梅的事儿,好像就这么过去了。这两个人,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直到那一天,事情突然朝每个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那还是七月的尾巴,天气还热。有时候,有些妇娘子会在河边洗衣裳啥的,挽着裤腿,彼此一边唠嗑着说着话。可那必定是一大群人一块儿去的,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然而有一天傍晚,陆朝阳在又卖了一批小猪崽,打算在养一头母猪,走在村子上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村里的小道上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都在高声讨论着什么,然后往某个方向蜂拥而去 陆朝阳敏锐的抓到了“闺女”、“被糟蹋了”几个词汇。顿时她眉心一跳,以为是陆七那个混账又做下了什么事情,急忙跟着人群赶了过去。 却见人群最拥挤的地方,竟果然有个衣衫不整的闺女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聚了那么多人群在观看,议论纷纷的。这个时候,这条路上大多数是村子里的汉子,想上前去帮忙,反而有些尴尬。 陆朝阳眼尖,顿时吓傻了眼:“玉梅!?” 终于旁边冲出来一个妇娘子,手上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把陆玉梅一包,着急上火地道:“都看啥哪!村子里进了这下作的流氓,还不回家看着自己的老婆闺女儿去,还有闲工夫在这儿看热闹哪!” 那是泼辣的达子娘,一句话说得众人纷纷变了脸,竟然真的有不少人都往回跑了。 陆朝阳连忙冲上去,发现竟然真的是陆玉梅!她的鞋子也掉了一只,披头散发的,衣衫褴褛,好像是被什么人撕开的,达子娘紧紧抱着她,那宽大的衣衫下面还露出了半截雪白的小腿! 顿时陆朝阳大急,连忙帮忙搀扶着人往回走,一边道:“这是咋回事儿哪!” 陆玉梅满脸的眼泪,瞪大眼睛,似乎惊骇未定,也不答话,没命的往自家的方向跑去,似乎是怕什么人又追上来那样! 陆朝阳心中一凛,难道那采花贼还跟上来了不成?回头一望,身后却全都是看热闹的乡亲。她便也不再问,抓住陆玉梅一条胳膊,和达子娘两人把陆玉梅带回了陆家。 这连氏是刚听到的消息,刚要冲出门来,看到女儿这副模样,顿时骇得肝胆俱裂,失声哭喊道:“玉梅啊!” 陆朝阳半扶半抱陆玉梅进了门,急道:“婶,先别急着哭,咱们快帮玉梅瞧瞧,伤着没有!” 连氏哪里能停得住不哭,耳边听着门外看热闹的人竟然一路跟了上来,连忙摸了摸脸,先去把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陆朝阳抓住好像已经吓得傻了的陆玉梅,嘱咐达子娘,道:“您先去烧水!” 达子娘利落的应了一声,就跑去厨房里烧水了。 陆朝阳看她紧紧的抓着领口,也不强她,试着轻声道:“玉梅,玉梅,你别怕,快醒醒,瞧着我?” 陆玉梅恍恍惚惚的抬起头,瞧了她一眼,最终,哆嗦着道:“朝,朝阳” 陆朝阳道:“诶,我是朝阳,你别怕,咱们已经回到家里了。” 陆玉梅左右看了看,这才能确定自己是已经回到了自个儿的闺房中,顿时眼泪又落了下来,扑到陆朝阳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朝阳啊!朝阳,我活不了了,我不活了!” 连氏进门来瞧见这一幕,顿时也泪如雨下,走过来把陆玉梅抱在怀里也大哭起来。陆朝阳也有些害怕,就也站在一边跟着淌眼泪。 后来达子娘烧好了水,劝着连氏,好说歹说,这才起身把陆玉梅清理了一下,并想检查看看她有没有真正吃亏。 她身上有不少伤,脖子上还有一道掐痕,脸上也有五指巴掌印。脚上因为刚刚走回来的时候是光着一脚,那只光脚早就被尖锐物刮伤了好几道。 等到检查清楚了,陆朝阳的心一凉 陆玉梅被糟蹋了啊! 顿时她怒气冲天,紧紧揪着陆玉梅,道:“谁干的!” 是不是陆七那个混账东西! 陆玉梅却说不出话来了,哭得嗓子都哑了!而且陆朝阳的话让她又想起来刚才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整个人就又抽搐起来,又是抖个不停,直并拢腿往后退,一边伸手胡乱打着,嘴里嚷嚷着:“不要!不要!” 连氏的心都碎了!连忙扑上去抱她,哭道:“我的好女儿啊!你别怕,娘在这儿,娘给你做主!” 陆玉梅便又抱着连氏泣不成声:“娘啊!我活不下去了啊!” 顿时陆朝阳心中五味杂陈。她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很久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最终,她先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气和哀痛,和达子娘一块儿,劝着连氏,先把陆玉梅抱出去清洗干净了。 连氏母女俩都失魂落魄的。陆朝阳想了想,气还是不顺。想着刚才陆玉梅像是从河边过来的。听她说起过,那时候她和赵宝儿在河边的事儿难道她是跑哪儿去了,所以被人遇上了,才出了事儿? 陆朝阳心中怒焰难平,就招呼了达子娘在这儿照顾着,自己走到陆家院子里拿了一个锄头,怒气冲冲的往河边去了。若是让她找到那个采花贼,她不一锄头打死他,就枉她二世为人!rq 最快更新,

no.168:还是未遂吧 她是带着盛怒而去的,气匆匆的跑到河边,被河风一吹,才冷静下来。 这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陆朝阳握了握手中的锄头,在石摊上仔细看了看。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女孩的鞋子。藕色的缎面,绣着莲花,显然是陆玉梅的精致和讲究。她把那鞋捡了起来,塞在自己怀里。陆玉梅大约再也不想见到今天这一身行头了,拿回去,也是丢出去的。但不能丢在河边,被人瞧见了,又会揣测一番,然后说些不好听的话。 虽然即使没有这鞋子,想来这也会是村子里的人最近这段时间的谈资。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的树动了动。 陆朝阳一凛,难道那采花贼真还没有走? 她是能在山上打猎的人,即使光线很弱,耳朵也非常灵敏,并且可以比常人更容易冷静下来集中注意力。还没有回头,听见耳边的风声,她转身一锄头就打了出去! 锄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什么人身上,只听有人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陆朝阳一看,这不心虚你丫的跑什么啊!看来十有**就是那采花贼了! “站住!” 陆朝阳拿着锄头追了上去,直恨刚才没有把那畜生一锄头爆了头! 没成想那人虽然被她用死劲儿打了一下,竟然还能跑得动。眼看着竟然是朝村里的小道上跑了。 陆朝阳扛着锄头一路猛追。 那人倒也没料到竟然遇到这么一个悍妇,被打中腰腹本来就疼得厉害,一来二去差点就被追上。结果还被抡了好几锄头。一次差点是被朝着天灵盖打下来的。 顿时便起了杀机,手里已经拿好了一把寒光乍现的短刀。 陆朝阳看见了。 在村子里,大伙儿有砍柴用的柴刀,切菜用的菜刀。可是绝没有这种一看就是凶器的短刀。 她倒是惊了一惊,倒是站在原地不动了。那人也不跑了,转而朝她慢慢地走过来。那是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气喘如牛。 “把锄头放下!” 陆朝阳掂了掂手里的锄头,冷静得让人害怕,道:“那姑娘是你糟蹋的?” 那人嘿嘿笑了一声:“那小娘每日花枝招展的在外头招摇,不就是等着人来操吗。虽然她跑得快,但叫我盯上了,她也跑不了多久。怎么,你也想尝尝味儿?” 陆朝阳听了那把嗓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把嗓子是非常陌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个声音,让人听了,就像一条冰冷的蛇从皮肤上爬过去一样恶心。 她道:“你不是村里人?” 对方看她这样。也有些拿不稳,心道不过就是一个村姑,还能怎么样,马上声色俱厉地道:“把锄头放下!” 陆朝阳听话的把锄头放下了是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她冷冷地道:“你刚才说,让她跑了,是什么意思?” 对方傻了眼!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就这样一砸砸出个这么大的坑来!难道这是个练家子的? 陆朝阳的声音大了起来:“说话!不然我就打爆你的头!” 正僵持着,突然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是有人追了上来,混乱的叫了一声,陆朝阳大惊,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同党!还没回头头发就被揪住拉了过去,手里的锄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头皮被扯得疼,陆朝阳心里的火气正蹭蹭的冒上来。也不管身前的人拿着刀冲过来了,反手扣住身后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捏,顿时那人大痛,嗷的叫了一声就放了手。但是也恼了,蹭的也抽出一把匕首来。 一眨眼的功夫,陆朝阳就被前后两人拿着刀围住了,她披头散发的,手也有些发抖。 这时候,有人远远的叫了一声:“朝阳!!” 声音撕心裂肺的,看来赵宝儿也慌了神! 那两个采花贼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由得也有些怯了,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跑。陆朝阳哪里肯依,竟然不怕死的朝自己面前那人扑了出去,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上! 那人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能狠成这样,手里的短刀早掉了出去,结果混乱间被陆朝阳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就扎下去!那人胆战心惊的一侧头,只觉得脸上一疼,幸而没有被扎到脖子,只是在脸上挂了一道。 陆朝阳誓要砍死一个,但无奈身后那个同伙冲了过来,耳边寒光乍现,她凭着直觉滚到一边去。 这时候,赵宝儿已经追了上来,那两个采花贼一个拉着一个,道:“走!” 说完,两人相互扶持着,竟就跑了! 陆朝阳气得要命,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要去追,被赵宝儿扶住,陆朝阳满手是血,也不觉得疼,声音嘶哑的道:“快追!别让那两个畜生跑了!” 赵宝儿抬头一看,小道的尽头漆黑一片,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紧紧的抓着陆朝阳,一声不吭。 陆朝阳还想挣扎,却感觉脸上落下了一滴灼热的东西。 她怔住了,伸手去抹,抹了赵宝儿一脸的血。 赵宝儿低声道:“朝阳,你可不能再有事!” 陆朝阳也大哭起来,抓住赵宝儿:“我好不甘心啊!差一点我就能杀了他了!” 是差一点就被人家杀了 赵宝儿心里哪里会比她好受?心里痛得刀割似的,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哭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一定要把那两个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了才解气!他脸上被我划了一道,我不怕找不到他!” 赵宝儿扶着她回了家。 那天晚上,兄妹俩都整晚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起了身,手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被赵宝儿拉了出来。赵宝儿青着脸,道:“你去玉梅家瞧着,今儿人一定都跑到他们家去了。趁着人多,你把昨晚的事儿说一说。” 陆朝阳点点头,道:“那你呢?” 赵宝儿道:“你先过去,我先和爹通个气儿,待会儿就过来。” “把这个带上。” 他塞了一把匕首在陆朝阳手里。陆朝阳有些惊讶,那竟是昨晚那采花贼掉下的,他留意到了,便捡了回来。 陆朝阳看到这匕首,心里就落下了大半,连早饭也来不及吃,急匆匆的就往陆玉梅家去了。 这时候,天色还大早。陆家门口还没有什么人。但是已经有那嗅着味儿来的妇人,在门口徘徊上了,似乎是在等着好戏开局。 陆朝阳匆匆而来,敲了门,来开门的竟然是达子娘,见了陆朝阳,达子娘当然没有不放她进去的道理。 “玉梅呢,咋样?” 达子娘叹道:“哭了一晚上哪。陆家老爷和大少爷都还没回来,真是急死个人。昨晚我们上下察看过了,倒是没吃啥实在的亏。但是一个姑娘家,也是被吓得狠了。现在还是不肯说话。” 陆朝阳怔住,道:“啥叫没吃实在的亏?” 昨天明明看见 达子娘道:“你一个姑娘家,懂啥。” 看着还是玉梅这丫头命大,竟然这样都让她跑了出来。真是可怜见儿的,难怪跑得那样急,衣服也来不及拉,走的脚都破了。也幸好那时候就是大白天的,道儿上的人多,人家还不敢追上来。 这事儿也不知道咋解释给陆朝阳听,虽然有些秽物,但那血是胯上被挂的口子流出来的。昨天是都慌了神,看见那一遭,几个妇人都吓傻了眼睛。可是等洗干净了,见了伤口,当时唯一神智还清醒的达子娘起了疑。陆朝阳急匆匆的走了,也就没参与后面的事儿。 最终达子娘和连氏都断定,陆玉梅并没有吃实在的亏。 陆朝阳听了,只觉得心才算落了一些下来。 达子娘看她熬得两眼通红,手被包得粽子似的,安慰了两句,又问起手伤。 陆朝阳低声道:“昨晚我抓采花贼去了。差点就让我抓着了。” 达子娘大骇,连忙道:“你,你咋这么大的胆子哪!吃亏没有?!” 陆朝阳想了想,道:“没吃亏,我和我哥一块儿呢。” 她低声道:“婶,你先回去,通知左右邻里,说这村子里出了采花贼,一共有两人。昨晚差点被我哥和我抓着了,可是又跑了。怕他们还做恶,让村子里的姑娘,妇娘子都小心些。汉子们也别大意。再去帮我找里正和村长来。这可是大事儿。” 达子娘自然不敢大意,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进了屋子,和连氏以及陆玉梅打了招呼,就走了。 陆朝阳进屋,把用布条包着的匕首放在桌上。 连氏看到那露出来的刀柄,吓了一跳,道:“这是啥?” 陆朝阳道:“我们昨晚去抓采花贼,是那采花贼掉下的。” 陆玉梅的脸色顿时更苍白了,扭开了身子,背对着不敢看人。 人言可畏,就算她没有真正吃亏,可是陆朝阳也不知道咋办才好了!这村里的那些长舌妇,成日走东家窜西家,没事儿也会给她们说出事儿来。何况当天,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瞧见她衣衫褴褛的跑出来 如今只有抓到那两个采花贼,逼问他们,才有可能能洗掉陆玉梅头上的污名了!rq 最快更新,

no.169:悬赏拿贼 不一会儿,赵牧和赵宝儿,以及陆元宝父子,和陆玉梅的的嫂子白氏,竟然是前后脚的来了。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聚了过来,村长和里正也都到了。 连氏问了一句,听说和陆玉梅定了亲的她大姑家竟然没来人,顿时心里就一凉。 白氏见了陆玉梅,免不了又搂着掉了一会儿眼泪,母女婆媳三人坐在一块儿说话。 陆朝阳看了她们一眼,就抓起桌上的匕首出去了。陆家正屋里,气得满脸通红的陆元宝父子俩,正和村长里正一块儿,听赵牧父子说话。 赵宝儿道:“可惜让他逃了。我瞧着倒不像是咱们村子里的人。怕是别的村的,甚至县里的流犯逃到这儿。不知道还会不会伤人。这次无论如何,还得把他们抓住了,村里人才能安心。” 村长有些不信,道:“你们兄妹俩,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抓那采花贼?还真就让你们碰上了?” 陆朝阳正好走过来,听见了,便道:“村长,当时我也是气急了。要知道,玉梅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若不是我哥,我也连命都丢了,后来想起来,也出了一身冷汗。您瞧瞧。” 说着,就把那把用布条包着的匕首拿了出去。 村长和里正拿过来,拆开了,顿时都倒抽一口冷气如前面说的,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柴刀和菜刀,可是这种凶器,带着就是触犯国律的。难道真是村子外头的人进来犯案了? 一看那陆朝阳包得和粽子一样的手。又问了起来。 昨天晚上,陆朝阳就和赵宝儿商量过了,就说那抓贼的主要人物是赵宝儿。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跑去抓采花贼。让人听了也不妥当。 她便道:“当时我气坏了,拿了玉梅家的小锄头跑出门去,就落在了河边到村里的那条村长。您现在让人去找,也还找的见。没成想在河边遇上了那还没逃走的采花贼。我哥赶了上来,和我一块儿把那人打跑了。我怕他再害人,追上去想抓住他,结果没成想他还有同伙。和我哥两人一块,就和那两个采花贼打了起来,我被挂伤了手。不过那采花贼脸上被我挂了一道。肯定伤得不轻!” 她仔细想了想,道:“不止,我记得他的腰腹挨了一锄头狠的,肯定会有大块的淤青,肩上也被钉了一下。应该也有伤村长,我现在想想,就怕那同伙还不止一个!若是抓不着人,咱们村子里的姑娘和妇娘子可怎么过日子?!” 村长是个有主意的,想了想,就道:“你说的对,这贼要是不抓着,咱们村子里的妇娘子和小姑娘,哪个能安心啊。元宝啊。你和那县里的刑颂师爷是相熟的,你先去打听一下,看看这漏网的采花贼有哪些。” 陆元宝冷静下来,道:“成。” 赵牧看了陆朝阳一眼,道:“这样,我家出十两银子。当做赏银,就在这村里抓那采花贼。” 大家伙儿一怔。 赵牧道:“元宝兄弟,这采花贼可不是你们一家的事儿,这是我们全村的事儿!你们瞧瞧我儿子和闺女儿下了力气去抓贼,我这做爹的当然也得出把力。” 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可在庄户人家心中,可也绝对不少。陆元宝得了赵牧这个态度,感激得不得了,连忙道:“那我出十五两,就当做是赏银,就算把咱们村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把那采花贼揪出来!” 村长道:“不然整个村子也不能安生。你们放心吧,这事儿不能囫囵过去了。” 各自商量过了,村长和里正就带着那把匕首出去了。 惶惶不安的人们见村长出来了,连忙争先恐后地道:“村长,你说说,这是咋回事儿啊?这村子里有采花贼,是真的啊?” 村长摆摆手,道:“大家安静。这咱们村子里进了采花贼,而且还不止一个。昨个儿,赵家的兄妹俩去抓贼,就遇上了两个。不定还有别的同伙哪。” 顿时众人哗然,有人道:“那难道还在村子里呆着不成?” 村长道:“约莫是还在村里。” 村人急了,纷纷道:“那可咋办?村长啊,这事儿可不能囫囵过去了啊,不然这日子可咋过啊。我家可好几个姑娘哪,以后还要不要出门啦!” “就是,村长啊,这是村子里的人,还是村子外来的人,咱们都不知道哪。这抓住了啊,一定得打死了,让那些长了歪心眼儿的人都瞧瞧!看他们还敢不敢!” “对!抓住了,直接打死!” 村长摆摆手,道:“我已经让元宝兄弟往城里去,查一查是不是衙门里逃了的采花贼了。这昨晚啊,赵家兄妹俩去抓贼,说这采花贼脸上被他们刮伤了一道长疤,还有肩上,腰上,都被打伤了。赵家和陆家,合出二十五两银子,作为拿贼的赏金,谁能拿住采花贼,这二十五两银子,他就拿走!” 顿时众人就都沸腾起来了。二十五两银子啊,就是县里的衙门,也很少会拿出这么多奖金来的,何况这采花贼还威胁到了整个村子的安宁。这脸上有道疤,显眼的很。村人纷纷摩拳擦掌,想去把那畜生找了出来。一为领赏,再则也是为了自家媳妇,女儿的安全。 等众人散了去,村长和里正把他们自家的几个侄子,外甥都留了下来,让他们到附近几个村子去通知其他村的村长和里正,让他们也小心一些。这二十五两银子,无论是哪个村的人抓住了贼,也能得。 陆朝阳有些担忧,这样,事情的影响会不会越来越大?陆玉梅的名声 但是这个时候,要阻拦根本是不可能的。何况为了避免更多的受害者出现,也不应该去阻拦。 虽然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陆朝阳还是回头不安的看了陆玉梅一眼。 陆玉梅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噩梦中回过神来。陆朝阳叹了一口气,只好拉过达子娘嘱咐,让她去村里说说,陆玉梅并没有吃实在的亏。 正说着话,陆玉梅突然轻轻的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白氏只好让开了。陆玉梅把头靠在她肩上,轻声道:“朝阳,你说我该咋办?” 陆朝阳心头一酸,紧紧握着她的手,道:“怕啥!他要是还敢来,我们就把他活活打死在这儿!” 陆玉梅闭上眼睛,道:“还有哪?” 陆朝阳有些犹豫,半晌,才道:“你还清清白白的,我们都知道。至于别人怎么说,咱们管不了。” 陆玉梅好像很累,靠在陆朝阳怀里睡着了。 白氏和连氏听见陆元宝在外头召唤,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赵宝儿在门后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 陆朝阳抱着她,心里发苦。 她轻声的,自言自语似的,道:“玉梅啊,其实这有什么可怕的?你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就当是一场噩梦,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咱们这辈子还长,跌了个跟头,再爬起来就是了。咱们都好好的,好吗?” 陆玉梅却没有睡,反而轻轻答应了一声,道:“嗯。” 陆朝阳把她搂紧,轻声道:“咱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陆玉梅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朝阳,我累。” 感觉一双长了薄茧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陆玉梅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从前,是她太得意了。成日到处乱走,就想着要打扮自个儿,想要吸引赵宝儿的注意。她娘也说过她,但是她都听不进去。可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应了她娘的话,吃了大亏。 外头,连氏和白氏在轻声商量着。连氏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让陆玉梅出门了。一来则是怕她听到那些污秽话会伤心,再则也是怕又出这样的事儿。 隔天,陆朝阳带了两条大狼狗往陆家来,说是帮陆家看门。这两只,是最凶最狠的,就是看见狼,也不怯。平时看门,也是它们俩最狠。而且极聪明,基本上人话都已经听得懂了,那人要是走正门敲门,它们都不叫。若是翻墙进来,得活活咬死。当时陆朝阳让这两条狗去看守鱼塘,就有人去偷,若不是赵宝儿及时赶到,说不定就真出人命了。虽说也赔了些银子息事宁人,但是赵家人谁也没打算要罚这两条狗。 连氏见了这两头高得吓人的,简直像狼一样的狗,也吓了一大跳,道:“这,这是” “来帮婶子看门。来福,来利,你们俩听着,要好好听婶子的话。过阵子,我再接你们回家。” 两条狗都“汪汪”的叫了起来,竟然像是听懂了!顿时连氏傻了眼!早听说赵家人会教狗,难道这狗,还真能教得和人一样? 陆朝阳让这两只狗好好地坐着了,问连氏,道:“玉梅哪?” 连氏闻言,却叹了一口气,道:“在里头睡着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70:退婚 陆玉梅睡得像个孩子似的。 听见陆朝阳进来,她就醒了,连氏连忙趁这会儿端了鸡蛋羹进来,面上的笑容有些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讨好的,道:“瞧谁看你来了?玉梅乖,来把鸡蛋吃了。” 陆玉梅点点头,端了蛋羹在手里,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 陆朝阳陪她坐了一会儿,看她精神不大好,也就回去了。 重金悬赏之下,而且那采花贼受了伤,竟然闹了大半个月,都没有动静。反而是陆玉梅的大姑家,兴师动众的要退婚。 那天陆朝阳正在陆玉梅家,陆玉梅还睡着,陆朝阳在给她打扇子。听见外面的争吵声,陆朝阳心中一动,放下扇子,就出去猫在门口偷听。 “这我们四郎是要考进士的,总不能现在身上就带了污吧?玉梅她娘,既然你说玉梅没有被糟蹋,那好好的姑娘,也不会找不到人家。我看我们四郎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连氏有很长一阵子没说话,半晌,陆朝阳才听到她的声音,她道:“她大姑,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她大姑。我们可是实在的亲戚,当初你们过不下去的时候,我当家的是挤着牙缝里的银子帮你们一把,你们四郎生出来的时候落下了病,要不是我当家的东挪西凑的借银子,又大半夜的背上集去看大夫,你们四郎能有命活到今天?!她大姑,你这话说得叫人寒心啊!” 陆玉梅她大姑似乎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这话咋说的?我和孩子他大舅可是亲姐弟俩。咋的我孩子生下来落下病了,孩子他亲大舅还不能来瞧一瞧,帮把手啊!玉梅她娘,你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别说我们亲姐弟俩。就没有算这么清楚的。就算我们家欠你们的,我还能误了我们四郎一辈子?” 她又道:“我们一家子可都供着四郎这一个了啊!就指望他读书能读出点出息来哪!这些年吃糠咽菜的,还不就是为了他啊!你今个儿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你这个狠心的舅娘就把我四郎给害了!” 连氏啐了一声,道:“你说这话你得摸着自个儿的良心啊!先不说这做亲戚的,逢年过节我们一家子是一点儿好没落着你们家,你就说说你借我们家那八两银子,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说要还!眼看去年都买了牛车了,也没听你提过一声!这亲戚啊。是这么做的?” 陆玉梅她大姑道:“不就是银子吗,我还不就是了!说白了你就是眼瞅着这点银子啊,我就说孩子他舅娶了你这婆娘,让我们这么实在的亲戚都生分了!等孩子他舅回来了,我得找孩子他舅说理去!这婚。我说啥都得退!” 连氏道:“你要退婚,我也不能拦着你!你们家四郎现在连个秀才都没挣上哪,就这许多讲究了!你一口一个我们两家是实在的亲戚,你说说你是咋办事儿的?这玉梅出了事儿,你们来瞧过一眼没有?不说这订了亲啊,她也是你实在的侄女儿啊!借钱的时候就想着你们是嫡亲的姐弟俩,这玉梅不是你嫡亲的侄女儿啊!这风头还没过去哪,你就巴巴地来退婚了!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也瞧不上!早退了也好哪。要不然这玉梅嫁过去了,受苦的还在后台哪!” 陆玉梅她大姑不肯了,道:“你这咋说话的哪?我没来瞧你们玉梅,不是因为我们两家订了亲,我怕这时候来走动,四郎面上不好看吗!今儿这话你可得给我说清楚。可别出去胡乱嚷嚷,坏了我四郎的名声!你这闺女儿被人糟蹋了,名声都臭了,你若是真惦记着我们是实在的亲戚,不该早就自己上门来退亲啊!你就这么狠心非得坑了我四郎,让他丢人啊?” 连氏被气得喘了几声,道:“我闺女儿可没被人糟蹋!你再胡说八道,担心我撕了你的嘴!” 陆玉梅她大姑就道:“哟,你还想动手啊?好啊,我这就让人评评理去!谁家愿意娶一个破鞋当儿媳妇啊。我这上门退亲哪,还让你骂了一顿,还扯出几年前的银子账来!你真当陆家是你当家了啊?那银子孩子他大舅都没提,就该让你提了?让大伙儿来说说看,是谁不要脸!” 连氏被“破鞋”两个字严重刺激了,一时之间都气得眼前发黑,待她回过神来,看陆玉梅她大姑果然想往外走,果真是想去找什么人评理了。顿时气得也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把揪住那肥婆娘的头发就把她揪了回来要打! 但是陆玉梅她大姑膀大腰圆的,连氏这许多年来保养得宜,身材苗条,又不是那惯会打架的泼妇,哪里打得过?没两下就反而被陆玉梅她大姑揪住毒打! 陆玉梅她大姑连掐了她几下,一边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让你害我们四郎,啊” 她正打得过瘾,没料到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抓住了头发提了起来。她万万没料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人,回头一看,发现是陆朝阳! 陆朝阳假意劝架,道:“哎呀,玉梅她大姑,你咋能打人哪!” 她的身材比陆玉梅大姑高出半个头,但是身形比她小了一倍,竟也能钳制住她满身肥肉,紧紧架住她两条胳膊,边把她往后拉。连氏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就连扇那肥猪几个耳光! 陆玉梅大姑被陆朝阳揪住,竟然是动弹不得,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哎哟喂,不得了啦,打人啦!” 陆朝阳心想反正是连氏先动的手,到时候也是有理也说不清,那不如先打个痛快。索性就架住陆玉梅她大姑,让连氏又掐又打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事儿。 陆玉梅她大姑感觉身后一松,一身肥肉挣脱出来,怒极攻心扑过去要打连氏,但是被陆朝阳一错身挡在她跟前。 陆朝阳笑吟吟地道:“哎呀,玉梅她大姑,你家四郎可是要考秀才的啊?这家里有个上门退亲,还打了弟媳妇的娘,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听说这考科举啊,名声也是很重要的呢。” 陆玉梅她大姑想啐她,又不敢,怒骂道:“孩子她舅妈,今儿这可是我们的家务事儿,你就让这个外来的小贱人来插手啊?!” 连氏呸了一声,道:“咋地现在又认上亲戚了!” 陆朝阳还是笑,但是眼中却有些狠色:“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我回去告诉我爹你今儿骂了我,让我爹和我哥带着长工去打死你家老头子!” 陆朝阳泼名远播,这村里被她追着打的妇娘子也不是一个了,而且还敢大晚上的跑去抓采花贼。陆玉梅大姑自然不敢惹她,自己在旁边气得咬牙切齿。 偏陆朝阳又笑道:“你说我不该管哪?今儿要是你这一身肥膘都长在我婶子身上,让我婶子把你打死了,这事儿我就不管!你可别出去乱说话,你们姑嫂俩打架,今儿可就只我一个人在场,要怎么说,还不都是看我?” 要是连氏和陆朝阳一口说了是她动手打人,出去还真没地儿说理去。何况连氏在村子里的名声,和陆玉梅她大姑可不一样。别说和人打架,连氏是嘴都没和村子里的人吵过几句。这陆氏可就不同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货色。 最终陆氏急红了眼,指着连氏道:“好,你就勾搭了外人来欺负我!等孩子他大舅来了,我再说理去!” 连氏冷冷地道:“今儿就是孩子他爹把我给休了!你再说那胡话,我还打你!” 陆朝阳道:“玉梅她大姑,你可别忘了还欠人家家银子哪?” 陆氏气得把肥大的屁股扭得疯狂,一阵风似的跑了。 连氏和陆朝阳正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却发现脸色苍白的陆玉梅站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玉梅” 连氏忙上前去扶她,嘴里道:“好孩子,你可别伤心,这样的人家,咱们不要也罢。” 陆玉梅摇摇头,轻声道:“娘,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洗洗脸吧。” 连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披头散发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陆朝阳忙道:“我去烧水,玉梅你坐下休息。” 说着,就自个儿急匆匆的跑去厨房烧水了。 正烧着水,就听见陆玉梅他大哥和大嫂白氏都回来了。这两人是已经分家另过的。其实也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分家,只是陆元宝有很多生意都是在镇上,所以就让儿子住在那儿了。 两人一回来脸色就不好看,陆玉梅他大哥就问连氏,道:“娘,你咋成这样了!” 连氏淡淡地道:“和你大姑吵起来了。你爹哪?” 陆玉梅他大哥的脸色就很难看。 白氏道:“我们刚回来,碰上大姑,公爹被大姑拉去说话啦?” 陆玉梅她大哥眼中就有些寒气,道:“娘,大姑她打你了?” 白氏看了连氏一眼。显然,陆氏才是被打得更惨的那个。rq 最快更新,

no.171:护短的赵家人 连氏却对打架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苦笑道:“你大姑说要退婚。我和她吵了几句啊。你说说,这真要退婚,等过个几日,风头过去了再来不成啊?非得上赶子的来退婚。这,这不是” 这不是逼着玉梅被人说死吗! 连氏心里又痛又恨,眼泪也要掉下来了,道:“你听听她说的那是啥话哪?一口一个破鞋的叫你妹子,那可是她嫡亲的侄女儿啊!她也说得出口!” 白氏连忙站起来,道:“我去瞧瞧妹妹。” 陆玉梅他大哥点点头,拉着连氏道:“娘,你们这就打起来了?” 这时候,陆朝阳端着热水进来了,道:“才不是哪,一开始也没打。是你那大姑,说要去找人评评理,说婶子不肯退婚就是要害她家的那个四郎。婶子怕她真的说出去了,玉梅面上不好看,拉扯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动手就打人哪!要不是我拉着,婶子就该被打坏了!” 说着,她朝连氏使了个眼色。 陆玉梅她大哥就松了一口气。他是相信这话的,因为他娘绝不是那种会和人动手的。他却不知道,这人是为母则强的。刚才那种情况,任何一个母亲都要失去理智的。他只是在庆幸,幸好有人在边上看着,不然他娘这个身板,要真打,肯定要吃亏。 陆朝阳眼看着陆元宝进了门,知道人家一家人要商量事情了,自己在这儿恐怕也不方便了,就把脸盆放下。退了出来。 回到赵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赵牧和赵宝儿,老老实实地道:“爹,大哥。我和玉梅她娘一块儿,把玉梅她大姑给打了赵牧道:“咋回事儿?” 陆朝阳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就是寻思着,反正都动手了。到时候也掰扯不清,那不如让玉梅她娘打个痛快了。” 赵牧道:“打成什么样了?” 陆朝阳想了想,道:“哎呀,我又没动手,都是玉梅她娘动手的。” 赵宝儿就道:“那也打不坏。就怕碰上那李家的婆娘是个难缠的。” 赵牧就道:“嗨,这有啥。” 说着,往怀里随便掏了掏。摸出一两银子递给陆朝阳,道:“她要是来闹,就赔给她。” 陆朝阳接过来,道:“嗯。” 赵牧道:“以后可不能再老是和人打架了。” 陆朝阳嘟囔了一声,不过人家没听清楚。 赵宝儿却道:“下次那婆娘再满嘴放屁。你还打她,亲自动手打!打坏了,哥给你钱去赔。” 陆朝阳笑道:“诶!” 马上就被赵牧瞪了一眼。赵牧又瞪赵宝儿道:“胡说啥哪,教坏你妹子。” 陆朝阳和赵宝儿连忙都垂下眼睛。 赵牧又道:“朝阳,你天生力气大,真打了人,也别打狠了,免得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到时候光赔银子可就没用了。” 陆朝阳眯着眼睛笑着答应了,道:“诶。” 兄妹俩前脚赶后脚的跑了出来。陆朝阳就跟在赵宝儿身后。喋喋不休的道:“玉梅的精神头倒比从前好了些。今儿听见她大姑说那话,我以为她得哭死了。可她还知道先让她娘洗把脸哪,也不见哭。” “或许过了这阵子,她的精神头倒好了些。”陆朝阳说着,小心翼翼地往赵宝儿脸上看了一眼。 赵宝儿好像听进去了,点点头。道:“那就好。” 陆朝阳每天出去之后,回来都会和赵宝儿说一说陆玉梅的近况。虽然赵宝儿的样子看起来淡淡的,也从来不多问,但是陆朝阳总觉得他应该已经听进去了。 那陆家大姑的夫婿家姓李,虽说家里养着读书人,但是陆氏是出了名的从来不落人后头的。万事都要去争个先。这次被打了,她先到自己兄弟跟前儿去说了半天连氏的坏话。引得陆元宝倒和连氏大吵了一架。 毕竟陆氏是陆元宝的亲姐姐,那也不能就当外人似的,把她想得多坏。回家想问连氏话,可是脸色就不大好。 连氏身心俱疲,碰到女儿的事情,根本冷静不下来,那泼妇的模样,这么多年来,陆元宝是从未见过的。偏偏陆玉梅的大哥还要火上浇油,就护着自个儿老娘,把陆元宝弄得更加火大。 因此,到了最后,反而是他们夫妻俩闹得不可开交。 陆氏整了自己的弟媳妇,赵家她却是不敢惹,但是她那张嘴可就没有管住,到处去说连氏的坏话,陆玉梅是破鞋啥的。 陆元宝也被气得半死,这也才知道果然是自己错了,对不起连氏。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有哪个是会放下身量来道歉的?他想和连氏说两句话,可是连氏被他弄得心寒,也不再给他好脸色了。最后是又大吵了一架。吵得难听了,自然也就会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来。 陆玉梅又开始天天掉眼泪。 陆朝阳到她们家,听了那些话,真恨不得把这两夫妻抓起来,一人给一个大嘴巴!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对方毕竟是长辈。 这时候,赵宝儿把陆朝阳抓了过来,道:“你跟我走。” 陆朝阳看他阴沉着一张脸,有些惊讶,但还是一咕噜的从炕上爬起来了,道:“去哪儿?” 赵宝儿道:“去拿银子砸人!” 陆朝阳一听就高兴了。这家伙腹黑着呢,满肚子的坏水儿啊。他一定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连忙穿鞋,跟着他屁颠屁颠的出了门。 结果他竟然果然往李家也就是陆氏的夫家去了。陆朝阳心情那叫一个好啊,嘴都咧得老开。 兄妹二人敲了门,来开门的竟然是个年轻的后生。穿着一身书生的长袍。长着一张没什么特征的圆脸,看到赵宝儿兄妹,先是怔了怔。 陆朝阳心道那就是李四郎吧?她尖锐地笑了起来,把李四郎的脸笑得通红。 赵宝儿推了她一下,道:“鬼叫啥?” 陆朝阳笑道:“没事儿,我就是看到读书人就想笑。” 偏偏李四郎还当她是夸自个儿哪,脸就更红了。陆朝阳笑眯眯地道:“小哥儿啊,我来找那李家的当家婆娘的,她在不在啊?” 一个妇人的声音适时响起了,道:“谁啊?” 赵宝儿就道:“婶子,是我,赵家的。听说上次我妹子冲撞了你,我特地带我妹子来给你赔礼。我爹还给了我银子,让我给你补补身子。” 陆氏一听,心想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连忙满脸笑开了花,扭着肥胖的臀部就出来迎接这兄妹俩。她的眼睛往这兄妹二人手上转了一圈,笑道:“来就来嘛,还带啥银子啊。” 陆朝阳笑道:“那可不行,我爹给了我一两银子赔给你,我要是不给,那我爹不得说是我吞了啊。” 一两啊!陆氏顿时两眼放光,客气的请这两兄妹去屋里头坐了,心里头寻思着,还得去自个儿兄弟家讹点钱来。看这不相干的外人都知道来送钱,赔礼哪!这实在的亲戚,难道就不该了? 她嘱咐自己的四儿子先去读书,又不想让几个媳妇看见自己收了这银子,就把人都支开了,坐下来笑道:“哎哟,我说你们啊,还是太客气,这邻里街坊的,咋就用那么外道哪?再说了,朝阳那天虽然撞了我两下,那还不是看玉梅她娘发疯,给急的啊?我好说也是个长辈,就不能往心里去!” 赵宝儿把那一小块银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认真地道:“不行,婶,这银子你都收下。” 陆氏脸上的花就更皱了简直就赶上了菊花! 她刚想伸手去拿。 赵宝儿道:“这一两银子是少了点,不过大婶你也不是我们家朝阳自己打的,就是在拉扯的时候冲撞了两下。大约也是大婶你说了啥不好听的话,把朝阳气着了,才会这样。所以我们家商量着,就只出一两银子了。” 陆氏的手一僵,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听明白赵宝儿是啥意思。 赵宝儿又一脸认真地道:“婶子你那张嘴啊,这村子里就没有不知道的。不过就算你这样吧,我爹都说了,这都是街坊邻居的,还是得让我们俩来意思意思。这一两银子,您也别嫌少。若是您下次再说了啥不该说的话,让我们朝阳自个儿给结结实实的打了,那时候我们一定多赔一些。” “你说这是啥话哪?谁说不中听的话了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哦,嘴长在我这儿,我说两句话也不成了。你们动不动就要喊打啊?”陆氏气得竟然哆嗦了起来。 陆朝阳嘿嘿笑了起来,道:“婶,我也没说我要打你啊?你说的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不过我也知道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这不是刚赔了钱嘛。” 赵宝儿看了她一眼,道:“还嬉皮笑脸的哪,不就是你喜欢和人打架?爹还给你专门备了一份银子赔给人家!这次赔的虽然少,可你也得缓一缓。真受不了,也得过一阵子再动手!不然看爹怎么收拾你!” 陆朝阳斜睨了脸色变幻莫测的陆氏一眼,倒是笑了,道:“行。”rq 最快更新,

no.172:衷肠(上) 陆朝阳盯着陆氏,道:“婶,那我们可就走了啊。” 说着,和赵宝儿两人一块儿站了起来。陆氏这才回过神来,正想开骂,但是猛的“砰”的一声,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八仙桌就少了一个角! 陆朝阳看着自己手里的半块桌角,歉意的笑了笑,道:“哎哟,这没留神,手重了。”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道:“你瞧瞧你!” 说着,又从袖子里抖落出一堆铜板,数了数,递给面如土色的陆氏,道:“婶,您也别往心里去,您也知道,我妹子这把力气,就是天生的。我真怕哪天她就打死人了。喏,这几个大钱给了你,你去买张新桌子吧。” 然后就拉着陆朝阳走了! 陆氏看着桌上的一堆铜钱,又看看这那缺了口的桌角,只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不信邪的伸手去掰了掰,自然是硬邦邦的掰不动的 从此她才老实了。 而陆朝阳和赵宝儿 陆朝阳走出去好长一段,才把自己抖得厉害的手伸出来,无奈地道:“差点破功了。” 赵宝儿比她还无奈,道:“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陆朝阳道:“她家那张桌子也不知道是啥木头,硬得很。哎呀,我也没想到啊,早知道不如一拳头砸下去。光折腾手腕手指 ~]以后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嫁不嫁得出去!” 陆朝阳没心没肺的道:“那就招赘一个嘛!” 两人正说笑着。正路过山脚下的一个深潭边,陆朝阳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藕色的人影。站在潭边发愣。 “那是玉梅?”陆朝阳的口气有些不确定。因为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陆玉梅从来没有出过门。而且家里人也不让她出门的。她更是不会穿得这么打眼了! 那确实是陆玉梅。 今天,陆元宝夫妇又是一顿大吵。别说是古人了,就是现代,两夫妻吵红了眼,说起话来,也是怎么扎心怎么说的。很少能顾忌到孩子的感受。 陆元宝说把这个家,这个女儿交给连氏,没成想连氏连个女儿都看不住,大抵是把过错都丢到了连氏头上去。连氏就骂陆元宝,说她好赖帮他守了十几年家门。家里连个靠都没有,还时不时有他那群亲戚上门打秋风,她在中间周旋,陆元宝不知道她心里苦! 这些话陆元宝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刚听了,也觉得震惊他根本没想过妻子和亲戚之间的事儿。这样,免不得就说起陆玉梅的大姑家的那门婚事来。连氏说就是陆元宝定的什么亲,让女儿都没脸活了!陆元宝又旧话重提,说连氏没顾好女儿。 后来免不了就说了一些“和离”之类的话!连氏说要带着陆玉梅一块儿到山里去做姑子! 陆玉梅在一边听着,心里非常茫然。偶尔父亲也流露出只言片语。说是母亲没有管教好她,让她一个大姑娘,小小年纪就天天花枝招展的出门。这也是听外面的人说的,总有那些眼红的人,说陆玉梅平时太招摇,不知道检点啥的。活该惹了祸上身,难听的,还有说她是风骚种子的。要不,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咋别家的闺女儿都没事儿,就她出事儿了? 她恍惚着,就趁着爹娘争吵,不注意出了门。 她在想,难道她真是一个坏种子,所以才招惹上这样的事情啊? 所以现在不但自己吃了亏,还连累了老娘 陆玉梅身心都受到重创,只觉得母亲那累积已久的怨言都一句一句扎到了她心里。父亲对母亲的指责也像一下一下都扇在她脸上。 连氏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娘亲,她比谁都清楚。陆元宝常年不在,还不都是连氏守着家门。为了避嫌,家里再忙,连氏也从来没想过要请工,甚至自家佃户平时的琐碎事儿,都是连氏去打理的。抛头露面,这从前,陆元宝是知恩,觉得亏欠了林氏。可是现在,她这个做女儿的出了事儿,连氏就左右不是了,从前的事儿都成了错。 陆玉梅想着,母亲本来好好的都是因为自个儿,只顾着一颗芳心暗动,别的事儿都进不了她的眼里,忽略了周围的事端。因此才惹祸上身,还拖累了老娘。 她想啊,自己不如去山里做姑子吧。可是那母亲肯定也要和父亲和离的。她不能这么做。那不如去死。 陆朝阳刚想上前去的功夫,眼前的人影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水声! 她吓傻了:“玉梅?!” 赵宝儿一看,顿时亡魂大冒,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也跳进水里去了。陆朝阳醒过神来,顿时更着急了,赵宝儿那三脚猫的水性她是了解的,这潭子可深得不得了,还要救一个人,赵宝儿怎么看都是不行的! “哥!!” 幸而还有些理智,她也想跳下水的前一瞬突然看到旁边有一根歪倒的竹子,上前去使了蛮劲儿扯了下来,就伸到了水里去接应赵宝儿和陆玉梅! 赵宝儿果然不大行,扑腾了两下,险些被陆玉梅拉到水底下去,混乱中抓住了眼前这根竹子,折腾了大半天,才算是让陆朝阳给拉了上来! 陆玉梅早吃了好几口水,两眼翻白,赵宝儿娴熟的猛拍她的背,才让她呛了一声咳出水来! 她一睁开眼看到赵宝儿,顿时脸色煞白!她如今这样,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赵宝儿,顿时又翻身往水里扑! 赵宝儿连忙拦腰抱住她把她往回拖,双手却有些发软:“慢着!你就这么想死?你给我回来!” 陆玉梅挣不动,索性也自暴自弃,嚎啕大哭起来! “为啥不让我死了算了!我也没脸活着了!” 陆朝阳紧紧揪住她的手,一时冲动,嚷道:“得了吧!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陆玉梅傻了眼,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赵宝儿紧紧抱在怀里!她感觉到抱着自个儿的人是那么的用力,好像是太生气了,所以浑身发抖! 陆朝阳道:“你好好的寻什么死啊!你看我哥吓的!” 陆玉梅的眼泪又淌下来,咽呜道:“宝儿啊朝阳,我没脸见人了啊!” 赵宝儿的气息很重,浑身发抖:“啥没脸见了?啥事儿也没有,你有啥没脸见人了!” 陆玉梅哽咽道:“我就是害人精,害的我家丢尽了脸,害的我娘被我爹骂!我还活着干啥啊!让我死了倒清净!” 赵宝儿声音都有些嘶哑,道:“你再胡说!” 陆玉梅哭着哭着,却露出了一个类似笑的表情,道:“我没胡说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要脸,才惹了这事儿上身!我亲大姑都来家里退亲,我就更没脸活着了!” 陆朝阳道:“你傻啊你!那种窝囊废你稀罕啥啊!好人大把的是,你就为这个去寻死,我可要看不起你!” 陆玉梅又哭又笑,道:“我这个德行,谁还要我啊?我活着,就是给我娘丢人” 听了这话,陆朝阳二话不说,给了赵宝儿一脚! 赵宝儿脑子一热,道:“胡说啥!我要你!我娶你还不成!” 陆玉梅傻了眼!半晌,她苦笑道:“我不要你可怜我。” 赵宝儿急道:“我,我不是可怜你,我” 一急,他也口齿不清了 陆玉梅苦笑道:“你若是想娶我,我就不能和人家订亲哪!这时候说要娶我,还不是怕我再去死,不是可怜我,是什么?” 赵宝儿沉默了。 陆玉梅慢慢地推开他,她自觉死期将至,也不忌讳了,满眼眷恋的看着赵宝儿,轻声道:“我欢喜你,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欢喜你。这么多年了,可是你哪?你都不搭不理的。宝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年纪也不小了,拖不起了。在你家院子里种了几棵果树,那天想着若是你肯跟我多说一句话,我回去就让我娘来提亲了,我要背着厚厚的嫁妆嫁到你家去” 她轻声呢喃似的说着这些话。许是生死跟前儿,她终于有勇气打破了道德的束缚底线,不知羞耻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可是哪,我最后还是跟别人订了亲。不为啥,就因为怕你们家不肯,我要给我娘丢人。我也是好强的” 她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 陆朝阳急得团团转,直道:“那我哥现在说要娶你,你还不赶快答应了!” 赵宝儿沉默着不肯说话,气得陆朝阳又踢了他好几脚!你丫个没嘴的葫芦!她不禁也有些怀疑了,难道赵宝儿对陆玉梅真的没意思? 陆玉梅眼中有些迷离的色彩,轻声道:“我,不要他可怜我。” 赵宝儿一把抓住陆朝阳又想踢他的脚,把她推到一边去,终于鼓起勇气似的,道:“我,我不是可怜你。”rq 最快更新,

no.173:衷肠(下) 陆玉梅苦笑,她道:“算了吧。我都不想活了,你们救得了我这一次,还能救得了我下一次?” 赵宝儿道:“我,我说给你听。” 然后却又是沉默,难言的沉默。 就在陆朝阳急得都也想去跳湖了,他才道:“我不是不愿意娶你。我小时候,我娘带我去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得娶二妻,先克死一个,再娶,才能安定。我,我就是不想连累你” 陆玉梅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咋能嫁给他这种人哪? 而她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倒是怔怔的。 陆朝阳急道:“玉梅啊,这可是我哥心窝子里的话,你听了,就算不嫁给我哥,也不能往外说啊!再说了,你不是不怕死了吗?那不如嫁给我哥吧!” 陆玉梅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赵宝儿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躯体软了下去,才猛的想起来自己把她一个女娃子搂在怀里,连忙推开一些。可是一推开,又看到她被水浸透的衣裳,整个儿贴在身上,竟然是整个儿曲线毕露!他顿时也臊得满脸通红! 陆玉梅低着头,不说话了。 其实,平心而论,若是从前,陆玉梅虽然那么喜欢赵宝儿,听了这样的实话,她会答应吗? 陆玉梅自己也没把握。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在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小姑娘,有些东西,从她出世的时候开始。就在她脑子里生了根。她也不是那种傻到可以为着这点情义就不要命的姑娘。 可是如今真正到了生死面前,她倒反而一下子看开了。 不但如此,她也隐隐想着刚才陆朝阳说的那句胡话: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啊!这人啊。谁不怕死呢。连死都不怕了,那活着让人说两句,也不能就咋地了。今儿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就算日后真被他克死了,也没什么的。 当下,赵宝儿还要再问,但是被陆朝阳推开了。她也是个女孩子,顾全了那一点儿尴尬,扒了赵宝儿一件外套来披在陆玉梅身上。然后自己抱起陆玉梅,先往赵家去了。 三人是直接从侧门溜进去的,直接进了陆朝阳的闺楼。陆朝阳打了水来,让她先擦洗了一下,找出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陆玉梅的身量算修长的。可是和陆朝阳比,还是矮了些。裤腿,和袖口都扎了好几圈。陆朝阳让她坐下来,自个儿帮她擦头发。 陆玉梅的眼角殷红,望着镜子里自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的功夫,赵宝儿去把急疯了的陆元宝夫妇找了来。简单说了一下陆玉梅是因为寻死被他们兄妹二人救下的,那对夫妻不由得又一路吵了过去。赵宝儿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想着。既然是自个儿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所以忍了,没有开口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连氏爱女心切,到了陆朝阳楼下,也顾不得丈夫了,直接把陆元宝和赵宝儿丢在楼下大眼瞪小眼。 见到女儿。连氏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我的女儿啊,你咋就这么傻啊!” 陆玉梅也哭了,道:“娘!” 母女俩就抱头痛哭起来。 陆朝阳只好站在一边站着,也插不进嘴去安慰。 连氏道:“玉梅啊,你咋就这么傻啊!你要是出了事儿,娘也不活了! 陆玉梅嘤嘤的哭着,说不出话来。 连氏刚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如今看见女儿身上穿着陆朝阳的衣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抹了抹眼睛,就转身对陆朝阳道:“朝阳,今儿的事儿,婶子得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玉梅,也就没命了。” 说着,竟然是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了,把陆朝阳吓得半死,连忙去扶,道:“婶子,你这是干啥!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哎,您快起来!” 连氏就着她的手起身了,颤声道:“朝阳,婶子和你说句落心窝子的话,这玉梅啊,就是我心尖子上的,她要是出了事儿,婶也没法活了!你今儿,是救了我们母女俩的命啊!” 这么些年来,给她做伴的,不就是陆玉梅?他们母女俩的情分,自然不能和旁人家的母女比。 陆朝阳沉默了一会儿,道:“婶,我知道。但您这谢,我担不起。今儿别说玉梅是我最好的姐妹,就是旁人掉在了水里,我们兄妹俩也得救!” 连氏还是千恩万谢的,道:“这事儿,说什么我都得好好谢谢你!” 陆朝阳犹豫再三,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婶子,今儿我想说几句逾越的话,您可别不爱听。” 陆玉梅就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连氏连忙道:“你说,婶子都听着。” 陆朝阳就扶着连氏坐下了,看了陆玉梅,轻声道:“今儿,我们把玉梅救上来的时候,听她说,她并不是因为那采花贼的事儿,才想不开的。” 连氏惊住了,看着女儿,实在不能想象还有什么事儿,比这个更严重? 陆玉梅别开了脸,避开了母亲的视线。 陆朝阳轻声道:“婶子啊,听玉梅的口气,她倒是因为您和元宝叔天天吵嘴,才想不开的。她觉得,都是她连累了你们夫妻俩,给老陆家丢人了!” 连氏惊道:“玉梅?你咋就这么想哪?这是真的?” 陆朝阳早就听过他们夫妻俩吵架时那口不择言的劲儿,现在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就索性都一股脑的抱怨了出来。 “这遇着采花贼,多少女子都活不了了,寻死的也不少。可是玉梅毕竟没吃什么实在的亏,她心底又比别的女娃子强些,所以倒没有被打垮。可是哪,那肯定也得难受好一阵子的。这时候,您和元宝叔说话不讲究,她听了,心里不得更难受啊?” “这采花贼的事儿倒没有让她想不开,倒是因为您俩,这吵得倒把她逼得活不了了。我也知道,这也不是您俩的本意,可玉梅听了心里咋想哪?” “从前啊,大伙儿都要羡慕您和元宝叔,你们俩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元宝叔长期在外头,您守得住,元宝叔也从不去弄那些肮脏的事儿。您想想,元宝叔纵然有千般不好,可他的好处难道不是难得的?您就念着些情分,为着玉梅,也该收敛一些。” “不管外人咋地,你们一家人自个儿可不能乱了哪。不然的话,那不就是帮着外人,往玉梅心窝子上扎刀子吗?” 连氏傻了眼,看着陆玉梅。 突然反应过来从前,恐怕是自个儿太顾着自个儿心里那点儿对陆元宝多年的积怨了。她这么多年的贤妻之名,有过不满,有过委屈,但是她一直是以那个高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于是在女儿事出之后,就像开了闸似的,拦也拦不住的 其实哪,这些天和陆元宝吵吵的事儿,都是因为女儿吗?更多的,是因为陆玉梅的大姑,和陆玉梅家的其他亲戚。更多的,是她自个儿对丈夫的不满! 陆朝阳的话,她没有很听懂。但是仔细想想,她又愧又悔这些天了,是她忽略了女儿。若是她看紧一些,说不定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 连氏的眼泪顿时又爬了一脸。 感觉女儿的小手攀上了自个儿的脸。陆玉梅轻声道:“娘啊。” 连氏就把陆朝阳抱在怀里,母女俩又抱头痛哭起来,连氏嘴里直道:“是娘对不起你” 而在楼下,赵宝儿和陆元宝两人站着。赵宝儿对陆元宝满心的不满,半句话也不说,只直愣愣的瞪着跟前儿的一棵梅树,额前却有隐隐的青筋曝露。 陆元宝有心想问两句,可是却碍于他这副德行,倒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这时候也平心静气下来了。这么多年了,把媳妇儿和女儿丢在家里这事儿本就是不该的。毕竟一个家里,怎么能没个顶梁柱的男子汉啊。现在,连氏那些抱怨倒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他不禁暗暗想着,或许妻子这些年也确实不好过吧,不然哪来的这么多的怨言哪。 如果当时,让她一两句就好了 当时她也被孩子的大姑气得不轻,说话才会这么不讲究。自个儿长期在外头,也没有怎么照顾她们,回了家竟然还听了孩子大姑的话!哎,孩子大姑怎么就是这么一个人呢?原以为那都是做姑娘没出嫁时的毛病,哪能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哪! 如果当时,让孩子她娘一两句,把事儿多往自个儿心里过过,说不定就没那么多事儿了。至于孩子她大姑,这次也做得太不地道。哎,看来以后这种亲戚,也要少走动的好。免得给孩子娘添麻烦。 正想着,他又看了赵宝儿一眼。又看见他额头上隐隐跳动的青筋顿时就不乐意了,道:“宝儿啊,你这到底咋了?叔我今儿也没说啥话得罪你啊!” 赵宝儿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儿,叔你想多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74:赵宝儿的心思 陆元宝还想再问,这时候,陆朝阳送了连氏母女联袂下楼来。 陆元宝一见,连忙迎了上去,仔细打量自己的宝贝闺女儿。一时之间,竟也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陆玉梅,有些局促地道:“爹” 陆元宝憋得眼眶发红,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连氏又郑重其事的向陆朝阳兄妹俩道谢。陆元宝也道:“宝儿啊,这次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赵宝儿瞥了陆玉梅一眼,两人竟都有些脸红。半晌,他轻咳了一声,道:“没事儿,叔,回去之后,好好看着玉梅。” 陆元宝连忙答应了。 待陆家人走后,陆朝阳轻轻拱了拱赵宝儿的胳膊,笑道:“你说了没?” 赵宝儿瞪她一眼,道:“说啥。” “诶,不就是你和玉梅的婚事啊!” 赵宝儿无奈地道:“胡说啥哪,现在就说,让人家心里怎么想?就算要说,还不得先和爹娘说一声,然后找了媒人,好好的上门去提了?” 陆朝阳就噤了声。 现在的赵宝儿,是打定了主意了,决心要娶陆玉梅,那陆玉梅便成了他心尖上的人。陆朝阳可不敢再胡说调侃。仔细想想,她也真是的。现在陆玉梅刚出了那采花贼的事儿,又刚被他们兄妹俩从水里救出来。不管陆玉梅怎么想,赵宝儿是比从前更在乎这规矩和礼数的事儿了。 那不能说陆玉梅遇上了采花贼,就让赵宝儿站在自家楼子底下。一句话轻飘飘的,就要把人订下吧?那别人听了会怎么想啊?是不是该说,陆玉梅现在这样,能有人娶她。就是万幸了,所以赶紧巴上来答应了啊? 赵宝儿是打算让媒婆上门去说,然后自己再去给陆元宝夫妇磕头。求着他们答应的。他要告诉所有人,在他心里,陆玉梅还是那个人人求的好闺女儿,她的样貌,人品,都摆在那儿。所以他这个男孩子,要好好的去求娶她。把该给的礼数都给周全了。让那些人都瞧清楚了! 陆朝阳和赵宝儿是成天在一块儿的,兄妹俩啥话不说啊?她自然知道赵宝儿的心思。更知道,赵宝儿这么做,是真心的,并不是为了做戏。给陆玉梅一个体面,让陆家人感激。在他心里,陆玉梅依然是最好最好的闺女儿。旁人说的那些话,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这也是陆玉梅瞧上赵宝儿的地方啊!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始终都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不会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说的几句话而挂心! 陆朝阳心里酸酸的,却是非常高兴,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啊。你想的周全,是我嘴快了,你可别骂我。” 赵宝儿哼了一声,倒是有些窘迫。 陆朝阳又嬉笑道:“你放心,等我嫂子过了门,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的。绝不像其他小姑子那样欺负她!以后就把她当我亲姐姐看。” 赵宝儿的脸竟然就红了! 然后,陆朝阳就跟着赵宝儿,给他壮胆,让他去给赵牧和林氏提。恰巧,这两夫妻,正在屋子里逗孩子呢!赵牧也是刚去过田上回来,正休息。 赵宝儿和陆朝阳一前一后的进了门,赵宝儿竟然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不但赵牧和林氏,连陆朝阳都吓傻了!她立刻退开了一些,离这个大哥远了一些。 林氏傻了眼,道:“哎呀,宝儿,你这是干啥哪!快起来!” 赵宝儿笔挺挺的跪着,道:“爹,娘,我想求你们一件事儿。” 林氏忙道:“啥事儿啊,也用不着跪下啊!快起来。” 说着,就想起身去拉,被赵牧拉回去了。赵牧倒是笑了起来,道:“咋了,是不是又闯啥祸了?” 心里暗暗想着自己的私房钱还剩多少。林氏是不管他的开销的,但是他很自觉的会把钱都上交。但是后来发现儿子和女儿都不省心,所以就会在身边留下一些。恩,比如上次陆朝阳打了人了,他就能马上拿出一两银子给她去赔 这次,该不是又把谁给打了吧 陆朝阳嘟囔道:“这次是好事儿哪,可不是闯祸了。” 赵牧瞧着赵宝儿,示意他说。 赵宝儿咬了咬牙,道:“我想求爹娘,帮我去聘一家闺女儿。” 赵牧和林氏都愣了愣,彼此对望了一眼。他们可都记着,赵宝儿说了,近两年不想提那事儿的。他们两夫妻都知道赵宝儿是个极有主意的,都不打算逼着他怎么样。尤其是林氏,平时虽然也在赵牧跟前儿唠叨两句,但是从来不在赵宝儿跟前嘀咕的。 林氏听了这消息,那可是大喜啊!忙问道:“是谁家闺女儿?” 赵宝儿的脸竟然红了! 陆朝阳这个酱油党就在一旁笑道:“是玉梅啊!这村子里,除了玉梅,还有谁配得上我哥哪!” 赵牧和林氏又傻了这,这玉梅他们夫妻俩可都是喜欢得不得了,可是赵宝儿的表现,让他们都认为这事儿怕是不妥当。那,那现在这是 赵宝儿见他们这样,也急了,忙道:“爹,娘,儿子就求你们这一回,求你们去帮我聘了玉梅回来吧!礼金啥的,咱都照最厚的给,儿子想娶她!不然,不然这辈子我就不娶了!” 赵牧就骂道:“胡说啥哪,还出息了是吧,就敢对着你娘老子撂狠话了!” 陆朝阳连忙上前,不动声色的轻轻踢了赵宝儿一脚!这说的是啥傻话啊! 赵宝儿知窘了,也不吭声了。 林氏犹豫道:“宝儿啊,你当真要娶玉梅啊?” 陆朝阳忙道:“娘啊,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啊?玉梅遇上那事儿,她也没吃实在的亏。何况,这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咱们又知根知底的,为啥不娶啊!” 林氏嗔了她一眼,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懂啥哪。只是这玉梅啊,到底是刚退了婚” 赵宝儿顿时脸红脖子粗的,道:“娘,我要娶玉梅!我不在乎那些!再说,那些我瞧着,也都不是事儿!” 林氏忙道:“娘也不是嫌弃她的意思。玉梅这孩子,娘也心疼哪,能娶着她,娘也高兴!只是,她刚出了那事儿,又刚退了婚,你可不能脑子一热就说要娶人家啊。以后想起来了反悔,那人家姑娘这一辈子都是得受罪啊。” 她补充道:“娘的意思,若是这事儿过去一阵子了,你再提,娘就不能再说啥。” 虽然作为一个道德模范标兵,林氏对陆玉梅那事儿心里也有些膈应的慌。但这姑娘毕竟是她自个儿也中意的还不是一般的中意,她肯定就宽容一些。何况,赵宝儿喜欢哪!娶就娶吧,她现在的心态,比再嫁之前可要好得多。瞧赵宝儿和陆玉梅,这男的能干,女的也聪明,不就是让人说两句吗,也不能就咋地了。以后啊,日子只有过得越来越好的! 赵宝儿才明白她原来是这个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愧意,尴尬地道:“娘我不是一时脑子热,我是真心想娶玉梅。” 赵牧戏谑地道:“那你从前咋都不提哪?” 陆朝阳幽幽地道:“那还不是从前,他眼睛瞎了啊。” 说完,就被林氏瞪了一眼。 赵宝儿憋着不吭声。 林氏见了,也心疼。这个儿子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又聪明能干,她平时难免会有些又敬又怕的意思。可是她也是个心软的人,从骨子里,还是非常疼爱这孩子的,对他甚至比陆朝阳都耐心一些。如今瞧这孩子这样,连忙打圆场,道:“你这是好事儿,不管你咋想通的,能想通就好。” 说完,看向赵牧。 赵牧作为一家之主,自然看出来了全家都是什么意见。他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道:“那成,过两日,就让你娘去找了张媒婆来,去老陆家说道说道。” 林氏笑眯眯的答应了。 赵宝儿长松了一口气,林氏连忙叫他起来。 他起初是不放心的。可是后来看林氏喜滋滋的去操持那事儿,把一切礼数都做足了,丝毫没有因为那些事轻视陆玉梅的意思,也就放了心。 陆朝阳商量林氏,说这事儿最好缓缓。因为前些日子赵宝儿刚救了陆玉梅的命,这就上门去提亲,怕陆家人心里多想怕是会以为他们挟恩来求吧! 林氏听说了陆玉梅寻死的事儿,不免又是一阵唏嘘:“你说这姑娘,命咋这么苦啊?这还没嫁人呢,就遇到这么多事儿。” 在林氏的观念里,一个女人,做姑娘的时候,是这辈子过的最省心最舒坦的。真要受罪啊,那也该是嫁了人以后,到了别人家里,才开始的。 陆玉梅回到了家里,起初是有些忐忑的。但是父母已经不吵了,她瞧着,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说想通了吧,可是这时候要是再面对父母那仿佛无休止的争吵,她也怕自己会受不了。 心里定下来了,她也放心了。就开始趁着连氏不注意,把压箱底那件,做了许多年还没完工的嫁衣又拿出来绣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75:欠抽 她在嫁衣上绣上许许多多的并蒂莲,并不像一般的庄户人家的闺女儿那样,绣上几只鸳鸯。陆玉梅在这方面,永远是比别人别致的。她绣着这华丽璀璨的嫁衣,也在绣自己那个一波三折,夭折了以后又死灰复燃的梦。 绣花这种活计,尤其是心中有事的时候,是非常快乐,也非常容易着迷的。她第二天就忍不住,在白天就偷偷把嫁衣拿出来绣。一边在焦急又甜蜜的等着,心想赵宝儿为什么还不上门求亲?该不会,是要后悔吧。 连氏偷偷瞧见了,又心酸又难受,就去对陆元宝说了这事儿,道:“玉梅绣嫁衣呢。” 陆元宝听了,也有些发怔,道:“咋绣上那玩意儿了?” 连氏想到女儿的嫁衣上那一朵朵别致的并蒂莲,眼眶有些发红,道:“当家的,你说,这可咋办啊” 陆元宝沉默了半晌,才道:“有点事儿做,也好。” 他们家的女儿,本来是百家求的谁知道,会落到这个地步啊! 陆元宝想了想,咬咬牙,又道:“我还就不信,我陆元宝的女儿会嫁不出去?你也别太操心,实在不行,给她招赘一个。我抽个空,留意一些,看看谁家的小子老实本分的,能不嫌弃咱们玉梅,就招赘进来。以后,咱们这家产,也分他们一半!老大他们两口子,也不能说啥。” 连氏暗暗点头。道:“当家的,你想的周到。只要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还在,就不能让她受委屈,姑爷也不能给她脸色看。” 当下,她就催着陆元宝去打听打听。陆元宝的人脉,和眼光,连氏相信他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办砸的。 夫妻俩正合计着这事儿呢。突然,陆玉梅的大姑上门了。 要说这陆氏,前些日子贪嘴上快活,把陆元宝家给得罪了。后来回过神儿来了,才有些后悔。毕竟这出嫁的妇人哪,哪能没个娘家人支应着哪。她那几个兄弟啊,还就数陆元宝最有出息了。这些年,凭着和陆元宝家的关系,她们家可没少得好处。 前几天还听说陆元宝夫妻俩吵的要死,她还得意了一阵子哪。心想让兄弟把那女人休了才好。谁知道这两天他们竟然就不吵了,陆氏隐隐感觉到不妙。就怕那婆娘在陆元宝跟前儿胡说些啥,到时候要是弄得他们姐弟俩生分了,那多不值当哪!这会儿四郎还没考上,许多事情还要仰仗他哪! 她坐立不安了半天。倒是她的大儿媳妇,在她耳边嘀咕着:“大郎在城里的那份工,还要靠大舅担保不是?眼看这日子也差不多了,要是按从前哪,大舅早就自个儿上门来说了。这都到这时候了,难道这事儿就黄了不成?娘啊,您可要好好去说说。别让咱们这么实在的亲戚给生分了哪。” 陆氏骂了两句,心里倒也暗自嘀咕上了。最后竟然还是挪了挪屁股,果真上陆家去了。 连氏去开了门,看到是陆氏,顿时脸就扭曲了一下。 陆氏瞧见她,却也没好脸色,道:“哟,咋是你啊,我兄弟哪?” 连氏看见她就来气,道:“干啥哪,有啥话就说,我们家里这正忙着哪!” 陆氏就不肯了,道:“哟,你这话咋说的?我和我兄弟还不能见面说话了啊?说出去,人家都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哪!” 连氏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倒要问问你是安的啥心哪?你那么喜欢和人去说道,连自个儿的亲生侄女儿都不放过,那你就去说啊!也不多你今儿这么一回事儿!你要是还记得我当家是你兄弟,你就不能做出那些个事儿来!” 陆氏道:“你说啥啥哪!我做出啥事儿来了?我不就是退了这么亲事嘛!这你要订的要不是四郎,我也不能来退婚!要说,你也是孩子亲舅娘,你就不能为我家四郎想想哪!” 连氏就问她了,道:“你要上赶子的退亲,我也不怪你。可是你出去说的那些混帐话,也是为着你家四郎好哪?我看你家四郎有你这么一个多嘴的娘,才丢人哪!以后谁敢跟你们家亲近啊!” 平时哪,啥事儿都要人家帮一把,就嚷嚷着自个儿是实在的亲戚实在的亲戚。一出了事儿,不但躲得老远,还恨不得跟着旁人来推他们一把! 连氏看见她就一肚子火气,看她那神情,想到她肯定是又有事儿来求自己当家的了,顿时就更恼了,根本不打算让她进门,把她堵在门里就骂道:“你说说,你在外头说胡话,你就图个啥!你就是为了你这两片嘴皮子痛快啊!你就痛快了一时,你还能得了啥啊!我玉梅可是你嫡亲嫡亲的侄女儿啊,要说让你捞点啥好处就算了,当玉梅孝顺你这个大姑了。你说你啥好处都没捞着,你就这么害我们玉梅!那我们这门亲戚,过你心里去,还算啥啊?那不是就当个屁啊!你今儿还上门来,你咋就有这个脸!” 陆元宝在屋里听见连氏的骂声,就出来了,在厅子里道:“咋回事儿?” 陆氏听见了,就把连氏挤开了,谄笑着挤了进来,道:“孩子他舅,是我啊!这不是,上门走走,就被你媳妇堵在门口了!我说你们咋回事儿啊这是,还为着我们退婚的事儿过不去哪?要说我们两家可是实在的亲戚,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们家的难处啊?这要是别的孩子倒罢了,偏偏是四郎哪,我心里也疼玉梅,这不是没办法嘛!” 陆元宝看见连氏难看的脸色,沉默着没说话,但到底不能像个妇道人家一样,对着自己的大姐就扯开嗓子来骂,于是就眼看着她进了门,坐下了。 陆氏也不是个傻人,见兄弟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又让那个婆娘给哄回去了。她只好勉强笑道:“哎呀,孩子他大舅,你快坐下,我来啊,是来和你说正事儿的。” 陆元宝寻思着,该是为了李家大郎做工的事儿,正琢磨着怎么应对,坐下了,也先没吭声。并朝连氏使眼色。所幸连氏虽然一肚子的怨气,但还是走了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陆元宝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感激连氏。 倒是陆氏,没想到连氏还会坐着,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可是想了想,再亲的姐弟俩,还能比得过这小贱人的枕边风啊,也就没法子,干笑了两声。 她道:“哎呀,你们说这玉梅的事儿,你们也别怪我。我这个做大姑的,心里能不心疼哪?可是事情已经出了,我也没法子不是?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们想法子来了吗?” 陆元宝差点心就松了,但是连氏轻咳了一声,他才想起来,孩子大姑除了退婚这事儿,还跑出去到处胡说八道,说陆玉梅是破鞋儿啥的哪!顿时又沉下脸,道:“大姐,这事儿,我们也没怪你。就是你嘴上,还是得把点门。你也是做娘的人了,这姑娘家的闲话能随便说啊?何况还是你嫡亲的侄女儿哪!就你是我亲大姐!我也是看咱们死去的爹妈的份上,要是别人,我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陆氏的脸色白了白,看了连氏一眼,道:“你这话咋说的哪?这话是你大姐的说的?好啊你,你都忘了啊,小时候你天天让人欺负,还不是我给你出头去的啊?这娶了媳妇,你就忘了姐姐了啊!” 陆元宝沉着脸不说话。连氏也垂着眼皮。 陆氏觉得忒没意思,自个儿又道:“得了,你们这是心里记恨我哪!我也没话说。不过就算你们记恨啊,我这做大姑的,也是心疼侄女儿的。闲话就不说了罢,我这趟来啊,是指望着给玉梅说门亲事哪。也算是补了过了。” 这样的话,倒是让陆元宝夫妇都愣了愣。 陆氏看他们的样子,得意起来,道:“这说起来,也是门好亲事。前些日子我就听说了,不过一直没和你们提,怕你们还在伤心。这男的啊,是隔壁村的李老爷,今年二十八,这家里的地啊啥的,也不少。咱们玉梅嫁过去,虽说是续弦,可上头没有婆婆,嫁过去,就能当家,这就是去享福啊” 她正说得起劲,突然被医生娇喝打断了,道:“你给我滚!” 陆元宝夫妻齐齐回头,看见陆玉梅俏生生的站在那儿,脊梁挺得笔直,丝毫不见前些日子的沉郁和没精神。她正怒目圆睁,瞪着陆氏哪! 陆氏被她吓了一跳,骂道:“哎哟,你这孩子干啥哪!这咋对你大姑说话哪!” 连氏连忙过去扶住陆玉梅,脸色也不好看,道:“她大姑!你这话,以后就别再提了!” 陆氏看向陆元宝,见陆元宝竟然也是一副厌恶的神情,顿时也火了,她也不是个能管得住自个儿的嘴的,就尖锐的笑了起来,道:“哟,还看不上人家是吧?那也得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德行了啊!就这样,身家清白的小伙子,谁看得上你啊!”rq 最快更新,

no.176:菱角季 相比起陆元宝夫妻的勃然变色,陆玉梅反而是比较冷静的。她上下打量了陆氏一眼,冷冷地道:“我嫁不嫁得出去,谁看不看得上我,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是我娘,还是我老子?说是我大姑哪,说得好听!从前我好的时候,你就上赶子来求亲,不就是图我那点嫁妆啊!现等我出了事儿,你就光在外头胡说八道,恨不得就要逼死我了!还在我爹跟前儿嚼耳根子,害得我爹和我娘大吵了一架!你这样的亲戚,介绍的亲事,我可不敢要!谁知道你收了人家多少钱哪!你这样的,说真是为了我好,我也不能信!” 连氏听了,连连点头,道:“玉梅说得对。这玉梅的亲事,我们自个儿会操心。大姐,不说别的,就说你从前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就不能信你真有这么好心!” 陆氏正心虚呢,虽然还没收,可她也是打算多要些谢媒钱的。听连氏这么一说,她又火了。从前还是她老娘当家的时候,她是大闺女儿,那就出嫁了,回到家,也是说话一个响儿啊!几个兄弟的媳妇,她可都没瞧在眼里,都是外姓人,嫁过来了,吃他们老陆家的,算啥! “孩子他大舅,你可听听,听听这是啥话啊! 我们俩可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光屁股的时候,尿脏了的裤子可也是我给你洗的啊!你就这么落忍,看着你婆娘欺负我啊!我不活了,娘啊,你睁开眼啊。瞧瞧你给我生的这是啥好兄弟啊!娶了媳妇,就忘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了!爹啊,你要是还活着,我能给人这么欺负啊!”她撕心裂肺的干嚎了几声。可惜半滴眼泪都没有。 陆元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道:“大姐!你这话是咋说的啊?我们玉梅的婚事,我们自个儿能做主!” 陆玉梅又冷冷的道:“哟。一定要让你把我卖了,那才算我爹有良心啊。” 连氏死盯着陆元宝。 陆元宝无可奈何,只好把陆氏往外推,道:“行了,大姐,你就走吧。我家里这才安生几天哪,你再别来闹腾了。” 说着。也不管陆氏又哭爹又喊娘,就把她推了出去。 关上门,陆元宝也有些无奈。一边,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边。又是自己的妻女。虽然心里知道是陆氏做的不对,但是毕竟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何况他常年不在村里,对陆氏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领回这么深。一回身,才发现自己的姐姐竟然是个这样的人。相比起愤怒,惊讶和茫然倒是更多。 陆玉梅看他这样,自然也猜到他心里在想啥了,立刻中气十足地道:“爹啊。你还想啥哪!我就是进庙里去做姑子去,也不能让我大姑来打点我的婚事!你看看她啊,她像是能给我做主的人啊?她就巴望着咱们家不好哪,闹得越厉害越好!前几天你和娘老是吵吵,她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哪!三姑和叔叔都上门来劝过了,她哪!就在本村。也没走动一步!她心里是巴望着你把我娘休了才好!” “爹啊,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可不知道,她啊,就是没把我娘当人看哪!还以为她是我娘的当家婆婆哪!”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陆玉梅迅速面上绯红。她这么大声嚷嚷,外面的人肯定听见了 陆元宝去开了门,发现是赵宝儿和陆朝阳兄妹俩。顿时他脸上也有些尴尬,道:“是宝儿和朝阳啊” 陆朝阳手里提着一个不小的篮子,望着匆匆逃回闺房的陆玉梅的背影,又看看面上有些泛红的赵宝儿,笑道:“看起来,玉梅的精神头不错哪。” 连氏有些尴尬,忙请他们二人进门来坐。 陆朝阳却道:“不了,我们兄妹俩就是来给你们送点新鲜的菱角过来,让叔和婶子吃个新鲜,等过几天都熟透了,人手空出来,再给叔和婶多搬一些过来。” 菱角,当地也有。只不过不多,大抵还是因为村子里流动的水流多,而大型湖泊较少的缘故。陆朝阳奇怪怎么没人摘来吃,林氏还很奇怪,这东西小孩子吃个新鲜罢了,平时也拿来打着玩儿,也没人拿它当个正经的玩意儿。 陆朝阳特地捡了一大篮子洗干净了送给陆元宝家,放在桌子上,笑道:“就是煮了吃,或是干脆熬粥,时常吃一点,我看过一本农书,说是能消暑,解酒毒,还能轻身。” 连氏笑道:“这些倒是从来没听过的。” 送了东西,赵宝儿就拉着陆朝阳要走了。陆朝阳笑眯眯的道:“玉梅,你等着我们啊。” 顿时厅房边的布帘子就动了动。 赵宝儿和陆朝阳从陆家出来了,赵宝儿就上县城去了。 陆朝阳回到了家里,带着几个妇娘子,把摘下来放在木桶里已经超过七天,果皮呈黑色之后,又放入水中浸飘了四五天的菱角,一大桶一大桶的,全搬了出来。然后带着妇娘子们,用木棒搅动,菱角的皮纷纷脱落下来,然后再洗干净,晒干。再用碓舂捣碎,再用筛子把捣好的菱角粉筛了一遍,把残余的菱角壳捡出来。 然后在用清水浸泡,又泡出来不少菱角壳。最后就成了一个一个大桶浸泡着菱角粉。 “明儿咱们再来磨细粉。”陆朝阳拍拍手,笑道。 这磨菱角粉的法子,其实和村子里磨其他的粉子方法差不多,只不过陆朝阳磨得更精细一些,那磨出来的粉,也就更细腻一些。 赵宝儿今天已经带着些许菱角,上县城,和镇上去了。他们全家一块儿合计过,是打算先去药房,问问要不要收菱角做药。再去酒楼,而赵家和各大酒楼的关系都不错,这些日子又有猪和鱼的来往。这赵家要提供菱角粉做点心,即使没有实物带在身上,想来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菱角是鱼塘和荷塘的附加收获,赵家人都没想靠这个发什么大财,赚什么大钱,只是想小赚一笔罢了用赵牧的话说,叫做给赵宝儿娶媳妇儿用! 果然,当天下午,赵宝儿回来了,面上有些疲惫,但看起来精神头不错。陆朝阳迎了上去,不用问,他就已经道:“药房咱们不用打算了,出的价钱低,要的量又大,不值当。酒楼那边买菱角粉,倒是可以试试。有好几家都说,大鱼大肉的客人吃得也腻,菱角煮粥啥的,菱角粉茶啥的,就当药膳卖,也能做个噱头。也免得老有人说,在酒楼吃饭,吃得油腻不说,回去几天肚子里都不舒服。” 陆朝阳笑道:“等他们卖出去了,吃过的人得了好处,就会有人来咱们这儿买菱角粉了。这东西随便丢下去就长,这好几个池塘呢,都铺得满满的,我都不知道还够不够卖。” 赵宝儿道:“少卖些,才显得稀罕。” 陆朝阳点点头。兄妹俩都累了一天,都是满头汗,一边往主楼走去。陆朝阳抬了抬头,笑道:“咱爹回来了。” 赵宝儿抬头一看,果然看见赵牧抱着小书耀,一顶草帽戴在小儿子头上。正从门口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看来肯定是抱着小儿子去和村子里的人显摆了。 兄妹俩互相交换了一个揶揄的笑容,同时猥琐的笑了起来。赵牧自打得了这个小儿子,得意劲儿到现在也没消停哪! 隔日,陆朝阳又带着手底下的妇娘子,把昨天泡好的菱角粉上了石磨,通过不断的研磨和过滤,晒干了以后,得到的就是细腻的,甚至可以即食的菱角粉。 陆朝阳又拿自家的食盒,装了一大盒子,给陆玉梅家送去。 到了陆玉梅家,连氏收了东西,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这两天,赵家送东西也送得太勤快了。这精细的白面,听说是菱角粉。连氏也不是个笨人,自然想着这是赵家人新琢磨出来的赚钱的法子,这还没开始卖哪,倒是先送到自个儿家来了 不等她说什么,陆玉梅倒是已经先出来,接了过来在手里,笑道:“朝阳,我刚想去找你说话哪。你这菱角粉看起来到是个稀奇的东西,咋吃啊?” “冲点热水,调和着吃就是。夏天吃点好,解暑还轻身。” 陆朝阳拉着陆玉梅的手,道:“走,上我家去。” 陆玉梅连忙挣脱了,满脸通红的道:“我不去。” 陆朝阳笑道:“干啥不好意思啊!那我们不上我家去,咱们带来福来利,和花花出去走走好不好?” 连氏听了,也忙道:“对对,出去走走,散散心。把狗都带上。” 这几条狗,连氏竟是非常喜欢的够凶,够狠,可是也够听话!女儿这几日在家里闷着,没毛病也要闷出毛病来了。连氏看她绣了好几天的嫁衣,再绣下去,怕是就魔障了!这能出去走走,还有陆朝阳陪着,带着狗,连氏就放心的多。(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

no.177:小腹黑修成 真出了门,陆玉梅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刺眼的阳光,才发现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艰难。几条大狗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陆朝阳拉着她往鱼塘边去,笑道:“今儿就到那钓鱼,你能钓着多少,都算你的,拿回家去让你娘烧了你吃!” 陆玉梅轻声道:“那我又从你家拿了那么多鱼回去,我娘他们得咋想啊” 陆朝阳愣了愣,道:“那有啥,过两天她不就明白了。何况,我们家啥也不多,不就是这些东西多?快别想那么多了,咱们来钓鱼。” 正说着,一个头戴着草帽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两个篓子,和两根长竹竿。虽然帽檐压得很低,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就是赵宝儿嘛。 他笑道:“喏,都给你们带来了。” 说着,又拿出两个草帽。一个秀气些的,戴在陆玉梅头上。还有一个和他自己头上一般无二的,戴在了陆朝阳头上。 陆玉梅的脸红了。 赵宝儿笑了笑,也不再多话,转身就走了。 陆玉梅正出神,陆朝阳轻笑,道:“都走远啦,傻姑娘!” 陆玉梅的脸就更红了,被动地被陆朝阳拉着,两人找了一棵大柳树底下的阴凉地。农家的女儿,不会钓鱼的,还真就找不出几个来。两人都有模有样的套好蚯蚓,然后摆开架势,开始钓鱼。 陆朝阳笑道:“我送给你的那些菱角。你们吃了没?” 陆玉梅道:“我爹倒是知道,说那确实是好东西。早上煮了一碗粥吃。我娘直说好吃。朝阳啊,你们是打算” “菱角是捡来的,也不值钱。可是菱角粉就值点钱,就是麻烦了些,要泡啊。磨啊,洗啊,筛啊啥的你知道,我得看着猪圈那边,菱粉那边还要我管,就觉得忙不过来了。结果就得我娘抱着孩子管。哎,要是我哥早点把你娶回来了。让你来管,就好了!” 就她们俩在,陆玉梅也顾不上脸红,颦眉道:“昨个儿,我大姑又上门了。说是想给我说们亲事说的是一个二十八岁的鳏夫。我爹说,那人是有名的酒鬼。” 陆朝阳顿时怒了,道:“哎呀,她怎么也敢来啊!你们也太好的脾气了,要是我,我就拿扫把,把她赶出去!” 陆玉梅抿了抿唇,道:“那有啥办法啊,她是我爹的亲大姐。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昨个儿让我说了两句,就开始哭我死去的外公和外婆,你没瞧见我爹那个脸色哪!” 陆朝阳道:“你都不知道她那个大闺女儿,能有多不要脸,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我哥跟前儿晃荡。也不瞧瞧她自己是什么货色。” 陆玉梅的脸青了青:“你说李蕾?” 陆朝阳点点头。道:“就是她。” 见陆玉梅面色不虞,她笑道:“你瞎操心啥啊?我哥那么优秀,你还不许别的姑娘喜欢他啊?再说了,越多人喜欢他,那不是显得你眼光越好,越有福气吗?” 陆玉梅被她逗笑了,忍不住道:“看你说的,咋也不脸红,不害臊!” 陆朝阳笑道:“我脸红啥,害臊啥!我就是那没脸没皮的,脸皮当啥用,能当饭吃吗?” 说着,就伸手去路玉梅身上胳吱起来,陆玉梅是个奇怕痒的,尖叫一声,把手里的鱼竿也丢了,不服输的也去胳吱陆朝阳,这下谁也钓不成鱼了,索性就在草地上嬉闹起来。 等闹了大半晌,两人还一身是灰的趴在地上,陆朝阳突然道:“我说的不对啊?这脸皮有啥用?人这辈子,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陆玉梅听了这话,倒是怔了怔,半晌才复笑道:“你和你哥一样,都是没心没肺的。” 陆朝阳支起身子,笑道:“你这话说的,我以为你已经是我嫂子了!” 陆玉梅脸红了,最后却不能自已的和陆朝阳又笑成了一团。 正笑着,突然,又有人惊叫了一声,两人连忙爬了起来。 眼前站着一个少女,梳得光亮的大辫子上,还别着一朵山花,瞧那模样,倒是和一年前的陆玉梅有些相似都是苹果脸,大眼睛。只是过了年,陆玉梅长高了一些,而且脸色的稚气也褪去了。何况她的相貌本来就比李蕾要好得多。 那就是陆氏的小女儿,李蕾。看她这样,不知道这次又是用什么名目,跑到这儿来晃悠。 本来她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是因为依稀看到陆玉梅好像和什么人滚在一起陆朝阳穿着深色的衣衫,远远的也看不清男女。等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陆朝阳,她那个神情,又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陆朝阳拍拍身上的泥,又把陆玉梅拉了起来,看也不看李蕾一眼,对陆玉梅笑道:“看来今儿这鱼是钓不成了。走上我家坐坐去,待会儿让我哥去弄些好的来,就当是你钓的,让你带回家去。” 说着,拉着陆玉梅的手,又把地上的两根鱼竿和鱼篓捡起来,就要走。 李蕾见了,也急了,连忙追了上去,道:“朝阳妹妹,你们是要上哪儿去啊?我也要去啊。”、 陆朝阳停下来,仔细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道:“不了,我今儿没打算约别人玩儿。” 李蕾就瞪着陆玉梅,嘟着嘴,道:“表姐~” 陆玉梅浑身抖了抖,道:“干啥?” 李蕾道:“也带我去玩儿啊。我今儿是特地来找你的呢。” 陆玉梅看了陆朝阳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咋不记得,咱们俩有这么好了?” 李蕾连忙上前去,也不管她别扭的神色,就挽住了她的手,笑道:“哎呀,表姐啊,你这是要去哪儿玩啊?刚刚朝阳妹妹是不是说要带你去捞鱼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陆玉梅就看着陆朝阳,有些无奈。 陆朝阳想了想,道:“我们不去捞鱼,算了,你要跟,你就跟着吧。” 说完,两人手拉着手,就不管李蕾了,自个儿沿着池塘走,一边说着话。李蕾锲而不舍的紧紧的跟着,简直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即使她说话根本没人搭理,也坚持不懈的拉着陆玉梅的手。顿时陆朝阳和陆玉梅就觉得甚无趣味,陆朝阳就提出来要送陆玉梅回去。 “正好,我回去还有点事儿要忙。”陆玉梅也有点受不了自己这个表妹。 于是陆朝阳就把陆玉梅送回了陆家,并承诺明天把鱼送过来给她。 而这个时候,李蕾竟然还跟着陆朝阳! 陆朝阳有些不耐烦,陆玉梅不在,她也没必要给这个小女孩面子。虽说陆玉梅和她大约也没什么交情,但毕竟也是陆玉梅娘家的亲戚,她太落她的脸子也不好。 正想赶紧往回走,甩掉这个讨厌鬼,可是李蕾竟然紧紧的跟了上来,一边在她身边道:“朝阳妹妹啊,不是我说你,你咋还和她在一块儿哪?” 陆朝阳道:“咋啦,你刚不是还表姐表姐的叫着可欢嘛?” 李蕾忙道:“哎,朝阳妹妹,要是一般人,我也不和她说这些,到底是我的表姐啊。可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儿,她前些日子出的那些事儿,虽说没什么事儿,可是这做闺女儿的,说出去多难听啊?你再和她在一块儿,别人瞧见了,也不定会在背后说些啥呢” 陆朝阳闻言心下一怒,冷笑道:“咋啊?我还得谢谢你特地来跟我说这些是吧?” 李蕾好像有点不好意思,道:“嗨,咱俩谁跟谁啊。我这不是怕这事儿传出去,对你们家的名声不好嘛你哥,和你,这马上也要说亲了的。” 陆朝阳突然站住了,冷不丁的道:“你是喜欢上我哥了吧?” 李蕾傻了眼。 陆朝阳嘿嘿笑了一声,道:“那是啊,我哥现在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人也长高了,壮实了,模样也俊俏。家里田产也不少,又能干。哟,这村子里,不知道多少闺女儿,都想着呢。你就是承认了,也不丢人。” 李蕾一个纯正的本土姑娘,哪里经得住她那样调侃,顿时脸就像火烧似的红了。有心想说句话来周旋,可是半晌,却都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笑道:“不过你喜欢是你喜欢,我们看不得上你,却不一定。” 李蕾的脸顿时又白了白。 陆朝阳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句最恶毒的话,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就你这样,就是光着身子追我哥三条街,我哥都不带回头看一眼的!” 李蕾瞬间被气得嚎啕大哭! 陆朝阳笑道:“你哭啥。我说的可是实话!” 然后就走了。这种事情,给李蕾十个胆子,她也没脸说出去。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对这种事情看得出乎意料的重,又是极大的侮辱。以至于,李蕾回去以后,就结结实实的哭了好几天,就是有的时候睡觉起来了,也会觉得又羞又气,然后结着嚎啕大哭! 这些事儿,还是陆氏自己折腾出来的,村子里的人才知道的。她看女儿这样,非说女儿被靥住了,又哭着闹着到了陆元宝门上,求陆元宝去帮她请个捉东西的大师傅来!(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78:磕头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实话陆朝阳是不大放在心上的。她估摸着,那鬼丫头应该是被自个儿吓着了,所以才神经兮兮的。至于陆氏是为了干啥,那就说不大准了。这么兴师动众,说不定就是为了趁这个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和陆元宝一家修复一下关系也不一定。 那么,陆元宝夫妇是怎么应付的呢? 不管咋样,陆氏这么哭天抢地的上门来了,迫于舆论压力,连氏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打算和陆元宝先去看看再说。 谁知道李蕾当时就扑上来了,果然是一副被靥住的模样,竟然对陆元宝和连氏,还当着他们家一大群亲戚的面,说是陆玉梅不要脸,去勾搭人家赵宝儿。 顿时陆元宝青了脸。 要知道,现在陆玉梅是尽量深居简出,只是想等着人们这阵子的新鲜劲儿过去,或许是有别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陆玉梅的事儿可以不那么打眼,她也能不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哪,李蕾这么一闹,还哭嚷着说是她自个儿亲眼看见的。陆氏顿时也闹起来,非说是陆玉梅做了啥不干净的事儿,把她的小闺女儿给吓着了! 陆元宝再呆不下去,心里也对这个大姐,算是彻底寒了心了!当即就拉着连氏,拂袖而去! 连氏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心里却想着,女儿这些天,几乎都没出过门,怎么可能像李蕾说的一样。出去勾搭上什么人?不过这些天,赵家总是会有东西送上来就算两家亲近,可是以前却也是没有这样的 她不禁道:“当家的” 陆元宝犹气不顺,道:“咋?” 连氏道:“这蕾儿三天两头的在赵家附近晃荡。这事儿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瞧着,不会是瞧上宝儿了吧?” 陆元宝没反应过来,道:“瞧上宝儿又咋地啦?还敢说咱们玉梅!你看看她那个德行!” 连氏试探地道:“你瞧。这些天啊,赵家老是送些东西来该不会是,动了那个心思吧?” 陆元宝一怔。赵家 连氏顿时又忧又喜,道:“要说,我早就中意宝儿这个孩子。就是年纪小些,怕照顾不好玉梅哎” 陆元宝竟就站住了,站在大路中间。细细想着。这些天因为女儿出了事儿,他都留在家里守着,并在准备着手招个长工,或者干脆去买几个人回来,照顾自己老家的妻女。所以。陆朝阳平时老是送东西来,他也不是没注意到 他道:“你说,若是赵家真有那意思,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你不知道宝儿,我是知道的。这孩子比他爹,只有更能干的!再说了,他如果真有那个心思,怕是早就有了。可咋就一直没上门来提呢?看来他还是很稳重的。” 说着,他就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刚才在李家的抑郁,也一扫而光。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女儿的年纪已经到了,摊上这许多事情,恐怕以后婚配会有些难。怕是不是些歪瓜裂枣的,就是些贪他们家的家产的。别说是现在。就是从前,就算是能找着个年貌相当,又门当户对的,又怕脾气不好。 所以说嫁女儿也是件愁人的事儿啊。 要说赵宝儿,陆元宝却是一百分满意的。两家知根知底不说,这孩子不但能干,心底还好。你就说看他对狗,就知道,这人能坏到哪儿去?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年纪还比玉梅小一岁,怕还不懂事儿。可是看看如今,他能按捺着性子不来提,就知道,这层担忧是不必有了。 他笑着把这些话说给连氏听。连氏听了,也高兴啊,却又担心着,那万一是他们想差了,人家赵家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哪? 陆元宝笑着安慰她,道:“**不离十!是还不是,咱们哪,就安心在家里等着!看看赵家那边该咋样,也就对了!” 果然,赵宝儿听说了那李蕾闹事的事这着实又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顿时火烧了屁股似的,冲过去找陆朝阳。 陆朝阳听说,顿时一把火起了! “吓着了?要捉鬼?我这就去捉给她看看!” 说完,竟然是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看那样子,真让她跑出去,李蕾就该活活被她打死了! 赵宝儿连忙把她拖回来了:“你给我回来!” 赵牧匆匆从楼上下来了,随便整理了一下腰带,道:“宝儿,你快跟我来!” 着急的林氏追了下来,只恐自己这偶尔会犯蛮的丈夫不问清楚就把儿子给打了,道:“去哪儿?” 赵牧道:“去元宝兄弟家,给人家好好的磕头!” 陆朝阳和林氏对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赵宝儿听了,连忙要跟。 林氏忙道:“先换身衣服啊,这一身泥巴的,像什么话!” 赵牧道:“还换啥衣衫!” 说着,就带着赵宝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陆朝阳只好去安慰受惊过度的林氏。 林氏道:“哎,你,你爹那个性子,还真是” 陆朝阳笑道:“我爹心里明白呢,这就比啥都强。” 赵牧带着赵宝儿,一路奔到赵家。当时,陆元宝和连氏正在厅堂里坐着,看到他们来,也有些惊讶就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大兄弟,你咋来了?”陆元宝明知故问地道。 赵牧倒是缓了缓焦急的神色,笑道:“让我们家小子给你们夫妻俩磕个头。” 陆元宝的屁股刚坐下,一听这话就和连氏对望了一眼。 赵宝儿已经利落的跪下了,磕了个头。 赵牧道:“这照说该先找个媒人上门来,说清楚了再磕头。可是元宝兄弟,今儿就当我蛮横一回了。我们家宝儿啊,前些日子就已经央着求我们来给他下聘聘你们家玉梅!就我想着,这孩子刚救了玉梅的命,就上杆子来求亲,怕你们多想。今儿,可算是先挑个时候,让小子来给你们先磕个头!” 陆元宝顿时一张圆脸就笑开了花,忙道:“不含糊,不含糊!” 连氏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忙道:“这,这也是好事儿,还是要请人来对过生辰八字才是正经” 赵牧知道她的顾虑,连忙道:“大兄弟,弟妹,这事儿我也已经听朝阳说了。我们家宝儿,纵然有了那心,也是规规矩矩的。平时有啥,也是喊着他妹子来送的。玉梅这些日子都没有出门,唯一出门的那次,就是遇见了那李家姑娘,还是和宝儿他妹子在一块儿的!我家小子那一整天都在院子里,和几个长工忙池子里的事儿,这可是问都问得出来的!” 连氏忙道:“不不,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宝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知道” 她说着,倒有些尴尬了。 赵牧浑不在意的一笑,道:“那这门亲事,你们能应下了?” 陆元宝和连氏心想事成,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赵牧就说,明天就让媒婆上门! 等他们走了,陆玉梅掀开门帘,脸是红了个透! 连氏看她的模样,俨然是早就知情了,不由得又喜又气:“你,你说你这个孩子,要娘怎么说你哪!” 陆玉梅也知道自己不对,只是轻声道:“娘啊我一开始也不能拿个准儿。那边说是过阵子再提,怕不合适。我就想不明白,有啥不合适的” 连氏就骂道:“你啊你!你看看你比他还大一岁哪!他都知道不合适,你就不知道!” 陆元宝呵呵笑,心道自己最头疼的事儿,没想到女儿竟然自己就解决了!而且男方家也是懂事的,尽量顾着女儿的颜面。 只是明日让媒婆上门,那岂不是就遂了那李家姑娘的话,说是这两人有苟且,所以才他不禁又皱眉,可是这些事儿啊,还真就不能再去计较了,不然,越计较事儿只会越多!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这村子里的口风竟然又掉了个个儿! 听说了那件事儿,村子里有名的小辣椒陆朝阳,当天下午竟然带着自己的几个长工媳妇,直接冲到了李家,就去骂上了。 骂什么啊?无非就是骂李蕾不要脸,小小年纪就想男人,还敢诬赖她大哥和陆玉梅。李家的婆娘虽然泼辣,但是也架不住陆朝阳带过去的那几个都是骂人的好手。陆朝阳并没有说几句话,倒是她带去的妇娘子,都是中年的妇人,早就没脸没皮了,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陆氏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说自个儿要去撞墙啊不活了! 陆朝阳就撂下了狠话,道:“你只管在这儿给我哭!今儿骂你几句你就去寻死!若是个个都和你这样,那你这张嘴皮子,里里外外该骂死了多少人了!你这就是丧人伦的畜生啊,至亲的人都害!早点死了,给我下地狱滚油锅去!” 这样一来,要劝的人又不敢了。毕竟这鬼神之说,谁也不想沾惹上。又惊讶于陆朝阳一个小姑娘,咋就这么大胆,啥话都敢说rq 最快更新,

no.179:骂上门去 这又有人想啊,难道这陆氏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然,怎么会有人特地这么上门来说她啊?还别说,赵家今年也算是发了家了,可是从来也不是那挑事儿的人,明眼人都瞧着呢。 陆氏在第一次被人这样破口大骂,而且还被一群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这时候,就算有泼也撒不出来。自己最得意的四儿子还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几个儿媳妇倒是站在身边,但是也没什么用。 陆朝阳还道:“你瞧吧,就是你这样的,你做的那些事儿,连你自个儿的亲戚也寒心了。现在还有谁会帮你!” 是啊!她不就把自己兄弟里最能干的陆元宝给得罪了! 这时候,身边的人就都议论了起来,道:“这陆家姑娘,从小就是个宝啊。真是命不好,碰上那种事儿。你说这做大姑的还这样出去和人唠嗑说闲话,那能不把人得罪狠了吗?” “就是,也是这女人傻啊,就算怎么贪嘴上痛快,也不能得罪自己娘家兄弟啊。” “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上了,咋就能得罪的这么狠哪。” 最终有那李家的亲戚跑去找赵牧。 赵牧冷冷地道:“娃伤人了?” 李家人道:“赵老爷,您也不去瞧瞧,一个姑娘家,这在人家家门口堵着,把人家婆娘都骂哭了,这像什么话” 赵牧不理,只是又冷冷地问:“那我的娃是打人了?” 李家人一怔,道:“那倒还没有” 赵牧道:“那你来干什么?等我娃打人了。你再来找我。到时候要赔多少,我就让人带着钱去赔。只要没把人打死,我赵家都赔得起!” 李家人傻了眼,顿时又气又急。声儿都抖了:“赵老爷,你,你这我们敬重你平时也是个讲道理的。这才来找你说理的,你这样,咋不怕人戳脊梁骨啊!” 赵牧一脸正直地道:“我咋不讲理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去管姑娘家吵口的事儿啊?这村子里吵口的事儿又不是没有。再说了,我这不是说了吗?打了人,我也不会不赔钱啊。你们就放心吧。” 这时候,赵宝儿走了进来。他还挽着袖子,笑道:“爹,瞧您说的,我妹子也不能打人。” 赵牧道:“那我倒是知道的,娃也不能打人。” 不打人。你这样子堵着人家门口也不对啊! 赵宝儿道:“那爹。我就去把妹子叫回来,这一院子的活计要做,也不能让她老在外面和人吵嘴儿玩儿了。” 虽说他的口气让人生气,但是李家人还是都松了一口气。肯把那尊瘟神请走就好 李家屋子前 陆氏已经被逼得近乎疯魔了,再也没有任何理智了,歇斯底里地嘶嚎道:“你们说啥哪!咋就我胡说了!我大兄弟家的那个小贱人,她不就是该啊!她要不是和男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清清白白的闺女儿能好好的被吓成这样啊!我苦命的闺女儿啊!你咋就见了那龌龊不入眼的东西啊,咋就被吓成了这样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闺女儿傻了,我还被人欺负到门上来,我不活了!” 这时候,匆匆赶到的陆元宝听到这话,顿时又气青了脸,转身就走。发誓再也不靠近这李家宅子一步了! 陆氏满地打滚,陆朝阳简直就想上去打她两个巴掌! 这时候,赵宝儿赶到了,他看着陆氏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是摆摆手,让围观的人都冷静下来,道:“诸位,其实我家和陆元宝家,是早就要定亲的,当时不过是这李家刚去退了婚,所以暂时也就没提。到时候还请大伙儿来家里喝杯喜酒。“ 顿时,众人就炸开了锅,就连陆氏也傻了眼,她万万想不到赵家和陆家竟然真的会定亲啊! 当下,就有人开始想了,难道,这李蕾说的都是真的? 赵宝儿四下看了一眼,道:“别的话,我不多说了。我赵家是那正正经经的人家。现在我娘要带我弟弟,也不大管得动事儿,我这就是想尽快娶玉梅回去。这可是咱们全村最能干的姑娘了,也不想再多些啥事儿出来。” 陆玉梅是村里出名的能干姑娘,这倒是不假! 陆朝阳笑道:“是啊,到时候可要好好的热闹一阵。” 还是赵宝儿灵活,很快就把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赵家和陆家的婚事上去了。其实说白了,陆玉梅遇到的那些事儿,也就是人说出来的。真要较真,还真是啥事儿也没有。现在带头说闲话的陆氏已经被人骂得坐在地上要死要活了,赵家和陆家,这两个在当地也都是数得上号的人家。这要结亲了,怎么能不让人津津乐道? 就算有些不好听的话,那也只会在日后,他们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有人提起来。 这就是人的心思啊! 陆朝阳抿着嘴唇笑了笑,这才施恩似的对地上坐着还赖着不肯起来的陆氏道:“这我家都要大喜了,我也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一群妇娘子,扬长而去! 这陆氏平时做人就不怎么样,这下子痛打落水狗的人当然也就多了。可是,陆朝阳的凶名却更甚了。 陆朝阳是不在乎的,可是,她今天把猪圈的活儿一撂,就挑了一群泼妇上门来,却是自作主张的。 赵宝儿免不了就要骂她,道:“你说你,这样一来,人家在背后要怎么说你!” 陆朝阳不服气地道:“我这不是气不过吗?难道就白让她们胡扯啊!” 赵宝儿道:“你就是先咽下来,这我们另外想法子,就不行?!” 想起来又生气,道:“回去看爹怎么收拾你!” 陆朝阳嘿嘿一笑,道:“爹才不会哪。” 果然,回去以后,赵牧就只是问了几声主要是问她打人了没有?陆朝阳说没有,赵牧又拿出银子来给她,让她去分给几个和她一块儿去闹事儿的妇娘子。 把林氏看得一阵气闷,担忧地道:“朝阳这样,以后怎么说婆家啊!” 赵牧笑道:“你当我就不过心啊?我早就想妥当啦!” 林氏一怔。 赵牧道:“宝儿娶媳妇,就该娶个这村子里的,贤惠的,能伺候你。可是朝阳要嫁人,我是想把她嫁到城里去的。” 林氏听了,心里一惊:“咋,咋要嫁到城里去哪?” 赵牧温声安慰道:“瞧你想啥哪?咱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儿。我的意思,是想托岳父岳母留心一些,在城给她找个镖师或是啥的。一嘛,则是因为她那把力气,怕嫁到这庄户人家去了,这辈子就都要干活了。再说嘛,嫁到县城里去,咱们也不能不管,和岳父岳母那边也亲近,那岂不是又多了个倚仗?” “所以,她要在村里闹,怎么闹,你随她去就是啦!别的不说,我看她也是个心里有谱的,不会真闯出啥祸来。又有宝儿看着呢。你啊,省省心就是了。” 林氏万万没有想到赵牧竟然早就想得这么远,这么贴心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道:“赵哥,我” 赵牧温声道:“大姐,你咋待宝儿的,我不都瞧在眼里啊。你啊,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吧。外头的事儿啊,都交给我们来。” 林氏还是有些忧心,道:“可是朝阳那性子,也太” 太泼了 赵牧道:“那也没啥不好的。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你没看她,这做起事情来,比个男人还有主意。哪能就真闯祸了?” 林氏絮絮叨叨。赵牧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慰着她。 赵宝儿和陆朝阳也在楼下嘀嘀咕咕的。 陆朝阳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啊?我可不甘心,那死婆娘,要不要我趁没人,把她敲昏了再撕了她的嘴儿?” 赵宝儿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还是个姑娘家哪,咋就知道打架啊!” 陆朝阳摸摸脑袋,道:“那你有啥好主意,咋不早说!” 赵宝儿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道:“那我当然有个好主意,只不过还来不及说,你这臭丫头就已经冲上门去找人家的麻烦了!” 陆朝阳忙问他是啥好主意,奈何赵宝儿这次死活不肯说了。说就不告诉她,让她这么冲动,就要急死她! 最后陆朝阳逼问无果,愤而冲回了自家屋子里去,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她不就知道了吗! 结果第二天一早,赵家就先把张媒婆去找了来,郑重其事的提出,要去陆家说亲。 这个消息,就在村里一瞬间又炸开了。昨天虽然都听说了,可是毕竟没有真成。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这还真就板上钉钉了! 顿时,整个村子里的人,做活儿的,闲着的,见面之后第一句话都是:“嘿,你听说了没,陆家和赵家真的定亲了。” “可不是,竟然还真是说订就订了。这老陆家是好人,这些年就没少帮咱们村里人的忙。可怜她那个闺女儿,赵家也是匹配的”rq 最快更新,

no.180:下聘,捉鬼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赵家和陆家的亲事是定了下来了。 唱礼的媒人是张媒婆,手里拿着赵家给的礼单,那叫一个两眼发亮啊。她是个老好人,和陆家也熟稔,心疼陆玉梅得紧,更别说她家还受过陆元宝家的恩了。这次陆玉梅出事,她也不是个吵架的好手,只能听着那些长舌妇议论着,自己生闷气。 现在可好了,陆玉梅结了一门好亲事,再瞧瞧这礼单!要说这赵家已经成了大户了,但是毕竟没有根基。这次娶媳妇,村子里的人才吃了一惊,竟然已经富到这个地步了?!这下,羡慕嫉妒恨陆玉梅的人就更多了。 “礼金九十九两!愿新人长长久久!” “聘饼一担,三牲各两对。竹叶青八坛,黄酒八坛,八色糖十盒。毛尖儿茶叶一筐,芝麻一筐。妆奁一匣!” 礼金九十九两一般庄户人家娶个媳妇,就拿前些年隔壁村的王大户娶儿媳妇,那就是去了六十九两礼金。也没有这么多。而一般的庄户人家,取个好寓意,一两九,就算是多的了。一般,都是九百九十九个大钱左右。因为还有别的聘礼,像聘饼,三牲(鸡,鸭,猪),酒都是按坛算的。还有贴盒(也有送妆奁的)。这些都是要钱的。要备下来,普通庄户人家,连口粮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张罗一门亲,却是费劲儿。 虽说女方都会回礼,但是你总要先拿得出来,不然人家面上也不好看。觉得你小气成这样,谁还放心和你做亲?而且这出钱聘媳妇,得是自家的家底,若是发现出去借。这亲事也得黄。 赵家给的聘礼,除了那九十九两银子做礼金,三牲。聘饼按习俗,没有多送。但是送的酒水,茶叶,却都是之前的,这里最少就要去几十两银子。再说那个妆奁。那是林氏特地置办下的。 林氏是个节俭的人,自己头上平时也很少有首饰。但是自从赵宝儿下跪之后,她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含糊。不但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那枚玉簪子,给拿了出来,另外还有女孩儿的绢帕,头绳,都是挑好的。再照城里的规矩。给姑娘打了三金,即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还有两银,即小孩子用的银长命锁、带磨牙银的一对儿小儿银手镯。更不用说特地去挑了一支赤金的簪花,一支银步摇。 这里头就又去了整百两银子。 那妆奁抱出来,沉甸甸的。里头的东西,张媒婆是不唱的,但是就这个漂亮的,沉重的妆奁,也够大伙儿瞪直了眼睛了。 陆元宝脸上没露。但是心里可是笑开了花。心里暗暗琢磨着给女儿陪过去的那些嫁妆,还要再添点什么?这次男方给的礼金,首饰,陆元宝夫妇当然会让女儿全带过去,自己还要陪上一些的,就要让女儿这次要嫁的风风光光的。 一下子。村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讨论赵家给的聘礼上。正是因为那妆奁没开,所以才引发了更多,更多的话题。 而当天下午,李家人竟然就真的去集上请了个道士回来,说要捉鬼,驱邪。 陆元宝听了,气得半死,对来请他的李家人怒道:“驱什么邪?!今儿谁不知道,是我闺女儿的大日子,这是要触我闺女儿的霉头,啊?!” 李家老二道:“您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您的闺女儿是闺女儿,我们蕾儿就不是闺女儿了?” 连氏今天心情很好,倒比陆元宝冷静一些。听了那话,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道:“二小子,你大舅舅不是不让你们驱邪。就是生气,今儿是我们家的大日子,你们要你大舅到那麻脏地儿去,不会不合适啊?我看蕾儿是真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哪,瞧那胡言乱语的德行。我们可不敢去。我们家玉梅这要大喜呢,若是我们俩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就不好了。” 李老二也是个二愣子,听了这话,就黑着脸,道:“大舅娘,您这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沾了脏东西,那还不是您嫡亲的外甥女儿啊?这么大的事儿,您可不能不去瞧瞧!我娘可是说了,嫡亲的姐弟,平时吵吵闹闹就算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可不能不走动!” 陆元宝心想你还真有脸来说啊! 连氏笑道:“二小子,你不懂。你娘明知道咱们实在的亲戚,为啥来退亲啊?还不就是为了你们家四小子啊?这也就是我们这么近的亲戚,才能体谅她那苦心啊,要是换了别人,那不得打死啊?现在我家玉梅这么大的日子,我们就不能去触那个霉头。你回去,把我说的话和你娘说说,她就能明白的。” 李老二看着陆元宝。 陆元宝本是个男人,并不大会记仇,何况又是自己的亲姐姐。但是闺女儿却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这做亲大姑的不顾着她,他这个做爹的,咋能不顾?真要今个儿去了,触了闺女儿的霉头,还不是自己这两个老不死的心疼? 李老二说话冲,又直,再加上连氏说的那话也在理,何况陆元宝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不该去。因此,就利索地道:“你回去吧。以后你们家再出那乌七八糟的事儿,也别来找我们了。这玉梅被你娘,你妹子折腾得也够呛。这都要出嫁了,你们就让她安安生生的。” 他又回过头,对连氏道:“城里的生意,我就先交给老大去做了。这段日子,我就呆在乡下了,等着玉梅出嫁。” 连氏点点头。 李家人因为受陆氏的影响,平时对连氏倒不怎么放在眼里。可是对陆元宝,却是不敢的。从前自家娘在大舅跟前总是有些分量的,这血亲摆在那儿。现在大舅突然翻脸不认人了,李家人倒有些茫然。 这村子里的人,刚看了赵家下聘这么一件大事儿,现在倒好了,连活儿也不用做了,又蜂拥到李家去,看他们耍大仙儿! 那请来的大仙头戴一顶冠帽,身上有模有样的披着道袍,只是两边太阳穴的位置却很喜剧的贴着两块狗皮膏药,显得很是江湖。两个小道童站在两侧,竟然来了二话没说,就把还在屋子里睡大觉的李蕾给五花大绑了抬了出来了! 李家人吓得半死,连忙去拦。 大仙老神在在地道:“无须惊慌,待会儿贫道开坛做法,捉住了那妖孽,需得这束缚,不让它逃了或是伤人了才是!” 顿时围观的人群纷纷炸开了锅,有人道:“还真有妖怪啊?那得赶紧绑好了,可别伤了人!” 李家人面如便秘,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又都说不出话来。其中陆氏是想着,借着这次,请个江湖道士来,随便塞点银子,让他说两句话。就说李蕾是真被靥住了,所以李家人才会这般,出了洋相。然后再好好的去陆元宝家赔罪。 这道士收了银子,也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竟然把人家大闺女儿绑了起来,还抬了出来。陆氏虽说也吃了一惊,可是心想这可是花了银子的,所以也就按捺着没动。 李老头在一边,拿着个大烟斗,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就当这事儿和自个儿半点关系也没有。 老道士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把剑,嘴里咪咪嘛嘛的念念有词,李蕾被放在高台上,哭爹喊娘的,倒像是真被靥住了! 过了一会儿,老道士拿出一个小木人,然后用拔出剑来,旁边的小道士给了他一个壶,老道士拎了起来,豪饮一口,然后喷在了手中的剑上,念念有词,再一刀劈开了木人。只见刀上迅速红了起来,就像木头人也流血了一般 这陆家村近几年来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种江湖道士,哪里见过这样的把戏?这一下就全都吓得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些步。连陆氏都傻了眼! 喧闹的人群背后,李老头还在管自己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沉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想啥。 那老道士也是脸色一变,怒喝一声,道:“妖孽,快快现形!” 只见他一挥袖子,面前的火焰就涨高了好几丈!台上的李蕾吓得尖叫得更加大声了,拼命挣扎着想挣开身上的绳索,哭喊着:“娘啊!娘啊救命啊!救命啊娘啊!” 她才喊了两声,就被两个小道士按住了,按在台上,其中一个小道士就往她嘴里塞了块帕子,把她给塞得眼睛翻白。 陆氏慌了,连忙要冲过去:“蕾儿啊!蕾儿,蕾儿啊!” 但是被人群拉住了,大伙儿纷纷道:“哎呀,李大嫂,你快消停消停,这捉妖怪呢,可不能跑过去,否则得害了咱们全村的人啊!” 她此时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就要破口大骂,突然看见那小道士把白花花的帕子从李蕾嘴里拔了出来,竟然就是黑漆漆的一团了!李蕾嘴边还会流出些黑色的东西来,看着甚是渗人。她不由得也惊住了。 老道士道:“李大姑娘这是被色鬼给缠住了。”rq 最快更新,

no.181:就是赵宝儿干的! 到底还是迷信作伥的时代,这些怪异的手段很快就把村民们唬住了。老道士的说法,是村里前些日子有人配了鬼婚,给死去的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那男的生前好色,死后便是色鬼。而这李家姑娘是个不安分的,曾经无意冲撞那死鬼的鬼脸,所以就被缠上了。那死鬼是想捉了她下阴司去做小。 这种荒诞的说法竟然一下子就把大伙儿给哄住了。连陆氏都觉得有些渗得慌再看那李蕾,已经去了半条命,眼中涣散。 她忙战战巍巍的问老道士,道:“道,道长,我姑娘,我姑娘这是该好了吧?”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颇仙风道骨地道:“照理说,该是没事了。若还有事,还得再做一次法。” 李蕾虽然装死,可又不是真死了,哪里就听不见那个话?村人看她的目光,让她恨不得就这么一头撞死算了!可是要她再被折腾一次,她立刻就刷白了脸,哭嚷道:“我没病!我没病!” 陆氏刚想上前,这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头发揪了过去!她还来不及回头,两个大巴掌就甩到了她脸上。 竟然是一直闷不吭声的李老汉! 这李老汉平时都不声不响的,倒是编的一手好竹器,所以家境还算殷实。平时他媳妇走东家窜西家的,他也从来没管过。 陆氏猛的着了打,顿时也懵了,然后就撕心裂肺的裤脚起来,伸着双手就冲了上去要抓自家老头子:“好啊!你敢打我?!我这要跟你拼了!拼了!” 奈何李老汉是发了威。一把揪住那婆娘就把她往屋子里拉,一边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不去把蕾儿抱下来!” 顿时李家宅外那叫一片混乱啊!李老汉揪住陆氏回了屋。屋外头的人还听见他在骂:“叫你折腾!好好的日子让你折腾成这样!我打死你这个死婆娘!” 陆氏哭嚎道:“咋啦,你威风啦!我,我今儿就要跟你这个活儿**的老不修。一块儿死了算了!” 接着又响起一片打架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骂声。 大房和二房的把李蕾一架,就进了屋去。竟是把请来的老道士和小道士都丢在了外头,也没有半个人来给银子。 老道士倒也奇怪,也不急着去追银子,就是让小道士慢的收拾了桌子上的物件。并道:“我老道士做法。是为了除鬼,村子里太平,也就是了。” 哎呀,这还不要钱啊!那可是真正的高人啊!那不是为了钱,他能说假话啊? 只见这老道士。又拿了张符,像模像样的贴在李家的门槛上,边道:“老道士这就要去了。各位乡亲们,倒是帮老道士通传一声,这符千万不能撕下来,得贴足三天三夜,那死鬼才不干再来。” 乡亲们连连答应了,顿时看着这老道士的眼神,就像看着活神仙似的。老道士抚着白胡子。笑得那叫一个世外高人仙风道骨。 然后就在村子里的人的一阵仰慕声中,带着小道童,出了村子。 且不管这村子里如何议论纷纷,李家如何鸡飞狗跳。就说说这赵家里的事儿吧。 陆朝阳听说了那事儿,在林氏炕上笑得满炕打滚,一边哎呀哎呀的喊肚子疼。林氏忙去给她揉揉小肚子。 负责传递消息的达子娘也笑,道:“这回李家的脸啊,可是丢到臭水沟里去了。嗨,他们家那个姑娘,打小看着就不是啥乖巧的,这还天天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咱还没过门的大少奶奶哪,其实还不是她想男人。不然,这死鬼,谁也不缠,咋就缠上她了?” 林氏听得心有余悸,一边道:“这事儿啊,听着怪玄乎的。” 陆朝阳道:“娘,别说我不信啊,这道士他们自个儿找来的,没成想倒搬了石头,砸了自个儿脚了!就是这都是真的,咱们一家子,可都是那正派的人,行的正也坐得直的,咱怕啥啊。” 达子娘瞪圆了眼睛,道:“哎呀,大小姐,你可不知道,那道士,就拿着剑这么一劈,那木头人就流血了啊他连钱都没收哪,临走还送了人家一张符,这能是假的啊?” 陆朝阳笑道:“真的假的,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李蕾这次是要倒霉了!看她以后还消停些不!咱们嘛,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咱们啥也不用怕!” 这一点,达子娘倒是颇为赞同的。并且又重复了一下陆朝阳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之类的话。 后来留这两个妇娘子在上头唠嗑,陆朝阳下楼去找赵宝儿。一看,赵宝儿果然不在家。 耐心地等到晚上,他才算是回来了,等不及吃晚饭,陆朝阳就拉着他到了一边,然后用力捶了他一下,笑道:“真有你的啊,哥!” 赵宝儿笑了笑,没有否认,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陆朝阳道:“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就三两。”赵宝儿淡淡地道。 起初说好的是二两,不过那老道士说了,那李家人没给钱,所以他少了一份收入,赵宝儿见他把事情办的漂亮,便也不和他罗嗦,又给了一两。 “这事儿,不会抖出来吧”陆朝阳有些担心。 赵宝儿道:“你当我傻啊?我就不能去集上的摊子上随便找个道士来充数。那几个道士是游方的,偶然路过此地罢了,下午结算清楚了,他们可就动身,要离开丽县了。” 陆朝阳笑道:“那还是你想得周到。” 有人觉得李蕾可怜吗? 确实有。村子里的人,议论着,说好好的大姑娘被鬼糟蹋了,名声比遇见采花贼的陆玉梅还臭的多。这样的闺女儿,且不说清白不清白吧,这都和鬼沾惹上了呀,娶回家要出事儿了怎么办?要说陆玉梅出事儿以后,也不能说她就嫁不出去了,最差,都有些人给她挑。何况她现在还聘了赵家这么一个好婆家。而李蕾,以后怕是彻底毁了。 女孩儿的名节是很重要的。赵宝儿这一手,是要把李蕾这一辈子给毁了。可是过分吗? 陆朝阳原有些不安,可是后来想想,又释然了。那姑娘虽然才十几岁,可是心思歹毒,竟然争风吃醋,连自己的亲表姐都不遗余力的去害。若是陆玉梅没有还手之力,今儿变成这样的,就不是她李蕾,而是陆玉梅了。而真有那一天,李蕾会后悔吗,会内疚吗? 很显然,李蕾不会。所以,陆朝阳也不认为自己有不安的必要。 何况,保护未过门的妻子,是男人的责任。李蕾和陆氏作妖不是一次两次,从前他们都忍了。可是真逼到赵宝儿头上了,只要一次,这小黑就能连本带利都还回去给她们。 那天之后,赵宝儿和陆朝阳都和从前一样,继续辛苦劳作,彼此心照不宣,都半个字都没有对旁人漏出那话去过。 菱粉打下精细的来,全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是六十个大钱一斤。这个价钱一点儿都不贵,毕竟是物以稀为贵嘛。这几个池塘,光磨出来的精细菱粉,就有千余斤,陆陆续续都卖光了。很快,七十二两白银就进了账。照样是赵宝儿跑下来的销售。 可是,却还有大量的筛出来的,不够精细的菱粉末。真要吃,又吃不了,要丢了,又可惜。幸而林氏和陆朝阳,加一个陆玉梅,想出了一种新鲜的菱粉凉粉,和加了酸枣一类东西的菱粉糕。出品之后,各人试吃过的,觉得都不错。 一家人就坐在一块儿商量,赵宝儿道:“这些东西倒是不错,可以走街窜巷的去零卖了。” 陆朝阳却若有所思,道:“眼下天儿还算热的时候,能卖一些,可是等天冷了,就不好卖了。何况我们存了这许多怕时间太短,也卖不完。” 赵牧道:“别贪心,可以先便宜送一批到酒楼里,我看这凉粉,和菱粉糕,今年先不卖那么多,就让咱们村子里的人卖,让他们挑去集上,县里,邻村子,都去看看,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陆朝阳拍手直叫好,笑道:“那可好,今年就这么点,就等着看明年了,若是还有人爱吃,这池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起得来的,到时候咱们好好卖一笔。” 赵牧笑了起来,看向赵宝儿,又看看乖巧的坐在一边的陆玉梅,笑道:“这次,玉梅也出了不少力,咱们得算算,陆家也得分一些成。” 陆玉梅忙道:“诶,公公,这个要咋说哪我不过就是在旁边打了个下手,咋就分成了” 这订了亲,就是叫公公婆婆,岳父岳母的。 陆朝阳笑道:“要分,当然要分!这以后做这些东西,还不得拉着你来帮忙啊?我们自个儿哪忙得过来哪!” 赵宝儿也笑,道:“就这样吧,我们这算五个人头,玉梅你得两成,你觉得怎么样?” 分两成,不算多。 陆玉梅却还是有些犹豫。 林氏就笑道:“这孩子快别傻!这就当是你公公赏你的零花钱儿,接着就是了。” 陆玉梅的脸腾的通红,又看了看赵宝儿,最终还是没有再提出异议。rs 最快更新,

no.182:新的财路 这次做新产品,用的材料,是上次磨精菱粉筛出来的大半,粗糙的渣子。论口感,当然和精细菱粉调和出来的差许多。何况无论是做凉粉,还是做菱粉糕,都加入了不少其他材料。但是,菱粉的味道还是在的。集上有不少做粗活儿的工人,这秋老虎厉害的时候,吃上一碗,解暑解渴还去燥,那可是上上之选。 而价钱嘛,赵家商量过,中等大小的木桶,八分满,来装凉粉,是五十个大钱一桶。用碗装出来,约莫也有个五十多碗一桶模样。然后分出去,给村上的有闲力的汉子,让他们一碗卖两个大钱,那就可以赚下一半来。而赵家自己,算成本,平均下来,一桶大约花费二十个大钱左右。那是最高估计,因为有不少材料,都是他们自家产的。 至于菱粉糕,是半透明的小糕点,首先卖相就非常的好。再则林氏和陆玉梅的手艺都好,调出来的那味道,既保留了菱角的清甜,又有恰到好处的酸味,吃着清爽不黏牙。就是粉质粗糙了些,若是用精细的菱粉来做,就金贵了。这菱粉糕的定价倒是有些争议的。因为赵牧和陆玉梅从成本出发,都认为不该卖太贵。可是赵宝儿和陆朝阳却认为,包给村里的拿出去卖,要三个大钱一块一块约莫不到路玉梅的小指头长宽。若是自己出去卖,就最少要四个大钱。 “糕点本来就是金贵的东西,这菱粉的价钱又定的这么高,凉粉就算了。这菱粉糕如果也卖得便宜了,怕是买咱们菱粉的酒楼里,怕是会不大高兴。”陆朝阳如是道。 赵牧听了,觉得有道理。可是这天儿热不了多久了。那菱粉糕的价钱若是订的贵了,怕天冷了,还卖不完。就是本村的乡亲。也怕他们不敢拿这么贵的东西去卖。 赵宝儿则提出来:“爹,不如你和我一块儿跑一趟城里的糕点铺。” 糕点铺是专门卖糕点的,专门奔着糕点去的人自然多,而且会吃糕点的,也多是手里能有两个余钱的。 这时候,陆玉梅突然道:“我爹,和镇子上有家叫齐记的糕点铺。好像关系不错那次我爹帮他们说下了一块好地,他们还送了我们家一大盒子桂花糕哪。好像还有几家城里的糕点铺,我爹也走动。” 陆朝阳一喜,笑道:“那不是正好?就让你爹去说项说项,这糕点。就先放一些在他们那寄卖。” 赵牧笑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该商量的都商量好了,剩下的,就是动手了。当天下午,赵宝儿和赵牧就去了陆家。林氏留在屋子里带孩子,院子里,陆朝阳,陆玉梅,陆兰英,袁宝柱媳妇和她的几个孩子。就都在院子里忙活开了。忙到天麻黑看不清了,共下了二十桶凉粉,用干净的麻布遮着到明儿早上,就该冻上。还有菱粉糕是早准备好的材料,共同做好了十八铺,一铺约莫能切出四十块来。 眼看天也黑了。陆玉梅索性就留在赵家过夜了,和陆朝阳,陆兰英挤在一张床上。想到明天这些东西的销路,几个女孩子都有些挂心,睡不大着。 隔天一大早,赵牧和赵宝儿分头行动。赵牧就用马车拉着十八铺菱粉糕,和陆元宝一块儿上集去了。赵宝儿则去找了自家的几个佃户,和村子里的几户他知道情况的人家,问他们是否愿意去卖这个菱粉凉粉。 出乎意料的是,这要分菱粉凉粉的时候,陆文金带着陆大郎也上门来了。他们也想挑着担子上集去卖菱粉凉粉。是陆兰英叫他们来的。 “正好我今儿绸缎庄里放假,所以我就想着,带大郎先走一趟。以后让他自己来。”陆文金解释道。对着陆朝阳,他好像有些尴尬。 他今年考试落第了,陆文秀帮忙在县里的一家大绸缎庄给他找了一份账房的活计,薪酬倒是不低,八房的日子也慢慢的过起来了,现在陆家二老基本上都是和八房亲近,也靠八房接济些。这些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而大房,陆大郎在考了一年以后,发现自己房里要供着两个读书人,还有一个疯疯癫癫,花钱一点都不讲究的爹,实在是艰苦了些。索性就放弃了自己读书的机会,有时候会到集上去接一些活儿来做,或者去摆地摊帮人写信啥的。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好歹也是识字的,一来二去,集上的人也知道了他家里的事儿,觉得他可怜,也会多光顾他一些。他是寻思着等自己年纪大一些,也跟着去做账房一类的活计,不过他连个童生都没考下来,一开始薪酬不可能有有秀才功名的陆文金多。 但是陆兰英劝他踏踏实实的,多做几年,做熟手了,他自己自立门户也没有问题。现在他年纪太小,啥铺子也不会收他。所以他只好做些零碎攒钱。这次,陆兰英让他们来,他们就来了。 对着这两个人,陆朝阳倒是没什么感觉了。毕竟以前,这两个人对自己母女俩虽说不算多好,可是也没有欺负过她们娘儿俩。而两个从小被供养着的读书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她也是佩服的。何况说什么,也要给陆兰英一个面子。最重要的是,现在有人肯去卖这些菱粉凉粉,就是好事儿。 赵宝儿对这两个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来。他一共就找了八个人,加上这叔侄俩,恰好是十个人,能够一人两桶挑上集去,或者去邻村,地方随便他们自己选。按照商量好的,是一人先给五十个大钱押金。挑出去,卖了多少,就补多少大钱回来。若是一点儿没卖,还能把这五十个大钱退回去。这也是打消村民们顾虑的一种方法。 赵宝儿负责叫人,陆朝阳负责收钱,收了钱的,就在早就写好并且念给他们听过的协议上,一人摁一个拇指印。陆朝阳再提笔在那拇指印边上写下那人的姓氏。许多人在旁边看着,赵家也抵赖不去。何况,赵牧也不是那会抵赖的人。 很快,这二十桶凉粉就已经都陆陆续续被挑完了。 接下来,赵家的一切恢复了正常。陆朝阳养猪,赵宝儿侍弄鱼,林氏带小孩。今天还有集上酒楼里的人来收猪和鱼庆辉酒楼是赵家的大客户,几乎每隔个一天就会来一次。而且是城里的酒楼,集上的酒楼,和临镇的酒楼,都会来收购。 给陆家下聘,赵家也算是大出血,把手里活泛的现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幸而家里的进项是源源不断的,并不担心会造成财政危机。 忙到下午,陆朝阳抬头抹了抹汗水,感觉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赵牧回来了。然后,出去挑担子的,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结果出乎意料,所有的凉粉,竟然都卖光了! 达子二叔憨厚一笑,道:“那集子上做工的人多,这东西卖得又不贵,眨眼的功夫就卖完了。” 还有人笑道:“那小娃子贪嘴儿,这镇上不是有卖菱粉糊的嘛,那东西金贵,大伙儿都知道。这菱粉凉粉便宜啊,小娃子闹,大人就都出来买,也是一会儿就卖光了。东家大少爷,明儿还有不?” 赵宝儿看向陆朝阳。陆朝阳笑道:“还有。” 大伙儿大喜,连忙上来把钱都结清了。二十桶凉粉,结算到陆朝阳手上,就是一两银子左右。抛去成本,净赚了六百个大钱左右。 等人都散去了,众人回去吃晚饭,赵牧才笑吟吟地从兜里拿出了二两银子并一百六十个大钱。 陆朝阳大奇:“这就把银子拿回来了?” “压根没进城。十八铺菱粉糕,就在集上的三个糕点铺子分了。我和亲家公喝杯茶的功夫,转悠回去看,人家就把钱给了我了。朝阳,还备下那些东西没?” 陆朝阳笑道:“备下了。不过也没备下多少,明天最多能做个三十铺。待会儿我去把院子里的妇娘子都叫上。昨晚做着轻省,今天也忙得过来。” 赵牧点点头,道:“行。” 这一季,赵家的菱角也不多了。而且还给县城林家,和陆元宝家,和村子里几户交情不错的人家,都送去一些。 这么陆陆续续的卖了一个月,就把剩下的糙粉成品卖得差不多了。而这时候,差不多也到进入秋季了。最后一批菱粉卖光,收回来四十五两银子。赵家人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条生财之路。 于是一家人又坐在一块儿开会,林氏笑着数出九两银子,给了陆玉梅。陆玉梅红着脸手收下了。 赵牧笑道:“你爹那,我们就不算那么清楚了,至多请他多吃几顿酒。” 陆玉梅连忙答应了一声。 赵宝儿笑道:“咱们有六个鱼塘。今年这些菱角,都是野长的,明年,咱们就再挖两个鱼塘,除了院子里这个种藕,外边儿的,全丢着菱角去种。”rq 最快更新,

no.183:又一年中秋 陆朝阳想了想,道:“那得防着贼才是。还有,咱们得专门弄一个作坊,来做这些东西,不然,忙不过来。” 赵宝儿道:“弄作坊,那也是一季的事儿。” 确实,菱角真正能用的时候少。赵宝儿提笔就在自己的计划书上写下了刚刚自己说的两点。 赵牧笑道:“要我说,咱们不如就在集上物色个铺子得了。咱们家东西多,猪啊,鱼啊啥的,平时摆些上去卖,朱掌柜他们再要订,也不用大老远的来乡下,到铺子里给咱们说一声,咱们就给他们送过去就成。” 陆朝阳眼前一亮,笑道:“爹,还是您老脑子活泛哪,这个主意可好极了。” 像现在这样,基本是靠游击作战,这里放一炮,那里打一枪,到底是不够稳定。若是能在集上物色下个铺面来,那不就是成规模了吗? 赵宝儿又提笔写下了这一件事儿。 菱角粉的事情过去了,每天少了那么一件事儿做,赵家人似乎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陆玉梅趁着天还没黑,由赵宝儿送回去了。赵家人则继续坐在炕上唠嗑。 回到陆家,陆玉梅就把那九两银子交给陆元宝,红着脸道:“爹,这是我公爹给我的。当时说要分成,我当他们是说笑哪谁知道竟然真给了我这好些银子。我,我” 陆元宝和连氏对望一眼,然后哈哈大笑,道:“傻姑娘,给你,你收着就是啦。这是你公爹和你家婆赏你的零花钱哪。” 陆玉梅倒有些扭捏了,道:“这么多银子,我咋能收着啊!” 连氏笑道:“你这闺女儿。那赵家是啥样的人家啊?你那婆婆不管事儿,你嫁过去了,啥不得挑起来?这么点银子就放不住了。到时候嫁了人,又得管自己的嫁妆,又得管婆家的事儿,你咋办呀?” 陆元宝笑道:“这傻丫头以为她自个儿还小呢!” 陆玉梅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道:“我公公说,爹这儿,就先不算那么清楚了。最多请爹多吃几次酒了。” 陆元宝愕然,然后哈哈大笑,道:“这老小儿倒是会算计!” 话里却没有不悦的意思。 陆玉梅借故躲回了屋子里去,把自己手上的银子藏在一个小匣子里。再把这小匣子藏在了赵家送来的那个大妆奁里。 屋外厅堂里,陆元宝夫妇却在暗暗商量着:“这赵家啊,是个实诚人家,咱们闺女儿嫁过去,不能吃了亏。就是宝儿年纪还小,他爹又还在孝期,这婚期不知道想在什么时候。” 这话是连氏问的。她心里很是矛盾,既舍不得女儿出嫁。又想着那样一户好人家,能早早嫁了最好,免得生了什么变故。 可是陆元宝作为一个男人。却是有些没心没肺的,他哈哈大笑,道:“迟点儿就迟点儿呗,照这样下去,咱们玉梅的嫁妆说不定都不用咱们出了,她就能攒下不少私房钱来!” 连氏笑骂了一句,可是心里却也是高兴的。赵家对陆玉梅的慷慨,那是有目共睹的。不仅仅是下聘的时候做做样子而已。看来人家是真喜欢他们家玉梅啊。 这就到了八月,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同时也赶上了秋收的时候。今年的年景好,赵牧亲自坐镇。田里那一块儿,陆朝阳和赵宝儿是都不打算管了。林氏在家里操持家务,并收拾着到时候送礼礼该走的人家。 不过赵家还在孝期,又有另外一番规矩,不好太过招摇。 赵家在陆家村的亲戚本来是没有的,现在多了一门儿女亲家。也就是陆家。这头一回过节,自然要好好打点的。 八月初十,赵宝儿就提着林氏给的礼盒上陆家去了。是两件上好的尺头,两块林氏自个儿纳好的布面都是给小姑娘做鞋的,另外有猪肉三斤,鸡蛋一盒,各式月饼共计三盒。 陆家的回礼和这些差不多,只不过两个纳好的布面,就是一双给陆朝阳,一双给林氏的。这也是连氏特地交代的。这贤惠的姑娘有给未婚夫全家做鞋的,但这些都会被当作嫁妆抬过去。但是年节来往的时候,这两家走动却很少有吧未来小姑子也算在内的。但是连氏特地让陆玉梅准备了,也是为了向未来的婆婆示好。林氏疼陆玉梅,连氏自然也教陆玉梅要投桃报李。 再就是给林家准备的了。这个,林氏就要去商量赵牧。 “也备一盒鸡蛋,三斤猪肉,爹娘,还有大哥那个小子的鞋子,我都已经做了。月饼也买下了” 赵牧道:“干脆就赶一头猪过去吧。镖局里人多,反正要卖肉。再抓几只下蛋的母鸡过去。听说他们镖局里自个儿也养着母鸡。再带着菜苗啥的。” 林氏忍着笑,道:“你说也就是了。” 结果赵牧就真的赶了一头猪,抓了十只鸡,鸡蛋就不带了。其他东西,反而显得无关紧要了。陆朝阳和赵宝儿留在家里看家。中秋前几天,林氏就和赵牧一块儿,带着赵书耀一块儿去县里林家了。 中秋将至,一头母猪临产,另外来订大猪小猪的人也多。陆朝阳忙得一塌糊涂,只好又拉了陆玉梅来帮忙。若是别人家,恐怕也不会让闺女儿还没过门就去给婆家做活儿,但是赵家和陆家又不讲究许多。 时间就一晃儿忙了过去,又一年中秋至。 赵牧夫妇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林氏去年借给林家的十两金子,合二百两银子。赵牧就让林氏自己收着了。 年景好,地里的庄稼好,陆朝阳的猪也卖了不少,鱼塘更是被清了好几遍。林氏和赵牧一块儿去做饭,陆朝阳和赵宝儿躲在屋子里偷懒,一个带着孩子,一个算账。 赵宝儿算好账,面上露出了笑容来,笑道:“这两个月,我们赚了两百多两银子。是不是要年前就去集上盘个铺子去?” 陆朝阳抱着小娃娃,道:“也成,这些余钱,也够了。等过了年,卖了猪,把鱼卖光了,根本不怕没钱。现在把钱抛光了,娘手里也有些私房钱,也不怕一家子人真的就咋了。” 赵宝儿笑道:“你这就算计上娘的私房钱了,担心爹娘骂你。” 陆朝阳笑道:“嗨,那有什么的。我又没说要把娘的私房钱怎么样。” 这时候,林氏在楼下叫了一声,道:“朝阳,快下来端菜。” 陆朝阳连忙答应了一声,把粉雕玉琢似的赵书耀塞在他哥哥怀里,自己就蹭蹭的下楼去了。 林氏做了小鸡炖蘑菇,凉拌三丝,葱花蹄膀,清蒸鱼,还有从田沟沟里捞上来的小龙虾,又香又辣煮了一盘。一个素炒的青菜,一盘子水煮的玉米。 陆朝阳最爱吃那又香又辣的小龙虾,上来就手脚并用的抓上了。桌子照样摆在院子里,家里的工人都放假了,只剩下几个长工,也在过节。所以院子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赵宝儿一边吃着,一边就把自个儿算的账说出来,便询问林氏。 林氏笑道:“去掉这阵子的开支,我刚数过,匣子里确实还有两百四十多两银子。宝儿算账是越来越厉害了。” 赵宝儿笑道:“爹,娘,您俩瞧瞧,咱们能不能趁着冬节没来,先把这铺子啊,弄下来?” 林氏顿时就有些心疼。这家里啊,就是藏不住银子啊,这刚存上一些,就有要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几乎都是这样。自打过了年啊,这家里就没攒住过银子。 赵牧道:“缓缓不成?” 陆朝阳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能办干啥不办了?迟早也得办,钱放着又不会生蛋。” 赵牧笑道:“也对,咱们还不到享福的时候哪。” 陆朝阳咧开嘴笑了。 林氏见这爷们几个都这样,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了。事实上她也就是难免会有保守的想着银子存着,是看得见的,一下子花出去,总会有些惶恐。这说是要买铺子,做生意,若是亏了哪? 其实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有和她一样的想法。所以,大多数人选择的是买地。 赵宝儿见大伙儿都没有异议,就对赵牧道:“那爹,过几天就让我岳丈,帮咱们留意着呗。这一块儿他熟。” 赵牧答应了。 然后一家人又开始说起今年的年景。今年是个大丰收之年,村里每家每户,面上都是笑眯眯的,就没有哪家人是不高兴的。赵家的几百亩地,当然也是收获颇丰。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卖那些精米精粮的事儿。说得林氏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林氏突然道:“宝儿这门亲事,不如等出了孝期,咱们就把人娶回来吧!然后就该给朝阳说亲啦!” 陆朝阳一口茶在嘴里差点呛着! 林氏忙去给她拍背,道:“瞧你这孩子,急什么啊!这么大个人了,吃喝也不会慢着些!” 赵宝儿正有些窘,这时候就有意幸灾乐祸,道:“那还不是听说要给她说人家,所以着急了呗!”rq 最快更新,

no.184:莲池的收获 提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陆朝阳反而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半晌人都愣愣的。过了一会儿才苦笑,心想不惦记着怎么说是初恋呢。但是惦记归惦记,她也不能怎么样。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了吗。 这个中秋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过了几天,陆元宝就亲自带着赵家父子二人上集去看铺了。陆朝阳留下来照顾家里,陆玉梅也过来帮忙。 直到傍晚,他们才回来了。 “已经看下了,就在柳树胡同外。”赵牧道。 林家的镖局就在柳树胡同里。 “不大的铺子,原主家是要搬迁了,所以急着卖。店里货架啥的都现成,只是还要打一些。地段不算极好,但咱们也是做熟客生意,不靠门面招揽客人。空铺子要一百六十八两,加上里头的东西要了一百八十两。算便宜了。” 买个铺面,这个价钱,确实不算贵。何况是再柳树胡同外,那个地方虽然算不得极好,可是也不算差。就是庆辉酒楼,以及其他几家大主顾走过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不用说,比乡下是方便太多了。 赵牧的好处是从来不会忘记家里的女眷,对林氏也非常尊重。有了孩子以后,也还叫林氏“大姐”。这时候,他就看向林氏和陆朝阳,道:“大姐,朝阳,你们觉得怎么样?” 又笑着看看陆玉梅,道:“玉梅呢,你觉得怎么样?” 陆玉梅红了脸。不敢吭声。 林氏就看向陆朝阳,这些事儿,她从来没什么主张的。但是她能管得住家里的银子。 陆朝阳琢磨了一下,笑道:“我也没看见那铺面。既然爹和大哥去看过了,那应当是不错的。” 林氏说听当家的和大儿子的。 赵牧又问陆玉梅。 陆玉梅方才别扭地点点头,道:“公公做主。就行了。” 赵牧笑道:“别不好意思,你这要嫁进来了,就得习惯。我们家可都是这样的。” 赵宝儿看着陆玉梅窘迫的模样。后来趁着送她出去,人不注意,就轻声安慰她,道:“会不会不自在?” 陆玉梅腼腆地摇摇头。 赵宝儿笑道:“爹说得对,你这是要嫁进来了。就得当得起主意来。我们家,爹什么事儿,都是和娘,和妹妹商量的。以后你来了,也得和你商量。你瞧这乱糟糟的。想享清福可没门儿。” 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陆玉梅不禁也笑了,道:“我才不是想享清福的就是怕,怕我没有朝阳那么能干。毕竟,这许多事儿,我从前也没学过,都是在闺房里,学点刺绣啥的怕我做的不好,公公婆婆不喜欢。” 赵宝儿笑道:“嗨,你怕啥。和你商量。又不是一定要你拿出个啥主意来。你瞧瞧娘,她啥时候有过啥主意啊?但是一家人过日子,就得商商量量的。” 陆玉梅脸红地点点头。 赵宝儿心中一动,竟然就没有和家里人打招呼,私自送她回去了。本来一般都是陆朝阳送的。 少年送未婚妻回家的路,总恨不得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可惜,这条本来就不长的路,不知道为啥,今天走起来倒格外的短了。 他们也没学会送来送去的那套把戏,只能满心遗憾的告别了彼此。 陆玉梅回到家,脸还是红红的。 陆元宝正坐在厅里和连氏说话,见了她,就问道:“你公公回去提起那铺子没有?觉得怎么样?” 陆玉梅道:“公公问过我家婆,朝阳,宝儿,还有,还有我朝阳和宝儿觉得那铺子都不错,就拿定主意要买了。” 连氏心中一动,道:“问你了?” 陆玉梅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又红红的,轻轻地点了点头。陆元宝和连氏脸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意,挥挥手让陆玉梅回房去等着开饭。 连氏笑道:“亲家平时干啥,都是要问问亲家母的意思的。亲家母也不管这些事儿,但是亲家总是会问一问的。他们家的规矩怕就是这样的。” 陆元宝道:“咱们玉梅性子强,这样嫁过去,倒也是不错的。” 连氏还是笑,点点头,心里愈发觉得这门亲事定的不错。 再说这赵家,买了铺,又到了莲藕丰收的季节。这就不比菱角那时候,是小打小闹了。一池子的莲花,可以卖的有莲蓬,莲子,莲藕。整支的莲花也是卖的,那样的花,可以卖到富绅家中去。这一代都信佛,谁家都有最少一个念经吃斋的老人。这莲花又是佛家圣物。 这主意,还是陆朝阳想出来的,问可不可行。 赵宝儿掂量了一下,道:“要卖莲花,肯定是要整朵的莲花,总不能把那莲蓬给抠出来。要卖,也行,咱不卖这许多,就选几朵生得最好的。价钱订高一些。咱们池子里不是有四朵白莲花吗?先摘下一朵来,给寺庙里送过去。” 陆朝阳听了两眼发亮,笑道:“就算不卖莲蓬了,咱们还有鲜藕没卖哪。何况卖莲花也贵重。爹,哥,这玩意儿有法子卖吗?” 赵宝儿忍笑,道:“有法子,爹有的是法子!” 赵牧无奈,道:“爹往那法能寺走一趟吧。” 刚从南方搬过来那一阵子,赵牧小小年纪的,就害了水土不服,差点把命丢了。那时候赵奶奶就把他给放在寺庙里养了一阵子。当时法能寺还是一个小破庙,没想到这些年倒发展起来了,俨然成了丽县最大香客最多的寺庙。 那住持当时把赵牧折腾得哟,简直就不成人形。赵牧很是看不上这个贪财的臭和尚。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赵牧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了,要说对着那住持也没了啥恨意。要跑一趟,给他塞点银子,帮自家赚钱,还是可以的。 何况,赵奶奶信佛,花点价钱,把赵奶奶的灵位祭到庙里,这是他早就有打算的。那现在正好也趁了那老和尚的意,让他刮上一笔,就是一举两得了。 这些事儿,陆朝阳当然不知道,连林氏都半点没听说过。但是赵宝儿听赵奶奶唠叨起来过。 赵牧自然不可能说。 陆朝阳一头雾水,但是听说他认识法能寺的老和尚,也是非常高兴的,道:“那这事儿可有谱。咱们有四朵白莲。我看,剩下一朵明年做种,一朵送到法能寺,另外两朵,咱们就卖了。再挑些好的红莲出来一块儿卖了吧!” 这丫头就开始两眼放光的想着收益的事儿了。 莲篷是论个儿卖的。赵宝儿带着人先把荷塘清了出来,然后林氏和陆朝阳挑了一部分,送给自家的几个老主顾,美其名曰让他们尝尝鲜其实就是想勾搭他们上门来买。还有莲子,新鲜的莲藕,是按斤卖的。价格未订,打算先看看反应。 结果刚送出去的第二天,庆辉酒楼的朱掌柜就带着儿子朱庆生,火烧屁股似的来了。一进赵家大院子,看见院子里的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清池塘,收藕。 “老弟啊,我可没有落后别人半步啊,这莲蓬,莲藕啥的,你可得给我多留一些。”朱掌柜急切地道。 这上次买菱粉的时候就是这样。本来他看市井上菱粉凉粉和菱粉糕卖得都不错,有心也想买一些,但是赵家已经答应了本村的人,就说不够了。他只能悻悻的提着一点儿赵家人送他品尝的,回去了。 赵牧笑道:“知道,知道,你来得早!” 朱掌柜大喜。赵家的东西,除了卖给他们酒楼,也卖给集上,县里的大户人家。当然,这卖进人家里的越少,他们酒楼越多,生意就越好! 赵牧就带他去看新鲜的莲蓬,并且让林氏下厨招待他们父子吃了,几个男人盘在炕上,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赵牧道:“这莲篷,今年得的不多,最多就千把个。可是我们家的老主顾多,不能全兜给你一人。我们打算是,五十个大钱一个。鲜藕是打算二十个大钱一斤,还有莲子,是四十五个大钱一斤。你觉得怎么样?” 朱掌柜寻思着这价钱不便宜,可是要从南方运过来,那可就更贵了!还不新鲜!他也顾不得砍价了,连忙道:“那可得给我多留一些。我们酒楼多,卖得多。” 这个,赵牧和一双儿女早就商量过了。庆辉酒楼不但在镇上,集上,还有县里,甚至府城,临县。这要是卖过去了,让那些地方的人都尝尝这莲篷的味儿,那明年的生意,就好做了。 赵牧佯装为难地道:“那就这样,给你们留六百个莲蓬,四百斤鲜藕,和三百斤莲子。你看怎么样?” 朱掌柜一咬牙,道:“那不成,你给我留八百个莲蓬,八百斤莲藕,和六百斤莲子!” 赵牧且惊且笑,道:“这都要藏冬了,要这么多,老哥儿你卖得了啊?” 朱掌柜笑道:“那怕啥,我们店多。再说了,每年不就是这阵时节最好赚的!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赵牧寻思了一会儿,道:“莲子儿给你四百斤,不能再多给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最快更新,

no.185:大把的银子 朱掌柜听了大喜,立刻就要订货,付定钱! “你可都给我捡好的,一分不少的给我送过来啊!” 说着,当下就算清楚了账,他订的货一共合计六十九两五钱银子,还怕赵家不愿意,当下就不付了四十两银子整的定钱,马上起草了协议,逼着赵牧画押。 结果那天下午他们俩都喝得酩酊大醉,才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赵牧带着一朵白莲花和五两银子,去了法能寺。回来之后,脸色却不太好看,只说事情办妥了。 “过完年,咱们就把你***牌位迁到庙里头去。”赵牧对赵宝儿和陆朝阳道。 兄妹俩当然没有异议。 这时候,池塘里的莲花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九十八朵最漂亮的,还在池子里摇曳生枝。所幸那老和尚虽然贪财,但是收了钱就是办事儿的。几天之后,陆陆续续的就有大户人家上门来买莲花了。 白莲花还剩两朵,十两银子一朵。就是这样,这些忠实的信徒,也抢着要。还有漂亮的红莲,就是一两银子一朵。两三天的功夫,莲池就被摘了个空。 赵宝儿算账,除去送人的,自家食用的,留着做种的。卖莲蓬一共收入五十两银子整,莲藕一共收入三十两银子整,莲子一共收入五十六银子并二百五十个大钱。抹去零头不算,这一块一共收入一百三十六两。 卖莲花,就卖了一百一十六两。 几亩地的荷塘,加上菱角钱。今年就给赵家赚了几百两银子! 这给赵宝儿说亲,买铺,掏空了家底。这下就又回温了。 忙完了莲花的时候,差不多就进入冬天了。 赵家大院子里。就只剩下猪和鱼两项大业了。猪肉和鱼肉都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不为别的,就因为从他们家买,方便! 而赵宝儿和陆朝阳都渐渐的把手底下的人带出来了。也不会把他们俩自个儿整天都揪在场地里不放。陆朝阳手下,陆兰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鱼塘那边,也有熟练的长工照管着。 今年第一场雪下的早。有些人家还舍不得,可是赵家,却已经早早的烧上了炕。陆朝阳偶尔得空,也会上山去打柴。她走一趟,够别人走好几趟了。既然如此。没道理放着自己这把力气,不好好利用起来的。 不过某个放晴的日子,她没有和往常一样上山去打柴。 陆玉梅把她家的那匹马也牵出来了,赵宝儿就带她和陆朝阳骑马。 陆朝阳是个半吊子,不过比陆玉梅可强多了。起初。陆玉梅多少有点心理阴影。毕竟,在村子里,可从来没有哪个女娃子骑马的。陆朝阳就是骑马,也是穿着男装的。 不过今天,为了让陆玉梅觉得自在些,陆朝阳特地换了女装。她和陆玉梅穿着姐妹装似的,都是鹅黄色的小夹袄,头发都梳成了双环髻。陆朝阳耳边还垂挂着两串红色丝线。她觉得挂红丝线,反而比那些俗气的耳环好看。 陆玉梅的那身披风最出彩。是连氏从城上给她带回来的,青色的缎面,是兔子毛的,又漂亮又暖和。穿在她身上,说是哪家的大家小姐,人家都信。起初她怕这身衣服太招摇了。怕夫家人说她爱显摆,不知道节俭。可是陆朝阳偷偷告诉她,怕啥,赵家人都认为,女孩子就该好好打扮嘛。她公公赵牧赚了钱,还不就是可劲儿的给她婆婆买东西啊? 果然,她穿着这身披风来到赵家,仔细管擦婆婆林氏的脸色,却发现婆婆眼中满是赞叹,丝毫没有挑剔的意思。 至于陆朝阳,她身体好,又早就人来疯似的骑马奔了几个来回了,根本就不需要披风。 和所有家境良好的女孩子一样,陆玉梅的运动神经并不发达。 上马的时候,还是战战巍巍的,要陆朝阳扶着才敢上。上了马,又僵住了。赵宝儿只好牵着马,跟着她慢慢溜达,一边把要领告诉她听,并帮助她放松精神。 这样,赵宝儿倒没有什么心思管陆朝阳了。重色轻妹,古来有之啊! 陆朝阳正怕他记着上次的事儿,就盯着她不放。这下可好了。他们选的地方是出了赵家大院的一块村外的空地,原是个草地,但是现在已经积上了薄薄的积雪。陆朝阳高兴的放马奔走,马蹄踏过的地方,偶尔会踢出来一小撮一小撮的青黄小草根。 呼吸间白雾漫涨,脸已经被冻得发麻,可是陆朝阳却把头上的兔皮小帽也摘了。这自由自在的感觉如此让人眷恋。 赵宝儿无奈地笑道:“这疯丫头。” 陆玉梅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却煞是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身手。 陆朝阳看那两人从出来骑马,已经变成了停住马,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说起话来了,心想她可不要做电灯泡,索性就驱马稍微走远了一些,远远的看见赵宝儿向她挥手,是叫她不要走出他的视线范围的意思。陆朝阳也向他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真是的,又要谈恋爱又要管妹妹,你也真忙! 陆朝阳跑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就从马上翻身下来,牵着马溜达,让马自己在地里拱草根吃,又到旁边快结冰的小溪里去喝水。 水面上倒影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但是瞧着竟然已经脱去了大半的稚气。她的眉毛弯弯的,眼睛比蓝天下的泉水还要明亮,还要清澈。鼻峰高挺,听说这样的人都非常倔强,有主意。可是鼻头却是圆润,可爱的。温润的嘴唇,大约是她整张脸上最可爱的地方,加上健康红润的脸色,看着倒才像一个本该还啥也不懂的小姑娘。 她今年十三,过了年,就十四。算起来,也不是个小姑娘了。何况她的身高保守估计已经差不多快一米七了,幸好最近不怎么长个头。早比同村,同年纪的许多小伙子,都要高一些了 所以虽然她的身材已经慢慢显出少女的圆润,可是扮起男人来,却还是一样的得心应手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值得她觉得光荣的事儿。 突然想起中秋宴上,林氏说起她亲事的事儿。陆朝阳莫名的一阵烦躁。她抛头露面的机会多,接触的人也多。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和她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儿代沟。光是她瞧见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婆婆,那些可怜受罪的儿媳妇,就觉得自己何必巴巴的跑去给人做牛做马! 正愣神的时候,突然水面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 自打采花贼事件出了以后,陆朝阳都分外敏锐,见这人鬼鬼祟祟二话不说就回身一巴掌已经扇了出来。“啪”的一声打个正着不算,她还想揪住那人的衣领,结果手刚伸出去的时候却被用手掌抵住了指关节,然后把她的手推了回去,反被推在肩头上,推得后退一步。 这人倒是个练家子的! 平白挨了一巴掌,朱庆堂的心情真是说不上太好,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眼中的惊艳一掠而过。但是他良好的素养不允许他和一个小女子计较。他抿着唇,道:“姑娘,请问陆家村,赵家,怎么走?” 他的身手之好,令陆朝阳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又惊又怕,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看到眼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材高大,面容称得上俊朗,倒是赵牧那一款的汉子。她仔细想着,难道刚才自个儿是错手伤了人? “你到赵家去做什么?”她问,声音是冷冷的。 这时候,远处的赵宝儿和陆玉梅看到这边,陆朝阳身边无端多出了一个陌生男子,连忙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 “朝阳!” 自家人来了,陆朝阳倒是先松了一口气,抚摸着马脖子,垂下眼帘,道:“哥,这人说要到咱们家去。” 朱庆堂一怔,道:“你是赵家的大小姐?” 赵家兄妹,在庆辉酒楼各大上层之间,名头不算陌生。听说这个赵家大小姐是赵老爷后来娶的填房带过来的,似乎也现在的小赵夫人抱回来的,和赵氏夫妻都没有血亲。但是非常能干,平时嗜穿男装,若不是有她们兄妹二人,这赵家,短短的日子里,也发不了家。 但是眼前的姑娘,虽然身材高挑,却身形婀娜窈窕,衣着鲜艳大胆,耳下垂着红线,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引人遐想。虽然目中泛着冷意,可是怎么看,都是个娇俏俏的姑娘家。 陆朝阳发现对方盯着自个儿看,顿时厌恶的皱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去我家有什么事儿?” 朱庆堂回过神,道:“我是府城庆辉酒楼的大掌柜,今儿是奉我父之名,来给赵家老爷,太太,送礼的。” 大掌柜? 十几岁的就能坐上分店无数的庆辉酒楼大掌柜的位置,那就是朱家本家嫡出的长子了。 陆朝阳和赵宝儿都不傻,马上想到了这人的身份。但是,他这个时候,来送礼,是什么意思呢?rq 最快更新,

no.186:朱庆堂 兄妹俩对望了一眼,赵宝儿道:“我是赵宝儿,朱大掌柜,跟我来吧。” 因为这人突然造访,赵宝儿兄妹和陆玉梅只好牺牲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半日闲暇,陪着这位客人一块儿回去了。 赵牧夫妇对这位客人的到来很是惊奇,将他奉若上宾。据他所说,他是带着一个驾车的老仆过来的,因为进了村,没有方向,看到有人在水边,就独自前去问路。 可是既然带了仆人,又为什么要他亲自来问路呢?陆朝阳有些疑惑。 不过朱庆堂并没有提起陆朝阳刚才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事儿,对着赵家夫妇,神态恭敬,十分客气。他这趟确实是来送礼的。送来了几对城里式样新奇的暖手炉,还有一整套的各色花香香饼。几盒点心,几个尺头。暖炉和香饼,其他的都是富贵人家常有走动的万金油式的礼品。 实在不值得他这么走一趟。 赵家人都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客气的留他坐了一会儿。又让赵宝儿带他去看看自家的鱼塘,猪圈等等。 陆朝阳就给他带来的仆人送了一壶热茶,几个大包子过去。见那确实是个老人,有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冻得直在搓手。 “老人家快请进来休息,外头风大。”陆朝阳连忙把人家往里头让,一边不由得对那朱大公子没了好感。 老人家进了屋,比划着手,是感谢的意思。可是却没有吭声,原来是个哑巴。 陆朝阳忙道:“老人家快坐,屋里暖和。先喝点茶,吃点热乎的垫垫。” 老人家接过那大白的包子。满脸的笑容。 朱庆堂在赵家溜达了一圈儿,对赵牧父子郑重的道了谢,并提出要求。希望过年这阵子的鲜猪能优先供应给他们。除了酒楼消耗,朱家自己也有不小的需求。赵牧答应了。 然后主仆二人驱车出了赵家。 路上,朱庆堂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哑伯,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有些心烦,他索性就坐在了前面,和哑伯一块儿说话。 这哑伯是朱家的老仆,更是算他的师父。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连朱家的家主,太太,都要看重他几分。 “听表叔说的好,娘让我自个儿来瞧瞧。我瞧着,倒没什么特别的。”他摸了摸脸。显然对刚才那一巴掌还有些挂怀。 哑伯呵呵一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朱庆堂一怔,哑伯喜欢这姑娘? 家里生意做得大了,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却背了一个命硬克妻的名头。前年聘的那黄家小姐,刚过了赵家的门槛儿就走了。如今他好端端的,倒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大龄青年了。有些家底的,谁舍得把女儿嫁给他?那些趋炎附势的,养出来的女儿却也不如别人。所以朱家太太,所以这赵家的姑娘是个能干的。又天生神力,想来福气不会薄,才动了这心思。 朱庆堂想起刚才她那泼辣的模样,倒和城里的那些蛮横的千金有得一比,甚至犹有过之。但是看她对哑伯,又应当是个心地好的。 若论样貌。那确实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是,怎么就这样泼辣,出手就打了人呢? 朱庆堂眉头紧紧皱着。 哑伯比划了几下,他的意思是,那姑娘是个性情爽利的人。 朱庆堂不由得道:“来之前,就听说她是个泼辣的,时常在村子里打架骂人。如今看来,倒也不像是谣言。” 不过,对付那群三姑六婆的亲戚,或许还是很不错的吧。 哑伯比划道,少爷自己做主吧。 朱庆堂又笑了笑。 客人的到来并没有给赵家带来多大的影响。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可是赵家人还是很快就把他给忘了。 直到年末的时候,赵家猪栏里还剩下八十头鲜猪,不包括那四头后来陆陆续续买来的下崽母猪。其他的,已经在前些日子,就逐渐被屠户,大户,和酒楼订走了。今年养猪的人家也多了起来,又临近年尾,该卖的也已经卖掉了,这最后一批,就是赶着藏冬时节要来卖的。这时候,村子里卖猪的人就更多了。因此,价钱倒降下来一些,是十五文钱一斤猪肉。 等到杀猪的那一天,落潭镇的朱掌柜和朱庆堂一块儿来了,朱家对赵家的货总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屠户正在磨刀,朱庆堂正和赵牧寒暄,眼睛不自觉的往院子里瞟。这时候,赵宝儿叫了一声,一个人从闹哄哄的人群里跑了出来。待走得近了,朱庆堂才认出那是一身男装的陆朝阳! 她擦了擦满脸的灰,道:“干啥啊?” 赵宝儿道:“这正要杀猪呢,你一个女娃子家,在旁边凑啥热闹啊?快出去转悠转悠。把兰英也带去。” 陆朝阳点点头,笑道:“那我去山上拾点柴火下来。兰英!” 另一个面上灰扑扑的小姑娘又走了出来,虽然没有穿着男装,不过也差不多了。瞧着瘦小得很,站在陆朝阳身边简直像个孩子似的。 陆朝阳道:“咱们拾柴火去。” 陆兰英点点头。以前也有这样的经验,陆朝阳在前面砍柴,她就在后面负责捡,捡到的都归她自己带回家去,能背多少背多少。赵家的柴火,陆朝阳则自己背。 赵家的柴火其实很多了,但是赵家人在这方面从来不省的,烧炕也都是一天到晚烧着的,从来不像别人家那样,算计着烧的。所以,砍越多的柴火,也就越有安全感,免得突然要由奢入俭。 这一年来,陆兰英跟着陆朝阳,虽然辛苦,但是也没有因为积劳而损了身子,反而比从前抽了些条,身体反而更好了。这大寒的天,跟着陆朝阳上山,爬的高了,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渐渐的暖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打了不少柴,并沿着山路,一路说笑着。突然陆朝阳呆住了。 陆兰英不自禁地道:“朝阳姐,这儿好漂亮啊!” 眼前就是那片宁静的梅林。一年过去了,它还和从前一样,古韵,致远,让人陶醉。每一棵树的位置都没有变,每一朵花的芬芳也没有变。就连那若有若无的鸟鸣声,也没有变。 陆兰英笑道:“咱们园子里的那几株梅花,瞧着也打了花骨朵儿了呢,怕是也要开花了吧!” 陆朝阳垂下眼帘,笑道:“恩,或许是要开花了。” 陆兰英发现她格外的失落,便也就噤了声,不敢再说话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进了赵家的大院子,陆朝阳那一担近百斤的柴火成功的又震慑住了众人。朱庆堂也傻了眼,随即严重过却闪过一丝笑意。 猪已经杀了。朱家人该订的,也已经订好了。赵牧热情的留朱掌柜叔侄俩吃饭,陆元宝一家子也被请了来吃杀猪菜。今年就没请其他闲杂人等,只在院子里把家里的长工,短工啥的,铺排了一下,倒也热热闹闹的。 这种事情,陆朝阳也插不上手。林氏让她和陆兰英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自己带着家里的妇娘子一边分猪肉,猪血,然后就在厨房下收拾出一桌又一桌的好菜。 陆朝阳换了衣服,就去到屋子里,和抱着赵书耀的连氏陆玉梅坐在一起。一边听着炕上赵牧他们几个说些话。 女眷们坐在一块儿,也说些话。 连氏对赵书耀爱不释手,只把这已经非常爱笑的小人儿揉得直咯咯叫,一边笑道:“就没见过谁家的孩子,这才七个月哪,就这么老道的了。你瞧瞧,瞧瞧这眼睛,哟,还知道看人哪!” 赵书耀在她怀里煞是惬意,一边又咯咯笑的来回应她。 陆朝阳笑道:“这娃子最讨人喜欢就是会吃,从来不用骗,不用哄,喂他,他就接过来吃,高兴得很,也不捣乱。” “哎呀,那可好带!不像玉梅大哥那个小的,一顿饭啊,非要连哄,带骗。这种天儿,吃一顿,就要热上好几顿。这样的娃子啊,我就说是被玉梅她嫂子给宠坏的。一个人哪儿带的过来?说了让他们搬到乡下来,我帮忙瞧着,他们还不乐意哪。” 陆玉梅道:“娘,那哪是不乐意啊?不是说过了年,就让我嫂子带着小旭先到乡下来住一阵子啊。” 陆朝阳低头笑了起来,心想着连氏和林氏的年纪差不多,这连氏都做奶奶了,那林氏什么时候能做婆婆啊? 她一边想着,就轻轻推了陆玉梅一下,揶揄地笑了起来。陆玉梅天天和她在一块儿,哪里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顿时就红透了脸。 朱庆堂一边坐着,眼神不自觉的往她身上瞟,充满了好奇。赵宝儿当初既然能抓住陆展瑜,现在自然就没有漏掉这朱庆堂的眼神。朱庆堂偶然一回头,就看到他充满警告意味地瞪了自个儿一眼。顿时朱庆堂愕然,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就别开了眼神,不再看了。 陆朝阳也不是个傻子,自然发现了不对劲,此时就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 这时候,林氏让宝柱媳妇儿上来叫开饭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87:大夫 家里有客,又是刚杀了猪,林氏亲自带着媳妇儿们做饭,自然是非常隆重的。 今年赵家杀了一头猪,是准备留着家里备用,并给家里的长工,短工家里都发了肉,给陆家送去一些。并另外专门分下去一些,让家里的工人今天吃,猪血,猪下水,以及家里腌的酸菜,池塘里的鱼,甚至还有一些莲藕,都分了一分。饭菜则由林氏带人集中打理,也省些力气。因此,赵家上上下下,一家子都是高高兴兴的。 林氏虽然常年在楼上带孩子,可也是个爽利能干的媳妇,从来没人怀疑她会操持不下来。 上了主桌,桌上先上的是冷盘,是凉拌三丝,醋藕片,炒好的花生米,和猪舌头切片。然后陆陆续续端上来的,是蒸得油汪汪的腌菜猪血,赵牧最爱吃的葱花蹄膀,土豆烧猪下水,清蒸全鱼,炸鱼丸,和大份的拆骨肉。另外还有一盘清爽的素炒玉米粒儿,一份炒蔬菜。 林氏还让人把菊花茶拿出来沏上了,说是去油。 陆朝阳看着那一壶一壶的菊花茶被端上桌,很是舍不得。那群男人是根本不懂得欣赏的,更恨不得喝酒,何必糟蹋东西呢?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家都吃得非常满意。男人那边在大声的讨论今年的年景,赵家的这些产业。女人们则夸赞林氏和陆朝阳,但是重点还是在小书耀身上。 热额闹闹的吃完这一顿,赵牧父子俩送客人出去,林氏和陆朝阳则到厨房里收拾着。 赵宝儿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诡异。刚刚他和赵牧说了明天要上集去采购,谁知那朱庆堂听说了,立刻就说自个儿还滞留在落潭镇,希望明天能他们一块儿去逛逛!而赵牧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回来看见好像有心事的陆朝阳,赵宝儿皱着眉。 虽说,陆展瑜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今看来,那朱庆堂若是真有意,倒也是门不错的亲事。可是那人人品如何,却尚未可知。现在就这么孟浪,谁知道这人打的什么心思。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门户高,朝阳嫁进那样的人家。也实在不是上上之选。 第 185 章 上找个大夫,再回来瞧瞧。只要能吃药,能养着,就没事儿。就是怕脸上留疤。” 林氏稳了稳心神。心想这痘子虽然吓人,但那是在没钱看病,没法将养的人家。如今自个儿家里虽说不算大富大贵,这孩子要好生养着,却也不是问题。想来不至于就把命丢了。 她连忙把陆兰英带了出去,因为她知道,陆兰英是没有出过痘子的:“你快收拾一下,去找宝儿把工钱结了,今年你就先回去吧。不然朝阳要把痘子过给你的。” 陆兰英眼泪汪汪的:“婶,朝阳姐” 林氏强忍着泪水,道:“听话,快去。” 赵牧带着周大夫去开药,开好药方子,赵宝儿就急匆匆的往集上去抓药,并要再请一个大夫回来瞧瞧。林氏则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是袁宝柱家的大丫头,是出过水痘的,就让她专门来照顾陆朝阳。 虽然心中百般不舍,可是书耀年纪还小,更是离不开她,若是连书耀也被过上了,这么小的年纪,必定就是活不了了。 林氏强自镇定的安排好这一切,然后却掉下眼泪来。 赵牧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朝阳身体底子好,不过就是痘子,很快就好了。我小时候不也发过痘子呢,现在连块疤也没留下。” 林氏红着眼眶道:“朝阳打小就懂事,可就是这个病,好像从来都不断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记得她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我给逼得没法子了,把身边的首饰都当得差不多了,就为了给她抓药,再多买一个鸡蛋吃。好在她终究还是挺过来了。我想着那时候,我就害怕” 那时候,她只有陆朝阳,陆朝阳也只有她。没日没夜的守着,眼泪流也流不干似的,求天求地,好在老天爷总算是有眼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终究没让老天爷带走。可是每每想到那段日子,林氏都觉得心里发慌,总觉得是场噩梦似的。陆朝阳一病,她就更怕,更慌,几乎控制不住,就会想起当初的情景来。 赵牧只能反复安慰她。他是得过水痘的,可惜没法子去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后来是痒醒的,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挠,却被人把手按住了。她睁开眼,看见是袁大丫。 大丫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挠,担心挠破了,要留疤。” 陆朝阳迷迷糊糊的,却也没傻,道:“我是发水痘了啊?” 大丫道:“是啊。大小姐,您别怕,就是这半个来月的功夫,过去了就没事儿了。” 这时候,她闻到了一阵带着水汽的清香。 她费力的睁开眼,看见一枝浅粉色的花朵,歪歪斜斜的插在床头的帘子上,好像有些不伦不类的。 大丫轻声道:“是兰英拿上来的,说是等大小姐醒了,让您瞧瞧,院子里的梅花开了。” 陆朝阳点点头,心满意足地道:“好。” 大丫倒是很细心,听说她小时候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做过丫鬟的,倒是很细心。屋子里已经烧好了地炕,她还拿了个小炉子温粥。 “大小姐待会儿再睡,先吃点粥,待会儿要吃药的。” 陆朝阳倒是笑了起来,道:“大丫,你咋知道这些的?” 大丫笑道:“从前,我也伺候过这出痘子的东家小姐。” 陆朝阳费力地支起身,喝了小半碗粥。然后又捏着鼻子把药喝了。 发水痘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可是陆朝阳的体温却一直降不下来。赵家人急得团团转,连着去城里请了许多个大夫,可是每个大夫来了,都是开了几副药就走了,说的话都是一样了,总是那几句。就是后来,朱家听说了这件事,特地也送了个大夫来,也没什么效果。 其实出痘子都是这样的,哪有药到病除的办法? 眼看这就要过年了,陆朝阳却烧得迷迷糊糊的,体温一下子上来,一下子又下去。而且身上的,脸上的痘子全发出来了,痒得不行,陆朝阳实在是想抓,后来林氏干脆叫人把她两手都绑了起来。 看着她那模样,林氏又哭了一场。 陆朝阳倒是安慰她,道:“娘,您别担心,我不抓了。把我绑着吧,绑着挺好的。” 林氏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被宝柱媳妇拉住了不让她近前去。 大丫道:“大小姐,您哪儿痒,我帮您轻轻擦一擦。” 陆朝阳苦着脸,道:“浑身都痒。” 她一脸的红痘子,脸都要肿成一个猪头,大丫竟然也不害怕,伸出秀气的手指,帮她慢轻轻的碰一碰,摩挲着,指望她能舒服一些。 雪越来越大了。陆朝阳前一天晚上,还坐起来吃了饭,并和大丫说笑,并说自个儿也没有那么痒了。 可是刚过了一晚上,竟然又烧上了,整个人又稀里糊涂的。这时候,就是要找大夫,也找不到了。 大丫看她烧得嘴上都起了泡,反复说着话,凑过去听,她好像在说什么“梅花枯了” 大丫抬头一看,见插在床头那枝梅花果然已经枯了。她连忙披着衣裳下楼去,想摘一株新的来。可是刚下了楼,就看见暴风雪中,有两个人低着头朝这边走来。看身形,应该是两个年轻的男孩子,都带着斗笠,和蓑衣。 待走得近了,大丫看见其中一个是赵宝儿,另一个,则是眼生的。那人长得极好看,大丫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人真是好看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拿着的一个巨大的药箱。 等他们上了前,赵宝儿蹙眉道:“下来做什么?大小姐呢?”(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88:治病 大丫傻了眼,结结巴巴地道:“大小姐,说梅花枯了我来,再给她摘一枝好的。” 面前的人拿下斗笠,看着院子里风雪中的梅花,倒是怔了怔,半晌,轻轻叹了一声,道:“梅花都开了啊” 赵宝儿有些生气,道:“你也知道梅花开了?若是我不是上集去,怕是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陆展瑜苦笑。 赵宝儿心下烦躁。这些天,全家人都为陆朝阳的病吃不下,也睡不着。今天一大早,他终于耐不住,不管这是正藏冬的时候,也没有和赵牧和林氏打个招呼,就牵了马出去。无非就是还想进城去找大夫。 当年陆朝阳得罪过那陆家的当家太太,半个府城,乃至是县城的医馆,都是姓陆的,大半的大夫,都是陆家出的。可他不信,就算出了府城去,也要找到一个好大夫,来瞧瞧他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遇见了陆展瑜。 一上楼,就闻到了一股药味。绝称不上是药香。打开房门,混合着暖气的,那股味道就更浓了。是有些潮湿的,药味,混合着其他难言的味道。 因为病着,陆朝阳已经整半个月也没有下过水了,平时连擦洗也不敢。 大丫手里拿着刚摘的梅花,好像是这个屋子里,唯一有生命力的东西。 “都大半个月了,痘子都发出来了,可是一直不见好。而且总是发烧。今儿好一些,明儿又开始烧。我娘眼睛都要哭瞎了。若不是我爹拦着,怕是就要冲到这边来了。”赵宝儿想起这半个月的混乱,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陆朝阳已经醒了,她的脸已经肿得不成人形。双手被绑在床头。身上,头发上,是一阵一阵散发出来的。自己都闻得到的,混合着药味的汗馊味。虽然平时衣服每天都换。可是毕竟是没洗澡,被子一直也没换,自然会有味道。 她看着眼前这个和从前一样干净又挺拔的男子,眼神很平静,她道:“我只是想看看梅花,这样。我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赵宝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陆展瑜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可是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深深的疼惜。他轻声的。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道:“我知道。” 陆朝阳有些狼狈,抿了抿唇,别开了脸去。 即使不愿意承认,梦里也会有过重逢的时候。或许这辈子都是无缘,哪怕是擦肩而过,她也希望自己在初恋跟前儿,是美美的起码是干干净净的。绝不想是像现在一样,连拿被子来把自己的脸遮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陆展瑜放下沉重的药箱。伸手拂开了黏在她脸上的,汗湿油腻的头发,陆朝阳不自在地别开脸。 然后他给她把脉,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赵宝儿胆战心惊的在一边看着。 “是水痘。你把药方拿来我瞧瞧。” 大丫连忙去把药方拿了来给他。 陆展瑜看了看,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是这屋子里闷热潮湿,倒不利于静养。以后不要在屋子里熬药了。再去找些竹炭来。放在这屋子里去去味。药方,我给你换一换,会好一些。我这里都带了药。” 他温热的手贴了贴陆朝阳的额头,道:“烧得厉害呢。” 陆朝阳脸上奇痒,不自在地避了开来。 农家人出痘子,讲究的是捂,养,但是这些方法其实都不是很好。屋子里还是要常常通风,并且身上可以用药剂擦洗,会有更好的效果。她用的毛巾什么的,最好也能常常用热水烫一烫。 交代了大丫。陆展瑜和赵宝儿就退了出去,在隔壁陆朝阳平时作为书房的小房间里等待着。 大丫打了水来,放入了一块陆展瑜给的小石头模样的药材在水盆里,给陆朝阳解了绑,然后帮她擦洗了一下身子。 陆朝阳顿时就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 大丫又去找了替换的被褥和亵衣出来,给她都换过了。这样一来,陆朝阳觉得整个精神气都好了一些。 陆展瑜再进来,手里拿了几截竹炭,道:“我都带来了。这是生长三年以上的高山毛竹,用石墨烧出来的炭,放在屋子里,能去去味儿。” 他以为陆朝阳不懂,说给陆朝阳听。可其实陆朝阳对竹炭这个东西却并不陌生。她点了点头。这里的大夫,没有一个像陆展瑜这样专业的。真是奇怪,怎么从前,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这些确实过人的才华? 陆展瑜仔细看了看她嘴唇上,燎起了一排水泡,轻声道:“你得多喝水。” 赵宝儿已经去外面用马步包了一包雪进来,外面又用油纸包了一层。这是用来给她降温的。 那雪袋一接触到额头,陆朝阳就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然后沉沉的睡去了。 赵宝儿和陆展瑜出了门。 陆展瑜低声道:“我就住在这儿吧。” 赵宝儿气得要笑出来了,道:“凭什么啊?” 陆展瑜并不避开他的眼神,认真地道:“我不放心。” 赵宝儿“嘭”的一拳打在了他脸上,陆展瑜只是退了两步,也没还手。赵宝儿虽然生气,却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你不放心,又能咋地?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我妹子的名声就不要了,我妹子以后就不要嫁人了?” 陆展瑜还是不说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赵宝儿怒气蒸腾,真恨不得杀了他才好,其实最气的是自个儿,怎么会以为他是个好人,怎么还会为他惋惜!就算他赵宝儿再傻,也该想到,这人本来该是避到京城去的,这个时候回来,那他原来那门亲事,肯定还是作数的! 他冷冷地道:“就当我结交错了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寒门小户,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你若是敢欺负我妹子,我就是赔上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陆展瑜苦笑:“宝儿,里头的缘故,你不知道。” 赵宝儿道:“你少来这套!留着哄那些不懂事儿的大闺女儿吧!” 陆展瑜迅速抬起头,道:“宝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儿。若是我现在马上就要死了,我也想先把朝阳治好,绝不想她走一点点弯路,多受一点点折磨。” 赵宝儿不屑地道:“那你就去死好了!我或者会相信你说的话!” 陆展瑜只是苦笑。 赵宝儿起初是不屑的。半晌,才浑身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你” 他想到自己先前听到的一点传闻,便有些惊疑不定。 陆展瑜低声道:“宝儿,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朝阳治好。我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了。” 赵宝儿沉默了。 陆朝阳在睡梦中,好像堵塞已久的鼻子,也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梅花的香味。 远远的,似乎不远,一阵箫声传来。是那梦中的曲子。她觉得那阵一直灼烧着她的无名火焰,好像突然无影无踪了,被子也不那么沉重,不再会压得自个儿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眼,问大丫:“梅花都开了吗?有没有被冻死?” 大丫正端了药在一边吹着,打算等晾凉一些,就叫她起来吃药。见她自己起了身,精神气儿竟然是好了一些,顿时就高兴起来,笑道:“大小姐,您醒了?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梅花本来就耐寒啊。何况接着咱们这儿的炕气,好着呢。大小姐,你若是快些好了,去瞧瞧才是。开得真好看。” 陆朝阳支起身子,才听到那阵箫声,那竟不是梦。她倒是怔住了。看着眼前的大丫,想问,又没有开口问。 大丫笑道:“大小姐,吃药啦。” 陆朝阳接过药碗,拧着眉毛一饮而尽。 大丫又从旁边的小碟子拿了一枚小梅子,笑道:“小陆大夫说,这是药梅,对您的病,也有好处呢。” 陆朝阳心头狂跳,拿了来,含在嘴里,果然也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可是很酸,酸得她皱起了眉头。半晌,却又感觉舌尖有丝丝的甜味。 大丫笑道:“好吃吧?” 陆朝阳觉得嘴里的药味也淡了不少,笑道:“好吃。” 大丫道:“早该让老爷,大少爷去找些蜜饯儿来的,还是小陆大夫细心。” 陆朝阳不言语,心里却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荡漾而过。 大丫头又道:“这正是藏冬的时候,小陆大夫住在主楼那边儿,每天会过来瞧您,说是务必要把您这病治好了才走。小陆大夫真是神医啊,这才刚来呢,用了几个法子,小姐您的精神气儿就好了呢。” 陆朝阳突然道:“大丫,你去把镜子拿来我瞅瞅。” 大丫一怔,但是还是去拿了镜子过来。 陆朝阳却又闭上了眼睛别开了脸,憋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只好道:“算了,你拿开吧,我不看。” 大丫只好又把镜子拿走了。 陆朝阳又有些忐忑,想照镜子,又不敢,只好问大丫,道:“我的脸,好些了么” 大丫仔细端详,最终只道:“消了些肿。”(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89:你喜欢我吧? 陆朝阳试着想象了一下,也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 大丫暗自嘀咕,觉得今天陆朝阳有些奇怪。可是她精神确实好了许多,也爱说话了。 这时候,门外边儿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道:“朝阳,你醒了么?” 那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陆朝阳连忙道:“醒了。” 又犹豫着要不要把床帐放下来! 陆展瑜推开门进来了,带来一个新的瓶子,给陆朝阳把梅花插上了。然后就给陆朝阳把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神态安详而自然。 陆朝阳忍不住道:“展瑜哥。” “嗯?” “你出过痘子了么?” 陆展瑜笑了起来,道:“出过了。” 陆朝阳放心了。 陆展瑜问了几句她今天的情况。看她的精神有明显的好转,也就放心了。 陆朝阳嘟囔道:“一天到晚都睡着,昏天暗地的,我浑身都疼。展瑜哥,我什么时候能好?” “你” 陆朝阳突然发现他面上绯红一片。 “我也没瞧见,你身上的痘子都发得怎么样了。脸上的,是快结痂了。可是还有几颗新的冒出来,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的。” 陆朝阳坐了起来,道:“要不,我给你瞧瞧吧。” 说着,就动手想去解衣服。大丫去熬药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展瑜脸都吓白了,连忙要伸手去挡。却看到她已经把衣带拉开了,衣领微微倾斜,露出半截光滑的锁骨。上面有些痘子,却是也有一部分开始结痂了。 陆朝阳拉上衣领。哈哈大笑起来,道:“瞧你吓的!我哪能这样啊!” 陆展瑜脑子有些发热,又有些无奈:“你这丫头” 倒还和从前一样没心没肺。 陆朝阳正得意。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热,她僵住。陆展瑜用手指 ~]” 陆朝阳突然道:“展瑜哥,你什么时候走?” 陆展瑜怔住。 这时候,赵宝儿推了门进来,道:“朝阳能去看看爹娘了吗?” 陆展瑜回过神,道:“还不行,这还没好透,出去吹了风,可不得了。” 赵宝儿只好作罢,复而对陆朝阳笑道:“爹娘听说你好多了,也就放心了。你这脸上的痂子” 他皱皱眉,道:“挺难看的,跟一脸麻子似的。” 陆朝阳恼了,道:“我有啥法子?那不是出痘子吗?” 陆展瑜笑道:“不打紧,以后总会好的。” 赵宝儿见陆朝阳好得差不多了,心情自然是非常愉快,甚至也不怎么生陆展瑜的气了,笑道:“既然来了,就留在我家过年得了。” 陆朝阳看向陆展瑜。 陆展瑜眼中的犹豫之色一闪而过,最终还是道:“不成,家有父母,我怎么好在外头过年?这是大不孝。” “你又不是没在外头过过年。”陆朝阳嘀咕道。 但是陆展瑜避开了这个话题。 赵宝儿看了陆朝阳一眼,扯着陆展瑜出去了,道:“走,咱们瞧瞧那些梅花去。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这样一看,和去年这个时候好像又没有什么两样了。 陆朝阳笑了笑,带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送了他们出门,自己随手拿了陆展瑜今天给她念的书来看 她翻了翻书页,那是一本民间话本,说的无非是些才子佳人的意思。陆展瑜不该和她说这些的。何况在这个时代,这本来就是**。那么他是什么意思,也就呼之欲出了。 陆朝阳笑了笑,把那本书藏好了。 林氏听说陆朝阳好得差不多了,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亲自过来了一趟,带着大丫把陆朝阳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让陆朝阳避到书房去了。 陆朝阳看她们把一筐旧衣服,旧被褥拿出来要丢,忙道:“也别丢,不如拿去给狗垫窝。” 林氏笑道:“本就是要拿去给狗垫窝的。还能留着接生小猪崽子。” 陆朝阳笑了笑,养了几天,她脸上的痂子也脱落得差不多了,脸上有不少浅粉色的印子:“也是,娘可比我懂得多,用得着我多嘴。” 林氏里里外外的收拾,竟是把她的衣服丢了大半。这样一来,她的衣橱里,剩下的大多数是女装了。她今年又给女儿多做了两身女装。 陆展瑜见她快好了,就收拾着,打算走人了。 赵宝儿也留他不住,只好站在旁边,看着他收拾,一边道:“你为什么,不干脆,远走他乡横竖,你爹是入赘的,你也不算是陆家人。” 陆展瑜的手顿了顿,道:“他到底是我爹。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躲到哪儿去?” 赵宝儿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道:“其实我是愿意把妹子嫁给你的。” 陆展瑜苦笑,道:“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 这时候,大丫突然闯了进来,道:“小,小陆大夫,大小姐,大小姐” 赵宝儿和陆展瑜心中都是一紧:“怎么回事儿?” 大丫道:“大小姐,不大舒服” 陆朝阳确实不大舒服,她又躺在了床上。 陆展瑜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给她把了脉,眉心跳了跳:“你吃了什么?” 陆朝阳脸色发白,道:“啥也没吃。” 赵宝儿看着陆展瑜,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了?” 陆展瑜绷着脸,道:“好像吃了泻药。” 陆朝阳没料到竟然一下被他看出来了,顿时脸色发白。 赵宝儿瞪大了眼睛:“你,你去哪儿找的泻药来吃?” “是在我药箱里偷的吧。”陆展瑜好气又好笑! 陆朝阳的脸还是很白,最终,抿了抿下唇,道:“你把药箱丢在这儿,我又不是大夫,我咋知道你这些是什么药,那些又是什么药?” 陆展瑜的声音竟然大了起来:“那你也不能捡了药就吃!这就是个孩子,也知道这个道理!” 陆朝阳道:“孩子,才不知道” 陆展瑜非常生气,又很心疼,看见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再不忍心骂她了,只好道:“下次不要这样了。这次吃的是泻药,若是吃错了别的,可是会被毒死的。” 陆朝阳道:“我才不会吃错” 那就是故意的了! 赵宝儿终于受不了了,劈头骂道:“你还敢说!” 陆朝阳索性缩进了被子里,把脸埋了起来。 赵宝儿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陆展瑜道:“我给你开副药,吃下去就好了。” 赵宝儿想骂,又骂不出来,索性就掉头走了。 陆展瑜打开药箱,开始抓药。一本书突然被甩到他面前。 陆朝阳披着衣服,下了床。她披着一件青色的长裙,那是她的新睡裙。但是很快就用大衣遮住了。陆展瑜别开了脸。 “你是不是要走了?”陆朝阳问。 “嗯。”他低头捡药。 陆朝阳凑过去,认真地道:“小陆大夫,你这样做,可不对。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看的那些书,读给我听的那些句子,都是什么意思?我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懂的道理也不是很多。可是,我也知道,那好像是不对的” 陆展瑜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多想了。” 陆朝阳道:“我才没有多想。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你喜欢我吧?”rq 最快更新,

no.190:古人的心思 陆展瑜僵住。 她的脸近在咫尺,自己甚至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和那双,最让他着迷的眼睛 陆朝阳笑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她把眼睛闭上了,甚至微微撅起了嘴 陆展瑜着了魔似的往前凑了凑,可是手上抓着的三七却突然掉了下来,他顿时惊住了,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脚绊到凳子,摔了一跤! 陆朝阳且惊且笑,连忙想去扶他,可是陆展瑜却连着后退,自己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了。 “你,你别过来!” 陆朝阳傻住,实在没想到他会是这种避如蛇蝎的态度。鼓了许久的勇气也一泻千里,她怔怔地看着他,面上迅速绯红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最重要的是,肚子里也一阵痛一阵,该死,早知道不吃泻药了 “我,我” 陆朝阳抿了抿唇,送上门人家都不要,太伤自尊了。敢爱敢恨什么的,全都是浮云她现在开始退缩了。 陆展瑜有些狼狈,犹豫了半晌,道:“朝阳,你这样不对,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家的样子。你这样,以后是要吃亏的” 顿时陆朝阳一个激灵,就觉得一把火从脚底直烧到了脑门,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终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陆展瑜自知失言,后悔不已,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朝阳的脸扭曲了一下,道:“你先出去。” 陆展瑜僵住。 陆朝阳腹中绞痛得厉害,也顾不得了。连忙把他推了出去,道:“你快去给我熬药!” 说着,就当着他的面“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自己捂着肚子到了房间隔壁放马桶的小间。先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再说。 一边也有些懊恼,同时却也不确定了起来。难道真的都是她想多了?现在这么孟浪,陆展瑜该不会以为她是疯了吧。 陆朝阳苦恼地坐在马桶上。唉声叹气。 后来,陆展瑜把药碗放在桌子上,脸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来,只是温声道:“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该好了。” 陆朝阳知窘。点点头,喝了药,上了炕去休息。腹部起初还有一阵一阵的绞痛,后来倒平息了下去。不过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会儿又担心陆展瑜就要走了。一会儿又怕要是再见到他,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些啥。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得安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浑浑噩噩地躺到晚上,大丫叫她来吃了饭,吃了药。她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状况。然后就开始盯着还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巨大的药箱发怔。 过了一会儿,陆展瑜果然躲不过,来拿药箱。 他是自己推门进来的,大丫不知道去向。 陆朝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自己跟前儿了。 她吓了一跳:“你” 陆展瑜有些尴尬,道:“我来拿药箱。” 陆朝阳哼了一声,道:“大半夜的跑到女孩子的闺房里来拿药箱,好像不大妥当吧。” 陆展瑜僵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只好道:“我喝了点酒。” “” 他苦笑:“和你父兄一块儿喝的。若是不喝。我怕是真就不敢来。” 陆朝阳:“” 陆展瑜也不知道醉了没醉,拉起药箱,道:“我来拿药箱,拿了就走。” “你”陆朝阳气急,道,“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那个药箱本来就巨大无比,结果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听了陆朝阳的话,竟然是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他有些吃惊:“你” 陆朝阳低声道:“我知道了,你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荒唐?”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年代?女孩子,要言一声“喜欢”,是多么的不妥当,是多么的危险。看看陆玉梅,她那样的女孩子,也不敢开口。 可是她痛定思痛,还是说出了口。想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结果,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苦笑。 陆展瑜连声道:“不不不” 陆朝阳接着苦笑,道:“你就当我年少无知吧。” 陆展瑜沉默了。 半晌,她轻轻地叹了一声,道:“算了。” 陆展瑜突然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陆朝阳心中一动,却不敢妄自揣测他的意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朱庆堂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他家里太过复杂,在那豪门大院的,怕你不自在。不然,他也是个不错的人。” “”陆朝阳气乐了,道,“你大半夜摸到我房里来,就是为了来给你的朋友做媒?” 陆展瑜竟然真的像喝多了,拉了拉肩上的药箱带子,道:“不是,我是来拿我的药箱的。” 陆朝阳彻底抓狂,手里袖子被扯成了两段!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陆展瑜这才清醒了一些,非常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胡言乱语的?可是刚才,脑子和舌头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莫名其妙,就说了些胡话。 她已经别开了脸,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陆展瑜心中有怎样的惊涛骇浪。既然她没有再开口赶,他也就厚着脸皮赖着没走,也没说什么,两人倒是僵持住了。 陆朝阳突然走过去,伸手抓过了旁边的瓶子里的那枝梅花,把它抓了下来拿在手里,百无聊赖地挥舞了两下,然后一朵一朵的去扯上面的花瓣。片刻便落了满地。 陆展瑜好像不忍心再看,背过了身去。 半晌,陆朝阳轻轻的叹了一声。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按照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女孩子到底应该怎么样。如果她不是这样的陆朝阳,她应该怎么样? 然后倒是突然想通了,不管在哪儿,她就是陆朝阳,她就是这样的。那何不用她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至于他会怎么想,她也管不了了。从前她以为她能猜到他的心思。可是现在发现,好像全都猜错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突然轻声道:“我,是我是我喜欢你。” 陆展瑜这辈子也没听说过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顿时又僵住了。 陆朝阳又苦笑,道:“可是你好像不大喜欢我。没关系,我也知道,咱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我不过就是一个养猪的乡下姑娘罢了。” 说到底,还是有些负气的意味。 她道:“我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今儿说给你听,我自己也放下了。你给我看的那些闲书,半夜进到我屋里来,我都不计较了,也不会去对别人说。待会儿,我就把这些事儿全忘了。” 她道:“你走吧,我不留你了,我也没这么傻。” 吃泻药来留人,还不傻? 可是,那是她能想到最要脸皮的法子了。后来这招也不管用,只好把脸皮也豁出去了,干脆直说了。竟然又碰了一鼻子灰。 陆朝阳自觉是个很绝的人。他若无情那便休。不然还能怎么办啊?说出来,自己心里也轻快了。以后就不做梦了吧。还守着几株梅花过日子,傻不傻啊。 她这会子想到自己的蠢样,又笑了起来,道:“不管咋地,这次你把我治好了,不然我还要受不少罪呢。多谢你啊,展瑜哥。” 她笑着,好像已经心无芥蒂那般。 陆展瑜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好像又被挖了一块。他暗暗想着,陆展瑜,你连一个女人也不如。 他觉得一股酒意涌了上来,半晌,红透了脸,道:“若是我能回来,你能等么?” 陆朝阳怔了怔,半晌没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别开了脸,道:“我是说,你能等我么?” 陆朝阳问:“你要去哪儿?” 陆展瑜抿了抿唇,道:“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来了,总是说些不负责任的话,做些不负责任的事情。她就是他手里的老鼠,一定要被他耍得团团转? 陆朝阳顿时心如死灰,道:“我不用你对我负责什么。” 她道:“我这人,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我刚刚决定要放下了,这便就放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去寻死觅活什么的。” 陆展瑜彻底僵住。 她又笑了起来,道:“你走吧。我怕被人看见,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出去。” 陆展瑜顿时有些恼了,今晚她所有的表现,都出乎自己的意料。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喜欢”,却更想不到,她能真的说放就放,甚至这就开始想着以后嫁人的事儿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咣当”一声,巨大的药箱掉在了地上。 陆朝阳本来在下意识的拧着自己的手指,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再抬起头,他竟然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儿。 看到一脸怒气的陆展瑜,顿时她又吓傻了 真是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啊! 他道:“你等着,若是我回来了,就来娶你。” 陆朝阳和他大眼瞪小眼,最终道:“切,谁稀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91:所谓的真相 陆展瑜脑子一热,伸手就抱住了她,触手是不可思议的柔软和纤细的腰身,他神魂一荡,片刻之后就抱紧了她,按在自己怀里。 陆朝阳挣扎了一下,突然听见他如擂鼓的心跳声。 “朝阳。”他低声道。 “你别生气。”他道。 陆朝阳心想我才没有生气,这位先生你的行为可不太妥当啊! 他的气息很重,情绪也非常的不稳定,闻着身上也有一股酒味。陆朝阳的脑子有些懵,突然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若是不喝,我怕是真就不敢来”。又觉得好笑。 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知道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么?我就这么几年的时间,是最好的,这个时间我要是嫁不出,我以后可也就嫁不到好人家了。这样,我爹我娘都要叫人笑话的。我纵然不管我自个儿,却不能不管我爹娘”陆朝阳说着这些听起来好像非常理智的话,其实她的脑子浆糊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展瑜听着心里往下沉,想放手,突然感觉她的手也在自己身后紧紧地抱着自个儿 陆朝阳讪讪的,忙想松手,却一下子被他拉了回去。 陆展瑜用一只手捧起她的脸,道:“你能这么懂事儿,我就放心了。若是我真就回不来,你也不用牵挂在心上。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我才不会牵挂”她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回不来?” 一个轻如薄翼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当天夜里,陆展瑜就走了,谁也没告诉。 赵牧和林氏非常惊讶,又有些懊恼。这连诊金都没收,都没有好好款待一顿。还有林氏给他做的新衣裳,也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陆朝阳一直想着他那天晚上说的话,做的事儿。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后来,试着去想,如果他真的对她无意那应当不会这样的,他的为人,不会对她做那些事。如果,对她有意这样想着,倒是释然了,他的行为,好像的确是这个时代的所有男孩子的反应。一个自制的,负责任的男孩子该有的反应。 可是。他说,回不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直到一晃眼的功夫。就过年了。 赵宝儿和陆朝阳两个都坐立不安的,赵牧和林氏见了问起来,他们也不大搭腔,都支支吾吾的。弄得赵牧夫妇俩都奇怪了。这两个孩子到底在干啥,在想些啥哪? 元宵还没过,镇上突然传来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府城陆家,先前是说过的,那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陆老大在京中为官,而且近几年升迁了好几次,叫人艳羡。可是伴君如伴虎。树大又招风。 本来是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连带着本地的陆家也颇有些鸡犬升天之相。可是一夜之间,陆大人的靠山倒台了。贪墨,渎职,欺上媚下,私立党派,圈占民田,强占民女等等等等,好几项罪名全都丢了上来,今上一怒,判了个株连九族。 这些事儿,在丽县早就有风声传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就真的来了。 陆展瑜他大娘是标准的陆家旁支,从前和陆家本家关系很近,那是她非常得意的一件事儿,可是没想到到如今,被查出他们未出三代,也在被株连之列,转眼之间,昔日的大家就这么败了。 雪还没有化。 一大清早,有个人偷偷摸摸的牵马出门。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赵宝儿道:“你去哪儿?” 陆朝阳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半晌,抚摸着马脖子,道:“我,我想进城去瞧瞧。” 赵宝儿道:“不许去。” 陆朝阳急了,道:“为啥?我就是想去瞧瞧,我不干啥也干不了啥!” 赵宝儿拉过马缰,可是陆朝阳却扯住不放,眼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哥,我,我就是想去瞧瞧”微熹的晨光洒在她面上,她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赵宝儿心一软,可是拉马缰的手却又一紧,他道:“你不能去。圣旨下来当日,陆家就已经被抄了家,家人也全都被带走了,押赴进京,等候审讯,不日量刑。他,也” 陆朝阳喃喃道:“我不信,我想去看看” 她索性放开了马缰,失魂落魄地道:“我自己走去,我走着去,还不成吗!” 说着,竟然就真的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里。 “朝阳!” 赵宝儿急了,上前去拉住她,她要挣扎,结果做兄长的一巴掌打了过去,把她整个打翻在雪地上。 “朝阳!” 陆朝阳捂着脸,也没想计较,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赵宝儿拉住她,声音也在发抖:“朝阳,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去” 陆朝阳很茫然:“我,我就是想去看看你打我干啥啊?难道我还能去劫法场不成?” 赵宝儿扯住她,低声道:“展瑜再三交代,让你千万不能这个时候再抛头露面。若是说要诛九族,那陆家二小姐的遗孤岂不是也在株连之列?陆大人先前要找你,可没有避着什么人的。你再想想,你这张脸,生得就像个陆家人。这个时候进城,你是想死吗!” 陆朝阳僵住。 赵宝儿拉着她往回走,也不管她依然不情不愿,脚下不稳:“你跟我回去,好好地呆着。这事儿过去之前,不许你再抛头露面!” 陆朝阳的脑子空白一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半晌,她道:“那,展瑜哥呢?” 赵宝儿的脚步一顿,他道:“我不知道。” 他顿了一顿,最终,道:“朝阳,我们只是平头百姓,斗不过那些京官的。今儿起,你便把他忘了吧。” 寒风瑟瑟里,陆朝阳泪流满面:“这是他对你说的?” 赵宝儿站在自家门口,半晌才道:“他说他很后悔,不该管不住他自个儿,叫你看出马脚来。但他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好姑娘。若是别人,他也不敢。” 不敢什么?是不敢让她看出端倪来吗? 对啊,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说不定就去寻死了,不然也该出家做姑子去了。谁还能若无其事的活下去,以后嫁人,相夫教子,一辈子平静终老? 偏偏他就觉得她是个神勇无敌女金刚,皮糙肉厚的,就能转身就忘了。所以他就敢!他此去断头台,甚至敢说出,等他回来就娶她的话! 陆朝阳闭上眼睛,紧紧地咬着牙:这个混蛋! 赵宝儿把她带回了家,只说她病了,让她养在楼里不要出门。陆朝阳身心是一片冰冷可怕的麻木,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深深的,深深的藏起来。 林氏来看过她,她装着咳了几声,林氏一开始以为是水痘没有断干净,很是惶恐了两天。后来发现也没有其他的状况,只是精神头不大好,再加上又来了月事。横竖未出正月,便由着她在床上躺着。 陆家的事儿,在府城和县城那边,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陆家的产业被收购了,大批的大夫需要重新就业的机会。陆家人被捉去了,还有不少秘方啥的,都流了出来。 但是这些和乡下人关系不大。陆家村的人,倒是有不少都惦记着陆展瑜的好处。他是个好人,做大夫,没有一点架子,医药费,有就收一点儿,没有他也不计较。不怕脏不怕苦的,还屈尊帮乡下人看畜生。这村子里,几乎有大半的人家,都是受过他的恩惠的。 这邻里之间,时常都听见人议论:“这小陆大夫可是个好人,可惜了” “他死得冤啊,他这辈子都是好人哪,专门做好事儿。听说那赵家的大丫头藏冬的时候正出痘子,这大冷的天,人家求到门上去了,就他肯跟来瞧瞧。” “这就是老天爷不长眼啊,咋就牵连了这样的好人” 后来开春的时候,城里传来了陆家已经被满门抄斩的消息。陆家村的人就决定为陆展瑜立一块衣冠冢。 因为陆朝阳不再那么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宝儿也不再关着陆朝阳了。陆朝阳就常常上山去,给那个衣冠冢扫墓,打扫。回来的时候,脸上神色轻松。 “大哥,你说得对,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咱们都是平头百姓,斗不过老天爷,也斗不过朝廷。那还能咋地。展瑜哥他是个好人,来世托生一个好人家,希望不用遭这无端的罪。” 赵宝儿心里直犯嘀咕,心想这丫头难道真就没心没肺的? 他心里很矛盾,一边为陆展瑜惋惜,一边,又不希望自己的妹子太过沉迷于旧伤。可是毕竟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朋友,他现在想到,心里也还隐隐作痛。难道她就真的 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即使是穿着男装,也能看出那曼妙的身段,再没有人会把她当成一个假小子了。 赵宝儿一愣神的功夫,她就转身又到猪圈里忙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92:今天做女孩儿 去年养猪,让他们尝了些甜头。加上养鱼,养藕,纵然花出去那么多,去年整年,竟然还是有上千两银子的盈余。这忙过正月,二月,扩建了猪棚,鱼塘。赵家人商量着要买地,并去装修城里的新店铺了。 经过去年,和前年,赵家的名声渐渐响亮了起来。同时,陆家村,和附近的村子,渐渐的养猪,想要挖鱼塘的人也多了起来。可是,赵家已经占了个先机,不管是哪个年代,更早打出名气的品牌,自然受到的关注就越多。何况,他们已经具备了能在集上开个铺子作为办事处(这是陆朝阳的说法)的能力,那就比别人先走了两步不止。 赵宝儿道:“就算到时候养猪的人多了,咱们在集上有人,也好办事儿。也可以接帮人卖货的生意。他们要卖,也得通过我们。这样,我们还能赚上一笔。” 赵牧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再问陆朝阳,陆朝阳也只是笑眯眯的点了头。 赵牧又道:“今年咱们手上有些余钱,买多少亩地合适?” 这个赵宝儿早就算过了,他道:“爹,咱们就先买一百亩吧。要知道,咱们今年办铺子,还得花钱。手里还是得留下些钱来才活泛,不然,该像去年那样,娘又得叫苦了。” 去年那样,虽然都平安度过了,可是大伙儿心里也不好受。就是陆朝阳,苦日子过惯了,这手里没钱捏着,就是不安心。当时就指着鱼塘里的出产。指望着卖猪,能回笼资金。可是这些环节若是出了意外呢?那还真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因此,陆朝阳非常同意赵宝儿的想法,还是要稳妥一些才好。 赵牧笑道:“是啊。还得余下些钱来给你娶媳妇呢。” 赵宝儿傻了眼。 这时候,林氏抱着孩子在一旁笑道:“眼看着孝期就要过了,宝儿啊。你和玉梅的婚事儿还是早早办了的好。” 赵宝儿强装着镇静,道:“嗯,也好。她也是能干的,过了门,就能帮着娘和朝阳一把。哎,咱们家的人手老是不够用,听说他们家要买人。娘,要不咱们家也买两个人?” 陆朝阳哈哈大笑,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道:“这说你成亲的事儿呢,你咋提到了买人的事情上了?担心你老丈人听了。拿扫把抽你!” 赵宝儿猛的惊觉失言,也有些窘迫,顿时就没好气地道:“没大没小的!” 赵牧想了想,问林氏,道:“要不要咱们也买两个人?” 林氏皱着眉头道:“买人干啥啊?外头不是有长工,短工的。咱们这屋子里这点儿活,也好意思叫人做?稍微腾出点功夫就收拾了。” 赵牧道:“我这不是瞧你带孩子累得慌吗?宝儿就不说了,成天回了楼里就窝在那一小块地方。朝阳是个姑娘家每天这么忙,回去还要收拾这收拾那的” 陆朝阳忙道:“我和兰英一块儿。轻省些。要买,就买来伺候娘和我哥就成了!” 赵宝儿道:“我就算了吧。” 赵牧又看着林氏。主要还是林氏。生了这个孩子,被孩子和家务拖累的,她反而瘦了一些。而且 “等在镇上起了铺子,我怕是又要忙一些。”有时候屋子里的事儿,他还能帮把手。起码他自己的事情就能自己收拾好。但是若是镇上起了铺子。家里的事情就全丢给了林氏。而且他也没有就撇下妻儿住在镇上的打算,目前的想法,还是早出晚归。那么到时候等他回来了,林氏肯定又要忙前忙后的伺候他。 说来说去,他还是动了那买人的心思。 陆朝阳和赵宝儿对望了一眼,最终陆朝阳道:“那就买吧。娘您先别说话,听我说。这带孩子可是细致活儿,您要是忙起来顾不上书耀,那可就麻烦了。您要是不自在,平时就让她呆在厨房里就得了。要帮手的时候叫唤一声就是。现在书耀可是会爬了,这正学走呢,要是娘您一忙起来,一磕着碰着,可咋办?” 听说了儿子林氏又很是犹豫。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道:“那你们做主就是了。” 赵牧笑着点了点头,顺便丢给陆朝阳一个赞许的眼神。 陆朝阳微微一笑。 隔日,赵牧就上集去装修铺子去了,他先安排好了装修的师傅,并把自家里的长工袁宝柱留在了那儿,让他看着。又去找陆元宝,商量着这买地,买人的事儿。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 这春日的桃花,果然和冬日那几株有些萧索的梅花,是完全不同的景致。满园子的粉色芳菲,实在是叫人沉醉。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我给你带来了一株,你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有桃花运吧。”山上的孤坟边,一株水灵灵的桃花被插在了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瓷瓶子里。 陆朝阳懒洋洋的靠在坟碑盯着跟前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呆。半晌,反应过来,道:“算了,我也不胡说了,免得你又觉得我一个女孩子这么说不妥当啥的。桃花运什么的,我暂时也不想了。再等过三四年最少三四年,再说吧。” 她说完,轻轻摸了摸墓碑,笑了一笑,转身走了。 隔日,陆元宝就让熟悉的人牙,带了个婆子过来。经过林婆婆事件,陆朝阳对一切婆子都非常的敏感并且防备。 “黄婆婆,您家里还有啥人?” 那婆子生得倒是端正干净,眉宇之间也不见卑微,听陆朝阳问,就很自然的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婆子家里也没人了。奴婢本来就是奴籍,后来主家出了事儿,才流落了出来。” 原来是大户人家已经调教过的奴婢。 林氏对她似乎很有好感,笑道:“黄婆婆快不用客气,您都会些啥呢?” 黄婆子笑道:“回夫人的话,虽不敢自夸,但寻常厨房里的活计,还是能忙得过来的。再加上里外收拾啥的,也是能做的。” 当下,正逢上午饭的时辰,就让去操持了一顿饭菜出来。倒也像模像样的,手艺很是不错。而且心思细腻,考虑到是乡下的庄户人家,也不浪费油料。一边做饭,能一边收拾,不会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 赵家众人吃了饭,她就站在炕下。 见陆朝阳打量自个儿,她笑着微微屈了屈身。来的时候,牙子就告诉过她,这赵家的当家太太,是个心地好的,绵软的。可是这个管着外院的大小姐,却是个厉害的。太太是不无不可,大小姐说了好,才能是真的好。 看林氏对这个黄婆子甚是满意,陆朝阳就决定把她留下了,就安排在主楼二楼的最角落的耳房里。毕竟是要伺候林氏的,住得远了也不方便。 第二天一早,赵牧就上集去,安排铺子的事儿。连着忙了整半个月,才算是把装修做工都做好了。 这半个月来,黄婆子表现良好,确实能帮得上林氏一手。赵牧就打算让赵宝儿和陆朝阳跟着他上集去看看铺子。 “你不能再做男装打扮了。”赵宝儿看着陆朝阳,道。 陆朝阳懒洋洋地道:“我又没说我非要去。” “那你也不可能躲一辈子。我都想好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不是说你刚出过痘子吗,那干脆就说脸还没好,以后都带着遮吧。但若是做男儿装打扮,难免就不伦不类的。” 他拿出一顶连着纱幔的斗笠,道:“你就带着遮盖吧。再把脸遮上。” 陆朝阳拿了来在手里,只能苦笑。 府城陆家,昔日多么风光的一个大家族。陆展瑜从来都是其中非常尴尬的存在,那个家族从来不承认他的存在,到头来却被牵累送了命。那里从小就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半分好处也没沾过。在陆家全盛时期,就是她自己送上门去也说不定是死路一条。现在倒好了,陆家倒了台,她俨然也在株连之列。 真是莫名其妙。 她在二楼倚栏趴了一会儿,出神。直到赵牧亲自来叫,她才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应道:“诶,我换身衣裳就来!” 她果然换了一身女装。林氏给她做的女装都非常漂亮。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柳青色的长裙,撞着鹅黄色的搭护,非常的鲜艳好看。倒是还梳着马尾辫,耳下垂着红线。她把那块丁香色的面帕戴在了脸上,然后头顶着斗笠下了楼。 赵牧见了也吓了一跳,笑道:“小朝阳也长大了。” 赵宝儿瞥了她一眼,笑道:“可不是,那可是咱们家的大姑娘。” 陆朝阳笑了笑,钻进了马车里。 因为带着许多东西,所以驾了马车来,赵牧驾车,车里也塞不下人了,赵宝儿只好去骑马。 那铺面是在县城柳树胡同外头。林家老爷帮忙物色下来的一个掌柜,两个伙计,已经站在了门口,等着了。 “东家,少东家。”那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一把胡子,听说从前也是个酒楼掌柜。可是那个酒楼的东家因为和陆家联姻,所以跟着一块儿倒霉了。他们这些人,也就失业了。rq 最快更新,

no.193:林家镖局 这时候,车子里突然钻出一个头戴斗笠的妙龄少女来。 赵宝儿对钟掌柜很是客气,主动笑道:“这是我大妹子。” 陆朝阳别扭地朝着钟掌柜福了福身。钟掌柜连忙道不敢。 “钟掌柜,等这牌匾送来,就能择日开张了吧?” 钟掌柜忙道:“牌匾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东家,您现在就能好好看日子了。” 陆朝阳听着他们说话,一边透过薄薄的纱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附近的铺面。这条街倒不都是做生意的,附近一代,好像多是民居。不远处开始有一些铺面。不过人流量倒是很不错。 跟着进了室内,陆朝阳自然把斗笠拿下来了。结果脸上却还戴着面巾。引得那两个小伙计,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陆朝阳上下打量着,自家的店铺,铺面是做米粮档装修的。和其他米粮铺不同的是,里头还有一个小隔间,显然是用来接待客人的。以后再要谈这订货的事儿,就能直接在这里谈了。 看过铺子,陆朝阳和赵宝儿都表示很好。陆朝阳提出可以在会客室里摆上一些盆栽啥的,瞧着也雅致些。还可以去买些字画。虽说也不是很要紧。 赵牧笑着点了点头,道:“朝阳,宝儿,今天中午咱们就在外公家吃饭。” 既然来了,还在这么近的地方,当然要去和林家长辈见个礼,恐怕也就是早就说好了的。陆朝阳和赵宝儿都笑着答应了。 林家的镖局已经开起来一年多了,凭借林老爷的人脉和多年做镖局的实力。倒也是做起来了,虽说还没有到赚大钱的地步,可是起码保住了不亏。林氏的兄长林大爷,自己铤而走险走了两趟险镖。倒是先把名头打响了。不但为镖局招揽来好几趟大生意,英雄惜英雄,还很是招来了几个有些来头的镖师。 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林家的镖局。 刚敲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不少大老爷们儿的笑声。来开门是个清秀的少年郎,年约十七八,看见赵牧,就笑开了,露出一对小虎牙,道:“大姑爷。宝儿来啦!” 林氏的嫂子连氏听见了, 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道:“我就说该来了,都这饭菜都要上桌了哪!朝阳哪,朝阳来了吗?” 陆朝阳带着面遮从赵牧身后钻了出来。笑道:“大舅娘。” 连氏瞧见了,不可置信地道:“哟,这是朝阳?快来让我瞧瞧这个头可是又窜了啊!这穿上女装,我倒是 快认不出来了。咋还遮着脸哪?” 陆朝阳笑道:“刚出了痘子,脸上还没好利索呢。” 听了这话,刚刚还在探头探脑的那些人,不禁一个个都退避三尺。心中又直想着可惜了,瞧瞧那姑娘的身段,那眼睛。难道面遮之下是一张大麻子脸?! 连氏是早出过痘子的,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笑着拉着陆朝阳的手,把她往里拉,一边笑道:“快别在门口傻站着。你外婆早就念叨着了哪,说是好久没看见你了哪。” 赵牧父子三人跟着进了院子。林家镖局共有镖师二十余人。有些已经去出镖了,院子里也没剩下几个人。这个偌大的院子,占地就约有一亩多。院子里摆着武器架,有牲口棚,还有镖局专用的车子,旗帜等物。 那虎牙少年也是个小镖师,名叫虎子。听说年纪虽然小,却也算是个小高手,从小就出来走江湖的。平时专门跟林大爷走镖的。 林氏的老娘朱氏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道:“可算是来了。哟,朝阳,你这脸是咋了?” 连氏帮她解释了一下,笑道:“没事儿,我小时候出痘子,那还不是整半年的不能见人啊。后来也好透了,这脸上是一点痕都没留下哪。” 朱氏听了,有些心疼,道:“年纪小,脸嫩,很快就好啦。 以后也不要老是出去抛头露面晒太阳的,就怕那疤不好。待会儿叫你大舅娘带你去县里胭脂铺,买几盒好的香油来摸摸。” 陆朝阳连忙谢过了两位长辈。 实际上吃饭的时候,陆朝阳把面遮拿了下来,脸上倒是还有些印子,但也不多了。要知道,乡下的姑娘,脸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雀斑的。她这样,一点儿也不显眼。林家婆母俩,以为是大姑娘爱美,倒也没有多说啥。 吃完饭,赵牧给了她五两银子,让赵宝儿陪她上街去走走,看看能不能买点啥喜欢的东西回来。赵牧自己就留在铺子里收拾打点。 朱氏就让虎子,和自家一个平时帮着做饭打扫的粗使丫头,名叫小红的,跟着一块儿去了。 丽县的地方不小,可是主要街道却一只有一条。其余的零零碎碎的胡同里,多是住户,和非集中商业地区。所以人们要买东西,一般就直接上这条五马街去了。 小红是个性格活泼,爽利的姑娘,一路上都在叽叽咋咋,介绍这介绍那的:“大奶奶她们买香粉,一般都是去陈记的铺子。他们的香粉做得好,价钱也不算太贵。是咱们城里的老字号了。朝阳姐要不要先去瞧瞧?” 这春天来了,有时候刮了南风天,有时候天气却又干燥。林氏又有了些年纪,脸上经常会看着有些像脱皮。所以陆朝阳倒是真想买些香油啥的回去给她。于是一行人就先去了胭脂铺。 这个时代的白粉,陆朝阳就不打算挑战了。看到画眉用的黛笔,她想了想倒是买了两支。一支自己用,一支给林氏。另外买了三盒胭脂,都是偏浅粉色的,打算送一盒给陆兰英,送一盒给陆玉梅。再挑了两块几块胰子,两盒抹脸抹手的香油。 那小伙计见她买得多,也笑眯了眼,道:“这位小姐,您这眼光可真是好。这胭脂可是刚从府城那边送过来的,颜色淡,专门合您这样没出阁的小姑娘用。您瞧瞧,还要点啥不?水粉不买一些啊?” 陆朝阳道:“水粉不要了。” 赵宝儿好奇地道:“咋不买水粉哪?给娘和玉梅也带一些啊。” 陆朝阳的眉毛抽了抽,道:“我给玉梅带了东西的,你放心。” 赵宝儿就尴尬的笑了笑。 一行人又到首饰店,陆朝阳挑挑拣拣,想买点实用些的首饰。她妆奁里的那些,大多数是留着做嫁妆用的,现在带出去也不合适。 她挑来挑去,挑了一对金钿子。拇指头大小,一共二两银子。赵宝儿去付了钱,几人转身正要走,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带着随从从门口进来了。 那是朱庆堂。 见了赵宝儿,朱庆堂眼前一亮,果然在他身边找到一个少女。虽然带着面遮,可是耳下垂着的红线,却依然是她的风格。 “小赵兄弟。”朱庆堂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去打招呼。 陆朝阳和小红微微福身算是行了个礼,然后就躲在一边,默不吭声地听他们说话。 赵宝儿笑道:“朱大少,可巧,今儿在这儿遇见你了。” “家母生辰将至,父亲在这金店定了一对金镯子,我今儿来取。小赵兄弟,赵小姐,今儿这是” 赵宝儿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小妹前些日子出了水痘,这病好透了,想着带她出来透透气。正巧县里的铺面也安排妥当了,就一道来看看了。” 朱庆堂就又问起她的病,很是关心了几句,最后提出:“今儿正赶巧,不如就由在下做东,请各位去茶楼小坐?” 赵宝儿看向陆朝阳,略一沉吟,道:“不了,我们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何况还有外祖父祖母在这此。朱大少,改日得空,由我做东,请你一聚,你可千万不要客气!” 朱庆堂面带失望之色,道:“那在下便也不勉强了。” 赵宝儿带着陆朝阳和众人出了门,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却发现陆朝阳的眼眶有些发红。 陆朝阳是在想,陆展瑜曾说这个朱庆堂是个不错的人,言语之间,颇有想给自己做媒的意思。 可是他为什么知道朱庆堂最近常常到他们家来呢?看那小朱的意思,倒也是有些轻佻的可是陆展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陆朝阳突然觉得莫名的烦躁,心想那死鬼活着不让她如愿,如今死了也不让她舒坦。 他来去匆匆,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谜团。陆朝阳这才发现自己可能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赵宝儿带着失魂落魄的妹子回到了铺里,面对赵牧质疑的眼神,就有些无奈,道:“我可没招惹她。” 赵牧又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也没力气去找啥借口啥说法了,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一个坑发愣。 赵牧其实和这个女儿之间的交流还是比较尴尬的,只好道:“没事儿就好。” 遂带着儿女又去给林家人打了个招呼,并婉拒了林家人留饭的邀请:“大姐一人在家,说好了晚上要回去的,怕她等着。” 朱氏笑得合不拢嘴,忙道勿怪勿怪,请他先回去。rq 最快更新,

no.194:发泄 赵宝儿看着陆朝阳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惶恐。好像那件事之后,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陆朝阳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镇静,平时看起来都像是没什么大碍。甚至她开始愿意打扮自己了,开始注意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该收敛一些了。林氏甚至是高兴的,觉得她是长大了,开窍了。 可是赵宝儿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也许是因为她经常站着站着,就会突然失神。也许是因为她总是去扫墓,回来的时候却是笑着的。也许是她开始了喜欢倚在栏杆上往下望,样子开始变得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是哪里不对劲呢? 赵宝儿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陆展瑜死讯传来,只除了那一天,陆朝阳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她总是笑,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却没了。 回到赵家门前,看陆朝阳下了车。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陆朝阳抬起头,又冲他笑了笑 赵宝儿突然觉得一个激灵,竟然觉得浑身发冷,转过身去,见了鬼似的先走了。 赵牧还想叫他帮忙拿东西呢,可是一回头却看到他的背影,不由得气结:“咋回事儿这孩子!” 陆朝阳上前帮忙把东西抱起来,笑道:“可能是内急哪。” 赵牧顿时无语。 进了门,陆朝阳就腻歪在林氏身边,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给她瞧。林氏很喜欢那对金钿子,就先给陆朝阳别在了脑瓜子一侧,笑道:“该给你梳个其他样式的发髻。” 陆朝阳道:“我啥也不会梳。” 林氏笑道:“明年你就及笄啦!漂亮的发式。够你梳了。” 及笄了。说明她成年了,可以嫁人了。 赵牧刚去擦了手,和赵宝儿一前一后进了门来,笑道:“朝阳。今儿那个虎子,你觉得怎么样?” 陆朝阳呆了呆。 赵宝儿忙道:“啥怎么样?” 赵牧道:“他是常常跟着你大舅走镖的。你大舅就觉得这人不错。还有你外公,你外婆。也喜欢他。年纪虽然轻,可是身手不错,人也老实。家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若是你看得上,他还能走镖,或者别的再做些什么,也方便。” 他的直接,让赵宝儿和陆朝阳兄妹都傻在当场。 林氏竟然是早就知道的。看来这对夫妻俩。是早就打算好了。今天是特地带着陆朝阳去相亲的 陆朝阳愣了愣,半晌才道:“那啥,我也没注意” 林氏和赵牧对望了一眼,笑道:“就是让你看看这人你觉得中不中,要是中。就先订下” 赵宝儿忙道:“娘,这,这也太快了吧” 赵牧道:“你懂啥?朝阳今年都十四了,人家那都十八了,先定下来,再等两年,朝阳出嫁就正好。” 赵宝儿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似乎是在皱眉,半晌,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赵牧和林氏都是一怔。 赵宝儿顿时如获大释,忙道:“对对,干嘛要这么急。那个虎子,说不定也不怎么好” 赵牧道:“爹瞧了那么久了,当然是知道那是真好啦!用的着你这个臭小子多嘴!” 陆朝阳好像还在神游天外,才道:“算了吧。爹,娘,我不喜欢他。” 赵牧还想说什么,倒是敏感的林氏,好像发现了不对劲,拉了赵牧一下。 可是赵牧和林氏私心里都觉得,虎子是最最适合陆朝阳的。家境略差,人品很高,生得又一表人才的。嫁给这样的人,陆朝阳才能过得最好。若是不早些订下,他恐怕就会被其他人订走了。 看陆朝阳这样,林氏倒有些不敢开口,虽然着急,但也想先看看女儿的反应再说。 正好这时候,黄婆婆来叫开饭,大伙儿的注意力才算是被转移了,一起吃了一顿寂静无声的晚饭。 饭后,陆朝阳就推说自己累了,说自己要回去休息。 她披着斗篷穿过院子里的桃林,脚下急切,颇有些浑浑噩噩的,突然觉得脸上一凉,竟然是一截带着露水的桃花抽在了自个儿脸上。她才清醒过来,怔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把那株桃花拂开。 然后动了动脚,突然就掉头往院子外头走了。 一个人影在她身后动了动,暗暗骂了一句,跟了上去。 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马上就要被什么未知的东西抓住一样,逼得她必须得快些走,快些走上山去,不然她就要被那自己绝不愿意面对的东西给抓住了。整个人也走得大汗淋漓,一回过神却发现全是冷汗。 眼前立着一座孤坟,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森。 陆朝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里的滋味也道不明白,只是拿了袖子擦了擦脸,苦笑道:“累死我了。” 她看了一眼那坟碑,眼中尽是温柔。 但还没有到神神叨叨地对着墓碑不停地诉说衷肠的地步。她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地方让她安心。她盘腿坐着,靠在墓碑边上,看着月亮,怔怔地出神。 “我爹我娘要给我说人家,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那样的人是最适合我的。若是错过了,还真就怕没有了。我苦恼呢,也不知道该不该真的先订下再说。你说那人被别人订走了,我以后对象更难找,咋办啊。” 她心道我都烦恼成这样了,你还躺在这儿装死。 她盘腿靠着,竟然慢慢觉得想睡了。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无奈地道:“想睡,咱们回去睡。山里凉。” 陆朝阳睁开眼,又闭上了,低声道:“哥,我还不想嫁人。” 赵宝儿忍了又忍,最终道:“朝阳,这人都死了,不能复生。哥知道,你心里头还在做梦,以为他还没死呢。为啥啊,就为他和你说的那些胡话?” 陆朝阳嘴硬,道:“你咋知道他就死了。” “圣旨一下,陆家人被押赴进京,也没怎么审,男的全部抄斩,女的没入贱籍。消息传到我们这儿,他早就身首异处。到了现在,怕是都烂成一排枯骨了。” 陆朝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苦笑道:“哥啊,你真狠心。” 赵宝儿无奈地道:“我不是狠心,这事儿就摆在咱们跟前儿,你不认,也得认。他夸你懂事呢,你就是这么懂事给他看的?你要是真把自个儿给毁了,他,他在九泉之下,也该不安宁。” 他起初也抱着这个幻想,希望陆展瑜能幸免于难。可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子也抱着这样的幻想。毕竟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就是这几年了。要是傻乎乎的挂念着,那可要毁了她一辈子的。 “他死了,朝阳。” 陆朝阳捂着耳朵,轻声道:“我不听,我不信。” 赵宝儿无奈,提着风气死灯笼,有些烦躁地转着自己的脚尖,道:“你不信,他也已经死了。” 陆朝阳道:“你再说,我也不信。” “他死了,脑袋都没了。” 陆朝阳颤声道:“我,我不信” 赵宝儿道:“死了,就是死了。” 最终陆朝阳败下阵来,沉默着不吭声。 赵宝儿提着灯笼背过了身,听见她在身后发出小兽一般的哭声。赵宝儿叹气。 “哥,我暂时不想成亲,也不想定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哭声停歇了。赵宝儿听到她有些嘶哑的声音。 赵宝儿犹豫了一下,道:“好。爹那,我去说。娘再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他们不能强迫你。” 陆朝阳道:“嗯。” 赵宝儿道:“能回去了吗?” 陆朝阳动了动脚,无奈地道:“再等等,脚麻了。” 她伸直腿,背靠着身后的墓碑,抬头望着月亮。脸上的泪水,被冰冷的夜风轻轻地抚平。和他下棋,他在帘外读书,他低眉奏曲的模样,他说“不是醉了,我真不敢来”的模样像一块一块碎片,在脑海里来来去去。她只不敢想得太细,只怕这是大梦一场。 赵宝儿提着风气死灯笼,耐心地等着。 “哥,我咋办哩。” 赵宝儿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守着。 半晌,他只道:“以后你若是想哭,那便哭吧。有哥在,别怕被人看见,也不用怕被人笑话。” 陆朝阳低头,笑了起来。 最终,她站了起来,道:“腿不麻了,咱们走吧。” 赵宝儿点点头。 兄妹俩一前一后地下了山。彼此沉默寡言,各自想着心事。走下山,陆朝阳的感觉上,好像是从梦里走到了现实一样。 “哥” 她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赵宝儿僵住了。她抬眼望去,原来她上山的地方离陆玉梅家很近。而月色下,有些朦胧的山头,一个人影,正在鬼鬼祟祟的翻墙。陆朝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想上前去瞧瞧,却被赵宝儿拉住了。 只见那人翻上了墙头,却没有立刻跳下去,而是伸手往下。这时候,从黑影里窜出来另一个人影两个人! 陆朝阳看向赵宝儿,却见他面上黑气蒸腾,便知道他是和自个儿想到一块儿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95:活捉采花贼 兄妹两人对望了一眼,赵宝儿丢掉了风气死灯笼,两人一块儿奔了过去。 墙上的人正要接应那墙下的人上去,突然看到有两个人影跑了过来,顿时大骇!他们两人都挂在墙上,这时候却是进退不能!眨眼的功夫,就被两人同时揪住,从墙上拖了下来! 两声闷哼,那两人摔成一团!陆朝阳老实不客气的摁住上面那人的头。赵宝儿则迅速往那两人腰间摸去。结果果然摸到两把匕首 那两人正恼,要挣扎突然感觉冰冷的兵器抵上了自己的喉头 “大侠,大侠饶命,我们只是许久没吃饭了,想进屋去偷点东西吃”发现是逃不脱了,其中一人便想求饶了。 陆朝阳冷笑道:“哟,还真是你们啊,就你这鸭公嗓,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哥,没错,这两个就是咱们找了许久的那两个采花贼!”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想让赵宝儿用兵器制住这两人,自己去敲门让连氏母女拿绳索来把这两个畜生绑了。又犹豫着这俩个人非常狡猾,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来怎么办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两声惨叫! “啊!!!” 赵宝儿利落的挑了那两人的脚筋,听他们痛骂出声,二话不说,两把匕首一人一把,扎进了他们的右手手掌心里! 陆朝阳也被吓蒙了。 赵宝儿脸色铁青。他从来都是一个狠角色:“快去找东西把这两人给我绑了!” 这种动静,早就把屋子里的连氏母女给吵醒了。今天陆元宝不在家连氏正拿着劈材用的菜刀,颤颤巍巍的走出了院子里。猛的看见女儿也出来了。连忙朝她挥挥手,道:“快,快回去!” 门外就响起了母女俩熟悉的声音,道:“婶子!玉梅。你们醒了吗?快来开开门!” 是陆朝阳! 连氏心头一松,连忙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果然是披着斗篷的陆朝阳。她身后血流成河的情景把母女俩都吓得不轻。陆朝阳道:“我们路过这儿,就抓住了这两个贼。” 陆玉梅定睛一看,顿时脸色惨白,连退了两三步!但是却被陆朝阳扶住! 她猛的抬起头,撞进陆朝阳平静的眼眸之中。陆朝阳道:“别怕,去拿绳子来,把这两人先绑了。” 连氏忙道:“我。我去” 陆朝阳轻轻推了陆玉梅一下。陆玉梅立刻醒过神来,咬了咬牙,也跟着冲了过去,去拿了绳子来,递给赵宝儿。 赵宝儿利索地把这两人绑了。和陆朝阳一人拖一个,拖进了陆家。结果进门的时候看到门边有一堆黑色的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来财,来利,和花花三条狗。一摸身子,竟然已经硬了。连氏提着风气死灯笼一看,是被毒死的。 顿时陆玉梅嚎啕大哭起来,竟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冲过去就狂打了那两个采花贼好几个大嘴巴!那采花贼甲竟然还想张嘴去咬!幸好陆朝阳把陆玉梅拉了回来。看那采花贼甲还敢冲着陆玉梅得意的笑。就甩了甩手,自己一巴掌用力抽了上去! 她的力气可不是陆玉梅能比的,原本以为至少要打掉这混蛋一颗牙,结果没想到直接把他打得吐血,脑袋直接往一侧撞去,用力撞上了旁边的石块。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采花贼乙大惊,叫了几声:“老二!老二!你这恶婆娘” “啪啪啪”三声,是陆朝阳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他也不知道被我打死没有。要不你也试试看?” 采花贼乙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也不敢作声了。 赵宝儿道:“我回去找咱爹,再叫两个长工过来。朝阳你在这儿看着。” 陆朝阳笑道:“好。” 她心里正烦躁,心想这时候有东西给她玩玩,真是好极了! 陆玉梅还附在连氏怀里哀哀的哭着,陆朝阳则绕着那个还清醒着的采花贼乙转圈儿,突然就决定了。 她道:“不如我把你阉了吧。” “”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谁也想不到,她一个大姑娘,竟然真的下得去手!竟然真的敢下手! 采花贼乙也昏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赵牧带着两个长工匆匆赶到了,沉寂的村子突然热闹了起来。村长,里正也在睡梦中被人摇醒,陆家的院子里里外外,很快就围了一大群人。 通过陆玉梅和赵氏兄妹的指认,这两人确实就是先前在村子里作恶的采花贼。被陆朝阳扇晕的采花贼甲也已经醒了,此时看着兄弟身下的血,又看看陆朝阳,再不敢耍赖,冷汗津津的,问他啥,他啥都说了。 原来他们确实是惯犯,官府是挂了名的。先前在陆家村吃了亏,一直怀恨在心,最近见风头过去了,就回来了,先埋伏了几日。后来终于等到陆元宝出门去,就设计毒死了陆家的三条狗,想要翻墙进来欲行不轨。可是没料到被陆朝阳兄妹捉住了。 看他们的样子,想要不轨的却不是一家两家。看他们的模样,有村人认了出来,很有几家人,白天被这两人敲开家门,说是问路,在他们家里吃了一顿饭,或是吃了一顿茶当时是给了银子的。一开始大伙儿也没互相问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吃了几家人饭。现在才反应过来,被他们上门的那几家,不是有漂亮的大闺女儿,就是有漂亮的婆娘啊! 顿时村人都红了眼,举着火把或者灯笼,大叫道:“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村长拦也拦不住,不知道谁先带的头,随手操过陆家放在一边的锄头等物,就冲了过去,片刻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两摊血肉模糊的东西。竟然真把这两人活活打死了! 连氏连忙抱住陆玉梅,母女俩都是脸色苍白。 村长看这样,气得破口大骂。这屋子里还住着两个妇道人家,就算真要打,那也不能是在人家屋子里啊! 陆朝阳忙扶了一下陆玉梅,轻声对连氏道:“婶子,玉梅,你们快去收拾几件衣衫,跟我回去。这儿,就留给我爹和我哥收拾。” 陆玉梅惊慌地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朝她点点头。 村长也道:“元宝媳妇,你就带着姑娘先到赵家去避一避吧。这儿,交给男人们收拾干净了。” 连氏连连道谢,依然脸色发白,拉着陆玉梅的手,匆匆去收拾了几件衣衫,然后就带着陆玉梅跟着陆朝阳,先回到了赵家去。 陆朝阳自然把她们娘儿俩先带回了主楼。朝阳的小楼只有一个房间,安置不了这么多人。赵牧待会儿可以先跟赵宝儿去挤挤。 林氏早就醒了,由黄婆婆陪着坐着,见着连氏和陆玉梅,她也顾不得赵书耀了,连忙上前去扶住了连氏,道:“亲家母!” 连氏浑身发抖,道:“亲家母!今晚还好有宝儿和朝阳,不然,不然” 陆玉梅也还没有从那场惊吓中回过神来。 林氏忙扶着她坐下了,急道:“到底咋回事儿?宝儿回来也没有说清楚” 陆朝阳道:“今晚我们捉住了那两个采花贼,没想到他们还敢来村子里,已经被乡亲们打死了。就是把玉梅家的屋子弄脏了,我就先把她们俩带了过来,让她们先在咱们这儿歇歇。黄婆婆,劳烦您去给我倒几杯水来。” 黄婆婆连忙答应了一声,下楼去烧水了。 林氏心中有些疑虑,抓采花贼?在哪儿抓的?大半夜的,到哪儿去呢? 但是当着连氏的面,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陆玉梅的手,不停地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连氏叹道:“孩子她爹今儿走得急,早就说要买人,到现在也没买。这家里的三条狗,都叫那几个畜生都给毒死了!我们娘儿俩这哪还敢住啊!” 陆朝阳道:“婶子放心,这采花贼已经捉住打死了。” 连氏突然道:“亲家母,我一个妇娘子,也不怕啥就是我们玉梅,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林氏知其意,连忙道:“那就赶紧操持着,把两个孩子的事儿都办了!” 陆玉梅本来还在又伤心又害怕,不禁听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脸就红了。 连氏也顾不得了,连忙道:“好,好!等孩子爹回来,我们就赶紧商量着” 陆玉梅笑道:“是啊,赶紧办了吧。” 这时候,黄婆婆提着烧好的水壶上来了,道:“太太,我看还有些面,不如先下几碗面亲家太太和大少奶奶吃?明儿早上的面,我再揉就是了。” 林氏忙道:“瞧我!黄婆婆,你快去把面下了,吃点东西肚子里也舒服一些。” 黄婆婆把水壶放下了,笑眯眯地道:“诶。这热汤热面的下了肚,才好睡觉!” 林氏和连氏便也不谈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可是两人心里都有数,这事儿是已经定下了。陆玉梅的脸也还是红红的。陆朝阳想着,能有事儿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也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96:就是看上你泼 黄婆婆煮的是排骨面,用的是今天晚上吃剩下的排骨煲汤,还加了一勺肉酱。这香喷喷的一端上来,大伙儿才觉得真是饿极了。 “我再去揉一些面,等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好吃。汤还在锅里头热着呢。”黄婆婆看着这狼吞虎咽的几个人,慈爱地笑道。 林氏连连点头,道:“累着婆婆了。” 当晚,陆朝阳带着陆玉梅回去休息。连氏和林氏以及小书耀挤。赵牧到大天明才回来,直接挤一炕,眯着睡了一会儿,就起来吃早饭。 “村长让把人丢到山里去喂狼。”赵牧有些疲惫地道。 赵宝儿道:“也好,报官,反而麻烦。” 横竖现在人已经死了,如果跑去报官,虽说法不责众吧,但是村民此举欠妥,陆家村也要恶名远播,官府少不得要警告一番。再来走走程序,问问事情的经过。陆玉梅这么一个大姑娘的事情就会被反复提起。确实麻烦麻烦。 因此,闻言,连氏母女都松了一口气。 等到大中午,陆元宝才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两家的大人就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陆朝阳带着有些局促不安的陆玉梅一块儿去猪圈忙活了,一边好笑。 “你急啥,迟早都得嫁!” 陆玉梅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穿着围裙跟着铲猪粪,骂了一声,道:“我,我才不急!” 陆朝阳取笑了她两句。 陆玉梅突然问起来:“听我娘说,公公和婆婆要给你看人家了啊?” 陆朝阳的笑容僵住了。 陆玉梅若有所思,道:“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早早订下一家来也好。嗨,姑娘家就这两年最好的,你可别傻。” “要你说,我自己知道。”陆朝阳一听到这事儿。就莫名的烦躁。 陆玉梅却是隐约知道一些的。如果是别人,她也不会说这话。可是看着陆朝阳近日的模样她总觉得她虽然笑着,却还是很担心。有些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她还是想提一提,虽然不好听,虽然陆朝阳可能会恼她。 确实,赵牧和林氏最近很勤快地帮陆朝阳在相看人家。 陆朝阳干完活儿,回去的时候,看到已经把张媒婆请了来。她是给赵宝儿和陆玉梅做媒的。那应该是在商量赵宝儿和陆玉梅的婚事了。 陆元宝的意思是要把连氏娘儿俩都接到镇上去。那样的屋子,连氏和陆玉梅是决计不敢住了。这就商量了日子,就在镇上的宅子里给陆玉梅送嫁。 商量好了赵宝儿和陆玉梅的事儿,话题不知道怎么又转到了陆朝阳身上去。 张媒婆道:“赵太太,前天我去娘家吃酒。有人问起你们家大小姐,想托我来瞧瞧哪。” 林氏有些惊讶,和赵牧对望了一眼。要知道陆朝阳泼名远播,邻村的就算听见了,听见的也该是恶名,咋还会提到门上来呢? 张媒婆笑眯眯地道:“男孩儿他爹是个秀才,姓洪,不过几年前走了。现在就是孤儿寡母的过日子。洪小子今年十六岁,孤儿寡母守着他老爹留下的百来亩田过日子。虽说收佃子。可是那小子也不是吃闲饭的,也有自个儿的主意。前些年就自己拿主意,跑到镇上去给人家做学徒,这学了几年,也学会手艺来了,平时在家里接些活儿做。日子很是过得起来。” 林氏听了,极感兴趣,道:“学的啥手艺哪?” “做木工”,张媒婆笑眯眯地道,“这孩子的人品你们放心,我做姑娘的时候,和他娘也是相熟的,他爹他娘都是好性子。这小子的口碑也好,这乡亲街坊的,都打听得着,就没一个说他不好的。” “那”林氏想着女儿的恶名,原本打的是想把她嫁进城里去的主意。怎么还会有人 张媒婆听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压低了声音,道:“那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你也知道。那不就是瞧中大小姐是个厉害的?那男娃子是个诚心想过日子的,就得要找大小姐这样的姑娘。” 林氏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连氏也在一旁,听了,听了也忙道:“亲家母,我听着是真不错。不过朝阳的年纪还小,我看,还得好好看看。” 张媒婆笑道:“那行,你们好好商量,回头给我个准话儿就成。” 林氏连连点头,把张媒婆送了出去。 陆玉梅和陆朝阳连忙躲进了隔壁黄婆婆的屋子里。等把人送走了,她们俩才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 “朝阳!”林氏叫了一声,陆朝阳和陆玉梅就跟着她进了屋。 她一门心思扑在这件事情上。进了房门,连氏就道:“亲家母,朝阳这事儿得好好琢磨。那孤儿寡母的,带出来的孩子打小就该是有主意的,这不假。但那婆母的性子,咱们得好好打听打听。” 孤儿寡母的,就剩下母子俩过日子,那母子俩的感情自然重。若那婆母是个好相与的,以后日子自然过的好。若是,那婆母是个不讲道理的,媳妇儿嫁过去,就只有吃亏的份。 林氏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就道:“我也这么想,那婆母的性子还得好好打听打听。” 她抬头看到陆朝阳,笑道:“朝阳怎么想?” 连氏也常常和陆玉梅商量她这些事儿,此时便也笑了起来,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一脸的无所谓,道:“再看看呗,反正我现在不想提这事儿。” 林氏道:“瞎说,你都十四了。做姑娘的最好的岁数就这两年。等你十七八了,就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找好婆家就难了。” 陆朝阳撇撇嘴,道:“反正现在我不想看人家。” 林氏欲言又止。 倒是连氏劝道:“好了亲家母,这小姑娘啊,也害臊。这不是才十四吗?就再等等,明年再提这事儿也没啥。” 林氏道:“我这不是看着人家好,心里也着急吗?就怕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连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可是看见陆玉梅冲自个儿摇头,就只好啥话也不说了。 陆朝阳看林氏上前来,一脸要劝的神情,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笑道:“我去换身衣裳。” 就溜了。 赵宝儿和陆玉梅的婚期定在五月。隔日,陆元宝就把母女俩都接进了镇。陆家村的老宅,怎么说也是陆家的祖宅,也不好说就卖了还是咋地,可是连氏心里膈应的慌,只好就先搁置在那儿了。 这为了赵宝儿的婚事,林氏早早的就操持上了。赵宝儿忙着下鱼苗,下莲子儿,陆朝阳忙着抱小猪崽,也走不开。因此,赵牧就只好自己去县里,先给铺子开了张。 赵家在县城是初来乍到,可是老客户不少。再加上有林家帮衬着,林老爷子的名声和人脉都是极大的助力,很快就把铺子里的事情都办妥了。择吉开张就行了。 赵牧回来之后,就和林氏嘀咕,道:“也不知道岳父岳母是咋对那虎子说的,我在县里的时候,虎子倒有大半天都在我跟前儿跑。问他,他说不用出镖,镖局里也没事儿,所以就来给咱们帮把手。我看他那样子,倒是真想做咱们家的女婿。” 林氏听了一怔,道:“可是朝阳说” 赵牧道:“哎,朝阳这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不过我看虎子这小子,是真好。这办事儿,我也瞧着,利落,聪明。” 林氏仔细想了想,虽说她两次嫁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但就她所认识的人里,这不愿意嫁人的姑娘,也不少。其实也不是不肯嫁,可能是臊得慌,或者是害怕。娘家人婆家人,下了聘,说好了日子。那姑娘还是哭,闹的,也多的是。被当娘的骂的,打的,关起来的,也常见。最后哭哭啼啼的上了花轿,后来日子也是过下来了。 林氏也是过来人,也知道姑娘家嫁人之前心里肯定还是怕的,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可是朝阳是这样的吗? 倒是看不大出来。不过朝阳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姑娘,真要是她大哭大闹,林氏来又劝又骂林氏还真想不到会有那样的情况出现。瞧她对那虎子,倒确实是不怎么上心。 林氏道:“你先别松口。朝阳这孩子心里有主意,你得让她心甘情愿的。不然,就多吧她往县里带带,让她多和人家见见。若是朝阳愿意了,让虎子多等几年,想来虎子也是愿意的。” 赵牧点点头,道:“那,上次提的,姓洪的那人家” 林氏笑道:“也瞧瞧。多瞧几个,哪个好,咱们朝阳就定哪个。” 赵牧也笑了起来,道:“也对,多瞧瞧。” 不管咋样,总得先把赵宝儿的婚事给办了。 陆玉梅早就被接到了县里,但是村里的姐妹还是会去县里哭嫁。听说陆玉梅大姑家的李蕾也去了。 一开始陆朝阳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连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点事情,总会自己处理好的。 要娶媳妇,新房子自然要再收拾一道。赵宝儿最近就搬打了主楼住。他自己的那栋楼房,林氏做主,里头的就柜子啥的,都置办过了另一套,以后给陆玉梅挂衣服用。还有梳妆台、绣架等物件,都要现打。rq 最快更新,

no.197:宝儿玉梅大喜(上) 眼看转眼就到了小荷也露尖尖角的时候,赵宝儿的婚期近了。 陆朝阳自然要去接亲的。陆兰英也被抓来撑场面。两个女娃子被张媒婆抓着教育了一番,告诉她们要怎么做。 “这新娘子啊,就是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的。娘家人会偷偷塞两块小点心啥的,你们可不能叫嚷。” 陆朝阳笑道:“那哪能哪!” 张媒婆想到他们两家的交情,也笑了起来,道:“你们打小在一块儿的,那自然不能干这事儿。那有些人家的小姑子,可就不一定了。” 张媒婆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的,把陆朝阳和陆兰英听得直咋舌,陆朝阳道:“成个亲咋这么麻烦?” 张媒婆老神在在,道:“那当然,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热闹热闹可怎么成?” 陆朝阳顿时就对成亲这档子事儿更加反感了。 真到了成亲的前几天,就是赵宝儿,也老实了。赵书耀还小,陆朝阳就自告奋勇地跟着他去给陆玉梅送鞋。 鞋子是林氏绣的,她知道陆玉梅心思巧,那嫁衣肯定也是不同一般的,陆朝阳告诉她,绣的是并蒂莲。林氏便也绣了并蒂莲,家里养着莲花,林氏自然是绣得活灵活现的。 送婚鞋是在成亲的前一天,整个赵家已经都布置妥当了。赵宝儿和陆朝阳是双双骑马上集的,陆家门口正在放鞭炮。今天是陆家摆嫁女儿酒的时候。这时候。男方家里是不参与的,只有来送婚鞋的新郎官和婆家兄弟会来一趟。而且挑的是人最多的时候,也是让自己的亲朋好友都见见自家女婿的意思。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有人瞧见了赵宝儿兄妹俩,顿时高声笑道:“新姑爷送鞋子来啦!” 然后屋子里的人就都涌了出来,陆元宝亲自挑了鞭炮出来放了。 赵宝儿和陆朝阳勒马,在门前翻身下了马。 不等炮仗停下。陆元宝就迎了出来,笑道:“咋是你们俩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陆朝阳摘下了斗笠,笑道:“叔,我去看看玉梅。” 陆元宝见她还戴着面遮,心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只摆摆手,笑道:“去吧。” 然后就领着赵宝儿,去给在座的亲朋长辈见礼。 陆朝阳一溜烟地溜达到了内院。陆家在镇上的宅子是个二进的院子。陆玉梅搬了过来,收拾得平平整整的,就和镇上其他有些家底的人家一样。进了外院。还看到一大群来帮忙的妇娘子在那儿,看见身材高挑的陆朝阳。还带着面遮,难免就会议论两声,纷纷猜测。 陆朝阳才不管她们,头一伸进了菱形的二门。屋子里。陆玉梅端端正正的坐在炕上,也许是要做新嫁娘了,她的模样中端庄又有些娇羞,身边坐着她的堂姐妹,或是表姐妹。在陪她说话,讨论嫁妆或是别的东西。 见了陆朝阳,陆玉梅眼前一亮。道:“朝阳。”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我亲自帮你把婚鞋送来了。” 顿时就有人跳出来道:“呀,那不规矩!你咋不交给我舅妈,或是我表嫂!” 陆朝阳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女孩子,听她的口气,和陆玉梅的关系应该是表姐妹。难道陆玉梅其他姑姑的女儿? 她笑道:“婶子和大嫂都在忙,我还不兴自己送进来啊?” 说着,就把绣鞋拿出来给陆玉梅看。陆玉梅的嫁衣就挂在不远处的撑开的衣服架子上,绣满了华贵的并蒂莲,确实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氏做的婚鞋也是绣并蒂莲的,和那身嫁衣非常的相配。 陆玉梅接过来在手里,赞叹了一声,笑道:“婆婆的手工真是好。” 陆朝阳就道:“那你以后好好学着些,不就是了。” 顿时屋子里的女孩子都笑了起来。陆朝阳摘了面遮,想和陆玉梅说话。可是屋子里人多,又多不熟悉,陆朝阳倒插不太上嘴。 而且她们说的都是些婚俗的事儿,陆朝阳又非常不感兴趣。 这时候,有人轻轻推开门进来了,一边道:“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这儿乱糟糟的,轮到这会儿我们还没饭吃。我还是和我娘说说,明儿可不要来送嫁了。” 原来是李蕾。 这时候,刚才说话的那小姑娘就站了起来,走上前去轻声道:“姐,那可不成啊。” 李蕾嘟着嘴还想说啥,一回头看到陆朝阳,顿时脸绿了。 陆朝阳笑道:“这娘家送嫁的人,可是早就说好的,你现在嫌累,嫌苦,可不厚道。” 李蕾对着她,有些怯,可也有些不甘愿,道:“谁知道送嫁的事儿这么多啊,一天到晚我们还不是跟着一口茶都没的吃。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大席哪。她坐轿子我们还得跟着轿子走呢,多丢人现眼都不知道。” 这送嫁,其实就是现在的伴娘。女孩子出嫁,家里亲近的姐妹,或者是堂姐妹,都是要陪着的。确实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到时候新郎官上门,也要拦门,送新娘子出门,到了夫家,行礼以后,还要到屋子里去陪着新娘子。 一般这时候,也忙到晚上了,新娘子饿多久了,她们就饿多久。新房里有一桌酒菜,就是专门给新娘子和送嫁的娘家姑娘吃的。 但是这就是来帮忙的啊。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出嫁,送嫁是你的义务,从来也没见过谁,还在这儿掰着手指)。

no.198:宝儿玉梅大喜(下) 虽说是喝醉了,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赵宝儿还是被挖了起来,准备去接亲了。陆朝阳把自己打扮好,然后就去围观赵宝儿。 赵宝儿穿了一身大红,似乎也有些紧张,从早脸就绷得紧紧的,别人看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其实亲近的人知道,他就是非常的,非常的紧张! 赵宝儿请来的傧相里,有镇上庆辉酒楼的朱庆生,还有两个小伙子都是镇上或县里来的,也许是平时有生意来往的。同村的和他关系不错的,只来了一个叫陆明的。傧相们一大早的就到家里来了。还有抬轿子的轿夫就是自家选的四个长工,另外还有抬聘礼的挑夫。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这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赵家一大清早,厨下就一大群妇娘子忙活着操持出一顿来给这些人吃,就置办了好几桌。这也是规矩之一,今天你成亲,大家都要为难你的,虽说是给了银子的轿夫和挑夫,但是早上这顿你要是不把他们招呼好了,他们就不起轿,不动身气死你! 这一折腾,就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林氏连忙出来赶人了,一人给了一个小红封,才算是把人都请动了。陆朝阳怀里就揣着一大堆小红包,到时候遇到拦路的,就靠她去说好话给红包了。 赵家有两匹马,一匹赵宝儿骑着,一匹陆朝阳骑着。另外几个傧相,家里都是备了马特地骑过来撑场面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婚车了。这也是陆朝阳的主意,浩浩荡荡的马队,多么的拉轰! 马队前面是吹打,马队的最后是一身大红胸前系着大红花的赵宝儿,虽然他竭力做出严肃的样子,可是却怎么看怎么傻! 赵宝儿身后就是花轿,然后是挑着聘礼的挑夫。当时送到陆家的聘礼,除了妆奁,其他的都只送了一半。还有喜饼,酒水等物,有四挑,就跟着去了。这个队伍就很长了。陆家的面子上是足足的! 陆朝阳带着面遮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马队在最前面,倒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哪里见过一个女孩子骑马还在最前面的啊?谁家的小姑子也没这么霸气啊! 因此,到了陆家,门口挡门的陆家亲戚见了,全都笑疯了,纷纷道:“这是来抢人的不成!” 陆元宝也哈哈大笑,道:“一个女娃子带队。还想抢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去!” 陆朝阳翻身下马,笑嘻嘻地道:“我们是来求娶的,陆伯父,你就可怜可怜我哥吧,他日里盼着夜里盼着,就盼着把我嫂子娶回家!” 一片哄笑声中,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就冲了上来,拦在了跟前儿。大致的意思是。想要从这儿过,留下买路财! 这个时候,众人纷纷下了马。赵宝儿走到最前面,大伙就围在他身边。傧相们纷纷上前说好话,又是哄,又是求。别看那朱庆生平时一副拽得和二八五万似的,可是做傧相,还是非常称职的。被小孩儿揪了头发也不恼,还好声好气的哄着。 陆朝阳出门之前林氏就交代过了,红包别不舍得给,可也不能乱给,给得太早了。不然你就是把全身红包给光了。说不定第一道门都没进去!因此她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一群傧相被一群小屁孩耍得团团转。 赵宝儿急得直抓自己的衣角,面上却不露,只是一个劲儿的板着脸。 陆朝阳连忙推他,低声道:“别绷着脸了,快笑一笑。别让人家误会了!” 赵宝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 有个小孩儿指着陆朝阳道:“要进门也成,你把面遮拿下来!” 一群小屁孩就纷纷道:“对!把面遮拿下来!” 正在起哄,谁知道陆朝阳二话不说就把面遮拿了,倒换了别人傻了眼。她从怀里抽出两个小红包,往天上一撒,笑道:“捡红包了!” 孩子们轰的就全冲了过去抢红包。 赵宝儿带着傧相们顺利突围。 陆朝阳在最后,戴好了面遮,拦住那群恼怒的小孩儿,笑道:“人都进去了,还要拦哪?想要红包的快来,一个个站好,站不好的可没有红包拿!” 然后她又一个一个地分了红包过去。 等她分好红包,赵宝儿已经带着傧相们站在了陆玉梅的门前儿了。 陆朝阳拐来拐去,挤了进去。傧相们正巴在门前,求爷爷告奶奶的求那群送嫁的姑娘。谁知道她们可没有小孩子好打发,好话说尽了,里头竟然是一声不吭,死活不肯开门。 直到接亲的张媒婆也有些火大了,道:“这都小半个时辰了,就要耽误了吉时了!” 里头有人道:“哟,有本事就进来抢啊!这点儿本事都没有,还娶什么媳妇儿啊!” 陆朝阳一听这是李蕾,顿时就一个头两个大,心想陆氏怎的这么不要脸,这都闹成这样了,女儿都臭成这样了,还让她来送嫁!她当然巴不得陆玉梅嫁不了啦! 后来虽然听说是陆氏跟着族里的其他兄弟一块儿来的,陆元宝抹不开那个脸子,也只好让李蕾充了数。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亲生兄妹,陆氏要是在要办喜事的当口上哭起爹娘来,那可就真是晦气了!连氏教过女儿,不用把她放在眼里。至于送嫁的时候有这事儿,连氏也早就想到了。她想的是陆朝阳总会有办法的。 果然,陆朝阳一听那李蕾的声音,就笑了起来,道:“敢说我们没本事啊。实在没法子,咱们就抢呗。来呀,给我把门撞开!” 几个傧相早就火了,听了这么一声,更是巴不得,一个一个都欢呼了起来,果然就冲上去撞门。人家闺房里的木板们能有多结实?就几下的功夫,在女人们的尖叫声中,门就被撞开了!傧相们围着赵宝儿,蜂拥而入! 李蕾疯了一样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嚷,可是没人理她。 反而是张媒婆,带着陆朝阳,把几个送嫁的姑娘都拢了拢,让陆朝阳给红包。陆朝阳带着一群厚颜无耻的傧相,她一边给红包,那些傧相一个接着一个的,涎着脸道:“姐姐,别生气!” 都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见着男人这样,哪里还能咋样,顿时都只又羞又气,可是再也不能阻拦了。 那边,赵宝儿从连氏手里接过婚鞋,给盖着红盖头的陆玉梅穿上了。张媒婆立刻瞅准机会,高声道:“接到新娘子了!” 说着,就去把陆玉梅背了起来! 顿时屋子里哭声一片。连氏等妇娘子,都哭了起来,一个一个拿着帕子抹眼睛。 走到门口,又被那群小孩子拦住了。陆朝阳只好又发了一遍红包。 这才算是把新娘子接上了花轿。混乱中,赵宝儿推了陆朝阳一下。陆朝阳会意,连忙趁着轿子还没起,走到轿子边,轻轻敲了几下。 她低声道:“玉梅,是我,我是朝阳。” 陆玉梅听了,心中稍定。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你可别再哭了,把妆哭花了不好看。” 陆玉梅还是没做声。 不过陆朝阳也不多问了,回去骑马。这一去,挑夫由四个变成了六个,那是抬着陆玉梅的嫁妆! 一路吹吹打打,回到了陆家村。 新娘子跨过火盆,在一片鞭炮和叫好声中进了陆家的大门! 媒婆唱喏,拜过天地父母,夫妻对拜,礼成了,陆朝阳就和喜娘一块儿,把陆玉梅送进了红彤彤的洞房里! 本来至此,陆朝阳的任务就完成了。但是她抽了个空子,在给送嫁姑娘送茶的时候,在李蕾的茶里加了点儿泻药。于是直到吃了一顿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饭之后,李蕾才能从茅房里出来,自然也就闹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时近傍晚,陆玉梅一人坐在了洞房里。 陆朝阳进去陪她。 喜房里静悄悄的。陆玉梅已经掀了盖头,一人端正地坐着。陆朝阳挤着她坐了。 陆玉梅的妆很浓,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粉也很厚。点了一点点樱桃小嘴儿。 陆朝阳瞧着她直笑,道:“今儿好多人都在议论你的嫁衣,说真是好看极了。” 陆玉梅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轻声道:“天,天黑了没有?” “差不多了”,陆朝阳笑道,“玉梅,你老实告诉我,你昨晚是不是一晚没睡?” 陆玉梅苦着脸,道:“昨晚哪里能睡?鸡还没叫,我就被叫起来,梳头,换衣裳。岂止是昨晚我睡不着都好几天了。” “那你是高兴得睡不着!” 陆玉梅罕见的没有啐她,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陆朝阳忍不住啧啧了两声,道:“哎呀呀,这大姑娘上了花轿,就是不一样啊!” 她又笑道:“以后我可得叫你嫂子了!” 虽然她一直在调侃,但是陆玉梅还是放松了一些。 两人亲密地坐着,说着话。直到天完全黑了,张媒婆带着一身红彤彤,脸也喝红了的赵宝儿回来了。陆玉梅立刻又紧绷起来。 陆朝阳心想我可爱莫能助,于是功成身退,一溜烟的就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199:给嫂子让路 听着喜娘在里头撒枣子,撒花生,说着吉祥话。又要陆玉梅吃生饺子。陆朝阳躲在窗户底下,吃吃地笑了起来。 几个傧相跑过来要闹洞房。陆朝阳连忙走了。开玩笑,这大晚上的,院子里正乱着,和一群男孩子凑在一块儿,像什么话! 经过这次,陆朝阳得出一个结论,成亲是个累人的活计! 第二天一大早,新娘子站都站不太稳,就由赵宝儿扶着,颤颤巍巍地来给赵家二老敬茶了。陆朝阳站在林氏身边,充作壁花。 陆玉梅梳了个妇人髻,摇摇晃晃的,跪了下去,叫了一声,“爹”、“娘”! 赵牧和林氏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叫赵宝儿扶她起来,并且各给了一个巨大的红包,算是改口费。 陆朝阳笑嘻嘻地上前,捣乱似的,大叫一声:“嫂子!” 陆玉梅的脸顿时就白里透红 赵宝儿瞪了陆朝阳一眼。 陆朝阳哈哈大笑地跑开了。 黄婆婆和家里的长工媳妇儿就都来了,在门口站着,笑着叫:“大少奶奶。” 陆玉梅也是个颇能干爽利的姑娘,虽然红着脸,身形有些打颤,但还是应了一声,拿了红封出来分给大伙儿。 林氏瞧了心疼,就上前去把她拉在一边说话,并偷偷地塞给她一个小瓶子,又说了两句话,顿时陆玉梅的脸又更红了。 虽说是刚娶了媳妇,可是赵家却还是很忙的。陆朝阳看了热闹,又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回到了她的猪棚里。 今年多招了两个妇娘子,棚里的母猪已经扩展到十只。其中有四只都马上要下崽了。有两只在喂奶,还有四只是刚怀上。家里的肉猪。小乳猪刚刚订出去四十只。因此,陆朝阳是下了十二分功夫来伺候这几头待产的母猪。 正忙活着打扫。结果就被找到这里来的赵宝儿给揪出去了。 赵宝儿道:“你咋又在这儿忙活了你嫂子刚问我,她能帮啥忙。我让她歇着她也不肯。你快去瞧瞧。” 陆朝阳揶揄地道:“哟,哥。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心疼人呢!” 赵宝儿脸一红,道:“你快去!” 陆朝阳答应了一声,就忍着笑去跟陆兰英交代了。自己脱下围裙去找陆玉梅。 其实陆玉梅也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刚嫁了过来,这里虽然以前常来,但到底还是陌生的环境。她看见每个人都有事情做,而自己却闲着难免产生一种不安感。 陆朝阳看了陆玉梅,就知道她是咋想的了。可是不用说她也知道。陆玉梅今天,实在是不适合做啥事儿 但是她不能说她知道啊!只好说规矩是这样的,新娘子刚嫁过来,不能干活,免得折损了福气。便去把陆玉梅带到了林氏身边。让她帮林氏带小孩。可是林氏身边已经有黄婆婆了啊!陆朝阳没办法,又去找了些针线活给她做。 陆玉梅这才消停了,陪着林氏,按规矩,也能说新媳妇是在婆婆跟前儿立规矩。其实林氏和陆朝阳都是一样的想法,就是怕陆玉梅不自在罢了! 这陆玉梅没过门的时候,赵宝儿表现出来的重色轻妹,甚至重色轻父轻母,这成了亲之后。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 有那么几天的功夫,赵宝儿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爱盯着陆玉梅傻笑。一得闲就问“你嫂子在干啥啊?”看见陆朝阳在吃东西,就问“有没有分你嫂子吃?” 以至于陆朝阳见到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就想溜。成亲三天后陪着陆玉梅回娘家,看样子很是秀了一圈恩爱。导致陆朝阳很是感慨了一番。果然是新婚燕尔啊。 只是陆朝阳有些不自在。原来这两个,一个是她大哥,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会说心里话就是这两人了。现在可好了,他们两个天天你侬我侬,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弄得陆朝阳倒经常孤零零的一个,难免有些失落感。 转眼到了收菱角的季节。陆玉梅也渐渐适应了赵家的生活。开始的时候她是帮着陆朝阳整理猪圈的,后来就被赵宝儿叫去,跟着打点莲池了。赵牧则在娶了儿媳妇几天以后,就开始了早上出发去县城,晚上就回来的日子。 原本卖米粮只是顺带,没想到销路不错。赵家自家出产米粮很快卖罄,赵牧就吩咐赵宝儿,在自己村子里,临近村子里收粮。这样一来,莲池的活计,就大半都落在了陆玉梅头上。 那天陆朝阳回主楼,突然听见林氏和陆玉梅在商量 “说是瞅着咱们家家境太好,怕高攀了,所以就作罢了。”林氏道。 “那娘您怎么说?” “作罢就作罢了吧。看那孩子倒是个不错的,想来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 陆朝阳又听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她们说的是在陆家嫁女儿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豆包。应该就是张媒婆说的那个小子。原来他叫洪豆包! 陆朝阳撇撇嘴,直接推开门走进去了,笑道:“娘,嫂子,这菱角可就要收了。这次的事儿,我哥的意思,是他来收,请人开作坊的事儿,就让我嫂子来做了。我得空,也会过去帮把手。” 婆媳俩都有些尴尬,听说了,连忙道:“那成那成。”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就还让达子娘牵个头吧。” 陆玉梅连忙站了起来,道:“这事儿你做主就成了。” 陆朝阳笑道:“那怎么成,你才是我们家的正经的大少奶奶嘛。” 赵家眼看着就家大业大了,有些规矩,也要慢慢地立起来才是。陆玉梅嫁进来,有人说她能干,这是赵家的福气。可是陆朝阳却慢慢有些警觉。以前这个家里,都是她和赵宝儿管着的,以至于陆玉梅嫁过来以后,有些长工媳妇也不大把陆玉梅放在眼里。倒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事情,就是陆玉梅吩咐了,没有问过陆朝阳,她们心里也会犯嘀咕。 陆朝阳不想和自己的嫂子争什么,因此有人问起来,她都是好声好气地道:“去问我大嫂。” 说的次数多了,大伙儿也会渐渐明白,这位新奶奶说话也是作数的。陆朝阳就安心管着猪圈这一代,并不会再插手到其他地方去。这些事情,别人不明白,陆玉梅却是看得清楚,心里隐隐都是感激的。所以姑嫂两人的关系,倒是和从前一样好。 新鲜的菱角粉,据赵牧带回来的消息,是早就有人订了不少的。这件事就交给赵宝儿夫妻来做了。陆朝阳被叫来帮忙,但是无论谁问她什么,她也还是那句“去问我大嫂”。 陆玉梅在赵宝儿的帮助下,倒也做得很是像样。虽说如此,却难免心中有些忐忑,晚上夫妻俩独处的时候,就会问起赵宝儿来。 “很多事我都不会,朝阳都让人来问我。我自己心里都拿不准” 赵宝儿无所谓一笑,道:“那总得学不是?” 陆玉梅轻声道:“我怕啊!” 赵宝儿道:“怕啥,朝阳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就算你出了啥差错,我们家也不是赔不起!你只管大胆地去做就是了。” 陆玉梅脸一红,心里想着,这是朝阳给她让开的路那么自己一定不能让夫君和朝阳失望! 她本来就是能干的,有了这个想法,更是一门心思钻营到家里的这些事物上去了,菱角季节虽然是磕磕碰碰的,不过也圆满地过去了。直到莲藕收获的季节来临,陆玉梅就更上手了。 陆朝阳渐渐的就把家里的事务放开了手,专心管着猪圈那一边。也不会再像陆玉梅刚来的时候一样,所有人有什么事儿,又都跑到她跟前儿来晃荡,问这问那,而是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陆玉梅身上。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大伙儿就记住了赵家这位新来的,能干的大少奶奶。从前在陆玉梅身上那些不好的东西,也像被水冲过一样,一点儿不剩下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婚后是否幸福,在夫家的地位如何,才是很多人决定她是否值得被羡慕的依据。 也有人替陆朝阳不值,说可惜是个姑娘家了。 实际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朝阳的心思就渐渐淡了。赵家现在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是起码衣食无忧。家里外边儿有赵牧跑着,家里又有赵宝儿和陆玉梅跟着,家务又有林氏看着。陆朝阳根本没有必要再整天忙上忙下了。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一次无意间听人提起,在京城抄斩的犯人,都会被弃尸在京城外的乱葬岗。陆朝阳就动了心思。 “反正也不远,我想去京城走走。”陆朝阳在吃饭的时候随口说道。 闻言,赵宝儿一口汤差点呛着,咳了两声,最终道:“胡说啥哪,现在家里正是忙的时候,哪里走得开人?” 陆朝阳嘟囔道:“我就去几天的功夫,那边兰英照看一下也是可以的。”rs 最快更新,请。

no.200:臭媒婆! 赵牧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好只身跑到京城去?若是贪玩儿,丽县你也没有好好走过,再不济,让你哥带着你和你嫂子到府城去走走。” 陆朝阳心想这倒是真的,得等她想到一个非去京城的理由先,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就巴巴的自己跑到京城去一趟。这次是连赵宝儿也不支持她,约莫也是猜到了吧 陆朝阳倒也不急,事实上她这个愿望也不是非常强烈,啥时候去都无所谓。 林氏看了,就道:“你外公和你大舅,也是常常押镖到京城去的。若是你有啥想要的,让他们给你捎带回来也是一样。京城其实和咱们这儿有啥不一样的?” 现在还没有旅游的观念,在林氏眼里,京城和这小村庄,还真没什么不一样的。 陆朝阳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林氏又转向赵牧,笑道:“我说虎子这孩子吧,也是真实在的,听说见天儿的在咱们铺子里坐着,这是真的吗?” 赵牧看了陆朝阳一眼,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道:“是真的。这镖局里的小伙子,手里余钱多,平时不走镖了,就爱到处玩儿玩儿。可这小子是一点坏毛病没染上,听岳母说,钱都自个儿存着,存得可稳。别人要是在打牌,他见了都得绕道走。这闲下来的功夫,就光耗在咱们铺子里了。” 就是赵牧一开始那样,拿不准陆朝阳的意思,总是冷着脸对着他,到了现在,也有点拉不下脸来了。 “我寻人仔细打听过了,这孩子还真是没有啥别的毛病。就是常有人说他抠门。”赵牧道。 林氏笑道:“哟,这是镖局里那些镖师说的吧?那些没成亲的小子,都是今儿银子进了兜子,明儿就一个大字儿都不剩了。搁虎子这样的。他们说是小气哪。等他们成了亲,就知道过日子还是得会讲究。” 赵牧道:“话说回来,那说他小气的人,也说他是个能过日子的。”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倒是热闹。可是人家陆朝阳却是低头猛扒拉饭,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在说啥。 直到林氏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朝阳啊,你要说这事儿,其实爹娘给你做主就行了我们看那虎子就行。就是你自个儿,到底咋想的啊?” 陆朝阳放下碗,道:“我看啥看啊我。我就不知道他是谁。我也压根没想着这些事儿。我今年不是才十四吗。至于赶忙赶急的吗?人家十六七,十七八嫁人的,不是有的是!” 林氏道:“你这话,那人家姑娘嫁人,是睁眼就嫁了的啊?那还不是得好好看下了,先订下了,然后到了岁数再成亲的?姑娘家最好的年纪就是十四,十五这两年。等过了十六,就有些晚了。” 陆朝阳听得有些厌烦了,道:“我不管。反正我现在不想定亲。” 林氏噎住,看了赵牧一眼。 赵牧皱眉,却也不好说她什么。 倒是赵宝儿道:“今年十四,先让她再玩玩吧。十四十五,不是还有一年吗?” 陆玉梅也道:“对啊,娘,不是说好了慢慢看的吗?” 在赵宝儿和陆玉梅的劝说下,赵牧和林氏心里的那一阵浮躁才放了下来。林氏道:“不是娘说你,这事儿,你一个小姑娘不懂!现在不想提。那就再缓一年。”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要虎子再等一年,他也是愿意的。” 林氏表现出来的意外坚持,让陆朝阳有些愣神。但是后来又听到了那个“虎子”的大名,就觉得特别的烦躁。 本来还想吃第二碗的,但是现在也完全没了胃口。索性放下了饭碗,道:“我吃饱了,回去了。” 说着,就一溜烟地溜下了炕,跑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样子,倒把林氏担心的不行。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但是到了现在,林氏就害怕她会性子拐了。林氏也是从做女孩子的时候过来的,哪里能不知道? 这女孩儿啊,年纪小的时候,总想着自己还小。尤其是那品貌,家世都好的,上门提亲的人多,难免自己就会挑花眼,觉得这个也不如意,那个也不如意。这样的女孩子,多得不得了。可是后来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再也不能是百家求的了。这十四五岁的姑娘,最是要紧的。不趁着这时候,赶紧定下一个好的,以后都难办! 不然,等到了十六七,人家一问起来,都会说:“这姑娘是不错啊,可惜年纪大了点。” 林氏为这个,很是着急上火。尤其是,那虎子也是个肯下功夫的,赵牧就对他很是赞赏。让林氏不禁也觉得这小子是真心真意的,若是错过了,实在是可惜了。 陆朝阳怎么会不知道林氏怎么想? 大半夜的,她也睡不着了,搬了一个小凳子,披着一件外套,坐在了自己闺房的阳台上,左手拿着一个刚刚从厨房偷来的鸡腿,右手拿着水嫩嫩的一根小黄瓜,一口一口吃着,一边看着星空发呆。直到吃得一手汁一手的油。 夜风吹得人时梦时醒的。 陆朝阳擦干净自己的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起身回屋休息了。 隔日一大早,家里竟然就坐了一个媒婆。 那媒婆眼生,断不是村里的。 看着那模样,倒是有些倨傲。她看陆朝阳的眼神,倒是有些挑剔又有些酸味儿的意思。浑然不觉她对面的林氏和陆玉梅脸色不大好看。 陆朝阳朝林氏点了点头,道:“娘。” “哟,您就是赵大小姐吧!大喜啊!” 陆朝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地道:“喜什么?” 媒婆夸张地道:“是府城朱家的大公子,朱大公子啊,来向您提亲啦!”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看着陆朝阳。 还装?还不乐疯了?该不会是乐傻了吧! 陆朝阳喝了一杯水,然后把杯子放下了。很可惜,没有如媒婆想的一样欣喜若狂,或是别的什么。相反,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媒婆,半晌,也只扬了扬嘴角那个笑容却冷得让媒婆都后退了两步。 媒婆勉强正了正颜色,还作势咳了两声,才拿着乔,道:“府城朱家是啥样的人家啊?那就是整个府城,都是数落得着的。这家里的奴婢就有百来个,个个走出来,都体面极了。当初我给旁支的二公子求亲的时候,说的是城里的白家小姐。那门亲事办得热闹啊,整个府城的人都知道了。白小姐嫁过去了,头一年就生了个胖娃!那把当家太太给喜欢的哟。太太 就是见我这件事儿办得好,所以才差我来办这件事儿!” 她拿帕子抹抹嘴,又笑道:“老实说,我这也是第一次来乡下说亲哪。哎哟,赵太太,您可真是有福气啊!等大小姐嫁进了朱家,那您就等着享福吧!” 陆朝阳突然道:“哎呀,你说朱庆堂啊?” 媒婆一怔,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而是她突然这样插嘴 陆朝阳冷笑道:“他不是二婚吗?” 林氏一听脸都绿了,道:“说了半天,是娶续弦啊!” 媒婆没想到这娘儿俩听了朱家的名,竟然还是这副样子,又听说那续弦的事儿,怕她们知道了那朱大公子命硬克妻的事儿顿时就有些期期艾艾的。 后来索性就道:“哎呀,赵太太,那大公子是娶过一房,后来不是连种都没落下半个,就走了吗?这大小姐嫁过去,是正经的正室,生了孩子,那就是嫡子嫡女。那填房不填房的,也就是别人说着的。那还比得上正经的日子过着啊!” 林氏一听当然不愿意啊。续弦虽说也是正妻,可等给正室上香的时候,还不就是个妾啊!何况,她可不想女儿嫁到那高门大户去受罪。说白了,她还就是想找个人本分老实的,家里没有公婆要伺候的最好,家境再比自己差一点儿!那样女儿嫁过去才有好日子过啊,不用看人家的脸色,不用受气! 因此她就道:“这门亲事我们高攀不上。我们小门小户的闺女儿,怕真要嫁过去了,不懂规矩,给老朱家添麻烦。” 明白人都听得懂这是推脱了 可是媒婆傻了眼。原本接下这个差事,她就是在朱太太跟前儿打了保票的啊!心想这乡下姑娘能嫁进城来,那还不得乐死啊!不用她怎么夸,怎么说,那这事儿还能不成的?等到了乡下,这乡下人自然得把她当神仙似的供着!回去了,朱太太跟前儿也是倍儿有脸,到时候,赏银还能少了她的? 当时她是想得挺美呢!没想到这些乡下人这么不识抬举! 顿时她就急了,道:“哎哟,太太,这话咋说的哪?老实跟您说吧,这门亲事,可是朱大公子亲自提出来的!那可不就是大小姐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您再不要说那高攀不高攀的话啦!” 林氏一听,就更反感了,心想那朱庆堂看起来是规规矩矩的,怎么能来偷偷瞧人家大闺女儿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01:纠缠 她道:“我这个闺女儿,从小就没咋管教,就是想着以后让她本本分分的配个庄户人家的。这样的闺女儿,到时候真嫁过去了,老朱家要后悔了,我这可怜的闺女儿可咋办哪。” 媒婆急得又劝又哄,可是林氏就是油盐不进。 最后,陆朝阳不耐烦地道:“我娘说了不答应,你没听见啊?赶紧回去好好和朱太太回话!少在我们这儿坐着,乡下地方,免得婆婆坐不惯!” 本来一件最简单不过的差事,没想到最后倒落了个自个儿没脸!媒婆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只在心里暗暗道,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你们可别后悔! 等她回去了,就在朱太太跟前儿,添油加醋的把赵家人恶劣的态度说了,并且把陆朝阳说成了一个粗俗的乡下野丫头。说她实在是配不上朱大公子。 不过这些,和林氏母女也没啥关系。 赶走了媒婆,陆朝阳好像很烦躁,连喝了两杯水,才道:“娘,我去干活了。” 林氏点点头,心里却也因为那个媒婆的到来而有些不痛快。 过了几天,卖了藕和莲花,家里的事儿少了。林氏提出让赵宝儿带着陆朝阳和陆玉梅去拜佛。 其实不说大伙儿也知道,陆玉梅嫁过来有几个月了。这是刚过熟的时候,按照风俗,她也该去拜一拜送子娘娘了。当然。在赵家,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忙过这段时间,也让赵宝儿带着这姑嫂俩上集玩儿玩儿去,也松松劲儿。 当然,作为赵家的儿媳妇,陆玉梅自然也会感觉到有些压力。 因为娘家在集上,陆玉梅也收拾了些东西要带回娘家去。是新鲜的莲藕和莲子。这个东西在外面价格不低。之前已经送过一次了。现在该卖的卖了,林氏又捡着自家留着吃的,让陆玉梅送过去一些。 赵宝儿驾车,陆朝阳和陆玉梅坐车。 在车里,陆朝阳看陆玉梅有些紧张的模样,就劝她道:“不过就是借着这个名头,让咱们出来玩玩儿。再说了,这送子娘娘,哪个妇道人家都要拜啊。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嘛。” 与其去拜佛,还不如你们小夫妻俩给力些呢。陆朝阳邪恶地想着。 陆玉梅轻声道:“哎。我也知道公公婆婆的意思。可是哪,我这心里就是害怕啊。”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怕啥啊。是怕要生,还是怕生不出来?” 陆玉梅推了她一下,无奈地道:“哎,你就咋老是这么一副没心肝的模样啊!” 陆朝阳摊摊手。道:“还说我呢,你成亲以后,就无趣多了。成天啊,就跟我哥腻歪在一块儿,眼里还容得下其他人不?我最可怜了。你们俩成亲了。就都不搭理我了。原以为等你嫁进来了,做了我嫂子,我们就能常常在一块儿了呢。如今倒好了。我反而没人说话了,连哥哥都被你拐了!” 听了这话,陆玉梅脸蛋爆红!但是仔细想了想,陆朝阳最近因为林氏时常念叨着那说亲的事儿,很是闷闷不乐,自己因为忙着,也没时间去好好和她说说话。心中就生出了些歉疚。 其实陆朝阳只是说说罢了。倒没想到,前边儿坐着的赵宝儿听了,也生出了愧疚的心思。 陆玉梅也不和她闹了,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你最近心烦,我也知道可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啥。” 陆朝阳斜睨了她一眼。 陆玉梅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咋说。其实她就是觉得自家的婆婆的做法是对的,不但如此,她还颇有些跟着担心的意思。就怕陆朝阳傻,真就把自个儿给耽误了。 最终,她只好道:“我和你哥都商量过。起码今年,我们还能都劝着爹和娘一些。你也别把娘那些唠叨话放在心上。我瞧出来了,我们的话,娘其实也听进去了,起码今年,不能太逼着你的。” 可是今年,转眼就过了。 陆朝阳突然翻身去打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转过身来换了笑脸,笑道:“我可一点儿也不想太早嫁人。尤其是看了你,你看,你婆婆多好,相公多好,还有你小姑子,多好多好?要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家,我才不嫁呢!” 她倒还有心思在这儿调侃!把个陆玉梅和赵宝儿弄得又无奈又好笑。 等到了送子娘娘庙,来来往往都是小夫妻。陆朝阳伸出头去看了一眼,突然生出一个心思来。 她笑道:“你们俩去拜吧。我就不去了。我在集上走走去。” 陆玉梅有些犹豫。 陆朝阳道:“我就去个把时辰,你们想怎么拜,就怎么拜!我可好久没有上集走过了。肚子也饿了,我去前边儿买两个烧饼吃去!” 赵宝儿道:“去,一个时辰之后,就到这儿来。” 他注意到身边有些茶棚。到时候可以带陆玉梅坐在那儿等陆朝阳。 “诶!” 不等陆玉梅再说什么,陆朝阳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其实赵宝儿倒没有多不放心,就算穿着女装,自家妹子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猪,若是有人敢找她的麻烦,那还真是倒霉。他是知道她最近心里确实是乱着。虽说好不容易从陆展瑜的死讯里走出来了。可是要她现在去嫁人,她当然也是不愿意的。 在家里的时候,躲也没处躲去。有时候,她还是会躲到山上那陆展瑜的衣冠冢处去。但是她也不敢长呆,还是怕家里人担心。最经常的,是一个人坐在楼上发呆。 其实她可能不是伤心,只是想清静清静罢了。赵宝儿也是从不停的相亲过来的,深知那种心里有个人,虽然想着是无望的,可也不愿意去相看的心思。 既然如此,让她自个儿一个人到集上去走走,倒也是不错的。 他想得没错。从某个程度上来说,他这个做兄长的,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子的。 陆朝阳虽然是临时起意,可是真到了街上晃荡去的时候,心里却又是那个高兴啊!简直就像是笼子里的鸟被放了出来。 她还真是有些饿了,因此就先找个云吞摊子,坐下来吃了一碗云吞面,又叫了两个烧饼,一并啃了。她穿着鲜艳,身材高挑,揭了面巾之后,看她的人就更多了,可是看她那么能吃,就全都愕然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烧饼,虽然用的面不是精面,而是玉米面,或是粗面,但是很实。一般的汉子,吃两个烧饼也该绝对饱,甚至撑着了。何况她是就着云吞面吃的。 等吃完了,付过了钱,陆朝阳也不在乎身边的人是怎么看的,又把面遮戴上,走了。 陆朝阳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看到卖什么的摊子,都会蹲下来看看。最后看上了一串璎珞。是用彩色的小石头串的,不怎么贵重,但是瞧着十分可爱。 陆朝阳看了半晌,很是喜欢,又很是犹豫。她是个实用主义至上的人。要知道,这串东西她买回去平时也是不戴的,又不像金银,可以说买了留着做嫁妆收藏起来留串石头做嫁妆,那未免,傻了点 因此,虽然很便宜,她却反反复复看了半天。看得那小贩头顶都快冒烟了 最终,她犹豫着开口道:“两个大钱?” “既然喜欢,何不买了就是了。” 陆朝阳一听这个声音,就抖了一抖。抬头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青衣公子哥儿,手里还人模狗样地打着一把折扇。虽然长得有些五大三粗之嫌,但是倒也不至于就不伦不类。 不是朱庆堂是谁? 陆朝阳的好心情顿时降落谷底,随手摸出两个大钱,递给小贩,站起来一边把那璎珞收进自己的小荷包里,一边礼貌地冲朱庆堂看了看,笑道:“朱大公子今天咋会到镇上来?” 朱庆堂看着她的那个荷包,那是一个用布拼起来的小荷包,几乎没有看到什么绣活儿。但是各色的布料拼接的,倒也出奇的好看。 他看了半晌,不答反问:“我让人去提亲,你咋拒绝了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娘说了,我是个从小就欠调教的姑娘,若是真嫁到你们家去,怕给你们家丢人。” 没有尴尬,没有羞涩,没有恼羞成怒。 朱庆堂叹了一声,道:“你不该推了的。” 陆朝阳无奈地道:“那我说实话吧,我和娘都嫌你们家家境太好,怕我嫁过去受罪。何况,还是做续弦呢。一般姑娘谁肯答应。” 说完,转身就走。心里暗暗骂着,你妹啊!给你脸不要脸! 朱庆堂连忙跟了上去,在她身边道:“我娘说了,听那媒婆回来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是她不好,肯定是说错话了。你也别生气,我娘也教训她了。” 陆朝阳“嗯”了一声,却加快脚步。谁料他一直在身后跟了上来。陆朝阳心下火起,有心把他带到巷子的角落里暴打一顿。可是想到这人是练家子的,自己怕不是对手。只好忍气吞声,自己在前头疾走,希望能把他甩掉。rs 最快更新,请。

no.202:遗愿?(第一更) 这人看起来是衣冠楚楚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登徒子! 朱庆堂却突然加快了脚步,转到了她跟前儿,道:“你等等。” 陆朝阳铁青着脸看着他不说话。直到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来,递到了陆朝阳的跟前儿。 那是一个荷包。和她身上带的相似,是用几块布拼接起来的,看起来颇滑稽。朱庆堂只道这是他们的定亲信物,却不知道是陆朝阳丢了,陆展瑜去捡了回来,私自藏下的。但是看着陆朝阳勃然变色的样子,他却根本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猜想。 一愣神的功夫,那荷包就被陆朝阳一把抢了来在怀里!她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所以有些变了调! “怎么会在你那儿!” 朱庆堂看她终于肯跟自个儿说话了,也半松了一口气,道:“你跟我来。” 站在马路中间,这男女有别,人来人往的,总也不好。 陆朝阳将那荷包紧紧拽在怀里,再没有半点犹豫,跟了上去。 朱庆堂想带她进茶庄,说是自己做东,无奈她不肯。看她憋红眼眶的模样,朱庆堂心生不忍,还怕她真就这么哭出来了。 最后只好把她带到一个小巷子里。 陆朝阳再开口,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尖锐,反而是有些嘶哑的。她道:“怎么,会在你那儿?” 朱庆堂道:“他救过我的命。你也知道,他是个大夫。我们俩年岁相近,结交甚好。” 陆朝阳疲惫地道:“然后?” “去年藏冬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冒着大雪。来到我家。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 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景,朱庆堂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陆展瑜就是站在大雪里,说,此去生死未明,这本是要陪他上断头台的东西,纵然是黄泉路上,也不畏了。 朱庆堂以为他要拿出什么稀世珍宝。结果他拿出来的是这样一个,有些滑稽的荷包。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子送的定情信物。 朱庆堂道:“他把此物交给我。托我照顾你下半辈子。并告诉我,无论如何,都和你把亲事定下。” 陆朝阳失了神。突然想起来,陆展瑜说过,朱庆堂也是个不错的人。 沉寂了很久的痛意突然又涌上心上,她冷冷地道:“多谢关心,我不需要谁照顾我。” 朱庆堂挡住她的去路,急道:“你放心。我父亲母亲,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陆朝阳道:“哦。” 朱庆堂道:“他要是已经不在了,这就是他的遗愿了。我希望你不要违背。” 陆朝阳再不想和他说半句话了,直接把他推开,跑出了巷子。可是跑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拽着,那个荷包。 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送子娘娘庙门口,却看见赵宝儿和陆玉梅已经拜完了送子娘娘了,两人正坐在茶棚里喝茶,模样亲密,像任何一对新婚夫妇一样。 见了陆朝阳,陆玉梅连忙站了起来。 赵宝儿笑道:“咋回来得这么快?这才小半个时辰呢。” 陆朝阳道:“突然想起来还得去嫂子娘家呢,何况这集上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我都逛过了。” 赵宝儿点点头。拉上妻子和小妹。就往陆家去了。 到了陆家,连氏自然是又惊又喜的,拉着女儿说了半晌的话,并且热情的留饭。陆元宝和陆玉梅大哥也和赵宝儿喝了几杯。 这些就略过不提。 过了两天。朱家又换了个媒婆上门说亲。这个媒婆倒是个知道进退,懂规矩的。也是给足了赵家人脸面。林氏拒绝了以后,她也只劝了一劝,就站起身小心的赔不是,道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林氏不要往心里去。又道朱家是实心实意想和赵家做这门亲的。 林氏这人吃软不吃硬的。这样一来,林氏倒不好意思说什么重话了。 可是这门亲事,林氏却还是不能松口。 媒婆出院子的时候,陆朝阳正在专心地给小猪崽接生。 陆兰英轻轻推了她一下,道:“朝阳姐,又有媒婆来了。” 陆朝阳头也没回,道:“管她哩。” 陆兰英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还觉得颇有意思,嘿嘿嘿的傻笑。 结果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氏和赵牧却先商量妥当了,林氏商量陆朝阳,道:“我看你和虎子就先订下了吧。” 陆朝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继续低头扒饭。今晚这个土豆拌饭,还真别说,味道真是不错。 赵宝儿和陆玉梅都有些担心地瞧着她。 林氏心里不知道有些过不去的,就解释道:“老朱家都来过两次了,瞧那样子,还得再来。你说他们客客气气的,我们也不好再挑他们的理。老是推来推去的,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我看虎子这小子不错,说实在的,你爹和我都中意。那不如就先订下了吧。他的年纪也不大,你若是不甘愿,再等两年他也愿意的。” 陆朝阳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道:“行,爹娘你们看着办吧。” 怎么说也是个凤凰男,也是不错的。最多以后不指望丈夫什么,一切靠自己打拼,不是说了吗,这起码是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人。还有,至于爱情这种科幻的玩意儿,便也就不指望了吧。多少人求个相敬如宾都求不来呢。 她的爽快,倒是让赵牧夫妇都怔了怔。 陆朝阳回身又去装了一碗饭,笑道:“黄婆婆做的这个土豆饭,真是好吃。” 说完果然又吃了一大碗,胃口极好的样子。 林氏就对赵牧道:“你找个功夫,去我娘那透个口气吧。” 赵牧答应了,他道:“眼看这就要中秋了,我这儿就先去透口气,让他们过了中秋来提。” 赵宝儿和陆玉梅面面相觑。陆朝阳吃了肚儿圆,爽快地一丢了碗,好像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隔日,陆玉梅就在计划要过节要分的肉等物,陆朝阳在一边儿帮她算账。陆玉梅还在刚刚学算盘的时候,并不熟稔。 这时候,陆兰英进来了,她道:“朝阳姐,我想,中秋我想进城一趟。” 陆朝阳道:“去啊。” 陆兰英点了点头,道:“我想再告两天假。” 中秋节她只有一天假。听了她这个要求,陆朝阳若有所思,道:“行,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什么事儿你自己个儿拿主意吧。最好让你哥跟着你去。一个女孩子怕不安全。” 陆兰英答应了,就出去了。 陆玉梅道:“她这是要去干啥啊。” “我估摸着,该是想去找她娘。”陆朝阳头也不抬地道。 陆玉梅想起那何氏,也有些忡怔,道:“咋就一点儿动静也没了哪?也没提要和离啥的,这就呆在城里不回来了。这陆家老大,前些日子听人说起,还是疯疯癫癫的,实在是” 所以陆兰英也坐不住了,想自己去城里看看。对于这些,陆朝阳也不好说太多。陆兰英这一年来长进了许多,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再是那种只能呆在家里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小姑娘了。那么这件事情当然就让她自己来处理。陆朝阳要做的就是提醒她注意安全。 因此,陆朝阳只是道:“老陆家的事儿,也不碍着咱们啥。大房疯疯癫癫,二房那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不是还有他们八房能耐吗?还有他们十三姑娘,虽说远,却也能帮衬着一些。就是苦了兰英了,她大哥在集上卖字画,她在咱们这儿做工,两人一块儿攒下来那点钱,回家还要供着那个老疯子。” 乡下人,能存上现银子的并不多。陆家大房还分到了那几亩薄田,虽说是佃人家种,名声难免不好听。但是一家四口勉强的温饱还是可以的。再加上逢年过节的,陆兰英又都会分到些肉啊粮啊啥的带回去。陆大郎和陆兰英当家,虽说经常要给陆文友一些“零花钱”,但还是能存下些余钱的。只是后来听说陆文友有的时候还会来偷儿子和大闺女儿存下的钱很是闹了一场,后来陆兰英索性都把钱带在身上了。 陆玉梅一边整理账本,一边道:“等过两年,他大哥大了些,能出息了,兰英再说个亲,日子也能好过些。”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陆玉梅的事儿,不知道为啥又说到了陆朝阳的亲事上。 “听说是个实诚人,也省得下功夫。以后日子不会艰难。” 陆朝阳淡淡地道:“不是说了吗,爹娘做主就行了。反正我也没这么快出嫁,这事儿咱们就不提了吧。” 就把话题岔了过去。 两人对好账,陆朝阳道:“今年咱们家的人多了,就按干活的人,一个人三斤猪肉,十个鸡蛋,两块毛布,再补发半个月工钱。这算一份。还有,从我这边儿猪栏,你那边莲池,还有我哥那边,各推出一人来,另外再补发半个月工钱。” 这有竞争,就有动力嘛。 陆玉梅想了想,道:“成。” 陆朝阳道:“我这边儿,就兰英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03:朱家的玉镯 本来想推举袁宝柱媳妇的。但是后来想着,她男人是赵宝儿的左膀右臂,总少不得他们家的,因此就留给表现虽然良好,却常常请假的陆兰英了。 姑嫂两人很快算出了这笔账,然后就上林氏跟前儿去了。 把账目报给林氏听,林氏只点了点头。她是个心软的人,对工人一向是非常大方的,何况这笔开销,对于赵家而言不过是拔根汗毛而已。 商量好了这个,又开始商量中秋走亲戚送礼的事儿。 “林家人多,就照去年的,赶一头猪过去。还有月饼盒子,田里新鲜刚摘的蔬果。桃子,柰子,橘子还有梨子,各拉一筐过去。娘您给外公外婆还有我表弟做的衣衫鞋子都带上,也就是了。”陆朝阳笑眯眯地道。 林氏笑了起来,道:“还有亲家家,人口少,怕是赶一头猪上去不合算,肉吃不了。那就先割三斤猪肉,另外加两个蹄膀,一篮子鸡蛋。桃子,橘子,梨子拉半框。还有柰子就拉一筐。” 不是说他们小气,陆家的礼就比林家的礼薄。而是陆家人少,真送那么多吃的东西过去,怕到时候吃不了,放坏了,反而可惜。 “另外再多补三个尺头给亲家家里。”林氏想了想,又道。 陆玉梅忙道:“娘,您瞧瞧,我们家,算上小旭儿,也才那么几口人。送这么多东西过去,怕吃不了哪!” 陆朝阳笑道:“吃不了怕啥?陆叔叔结交广,就是留着送人,也是好的。” 林氏也道:“本就不是留着一家吃的。真要吃啊,以后我们这院子里有的,还能不送过去啊。” 赵家院子出了的东西,每次一出来都会先送到林家和陆家,而且零零碎碎的会送好几次的。横竖赵牧每天都在城里和镇上来往。 等算清楚账,林氏又道:“陆家。就宝儿和玉梅去走一走。我和你们爹去县里。朝阳啊,你就跟着我们一块儿去吧,也省得一人看家。” 其实她也是想着让陆朝阳进城去,再见见那虎子。 孰料陆朝阳笑道:“娘。您当还是过去啊?咱们这么大一个院子,不看着怎么行?这满院子的畜生,不得要人喂啊?这别的不说,就是那猪栏,平时我和兰英,总得留下一个的。现在兰英已经走了,我咋还能走啊?” 林氏一怔。她一门心思琢磨着,让女儿去相看,却把这些事儿给忘了 陆朝阳笑道:“娘,你们去走亲戚,我留下来看家就行了。” 林氏道:“那怎么行,不然你外公外婆那儿,就让你爹过去。娘就留在家里陪你得了。” 陆朝阳道:“这可不行。这大中秋的,您咋能不回去哪?叫我外公我外婆心里咋想?这家里总得有人看。不是我也是别人。” 林氏看她一副坦然的模样,自己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正安排着中秋的礼,突然黄婆婆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道:“太太,大少奶奶,大小姐,府城朱家送礼的人来了。” 三个人都是一怔,然后林氏就让请人进来。 这次朱家来的竟然是个年约四旬的仆妇,最显眼的是头上的一枝金步摇。看着那穿着气度穿着,断不是寻常的奴婢,应该是主子相当有头脸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 自进了门,那仆妇的眼神一下也没乱看。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行礼。 倒是把林氏吓了一跳,忙道:“快扶妈妈起来!” 黄婆婆连忙去扶着她起来了。 那仆妇笑道:“老奴姓郑,是府城朱家大太太容夫人跟前儿的。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大太太知道赵太太明儿肯定要去走亲戚,所以让老奴趁着今个儿,赵太太得闲的时候。让老奴来给太太磕个头。” 林氏等人面面相觑,实在弄不清楚这府城朱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面对朱家送来的礼物,林氏也有些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直到陆朝阳轻轻推了她一下。这人家送了礼上门,总不能把人往外推。收了礼,先看看,到时候瞧瞧是怎样的,到时候备了差不多的礼送回去也就行了。 林氏才开口笑道:“我们家老爷常说,在城里,就常有朱家照拂着。照礼,我们才该早早的上门去给朱太太拜个礼才是。又怕大大拉拉的上门去不好。如今倒要劳您先走一趟,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也许这郑氏倒不以为然。可是陆朝阳却知道,林氏怕还就是真心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亲自去把礼给收下来了。林氏又让郑氏上炕去坐。 陆朝阳随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 郑氏带着那个小丫头,也没有久坐,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出门的时候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那小姑娘一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随意地搭着双手,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出神。 倒是落落大方,和别人家的姑娘不大一样,难怪大少爷死活要订这门亲。郑妈妈暗暗想着。 等人走了,陆朝阳回去看见林氏和陆玉梅正拆开朱家送来的几个包袱皮。有一个红封,里面封银十两。六个尺头。两盒月饼匣子。 陆玉梅突然拿起一对碧玉镯子,惊讶道:“这,这是什么啊?” 陆朝阳抓过来在手里一看,却觉得玉质温润,色泽纯净无瑕,绝对是珍品。她沉默了。 林氏不禁道:“这” 母女婆媳三人都沉默了。 林氏坐立不安,道:“赶明儿,回礼的时候,就把这对玉镯子放回去。让我和你爹好好的去和人赔个礼,就说是这么重的礼我们实在是不能收。” 陆朝阳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林氏看着陆朝阳,却突然有些严厉地道:“你是不是该给我说说,这朱大公子,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一怔,道:“我不知道啊。” 林氏当然不信啊。女儿一点儿都不知情,那朱家咋一次又一次的派人上门来提亲哪?那朱家是啥样的人家啊,咋会跟一个乡下姑娘就这么耗着?何况,最早上门的那个媒婆还说了,就说是那朱大公子自己看上了陆朝阳。 陆朝阳百口莫辩,看着林氏怀疑的眼光,又看看陆玉梅,却看见她别开了脸。顿时心下一阵烦躁。这些日子,她装着毫不在乎,装着天下第一淡定姐,可是怎么就还是会有那么多事儿找上门来? 一会儿是什么虎子,一会儿是什么朱庆堂! 她烦躁地站了起来,道:“娘,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了。女儿我行的正做得直,就没做出半点不要脸的事儿!他们家到底到底想干啥,我咋知道啊!” 林氏被女儿突然激烈起来的态度吓了一跳,道:“你这是咋了?” 陆朝阳烦躁地点着脚尖,道:“我都说了,该咋样你们做主了不就行了?还要我咋地?” 陆玉梅不安地道:“朝阳” 林氏面对突然尖锐起来的女儿,哑口无言。在她心里,女儿一直是懂事的,听话的从来没有想过女儿平静的外表下会有什么样的伤心。 陆朝阳现在很累,再也顾不上别人的感受了,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一样。她低声道:“我想回去歇着。” 说完,转身就走了。 陆玉梅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眼泪差点掉下来! 朝阳啊朝阳 她在林氏跟前儿忍得住,在赵宝儿跟前儿却忍不住。好不容易从林氏那里出来,见到赵宝儿,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就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了。 把赵宝儿吓得半死,忙道:“你这是咋啦?” 陆玉梅哽咽道:“宝儿,朝阳好苦啊。每天看着爹娘给她相看这个,相看那个,她都装得没事儿人的你说,我表哥要是没死该多好啊” 赵宝儿忙道:“你快别胡说!” 陆玉梅捂着脸,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不该让她做梦!可是我看着她那样,心里好难受” 赵宝儿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你快别胡思乱想了,朝阳瞧见你这样,怕是更伤心了。她现在这样,咱们也没办法,只能想着以后,等过了这阵子,就该好了。” 陆玉梅轻声道:“你说,我表哥会还活着吗?” 赵宝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我自然想他还活着的。可是这和朝阳也没有关系了。朝阳是个姑娘家,我指望的,是她像个寻常姑娘家那样,平平安安的一辈子。” 如果,再次燃起她的希望。她肯定会啥也不管,背着包袱就浪迹天涯,去找陆展瑜了。可是她的十四岁有几年?这一步走错,她这辈子就毁了。 陆玉梅又岂会不明白?可是她心里难受,紧紧揪着赵宝儿的衣领,泣不成声。赵宝儿轻声安慰她,可是她却更难受了。 她还能在丈夫的怀里哭泣可是,朝阳哪? 赵宝儿轻轻的拍她的脑袋,低声道:“朝阳,也不是像你想的这般懦弱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04:兰英未归(三更) 陆朝阳果然很快就恢复了元气。第二天早上她还笑呵呵的送了赵牧夫妻,和赵宝儿夫妻出门。然后一个人走回院子里,心想总算清净了。 现在家里的莲池刚清空,鱼塘暂时不用管,佃户的事赵牧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因此陆朝阳只分神管了管猪圈那边,倒是落了个清闲起码跟以前比,今天是相对清闲的。 猪圈里母猪,该接生的都已经接生了,只要打扫,喂养就行了,这些事儿,袁宝柱媳妇就能很熟稔的带着人做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朝阳甚至还闲着无聊,在闺房里看了一会儿书。黄婆婆也跟着去赵牧夫妻去了,这是陆朝阳坚持的,说是能帮着照顾赵书耀。其实她就是想一个人清闲点。 明天就要过节了,家里也准备了一些食材。到了饭点,陆朝阳自己下了一碗面,袁宝柱媳妇又送来一些腌菜包子。吃了一顿饱饱的午饭,陆朝阳就又躺在床上看书,看了一会儿索性就摊开手脚横在炕上睡着了。 这一觉,恐怕是她最近睡得最好的一觉了。 当天傍晚,父母兄嫂都没有回来,想来,是都被岳父岳母留住了,要明天过节才回来。陆朝阳一人在家,即没有像赵宝儿担心的那样,跑到山上坟堆边去坐一晚上,也没有觉得多凄凉孤独。相反,她觉得舒坦极了。 以至于隔日,两对夫妻先后从县里,城里回来的时候,陆朝阳去迎接他们的时候,是满脸的笑容。 倒是林氏和陆玉梅。因为担心,眼睛有些浮肿。见她这样,陆玉梅不免又要在心里嘀咕一阵,还担心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真是傻! 陆朝阳笑道:“娘啊,今儿可过节了,我特地留了一头小乳猪。我不管,你可得给我烤了。” 因昨天陆朝阳变了脸。现在林氏看着她,也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现在她和自个儿撒娇,林氏哪来还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满口答应下了。 一行人一边往里走。 赵牧一边笑道:“要烤猪,还得我帮忙。从前我在山里,可没少烤过东西。” 陆朝阳笑道:“我不管谁做,总之咱们今晚就有口福了!” 回到屋子里,林氏和陆玉梅又把从各自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看。听说陆朝阳一人守着家里,林家人和陆家人都表示了怜惜。并给她带了不少东西。两家都带专门带了一个尺头是给她的,其中她外婆朱氏还特地纳了一双绣鞋给她。还有月饼匣子,两家人都有一个是指明是给陆朝阳的。 陆朝阳拿着那双绣鞋,很是爱不释手了一番。 晚上赵牧和林氏果然联手烤了一头烤乳猪出来。虽然不及酒楼里那要整两银子的专业烤猪,说是什么外酥里嫩,什么肥而不腻的。但是风味也是相当不错的。陆朝阳和赵宝儿都耐不住。对着那一头油汪汪的烤猪,就跟着赵牧喝起了小酒。 结果陆朝阳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回去的时候,还是陆玉梅搀回去的。就害的赵牧被林氏骂了。 隔日起来,自然是头疼欲裂。 翻身看了看天,发现外面的天还不过是蒙蒙亮。应该还早。陆朝阳自己翻起来,在屋子里点了小炉子,烧了一小壶水,想了想。抓了些干菊花来放下去喝了。泡茶喝了,眯着眼睛,等着天终于慢慢亮了。 当天干了大半天的活儿,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听说陆八陆文金来了。 破天荒的,赵宝儿竟然带着陆文金来找陆朝阳。陆朝阳从猪圈里爬出来,见着陆文金,微微一怔,道:“咋了?” 陆文金显然是非常着急,他道:“兰英和大郎前天就出了门,到今天还没回来过我是来问问,在你这儿,兰英是怎么说的?” 陆朝阳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道:“说是想告两天假,好像是到县城去了。” “对对,是去县城了。” 陆文金仔细想着当时的情景,还真有些混乱。他在铺子里做账房,下工回来,顺便把在集上摆摊的陆大郎也带上了,两人一块儿回家。结果回去,就听见陆兰英凄厉的哭声。原来是陆大陆文友吃了几杯酒,在打陆兰英。 陆文友让陆兰英把她提回来的肉拿去炖了给他下酒。可是陆兰英不肯,说是要留着送人的听说那是要提进城里去,送给何氏的。陆文友顿时火起了,当下就破口大骂。那还不算,后来索性操起扫把,把陆兰英狠狠打了一顿。 虽然后来周氏实在听不下去了,跑了出来,又是哭又是骂的,但是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陆八和陆大郎回来,当时陆八看着也是气急,上去就推了自己大哥一个大跟头!陆大郎趁着这机会,才把浑身是伤的妹妹抱了出来。 陆文友在陆八面前,可不敢怎么样。 后来问过陆兰英,陆兰英说都是皮外伤。她执意不肯留,竟然当晚就拉着陆大郎走了,就是谁也没告诉! 陆八到底是个男人,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发生了这事儿,只当他们是去县里找他们娘何氏了。第二天,他上县城去找了陆文秀,陆文秀打听过了,说是确实是去找何氏了,并说到时候等他们回来,陆文秀会负责送。陆文金也就放心了。 可是按理说,过了中秋,他们也该回来了 陆文金左等右等,觉得不是个事儿,就先来陆朝阳这儿看看了 陆朝阳看了看天,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辰,道:“她跟我告了两天假按理说该是今儿就到了的,可是到了这个点儿了” 她不禁颦眉,从前陆兰英每次逢年过节放假回家,回来几乎就没有哪次是不迟到的。可是从来没有迟到得这么离谱的。 她道:“陆八爷,你上县里去瞧过没有?” 陆文金眉头深深的打结了,道:“正要去。只是大郎也还没有回来,我就想着,先到你们这儿来叨扰一下。” 按照他的想法,那两个孩子怕是根本就不想回家了。 可是家里还有可怜的小三郎他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陆朝阳看他的衣着打扮,确实像是想进城的模样,便道:“说不定在路上了呢。” 眼看这就要到饭点了,她又礼貌的提出留饭。可是陆文金是真的急,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客气的谢过了,就直奔出了门。 他走了以后,陆朝阳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虽说这两年懂事了很多,可到底就还是个小姑娘 结果直等到傍晚,也没见陆兰英回来。陆朝阳更捉急了。想来想去,就让大丫到家里去陆家去问问。 大丫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直接到陆朝阳跟前儿道:“大小姐,我一去,那陆家的七太太就把我赶了出来,说是赵家的人以后别再登陆家的门。我也没看明白,不过看样子,兰英和八爷应该还没回来。” 陆朝阳听了颦眉,道:“你咋知道还没回来?” 大丫道:“我看他们院子里,那老太太正又是哭又是骂的,老太爷也在院子里抽旱烟。好像骂的就是兰英的爹。” 从前陆家人也不是这样的。而且有时候,在赵家的小姑娘,也会上门去找陆兰英,也没见孙氏这样。陆朝阳想着,陆兰英和赵家是签了卖身契的,现在人倒突然不见了,孙氏是害怕了吧因为按律,这主家签了卖身契的奴才,要是跑了,奴家是要赔的。要是赔不出来,告上去,那也是要坐监的。 那陆兰英就是还没回来陆八应该也没有回来。不然不会是孙氏出来大放厥词。 陆朝阳无意识地拧着手指。 大丫不禁道:“大小姐,您说,兰英” 陆朝阳紧紧捏了捏手,才道:“先等等。虽说兰英是告假了逾期未归,但到底有他们自家人操心。咱们赶忙赶急的赶到前边儿去,到时候他们家那些人赖上来,咱们也说不清。等明儿一早上看看动静再说。” 大丫有些忐忑,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又让大丫出去打听说是还没有回来。 到了中午还是没有回来。 陆朝阳才是耐不住了,去找了林氏,说了一下这件事儿。然后就和赵宝儿一块儿,两人一人一匹马,快马进城。 进了城,陆朝阳先到了陈捕快家。敲了大门,报上名号,里头迎出来一个小厮,急忙迎二人进去。陈家的院子非常中规中矩,和县里其他家境相当的人家是一样的四合小院子。陈捕快和陆十三住在西厢房。 还没来得及进去,身怀六甲的陆十三就亲自迎了出来。那个小厮探头探脑的,陆十三就给了他一点碎银子,温声道:“去买些茶点来招呼客人。” 又道:“这就是咱们买的那精米,莲藕,菱粉,等物,出产的赵家的大小姐和大公子。” 这话当然不是对小厮说的。刚才他们已经报了名号,说是赵家来的。但是陆十三特意要加上一句备注。显然,是说给家里的婆婆和其他妯娌听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05:找人(第一更) 陆朝阳意识到陆十三的在这里的处境也不是很自由,不由得暗道不妙。 陆十三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她看了陆朝阳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然而她心中却暗想着,再艰难,也不能放着娘家的侄子侄女儿不管。若是连两个孩子也护不住,这婆家,也太不通人情。 等进了屋,才看到陆八也在这儿。 “当时就不该答应让他们来”,陆八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懊恼,“现在何家扣着不肯放人,连面都不让见。我和他们说了,兰英和赵家签了卖身契,他们” 他们让陆家自己拿钱去赎。 陆朝阳轻轻敲打着手下的桌椅,面对面有愧色的陆八兄妹,便道:“不管怎么样,得让我见到兰英一面。” 听说陆兰英是被她爹暴打了一顿,大半夜的兄妹俩离家出走的。 “她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大半夜的真能就走到城里来?就算是挨到天亮,能雇马车代步” 陆八突然面色煞白,道:“他们身上的银子,好像当时被我大哥拿了去” 陆十三闻言也错愕了,道:“中秋节前,我让我相公去问过,说是确实是在何家” 陆朝阳站了起来,道:“兰英是我们家签了卖身契的,今儿谁也拦不住我要见她。说要赎身,也要看我放不放人。这倒好,还没在我这儿走过过场,倒是已经先把人接走了,然后给银子?我好像没有听过这样的道理。” 陆八听着心里有些难受。 陆十三冲他摇了摇头。现在除了陆朝阳拿着这个名头,怕是谁也难进何家的大门了。 赵宝儿站了起来,道:“那我们就趁早走一趟吧。” 陆朝阳想到事情怕有些棘手。便商量赵宝儿,道:“不然就请外公那边的人帮忙出个面吧。” 赵宝儿点了点头。 兄妹两人就先到了林家的镖局。陆朝阳面对又惊又喜的虎子,眉角不停的抽搐,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饶了过去。 林老爷子出去跑应酬去了。林大爷倒是在家的。两方人落了座,陆朝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才道:“舅舅,如果您得空的话。我想请您陪我们走一趟。” “何家”林大爷眯起眼睛,想了想,道,“我说实话,这些事儿,就是我去找何老爷,怕也是说不上几句话。毕竟人家也是母子,这又还是夫妻。也没说做儿子做女儿的就不能去瞧自己老娘是不是?” 陆朝阳忙道:“也不是想让大舅舅说啥,就是我们两个到底是做小辈的,贸然上门去也不好。还是想请舅舅牵个头。我们去了,也不说啥,就是想看看兰英咋样了。” 林大爷斟酌了一下,道:“也成。咱们就上门去看看。这事儿是老何家做的不地道,这到底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日子还没到,咋就要自己个儿把人领走。” 赵宝儿和陆朝阳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林大爷牵头,一行三人敲开了何家的大门,很快就进去了。何家是商贾之家,虽然做的生意不算大,可是也算是挺富的了。 来应门的小厮把三人请到了客室坐着,还有小丫头来倒了茶。虽说这院子不大。这满院子的也只有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应该还有一个粗使的婆子。这就构成了县城中等阶级的宅院配备了。 陆朝阳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收敛回了神色。 大约是有林大爷在这儿的缘故,很快。何氏的大哥,何大少爷就出来了。见了面,两人客气的寒暄,显然两家关系是不错的。 “大兄弟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何大少爷客气地道。 “带两个小辈来给大兄弟见个礼”,看陆朝阳和赵宝儿站起来行礼,他又摆摆手,笑道,“再就是我这大侄女儿,听说你那外甥女儿生病了,所以心里着急,特地来看看。” 闻言,何大爷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半晌,才道:“哦,是这样子,我那外甥女儿和大外甥儿子,今儿也不在我这儿,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们娘领着,他们街上玩儿去了。” 陆朝阳和赵宝儿对望了一眼。 最终,赵宝儿道:“何大少爷,我们就说实话吧。这兰英是和我们签了卖身契的。不管咋样,也还没有到期。您就算是要赎身,也该先和我们商量过了,先付赎金,再带人。” 陆朝阳也道:“是啊,也不能这样,私自就把人扣下了。陆家人倒要来找我们要人。我们还要担心她的安危。放下家里的事儿找出来。何大少爷,您也是个生意人,当知道生意人最重的就是信用承诺的。” 何大少爷被指到面上,有些难堪。看了林大爷一眼,林大爷只管自己喝茶。他倒是不惧这个黄毛丫头和毛头小子,可是林大爷在这儿,面上有些话也就就不好说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只好道:“这事儿,也确实是我们欠妥当了。等过了这两天,我们闲下来了,就带兰英去赵家赔个礼。林大兄弟,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何某人吧。” 林大爷有些为难,看着陆朝阳和赵宝儿,道:“要是我来说,自然不能说什么。只是虽说是儿女亲家,可这也是赵家的事儿,我实在是不好说话,不好做主。今儿赵家当家的大少爷也在这儿了,虽说是个晚辈,大兄弟,你有什么话,也只管和他说。我只管做个见证。” 陆朝阳笑道:“虽说是签了卖身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当时的情况,想来大爷您也不清楚。兰英的七叔是背着人收了银子,要把兰英卖到青楼里去。兰英她爹疯了,她娘又到了县城。兰英是她十三姑带着来求我们赵家签下这么一个卖身契的,为的,是让其他人不要再打什么主意。” 她渐渐凝眉,道:“虽说是签了卖身契,可是这两年,兰英一直和我同吃同睡。我吃什么,睡哪里,她就吃什么,睡哪里。我也是真心把她当妹子看的。如今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和我告了两天假,这不,我听说她受伤了,就马上来瞧瞧了。如果何大爷您真要给她赎身,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我人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怎么也得让我瞧瞧她吧。” 林大爷也道:“是啊,我这外甥女儿担心着呢,再说了大兄弟也不会这么不通情理不是?” 何大少爷为难地道:“话不是这么说。若是我那大外甥女儿在这儿,我当然不能不让你瞧。只是今儿,我大外甥女儿和大外甥儿子都和他们娘逛大街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看这样,您二位也不是那闲人,不如就先回去。改天,我再带兰英来赔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何家人竟然还是不松口。林大爷不免就有些踌躇。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何大少爷,您就实话说了吧,是不是兰英遇到啥事儿了?” 何大少爷的脸色一变,虽然很快,但是没能逃过陆朝阳的眼睛。 不等他开口,陆朝阳立刻又道:“何大少爷,我听说她是受了伤,大半夜的过来的。我都不说,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走得了这么远的路。也不说,陆家八爷说他们走的时候身无分文的。就说兰英,一向也是个懂事的,有啥事儿,若是走不开身,也该自己来和我说一声,不能让我自个儿担心找过来的。” “您看看,若是能安排我们赶快见上一面,我这就回去。若是不能,我可要拿着卖身契,到官府去告状找人了。” 何大少爷脸色大变:“你,你这丫头要上官府去,只管上官府去便是。我自己的大外甥女儿,我们还能害了她不成?这老陆家不厚道,我们” 他们什么?他支吾了半天,却还是啥也没说出来。 赵宝儿忙道:“何大少爷,您也别见怪。我妹子也是担心。” 何大少爷冷着脸哼了一声,道:“趁着人家落难,来填了这卖身契,不然我们何某人的外甥女,也不会就卖身为奴。” 陆朝阳心想难道不是你外甥女儿来求我的,我当时还不愿意收她呢。再说了,你们老何家本事大,当时哪儿去了? 但是现在多说无益。陆朝阳只是很坚持地道:“若是她没出什么事儿,我今个儿想见一见她人。” 气氛于是就僵住了。 这时候,有个小子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了,也注意不到自己身边的客人,道:“爹,府城那边有消息,说是刚抓了一个拐子,好像是拐卖少女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何大少爷连忙三两下跳起来,道:“胡说八道啥呢,府城抓了个拐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傻了眼。 何大少爷感觉到几道凌厉的视线,不禁颓了,哎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道:“此事我们也在想法子,孩子她娘现在还在外面走动。只是我想着应当就不至于是被拐了。兰英那孩子虽说是个女娃子,可身边不是还有她大哥吗”rs 最快更新,请。

no.206:人情债(第二更) 原来那天晚上,陆兰英和陆大郎连夜走到集上,后来陆兰英实在坚持不住了,两人身上又没有钱,陆兰英就索性咬了咬牙,先叫了一辆马车上县城,想着到了城里让何家人付钱。也算是让这两个孩子到了何家。 住了一天,也给她请了大夫。陆兰英提着一些肉,一些尺头啥的,说是过中秋,给外公外婆的礼。本来倒也好好的。可是后来,陆兰英和何氏不知道咋地又吵了起来。陆兰英似乎怨了何氏,把他们兄妹几个一气儿丢下这么久,都不回去看一眼。但是这可是在何家啊,何氏刚回来的时候,受了多少罪,大伙儿都是知道的,因此难免就骂了陆兰英两句,说她不知道体谅母亲之类的。 哪里知道,陆兰英也是个脾气烈的,身上还带着伤,竟然就拉着陆大郎一块儿走了。当时何氏正伤心,也没让人去追。只当他们是回乡下去了 哪里知道陆家人竟然又上县城来找。去查过,这两个孩子竟然果然没有回乡下。何氏慌了神可是何老爷却考虑到何氏还是陆家的媳妇,又长久不回去,如今儿子女儿丢了,怕要被人说不守妇道。因是,不管谁来上门,都说不见。自己一家人急了个底朝天儿,到处去找。 “这青天白日的谁知道那俩孩子就能丢了啊。兰英和大郎,大晚上的都能走得来,大白天的,咋就走不回去了。” 何大少爷有些尴尬,解释似的道。 陆朝阳道:“这是找了多久了已经?” “就没留下来过节。” 这是已经有两天的功夫了 “不管是不是,想个法子看看府城那边抓住的那个拐子那儿有没有线索。哥,我们去找陈捕快商量。” 说着。陆朝阳青着脸站了起来,再不看那混账何家人一眼,转身就走了。林大爷就留下来告了一声罪,并安慰了几句,表示自己镖局也会尽力派人去找的。 陆朝阳和赵宝儿匆匆到了陈捕快家,这个时候,陈捕快已经下班回家了,换了便服。正和陆十三兄妹俩说话。 见了陆朝阳兄妹,陆八连忙亲自迎上去,道:“怎么样?见着兰英没有?” 陆朝阳看了一眼这个有些弱不禁风的青年人虽说他是不错的人,但是想来,由他来挑起陆家这么一个重担,还是勉强了些 她轻声把事情的经过跟陆八说了。 陆八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进了屋,陈捕快客气地站起来给他们兄妹俩见礼。看来陆十三和丈夫的关系倒是非常不错的。这陈捕快看起来很是护着她。 陆八低声把事情说给陆十三夫妇听了,果然陆十三也吓得脸色刷白。 她带着哭腔道:“相公。现在可怎么办啊?” 陈捕快连忙道:“我找人活动一下,到府城去,看看能不能通通关系,先看看这抓来的拐子是怎么回事儿,和兰英有没有关系。你别担心,那人是在府城抓到的。和兰英的碰上的机会不大。” 陆十三低头抚摸了一下肚皮,忍着哽咽道:“相公,您这两天正忙,妾身还给你添麻烦,妾身真是过意不去” 陈捕快果然非常感动,连忙道:“胡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啥事儿,也没你这儿重。你不用担心。在家里好好养胎。我必定把这件事情都办妥当。” 后来几个人商量妥当,陈捕快就先上府城去了。陆朝阳和赵宝儿,还有陆八,就先落在了后头。 这是陆朝阳第一次到府城。也就是本地区的中心城,这里住着地方政治最高的地区。和丽县来去只有一条街道通头不同,府城的规划算是比较正规的,甚至陆朝阳来了这儿,一下子就被熙攘的人群淹没,便有一种真要迷路了的感觉。 按照原先约好的,陆八引路,几个人到了一家茶楼等着。然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陈捕快竟然还是没有来。眼看天都要黑了。 陆朝阳就和赵宝儿低声商量着,实在不行,恐怕就要自己去衙门走一遭了。可是这府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也难办事! 正着急的时候,茶楼楼上突然走下一个人来。 “赵小姐?” 陆朝阳抬起头,顿时眉心抽搐了一下。 然而赵宝儿却立刻站了起来,客气地道:“朱大公子,竟然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 朱庆堂看他们这个时辰还在这里,又一眼扫过桌上的茶壶和成堆的瓜子壳,便知道这几人是有事儿耽搁在这儿了。笑着向赵宝儿回了礼,然后向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就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人,和跟着他的小厮。 他笑道:“我在这儿坐一坐,不叨扰吧?” 陆朝阳虽然不情愿,可是此时也明白了赵宝儿的意思,想到陆兰英,还是起身行了半礼,道:“朱大公子客气了。” 朱庆堂施施然地坐下了,又和赵宝儿寒暄了几句,最后还是在陆朝阳耐不住之前,道:“赵小姐,您这个时候滞留在这儿,是否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不问大家,只问陆朝阳!那就是要陆朝阳承了他这个情了! 陆朝阳无奈,只好道:“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叫兰英的,走丢了。我们听说府城抓到了一个专门掳掠小姑娘的拐子,就想着来看看。已经让兰英做捕快的姨父去打听了。可是直等到现在,也” 赵宝儿立刻道:“不知道朱大公子有没有门路,帮我们打听一下?” 朱庆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略皱眉,道:“你说的是你府上的一个卖身的奴婢?” 陆朝阳没好气地道:“奴婢也是人吧” 最后还是只能咬碎银牙,换了和缓的口气,道:“虽说只是一个卖身的奴婢,但从小是和我一块儿长大的,我们一直在一块儿,关系也好。若是找不回来,我心里过意不去。” 朱庆堂无奈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听说今日抓获了一个专门拐卖少女的拐子,被救出来的少女共有十几个。但是听说是县丞瞧上了一个乡下姑娘,又见她受了重伤,已经接到自己家里休养去了。打算不日纳妾。” 陆朝阳傻了眼:“啥?!纳妾!?” 赵宝儿拉了她一下,道:“不一定就是兰英”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准乡下姑娘,还受了伤的而且陈捕快竟然去了那么久没有回来,恐怕 陆朝阳额心沁出了汗,道:“这可如何是好” 陆兰英的性子她最明白不过,因为春喜的事儿,她是最厌恨小妾的。如今倒被人捉去要做妾,那她的性子那么烈,说不定会寻死的! 赵宝儿看向朱庆堂,道:“朱大公子” 朱庆堂却低头看着陆朝阳:“赵小姐?” 陆朝阳心里正害怕,不知道这时候陆兰英吃了亏没有,人也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只是道:“无论如何,兰英是不能” 朱庆堂立刻道:“那好,只要赵小姐一句话,朱某便能想法子,把那姑娘连夜带出来。” 陆朝阳浑身一震! 朱庆堂的意思露骨而明确,让人又生气,又无可奈何。若是真求了他,那么摆明了就是欠下了他一个大人情!而且这人还是算着账的!若是不求,那陆兰英 你说这人怎么就不能有风度一点!真他妈的就不是个谦谦君子。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是朱大公子能救婢子,朝阳必定永远记得大公子这份大恩,绝不敢忘。” 赵宝儿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 陆八这个时候倒是站了出来,道:“兰英是我的侄女儿,今日若是蒙大公子大恩,这份恩情陆家绝不敢忘的。” 朱庆堂待陆八倒是很客气,谦让了两句,摆手说不用,请他坐下。 然后他就招手叫了自己身边的小厮来,让他先送信回家。不久以后,那小厮回来了,低声禀告,言,一切都已经备好。 朱庆堂这才施施然地站了起来,笑道:“那么,诸位请等我的好消息吧。” 陆朝阳等人自然是感恩戴德地目送他出去了。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朱家是整个府城都数落得上的望族,和知府必定交情颇深。可是他也不能平白无故跑到县丞府上去要人。只能先去找知府喝茶,然后叫自己老娘朱太太出马,大晚上的去打扰知府夫人,请知府夫人帮着走一趟,然后才平平安安地把陆兰英接了出来。 这些,都是后来陆朝阳听陆兰英说的。 等把人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朱庆堂亲自送了陆兰英过来。 陆朝阳听到动静,就从茶楼里冲了出来,结果就看到朱府的马车停在自己跟前儿,朱庆堂坐在车斗前,亲自驾车,看来是避讳男女之防。 陆朝阳再三谢过她,钻进了马车。果然看见陆兰英脸色苍白的在车里坐着。rs 最快更新,请。

no.207:一定要定亲 看见陆朝阳,陆兰英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道:“朝阳姐” 陆朝阳连忙道:“先别说话,好好歇着。饿不饿?” 陆兰英摇摇头,又点点头。 车外,朱庆堂正和赵宝儿和陆八道:“这位姑娘听说是身上的伤口不少,都是外伤。还是先找个大夫妥当。这夜色也深了,几位不如就先在府城找家客栈暂歇,明天一早,朱府再派马车送你们回陆家村,如何?” 赵宝儿心里想着,既然已经受了这些恩,也没必要再矫情,便答应了,并再三道谢。 朱庆堂就安排几人住进了朱家名下的客栈,并找了大夫来看陆兰英。 待他要走,陆朝阳跟了过去,在楼梯口里叫住了他。 朱庆堂笑道:“怎么?” 陆朝阳向他深深行了个礼,道:“大恩不言谢朱大公子,我和兰英都会记住你这次的大恩。” 朱庆堂无所谓一笑,道:“只要赵小姐你记住就行了。” 陆朝阳有些无奈,道:“朱大公子,如此大恩,却还不到让朝阳以身相许的地步。” 朱庆堂笑道:“你这就想耍赖了。” 陆朝阳闷着头不说话。 朱庆堂道:“展瑜说得没错,你果然很会耍滑头。” “”陆朝阳顿时就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上不去,也下不来,“朱大公子。我记住您的大恩,可从来没说过要以此相换!这耍赖一说,朝阳还真是不明白!” 最后,朱庆堂道:“罢了,我救的是你的婢女,不是你,所以不到让你以身相许的地步。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嘛。不过你只管等着,亲事,我也还会去提。总之这亲事,我是一定要订下的。” 无赖!陆朝阳愤愤的想。 刚刚觉得这人还是不错的,可是却没想到弄成了这个样子。目的这么明确,果然就是个商人,什么事儿都放在秤杆上称了,算计清楚了。 这时候,赵宝儿出门看见他们俩竟然单独在一块儿,连忙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连忙答应了一声。别过朱庆堂,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朱庆堂笑了一笑。他道这丫头也真是的。自己不过就是说要定亲,又没有说非要成亲!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而那边,赵宝儿狠狠地警告了陆朝阳一番,让她离这个朱庆堂远一些。陆朝阳倒有些无奈了。心想又不是我非要黏着他,这不是他非要跟着我吗! 这时候,陆八送了大夫出来,并付了诊金。 陆朝阳连忙赶上去问:“咋回事儿?” 陆八叹了一口气,道:“还好都是皮外伤。只是有些发热,后来又吸了些迷药。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着。他给了陆朝阳一个小瓷瓶子,有些窘迫地道:“朝阳,今晚,就麻烦你,照顾兰英一晚上了” 陆朝阳接过来,点头答应了。 陆八面上却还是忧色。因为陆兰英是找回来了,可是陆大郎,却还是没有动静。可是陆大郎的事儿,却不能再麻烦赵家人。他只好想着明儿看看陈捕快去了哪儿,看看他那里有没有消息。 这个客栈,可以说是整个府城最好的。俨然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起居室。陆朝阳推开门,看到陆兰英蜷在被窝里。 “朝阳姐”她哽咽道,“我,我真不是不守诺言,又迟到不回去的” 陆朝阳无奈又好笑,道:“你以为我千里迢迢地到府城来,就是为了抓你回去做工的?” 陆兰英连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朝阳止住了她的话头,去打了一盆水来,来给她擦身。她身上的伤,看起来倒是棍伤,应该还是在家的时候,被她那个禽兽老子给打的。 倒是没有皮开肉绽,就是有多处都红肿了起来。有些地方则是又青又紫的,甚是吓人。再加上这几天操劳,没有经过好好休养,所以倒有些恶化的趋势。 陆朝阳是压抑着怒气给她上药的,一边,说着些话,转移她,以及自己的注意力。先问了她这一路走来的经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当时是想让我哥去把我的耳钉给当了,也换点银子坐车回去,不然我就该死在路边了。何况回去之后,我也还要看伤看病,可我身上的钱却都给我爹拿走了。当时我就在路边等着我哥,可不知道咋回事儿,就昏倒了。再醒过来,就被拐子捉住了。当时我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同一个屋子里有十几个姑娘。本来说要送我们去坐船的,但是后来拐子就被官府的人抓住了” “本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家去的。可是不曾想,我的身子骨吃不消,当时昏倒了,就被那县丞瞧见了,就把我带回府,说要给我看病,还说要纳我做妾我是不肯的,可是身上没有力气。后来,知府的夫人就来把我带走了。” 陆朝阳又细细地问了几句,听得脸色都变了,最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兰英啊,这次是你命大!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莽撞了。” 陆兰英点点头,神色黯然。 陆朝阳想了想,又轻声问道:“你娘” 陆兰英苦笑了一声,道:“朝阳姐,我不做梦了。我早已经没有娘了。” 陆朝阳沉默了。 这次的事儿,陆家,和何家的态度,确实都让人心寒。 当下,她只是轻声道:“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儿咱们回家。” 陆兰英累极了,闭上眼睛,一边却轻声嘟囔道:“我都想好了,我想回去以后,让朝阳姐你把我的卖身契换成死契以后我就不回家了。我也不想回家了。我大哥和我三弟,我也想劝着他们搬出来。还有我八叔,再呆在那儿,这辈子都别想考上。” 陆朝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就不吭声了。许是迷药还没散的缘故,所以她困得很,竟是说睡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朝阳看陆兰英精神不错,就开始收拾着,要回乡下去了。 谁知道朱庆堂却一大早的就来了,和他一块儿来的还有陈捕快和陆大郎。 赵宝儿和陆八在楼下和他寒暄了几句。陆朝阳走到楼梯口看到他,连忙躲开了。朱庆堂抬头看了一眼,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强求什么。 交完了人,他也就走了。 赵宝儿和陆八又细细地问了陈捕快和陆大郎的事儿。这陆大郎听说是去当了耳钉,可是后来竟然看见妹子被拐了,对方人多,他急得没有办法,竟然就一路从县城跟到了县城,后来趁着那群人吃茶歇脚的时候去报了官。可是后来他想接妹子回来,却突然被人挡在了门外。只告诉他明天要他上堂作证。 他也还是个孩子,稀里糊涂的,想着明儿再接妹子也没什么。然后他就被顺藤摸瓜找了过去的朱庆堂给找了回来。 陆八对于朱庆堂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的话。 这时候,陆朝阳扶着陆兰英下楼来,随便叫了几碗粥,几个烧饼,将就吃了一顿。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朱大公子已经结过账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陆朝阳兄妹都想着回去以后再还钱就是了。 朱庆堂还留下了一辆马车,陈捕快很快套好车,就和赵宝儿在前面驾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县城去了。 赵宝儿无奈地道:“虽说是和爹娘打过招呼了,不过耽误到这个时候,想来爹娘也该急死了。” 陆朝阳颇有些无奈。这古代就是这点最不好,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不能及时打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 回到县城,陈捕快急着要赶回去上班他昨天请了半天假,今天又迟到了。赵宝儿让他去。并把陆八送去陈家,去对陆十三解释,让她别担心。 然后就自己驾车,带着一车子的人先去了赵家的铺子。要知道,这一路赶下来,也有个把时辰。这待会儿要回村里,也还有个把时辰的模样骑马要快一些。先停一停,让陆兰英歇歇,也让林氏镖局帮个忙,找个人先骑快马回去给林氏报信。 赵牧果然已经早早就在铺子里等了,见赵宝儿一行驾了辆陌生的马车过来,也来不及细问,先对从车上扶下受伤的陆兰英的陆朝阳道:“朝阳先带兰英去屋子后面休息。宝儿你来。” 解释的任务,就落在了赵宝儿的头上。很显然,他后来又被骂了一顿。但是陆朝阳这里,倒是啥也没说。 赵牧让人送了些吃的上来,并给他们倒了水,让他们好好休息,然后就回村里去。 可是没等他们歇一口气呢,前面还在做生意的铺子里,却突然有人闹上门来了。 原来是何氏。 她的大儿子女儿都不见了,急得她找了一整天一夜。到底是做娘的,虽然也恨着陆大,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女啊! 听人说瞧见了被带进了赵氏的米铺,又想到了之前,赵家趁着她被接回县城的时候,和陆兰英签了卖身契,让自己好好的女儿沦为奴婢的事儿,顿时就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就闹上门来了!rq 最快更新,请。

no.208:过河拆桥 “兰英!大郎!我苦命的儿啊”何氏带着两个嫂子,刚到铺子门口,就嚎啕大哭起来。 赵牧正站柜,看见自家铺里的客人纷纷侧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手底下的掌柜连忙上前去,道:“这位夫人,请问您是” 何氏两眼乌青,此时也是没有了理智了,推了那掌柜一把,指着赵牧,道:“你不认得我,他可认得我!姓赵的,你娶了我夫家三弟的寡妇,又把我闺女儿骗去卖身做奴!你好狠的心啊,你咋不怕招雷劈啊!你把我苦命的兰英和大郎藏哪儿去了!” 她这话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赵家铺子的生意一直是不错的,有大客户,也有些街坊邻居的妇娘子。而此时在铺子里,则全都是附近街坊的妇娘子。听了这样的八卦,当然全都热闹了起来了,纷纷指指点点。 赵牧皱眉,道:“你女儿被人拐了,我大闺女儿刚费了力气帮你救回来。现在人就在里头休息。你也别在这儿嚷。现在有功夫嚷,当时你闺女儿走投无路的时候,咋没看见你?” 何氏气急了,其实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实在是儿女之痛,太过锥心,她上前一步,也不知道是急着辩解给谁听:“我那时候不是自己还躺在炕上起不了身?一下炕就听说你们这丧良心的,把我好端端的闺女儿骗去做奴才了!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好人,你们打的啥主意我能不知道啊?你那寡妇老婆改嫁之前,老陆家那群人是咋对她的?她会有好心,呸!” 听说骂起了林氏,赵牧顿时火起了。 外厢吵得厉害,里头陆兰英和陆大郎兄妹俩却是脸色煞白。陆大郎对这个母亲彻底绝望了,此时只觉得无地自容可是面对自己的亲娘,却没有勇气出去制止这一切。 倒是陆兰英,听了一会儿。就突然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陆大郎忙道:“小妹!” 忙和陆朝阳一块儿冲了出去! 陆兰英冲了出去。却是二话不说,就冲着赵牧跪下了,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何氏瞧着心疼,连忙要去扶,却被她那冷冷的神色给制止了。 “你别过来,你也别说话。我现在真巴不得死了算了!老爷收留了我被你怨!我被人拐了,朝阳姐费尽了功夫。欠了别人那么大的人情,把我救了回来,现在也要遭你骂!我现在倒不如死了算了,有你这么一个娘,都见不得别人帮我一把!” 何氏一夜未眠,此时也是状如疯魔,她急道:“兰英,你别给人家骗了!” 陆兰英倔强的不让眼泪滴下来。道:“你要我说么?当时七叔要把我卖进青楼里去,是我求着朝阳姐,求她买下我。从前你是怎么对人家的?可是我到了赵家。人家是怎么对我的?她对我好,教我好多东西,跟我一块儿吃,一块儿睡我出了事儿,千里迢迢的来救我。你呢?你就记着我爹对不起你,连带着记恨我们兄妹几个!现在还说我被人骗?就是我命好,不然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被卖了几回了!” “你都把我丢下了,你没脸再说我什么!有本事你就去和我爹和离,或者干脆让我爹休了你!” 何氏如遭雷击。怔在当场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急急地道:“兰英啊,兰英啊娘不是不要你啊!你咋就不明白,只有娘才是真心对你好的啊兰英啊,你是要伤死娘的心啊!” 身边跟着两个陆兰英的舅母,也纷纷道:“兰英啊。你这是咋说话哪?你娘昨个儿一宿没睡,就找你去了” 陆兰英闭上眼睛,道:“从今个儿起,我就当我自己是个没娘的孩子了。你若是还给我留点体面,你就别再跑来我恩人这儿胡说!我是还小,我是啥也不懂。可是我知道人家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可是就能巴巴的上府城去救我!而我爹,我娘呢?” 她冷笑,那个笑容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陆朝阳不禁别开了脸去。 她的问话,让何氏哑口无言。 这时候,陆大郎默默地从里边儿走出来了,去扶起了陆兰英。 何氏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哀哀地道:“大郎” 陆大郎半扶半抱着陆兰英,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只是道:“娘,您走吧,别再给赵老爷添麻烦了。我们兄妹俩,麻烦人家的够多了。” 陆大郎又道:“赵老爷大恩不言谢,我,我” 赵牧叹了一口气,眼下生意都没法做,倒多了一群看热闹的妇娘子,还恩啥恩呢?他摆摆手。陆大郎羞愧地扶着陆兰英进去了。 何氏凄凄婉婉地站着,两边两个嫂子数落着陆兰英的不是,她也完全听不到了 陆朝阳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何氏恨陆大,是恨极了。她不是那种有胸襟的女人,她自私,想到自己甚至比想到儿女多。可是她又爱她的儿女。 所以,在儿女被别人救助,凸显出她的无能和不尽责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感激,而是妒忌。妒忌这些帮助了她的儿女的人。妒忌这些让她的儿女感激的人。 这人,倒还是和从前一样,颇会过河拆桥。 陆朝阳叹了一声,无奈地道:“送客吧。各位乡亲,热闹看够了啊。这位大娘,您想买点啥?” 等把浑浑噩噩的何氏,和她那两个嫂子送出门去,铺子里的人不但没少,还多了起来,都蜂拥而上。一边买米买面,一边打听着刚才那事儿。赵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但是陆朝阳却笑眯眯地凑到了最前面,一边不咸不淡的解释着,手里快速的给人家拿货,一边让旁边的小伙计收钱,还频繁地问人家“要买什么”。这下要听八卦的,又不好意思,多多少少都会买一点儿了。 一顿忙碌下来,赵家的生意倒是更好了。而且从那以后很长一阵子,街坊们口口相传,就有那妇娘子特地跑过来赵家的铺子买点东西回去,然后听一听那段八卦不过这都是后话。 铺子的客室内,陆大郎和陆兰英兄妹俩,相对流泪。赵宝儿和陆朝阳都退了出来,把地方让给他们俩。 等忙到下午,铺子里清闲了下来,赵牧把钱柜子锁好了,就收拾着带着几个孩子回乡下去了。铺子关门的事儿,就留给了住在铺子后院的掌柜和两个伙计。 等回到家,林氏和陆玉梅急得不得了地迎出来,那一番又是哭又是骂自是不必说。陆朝阳亲自拉着林氏的手,细细地和她说了事情的整个经过。黄婆婆去准备晚饭了。 赵宝儿低声道:“这次我们是承了朱家的大恩,别的不说,我肯定是要找个机会,好好的上门拜谢,也去给朱太太请个安。” 陆朝阳道:“嗯。我就不去了。“ 上次赵家其实怪不给朱家面子的。说是去送中秋回礼,结果把老朱家上次送来的那镯子也一并放了进去。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做这门儿女亲家。当时赵牧还考虑到,朱家是做酒楼的,又是自家最大的客户。到时候若是真影响了自家的生意,那也没有办法! 可是没想到老朱家上上下下好像都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不像之前的陆家,陆朝阳得罪了那个大太太,结果生病了,找个看病的大夫都找不到。赵牧还曾经感叹过,说这老朱家值得结交。 现在平白又承了人家这么大一个情,当然也要知恩图报。赵牧的意思,是让陆朝阳和赵宝儿一块儿去请个安。但是陆朝阳提出来自己不去了。 赵宝儿便又道:“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另外陆家那边,也要和他们说一声。” 陆朝阳点点头。这次陆兰英和陆大郎是主要当事人,赵家要是在越到他们前面去,到时候又要多一堆麻烦事儿。再说,也没必要不是? 商量妥当了。隔日赵宝儿就去和陆家商量了。最后说定住店等一系列开销,都由陆家出。虽说对于赵家而言,这些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对于陆八而言,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但是这是陆家的事儿,陆八的骨气让他绝不会推脱这个责任。 当天两人就上了集去。先去朱家拜会过,然后再到陆十三的夫家走了一趟,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不停的夸陈家人仁义。这样一来,纵是陆十三的那些妯娌有啥话,也不好说了。 这一趟跑下来,赵宝儿对陆八倒有些改观。 回去的路上,坐的是赵家的马车,赵宝儿一边驾车,一边问他,道:“明年还打算考吗?” 陆八道:“倒是想下场一试。不过现在家事也艰难,几个侄子侄女都不成样子,我也怕走不开身身边的余钱也不多,若是下场,恐怕就要全部花罄了。到时候,家里要是有什么变故,我就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_^

no.209:你是二婚(有惊喜) 赵宝儿有些受不了地翻起白眼,道:“你家不是已经分家了吗?再说了,你家的侄子侄女儿,就不说他们的爹娘了,不是还有你家老头子老太太吗?” 听说陆家两个老的,手里钱也不少呢,足够应付任何突然状况了。 陆八叹了一声,不说话。 赵宝儿不禁就想着,这人生了好性子,也看在什么地方若是在陆家这样的地方,还真是谁有良心,谁倒霉。 不过这也是陆家的事儿了,赵宝儿一星半点儿也不想往上凑。 陆兰英带了伤,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没有问题,不过陆朝阳也打算让她修整两天。早上看她的情况还算不错,就打算去主楼那边儿,让黄婆婆专门给她熬点小米粥。 谁知道走到主楼,却看见黄婆婆神神秘秘地朝她招手。 “婆婆?”陆朝阳对这个黄婆婆,还是感觉非常不错的。她不但守本分,还有一手好厨艺,绣活儿也不错。性格也很和蔼平和,大家都喜欢她。 黄婆婆叫她过去,然后满脸笑意地道:“媒婆又来了。” 陆朝阳半点兴趣也没有,只道:“哦,黄婆婆,我想专门熬点小米粥给兰英。” 黄婆婆听了,就一边去收拾出小米来洗,一边道:“大小姐,是府城朱家的人哪。这都来了第三回了,就这份心,怕是谁也比不上了。我从前在府城当差。也听说过,这朱家太太啊,脾气是顶顶好的。朱大公子也是个好人才,别看年纪不大,却事事都能拿得住主意哪。谁要是嫁过去了,肯定是有福气的。” 陆朝阳听说是朱庆堂,倒是怔了一怔这人还真是顽强。但是另一方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起码能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不过她倒是想着,既然爹娘已经决定要订下那个什么虎子,虽说还没在林氏爹娘跟前儿透过气儿,但还是不能随便就改了主意。就算林氏脸皮薄,但是儿女的终生大事儿,想来她也是拿得住的。 其实陆朝阳倒是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能不嫁就更好了。 没过多久,果然媒婆被拒绝了出门去了。 陆朝阳端着小米粥,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这件事。让林氏和赵牧都有些不安。两人决定要提早给陆朝阳订婚。 听着他们在饭桌上讨论,陆朝阳就感觉有点烦躁。老是没完没了的婚啊嫁啊的。这日子还真是过不下去了! 可是没等到赵牧和林氏行动,朱家人竟然又上了门。 这次竟然还是朱庆堂亲自带着媒人来了。赵牧不在家,林氏和陆玉梅两个妇道人家难免就有些招架不住。陆朝阳在门口探头探脑,心里嘀咕着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想逼宫不成? 她心下烦躁,趁着送茶的功夫,朝朱庆堂递了个颜色。 过了一会儿,朱庆堂果然先退了出来,四下找了一趟。在陆朝阳住的那个楼子底下找到了陆朝阳。 陆朝阳无奈地道:“别折腾了,我爹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把我嫁给你的。” 朱庆堂比她还无奈,摸摸自己的鼻子。道:“我咋了?难道我还配不上你了?” 陆朝阳啐了他一声,道:“你是二婚。” “” 朱庆堂轻咳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陆朝阳道:“我也说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我的下半辈子,我自己就能打点好。” 朱庆堂仔细想了很久,才道:“哦,你是说你想做姑子去” 说完,还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真是懒得理他,只是有气无力地道:“反正你让你们家的人也不要再来了。” 朱庆堂却摇摇头,道:“你不能去做姑子。总之,这门亲事一定得订下。你今儿不答应,我总会一直派人来提的。” 陆朝阳无奈地道:“我爹娘已经给我看好了人家,马上就要订婚了。” 朱庆堂傻了眼,道:“你咋要订婚了,展瑜” 陆朝阳冷冷地道:“死都死了,难道我还得为一个死人活着?” 朱庆堂变了脸,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陆朝阳炸了毛,道:“我发现你这人脑子有病啊?我又没有求你上门,你天天赖在我家,你现在倒有脸说我了?我是啥样的人?管你屁事啊!我们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出去胡说八道,省得人家以为我得多不要脸呢,还没成亲还没定亲就去勾搭男人了!” 说完,狠狠瞪了朱庆堂一眼,颇有些警告的意思。 朱庆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朝阳才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了。 但是她的警告并没有给朱庆堂起什么作用,反而是对赵家和虎子定亲的主意产生了影响。如今这个时候若是匆匆的去和虎子定亲,怕是也太不给朱家面子了 因此,赵家才把这事儿给耽搁了下来,反而是赵牧去打听了一下朱家的情况。 “朱家在府城的口碑很不错,虽说也是豪门大户,但却从来没有什么龌龊事儿传出来。朱太太听说也是个和善的性子。”赵牧若有所思地道。 林氏不安地看向陆朝阳。朱家这样的人家,实在非他们的本意可是也实在是没想到,朱家人会这样执着。要知道,人心都是肉长。这前前后后,上门提亲都好几次了。后来很有的时候,林氏是不怎么给面子的,也是有些被惹恼了。可是人家哪,只是小心翼翼地赔笑。 何况那朱庆堂看起来实在是一表人才。他的本事,相貌,和气度,都不是虎子能比的。先前是说的好听,说是想给闺女儿找个一般的实诚人家好过日子。可是见着这样的人才,难免就会有些何况他的姿态摆得那么低 陆朝阳几乎要把银牙咬碎。若是从前,或许有人这么诚恳的上门求亲,那人也不怎么讨厌,嫁也就嫁了罢。 可是自从那一日朱庆堂拿出那个荷包,说了那些话之后,陆朝阳突然就火起了。陆展瑜你以为你是谁?自己去做死鬼了,以为还能安排她的下半生?有本事自己回来啊! 那死鬼若是在天有灵,就该好好看着!她陆朝阳是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也不会离不开任何人就活不下去! 她看着林氏,心中无比的厌烦,最终,只咬牙道:“我不嫁朱庆堂。” 林氏一怔。 陆朝阳笑道:“他是二婚,我才不去给人做填房。” 说完,拍拍手就走了,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弄得赵牧和林氏都面面相觑。 她的性子这般烈 是朱庆堂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一日,他趴在床上,裸露出健壮宽阔的背脊。背上细细密密地扎着许多银针。 他唉声叹气,道:“恐怕真要有违弟所托了。” 给他扎针的人抿了抿唇,不说话。 他愤愤道:“你说她这是性子烈,真是天下罕见的悍妇!还是真就已经忘了呢?” 对方不客气地道:“你不该说那些话,白白惹恼了她。” 朱庆堂哀叹道:“现在话也说了,我也不能吃回去。你为何不自己回去找她把一切说明白了?也免得我枉做小人。你瞧瞧,我们老朱家的脸面,都被我丢成什么样了。” 对方轻轻笑了一声,显然是想到他的窘迫,这笑声是颇有些愉悦的。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又皱眉,道:“难道真要如此?” 他轻叹,吓坏了她怎么办? 朱庆堂道:“我看啊,就她那性子,有话,你还是要和她说清楚才好。到时候免得弄拧了,那就谁也帮不了你了。” 对方不语。 天气渐渐冷了,可是陆朝阳却越来越烦躁了。最近每天都在杀猪,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前陆朝阳也听过,但是那时候想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倒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倒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这一天,又是要杀猪,她这个一手掌管猪场的大姑娘又被赶了出去。陆玉梅这个半吊子的“妇道人家”尽管被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留了下来观摩。 家里的柴房也堆不下了,蘑菇也吃腻了,陆朝阳想着,索性就上山去打两只野味,也好换换口味。于是家人再要她避开,她索性就带着两条大狗,上山去了。 不得不说,运动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有了狗的帮助,陆朝阳在山上撵着了一会儿,就撵回来几头吃得又肥又圆的兔子。 不知不觉跑到温泉边,蹲下来洗了洗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脸。 见四下无人,山高地阔,陆朝阳胆子肥了肥,心想索性泡个澡吧。最近因为心情烦躁,又无人可诉说,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尽管白天努力把自己累得半死,晚上回去却还是睡得很不好,整晚上的做梦。有好几次都做恶梦,被陆兰英从睡梦中拍醒。 有时候陆朝阳也会想,到底要订谁,干嘛不早点订下呢。就算真等到订下来的那一天,她心里就要空了一大块,那也好过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10:我回来了 她苦笑,按了按明显在跳的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金刀武魂。一边咬牙切齿地想,这两天偏头疼越来越厉害了。 “多多,丫丫!”两条都是猎狗中的佼佼者,完全能听得懂她的话。 她看着好像无限诱惑的温泉,也没多犹豫,就脱了衣服下了水。温暖的感觉包裹上来,让人觉得简直舒服地想要喟叹。她把拉得太紧的头发放下了,好好清洗了一下自己这在山中奔走的疲惫身躯。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多生是非,她也没泡多久,就起了身,用帕子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后,就坐在温泉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赤着脚还贪恋温泉的温度,伸在水里,以十指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两条狗懒洋洋地开始趴伏下来打盹儿。 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肩上。 陆朝阳起初只以为是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了下来,她也没太在意,稍微侧了侧身子,并伸手去拂。 直到有人轻轻地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浑身僵住,有那么一会儿,脑子都是空白一片。直到清醒过来了,她也不敢回头。 有人搭住她两边的肩膀,轻声道:“朝阳,我回来了。” 她低下头,想止住战栗,却看到了倒影在水中的影子。她躲不过,闭上了眼,不敢再看醉卧群芳最新章节。 有句话,叫话不敢说尽,畏世事无常,而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陆展瑜捧住她带着水汽的,双眼紧闭的脸。轻声道:“朝阳,睁开眼,看看我。” 陆朝阳不说话,却在微微战栗。还是不肯睁眼。 耳边传来他愉悦的笑声,他道:“你再不睁开眼,我要亲你了。” 她连忙睁开眼。却只看见他那两片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下一瞬,一个温润的触感落在了战栗的唇畔上。 和自己想的一样美好。 他下意识地叼住了那花瓣一般的嘴唇,手也开始往前伸,想要把她带进自己怀里。可是那美好的感觉却只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开始推拒起来。他完全是下意识地。渴望靠她再近一些,索性就把她从石头上抱了起来。 “嗯”他感觉到唇上一痛,然后就被她推开了。 似乎还觉得不够,她挥手一巴掌甩了上去,然后迅速退后了两步。 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眼睛也发红,虽然微微战栗,却站得笔直的 陆展瑜叹气:“朝阳” 可是她的神情却是不安的,凄迷的,她轻声道:“你是人是鬼。” 他平静地望着她,希望能抚平她心中的狂潮和伤痛:“我没死。” 他道:“你别哭。” 陆朝阳大声道:“你别靠近我!” 陆展瑜只得生生站住。 陆朝阳再也站不住,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陆展瑜心痛如绞,却知道她的秉性,不敢靠近,只好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直到陆朝阳哭得回过神来,突然站了起来。包含着恨意那般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她心中有惊涛骇浪,自然跑不得多快,很快就被他追上了。陆展瑜再也顾不得了,用力拉住她的手。 “朝阳!” 陆朝阳失控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下了力气来挣扎,想把他推开:“你别理我!你别理我!我恨你!我恨你!” “朝阳!”陆展瑜听不得她胡说,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陆朝阳泣不成声,却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她在心里不止一次喊着,陆朝阳,不要再没出息地做这种梦!快点醒过来! 可是却不成。她好像陷入了这个梦境里,不可自拔。 直到他轻轻亲吻她脸颊上的泪水,后来情动,再次低头想要吻住她的嘴唇。她才猛的惊觉,想要把他推开。 陆展瑜不放手,倒是不继续做什么,只是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轻声道:“你别怕,我不做什么了。” 陆朝阳心里在叫嚣,你这个王八蛋要是敢干什么,老娘打死你! 可是却因为哭泣而气都喘不过来。 他耐心地等着她哭够了,慢慢地恢复了理智。 陆朝阳趴在他怀里,一直却还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才茫然地道:“你怎么没死?” 陆展瑜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闻言,陆朝阳的脾气也上来了,道:“你给我说!” “” 陆展瑜无奈,只好扶着她坐在了干燥的草地上,一边极其自然地用帕子给她把刚刚弄脏的脚丫子擦干净,一边道:“我曾随我师父为五皇子诊治过,治好过五皇子的腰伤。是我师父去求了五皇子,我在牢里呆了大半年,后来查出我并不在陆家族谱上,所以才勉强幸免于难。” 陆朝阳有些诧异:“你没上族谱?” 明明很想认真听他说话,她的脚却不自在地蜷了起来。 当时不是说,他父亲费了什么样的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上了族谱,养在陆氏膝下的吗还想让他以陆家子的身份去入赘来着。怎么弄了半天,他根本就不在族谱上?! 陆展瑜顾全了那一点尴尬,目不斜视,对于这件事,似乎也并不在意,只道:“恩,我不在陆家族谱上。” 他苦笑,道:“按律,被斩的人要被弃尸在乱葬岗,我想把我父亲和几位兄长的兄长最的尸骨找回来,葬入乡下祖坟,让我父亲落叶归根。就为这件事,一直在京中上下打点,至今才有了些眉目。为这个,我要为我父亲守孝三年,并随军行医。” 陆朝阳沉默了。 陆展瑜仔细观察她颜色,半晌,才道:“朝阳,朱庆堂是我让他来提亲的。” 说到这个陆朝阳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正酸楚难受,免不了嘴上就刻薄一些,道:“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儿,什么时候由得你来操办了?” 陆展瑜现在是打死也不敢说自己一开始是不打算来见她这一面的。他要迁父亲和兄弟的骸骨入陵。但是因为他们是被斩首的,祖坟并不接受他们。所以只好书信一封让朱庆堂帮忙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另起祖坟。想着到时候,自己和自己的妻子,孩子,也埋葬在那里。 不管怎么样,血浓于水,何况几位兄弟,多年来对他也算是不错的。 没想到朱庆堂竟然就十万火急的送了信过来,说了陆朝阳就要和一个男子定亲的事儿,并且特意提到自己的小腰又受伤了。陆展瑜只好又上下打点,疏通了关系,并没有随第一批军队出发,匆匆赶了回来。结果一问朱庆堂,实在没想到他把事情弄成了这样,便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来了 “当时被押赴进京,我也料不到我有没有活路。只好托庆堂兄照顾你。” 陆朝阳的脸绿了绿,却没有说话。 陆展瑜握住她的手,似乎有些着急,道:“朝阳,我马上要赶回京城,随军开往边关,眼下,实在是没有时间来让你我赌气。” 陆朝阳垂下眼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尽管睫毛颤抖得厉害,却还是轻声道:“你说你要回来娶我,是真的么?” 陆展瑜急道:“自然是真的!” 看着他终于开始着急了,陆朝阳也笑了起来,她轻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我和朱庆堂定亲?” 陆展瑜突然涨红了脸,不说话了。 陆朝阳却明白了。 恐怕就是怕京城路远,有消息也传不回来,又是担心她年纪到了,怕是会被别人订走吧?所以索性就要朱庆堂来提亲,到时候等他回来了,要退亲还是别的什么,都好说吧! 可是他怎么就半个字,半封信不敢捎回来呢!还不是因为怕自己的作法太过惊世骇俗,怕 他懊恼地道:“我怕你生气,怕吓坏了你。” 陆朝阳确实生气,恨得简直想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心想你好自私啊!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就想着你要娶我,所以不择手段,可是怎么从来考虑我的感受? 陆朝阳看着她,又是恨,可是想到他说马上要走,便又是无奈。 半晌,她只是扯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容,道:“陆公子你真是好手段,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很有意思么?” 陆展瑜闻言却只好在心底苦笑不已,这一趟来,早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只好道:“朝阳,我绝没有那个意思。你答应我,等我从边关回来,你就是真要杀要打,我也不拦着你。” 陆朝阳心里嘀咕,说得轻巧。 陆展瑜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朝阳的烈性他是知道的,就怕又把事情弄拧巴了。可是就是再怎么急,他也只能忍着。 想了半晌,虽说是不舍得,可还是很不甘心,她懊恼道:“我说过我们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想要嫁给你?” 陆展瑜无奈地道:“朝阳,咱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还想另嫁他人,怎么成?”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陆朝阳嗤之以鼻,“你不会这么没有风度说出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2:便害相思 陆朝阳就皱着眉头道:“真坏,那还来找我提亲,还捂着不肯说血魔狂圣。” 她又道:“别说他了,你呢?” 陆展瑜抿了抿嘴唇,最终,道:“然后我就被押解进京啦!我师父来问我,想不想活?我说,想活。后来,家里人都被带走留我一人,在牢里蹲了大半年,后来,经过三堂会审,终于得见天日。然后就去寻我生父的尸骨,四处活动,又得罪了陆大人的政敌,然后,又被抓进去了” 许是也觉得自己倒霉,他叹了一口气。 “我师父又去走动,才把我救了出来。非我不马上回来找你,兑现诺言,只是我全家被斩,一人独活,已经是万分惭愧。只能尽力找到他们的尸骨,让他们入土为安朝阳,无论如何,他生养我一场,这是我为人子的责任。” 他知道断不可能救下全家,所以他连尝试也没有尝试,只求一人独活。理智告诉他这是没错的,可是感情上,他却备受煎熬,深知自己是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苟活于世。 他道:“朝阳,你会看不起我么?” 陆朝阳:“看不起你什么?合着你就该跟着一起死吗?” 如果不是陆家族谱上没有他的名字,他也不会幸免于难好不好? 但是看他神色有些恍惚,陆朝阳只好轻叹一声,轻声道:“展瑜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妾欢全文阅读。人这一辈子。只求一个无愧于心。你若不活着,谁为他们建坟?总比他们弃尸荒野好吧。” 陆展瑜苦笑。显然心里的这个坎儿,没有这么容易过去。 “五皇子要领兵,他要我随从为军医,我没有办法不答应。只是苦了你,朝阳” 他的哀兵政策确实打动了陆朝阳。可是陆朝阳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道:“你受了不少苦。” 那她也不好意思揪着自己过去一年的那点儿破事儿不放了。 陆展瑜想说算不得苦,就是想你想得厉害。 话到嘴边却转了弯。他笑道:“那你呢?你好么?”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道:“我好啊,好得很呢。” “听说有很多人上门提亲?”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我不告诉你。凭啥要告诉你啊?” 陆展瑜见她笑了,心情也明媚起来,抓着她的胳膊笑道:“告诉我。” 陆朝阳笑道:“就不。” 说着就拿手去挠他痒痒。孰料他是个不怕痒的,反而伸手来把她痒个半死!陆朝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尖叫着想要跳起来,却又被他抓住了。 “好了,不玩了!” 她的眼泪也挂在睫毛上,在阳光显得格外惑人:“饶了我。展瑜哥” 陆展瑜心尖微微一颤,伸手把她扶稳一些。低声道:“仔细些,光着脚呢,想跑哪儿去?” 如果岁月可以静好如斯 陆朝阳喘息稍定,也不闹腾了。在他怀里蹭了蹭,有些怯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轻叹道:“想不到你还挺高的” 抱起来好舒服。 陆展瑜笑了起来,摸了摸她手上那个小玉环,竟然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有些得意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陆朝阳还有些忧心待会儿他就要走了,所以就越抱越紧,把整个人也腻歪到他怀里去了。可是渐渐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猛的抬起头。陆展瑜就很尴尬,涨红了脸,讪笑着想扶她起来。 陆朝阳被烫了似的避开他的手,可是又舍不得,只好道:“你,你还好吧?” 陆展瑜看着她,结果两个人都满脸通红,他轻如蚊呐似的道:“嗯还好。我忍得住。” 陆朝阳也知道窘了,红着脸想退。 陆展瑜下意识地拉住她:“朝阳” 陆朝阳突然回过神来,突然道:“你丫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 陆展瑜的脸一下子更红了!竟然还能更红!果然偷看了! “哎呀呀,你,你!”陆朝阳气急,想要跳起来,但是又被他拉住了,气得她想咬他,“还不放手!” 陆展瑜以为是自己的孟浪吓坏了她,他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礼义廉耻,绝对,绝对不该更是打死想不到,陆朝阳竟然在想,他年纪轻轻的,血气方刚的,两人这样相拥而坐,难免,难免 他沮丧地放了手,道:“好,我放手,朝阳你别生气。我,我不做什么” 陆朝阳甩甩手,说自己不在意也不对,说自己在意也不对!!整个气得要冒烟!心里只想着看你丫的还不是老娘的人,老娘不能先把真面目暴露了! 纵陆展瑜千般算计,也绝想不到她此刻想些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她,脸色不停的变。 最终,陆朝阳气得跺了跺脚,地上却有不少小石头,疼得她眉心都拧了起来。陆展瑜连忙又把她拉了过来坐好,给她擦干净脚,又探身到另一边把她乱丢的鞋子给穿上了。 陆展瑜通红着脸,道:“我,我会负责的。” 陆朝阳还恼,便道:“咋负责?叫朱庆堂那个克妻的来提亲?” 陆展瑜理亏气短,便不说话了。 半晌,陆朝阳道:“出去以后,不许再看别的大姑娘,一眼也不许看。” 陆展瑜突然伸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当天傍晚,陆展瑜就走了。陆朝阳嘴硬,根本没有哭。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了离别的悲伤,起码能有个盼头。陆展瑜到走也没听见她说一句到底乐不乐意,竟然憋的眼眶有些发红,最后还是隐忍着不说。 和分别相比,一句誓言,实在太过轻。而他也不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若是遇到意外,陆朝阳真的会比困在这个誓言里,也毁了她的一辈子。 陆朝阳此刻是喜忧掺半,回到楼里,就小心翼翼地先把那个镯子藏好了。 第二天,朱庆堂果然又亲自上门来自取其辱了。昨天陆展瑜说得模里两可的,让朱庆堂心里也没底。要知道,任谁都不是老想出来丢人现眼的。 他来得这么勤快,林氏和陆玉梅两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挂不住脸了,面对笑得一脸温文尔雅的朱庆堂,林氏的笑容甚至是有些愧疚的 她道:“朱大公子这事儿,我还得跟孩子的父亲商量商量。您看,我们朝阳就是一个乡下姑娘,啥规矩也不懂,我们这做爹娘的,也还有些私心” 朱庆堂有些无奈地道:“赵太太,您说的是,我是诚心诚意想做这门亲事的。赵小姐是真性情,我仰慕得紧,家母也是看中她的天真烂漫,您还请不必担心。” 朱庆堂说着,视线就落在旁边那神情有些乖张的陆朝阳身上,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吐槽,心想陆展瑜真是瞎了眼。这女人也就是皮相不错,脾气却更大!娶妻如此,家中必定无宁日。 林氏讪笑着,更加不好意思了,又客套了两句,让人送了朱庆堂出去。 晚上饭桌上,林氏又把这事儿和赵牧商量了林氏不好意思地道:“这来来去去都五六趟了,事情都传了出去。要凭良心说,那老朱家的孩子,真没啥可挑的,就是二婚” 陆朝阳突然插嘴道:“那就答应了呗!” 把一桌子人都吓了一跳。连赵宝儿和陆玉梅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陆朝阳把头从饭碗里抬起来,道:“老缠着,也烦人。不如就应了他。顺便告诉他,两三年内我是不打算成亲的。他要是能等得,那就定亲,等不得,就拉倒。” 赵牧和林氏还是很挣扎赵牧打心里头,还是喜欢虎子。可是林氏整天在家被朱庆堂烦着,这颗心早就慢慢偏向了朱庆堂。两夫妻经过整的半夜的讨论,最终赵牧还是听了林氏的。 所以,又过了两天,朱庆堂又带着人灰头土脸的来提亲了,林氏终于松了口,问朱庆堂,想缓一缓再成亲,理由是家里舍不得这个闺女儿,问朱庆堂答不答应? 朱庆堂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哪里还能不答应啊,当下便连连点头。 林氏又提出,希望一切从简。朱庆堂却一脸认真的镖师绝对不能委屈了陆朝阳。 如果不是陆朝阳早就知道了,恐怕也会被他这一脸真挚的模样打动。可是现在知道了,她就觉得有点滑稽,就在一边偷偷地笑了起来。 林氏很有些尴尬,道:“这孩子” 一屋子的人,包括陆玉梅,还有朱家来的媒婆啊,婆子啊啥的,全都以为陆朝阳是听说朱庆堂要大办,所以才乐得笑哈哈的 朱庆堂也有些装不下去了正所谓得妻如此,不如去死。还好这都不是真的。 等林氏和朱庆堂亲自商量定了,朱庆堂还是很敬业地含情脉脉地看了陆朝阳一眼,颇有一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陆朝阳让大丫去送了他们出去。 林氏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拉着陆朝阳喃喃道:“囡囡,你的婚事,就这么订下啦?” 陆朝阳笑道:“娘,订他们家有订他们家的好处。最起码,我就不用急着嫁,还能多陪您两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3:定亲 陆玉梅不禁道:“朝阳,你咋突然就想通了哩?” 虽然林氏和她的意思不一样,但是她问的也是林氏想问的,林氏不禁也问道:“你说你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哪?” 陆朝阳无所谓地道:“订谁不得订啊?那虎子我又不熟悉,还不如订朱庆堂呢军念。我啊,也就是想通了。爹娘瞧准了,总没错的。” 林氏欣慰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陆玉梅心里却直犯嘀咕。 朱庆堂被这门亲事拖得要死,回去以后还生怕有变,隔天就让自己老娘把自家的嬷嬷婆子都打发好了,匆匆忙忙就要上门去下聘一婚倾心最新章节。 陆家村的闺女儿聘了府城朱家,这个消息顿时就如同炸开的锅一样,在村子里不胫而走了。先前也有那耻笑陆朝阳是泼妇,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的人家,此时也难免在背后酸溜溜的说两句话,或者说她嫁进去之后必定没有好日子过之类的。 不过陆朝阳逢人就笑哈哈的,一副飞上枝头做凤凰小人得势的德行,叫人实在是酸倒了牙! 媒婆带着人来唱礼。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下的聘礼那肯定是重中之重的。除去三百九十九两聘金,妆奁,各色名贵的的茶叶,酒水。还有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看那高大的骨量和毛色,就知道不是凡品。 屋子外面顿时围了一大群村子里的人,在指指点点的看热闹,言语间充斥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陆朝阳听着媒婆唱了礼。道貌岸然的朱庆堂去给赵家二老见过礼,院子里却还乱着,赵家人和陆家的婆子都忙着应付看热闹的人,倒是疏忽了玉树临风的朱庆堂。 朱庆堂早溜到窗户边和陆朝阳一块儿看热闹。拿了把扇子遮住半张脸,笑道:“这回可给你做足了面子吧?” 陆朝阳从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身子,笑道:“你倒舍得下血本。到时候退婚少了啥。你可别怪我。” 朱庆堂道那就看你怎么想了。如果是要面子,由女方提出退婚,那聘礼自然得全退,一文不少。如果是男方来退婚,那聘金就可以不还了 陆朝阳笑道:“那自然是我来退,都还给你。” 于情于礼,这些东西赵家都不该要。当然。赵家的脸面,最好也不能丢 朱庆堂自然知道她的小算盘,也是无奈,道:“只当我欠了展瑜的便是。” 陆朝阳搓着小爪子,道:“你那两匹马倒是不错。借我蹂躏两年。” 朱庆堂笑道:“那不过是看着好看的玩意儿罢了。白的那匹叫白绣球,黑的那匹叫黑踏花,长得漂亮,性情温顺,但是跑不得远路。最多只能充充场面。” 陆朝阳愕然:“那就是绣花枕头?” 朱庆堂笑道:“然也。我这趟来,本来就是来充场面的。” “真实际。” 黄婆婆跟着林氏忙着应付那些乡亲们。可是回过头往回走,竟然看到朱庆堂和陆朝阳一个在窗户外,一个在窗户里,两人支着胳膊肘谈笑风生。一向和蔼的黄婆婆竟然变了脸。连忙道:“哎哟,新姑爷,大小姐!可不能这样!叫人看见了不好!” 陆朝阳被吓了一跳,也没想到黄婆婆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想到这也是自己理亏,连忙退了开来。笑道:“行行,朱大公子,您快请吧。” 说着,“嘭”的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朱庆堂本来半倚在窗台上,此时也被推得差点一个踉跄。 这还不算,黄婆婆还在那唠唠叨叨:“这虽说订了亲啊,可是三纲礼仪可不能忘啊。我们大小姐可是个好姑娘,不能平白叫人嚼了舌根子去哎哟老奴多嘴了,新姑爷您别放在心上,老奴这就是想起了老奴那个闺女儿,真可怜啊,女婿出去打工,我那可怜的小闺女儿就被村里的恶霸后来女婿回来了,把恶霸打死了,可怜自个儿也没落着个好哎,真可怜。” 朱庆堂眉角抽搐,道:“那婆婆,你闺女儿呢?” 黄婆婆颤颤巍巍地道:“名声不好听,出家做姑子去了。不然得让人说死啊。” 朱庆堂就闭嘴了。 黄婆婆又道:“这女孩子家,名声最要紧的啊。哪能像你们这群后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乱折腾哎呀哎呀我可怜的小闺女儿啊” 陆朝阳在屋子里无奈地想,黄婆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朱庆堂倒也不是个吃素的,虽说面对这老太太他很是无语,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陆朝阳的窗户,笑道:“朝阳,我先回去了,改日来陪你!” 陆朝阳在里头闷声道:“你快走吧!” 朱庆堂笑呵呵地走了。 黄婆婆又来敲陆朝阳的门,见了陆朝阳,就满脸堆笑,道:“大小姐,婆婆多两句嘴,您别嫌婆婆唠叨。不管您是不是订了亲,这男女大防,还是不能丢了。要知道,姑娘家可比不得他们男子汉。像您这般的好人儿,就更该拿好谱子,端好架子才是。” 陆朝阳赔笑道:“我知道了,婆婆。” 黄婆婆又唠叨了两句,才算作罢。把个陆朝阳弄得满头大汗,实在不知道她是哪儿抽风了 总之陆朝阳的亲事是订下了。赵氏夫妻似乎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也松了一口气。虽说赵牧进城见着虎子,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朱家前前后后,一共六次上门提亲,赵家会答应也不足为奇。 等忙完了下聘,林氏把陆朝阳叫去了,问她打算怎么安排这些聘礼:“这些东西,你过门的时候必定是要你带去的。那现在怎么算?是娘先帮你收着,还是怎么着?” 林氏对陆朝阳,一直是放得非常宽的。 陆朝阳想了想,眯起了眼睛,道:“娘,妆奁我收着,钱您就先收着。” 说不定啊,不久以后,就要派上大用场呢。 林氏笑道:“那成,虽说你也要等两年再嫁,不过你的嫁妆,也得先置办好。你那首饰匣子里,也该再补贴一下。还要多裁两件新衣裳。还有让你一并带过去的,娃娃的鞋子,新姑爷的鞋这些你都不会做。我记得你是学了一会儿的,有黄婆婆帮你做,但你也得自己学着些,能做多少是多少” 林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道:“那样的大户人家,虽说你婆婆是个好性子的,但你孤身嫁进去,我也不放心,还是要给你买两个人,先调教出来,当做是你的陪嫁,陪你一块儿嫁进去,也算是个助力。” “” 正巧这时候,大丫慌慌忙忙地跑过来,道:“太太,大小姐!大少奶奶刚刚在外头,突然昏倒了!” 林氏和陆朝阳顿时都吓傻了眼:“什么?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就昏倒了?” 一边就急忙跟着大丫往外走。 陆朝阳道:“现在在哪儿呢?” 大丫道:“大少爷刚去了,把大少奶奶抱回屋子里去了,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陆朝阳道:“那你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昏倒?” 大丫愤愤地道:“还不是那群人,乱说话,把大少奶奶给气的!” 自打陆朝阳订了亲,赵家门口就时常有人晃荡。说两句不好听的话,也是有的,可是陆玉梅一向不是个气性大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昏倒了呢? 据大丫所说,今天是来了一个,自称是连氏的远房亲戚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儿,来投奔陆玉梅。陆玉梅说这就奇怪了,她一个出嫁的姑娘家,咋就来投奔她了? 结果那人急了,把连氏的近几代人都说了出来,还说就这会儿,没有地方去了,陆玉梅要是不收留她们,就该把她们给逼死了! 陆玉梅无奈地表示可以给些银子,送她们去镇上,或许可以找到陆家人。 那知道她们硬是不可,死乞白赖的,拉着过往的乡亲要人评理,还说陆玉梅是她狠心的侄女儿。后来在陆玉梅耳边嘀咕了什么,就是那些话把陆玉梅气得要死,大骂了出来。争执激烈了起来,陆玉梅就被气晕了。 赵宝儿匆匆赶到,把人送了回去,并着急让人去请大夫。 哪知道那些人还是不肯走,拉着赵宝儿的手直叫侄女婿。 陆朝阳听了,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富在深山有远亲? 等林氏和陆朝阳匆匆忙忙赶到,果然见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脏兮兮的孩子,就在陆玉梅房门口哭哭啼啼的。陆兰英黑着一脸,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去。 那妇人道:“哪有你这样的?不过就是我侄女儿的一个奴才罢了,咋就敢拦着我们哪?你快给我让开,让我去见见我那个可怜的小侄女儿。” 陆兰英嫌恶地看了她们一眼,显然是觉得她们太脏了。抬头看到林氏几个,连忙道:“婶,朝阳姐。” 陆朝阳道:“大夫来了没有?” 陆兰英嘀咕道:“还没呢,嫂子还躺着呢。宝儿哥都快气疯了。这几个东西还来捣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4:玉梅有喜 那妇人见了赵家正经的当家太太和姑娘,也有些怂了妾本妖娆妃全文阅读。要知道陆朝阳那身高可不是摆着看的,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就吓得她一个哆嗦。 陆朝阳还不清楚刚才她们到底对陆玉梅说了什么,不过那不重要,她只是道:“大丫,你去调辆马车,然后让你爹亲自跑一趟,把这几位,送进镇上去。” 不等那几个人开口,她又道:“若真是陆家的亲戚,那自然也就是咱们家的亲戚。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少奶奶倒是已经先倒下了。这要是出了一星半点儿闪失,还得了啊?” 大丫的爹袁宝柱是个暴脾气。 林氏这时候道:“兰英你也先去,请客人到主楼去喝杯茶吧。” 免得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哥,其实我很爱你全文阅读。 陆朝阳一头钻了进去,就看见赵宝儿急得脸都绿了,坐在陆玉梅身边,额头上也冒汗。她倒是怔了一怔。 林氏上了前,轻声道:“玉梅怎么样?” “还没醒。”赵宝儿的声音还算是镇定。 陆朝阳正要说什么,陆兰英匆匆赶了回来,道:“大夫来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大夫。周大夫已经太老了,现在甚少出诊,一般都是村人上门去找他瞧。今年秋天的时候,村子里刚来了一个新大夫,姓邢,年约三旬,拖家带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留在了这里。 但是医术不错,人品也还可以。 他背着小药箱先放在一边,顾不得和赵家人寒暄。先上前去掀了掀陆玉梅的眼皮,然后才把脉,看起来竟然也有些紧张。这样一来,赵家人就更加慌张了。 半晌。他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好消息。” 室内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似的。 邢大夫轻咳一声。道:“是好消息,大少奶奶这是有喜了。” 陆朝阳率先反应过来,然后转惊为喜,而且是狂喜,连忙轻轻地推了赵宝儿一下,笑道:“哥,别傻了。你要做爹了。” 赵宝儿这也才回过神,急道:“那她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伤着哪儿了?” 陆朝阳不由得感慨,虽说这货十五岁就让老婆怀孕了,十六岁就要当爹了。可是看看这架势。倒也很稳得住嘛,也知道先关心老婆的。 邢大夫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道:“不碍,只是这些日子,劳累过度,所以气虚体弱,好生歇着就好了。切记不可再劳累了。” 赵宝儿连忙答应了。 林氏又一叠声的去叫陆兰英再跑一趟,让黄婆婆熬点粥来,然后又问大夫多长时日了。大夫说是刚足月而已。 刚才还怒气腾腾的众人。一下又变得喜气洋洋了。赵宝儿亲自出去把那几个上门来闹事的混账货给收拾好送走了,听说临走还给他们各自换了一身新衣裳。 现在赵家和从前的考量不一样了。虽说家境渐渐好了,也要防着人随时上门打秋风。但是对于陆家和林家这样的亲戚,赵家做事还是得掂量着一些来。这几个人不管怎么样,打的都是陆家的口号,那不管怎么样。都要给陆家留几分颜面起码面上要收拾漂亮了,然后给陆家人送去。陆家人自己怎么解决,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为这个,也不至于就舍不得几身衣服。 等黄婆婆送了小米粥来,陆朝阳去自陪着已经苏醒过来的陆玉梅,像个男人似的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边让她喝粥,笑道:“你要做娘了哟。” 陆玉梅面色绯红。 林氏且笑,且忧,道:“玉梅啊,家里的事儿就放开一些,你现在要紧的,是把身子养好。” 陆朝阳道:“你放心,你那一块,我会捡起来的。” 以前也是她和赵宝儿在做。现在她也是可以给赵宝儿打个下手的。 她道:“猪圈那边有兰英。她已经能一肩挑起来了。” 陆玉梅却很是不自在,喃喃道:“哪有人家的媳妇怀了身子,就躺在床上了呢?这又不是病了” 林氏颦眉道:“你瞧你这不是就躺下了?大夫都说了,你这儿得养。何况这马上就该下雪了,就没有这么多事儿做了。” 陆朝阳也道:“是啊,你别急着要干活。好好把小宝宝生下来,才是正经的。” 又笑道:“这下好了,咱们书耀要有伴了。” 陆玉梅见婆婆和小姑子都这般,心头一暖,倒也是不坚持了。 这对于赵家而言,无异于双喜临门。但是三月之内,也不好四处去道喜。但是如今赵家也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家里的人多了,消息多多少少都会走出去的。 陆元宝和连氏虽然搬到了集上,消息一时半会儿的没那么快,何况也可能是被那什么亲戚给缠住了。但是本村还是有不少亲戚的。很快,陆玉梅的两位舅母就先上了门,没成想和她大姑,二姑撞在了一块儿。这样,陆玉梅大姑的底气也就足足的。 四个妇娘子凑在一块儿,陆朝阳也不好就把陆玉梅大姑给赶出去,只好假装看不见她,让她上了楼,然而自己却不敢走了,坐在陆玉梅身边陪着。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什么“一定要一举得男”,陆朝阳笑道:“急啥,我娘可是说了,我哥和我嫂子这都还年轻呢。第一胎,男女都一样。这‘好’字,不就是先是女,然后是子啊?若是第一胎得个大胖小子,我嫂子也得加把劲儿,生个大闺女儿来。” 众人讪笑着说是。 陆玉梅大姑推了她二姑一下,她二姑就往前凑了凑,笑道:“玉梅啊,你这可是头一胎。你娘又不在村子里。以后有啥事儿,可千万别客气,就跟姑姑们和舅妈们说。” 陆玉梅小声地应下了。 陆玉梅二姑又道:“玉梅,我看你娘现在也要忙着带你小叔,你家里,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啊。以后少不得,还要咱们多上门看看才是。” 陆玉梅大姑第一个应了是。 然而陆玉梅的两个舅母就讪笑着,看了陆朝阳一眼,都没说话。 陆朝阳笑道:“几位姑姑要上门来看我嫂子自是好的。不过却不用担心我嫂子没人照顾。我家纵是所有人都忙,也还有黄婆婆照看着。何况,听我娘过些日子要买人,自然会有专人伺候我嫂子的。” 陆玉梅二姑也是个憨的,没听出来陆朝阳的意思,一听就急了,忙道:“哎哟,她小姑,虽说你们家现在也是那有钱的人家啦,可也不能乱花钱啊。这女人怀孩子,又不是生病,随便躺床上歇歇就好了,咋还要买个人来伺候啊?我看不用,与其这样,到不如我这个做二姑常常来瞧瞧得了。” 陆玉梅大姑忙道:“哎哟,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当人家还是和你一样的庄户人家哪?人家的大姑娘可是聘了府城朱家的,那朱家是啥样的人家啊,这做主家的,半夜那尿盆都是有人端的,走两步路,也都是有人扶的。这怀孩子坐月子是多大的事儿,当然得请人来伺候啊。” 后来又看着陆朝阳,一脸的褶子都笑了出来,道:“她小姑你说是不?她啊也只当这还和她家一样呢,是实心眼,也是为着玉梅婆家想。就是不懂啊,咱们玉梅这是早就掉进福窝里咯。” 说着,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陆朝阳也笑,不过不搭她的话。 陆玉梅疲惫地歪了歪身子。 陆朝阳就站了起来,笑道:“几位姑姑舅母,想来你们家里也还有许多事儿要忙。” 陆玉梅二姑忙道:“不忙,不忙!” 但是陆玉梅三舅母就拉了她一把,笑道:“这都啥时辰了呀,你不得回去好好瞧瞧你家汉子了呀?还在外面串门儿,担心你汉子又闹腾起来。” 说着,就和陆玉梅四舅母一人一边,拉着陆玉梅她二姑姑,亲热地和陆玉梅陆朝阳打过招呼,然后就走了。陆玉梅大姑只好也灰溜溜的走了。 那场景颇为好笑。陆玉梅倒不好意思地道:“听说从前我那两个舅母,和我大姑也不大对付。” 陆朝阳道:“她那样的人,和谁也不能对付。” 陆玉梅轻声道:“朝阳,真要买人啊?” “要买啊”,陆朝阳笑道,“你傻啊你,咱们家买人是迟早的事儿。别又跟我说什么不用的,你知道咱们家人多了,事儿也多了。你有那个心思做这些琐事,不如想想怎么把你的事儿管好,想想怎么和我哥多挣点钱,以后生了宝宝,再好好带宝宝。” 陆玉梅傻了眼,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陆朝阳又道:“咱们乡下人带孩子实在是不经心,出去干活儿了,就拿根绳子绑在家里,结果回来的时候,孩子弄了一身的屎。咱们家可不能这样。” 陆玉梅笑道:“瞧你说的。以后宝宝生出来了,你可要帮我背。” “保管天天背着不放下,叫他就和我这个做姑姑的亲,不和你亲!”陆朝阳取笑道。 陆玉梅想到自己竟然就要做母亲了,也有些不可思议,想着以后宝宝出来以后的事情,就怔怔的。过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5:初恋回头 陆玉梅这时候怀孕,倒是赶了巧人生奋斗路。莲池那边已经彻底闲了下来。相反,陆朝阳自己猪圈这边就正是最忙的时候。 没多久,陆家连氏就来就看自己的闺女儿。她的脸色竟然是很憔悴的,在女儿跟前儿,强打起的精神,却也不见了昔日的光彩。 陆玉梅问了几句,问不出来。 陆朝阳把连氏送来的礼物拿给林氏。这是走一个过场。因为还没分家,那么亲戚之间走动,一般都是由当家的婆母做主的第一杀手凰妃。这也是庄户人家特有的规矩。 因为这种亲戚走动,都是讲究个有来有回。今天你的孩子满月,送来一百个鸡蛋。下次她的孩子满月的时候,这些礼就得送回去。但是,庄户人家手头普遍没有几个闲钱。劳作了一年,除了供应一家老小的吃穿,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基本上就在这亲戚邻里走动上了。 打个比方,陆玉梅的娘家送来的礼,赵家是要回的。但是一家之内,小媳妇不可能自己拿出钱来去还礼。那自然得从公中出。当然,这收到的礼,也得归公家。这是收入贫瘠下,产生的一种平均配给制度。 当然在赵家,虽然还保持这种传统,林氏却不可能苛刻了陆玉梅一星半点。有些漂亮的尺头之类的,也还是拿去给陆玉梅用的。 连氏在陆玉梅跟前儿没有怎么样,可是在林氏跟前儿却是支撑不住,崩溃了。陆朝阳放好东西出来,路过窗户底下。就听见她压抑的哭声,以及断断续续的诉苦。 “这件事儿我就闷在心里头,谁也没说。就是没想到她爹到现在也还记得啊。亲家母,这些天。我心里头都快闷死了,在儿子儿媳妇跟前儿,我还得强撑着笑脸。你说说。我这可咋办啊” “我那表妹,原本小的时候,就是和我当家的一块儿长大的。家里人说笑着要做亲,也都是当个玩笑。可是我表妹就是嫌我当家的还是个庄户人家,就到镇上给人做妾去了。嫁过去生了两个孩子,往年也常常到我门上来显摆。我都没搭理她” “谁想啊,前几年。她那个死鬼丈夫死了。结果她连着两个小的,被正室赶了出来。我和我当家的还商量着,给她送点钱过去,也算是亲戚间走动了。结果没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跟人家打叶子牌,结果把整副家当都输进去了。” “后来听说是回了娘家,也不受待见。现在她娘家人迁到城里去了,就把她母子仨给撂下了。这下可好了,听说玉梅嫁到你们家来了,硬生生从隔壁村走过来。你们把她送了过来,她就在我当家的跟前儿大哭啊,瞧着那模样多可怜似的。死活要赖在我家做奴才。我冷眼瞧着我当家的那样,也只能先收留了他们” “那知道那个贱人不知道检点。那么大的年纪了,成天到晚的还在我当家的跟前儿晃来晃去,三句话不离小时候的事儿。我看我当家的那魂啊,就给她收了大半了!” 林氏听得张口结舌,道:“我看玉梅她爹,不是个那么糊涂的啊” 连氏冷冷地道:“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想啥,我能不知道?现在家里要进个人,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你没看见那贱人那副骚样,难怪会被人赶出来!” 林氏咋舌,道:“这,这都那么大年纪” 陆朝阳也在窗台底下暗暗吐了两声。还真是不挑! 连氏呸道:“他能有多大出息啊!我就是说,这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啊我年纪一大把了,说不要脸,就不要吧,这老不修啊,孙子都有了,还,还” 说着,似乎是气苦,又哭了起来。林氏难免又去安慰了她两句,只是劝她放宽心。说陆玉梅的爹不能这么没谱,过了年把人打发了出去也就是了。 连氏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陆元宝的不是。她本来不是个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但许是憋得太久了,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毕竟夫妻俩从前是聚少离多,怕是感情难免有些裂缝。陆元宝这人吧,啥都好,就是大男子主义当然也有一切男人的臭毛病,有些自以为是,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不得不说,这女人越是下贱,有时候还真是能遭男人喜欢。 “他以为他自个儿是谁哪,人家软了身子,说两句好听的,又是哭又是求的,他就觉得自个儿了不得了。这心啊,我看是被哄去了大半了!” 陆朝阳不禁想着,那就是所谓的初恋情结吧?当时得不到,还是人家嫌弃他。现在好了,换成他高高在上的,对方卑微到了尘埃里。或许这种感觉太美妙。陆元宝就忽略了妻儿的感受。 林氏低声道:“玉梅他爹不是个糊涂人。再说不还是有玉梅她大哥吗?玉梅她大哥我知道,那是个顶顶孝顺的,就不能让他真做下啥荒唐事儿。” 连氏道:“他要是真想干啥,那还真是干不了。我就是瞧见那贱人的德行,恶心的慌!” 陆朝阳听得入神,没想到屁股墩儿没注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屋子里的动静就小了下去。陆朝阳连忙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赵宝儿正抬步往楼上来,一脸不冷不热地引着风度扁扁的朱庆堂出来,结果就看到她四脚着地地爬了出来。 “” “” 陆朝阳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指着朱庆堂道:“你来干什么?” 朱庆堂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来道贺啊。” 也是听说了陆玉梅怀孕的消息。 陆朝阳“哦”了一声,连忙道:“我娘和婶子说私房话呢,不得空,你改天再来!” 朱庆堂张口结舌。这,这哪有这样的?把他当什么人了? 陆朝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前一亮,把朱庆堂推开在一边,笑道:“你先等等。” 然后就拉着赵宝儿在一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刚刚偷听到的内容都说了一遍。 赵宝儿听得顿时绿了脸,道:“真有这回事儿?” 陆朝阳道:“嗨!不是亲耳听见的,我还不信呢!” 赵宝儿默默的在心里啐了自己的岳父一声。 他皱着眉头道:“刚刚玉梅就担心呢,说是她娘不知道咋回事儿,央着我去打听。” 陆朝阳道:“照理说,他们家的事儿,也不该咱们管。可是哥你瞧瞧这是什么事儿,我嫂子可刚有了身子,听了这个消息,可就该气死了啊。” 赵宝儿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劝劝岳父?” 陆朝阳“呸”了一声,道:“劝个鬼啊!有啥劝的。照婶子说的,那人装可怜能耐着哪。现在她是没地儿去了,还不就得死巴着我嫂子她们家啊?你这头去一劝,让我嫂子她爹心里头醒了醒神,回头那婊子一哭,他又该心软了。说不定,还得怨上你哪。” 她的那句“婊子”,骂得无比顺溜,让赵宝儿和朱庆堂两人都傻了眼。 赵宝儿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很是烦恼。 这时候,陆朝阳朝朱庆堂勾勾手指,笑道:“庆堂兄,我这儿有点小忙,想劳烦你” 朱庆堂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陆朝阳能有什么事儿是她办不了的,就笑道:“朝阳请说,只要我能办,一定给你办好。” 赵宝儿听了不禁就又皱眉,心想这人话说的好听,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而且油腔滑调的,和陆展瑜比差远了只可惜陆展瑜已经不在了。 陆朝阳听了,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朱庆堂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其实陆朝阳的想法很简单,陆元宝舍不得撵人,那就让她们自己走。顺便也让陆元宝瞧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 连氏和林氏说了许久的私房话,出来的时候许是发泄过了,所以脸色不错。 赵宝儿这才带着刚刚和自己兄妹二人谋划好的朱庆堂去给林氏请安。 朱庆堂走的时候,脸色就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林氏自然是浑然不觉,等客人都走了,就对着在自己膝下打转的陆朝阳道:“咱们还没正经的给老陆家报喜讯呢。虽说三月里不报是规矩,可是人家都已经知道了,还上门了,这个规矩咱们就不讲究了吧。赶明儿,就让你哥去给人家报个喜。”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娘,我也想去。” 林氏笑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你去凑啥热闹?” 陆朝阳道:“娘,我就要去。” 林氏自然不是不让她去,笑道:“去,去!去散散心,再去逛逛集。一个姑娘家,成日和猪搅和在一块儿,像什么话。你也不瞧瞧你,都是已经定了亲的人了。咋就不能像样些哩?” 听着林氏又开始唠叨,陆朝阳不禁吐了吐舌头。 不但要给陆家报喜,还要给林家报喜。这算上去,也是林老爷子名义上的重孙子孙女儿。虽然没有血亲,可也是一件大喜事了。林氏心情也好得不得了,喜滋滋的开始算计着该给陆家回什么礼,该给林家捎带什么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6:碰瓷了 隔日,陆朝阳和赵宝儿各自收拾了一下,一人换了一件轻便的小袄子,骑马上集去了,打算先去给陆家报喜极品白领。 到了集上,远远地就瞧见陆家门口有两个孩子在玩耍。上前一看,那两个孩子虽然都穿着新棉袄,但确实就是那天被那个妇人带到赵家来的孩子。如今才看出来了,两个都是男孩子。 陆朝阳和赵宝儿骑了马上前,翻身从马上下来,大点的那个就跑过来,嬉笑道:“好白的马花。” 陆朝阳的坐骑是朱家送来的白绣球。性情平时是很温顺的,所以陆朝阳也没有防备它。万万没料到那孩子竟然绕到白绣球后面去拔了白绣球的尾巴上的毛,结果把马惊了一惊,反身就给了他一脚 “小心!”这下就是陆朝阳也吓得花容失色。 那孩子虽说拔了就跑,却还是被踢中了左肩,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陆朝阳连忙拉住受惊的白绣球。 “我的儿啊!”听着这揄扬顿挫的一声哭喊,陆朝阳就觉得头皮发麻。 果然见孩子的母亲从门里奔了出来,冲过去抱住地上好像不省人事的孩子一顿猛摇,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一抹毒药最新章节!你这是咋了?快别吓着娘,你快睁开眼睛瞧瞧啊!” 赵宝儿皱眉道:“不知道伤着骨头没有,还是别摇了。” 那妇人听了,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儿啊,娘没权没势,没法给你讨个公道!你要是有事儿。娘也就不活了!” 陆朝阳无奈地看着形色匆匆的陆元宝和连氏,又看看哭声震天的那妇人,顿时知道这是碰瓷了。 陆元宝匆匆出来,倒是先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婿。道:“宝儿,你咋来了?这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直接无视那个哭哭啼啼的妇人,道:“先别吵了。快先把人扶进去,再去请个大夫来。”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女儿的夫婿跟前儿,陆元宝还是要些脸面的,嘴里道:“慧娘,你先别哭,赶紧把人扶进去。请个大夫来是正经。” 那慧娘苦苦地抱着受伤的小孩儿,道:“姐夫,如今我可只能倚仗你一人了若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也就不活了!” 说的倒像是她和陆元宝的孩子一样。 陆元宝面对赵宝儿,倒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道:“慧娘,你快别胡说八道。” 说着,就去让她让开,自己抱着孩子进门去了。那慧娘亦步亦趋的跟着,瞧着倒像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受伤了那般。 连氏的脸色有些发白,尴尬地朝陆朝阳兄妹俩笑了笑。 陆朝阳对赵宝儿耳语了几声,让他去。 虽说是打乱了计划,倒也是可以顺水推舟。 陆朝阳跟着连氏进了门。 连氏不安地道:“宝儿。去干啥了呢” 陆朝阳笑道:“跑跑腿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连氏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大夫就来了。陆元宝见赵宝儿不在,便只跟陆朝阳打了个招呼,就焦躁不安的和那慧娘一块儿守在门口。连氏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拉着陆朝阳到厅里喝茶。一边问起事情的始末来。 陆朝阳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连氏听了,颦眉道:“虽说是孩子先拔了马尾巴,但是如今人伤成这样,少不得也是你们吃亏些。” 陆朝阳笑道:“赔就是了,我们也没说不赔。” 连氏有些歉意,又觉得生气,陆元宝招惹了这样的人在家里,如今冲撞了亲家。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却又无可奈何。 陆朝阳看起来很淡定,她道:“婶子,我们这趟来,就是来给你们报喜的。你也知道我大嫂有了身孕,这身边离不得人。我娘呢,又被我弟弟绊着。这年末杀猪正是我忙的时候所以婶子,您看看,要不要抽个空子,过我们家去住两天呢?” 连氏一怔。 陆朝阳慢慢地道:“我嫂子是,心里害怕得紧。这时候,谁也比不得亲娘在身边不是。” 连氏有些心动,却又放不下家里这边。心想这那小狐狸魅子在这儿呢,自己看着都不消停,要是自己走了,那不是正成全了他们吗? 正想着,那边陆元宝已经亲自送了大夫出去。 陆朝阳就去问,怎么了? 陆元宝对着陆朝阳,自然不可能像那慧娘一样,恨不得杀了她的。但是脸色也好看不到那儿去,他道:“说是伤着左肩。” 连氏道:“孩子淘气,去拉马尾巴,所以才弄成这样的。以后还是得小心些看着才是。” 陆元宝就自然而然地看向慧娘,好像是在问,是这样的吗? 连氏的心里就一凉。 陆朝阳笑道:“叔,当时这位婶子可不在呢,就我和我哥两人在。我是亲眼看见那孩子来拔白绣球的毛的。所以才被踢了一脚。” 她略一顿,又道:“也难怪,那毕竟是我的马,我哥又是我的至亲,我们俩看见了,算不得什么。倒是这位婶子,虽然不在,或许她知道得更清楚呢。” 连氏哼了一声。 陆元宝被陆朝阳这样呛了一声,也有些挂不住。心里寻思着该是好端端的来报喜,却摊上这样的事儿,所以心里不痛快吧。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被陆朝阳抢了先。 陆朝阳问连氏,道:“对了婶子,这位是谁啊?是你们家的啥亲戚来着,我得咋叫?我就知道上次他们来我家,说是我嫂子的亲戚,就是不小心把我嫂子吓昏过去那次。哎呀,要不是那一下,我们还不知道我嫂子有喜了呢,再由着她到处跑,那还得了?” 说着,就冲慧娘和善一笑。 连氏低声道:“这是玉梅她姨。” 陆朝阳道:“哦,姨娘啊?” 陆元宝非常尴尬,终于意识到这个晚辈恐怕意识到了什么。 倒是慧娘,惨白着一张脸,道:“先别忙着攀亲戚,我儿子现在伤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啊?我可不依。姐夫,你可得要给我做主。” 陆朝阳道:“那不能算了,肯定不能算了。不管咋样,横竖姨你也没亲眼瞧见我的白绣球儿踢了你儿子一脚。所以光我说,你也不信。你儿子治病的钱,我都出。还有炖补品啥的,也不用和我客气。” 陆朝阳又转向陆元宝,道:“叔,这是伤得怎么样?我看看,十两银子够不够?” 连氏已经觉得没脸见人了,就对陆元宝道:“你看着办吧,这钱你要是好意思接着,你就接着!” 陆元宝被连着呛了好几口,也有些恼羞成怒,看着陆朝阳,面色也不和善起来,道:“朝阳,你哥呢?” 陆朝阳道:“我让他去跑个腿,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就见赵宝儿带着朱庆堂,和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来了。陆元宝也没料到朱庆堂竟然会在镇上,连忙把这两人迎了进来。 朱庆堂就问陆朝阳:“到底咋回事儿?” 陆朝阳嘟囔道:“你不是说白绣球脾气很温顺吗?怎么人家拔了它一根毛,它就把人家踢趴下了?现在可好,也没人瞧见,就说是你的马踢了人家。” 朱庆堂皱眉道:“再好脾气的马,拔了尾巴上的毛,也得发怒。” 慧娘以为她是想赖,连忙上前了一步,道:“奴家刚才也是一时激动,现在想通了,也知道是小儿命苦白白托了个人身,倒还不如做畜生呢。赵小姐你那匹马一定很贵吧?我就只求你行行好,我们孤儿寡母的,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你要我们赔,我们可是万万赔不起的。” 这话说的,陆元宝竟然是一副深以为是的样子。陆玉梅的嫂子白氏已经到了,在旁边直颦眉。 陆朝阳转过身,道:“朱庆堂,我告诉你,今儿这钱你可得给我出。我可是一本分老实的,谁不知道啊?今儿出了门不但马屁股被人拔了毛,还摊上这么一事儿,说的我倒成了什么了?” 虽然和原来计划得不大一样,但是朱庆堂还是很爽快地道:“行。徐掌柜,你去问问这位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掌柜就是旁边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主家吩咐了,他就答应了,看起来不卑不亢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主家跟前儿有脸的。 在朱家这样的人家,能谋得一席之地,可是寻常地主不能比的。慧娘原来那个死鬼丈夫不过是个小地主,就更是差得远了。 他向慧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很顺利的把还在暗自思量的女人带走了。 陆元宝有些不高兴,觉得陆朝阳竟然把朱家人找来了,难道她和朱家订了亲,就了不得了?何况陆朝阳一句话一句话都是对慧娘的不满意同时那精明劲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让他很不舒服。 陆朝阳却更懒得理他,直接对连氏笑道:“我们都是说好的,今儿朱庆堂也在这儿,所以让他一块儿来给你见个礼。” 朱庆堂笑道:“是这样,我爹前些日子才对我说起了那柳东村的房产的事儿” 陆朝阳不冷不热地道:“这人还躺在里头呢,元宝叔可没心思和你谈生意。” 朱庆堂讪笑了一声,果然就不说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7:不清净的人家 陆朝阳看了看陆元宝的脸色,又换上一张笑脸,道:“对啦,元宝叔,今儿我们兄妹俩可是特地来道喜的[洪荒封神]仙道生莲。” 赵宝儿也道:“恩,差点忘了这正茬了。” 他有些尴尬地道:“我们先前来,实在是没听说岳父家里多了几口人,所以也没置办下啥。” 这么赶鸭子上架的,陆元宝反而有些不舒服,他道:“是玉梅她娘娘家的姐妹,在这儿住一阵子,不需要特别准备啥人鱼浮生。” 娘家有污点,对于女儿在夫家可不是啥好事儿。陆元宝终于意识到这么一件事,连忙请女婿等人进屋去坐。 陆朝阳也没打算死咬着那件事儿不放,坐下之后,就听赵宝儿,和陆展瑜,同陆元宝说些收成营生上的事儿。 朱庆堂道:“我听人说,如今是打算在这儿一代开个运河源头应该就是在柳东村那,那一代的地皮恐怕要涨了。我爹是有这个意思去跑动跑动。这事儿我已经和宝儿说了,想着明年能有些打算。” 陆朝阳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这个消息她是早就知道的。赵家人也确实准备动手。如果说从前都拘泥在发财致富的前提下,如今这个时候,也该图一个发展了。林家的大孙子林志虎今年刚十五岁,已经考上了秀才。赵家若是能趁现在打好根基,林志虎要是能继续高中,以后也能给赵书耀铺一条路。这样一来,赵氏一门就能实现质的飞跃。 这是赵牧和赵宝儿现在的奋斗目标。虽然这个计划跨时很长,但是并不影响赵家男人。以及陆朝阳的斗志。 开运河的事儿还没拿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就连陆元宝这样的百宝通,也没有得到很多消息,正是磨砺两可的时候。但是从朱庆堂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赵宝儿点点头,深以为是,道:“现在虽说忙些。可是家里个个都是能做事的。连朝阳也能独顶上一边天儿。咱们才能分得开身来好好谋划这些。” 朱庆堂看了陆朝阳一眼,哈哈一笑,道:“这就叫,家有贤妻,事半功倍。宝儿你也是好福气,娶了陆叔的女儿,那也是个贤良能干的。以后还怕赵家起不来?” 陆朝阳笑道:“那是我婶教的好。我嫂子别提多能干了。进门才多长时间。就能一手把事儿挑起来了。我哥是一点儿也不用操心。” “看看陆家是怎么败的吧,说是那陆大爷买了个妾,引狼入室,才弄得一家鸡犬不宁的。本来也是不错的人家,现在败成那样。听说兰英的娘是不打算回来了呢。” 赵宝儿道:“别提那糟心的事儿了。” 好像有些责怪妹子太过八卦的意思。 朱庆堂却很纵容地道:“我听说过一些。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来了劲儿,道:“你不知道啊?其实原来陆家的那个大爷,他媳妇何氏是个顶顶能干的。不管咋样,这伺候公婆,教孩子,都是没得挑的。可惜人家说男主外,女主内,这陆大太太把内给管好了,陆大爷却没有本事。要是夫妻俩都是能干有本事的。陆家早就兴旺起来了。后来陆大爷弄了个小妾在家里,这小妾以前就听说是手脚不干净的。就偷了东西和人跑了。” 赵宝儿冷冷地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就要穷折腾呢。难怪家要败。” 朱庆堂涎着脸对陆朝阳笑道:“你们说的对,说得对!我家里我爹就我娘一个,也才有了这许多年的安稳日子过。你放心,我都懂。”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 朱庆堂又道:“既然知道以前手脚不干净。咋还往家里领?就算先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该赶出去的。” 陆朝阳淡淡地道:“被迷昏了头呗。这狗还改不了吃屎呢。果然没几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陆元宝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啥。 赵宝儿就转移了话题,改在说起了柳东村的事情上。几个人倒是说得热闹,陆元宝也会插上几句嘴。但是朱庆堂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想帮扶陆家一把的心思了。陆元宝不由得暗自着急。 他自然是知道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挑人,那家里头乌烟瘴气的是绝不沾惹的。这样的大户人家,都讲究先修身,再齐家,再做大事。家里都安置不好,多出来的都是麻烦。谁愿意和这样的人来往? 他不由得又想到那慧娘时不时就要大哭大闹一番,家里的儿子儿媳妇都特别不喜欢她,难道是儿媳妇白氏出去和人说了舌根子,把这话传出去了? 又想到慧娘带来的那两个拖油瓶,时常在外头惹事儿。大约也是惹了众怒。 看着这些年轻的小后生眉飞色舞的开始讨论前景,俨然是没有自己这个老头子什么事儿了。陆元宝不禁暗暗着急。看了赵宝儿一眼,心想好歹是自己的女婿,到时候私底下再说两句说不定会好些。 也暗暗打定了主意,要约束一下慧娘和她那几个孩子。 这时候,连氏亲自带着儿媳妇来给这些人奉茶。 陆朝阳连忙站起来,笑道:“婶,你是长辈,可别客气。” 连氏在待客上,礼数永远做的非常的足。此时就笑道:“客气啥,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婶子心里头是高兴。” 陆朝阳笑道:“您快坐,怎么说,我也是在这儿最小的。又不是外人。嫂子,您也坐。” 连氏谦让了两句,就挨着陆朝阳坐下了,一边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瞎凑合着像什么话。” 白氏笑道:“娘,您看这哪里有外人?就当是闲唠嗑唠嗑,要做饭了,咱们再一块儿去。” 连氏笑着答应了一声。陆元宝去觑她的脸色,却发现她面色如常,只是一眼也没看自己的丈夫。 陆朝阳拉着连氏的手,笑道:“婶,我刚跟你说的,想让您到我家去住几天,您觉得怎么样?” 不等连氏回答,她又道:“我嫂子可是头胎,您可不得去陪着啊?再说了,我家那是乡下地方,广阔的很。婶子您刚搬到镇上,就不想啦?也正好散散心,陪我娘唠嗑唠嗑,还有从前要好的乡亲。” 连氏有些心动。陆元宝让她心灰意冷。罢了罢了,横竖儿子也已经大了,她也不用再忧心了,便叹了一声,道:“成,我也放心不下玉梅。赶明儿就收拾着,跟你们一块儿藏冬去。你们可别嫌我赖着不肯走。” 陆朝阳笑道:“哪儿能。” 陆元宝忍不住道:“孩子娘,你跟着猫冬去了,丢下这一大家子的,就不管了?” 连氏淡淡地道:“不是还有儿媳妇吗?就这么几口人,难道还就打点不过来了?” 这是有多少人要伺候啊? 陆元宝不大高兴,沉下了脸。 然而连氏一向知道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的丈夫留脸,哪怕是心里凉,她道:“玉梅这是头胎,我实在是不放心。她年纪又小,我怀大郎那会儿,也就想着我娘。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才知道做娘的苦,就想着我娘要是在就好啦。也不是说婆婆不好,那时候就是特别想自个儿的娘。” 朱庆堂笑道:“这话,我听我娘也说过。说是怀胎的时候,就想着我外婆,还想吃外婆做的梅子。” 连氏笑开了花,道:“嗳,横竖这边也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想着要去瞅瞅。这心啊,还真是收不住。就是苦了我大儿媳妇了。还有我当家的屋里没个人伺候着。我当家的也心疼闺女儿心疼的紧。这打小,就是大郎也没这么疼。” 这样一来,陆元宝反而不好说什么了。慢慢的却想起连氏生大郎的时候,自己还年轻,好像做了许多荒唐事儿大郎和玉梅年岁差得远,得了玉梅,陆元宝也算是中年得女,着实是非常欢喜的。 当下就敲定了连氏要去赵家做客的事儿。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连氏热情的留赵宝儿等人留下来吃饭,三个人都拒绝了。 赵宝儿道:“家里的事儿也丢不开呢。” 连氏笑道:“行,看你们都是能干的。” 朱庆堂自然也就不可能单独留下来了。 他的眼睛四下转了一圈,道:“咦,我把徐掌柜给忘了。徐掌柜呢?” 这时候,那个徐掌柜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脸的笑意,和他先前来的时候那个冷淡的样子大相径庭。 朱庆堂倒是怔了怔,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似乎有些暧昧的笑容。 徐掌柜也是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这两人的德行落在陆元宝眼里,陆元宝也是一头雾水。结果等人走了才想起来,刚才,朱庆堂是叫这个徐掌柜去问慧娘怎么回事儿的,后来大伙儿就把这两人给忘了这么长时间,这孤男寡女的,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没有? 他看到了,连氏自然也就看到了。连氏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如今人家可说不定又要攀高枝了呢,看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8:备胎 连氏神色冷淡地招呼白氏一块儿去做饭,把陆元宝一个人丢在院子里大漠妖妃。 陆家的事儿,赵家要管也只能管到这儿了。在陆玉梅跟前儿,赵宝儿只是淡淡地和她说起了一声,说她娘要过来藏冬,陪她。陆玉梅非常高兴,可是又有些忐忑,害怕这不妥当。 赵宝儿安抚了她。 过了两天,赵宝儿亲自去把连氏接了过来,连氏也是大包小包的,果然是一副打算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的意思一品宠妃。 连氏让陆朝阳看着赵书耀,自己亲自忙上忙下,帮着亲家母收拾,一边笑道:“正愁藏冬的时候怎么过呢。现在亲家母你来了,到时候再让黄婆婆一块儿过来,就不怕招呼不过来了。” 赵家的人口多了,可是主楼二楼只有四个房间。现在是赵牧夫妻一个房间,黄婆婆一个房。藏冬的时候,陆朝阳自然要搬过去。剩下的一个房间,却等同于储物间。陆玉梅有了身孕,林氏不放心,总得有人照顾她。让黄婆婆过去,林氏又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婆婆的义务,没个自家人看着,终究不稳妥。 林氏正想着要把那个屋子腾出来呢。如今连氏来了,干脆就让丈母娘带着他们藏冬就是了。反正两栋楼也不远,林氏去找他们说说话啥的,也方便。 连氏听了,忙道:“哎,那怎么行,朝阳还是个大姑娘,你那不是还有个书耀吗?黄婆婆就不用跟过来了。” 这时候,赵宝儿钻了出来,笑道:“谁也别争。横竖都不远。真要有啥事儿,也就是叫唤一声的事儿。” 林氏道:“朝阳哪?” 赵宝儿道:“杀猪的事儿她也插不上手,我索性就接过来做了,把账给她理了。” 陆朝阳正在算账。虽然她不像赵宝儿。从前年开始手上就有系统性的账本,但是她拨算盘也不算陌生,何况笔算心算都快。忙活了一年。去年的账务赵宝儿都做了系统性的账本,陆朝阳看起来十分省力。 去年一年,光是鱼塘卖鱼的收入有一百零八两。因为陆玉梅刚上手,莲池并没有盲目扩大规模,而是比去年只翻了一翻,加上莲花,扣掉成本。人工等等,纯收入是四百二十八两。猪圈那边母猪分批卖了七批,加上平时卖掉的肉用猪,收入不少,但是那一块开销大。尤其是人工方面的开销很是不省事儿,因此到现在扣掉开销一共是一百两出头。但是猪圈里还有一百多头成年猪,已经在准备出栏了,成本已经扣掉,这一百多头猪就是纯利润了。算下来也还有三百多两。 何况还有镇上铺子里的收入。 陆朝阳细算过,去年扣掉日常运作开销,纯利润应该已经达到了九百多两,不到一千。再剃掉赵家买铺等等开销,加上去年赚下的现银子。等把猪卖完了,林氏手里至少还有五百多两银子的余钱。 陆朝阳长出了一个口气,心想这个数目不算少。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凄厉的杀猪声。陆朝阳一个激灵,心想真是作孽作孽。 合上账本,陆朝阳去找赵宝儿商量。并把估数告诉了他。 赵宝儿皱眉道:“这银子用着也不是说不够,就怕太紧凑了些。” 陆朝阳道:“是啊就算加上娘手里收着的二百两银子,还有朱家送来的四百两银子,也还不够?”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道:“那是给你的聘礼,怎么能用?还有娘的私房,也不能动。” 陆朝阳笑道:“娘的私房咱们不动。也不是说非就到那个时候了,实在不行了,也不用死守着的。” 赵宝儿正想说啥,就看见赵牧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抹了一把脸,道:“山上已经有些雪了,许是昨晚下的。” 又问赵宝儿:“亲家母那边收拾好了没有?” 赵宝儿道:“刚收拾了,娘带着书耀在那边陪着坐呢。” 赵牧道:“那就行。你们两个把账算清楚了没有?” 陆朝阳道:“算清楚了。” 赵牧道:“行,进屋再说。” 赵宝儿和陆朝阳对望了一眼,和他一块儿进屋去了。 父子二人先在炕上盘腿坐下了,陆朝阳去把刚烧好的茶水拿来,给赵牧和赵宝儿各倒了一碗。赵牧的手也冻红了,捧着茶杯先暖了暖手。 他道:“宝儿你上次说的,那些大户人家都已经收到了消息,柳东村的祖坟他们恨不得也挖了,空出一块地皮来。咱们家还缺了点人脉,现在就去买下来了,也总有人有办法把我们给挤走。” 陆朝阳和赵宝儿对望了一眼,道:“不是说不买地吗?争这个,我们也争不过人家。” 赵牧咧了咧嘴,道:“我就是去瞅瞅,,现在知道是真赶不上了。不过我看上一片山头,想把那山头买下来。” 陆朝阳和赵宝儿对望了一眼。 赵牧道:“那片山头临水,若是能买下来,都是大片的地皮。在山上建一个庄子,总比在这儿建强。咱们这院子,大虽然大,但是宝儿的鱼塘就占了不少地方,这院子里又是猪,又是鸡鸭,又是鱼塘的,也不清净。” 到了现在,鱼塘要再扩大规模,只能另外买地了。而且家里的果树种植,去年大多数作为人情往来送了,这么一点儿范围的果树,并没有,也不能创造利润空间 如果,买下一座山来有了地方,可以发展的势头,可想而知了。那样就可以坐下整套的生态循环立体农业。 何况,买在柳东村,就濒临河边,那是最最便宜不过了。以后柳东村要真是发展成一个大港口,赵家的货物,还怕没有市场吗? 陆朝阳想到前景,笑道:“爹你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买山比买地便宜多了,何况现在应该也没有人来和咱们抢,不过爹,那咱们岂不是要全家都搬过去啊?” 赵牧略一沉吟,道:“那边没建起来,这边就不能丢。真要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陆朝阳就表示了赞同。 赵牧又问赵宝儿。 赵宝儿想到的却是妻子娘家那边的事儿。买座山,麻烦很多,光是地契,就几乎要和柳东村每家每户都签一遍。那自然是要有中人的。这么大的动静,不但要有朱家的支撑,还要有一个能干的牙侩。若是从前,这牙侩少不得得找陆元宝。 陆朝阳突然道:“我嫂子外婆家可就在柳东村呢。” 赵宝儿怔了怔,没有弄明白陆朝阳这话的意思。 陆朝阳笑道:“我是说,可以找我嫂子的大哥来办这事儿。当然,一个牙侩当然不够,还得多找几个。” 陆元宝的资历老,又是赵家的亲家,可是偏偏他的业务又不在柳东村这一块。到时候怕合不来,因此,陆朝阳提出这件事情可以交给陆玉梅的大哥来做。年轻后生,合作起来会容易一些。何况现在连氏住在赵家,不怕他不尽心。 不是陆朝阳多疑。只是这么大一块肥肉当前,还是小心一些好。不怕陆家人贪心,就怕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影响了两家的感情,更加得不偿失。 这次要不是陆元宝家出了那么点儿破事儿,还真怕是不好从明面上过。有的时候真正毁掉两家和平的,不是利益,而是因为没有找到均衡的那个点儿。 不用老子,用儿子,好处一样是陆家的,陆元宝也没话说。顺便给他敲个醒,让他不要因为年纪大了就自甘堕落了。 这些话,陆朝阳当然没有说出来。从刚开始要谋发展的时候,陆朝阳就考虑到了这些。忧心到时候和朱家联手,撇开陆家,陆家怕是不会太高兴。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藏冬了,留到明年当然不明智。一家人商量了一下,马上就敲定了主意。赵牧就出发去找牙侩了。 赵宝儿亲自进城去,找陆家谈。回来的时候,把陆元宝的儿媳妇白氏一块儿带来了,她带了不少东西给连氏。 陆朝阳看赵宝儿的神色,道:“咋这副德行?” 赵宝儿叹道:“我看岳父是真不行了,岳母不在,竟然好像真的和那个妇人一块儿去了。说来也奇怪,难道那妇人真的是对岳父有意?” 按理说,徐掌柜应该已经出手了啊 陆朝阳冷冷地道:“那有啥,又没有实在的名分。你想想,要是你,你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朱掌柜又没开口说啥,那不还是得牢牢抓着元宝叔,留着备用啊。” 备胎这回事儿,见怪不怪了。 赵宝儿显然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应该说,这个时代的男人普遍看不起女人。稍微有点心思,有些心计为自己打算的,就会被划为不守妇道,不本分的那一类。何况是这样的把男人当成备胎的事儿,赵宝儿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回过味儿来,才笑道:“没想到你的心思倒这么多。那敢情好,你真嫁到朱家去,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陆朝阳顿时无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19:年前的琐碎事儿 赵牧的想法很好暧昩。陆朝阳曾经听过一个淘金的故事。听说有一个地方有了金矿,所以大家伙儿都赶去淘金。可是,能淘到金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少数人发了大财,但是大部分人都一无所获。有一个年轻人也是千里迢迢赶去淘金,但是失望而归。后来,他就在去淘金路上必经的一条运河里做起了船夫,专门为去淘金的人撑桨,一人收一枚金币。 要知道,前方的金矿的诱惑,让大家非常愿意付出一枚金币的代价。就这样,他另辟蹊径成了百万富翁。 陆朝阳觉得赵牧的想法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谋而合。柳东村的土地是抢不到了。可是,却可以做那些抢到了土地的人的生意。 这件事,少不得要人帮忙。朱家就是上上之选。毕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下一座山头,不但要和柳东村的人打好交道,连县衙里也是要备案的。虽说山地不值钱也不抢手,可是现在在柳东村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极大的关注。 赵牧很快就找到了几个牙侩,打算先去挨家挨户说服柳东村的村民重生修仙生活。赵宝儿带着陆朝阳去县里和官府打交道。陆朝阳就被朱庆堂接走了。 一开始陆朝阳颇不愿意。后来朱庆堂道“故人有信”,陆朝阳就跟着他走了。 虽说是订了亲的男女,但是孤男寡女的在一块儿总是不对。所幸陆朝阳穿的是男装,她个子也高,虽然和朱庆堂还有很大的身高差距。可是也不显得突兀。 “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在县里晃荡?”陆朝阳问。 朱庆堂道:“县里有事,我自然得来。” 陆朝阳道:“你倒是挺忙。” 他们俩相对无言走了一会儿,陆朝阳心道:“把信给我啊?” 朱庆堂淡淡地道:“没有你的信,是给我的。” 陆朝阳:“” 朱庆堂道:“他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还有,把一些东西交托给你。” 陆朝阳闷闷不乐的,心想竟然没有我的信。 起初并不在意。可是陆朝阳没想到。陆展瑜要朱庆堂转交的,竟然是 “一张房契,一张地契,这小子穷的很,就这么点身家,就全都先交给你了。”朱庆堂笑道。 陆朝阳有些忡怔,然后心情有些复杂的接过来在手里。 翻开来一看。那房地契上写着的赫然是陆朝阳的名字。 陆朝阳道:“他什么时候买下的?” 就算是掐指一算,也算不到他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美国时间。 朱庆堂道:“押赴京城之前就已经买了,那小子本来说是想趁着自己还活着给你置办下些东西的,也托给了我。但是没想到他没死成。” 朱庆堂就想啊,既然没死。那这东西可以给他自己留着吧?所以就打算留着等陆展瑜回来再说。谁知道没多久又收到了信,问起了这房地契的事儿。朱庆堂虽然惊讶又无奈,但还是只能拿出来给陆朝阳了。 “这宅子的事儿,不用和人提起来。虽然写了你的名字,不过要卖还是要怎么样,最好能等他回来。”朱庆堂似笑非笑地道。 陆朝阳在大街上接过房地契收在怀里,还是因为没有收到信而有些气闷,因此,也没有给朱庆堂好脸色。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叫朱庆堂:“庆堂表哥?” 朱庆堂回过头,倒是一怔:“珠儿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李碧珠眼珠子一转,转到陆朝阳身上,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耳洞。她心思动了动,笑着俯身行了个礼。娇声道:“和我姨娘到县上来瞧瞧呢。我嫌舅舅家闷得慌,就想着出来走动走动。没想到倒在街上见到了庆堂表哥呢。” 朱庆堂看了身边的陆朝阳一眼,见她兴趣缺缺,便也就熄了那引见的心何况他也并不想把陆朝阳引见给自己的族人,又不是真的定亲了,何必给她徒增烦恼? 一边想着,便胡乱点了点头,推说自己还有事儿,便先走了。 李碧珠也不强求,笑吟吟地送了他们去,眼看着他们走远,眼中却有一丝不明显的狠色。 身边的丫鬟轻声道:“小姐,刚刚表少爷身边” 李碧珠冷笑一声,道:“是个丫头。粗手粗脚的,应该就是那位赵家小姐吧。” 竟然女扮男装和表哥把臂同游李碧珠暗暗垂下了眼色。 陆朝阳这趟出来,还有一个目的是采购,朱庆堂闲来无事,索性也就跟着去逛逛了。陆朝阳一边问他:“刚刚那漂亮姑娘是谁?” 朱庆堂淡淡地道:“是我娘那边的亲戚。” 这些深闺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像成了精似的。今儿既然被碰见了,朱庆堂就没想能瞒得过她去。 当初陆展瑜是救了他一命,他用替他照顾陆朝阳,最多不过两三年。两三年,还了命恩,谁都会答应的。只是没想到会添下这许多的麻烦。 订了亲,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随时要退婚的未婚妻而已。而他这样的举动,在周遭也非常惹人非议。打个比方来说,有些庶女,原本觉得自己身份太低的,现在想着,一个乡下姑娘也能做朱家正妻,那自己又为何不可?这样一来,母亲身边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多。 陆朝阳听了,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也就不出声了,专心致志的管自己挑布料。 和赵宝儿约好在陆元宝家等,陆朝阳索性就要把年货也买一些回去。今年趁着藏冬林氏必定也要做不少小宝宝穿的衣物,但是想到宝宝出生的时候是明年的七八月,好像正是热的时候,小书耀的厚包被也用不上,就算要做也做夏裳。所以陆朝阳就买了很多细软的棉布,和做夏裳穿的缎面,还有做包被,小鞋子小袜子小兜肚的布料。 然后又给赵书耀又买了做衣服的布料。小孩子不能穿皮草,怕太贵重了压坏了福气,小孩儿会养不大。所以只给赵牧夫妇,赵宝儿夫妇一人买了一件皮裘。陆朝阳自己挑了很久,也难挑下一件合意的给自己。犹豫了一下,索性就不买了。 然后买了不少平时闲暇时解闷的糖果,几本书,一副围棋。 朱庆堂身边没带人,只好自己帮她拿东西。虽说她根本不需要。看到她买围棋,也有些奇怪。后来就笑道:“展瑜的棋非常好。” 陆朝阳得意地道:“他好的可不止是棋。” 一副与有荣焉的的样子。 朱庆堂失笑。 买完这些东西,朱庆堂就送她去陆元宝家。但是为了避免人家说闲话,送到门口,他也就走了。 陆朝阳进了屋子,赵宝儿正满脸通红的喝醒酒茶,一边和陆元宝说着话。闻着这一屋子的酒味,陆朝阳不禁颦眉。 “咋喝了这么多?” “不能喝,也谈不下来”,陆元宝笑道,“这就是做生意打交道的规矩。” 陆朝阳嘀咕道:“狗屁规矩。” 陆元宝让她坐,过了一会儿,那慧娘端了茶来给她。陆朝阳接过来在手里,神色淡淡的,也没有起身打招呼,只当那慧娘是陆家的一个婢女。 “大哥和嫂子呢?”陆朝阳又问陆元宝。 陆元宝道:“你嫂子在做饭,大郎去乡下了。今天中午就一块儿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看赵宝儿醉成那样,还真是没法走了。陆朝阳就代为答应了。 虽说喝了醒酒茶,但是赵宝儿还是坐着坐着就嫌累了,后来只好让他岳父把他架着送进卧室去休息了。 陆朝阳就站起来去厨房帮白氏和家里的婆子做饭。 白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边在灶下忙活,一边问陆朝阳陆玉梅和连氏的近况,道:“娘总不能留在你们那过年吧” 陆朝阳回头看了一眼,道:“那可不一定。” 白氏心里当然知道是为啥,不过当着那烧饭婆子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儿的叹气:“旭儿也还小,平时身边离不得人的。家里又有客人。” 自打婆婆走后,那连慧娘时不时就指使她要这个要那个的,恨不得把她指使得团团转才好。那两个小的更是淘气,街坊邻里得罪了一个遍。纵然白氏不是一个好性子的,没有了婆婆撑腰,她也只好忍气吞声。 正说着话,突然就听见那慧娘又来了厨房,在厨房门口道:“白氏,今天中午再煮一个蛋羹。宝宝要吃蛋羹哪。” 白氏听得眉心一跳,道:“姨,我们家没有这许多鸡蛋了。就这两只鸡,还得攒着蛋给我妹子送去。” 慧娘道:“哟,这赵家那么大的身家,还能缺了这两个鸡蛋啊。你听姨的,先做了给俊儿吃。” 白氏只好道:“姨,你先回去歇着吧。” 慧娘却不肯,因为这白氏惯会这样的,明面上不会顶撞人,该怎么样,背地里却从来不做的。像她这样说,若是自个儿走了,这鸡蛋羹八成就是不做的。那咋行啊,小俊儿前些日子被踢伤了,可不就得好好补补? 她上前了一步,道:“白氏,这鸡蛋你可得给我做啊。我和你公公都说了的,你要是不做,你公公也得问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0:前景 陆朝阳冷不丁地道:“哟,是慧姨啊?我还当是谁呢,这么大声的冲喜千金重生路。” 连慧娘想假装自个儿没看见陆朝阳,可是这回也不行,面上就讪讪的。陆家这门儿女亲家她是知道的,不但比陆家更加富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赵家的大姑娘定了府城朱家的大公子 她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赔笑道:“赵大小姐,今儿你来了啊?” 陆朝阳嘀咕道:“这厨房间儿就这么点儿大嫂子,你这亲戚是不是眼神不大好使,现在才看见我呢?” 白氏看了那慧娘一眼,不说话重生之三江商女最新章节。 陆朝阳又嘀咕道:“我们赵家是有多大的身家啊,这亲戚也不用走?还让人惦记上了。” 连慧娘并不是那惯会没脸没皮的她更擅长的是装可怜。因此,听了这话,就臊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低头讪讪的,好像有些委屈,然后就转身走了。 白氏忍不住道:“她还真当她自己成事儿了哪,成天的吵吵嚷嚷,指使上指使下。就他那个小子,成天见儿的闯祸,一天鸡蛋都要给她吃掉不少。上次不是说伤着了吗?朱府那边赔了整十两银子。可是这看大夫,买药,吃喝拉撒,都还是花陆家的钱。今儿说要补,要买这个买那个。明儿又说爱哭啦,又要买啥放在床头震惊。也好意思开口,都跟我来要。” 陆朝阳听了,道:“她不知道她是客人啊?” 白氏道:“自然不当自个儿是客人。还比划着我身上的衣裳说好看,说要给她做一件呢。” 陆朝阳笑道:“她也不看看她多大年纪啊,还敢穿嫂子你的衣服啊?” 白氏无奈地道:“娘再不回来,这家里啊,就要翻天了。” 陆朝阳想了想,道:“难道元宝叔就不约束着些?” 白氏道:“倒是管着一些,不让那两个小的乱出门了,说是怕碰上坏人。可是这大的却是没管住。成天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外跑。” 陆朝阳低声道:“我听说” 白氏瞪大了眼睛,道:“啥?” 陆朝阳左右看了看,见那烧火的婆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们,便故意轻咳了两声。不说话了。白氏会意,也就不问了。 直到做好饭,陆朝阳和白氏一块儿洗手的空档,才轻声道:“我听朱庆堂说的,说是他手下那个啥掌柜的,好像看上了这个连慧娘。” 白氏傻了眼。 陆朝阳又轻声道:“不知道她咋想的。那掌柜的年轻的时候丧妻,虽说是替人打工的。但我听朱庆堂说,他在老太太跟前儿,是得意的红人。” 白氏百思不得其解:“这女人,就这么品貌,还是人家家的下堂妾,有啥可图的?那徐掌柜的身家,娶个黄花大闺女儿也不是不能啊。” 陆朝阳笑道:“许是人家就是喜欢成过亲的,有经验。” 白氏无语。不久以后。她一不小心就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了。连慧娘听了,自然觉得得意。徐掌柜也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只是给她买了几次东西。但是白氏的消息一定是从陆朝阳那里听来的。陆朝阳的未婚夫又是徐掌柜的主子,那肯定就**不离十了嘛。 连慧娘得意了起来,就把陆元宝那里放松了松,再不像从前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和陆元宝说的和一家人似的。而是开始和陆元宝保持距离,划清界限。也不再和白氏胡搅蛮缠了。因为她突然想通了,如果白氏去陆朝阳跟前儿说她的坏话,陆朝阳要给白氏出气,只怕到手的好事儿又要鸡飞蛋打。 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赵宝儿睡了整个时辰。才醒了过来,还是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等到那时候,陆朝阳才能好好问话。 “朱家人陪着,很快就说好了。等咱们和村子里签了白契,马上就能到衙门换成红契。藏冬前就能办好。”赵宝儿道。 陆朝阳大喜,道:“那就要牙侩那边再下点功夫了。藏冬之前能把这事儿办好就成了。” 赵宝儿道:“这我可管不了,头疼死了。” 陆朝阳笑道:“那我来驾车。” 兄妹俩就商量着,去和陆元宝一家子打个招呼,就要告辞。临走,陆元宝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白氏倒是幽幽地说了一句,道:“让我婆婆保重身子,我们这边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专心伺候我小姑子头胎。” 陆朝阳看看陆元宝。他似乎有些尴尬。看来他还是有些羞耻之心,不管怎么样,他弄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家里,而把正妻气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这样的事儿若是说出去,都是非常非常荒唐的。 和陆家人告辞出来,陆朝阳拉着一车的东西,和据说是头很疼的赵宝儿,摇摇晃晃地回村去了。 昨夜下了一场薄雪。但是地上还并没有积雪。马车行驶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偶尔发出的那点声响,倒是愈发显得安静了。 陆朝阳静静地想着胸前藏着的那块房契和地契。不用说,她也知道陆展瑜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写她的名字?买的时候是在他被押赴京城生死未卜的时候。后来又为什么要写信来问朱庆堂?这次他是远在边关前线。 他是认为,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起码要给陆朝阳留下一些东西,或者该把自己的身家交给她。第一次是,第二次,恐怕也是。他不是遇到了生死关头,恐怕也不会无缘无故有这样一封信带给朱庆堂。 那么,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呢? 陆朝阳不知道,也没有办法知道。陆展瑜的态度也分明在告诉她,她不能去寻找,不能去追随。因此她只能等着,候着。陆展瑜夸她懂事夸她坚强,却从来没有夸过她聪明。他也更想不到,收到一张房契,一张地契,这个姑娘会想到千里之外的他或许会有危险。 可是却一封信都不能寄出去。因为她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也没有必要去问朱庆堂。 冰天雪地里,陆朝阳叹了一口气,嘴里叹出一口白雾,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又好像是在按藏在胸前的那些文件。 赵宝儿嘟嘟囔囔地道:“到了没有?” 陆朝阳回过神,道:“快了。” 说着,一甩马鞭,赶着马车跑了起来。 这次的事儿赵牧一直在跟,甚至亲自跟着牙侩一家一家走家窜户的去商量,去谈,好处也给了不少。由于山地不值钱,当时赵牧又精挑细选,选了一座几乎没有谁家祖坟的山,虽然忙乱,跑了一圈,又给了不少好处里正,终于还是把这座山头给买了下来了。 虽说山地不值钱,可是毕竟是这么大一块地,定下来的价钱,是一千两银子。赵牧和人家谈妥,先付五百两银子,还剩下五百两,以县里的铺子和陆家村的地做抵押,明年年底前还清。 赵家父子为这个两头奔波,几个牙侩跟着也和开了挂一样异常凶猛,终于还是在藏冬前把这座山给买了下来,也都谈妥了。就在藏冬的前两天,赵宝儿负责把猪分批送去给客户,或者是在院子里杀掉,赵牧去跑官府的红契了。 等赵牧回来的时候,果然又是吃了几杯酒,但是红光满面,满脸都是笑容的。陆朝阳连忙亲自去迎,笑道:“爹,可是事儿成了?” 赵牧乐呵呵的,难得的开了个玩笑,道:“你说说,为啥能成?” “还不是瞧爹这乐呵的样子啊。我看肯定是成了。” 陆朝阳无事可做,屁颠屁颠的跟着赵牧上了楼,却见赵牧果然把红白契都带了回来,交给林氏了。 林氏把红白契都收到了匣子里,一边道:“村子里的人都说咱们傻了呢,花了那么大的价钱,买了一座荒山。” 这村子里的人是非常不能理解。因为山是村子里的,即使你不买,你平时也能上山打猎,打柴,取水,甚至找到很值钱的药材。那都是不禁的。有必要巴巴的跑去吧整座山都买下来吗? 何况还是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赵牧手里的余钱也不够。要一次性付清,不但明年的周转没有了,说不定,还要动用妻子的私房。这是赵牧非常不愿意的。 陆朝阳笑道:“那到底是谁傻,以后不就知道了。” 坦白而言,赵家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比别人先走了一步。现在附近也有大规模养猪人家,甚至连挖池塘的也有了。还有种藕的。只是他们零零碎碎的,还不成气候。赵家远远的走在他们前面,而且还在不断的进步。等他们有了赵家今天这个规模,赵家却已经走得更远,更高了。 陆朝阳想到光明的未来,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林氏嗔怪道:“这孩子,傻笑啥呢” 赵牧也笑,道:“就是明年可能不能买地了。” 赵宝儿笑道:“一整座山都买了,还买啥地啊?” 这山,和能耕种的良田能一样吗林氏暗自嘀咕着。可是看这爷们儿几个都乐呵着,她也就没有嘀咕出声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1:又一年 这事儿算是上赶子似的办好了,赵家的余钱也不多了,还欠了柳东村五百两银子,偌大的一个山头还要开发双极修灵最新章节。明年一年还是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虽然如此,可是连氏在赵家呆着,感觉上却真的和陆家不一样。赵家人永远是很有精神的,连院子的长工也不例外,这种积极的氛围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不像在陆家,乌烟瘴气的,日子也过得不清平。 渐渐的心里却有些挂念起家里来,也有些坐不住了,可是眼看着藏冬就开始了,也不好再麻烦赵家人把他送回去。 今年有黄婆婆帮林氏做新衣裳,陆玉梅闲在床上也做了不少针线,所以新衣服早早的就赶出来了,而且还做了好几身。 黄婆婆专门给陆朝阳和小书耀做,给陆朝阳做的全是女装,光是棉袄就做了两身,一件薄袄,一件皮裘。还有三身春装,用的都是鲜嫩抢眼的色泽,看来是致力把她打扮成一个光鲜的小姑娘了。 另外还有好几身亵衣,里衫等等。黄婆婆平时是照顾赵书耀的,可是对陆朝阳比对赵书耀似乎还要上心。给陆朝阳做了这许多衣服,没有问过林氏,都是很合陆朝阳尺寸的,穿着合身又秀气。陆朝阳非常喜欢那几件里衣,觉得穿起来很舒服。 外面下着漫天大雪,冰冷的空气充斥室外整片天地。可是室内却是暖融融的。赵宝儿把陆玉梅用皮裘裹起来,打着伞,一大早就把她和连氏一块儿送了过来,一家人并连氏都窝在一块,其乐融融地煮暖锅吃。 所谓暖锅,当然也就现在的人爱吃的所谓火锅。古代没有电磁炉,但是聪明的古代人民也有自己的办法。这藏冬用炭烧铜盆煮暖锅。本来也是大户人家喜欢的。以前赵家也还没有这样,都是林氏用瓦罐熬一晚上的汤,然后用来煮面条,面疙瘩,或者别的什么。今年才想起来要打一个铜盆煮暖锅吃。 这样不但林氏省了不少事儿,而且大家可以吃的口味也多了起来。这猪,牛,羊肉,陆朝阳上次从山上带回来的野鸡兔子肉也还剩了一些,都切好了在一边。还有赵家人自己做的酸菜。丰富的土豆,晒干的莲子。手工面面疙瘩当然不能少,鸡蛋,藏在地窖里的青菜等等,全都洗干净了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谁要是想吃,就丢一些下去煮一煮,捞上来就能吃。 赵牧和赵宝儿坐在炕的一边,已经吃饱喝足,手里抱着一个小茶壶。说些营生收成上的事儿。一干女眷则坐在另一边,随便说着话。 黄婆婆和林氏琢磨着要给陆朝阳梳头。林氏笑道:“明年就十五岁了,是个大姑娘啦。” 陆朝阳嘀咕道:“娘。您去年也那么说来着。” 黄婆婆道:“那怎么一样,女子十五就及笄了啊,就能嫁人了。” 说着,黄婆婆娴熟地在她头上梳了一个新颖的发式。阳从来不梳村子里的女孩子时兴的包包头,觉得怪傻的。但是黄婆婆给她梳的却是两个改良版的,俗称两把子盘在两侧的长辫子,还有两搓头从“把子”上延生下来,各用一个金钿子扣住,也没有结辫子。“把子”的中间也用丁香花形的金钿子扣住,显得利落又精致。 陆朝阳对着镜子只注意到自己小麦色的皮肤,笑道:“我太黑了,这样梳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她又看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道:“总感觉怪怪的。” 林氏笑道:“没看习惯罢了。挺好的,像个姑娘家的样子了。” 她肤色深,但是和黄金很相衬,一点也不显得俗气,也不会刺眼。她完全压得住黄金的贵气,璀璨的双目熠熠动人。 和她今天穿的青色长裙,和蓝色搭护,倒也相衬。 不得不说,黄婆婆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这眼光,手艺,都是好的。 陆玉梅看了也坐在一边的垫子里笑道:“以前总说朝阳不喜欢打扮,打扮起来倒比谁也好看。” 陆朝阳扯了扯小辫子,笑道:“咱们还是别老是把钱花在这儿了,明年花出去的钱还有的是呢。” 赵宝儿听见了,远远的一挥手,道:“也不差你那几两银子。” 林氏道:“明年及笄,好好梳个头。也不知道老朱家想把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毕竟赵家和朱家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在婚事上赵家的位置还是比较被动的。 陆朝阳把头上的金钿子拿出来,淡淡地道:“我们说过,不那么早成亲。爹你买的那座山,要开出来不得还要几年,总得搬上去让我住一阵子再说。要接亲啊,就在山上把我接下来。” 林氏顿时无语,道:“你还惦记着这山上的房子啊?” 有一句话却咽在嘴边上。若是嫁到朱家去,一座山头而已,朱家要买下来还不是很便宜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家怎么能和别人的一样?朱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搬到山上去住?想到女儿明年就及笄,随时要出嫁了,林氏就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愁丝在心里头。 陆朝阳笑道:“我不惦记着那惦记着啥?” 有了一座山却不会开发,只能是把银子白丢在了水里。赵牧想到的是更大的场地更好多的鱼塘,可是陆朝阳想到的却不仅仅是这样。 一座山的价值远远高于大伙儿心里所想的,只要能开发出来,那绝对是令人惊讶的价值。或许穷几代人之力,也不能将其完全开发出来。陆朝阳完全认为自己的后半生,放在这件事情上,要比浪费在朱家那个大宅门里宅斗要强得多。 如果陆展瑜回来了,自己倒是可以考虑招赘 虽说只是带着玩笑性质的想一想,但是想到陆展瑜,不免又想到了那封信心里不禁就有些不是滋味,难免会想着这家伙在边关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们之间的默契,是绝不多问,绝不多想。到底还是因为距离太远,缘分太浅。只怕一想,就会多疑,一问,就要伤心。 因此只好默默的等着一个机会,能够真正走到彼此面前。 今年藏冬无事可赘述,每天无所事事的也就过去了。家里人口又多,有事儿赵牧和赵宝儿也会走在前面。陆朝阳一个女娃子家,自然是乐得清闲自在。 直是到了过年前,镇上来了连氏的长子夫妻俩,说是要来接连氏回去。 当时连氏的心态已经放宽了,正乐呵呵的帮着林氏和陆朝阳准备年夜饭,心是早就放宽了,看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年了。 儿子儿媳妇瞧见了,难免面有异色。赵牧把陆玉梅的大哥请进了屋里去坐。白氏就被女人们接进屋子里去了。林氏和陆朝阳都忙着,自然就没空接待了。 只过了一会儿,才看见白氏眼圈红红的出来了,显然是哭过了。 趁着去送茶水的空挡,陆朝阳悄悄地向一脸无奈的陆玉梅使眼色。陆玉梅显然也很难受,只轻轻的摇摇头。 连氏也有些出神,眼圈也泛红。 陆朝阳暗暗想着,总不会是朱庆堂那边不给力,最终还是让那个小贱人把陆元宝给收服了吧? 幸好却不是。 等儿子女儿一打发走,连氏就钻到了灶下去了,陆朝阳和陆玉梅在一块儿,两人说着闲话,陆朝阳难免就问起来了。 “说是没少受那连慧娘的气,还有他家的两个小子,见天儿的捣乱。我爹总是说他们是客人,所以让我们容让些。家里连个平辈的女主人也没有,就只好瞧着她在那颐指气使的了。偏把我爹哄得可好呢。我哥和我嫂子啊,那也是心里有气,觉得就是那妇人把我娘气走的,所以肯定没好脸色的。我爹听说了,还要说我哥和我嫂子两句。” 陆朝阳嘀咕着陆元宝真是昏了头了,但是嘴里还是只能安慰陆玉梅,道:“人家本来就是客人。或者是你哥你嫂子是觉得人家把你娘气走了,不知道是我们请你娘来做客的,所以对人家本来就有偏见。说到底啊,还是你娘不在家,你娘要是在家,那也不能这样。” 陆玉梅冷冷地道:“我娘回去干啥?回去受啊?” 赵宝儿可是说过愿意照顾连氏一类的话,可是这话,当然不适合当着陆朝阳这个小姑子的面说出来。陆玉梅是个烈性子,肯定不会支持连氏去向陆元宝低头服软的,这倒是真的。 陆朝阳笑道:“那就让婶子在咱们家住着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陆玉梅咬牙切齿地道:“对,免得回去瞧见了,还闹心!” 陆朝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看婶子在这儿住着,也不大自在哪。虽说怄气,可是心里却还是挂连着家里边儿。老这样下去也不行。难道真就让那女人登堂入室,把自个儿当成女主了啊?” 陆玉梅有些犹豫。 陆朝阳轻声劝道:“年初亲戚走动,咱们不如一块儿回你家去瞧瞧怎么样?反正你的身子也落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2:议来年 陆朝阳的建议甚得陆玉梅的心,她早就想去再会会那个连慧娘超能警察全文阅读。当初因为太过激动,又怀了身孕,所以昏倒在地,她是一直想去把场子找回来的。 她颦眉轻声道:“朝阳,你知道她当时在我身边说了什么吗?” 陆朝阳一怔,那就是把陆玉梅气晕过去的? “说了什么?” 陆玉梅抿了抿唇,道:“她说她是我爹养在外头的外家,那两个是我的亲弟弟,说我不顾着她,也要顾着我的亲弟弟。” 陆朝阳顿时一头黑线:“那必定是胡说的人物召唤系统最新章节。她之前嫁给人做妾,难道还有本事和人通奸。要真是这样,那就不仅仅是被赶出来那么简单了,那应该是被人拉去浸猪笼了,那两个小的也该打死了。你说你,难道就真信了?” 陆玉梅道:“所以说我傻。我后来也想着,那俩孩子绝不是我爹的。虽说我爹常年在外,她出事儿的时候我爹和我娘还给她送过银钱。可是她当初被赶出来,用的是分家的名头,那正室甚至还给了她一笔钱安置她如果真是不守本分,还想拿走半分钱啊?” 陆朝阳点点头,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爹纵然糊涂,也不至于这样的。” 就是说陆元宝糊涂也顾不上了。难怪陆玉梅最近一直落落寡欢,恐怕还是事关自己的父亲,所以影响了她的判断力。恐怕这阵子,她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儿,也就是到了现在,才慢慢的明白过来了。 陆朝阳又陪她聊了几句,说好了两人要一块儿去陆家,到时候也把连氏送回去,也给连氏摆摆威风。 祭完祖,就是过年了。 今年过年守岁,陆玉梅有身孕不能守。林氏要带小书耀不守,连氏是客人不守。因此,主楼的主卧里,就只有陆朝阳。和赵氏父子在守。 爷儿三个正好聊一聊那山地开发的事儿。 赵牧对地形有大概的了解,全都细细地解释给一双儿女听。 “那片低地,咱们可以挖个大鱼塘,把山溪都串起来。山高地的地方养猪,猪屎啥的正好拍下来,两边的地方就种些果树,然后散养些鸡鸭。”赵牧道。 赵宝儿心里就有一本账。马上在心里匀了匀,道:“这样,就要一边盖咱们住的屋子,猪棚。还要把管道都挖好。等雪化了,我再去丈量一下那管道要怎么挖。” 那是赵宝儿的强项。 陆朝阳道:“咱们还要请上些短工。这边不能断,也不能乱。再请上些短工,这房子,猪棚。管道,咱们都要一块儿建。还有那山上的树,爹。大哥,那些树怎么办?” 赵牧爽快地笑道:“那我早就想好了。先围一个大场,那洼地边上树倒是不多,都换成果树就行。铁栏护院的建好了,其他地方先不管。以后还要做大,再做大。” 陆朝阳道:“那就是得先把那块地方先清理出来。咱们家的畜生都算上,两匹马,两只牛,要去开那么大一块地,好像还不够。何况。马拉篱笆也没有牛拉得好。这要买吧,以后咱们山上种田的地方也不多,也没啥意思。爹,大哥,你们说这牛的事儿咋办?” 赵宝儿道:“再买五只牛。大不了转手再卖了就是。” 赵牧笑道:“不卖也成,地方大。散着养,不用多少工夫,还会吃草呢。” 陆朝阳心想这创业初期的一团乱,还是摇摇头,道:“还是得卖了呢。不然怕咱们顾不过来。先把地开出来吧。” 赵牧父子点点头。赵牧和陆朝阳就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在心里匀了匀账,然后又把自己的算盘拿了出来,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阵子,然后才道:“这请短工,开地,建屋子,建窝棚,建管道,买果树,我看少不得得操持上一年。只有那猪棚是今年就能用的。最先拿出来的银子最少也要有一二百两。那边也总得有人顾着,爹你说咋办?” 问的是赵牧,陆朝阳却插嘴道:“不如就让我先过去。爹每天要上集去开门做生意,就算甩给掌柜的,那也不能一点都不管。等窝棚盖好了,我就带着兰英先把猪在那边养起来。建这建那的,就交给大哥来主管。也耽误不到我的猪。” “至于咱们院子里的事儿,就先给娘和嫂子看着,爹也每天回来顾着,还有身边几个得力的人,全都留在这边。爹,大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赵牧有些犹豫,林氏并不是个能管事的人。 赵宝儿也有些犹豫,陆玉梅有身孕。 陆朝阳又劝道:“只我一人先搬到山上去,你们俩还住在这儿,只是白天过来忙活,两头跑,也是辛苦你们一些。” 现在这个大院子的运作已经上了轨道,并不需要人时时盯着。这个时候,完全可以将人力分流的。何况这个院子地方虽然大,但是对于要大规模的养猪,还是束缚了一些。 赵牧一听她要一个人搬到山上去,当然不能答应了,道:“你娘也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咋能自己先搬过去。” 陆朝阳笑道:“有啥不放心的啊,我是个姑娘家,多少老爷们儿也不如我呢。我又不是每一个人住过。这样,把咱们家的狗都给我带过去。你们可就能放心了吧?” 赵牧父子还是不能点头。 陆朝阳正色道:“爹,大哥,这事儿可不是儿戏,咱们家幸运的是人手够。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的计较这些,那这一千两银子,就当白丢到水里了。咱们买一座山过来,也只管看着玩儿好了。” 现在的问题就资金不足,那边要开发,可是这边也不能丢。陆朝阳提出的办法是最快,也是最好的办法。除了她以外,另一个能住过去的人是赵宝儿。可是赵宝儿的娇妻刚刚怀孕,不合适不说,而且赵宝儿搬过去,并不能给赵家带来大规模养猪这一个巨大的收益。 因此,陆朝阳坚持要自己先搬过去。 “也不是说就不妥当。横竖猪栏要做好了,落脚的地方要先做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我估摸着,至少得明年五六月吧。咱们还能好好想想。”陆朝阳道。 “不过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赵宝儿嘀咕道:“你倒是长进了,还有本事骂我们俩婆婆妈妈了。” 陆朝阳赖皮一笑,道:“那不就是顺口胡说的啊?”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鞭炮声。父子三人都是一怔。 陆朝阳笑道:“呀,就过了年了。” 赵宝儿笑道:“走,咱们放鞭炮去。” 陆朝阳一咕噜的爬起来,笑道:“都忘了时辰了,还要跟着别人放你今年买的是多少响的?” “还是一千响。”赵宝儿笑道,“吉利。” 赵牧笑呵呵地跟了出来,道:“是,大吉大利。” 陆朝阳和赵宝儿各自把新棉衣穿上了,脚上还套着毛茸茸的兔绒鞋,推开房门,顿时冷气扑面而来,叫人清醒。 等到下了楼,陆朝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月色下,自己楼下的梅花早就开了。今年也没有怎么打理它,竟然也还没有被冻死,难怪人家都说寒梅傲雪。 又一年过了。 赵宝儿搬着大鞭炮,道:“发什么愣哪!还不来帮忙!” 陆朝阳呵呵一笑,跑了上去,把硕大的鞭炮卷从赵宝儿手里接了过来,笑道:“帮什么忙,我来就行了!” 赵宝儿破天荒的竟然觉得有些丢人,嘟囔道:“还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哪。我看你哪用得着担心啊!” 她把那采花贼给阉了,别人不知道都以为是他干的呢!可是赵宝儿自己心里知道不是啊!连氏和陆玉梅都不可能,那就只能是陆朝阳了!就为这个,赵宝儿还惊愕了好几天,见着陆朝阳,总觉得有一股寒气。 所以说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啊,傻子才担心她呢! 虽然这么想,可是私心里却还是有些放不下心,他叹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跟在跑得欢快的陆朝阳身后。 别的姑娘看见放炮仗,都是捂着耳朵躲在一边,可是自家妹子却还在跟自己抢火折子! 赵宝儿争不过她,只好给她了,自己在一边插着卷炮仗的竹竿。 赵牧倒并不大担心,跟在后面满脸的笑容,道:“朝阳,小心些。” 陆朝阳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半点害怕和犹豫,直接搓了火折子,然后就把炮仗点燃了。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顿时就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林氏等人怕是早就被吵醒了。在一片硝烟味儿,和喧闹声中,新的一年开始了。 陆朝阳站在一边,捂着耳朵,笑眯眯地看着。 一千响的炮仗村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家能放的起,因此,赵家的炮仗虽然后放,却是到最后也绵延不息的几个之一。 等放完鞭炮,陆朝阳甩了甩脑袋,也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发蒙,耳朵也有些听不见了似的。看得出来,赵牧父子俩也是,不过几个人都是毫不在意,笑嘻嘻地搓着冻僵的脸蛋,又一块儿走回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3:全家卖身 年初一在家休养,初二开始走亲戚妖破九州最新章节。 年初二的时候,陆八和陆兰英就来到赵家拜年,这还是第一次,陆兰英正式来拜年。虽说看着陆家和赵家关系微妙,但上门就是客,何况赵家人对陆八的印象也是不错的。因此,赵家的男人还是客气的把陆八请进去了坐了。 陆朝阳把陆兰英接引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坐着,笑道:“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陆兰英拿出一双鞋底,道:“这是我自个儿做的想着朝阳姐你也不缺啥了,索性就趁着藏冬的时候,给你纳了双鞋底。” 陆朝阳接过来在手里,都是细细密密的线,看着就是下了十足十的心思的,她笑道:“我费鞋子的很,收了你这双鞋子正好。” 聊了几句,聊到了陆家家里的事儿。 “我奶现在都是自个儿做饭洗衣裳,就光我七婶那个样子,也不能伺候她重生之大千世界。催着我八叔娶媳妇吧,也不挑剔了。可是我八叔也瞧清楚了,那就是为了还找个人来伺候她。所以我八叔就说,现在不想娶妻,要娶,也要等到高中了以后再娶。” 陆朝阳一怔,陆八陆文金的年纪也不小了,二十多岁,那是绝对的大龄青年了。不过他能想得到,现在娶了媳妇回来,也是给赵氏做牛做马的倒也是比从前长进多了。 只是如果一直考不中,那也是糟糕了。读书人生在陆家这样的人家,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陆兰英憋了一个冬天,也变得有些絮絮叨叨的,道:“还有我爷,现在成天就看看书。到处溜达,喂喂鸟啥的。家里的事儿都是我奶做。也难怪我奶老是絮絮叨叨的,指望着我八叔能娶媳妇。” 陆家的男人都是坐着让人伺候的。这和是否读书无关。 陆朝阳和她提起了上山的事儿。 “买了这么一座山,总不能摆着看。我是打算等猪棚建好了,咱们俩一块儿搬上山去,先把猪养下来。铁墙护院,都做好了也不用怕危险。等把山头做起来。” 她顿了顿,笑道:“你这最好的时候都跟我在一块儿了,如果你愿意啊。我是想让我爹娘给你送嫁,人都由着你自己挑,嫁妆我们出。你说怎么样?” 陆兰英原本还认认真真的听着,猛的听见了这话,顿时吓了一跳。脸臊了个通红,道:“朝阳姐!” 陆朝阳呵呵地笑着,道:“姑娘家不都有这一天啊,你还不好意思啥啊?难道你还想陪着我一辈子啊?” 陆兰英一怔。的确,指望自己的父母给自己送嫁,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他们会给她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干脆,她咬了咬牙,道:“行,朝阳姐。我都听你的。” 陆朝阳点点头,道:“行,那等安置好了,我们就迁上去。”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去把圆滚滚的赵书耀抱出来玩了一会儿,路过院子里。碰到大丫她们几个,陆朝阳都笑嘻嘻的拿了红包出来,说是给她们的压岁钱。 初三一早,陆朝阳就收拾好,和赵宝儿一块儿,要送陆玉梅和连氏回娘家去瞧瞧。大包小包的带着连氏的东西,还有大丫跟着照顾陆玉梅。 刚回到集上陆家大门外,就看见门口赫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一个青衣小厮站在门口等着,面色有些倨傲。 见了陆朝阳等人下车,那小厮脸色一变,连忙跟上前来,不方便亲自去扶,只站在一边点头哈腰地道:“赵小姐,赵大奶奶,奴才是朱府的使唤人,给各位见礼。” 又说了两句过年的吉利话。 陆朝阳倒是笑了,道:“哟,真是个伶俐人呢。” 说着,又拿了一颗银裸子出来给他,当做是赏钱,并问道:“你今儿是伺候谁过来呢?” 那小厮笑道:“是我们大少爷,特地让我陪着徐掌柜过来的。” 陆朝阳和陆玉梅对望了一眼,道:“哦,徐掌柜到这儿来干啥?” “这个” 这说着话,就看见徐掌柜和一脸哀戚的连慧娘从里头出来了。徐掌柜见了陆朝阳等人,少不得又要上来见礼。连慧娘也娇弱弱的行了个礼。 陆朝阳拦住要发脾气的陆玉梅,笑道:“哟,徐掌柜,你这是” 徐掌柜看了连慧娘一眼似乎有些尴尬,道:“叫您见笑了。” 连慧娘低下了头。 就是这样,众人还哪里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道理?怕是这连慧娘终于得偿所愿了,陆朝阳笑道:“原来是这样,真是恭喜恭喜。” 徐掌柜笑了一笑,没说话。 陆朝阳就劝了连慧娘几句,道:“哭啥啊,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您哪,赶紧把眼泪擦擦吧。这大冷的天了,本来就干燥得慌,像你这么一哭,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可就不好看了。又不是小姑娘了,还能讲究个梨花带雨啥的。” 连慧娘一僵,觑了徐掌柜一眼,却见徐掌柜拧了拧眉毛。 带着陆玉梅和连氏,绕开了他们,径自往院子里去。徐掌柜连忙叫那个小厮帮他们拿东西,被陆朝阳拒绝了。 进屋的路上,陆玉梅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年就是为了银子而抛弃陆元宝的。现在又是这样。也亏得陆元宝,还能把她当成一回事儿! 陆朝阳:“她哭啥啊?” 连氏淡淡地道:“许是舍不得她那两个宝贝儿子吧。” 也是,她要改嫁徐掌柜,肯定不能把那两个孩子带去,所以才做出一副这样哀戚的模样吧。不过,即使是知道这样,她却还是毅然改嫁了。 见着陆元宝,他的样子好像有些憔悴。连慧娘已经走了,陆朝阳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连氏也沉默不语,直接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搬进去,俨然是一副要收拾着回来住了。 陆玉梅和陆元宝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才颦眉走了出来,直接去问正忙活着的连氏道:“娘,那两个小子怎么办?” 连氏冷冷地道:“他娘都不要了,还能怎么着。” 这时候,陆朝阳走了过来,道:“不如我和朱庆堂商量一下,把他们俩带进朱家去当差吧,横竖也和他们娘在一块儿,虽说没有名分,但也总比见不着面好。” 连氏道:“行。” 陆元宝听见了,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道:“你这要把他们给卖了?” 连氏淡淡地道:“不然你养?” 陆元宝一怔,然后就不说话了。 就是这样,陆玉梅预想的回娘家的轰轰烈烈,却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连氏虽然看不上陆元宝那个德行,可是为了这个家,她还是留了下来。因为连慧娘已经走了,若是她还不好好守着,让那个贱人再回来鸠占鹊巢,再来使唤她的儿媳妇,她就不是人! 陆玉梅也还是闷闷不乐的,道:“我爹是给她当猴耍了!” 陆朝阳笑道:“你以为她一个下堂妾改嫁,能讨得好去啊?” 陆玉梅就不说话了。私心里当然希望那个贱人讨不得好去。 没多久,朱庆堂亲自上门拜年送礼,听了陆朝阳的交代,他很快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把那两个小子买了回来。陆元宝还特地曾经派人到徐家去问过连慧娘,不过连慧娘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徐掌柜,为了避嫌,就不想和陆家的人,以及这两个儿子有什么瓜葛了,也没见陆家人。因此不久以后,送到她手上的就是两章卖身契,和她两个儿子卖身的三十两银子。 陆朝阳着人去打听,静悄悄的,没声没息。想来在连慧娘心里,还是自己出嫁这回事儿更大。 过元宵的时候,朱庆堂又来送礼。 陆朝阳就又把他拉到一边去问,道:“外面没有听说他们的婚期?” 朱庆堂道:“只是把人接回去了,也没提成亲的事儿。” 陆朝阳“哦”了一声,道:“不用提了,就留着她在徐家做个粗使的婆子就是了。看她还得意不。” 朱庆堂啧了一声,道:“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咋就这么心狠。人家孤儿寡母的,就被你骗去卖身为奴了。” 陆朝阳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想对他解释什么。也觉得根本就不用解释。连慧娘那个德行,不弯下腰来,人家也不会去骑她。不把她收拾了,难道还等着她去祸害无辜的陆家人? 如果朱庆堂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还在这儿摆他的良心和正直那是他傻! 朱庆堂显然也不需要她解释她是个歹毒的人或是别的什么人,和他也没有关系。他笑道:“你就不问问展瑜的消息?” 这句话,让陆朝阳非常非常的不舒服。陆展瑜的消息,还要从这个人嘴里来得知。这人怎么看都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根本就不想问。 她懒洋洋地道:“什么消息?” 朱庆堂眯着眼睛,道:“他让我向你转告他一切平安。说你会懂得。” 陆朝阳听了,一颗心放了下来,也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是化险为夷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4:一座山 正月里头的时候,赵家父子就经常出门去吃酒做客星际大头兵最新章节。但是也没耽误下正经事。家里的六头母猪都在准备下崽,但是下出来的崽量还是远远不够,赵宝儿吃酒之余也还在村子里收购小猪,陆朝阳就带着陆兰英已经开始在自家的猪棚里奋斗了。 等一出正月,赵宝儿就开始带着赵牧招募来的短工和散工,去柳东村那边忙活了。 陆朝阳给最后一头母猪接了生,共产下小猪崽六十二只,便要和赵宝儿一块儿去柳东村那边瞧瞧情况。 正月二月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但是陆朝阳的体质极好,根本不需要再穿皮裘或是加厚的棉袄,薄袄子穿在身上也嫌热,索性就穿了一件薄袄马甲,虽然穿着女装,但是只梳了一个马尾辫,就和赵宝儿一块儿,骑马去柳东村方向。 柳东村离陆家村并不算远,骑马过去也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陆朝阳去年是骑惯了马的,因此半个小时的马程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原先柳东村只是一个和陆家村差不多的小村庄,但是最近因为许多富户的进驻,原来来往的庄稼汉中,也开始有一些大户人家下人打扮的人在走动,四处都在建房子。原住户有些搬走了,有些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卖掉土地给富户盖房子用。村子里时常见得到马车来往。显然,虽然新买了地的富户还没有正式住进来。可是采购日常生活用品不方便的问题也渐渐凸显出来了。 这个时候,在村子里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开个杂货铺子,肯定也是钱途无量的。可是一来土地难争。再则赵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鲜猪,鲜鱼等物资的提供上,发财的机会很多,赵家并不是想要一网打尽的类型。也知道自己的深浅,不可能去和谁都分一杯羹。 赵牧选的山头,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高山,而是一个并不算太高的,但是面积比较大的坡头。这样的坡头,柳东村并不是很多,也亏得让赵牧抢了一个先。 起初还能骑着马走动,但是后来就只能下来,自己牵马了。山上渐渐热了起来,陆朝阳也出了一身的汗。索性把薄袄也脱了,搭在马鞍上。一边和赵宝儿说着话。 “今年买猪已经不大容易了。不像去年一样,想买就有一大把。今年买猪的人多了,猪崽子的价钱也涨了,村子里养猪的人倒是多了。”这是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陆朝阳想了想,道:“那咱们就真的得尽快吧场地挪出来,不能再呆在陆家村。” 赵宝儿以为她还是想上山,道:“为啥?” 陆朝阳抿了抿唇,道:“你别看这村子里的庄户人家都是惯常养猪的。但这养一两只猪,和养一群猪,可是不一样的。这无论是什么东西。养多了就是容易出事儿。这村子里肯定有那想发财红了眼的人家,看咱们买了这么多猪,也想使劲儿买。到时候若是发了猪瘟,那还不得连累咱们?所以还是赶紧搬。” 赵宝儿一听,道:“发猪瘟?” 这个在本地倒是不常听说。最近几十年也没有听说过大批死猪的事儿。但是近期的买猪热还是引起了陆朝阳的警觉。 “我从书上看来的。要是真发起了猪瘟,全村的猪都难免。” 说着话,两人就上了山,到了赵宝儿划出来那一块要作为中心点的地方。放眼望去,山上已经有不少工人正在忙碌,在建房子,或是再建猪棚。这块坡地是呈一个圆弧的形状,中心拱着一个不小的洼地,也可以称之为山谷。自然有水,只不过未连成一片。 这片土地是看也看不到尽头,一千两银子买下来,绝对是非常便宜的。 见了陆朝阳和赵宝儿,工人们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来和他们打招呼。 赵宝儿起初是根本没有想过要让陆朝阳先住上来,可是经过刚才的对话,也有些动摇了。犹豫着要先去把铁门护院的围墙都打好。其实可以依山打围墙,那样一来,省事儿省材料,也能够大大的节省开支。 陆朝阳则先去检查在建中的窝棚,有些不合格的地方,便和工人商量着。 赵宝儿也不得闲,急急忙忙的开始规划土地,原本的计划也已经改变陆朝阳和陆兰英要先住上来,两个女孩子的安全总要得到保障。不但如此,陆朝阳肯定会把用顺手了的养猪女工业带上来的。到时候房子也要多建几家。 四下看了一圈,陆朝阳觉得赵宝儿的办事儿能力是没的说的。这个地方交给他来进行初期建设,绝对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回去之后,陆朝阳开始物色可以跟着自己上山的养猪女工。陆兰英就不用说了,肯定要带的。还有就是袁宝柱家的三个女儿。大丫头年纪最长,今年十五岁了,二丫头十三岁,小丫头十一岁,以前都是跟着陆朝阳的。陆朝阳最中意的当然是袁宝柱媳妇,山上总不能一群女孩子胡闹,总还要有一个信得过的妇人帮衬着。 这些都是主力。再挑两个,也就够了。其他人都好说,只是袁宝柱家的妻女要跟着上山,那袁宝珠自然不能单独留下。陆朝阳就去商量着赵宝儿。 赵宝儿认为这山上的工程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自己也不能成日看着,索性后期就由袁宝柱负责了,让他们一家人都先搬上山去。 当然,这些人的工钱都提了一半。 袁宝柱夫妻都是实在的人,去年年终有拿到了年终奖,现在更是死心塌地的给赵家办事儿。这一点,赵宝儿又去找赵牧商量了,赵牧也认为,这一家人都非常妥当。 基本上,陆朝阳要搬上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除了林氏那一关还没过。 林氏一听说这样的事情,就懵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女儿是要独自搬上山去的。可是这山上的建设已经开始了,驴都已经上了坡,再改也是不大可能的。陆朝阳在她跟前儿小心翼翼的说了两句,就没敢再说话了。相反,都是由赵牧去劝。 林氏那叫一个郁闷啊,逮着赵牧也絮絮叨叨的,直道:“当初咱们刚成全那会儿,就是先让朝阳独自住在这儿的,我现在想想,还过意不去。现在咋又要她一个人先过去哪?那还是在山上哪,赶回来吃顿热乎饭,都赶不回来的” 赵牧无奈地道:“现在和从前也不一样了,这袁宝柱媳妇不是跟着去了?就让她们在那儿开伙得了。” 林氏道:“袁宝柱家的那是去干活的,还有力气倒腾一顿饭菜啊?看她们养猪的时候,累都快累死了,回家就恨不得趴下了,要不是黄婆婆烧好了水,她是连洗都不想洗,就想睡了哪。” 一边絮叨着,不免又有些埋怨,这家里有宅子有地的,何必折腾这许多的呢?好生生的日子不会过。这大姑娘啊,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在娘家的福气也没享,还累死累活的。以后出嫁去了婆家,伺候婆婆不得更苦啊? 这时候,黄婆婆端了红糖水上来给林氏,听了,就笑道:“太太,咱们大小姐那可跟别的姑娘不大一样。咱们大小姐可是有志气的。您要是真拘着她在家里,她才会觉得不自在哪。我看这藏冬的时候闲着没事儿干,大小姐倒不大高兴似的。这正月里一过去,开始忙活了,就高兴了。” 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黄婆婆说话永远是那么得体,贴心,林氏平心而论,也知道女儿就是这个秉性。也想清楚了这肯定是女儿自己的主意,再唠叨丈夫也没有用。可是私心里却还是非常不放心,叹了一口气。 黄婆婆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太太,您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就让我老婆子跟着上山去照顾大小姐吧?横竖小少爷现在也不小了,自己会走也认得人了。太太您的身子也已经妥当了,再卖个旁人伺候,一时半会儿不顺手,也没啥大事儿。太太,您说呢?” 林氏有多疼陆朝阳,没有谁是瞧不出来的。如果真要她选,她当然会先把自己的事儿放一放,顾着陆朝阳放在第一位。何况她也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人伺候。黄婆婆呆在她身边时间也不短了,深得她爱重。把这样一位老人放在陆朝阳身边,她几乎就放了一半的心。 可是 “婆婆您的年纪也不小了,真要到山上去,那日子我怕婆婆您” 黄婆婆笑道:“瞧太太您说的,大小姐都去得,我一个老婆子还去不得啊?何况大小姐又心疼人,总不能赶着我去扫猪棚吧。只不过是做做饭,平时浆洗浆洗衣衫,在哪儿不是做呢?” 赵牧也道:“朝阳是个有分寸的,当然不会叫黄婆婆吃苦头。” 林氏叹道:“罢了,你们都想好了,我再说啥,也没用了。” 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怅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5:搬上山 说通了林氏那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皇妹,好诱人。赵家收购猪崽难,是在意料之中,但是陆朝阳并不担心会减少收益,或者是被人分一杯羹。赵家养猪是已经成系统性的,最早的那段艰难时期有陆展瑜跟着,比较轻松的度过了。可是村子里这些人可没有这么一个懂行的兽医在边上。 应该说,对于猪的了解,陆朝阳在附近这一代敢称第二,约莫也没有人称第一了。纵然利润惊人,可是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要等养猪业真的在附近一带兴旺起来,也不是短期内的事情。 陆陆续续的收购了一百来头猪崽子,陆朝阳就果断不再收猪崽了。而是又收了十头母猪。现在家里地方不算大,要养这么多猪,造成密集,也怕到时候会出问题。而等到山上的场地建好了,母猪下崽,就可以转移过去。 新的一年里,赵牧依然管着县里的铺子,陆朝阳管着猪棚,赵宝儿管着鱼塘和莲池。陆玉梅虽然有身孕,但是也能帮得上一把手。林氏除了带孩子,也慢慢的在学着管理一大家子人的衣食住行,以及手下工人的月钱,平时的生活问题等等。 就是这样,那是必须要再买人了。不然真的忙不过来。 所以在三月上,赵牧让陆元宝家又去找相熟的牙侩,陆陆续续买了几口人回来。除了有专门做饭做粗活的,还有帮着林氏管家的,专门在陆玉梅跟前儿伺候的丫鬟。男人们的事物由女人们带着人打理,并没有增添他们贴身的人。陆朝阳身边有黄婆婆和大丫。是最最得力的,也没有添丫鬟。只是赵宝儿身边跟了一个小厮,帮着收拾账本之类的,平时也跑腿传话。 赵家人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出身。自己能干的活儿,自然也全都自己干了,也还没有堕落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何况现在还在奋斗期。背上也还背着债务,根本就不到享受的时候。 因为人力充足,赵宝儿很快就带着人把山上的围墙,猪棚搭好了。住屋是连成一片的石头房子,最简单的那种,暂时还没有动工建楼。这也是陆朝阳的打算,能尽快住进去就是最好。 虽说已经做好了林氏的思想工作。可是真的等到那一天,林氏又非常的伤感,给陆朝阳收拾东西的时候,也在一个人默默的淌着眼泪。 陆朝阳坐在一边,只好轻声安慰她。道:“娘,那还不就是咱们自己家里啊,我又没有出嫁。想我了,一句话,我就奔回来了,柳东村又不远。” 林氏吸了吸鼻子,道:“就胡说。你养猪那么吃累,娘都是瞧着的,哪儿能动不动就让你跑?” 说着。就收拾着她的衣裳鞋袜,和平时惯用的东西,一边道:“你的首饰啥的娘就不给你收拾过去了,反正你在那山上也用不上。不过女孩子家,平时讲究些,手上。脸上还是得急着抹点油膏,免得小小年纪就粗糙了,老了。脚上也别忘了裹布,你的脚已经不小了,再这么下去,就该跟个男孩子差不多了。” 脚上裹布,并不是要她裹小脚的意思。只是平时出去走动,女孩子们在脚上裹上一层纱布,能防止脚丫子变得粗糙。也能稍微抑制一下脚的生长。就跟在现代,有些妈妈永远给女儿买正好顶着大脚趾头的鞋子,绝不会买长一码,哪怕会硌着脚。这样女孩子的脚才不会一直长大。 不过陆朝阳平时都是做粗活儿的,林氏盯着她还注意一些,真上了山,到了夏天,天气热的时候,脚上还缠着布做活儿,那还让不让人活了?因此,她嘴上虽然答应着,林氏却也看得出来她心里不在意的。 也只好暗暗地叹一声。也知道这个女儿打小自己就管不了,啥时候都有自己的主张。这样的脾气,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盼着以后嫁了人不要吃亏才好。 母女俩说着话,赵宝儿就进来了,一边道:“娘,东西少给她收拾一些,山上的屋子小,真要安置起来也麻烦。缺啥,说一声我们就给她带过去了。” 林氏忙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了。 陆朝阳就瞪了赵宝儿一眼。 后来还是黄婆婆安慰了林氏一晚上,林氏的情绪才慢慢平伏下来。 黄婆婆道:“有我老婆子跟着,一日三餐肯定让大小姐吃饱,也吃好。平时的点心啥的绝不会拉下,该穿衣服了,该裹脚,该擦油膏,我都会在一边儿提醒着神儿。若是太累了,我也会上前去劝一劝。大小姐还给我老婆子几分老脸哪,不会真就不当成一回事儿的。太太啊,您也别老是操心了,免得大小姐去了那边儿,还要担心您呢。” 林氏听了,也怕陆朝阳担心,便点点头。纵然心里苦涩,可是第二天去送陆朝阳出门,面上也不露了。 陆朝阳这趟走得非常匆忙,一大早就带着陆兰英她们几个过去,先把她们自己的衣物等随身物体拉了过去,也来不及收拾,就招呼着人打扫猪棚。 这里建好的猪棚总共有四十六个,而且都是很宽的场地,还带着露天的运动场谁让这座山那么大呢!平时引水,略高一点的地方就能直接用竹管子引下泉水来清洗,倒比原来也更方便了。包括排污的管道,赵宝儿都已经设计好,找人做好了。 背面还有好几亩专门开出来的地,用来种肥田萝卜等物,专门供应猪食。至于猪草,也已经找到收的渠道。 几个妇娘子,和几个女孩子,弯腰驼背苦哈哈的忙了大半个上午,总算是把四十个猪棚都打扫出来了。赵宝儿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把猪给运过来了。 要把猪运上山,显然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为这个,赵宝儿还专门找人开了一条平坦一些的山路。但是这些就不归陆朝阳管了。 等着猪被安置上山来,陆朝阳她们几个全都累得一脸是汗,伸手一擦就是黑漆漆的也顾不得了,都就地坐在泉水边,吃着黄婆婆拿来的馒头卷着肉和大蒜吃。 吃完了,猪棚那边还没有安置好。陆朝阳就留下大丫和二丫,以及一个叫小芳的姑娘看着,几个人就先回去收拾自己住的狗窝。 炕到是打好了,就是屋子和原来的不能比,也简陋了些。陆朝阳和陆兰英商量了,两人还住在一块不图别的,就图两个人一块收拾屋子,顺手就收拾了,比一个人省力。就算是她们俩的房间,也是铺了一张炕,几乎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赵宝儿还特地让人送了一张梳妆台上来。衣柜就没法放了,也懒得收拾,就直接放在抬上来的大箱子里。 打扫完卫生,又铺好炕头,基本上就是一副能将就的样子,也让人收拾到下午。 陆朝阳就去把黄婆婆叫了来,笑道:“晚上做一桌子好吃的,我们好好吃一顿,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黄婆婆当然知道她这是想做酒的意思,就笑着称不用下山去买菜,自己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食材。 正说着,迎面走来了满脸乌七嘛黑的赵宝儿,他还在用袖子擦头上的汗,一边道:“猪棚都安置好了,按你说的,一个猪棚只放十头猪。地方大,很富余。还空了老大半。” 陆朝阳笑道:“咱们家的母猪好些都要下崽了,马上就填满了。” 赵宝儿点点头。 黄婆婆连忙让她他进屋打水洗脸,并坐下来吃了点东西。赵宝儿挂念着家里,也不能久坐。但是也有些担心陆朝阳,四处看了一下,见到处都安置的很妥当,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叮嘱陆朝阳自己要注意,平时白天夜里都要警醒些。 “虽然有狗,可是你自己也不能就真的放下心了。” 陆朝阳连连点头,亲自送了赵宝儿出去。送到铁门的地方,赵宝儿就让她回去了。 晚上去看过猪圈,这刚上山的人出来聚了一次餐,陆朝阳说了几句话,算是鼓舞了一下士气。也把今后的配给制度,和当差制度,都决定好了。 猪圈自然还是女人们管,一个人管五个猪圈。除去陆朝阳,八个人,也就是四十个猪圈。还有几个空猪圈,是留着母猪下崽用的。但是这是以后的方针,现在,还有些不熟练的,就各自分配跟着学一些。以后等猪多了,再让她们把自己的猪圈挑起来。 “眼下三四月,正是猪崽子容易生病的时候,所以这时候咱们管少一些。等到了夏天,咱们再正式每人分管。宝柱叔你就管着这山上建东西的事儿。这一块我不懂,就全交给你,我哥时常也会来看看。黄婆婆,你当然管饭,我们这许多人要吃饭,也不是件轻省的活儿。到时候还是要再调一个人上来帮您的。现在有宝柱婶清闲些能帮您看着些。” “饭菜一定要比山下还好!”陆朝阳笑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6:带头美容 她这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今天一块儿带上来的还有十来只母鸡,就散养在山低低的地方,喂也不用喂聚灵珠最新章节。起码每天有鸡蛋吃,是能保证的。山上还开了些地种小庄稼自己吃。再说这靠着山,要啥吃的也有。今晚用炖鸡的新鲜蘑菇,还是就在自己院子里采的呢! 山上干活比山下还累,不但要提高薪水,伙食上自然也要提上去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在座的多数是女孩子和妇娘子,男丁只有袁宝柱一个,倒也是没有分彼此,叽叽喳喳的吃喝说话,酒自然就不用多喝了。 吃喝过了,黄婆婆笑着让大伙儿排队去提水洗澡。她烧了一大锅子水,每个女娃子一人先提一桶回去,先到先得,后到的没有了就得等她再烧出来。 陆朝阳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扑到床上去就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明天的劳动绝对是高强度的,晚上如果不睡好,白天就怕吃不住。 倒是陆兰英,换了一个新地方,又是在山上,难免会觉得不自在。一晚上听着山里的各种动静,觉得连风声都和山下的不大一样,呜呜呜的叫人害怕。但是自己身边的陆朝阳却睡得像小猪似的,好像根本没什么号害怕的,陆兰英悉悉索索的翻了几次身,终于还是睡着了。 隔日一早,山上的太阳升起来的比山下早,不用等人叫,大伙儿已经起了个七七八八,最爱美的女孩子也把头发梳到了后面,穿着粗布衣服。和属于自己的小围裙,各自拿着扫把或者是别的东西,先往猪圈的方向去了。 现在人手富余,猪少。又多是做惯了的老手,陆朝阳根本就不用操心,直接拎着巨大的木桶接好了水。直接扛到了猪圈里,等着冲洗一个又一个猪圈。 陆兰英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有朝阳姐在这儿,三个老爷们儿顶不了!” 大丫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大小姐这把力气还真是从来没见过的。” 这么大的水桶,她抬起来像抬着玩儿似的,轻轻松松的。抬上几趟连气也不用换的。 打扫完第一轮,黄婆婆出来叫早饭。今天的早饭是大骨头汤,和满头腌菜,还人手一根青嫩的小黄瓜。袁宝柱媳妇去给她男人端了一碗汤,袁宝柱匆匆喝了。手里揣着几个馒头,就先去给来做工的人开门了。 其实也就是养猪,山上和山下,一样是养。第一天在山上,陆朝阳就先忙着赶着自己家的公猪去和母猪配种。其他小姑娘都蒙着眼睛或是躲开了不敢看,陆朝阳才不在意,不但老老实实地在身边观摩完了全程,之后还亲自和袁宝柱媳妇一块儿打扫现场,并给刚交配过的猪清洗身子。 “那是畜生好不好。又不是人。再说了,孔老夫子还说呢,食色,性也。这猪啊,要是不配种生娃,那世上的猪就该绝种了。”陆朝阳笑着道。 陆兰英以前也没这么直接看过公猪跨骑母猪。一般家里的母猪都是带出去配种的。此时脸色也有些苍白,看陆朝阳这么镇定,自己却脸色发白,心里想着要说两句漂亮话圆一圆,却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看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年纪才多大,懂啥啊!看见猪配种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哎哟哎哟不得了不得了!” 陆兰英恼羞成怒,满脸通红:“朝阳姐!” 几个女孩子全都不依了,叽叽喳喳的跑上去要挠陆朝阳,吓得陆朝阳掉头就跑,一边却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后连眼泪也笑出来了。 赵宝儿看着那边嬉闹的女孩子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大伙儿还担心她们呢,可是瞧瞧,这哪儿是需要人担心的样子? 陆朝阳实践诺言,山上的伙食真的很好。这一天下来中午和晚上那顿都有鸡蛋,还煮了一副猪下水烧土豆。晚饭前还有一顿点心吃。每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干起活来就格外有劲儿。 黄婆婆问陆朝阳还想吃什么,陆朝阳就闹着明天炖猪下水要放白嫩的豆腐进去。黄婆婆笑着答应了,又唠唠叨叨的,让她蔬菜也要吃,不要老想着吃肉。 陆朝阳掏了掏耳朵,觉得黄婆婆真是比林氏还唠叨。 山上的生活,要比大家所想的好适应,也适应得很快。就是蛇虫鼠蚁的什么不少。不但猪住的地方要防虫,连人住的地方也要防虫。打虫粉都是一箱一箱的从山下运上来的。艾草都是袁宝柱负责烧了防蚊。烧下来的灰再用作猪圈消毒。 经过一段时间的山中岁月,陆朝阳又彻底变成了原来那个男孩儿的形象。成天穿着男装,也从来不打扮。不但她,山上的其他女孩子也差不多都是这样。但其实,她们自己拿着丰厚的薪水,攒下来的私房钱绝对不少,想买什么花戴,就能买什么花戴。 到了四月上,家里的母猪陆陆续续都怀上了。赵宝儿那边进程也非常快,鱼塘已经挖好,山鱼本来就丰富,甚至不需要多少鱼苗。只是莲子儿已经在山下种植了,不能搬到山上来。山上已经开始大面积的种植果树了。又去捉了二十多只鹅散养,专门除草。 家里带上山的狗全都是已经训练好的,暂时还没发现哪只爱偷鸡吃。 有一天早上,陆朝阳起来,发现了几只小蜜蜂在自己住房附近晃荡,顿时灵光一闪,连忙问陆兰英,这小蜜蜂要怎么勾引过来产蜜啊? 陆兰英看了一眼,笑道:“朝阳姐,你要等这几只蜜蜂的蜜糖吃,可有的等。不如就让宝儿哥去买一窝回来的好。” 陆朝阳连忙点头,道:“以前怎么没想到养蜂哪?这样以后在山上咱们就有蜜吃了。” 这个时代的糖不但贵,而且做工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无添加剂,可是陆朝阳是一直认为,吃蜜当然比吃糖好。黄婆婆心疼人,老是给她们喝糖水,费钱不说,而且陆朝阳并不好看好汤水这种东西那要是蜂蜜水,就不一样了嘛,降火,排毒,还养颜。 她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这些女孩子有好些都是没出嫁的,就这么跟着自个儿在山上暴晒,辛苦劳作,实在是不公平。虽然条件有限,不过总不能忘了人家是女孩子啊。就像黄婆婆都知道每天让她们吃黄瓜等蔬菜。 虽说要养得多水灵灵是不可能了,可是起码不能太过粗糙。 因此当天,陆朝阳就让袁宝柱去找了赵宝儿,让赵宝儿去弄两窝小蜜蜂回来。碰巧那袁宝柱自己就是从前懂得一些的,直接对陆朝阳道:“大小姐,如果要养蜂,不如就让我去把事儿办了。以后这蜜蜂子,也就让我来伺候。” 陆朝阳原不知道他会,现在知道,也是欣喜不已,道:“正好正好,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操心。” 就这件事儿给了她灵感,虽说是山里的水土养人,可是也要付出一点劳动才是。除了养了蜜蜂,并直接从山下抬上二十斤蜂蜜,上来,陆朝阳还动了些别的心思。豆浆可以说是女性滋补的圣品。所以她还是让赵宝儿从山下运了一个大磨盘回来,拉了一头骡子,专门在山上磨豆浆。嘱咐黄婆婆每个已经来月事的女孩子每天都要喝一碗蜂蜜豆浆,还没来的就喝纯豆浆。除此之外,甚至把豆腐渣调和成糊糊让她们敷脸。 当然,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儿,陆朝阳自己也只好以身作则了。 基本上每隔个两天,就要去挨个去敲门,把加了少量蜂蜜的豆渣调成的糊,挨个抹在这些女孩子脸上。还别说,这种女孩子的年纪都小,这种天然无添加剂的面膜效果也是非常不错的。就算不能白得像雪,起码一个个脸色红润,也非常有光泽。 这个季节,本来就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山上的山花多得数不胜数。几箱蜜蜂子装上之后,二十天以后就可以割第一批蜜了。袁宝柱夫妇俩看着,山上的供蜜基本上也就稳定了。 袁宝柱媳妇原本还担心自己几个闺女儿,但是看看现在这样,倒是也不操心了。 本着人性化的原则,陆朝阳的高山养猪班渐渐的上了正轨,也开始可以不用担心身边的人说撂担子,就撂担子了。 这样,就该开始考虑新的销路了。现在附近的村落养猪的人多了起来,她们远在山上,不可能和那些村子里的人去抢生意。原来的销售渠道也收到了一定的压缩。但是鲜猪市场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只是比从前稍微多了一些竞争。而且不久柳东村这个市场还没有开发出来,销路的问题根本就不用担心。 赵宝儿接到传唤,匆匆忙忙地上山来了。 “你嫂子的身子重了,娘说临盆也就是这两天了。有啥事儿都得先等你嫂子生了再说。”赵宝儿接过陆朝阳手里的茶碗,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baidu button begin -->分享到:qq空间腾讯微博人人网百度搜藏qq好友搜狐微博qq收藏

no.227:鲜猪大卖 陆朝阳也知道陆玉梅快要临盆了,自己也端了一碗茶喝着,一边道:“我也没逼着你马上给我一个章程。就是想你先往心里过一过。猪我是不打算再买了,就咱们手上这些猪先做着。猪崽我都打算自己生。哥,你看怎么样?” 赵宝儿道:“也成,现在山下的猪崽子价钱都涨了,你涨不涨。” 陆朝阳笑道:“涨啊,为啥不涨?大伙儿一个价,我这儿一个价,那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赵宝儿点点头。 陆朝阳又道:“咱们买这座山,不就是为了柳东村的生意啊?我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说的。这山下的猪怎么涨,柳东村的屠户有那些。还有搬到柳东村来的富户有那些,这些,都要靠哥你去走动。” 赵宝儿道:“行,我心里有数了。我会尽量去办的。” “还是能从朱家入手。他们家在这一代买了不少土地起宅子,还打算建商铺。”陆朝阳道。 赵宝儿点点头,道是知道了。 这时候,陆兰英苦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陆朝阳道:“咋了?” 陆兰英道:“宝儿哥,我托你个事儿,你帮我瞅瞅。哪里有好地方,我八叔想租房子呢。” 赵宝儿一怔,道:“怎么?” 陆兰英道:“刚刚我八叔托信过来,说是今年春闱又落第了,现在手里有了些余钱,想着干脆搬出去,闲下来读读书。” 陆朝阳忍不住嘀咕道:“任谁在陆家那样的地方。要是能静得下心来读书,才有鬼了。” 陆兰英叹道:“可不是嘛。” 赵宝儿道:“那是打算租在哪儿? 陆兰英道:“最好能在县里,那账房的活儿他也不打算辞了。大郎现在也大了,家里也能挑得起来。“ 自从上次陆兰英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回来以后,陆大郎可算是立了起来了。陆大爷陆文友现在也有些怕陆大郎,也不敢再对他们兄妹俩怎么样。不过到底是父子俩。陆大郎的反抗引来了不少流言蜚语,村里的人都戏称他是混不吝的,连爹都不怕。但是陆大郎依然故我,自己出去摆摊,找点文房的事儿做,再加上妹妹陆兰英带回来的工钱,一边供着小弟弟读书。一边给陆兰英攒嫁妆。 陆朝阳再也没想到那个鼻涕虫小朋友会长进这么快,私心里也是有些敬佩的。 所以陆八才能放开手,想着自己搬出去,为自己谋一个前程。 陆朝阳想了想,就对赵宝儿道:“这事儿你留意一些吧。” 赵宝儿心里拿了个主意。却暂时没有说出来,只道:“行。” 又说了几句话,赵宝儿就走了。 陆朝阳带着大伙儿吃了午饭,就各自提了个小篮子,一块儿去捡鸡蛋了。要知道,山上的母鸡又增加了一些,平时都是散养的,当然就到处下蛋。如今草长莺飞,许多白花花的鸡蛋都藏在了草丛里。就算可能被狗偷吃掉一些,隔个一阵子去捡,也能捡到不少,不但够吃,还有富余攒着。 几个姑娘家手里拿着小木条,下了洼地。小心翼翼的拨开草层。一个白花花的鸡蛋就露了出来。这在像今天这种阴天,也算是姑娘们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猪圈那边每天冲洗打扫喂食,都是有定数的,并不需要所有人一天到晚巴在那儿,闲暇的时候,这群小姑娘就会在山上到处走,摘点鲜花,蘑菇,山果子,野菜等等。最喜欢的还是找鸡蛋。 陆朝阳也喜欢捡鸡蛋,更喜欢却是背着弓在山林里转悠一圈,打点野味回来换换口味,也打打牙祭。不过这种机会并不是很多,毕竟既然上了山,也没时间给她到处闲晃。 这鸡蛋也有两天没捡了,很快几个小姑娘都捡了好些鸡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提着篮子嬉笑着回去了。 路上商量着,晚上要黄婆婆给她们煎蛋饼吃。 不得不说,山上每天吃蛋,时常吃肉,还老有大骨头炖汤吃,伙食好,小姑娘们也都开始窜个子了,长得颇快。 过了两天,赵宝儿就带着人上山来看猪,顺便带回来一个消息。山下有不少人的猪,都生病了。 “我们这猪都是养在山上的,用山泉水养着,我妹子一天要带人打扫五六次,绝对都是好的。”赵宝儿边引见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一边道。 那中年男子是府城钱家的管家,家里的几个主人是顿顿要吃肉的。可是这几天,乡下的猪都是病猪多,要买也不凑手。听说这赵家的猪有名气,所以就特地来瞅瞅了。 到了猪棚,果然看到整个猪棚的面积很广,也不像其他猪圈一样靠近就被气味熏得慌,地上的猪粪也不多,看着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白花花的猪在猪圈里跑来跑去,四肢矫健,看起来很是活泼。 这时候,陆朝阳走了过来,在赵宝儿的引见下和人家打了个招呼:“钱管家。” 看她年轻,钱管家似乎有些疑虑:“这乡下人都是惯会养猪的,你一个小姑娘,养了几年猪?这山下的猪多病了,你的猪就不病?” 陆朝阳笑道:“钱管家,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养猪也养了有整三年了。这些,在陆家村都是能打听得着的。何况这大批养猪,和就养几头等着过年杀年猪,又是不一样的。大批养猪,有大批养猪的讲究。我手底下这些个姑娘,都是勤快的,猪圈一天就要清上好几次。” “最早养猪的时候,我哥相熟的一个大夫,人家都称小陆大夫的,也常常来给我的猪看诊,我看着也学了一些,猪养多了,一般的小毛病我都见识过了,自己都能治。何况我这猪圈打扫干净了,大毛病也不能有。” 赵宝儿道:“钱管家,就是现在,订我们家的猪的也不少。山下的猪出了问题,我们家的猪可都还是好好的,这府城里不少人家还订我们家的猪,再不下手,可就没有了。” 陆朝阳在一边解释道:“猪会生病,多是因为一个窝棚里挤了太多,又没能打扫干净。我的猪不能病,所以我并不打算多养,宁愿少赚一点,也不愿担那个风险。所以,钱管家,您看见的,我们家猪就这些,捉走了,我就等我自家的母猪去下,或者下山去找好的猪种。也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要,就能订得着的。” 这么一说,钱掌柜倒有些犹豫了,这赵家的猪自己是看在眼里,说是不订就没了,又有些心急。但是他还是拿了一下乔,轻咳了一声,道:“这件事儿还是要去回禀了主人家才好做主。”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钱管家,只管去。我们家的猪虽说养在山上,但是您什么时候要,也只要打个招呼,或是到县里我们铺子里去下订,我们就能给你们送过去,绝不用你们担心。当然,送货的猪,每头要加五十个大钱的运费。一次买的多,可以折价。” 钱掌柜点点头,道:“合理。” 看过了猪,赵宝儿就带着这钱掌柜走了,难免会给他一点红包,或是别的甜头,才能把这笔生意谈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山下人不会养猪,而养出不少病猪,赵家的订单果然越来越多,如陆朝阳所言,他们家的猪供不应求了,来得晚的,根本就没订上。 这样一来,赵家的猪肉自然就是要涨价了。陆朝阳正琢磨着要怎么涨,山下突然带上来消息,道是陆玉梅生了个大闺女! 陆朝阳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问来报信的顺福那是赵宝儿身边的小厮:“宝宝怎么样?我嫂子好么?” 顺福笑道:“回大小姐的话,大少奶奶挺好,小小姐也挺好。太太让小的带话给大小姐,知道大小姐近日忙,那就等小小姐洗三的时候再回去。” 陆朝阳笑道:“我做姑姑了呢。山下的鸡蛋够不够?要不要我从山上带些下去染红蛋?母鸡够不够吃?我娘该忙了吧?” 顺福道:“刚看太太带人清点过了,有三百多个鸡蛋。其他,小的也不知道。” 陆朝阳心想着,坐月子是离不开鸡蛋的。何况等过两天,也要开始发红鸡蛋算是庆祝了。赵家亲戚不多,可是现在做生意,生活伙伴却多。还有村子里好几家相熟的人家,这些都是要送红蛋过去的。三百多个鸡蛋,还真是不太够。 于是就先高声叫了黄婆婆进来,笑着问道:“婆婆,咱们这儿还有多少个鸡蛋?” 黄婆婆在心里过了过,笑道:“还有四百多个。” “那就先捡出三百五十个来,给山下送去”,陆朝阳说着就眉开眼笑,道,“婆婆,我嫂子生了个大闺女儿呢!” 瞧她那个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人倒以为她刚生了个孩子呢! 黄婆婆也非常高兴,嘴里直说好,边道:“大小姐什么时候下山去,把我老婆子也带去瞧瞧。” 陆朝阳笑着说当然当然。一边却在心里感慨,真是没想到到处还和自己腻歪在一块儿的小姑娘,竟然已经生了个小宝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28:躺着也中枪 小宝宝洗三那天,陆朝阳带着黄婆婆早早的就下了山,并把给小宝宝的鸡蛋等物都带好了,然后嘱咐了陆兰英几句,让她好好看着猪场。 赵牧新做了祖父,这个消息早就在陆家村传开了。陆朝阳和黄婆婆,赶着马车进村,就听见来来往往的人都说这事儿,有的说可惜是个闺女儿,也有的说赵大奶奶好福气,家里都心疼得紧,生了个闺女儿还要这样大操大办的。 陆朝阳和黄婆婆进了屋,先去把鸡蛋放在了主楼厨房里平时放鸡蛋的地方,然后就由新来的伺候林氏的蔡婆子引着去了陆玉梅那里。 那里热热闹闹的,自然少不了陆玉梅的那些三姑六婆,热热闹闹的一团。见了陆朝阳,林氏松了一口气,笑道:“朝阳回来了啊。” 却仔细打量打量了女儿,女儿上山有整个月了,期间只回来过两次,说林氏不失落,那也是假的。 陆朝阳看那样子,就知道是林氏也被这群三姑六婆缠住了,就笑道:“快给我瞧瞧我的小侄女儿。” 林氏就从床铺里抱出一个极小的婴儿来,笑道:“小心托着些儿。” 陆朝阳小心翼翼地托住孩子的脑袋,把孩子抱起来,笑道:“还看不出来像谁呢。” 才出生三天的孩子,怎么也说不上好看,脸蛋红扑扑,眯着眼睛睡得正香。听身边的三姑六婆说的,这孩子和其他孩子比起来,个头倒是大的了。陆玉梅生她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孩子的头发也比一般孩子的浓密些。 陆朝阳抱着宝宝,习惯性的摇了摇。 林氏连忙道:“可不能摇,宝宝的脑袋现在还是豆腐哪,可摇不得。” 陆朝阳听了。连忙把宝宝托稳,笑道:“不摇,也就是顺手了。” 这时候。陆玉梅的大姑就适时地凑过来,道:“看着是像我们大姑爷呢。瞧这眼睛鼻子长得,啧啧,真是和姑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朝阳只注意到这孩子的嘴巴是典型的樱桃小口,几乎和鼻子一样宽了。这一点明显是像陆玉梅的。哪里瞧着像赵宝儿却还真是没发现。 她抱着小宝宝坐在陆玉梅身边,陆玉梅看着有些疲惫,脸色苍白。看着自己的孩子,却是一脸满足的微笑。 陆朝阳直接把还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妇娘子给忽略了,笑道:“嫂子你快瞧瞧,宝宝真可爱。” 陆玉梅笑道:“这坏丫头可折腾了我一宿,才生出来呢。” 身边立刻有人笑道:“那可真是应了大小姐那句话了。先开花,后结果!” 陆朝阳仔细端详陆玉梅的脸色。她老是听着这些人在耳边提醒她生的是个女儿,恐怕也会往心里去。她抱着小宝宝,笑道:“这可是咱们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又是第一个女孩子。爹恐怕要高兴坏了。对了,我哥呢?” 陆玉梅闻言,轻声道:“忙着呢,说要给宝宝准备洗三。” 陆朝阳又问:“名字起了没?” 陆玉梅笑道:“起了,宝儿起的。叫赵玉。现在就叫妞妞。” 赵玉是什么意思,还有说么? 陆朝阳顿时笑逐颜开,暗想着自己是杞人忧天了,道:“这名字起的真好。” 陆玉梅害羞的红了脸。 过了一会儿,孩子的曾外婆朱氏,舅奶奶连氏。亲外婆连氏,大舅妈白氏先后都来了。这可是最亲近的亲戚,那些三姑六婆的只好就让了位置。 陆元宝,林老爷子和林大爷也来了,和赵牧在主屋厅里喝茶。 林氏和黄婆婆,蔡婆婆一块儿,操持出一桌子好酒好菜来招呼客人吃了午饭。让给陆玉梅接生的稳婆陆氏坐了上座。她连着接生过赵书耀和赵玉,都非常顺利,因此被视为赵家的福星。看得出来,她也有些得意。 林氏带人做了一桌子好菜,尤其是肉下得很足。最近在闹猪病,也就是在赵家,能这么痛快又放心的吃肉。因此,席间自然是人人赞赏。 吃过了午饭,稳婆陆氏就像模像样的在产房外设了香案,请了碧霞元军、送子娘娘、痘疹娘娘、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等十三尊女性神像,香炉里装着小米,当做是香灰插香用。陆玉梅的炕头上还供着炕公和炕婆。林氏作为婆婆,和稳婆一块儿上前磕头跪拜。然后,陆朝阳帮忙把用槐枝,艾草等物熬成的汤用铜盆装了端了出来。 稳婆陆氏把孩子抱了出来,一屋子的妇娘子,由朱氏起,一个一个添水和添礼。朱氏大方的添了一个金裸子,连氏添的是银裸子。连氏婆媳俩和朱氏婆媳俩一样。其余人等,多是庄户人家,多是添上一两个大钱。 稳婆是个伶俐的,一句一句的吉祥话,添了水,就称“长流水,聪明伶俐“、摆了枣子,就称“早而立子”。拿了大棒槌在水里搅一搅,就高声唱道“一搅二搅连三搅,大的领着小的跑”! 宝宝下了水,顿时哭了出来,大家也不慌,反而认为吉利,笑嘻嘻说是“响了盆”。 稳婆手里忙活着,嘴里唱道:“先洗头,做王侯。再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 并拿大葱轻轻拍打孩子的身体,取其聪明之意。 其程序繁琐,简直难以赘述,陆朝阳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敲得有些乏味。直到稳婆把洗干净包好的小宝宝抱了出来,她才来了些精神,上前去跟着看热闹。 那边还在给炕公炕婆上祭,稳婆嘴里称:“大人孩子都交你,多送男,少送女!” 陆朝阳无奈地抱过孩子躲在一边。这啥时候呢,嘴里还这么不讨喜。 给小宝宝洗三完,众人的话题突然到了陆朝阳身上。只听有人笑问道:“朝阳可也是订了亲了,怎么,好日子打算在什么时候?” 这件事上,朱家根本就没有和赵家商量过。因此突然被问了起来,林氏也有些发怔。她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不急呢,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儿,也想多留一阵子。” 那人便劝道:“你再舍不得,闺女儿也得出嫁啊。早早的嫁过去了,把日子过起来才是正经。这年纪要是小,头胎,就是头两胎儿都生个闺女儿也不打紧。就怕年纪大了,那样的大户人家,不能早早生个孩子,肯定就叫别人生去了。你也别傻,赶紧把闺女儿嫁了是正经。” 陆朝阳犀利的眼锋扫了过去,发现那是林氏的一个称表姐的。这人和自己家一向没有没怎么走动,怎么今儿倒突然来说了这么“掏心掏肺”的话? 很显然,那话林氏也很不爱听,她颦了颦眉,抱着赵玉转了个身,假装没有听见那话,只笑道:“玉梅,妞妞可就给你搁在身边了,你仔细着些。” 那林大娘还想上前去,就被林氏的大姑子连氏给拦住了,笑道:“孩子他表姑,平常倒是难得瞧见你呢。今儿可真是好,又见着你了。我这小侄子大喜的时候呢,你就少提那些话。我小姑自己的闺女儿,心里有数。” 林大娘颦眉道:“这不是实在的亲戚,我能这么说啊?怎么,嫌不爱听了,我以后也就不说了嘛。” 连氏淡淡地道:“没说不爱听。要说我们朝阳这个年纪也不算大,亲事都定下了,到是不用急。就是表姑你家里的大闺女儿,今年好像和朝阳差不多大吧,说了哪家人家没有?” 林大娘脸上便讪讪的,道:“这不是还等着慢慢看嘛。” 连氏笑道:“这还慢慢看哪,今年可就十五啦!” 林大娘有些恼了,道:“这不就要订了啊?人家不是在看啊?我们也没想把闺女儿嫁到啥高门大户去,就想找个庄户人家,人品好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朱氏瞪了她一眼,道:“就你那家室,也能嫁到啥高门大户去?我们朝阳别的不说,一般姑娘能有这么能干?人家朱家,可是前前后后上门提了六次亲,芳儿家才答应下来的。不然也不能嫁到那样的高门大户去,免得有人瞧不得好,贝蒂里要嚼话头子。”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朱家六次提亲的事情给吸引了,纷纷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口气中有的羡慕,有的却是酸溜溜的。 陆朝阳无奈地想,现在是说的热闹,可到时候退了婚,又不知道要闹起什么轩然大波。 参加完赵玉的洗三,陆朝阳又和林氏回了屋子。林氏自然有一番话要交代给她。话里话外,却难免会提起朱家的婚事。 “那朱大公子,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你说说,这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无奈地道:“娘,人家也不是没事儿干,干啥天天往咱们这儿跑?何况,他从前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过来走一走。这上半年不是节少吗?你总不能让人家清明节的时候来咱们家走走吧?” 林氏听了,讪笑了一声,道:“娘就是挂心。你这到底是定了亲的。这老托着不成亲,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出了啥变故,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29:陆八上山 陆朝阳简直不敢提自己是迟早要退婚的,怕林氏一个受不了,就要背过气去。 当下也不知道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参加完大侄女的洗三,陆朝阳又留下来帮着招呼客人吃了几杯茶,才算是走了。 回到山上,陆朝阳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到底要等多少年他才会回来,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他也算是一朵奇葩,竟然要她顶着一个朋友未婚妻的名号,在乡下等他。 纵然有满腹心事,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得好好做事。 这几天订猪的单子多,陆朝阳都让他们先交了一半的订钱,等到自家母猪下了猪崽,或是从山下挑选到了健康的猪,再给他们送过去。 赵家自己的猪是远远不够的,因此,赵家还会从山下收购鲜猪再专卖,以赚取中间费。靠的就是陆朝阳的眼光,保证能挑出健康的猪,并会先放在自己家养上三天以上,观察无恙之后,才会转卖给客人。这收购价,都是赵宝儿去谈的。陆朝阳这里的新生猪崽涨价涨了一倍,杀吃的成年肉猪涨了五成,却还是供不应求。 算来算去,却还是算得头昏脑胀,陆朝阳不禁暗暗叫苦。这两天忙着,心里又有事儿,果然是一恍惚的功夫就能出错。 这时候,陆兰英欢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 赵宝儿带着背着包袱有些拘谨的陆八陆文金站在门口,陆兰英满脸欣喜地站在一边。 陆朝阳一怔。 赵宝儿招呼陆文金进屋坐,一边道:“我寻思着你这儿也得带着一个账房。不然不方便,就把他给你带来了。” 比用着生人要好些,这山上到底都是些女孩子家。陆八好歹是相熟的,经过上次那件事儿。赵宝儿也和他接触过几次,陆玉梅生了赵玉,他还送人了红鸡蛋给他。因此对他的人品也是非常放心的。不但绝无可能做什么逾矩的事情,而且也是个有责任心的。 再则,也算是帮了陆八一把。他想找个清静地方看书,正好就到这山上来。平时帮陆朝阳做做账,也占不了多少时间,他有的是时间闭门读书。至于工钱,就不会多了。当然,也不会少给。 他都已经把人带来了,陆朝阳也不好说什么了,因此只是道:“行。” 又问了薪水,吃住。和其他的相关事宜。看着陆兰英一脸的欣喜,陆朝阳就把在原宝柱一家住处附近的空房子给了他,嘱咐陆兰英去帮着收拾。 陆兰英高兴极了,忙道:“好好,不过我要先去把猪圈收拾出来。八叔你东西不多,自己先收拾了吧。” 陆文金点点头。 赵宝儿刚刚做了父亲,也不便久留,和陆陆朝阳说了两句话,便匆匆下了山。往家里的方向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陆朝阳和陆八。陆八觉得男女有别,这样可能不大好,就想起身。 陆朝阳倒也落落大方,跟着起身,道:“陆家八叔,我带你去新住处吧。您先收拾着。休息一下。我手里的基本账,就劳烦您先帮我理一理。” 她的口气非常客气,倒是让陆八也更加拘谨了。连忙答应了一声。陆朝阳就带他去他的新住处。 不得不说,这里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地方。山上的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陆文金一个人住的这个屋子,离那群女孩子的住处要远一些,窗户边正好俯瞰的山下已经开好的水塘,离猪圈远。春末山中的野花,一片苍翠,尽收入眼底。 “避虫粉都是由宝柱子叔统一采买的,你呆在屋子里别乱走,待会儿他就该把东西给你送来。还有你还缺啥,也去和他说,他会想办法帮你送上来。” 陆八显然也喜欢这个地方,听她这样说,便答应了。 其实最初,赵宝儿找到陆八的时候,陆八也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君子坦荡荡,也不需畏惧人言,就答应了。何况他一直也钦羡那种山中隐居的隐士,想着那必定是一个清静之地。 屋子并不脏,他自己带着被子等物,略打扫了一下,就铺好了炕。很快,一个面容朴实稳重的中年男子就送了避虫药过来,并抬来了一张炕桌过来,说是大小姐交代的。 “山上只有炕桌,陆先生,您先将就一下。”出自对读书人的组静,袁宝柱憨厚地道。 陆八连忙谦让了两声。 袁宝柱又道:“大小姐吩咐的,这些账,先生有空慢慢看,希望您能尽快整理出来。单子,明天大小姐自个儿就是要用的。” 陆八答应了。袁宝柱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等把炕桌放好,陆八把自己的书本啥的都放好,盼着腿上了炕,来看陆朝阳给他的账本。 果然够乱。 陆朝阳作账不像赵宝儿一样上心,平时也是把账本当成个记事本。可是做的多了,算的杂了,后来回头看却发现自己也看不懂才觉得有些后悔。所以最近她都挺烦的,老是觉得做了这个忘了那个。 好在陆八有过两年的职业账房先生生涯,倒也是能从这一团中,找到关键的东西。光是整理这一套账本,重新起新账本,就用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不过这是他无论在那里就职都要做的。只是别家的账本没有她的那么乱罢了。 晚上黄婆婆叫吃饭,为了欢迎新来的陆先生,还特地把陆朝阳上次打的那只兔子熏了吃剩下的半只拿来炒了芫荽,准备了几杯薄酒。袁宝柱终于找到人陪他喝酒了,也非常高兴,倒把酒量浅的陆八灌得有些微醉。 有了陆八,陆朝阳肩上的责任就去了一大半,基本上每天只要实际操作猪场的运转就好了。这点账和陆八从前做得,简直的是小巫见大巫,何况饿能按照陆八自己的方法来做,因此对于陆八而言,每天的工作量,不过就是顺手。至于其他时间,陆八可以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埋头读他的圣贤书,不得不说,这娃还真是个热爱读书的好孩子。难怪当年陆七考不上,他倒考上了。 转眼宝宝就满月了,赵家自然要大操大办一番。陆朝阳特地上集去用自己的私房钱打了一对镯子送给自己小侄女儿,然后就赶急赶忙的又回到了山上。一则是真忙,再则也是怕再被林氏等人捉住问那婚期的问题。 不过满月宴上怎么也少不了赵家名义上的女婿朱庆堂。他许久没有来过了,见着陆朝阳,本来想凑上前去说两句话的,但是无奈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竟然连自己侄女儿的满月宴也不参加了,朱庆堂实在是无奈至极。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在家里是越来越坐不住了。尤其是在府城朱宅。背着克妻的名头,身边竟然就有一群一群不怕死的大家庶女,小门户的女儿甚至猪肉铺的千金,都发疯了一样想涌进门,每天母亲都应付着那群亲戚,弄得焦头烂额的。 他倒宁愿呆在县里,镇上,或者是乡下。 或者是看惯了那些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献媚争宠的女人们,早也觉得厌烦了。反而是陆朝阳泼辣的形象,更加鲜明起来。有时候,找那群别有用心的男人或者女人说话,倒不如来和她说说话。虽说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打交道做朋友的经验,但是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这么想着,朱庆堂吃过了酒席,带着几分醉意,索性就想上山去走走。也看看她那个养猪场。这两天身边的人家,吃的几乎都是他家的猪肉。都把她夸得那叫一个能干,说她的猪栏那叫一个干净,他倒也想去瞅瞅,看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当初那处山头,他也是陪赵牧去看过的,因此倒也是熟门熟路。于是他就带着一个小厮,摇摇晃晃地往柳东山去了。 到了地方,敲开铁门,先听到的是一阵一阵的狗叫声。 等他进了门,看到这么一个围了一片山谷的院子,那才叫一个惊讶。虽然只是几座零零碎碎的散乱着的房子,山上的猪棚占地方也不算大,放眼看去,许多人和狗在到处走着。可是最早的时候,他看到的那是一座荒山,实在没想到,收拾一下,竟然真的能住人了。 陆朝阳忙得要死,听说他来了,只好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头发梳成马尾辫,一身也还脏兮兮的。见着朱庆堂,竟然是个面上微微泛红,满身酒气,还在嘿嘿傻笑的傻瓜形象!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朱大公子,你咋来了?” 朱庆堂道:“来买猪。” 陆朝阳无奈地道:“买猪?那行,你随我来。” 朱庆堂又傻笑,道:“不行,刚在你家喝满月酒,多喝了几杯,现在脑壳疼。你在干啥。” 陆朝阳道:“母猪要生了,我在接生!” 朱庆堂听了,大感兴趣:“我跟你去瞅瞅!” 陆朝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是来发酒疯的吧? 她义正言辞的道:“不行,母猪下崽,有男人看着,它得紧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0:管不住? 朱庆堂愣了愣,道:“它咋知道我是男的?” 陆朝阳翻了个白眼,索性就不管他了,自己掉了脸往回走。朱庆堂就乐颠颠的跟了上去。走到一半,迎面碰见陆八,来向陆朝阳报账。 “县城王家订的两头猪明天可就要交货了,你还没挑出来?” 陆朝阳点点头,道:“我知道,养在隔壁棚的可以挑出两只来了。” 朱庆堂突然伸出头来,道:“他是谁?” 陆朝阳道:“我们的账房。” 朱庆堂一本正经地道:“你可不能在山上养个小白脸。” 陆八就石化了。 陆朝阳嘴角抽搐,道:“承蒙关心。” 陆八反应过来,道:“朱大公子,想必不记得我了。我那侄女被拐子劫去,还是承蒙了大公子的大恩,才得幸免于难。” 朱庆堂眯起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陆八看他似乎醉了,陆朝阳被他缠得难受,便顺手请朱庆堂去自己那里喝茶,说是要表达感激之情。 陆朝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整合了一下单子,然后就去猪棚里挑猪。现在能出售的猪多是从山下购买的来的,价钱上比不得自己在山里养的猪,而且本钱不匪。但是积少成多,也能小赚上一笔。 这厢她在猪圈里忙碌,那边却状况频频。朱庆堂酒虫上脑,见那陆八长得秀气,认定陆朝阳就是在山上养了个小白脸。摸了摸下巴,开始了如下的套话过程。 “这山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账房?你和赵家的关系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陆八感激他救兰英和大郎之恩,自然想不到恩公的脑子是何其的猥琐。他自然是言无不尽,道:“说来也巧,我本在县里做账房,因为想闭门读书,求个清净,赵家大公子念及故交。便索性举荐我到这山上来,账务清闲,居处清幽,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也是我承了赵家的恩情。” 朱庆堂立刻就脑补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心想着这家伙虽说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可是和陆朝阳倒像是品貌相当。再则说话文绉绉的,虽然恶心但是客气。朱庆堂也见过不少读书人,看这样子,肯定是在书中浸淫许久的。说不定还真能给他考出个名堂来。 于是他试探问道:“你可考中秀才?” 陆八谦虚地道:“考中已有两年,只是一直不能中举。自认火候还不够,还是想多钻研一阵子。” 中了举就能分官,虽说可能是县级小官如县丞之流。要继续再考。如考上进士,那颗就是金榜题名。 如今看来倒是一步之遥。 朱庆堂略一思度,问道:“你师从何人?” 陆八便将恩师的名字报上。 朱庆堂一个咯噔,道:“黄老是你的老师?” 他口中的黄老,是十几年前的状元及第,可是几年前因为朝中党派斗争被免了官发配此地。论学问,那颗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是这乡下秀才的老师? 陆八满脸感慨。道:“说起来,那倒是一桩奇缘。我在镇上摆摊卖字画,正与恩师毗邻。闲暇时偶有两句交谈。才知他学问之精深,便常常讨教,蒙恩师不弃,收为弟子。恩师常言,在下学问是有的,只是还差了些火候,也是恩师让在下寻个清净之处,好好修身养性,来年再考。” 他腼腆地笑了笑,道:“不敢说一年后能一句高中。只求不让恩师失望才好。” 朱庆堂的面色便有些古怪。要知道多少富贵人家都想请黄老做西席,可是那家伙脾气古怪的很,宁愿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去摆摊卖字画,还给人算命骗人钱财。可是转念一想,那老家伙在朝为官。什么样的荣华没见识过,也不至于就到这个小地方来为富人家师。没想到倒瞧上了这个愣头小子了。 他道:“看来朝阳还是有福气的,如今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她今日之恩。” 这话是带有调侃性质的。 但是没想到陆八竟然满脸绯红,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朱庆堂顿时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这家伙还真的对那个男人婆有意不成?要知道,则毕竟是两地相思,这女人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这男子年轻斯文,又有学问,最是能够哄骗女子的心。 朱庆堂自认为自己是在替陆展瑜看着女人,心想着决不能被人撬了墙脚。一时之间心里千回百转,不知道想了多少种滑稽可笑的事情。面上便是阴晴不断,变幻不定。 陆八瞧得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道:“赵大小姐的大恩,在下当然铭记于心,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真要高中了,娶回去做进士夫人,那就是最好的报恩了。朱庆堂忍不住酸溜溜的想着。 越想越不对头。 等到他出去了,就眼看着陆朝阳在猪圈里跑来跑去,毫不在乎的拉起袖子,露出两条小麦色的健康匀称的手臂,大呼小叫的样子,丝毫不像个女人。再看看身边的陆八,正笑眯眯的瞧着那一群女子中的一个陆朝阳。 他用力咳了两声,心想用未婚夫的身份威慑一下这个书呆子也好。可是一回头,就看见陆八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就为这个,朱庆堂心里无比的郁闷。回去以后酒醒了,也还在继续郁闷,心想着决不能让这点火花真的擦出来。 有心想要常常去看着山里的动向,可他又不是吃闲饭的,实在走不开身,只好常常打发小厮,以送东西的名义往山上跑一趟。 从那天起陆朝阳就常常收到许多朱庆堂送来的奇形怪状的礼物。一盆花卉,一包点心,都能成为他派人来的理由。可怜那小伙计跑得满头大汗,送来这么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陆朝阳一头雾水,又烦不胜烦,索性就告诉那个满头大汗的小伙子,道:“你让你们家大公子,别再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了,真是没事儿找事儿,我这山里什么没有?还缺他这点花这点点心?趁早省省。” 小厮回去如实说了。这也是例行公事。这小厮是朱庆堂身边亲信的,就是奉命送东西的同时,回去都要说当时陆朝阳在干什么,那个账房在干什么,他们俩说话了没有,他们说了什么。那账房有没有偷看陆朝阳,陆朝阳有没有对人家眉目传情。 朱庆堂听了那个气啊,心想他随便送点点心,多少女人都要乐死了,你这个小娘皮不识好歹,还说他没事儿找事儿? 那小厮站在一边,期期艾艾的,道:“大少爷,咱们少奶奶成天这么抛头露面的也不好。要不您就早点定个日子,把人娶回来吧,免得” 免得看不住! 朱庆堂猛的一个激灵,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事情这么容易?她要是真不是个好东西,娶回来就能老实了?迟早给我戴绿帽子。你给我小心看着些,看看她到底是咋回事儿。” 要娶回来看着,当然省事儿。可是能怎么办吗?朋友妻,还不可妻呢。 这么想着,难免就有些憋屈。 小厮又支支吾吾的,被他瞪了一眼,才道:“大少爷,小的说句实话,您别生气。” 朱庆堂道:“不生气,您说。” 小厮道:“这大少奶奶,就是黑了点儿那模样长得可真是没得说的,就比那方家的大小姐都不差。” 他跟着朱庆堂,也见过陆朝阳穿女装。实在是没想到穿男装这么不打眼,穿上女装竟然这么标致。 他道:“现在天天抛头露面的卖猪,谈生意,虽说能干些也好。可是到底没名没分的,人家就爱多说两句。前些日子小的还听那陈大公子和方三公子议论,说咱们大少奶奶的身段可真漂亮呢。” 朱庆堂怒了:“陈大方三想死啊!” 小厮就道:“哎哟大少爷,所以您干脆把人娶回来得了。” 朱庆堂踹了他一脚,心里又怒又惊。怒的是这女子顶着自己的名头,竟然还有人敢肖想。惊的是他突然发现,那个乡下野丫头,若是真的有心跟别人跑了,自己还就是看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朱庆堂现在猛的觉得,那陆朝阳可不是自己能拿捏得住的女人! 想来想去,便对自己说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在边关不明不白的被戴了绿帽子。他索性就收拾齐整了,想着要上山去好好敲打一下那个野丫头!再能干,也不能不守妇道吧? 他便把今天下午的事儿都推了,带着个小厮,自己骑马,兴冲冲的往山上去了。 陆朝阳正在给母猪接生。不幸遇上难产怀了太多,生了十一只之后,竟然还没有生完,肚子还有猪宝宝,但是母猪已经没有力气了,躺在低声直哼哼。陆朝阳给它喂吃的,过一会儿生出一条来,又歇下了。陆朝阳只好又给它吃点流食,并给它按摩,希望能达到助产的效果。 这个时代没有催产针,只能看它命大不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1:老朱惨了 朱庆堂一上了山就被挡住了,说是陆朝阳正忙着。 陆八一本正经地道:“大公子,小白正在生死关头,这个时候要是去打扰大小姐,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朱庆堂傻了眼:“小白?” 陆八解释道:“是大小姐从小养大的一条白母猪。” 朱庆堂一听是猪,心中不免烦躁。但是想到陆朝阳成日就是伺候这些畜生的,只好按捺下来,就问陆八能去哪里坐着等她。虽然如此,一向眼高于顶的朱大公子对于自己的受重视程度竟然不如一只猪,难免还是有些气闷。 陆八就热心地指引他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平时他和陆朝阳对账的时候用的书房。毕竟是男女有别,也不能窝在互相的房间里对账,也是后来才建起的这么一个房间。 陆八拿出陆朝阳心爱的菊花茶来招呼这位朱大公子。朱庆堂因为心中狂暴,而不停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终于小白下完了崽一共十六条小猪崽。这小白是陆朝阳从小养到大的,这也是投胎,没想到就怀了这么多,很是吃了一番苦头。生完最后一条小猪崽,就见小白几乎虚脱了。陆朝阳让赶紧去拿干净的稻草来,并给母猪清理了身体。 小白显然已经非常虚弱了,并不适合自己哺乳。陆朝阳只好去找了其他几头正在哺乳的母猪。一头分担几头小猪。 陆兰英也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家里的母猪多了,不然就该出事儿了。” 陆朝阳摸摸小白的体温,道:“让它好好歇会儿,待会儿还喂点流食。” 陆兰英点点头。 直到这时候,才有人上前来对她道:“大小姐,朱大公子来了。在书房等着呢。” 陆朝阳一怔,道:“他怎么来了?” 说完,拿抹布擦了擦手,就想去会客。 陆兰英连忙把她拉住了,抿着唇儿笑道:“朝阳姐,朱大公子来了,你就这一身去见人家啊?还不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 想到对方好歹是只名义上的未婚夫,又是客人,陆朝阳无奈,只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随便挑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换上。 朱庆堂等得一肚子火,见她出现在门口。就有跳起来破口大骂的冲动。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来坐下,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 陆朝阳诧异道:“什么话?你大老远的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难道是陆展瑜的消息?想到这个可能。陆朝阳的眼睛都亮了。 朱庆堂观察她神色,眼中却沉了沉。待人坐下了,他却还是盯着人不说话,把人家盯得有些发毛。 陆朝阳只好自己先开口,道:“是不是展瑜哥有消息了?” 朱庆堂“哼”了一声。道:“你倒还记得展瑜?” 陆朝阳一怔,道:“你这是什么话?” 朱庆堂心里烦闷,索性就道:“我可还记得。你从前死都不肯承认你和展瑜有什么事儿。还说让我别到处说去,免得败坏了你的名声,让你不好嫁人。” 陆朝阳黑了脸,道:“你这是来翻旧账的?” 朱庆堂扬了扬眉毛,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是顶着我朱家儿媳妇的名头。你要是不守妇道,给我丢人,我可容不得你。再说了,我答应了展瑜要帮他照顾你,那等他回来,我就好好的把你交出去。” 陆朝阳阴沉着脸,道:“你说什么?你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了?” 最近这阵子,她可是没都没做啊? 朱庆堂想到陈大和方三那个混蛋,又觉得这话不好对陆朝阳说。因此只好生生忍了下来,但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这样自然憋得难受。 憋了半晌,他才道:“你一个女子,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成天抛头露面?怎么赵家养不起你吗?” 陆朝阳的脸色越变越差,最终道:“朱大公子,我怎么过日子,好像跟你没啥关系吧?” 这句话让朱庆堂受了严重的刺激,他恼羞成怒,道:“我不能让展瑜平白无故戴了绿帽子!” 听到这话,陆朝阳笑了起来。 但是那笑容竟然让人毛骨悚然。 她轻声道:“你可管不着我。有本事,让他来管。” 然后朱庆堂就被她赶了出去。 朱庆堂气得不行,临走还愤愤地踹了那门一脚,顾不旁人异样的眼光,就管自己往山下走了。 走到半山腰,突然听到有人的呼唤。朱庆堂连忙掉转头。 却看见陆朝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追了上来。 他心头没由来的一松,过了一会儿,脸上就摆上了得意的神情。心想这丫头是知道错了?那他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她。 陆朝阳跑到跟前儿,手里提着他的外袍,塞在他手里,道:“你掉在我那儿了,快点收好,不然人家瞧见了,不知道得怎么说。”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掉脸就走。 朱庆堂心火突然又狂冒,气得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头也不回,往山上走了。他今天说的那些混账话,她不是不生气。只是到底是不怎么在意的人,所以也不会总放在心上。 朱庆堂气极了,然而却突然反应过来,如一盆兜头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原本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的,现在突然被剖开,好好地摊在眼前。 其实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她不在意自己罢了。原本还害怕这女子是个眼皮子浅的,陆展瑜把她托付给自己,就怕她瞧上自己的身家品貌,反而赖上了自己。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的出身,相貌都摆在那里。 可是没想到 或许他这样的人,就是犯贱吧。越是得不到,越是觉得可贵。正是因为她对他无所求,她所要的一切都能靠自己得到。赵家起家也不过是这几年的功夫,不得不说,她功不可没。她若是个男儿身,不用出嫁的话,恐怕他们兄妹联手,假以时日,赵家也能成为当地大族。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没什么是她所图的,才会觉得好奇,才会靠近,才会 朱庆堂有些懊恼,心里暗暗地道,这下可摊上大事儿了。 从那以后,朱庆堂就再也没有上过山。 有的时候,他还会到赵家去坐坐,尽一尽未过门的女婿的责任。但是他就是再也不能见陆朝阳一面了。起初到底还有些贼心,也还会让小厮送点东西去,听了回话,不免也意兴阑珊。 陆朝阳也日复一日的忙碌着,不管,不看,也不在意朱庆堂的来去。就是面对朱庆堂遣来的小厮,每次也都还要和他说一声“以后让你们大公子不要再送东西来了。” 小厮只好又满头包的两头跑。 在她的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 这一年来,赵家的进展比前两年都要快。原本荒废的山头,已经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大院子。满山种满了果树,又有山花烂漫坡头。就连那开出来的一片一片环形田地,在晨光雾霭下看起来,也美极了,蜿蜒而上,几种颜色的植物交错着,仿佛会闪耀出泠泠的光泽。 山上的猪圈已经扩展到一百个,而且还在继续扩建,制造的沼气就排到山洼处的大水塘里喂鱼,或是排到果林里,田地里肥土。 种下去的果树有柰子,雪梨,桃子,橘子,枣子等等,还种了几棵樱桃树,是赵牧想办法从城里弄来的。都是会开花的作物。可以想象,来年这座山头会有多么的美。 初步循环生态系统已经形成。基本上,赵家也已经初步形成了自产自用自销的经济模式。未到年末,冬初一拨算盘一算账,就算到今年还了欠柳东村的账务,纯盈利已经不下整千两。 陆朝阳从山上匆匆赶回来。她难得的把那件皮裘穿上了,但是骑马回到家又热得脱下来丢去一边。进屋就先抱了抱自己的小侄女儿赵玉,笑道:“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家的啊?” 陆玉梅笑道:“还能是谁家的,不就是你家的啊?” 生了这个孩子,陆玉梅的身段丰腴了一些,不过依然显得玲珑有致。虽说在赵家也做事,可是日子毕竟越来越好过了,她也和林氏一样,把更多心思花在了孩子身上,因此保养得宜,倒比成亲前,还多了几分风韵。 只是赵玉出世的时候足有七斤八两,在现在这个时代,医学比较落后,尤其是瞧妇人病的,更是一些没有什么专业知识的稳婆之流。听说陆玉梅生赵玉的时候很是吃了苦头,损了身子,还得等一等,才能怀第二胎。但是赵家人也并不着急就是。 林氏现在皮肤白白的,面色红润,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头上插着一支金步摇,瞧着倒还有好几样首饰,瞧着就是个富家太太的模样。不过以赵家现在的身家,她这副打扮,已经是很节俭的了。 只有陆朝阳还和从前一样,头上,脖子上,手上都光秃秃的,脸庞是健康的小麦色。脱了皮裘,又脱了湖绸做的薄袄,里面就是一件普通的青色男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2:惊喜 因此,林氏瞧着她,是非常的心疼,拿了她的手在自己手里反复看,幸而她虽然劳作,当年也没有把手做粗,脸上的皮肤反而更好了些。 陆朝阳笑道:“娘,您放心,那山上的日子好过着呢,我没吃啥苦。” 这时候,赵宝儿笑道:“这丫头性子野,山上自在,她高兴着呢。” 陆朝阳道:“就是。” 说完,一家人就聚在一起。首先是山上那么大一个院子,不能没人看,陆朝阳提出自己和黄婆婆,带着袁宝柱一家子,就在山上守着了。林氏当然非常的不愿意。但是奈何陆朝阳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今年赵家的大发展,有一半都要归功陆朝阳。因此陆朝阳在赵家说话的分量是越来越重了。 几个人就商量着明年要买地的事儿。 无论如何,土地还是根本,如果利益状况允许,赵家是每年都要买上一些地的。赵宝儿早就算好了账,把明年的开支嚼用都减去,等山上的猪卖光,还能余下八百两银子。 “那就再买一百亩地。”陆朝阳笑道。 赵牧当然是答应,道:“行,那就拿出钱来再买一百亩良田。剩下几百两银子,咱们就留着,防着什么时候要用钱。” 因为陆朝阳要在山上藏冬,林氏说什么也不让她马上就走,非得留她住一晚上。陆朝阳也答应了,好久没有在自家睡了嘛。 当天晚上,林氏就亲自下厨。带着家里的两个婆子,尽可能隆重的烧出了一桌子的菜,简直比过年还要隆重。看来是想弥补陆朝阳不能在家里过年的遗憾。 但是陆朝阳安慰她,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这不是刚买了山头。没办法吗?到时候一家子要是都搬上去了,那才好呢。 林氏却道:“你眼看着也要出嫁了,在家过年。是过一次,少一次。” 陆朝阳听了,却是一怔,然而要安慰,却又无从开口。 吃饱饭,又陪林氏唠嗑了许久,陆朝阳才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就得赶回山里去。现在这时候正是猪出栏的高峰期。她也离不得闲。出门之前,去看了自己楼下的几株梅花。它们倒还和往年一样,开得正好。 陆朝阳也无暇顾及这好颜色,只是伸手轻轻去碰了一下粗糙的树皮,就转身走了。 当天。赵宝儿带着许多陆朝阳的衣物,和藏冬的用品,上了山来,也帮忙杀猪。这种事情,总还是要有个男儿家来主持。陆朝阳则和陆八昏天暗地的算账。 等大笔大笔的银子入了账,猪栏空空如也,赵宝儿坚持把十几头母猪全都带下山去。 “要是让你在山上窝着,还喂猪,娘肯定得心疼死。”赵宝儿道。 陆朝阳就嘀咕道:“赶上赶下的。你也不嫌麻烦啊?” 赵宝儿淡淡地道:“麻烦也比挨娘念叨好。” 陆朝阳嬉笑道:“难为你还知道心疼妹妹,我还以为你娶了媳妇就忘了我呢。” 赵宝儿有些尴尬,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并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要他跟陆朝阳说他并不关心妹妹,这是假话,他也说不出口。 因此,他只是坚持用好几辆车。来来回回,把那些母猪全都带下山去了。 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的早。 隔了两天,赵牧和赵宝儿亲自上山,给她送了十几斤猪肉,十几斤羊肉,整一篮子鸡蛋,一袋子精米,一袋子小米。还有十几条鱼,一大罐子腌菜等等,绝对够她天天躺着只管吃的东西。还有一口暖锅。给袁宝柱家也送了不少。 总之这个藏冬,是绝对不用担心吃食的问题了。 黄婆婆说自己是老人家,坚持不肯和陆朝阳睡一个屋。可是她确实是个老人家,陆朝阳也不能让她跑来跑去,便说好了把东西都放在黄婆婆那里,自己每天过去拿吃的,白天就呆在黄婆婆那里,晚上回自己屋睡。 黄婆婆笑眯眯地答应了。 眼看两边都安置妥当,新一年的藏冬,就开始了。 今年陆朝阳很忙,比去年和前年两年加起来还要忙。到了藏冬的时候,一下子清闲下来,她倒有些不自在。第一天就躺在自己屋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若不是怕黄婆婆找过来,她是连饭也不想起来吃的。 而和她一样,朱庆堂也是忙了一整年,终于清闲了下来。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放松,甚至精神非常,非常的紧绷。一个月以前,他终于受不了,寄出去一封信。可是寄完以后,又后悔了。 现在哪怕天寒地冻的,他也顾不得,让自己的小厮天天在外面晃荡,打探消息。 若是没消息,他烦。有消息,他就更烦! 正想着这回事儿呢,小厮就回来了。他连忙道:“怎么样?” 小厮道:“瞧见了,进城门了。” 朱庆堂一怔,心里松了又紧,道:“准备迎客。” 小厮答应了一声,也吩咐了下去,准备迎客。 可是直等到天黑,朱家也没来半个客人。 山上的寒风吹得格外的凛冽。听着那风声,反而更觉得屋子里暖和。陆朝阳昏昏沉沉地睡着,恍惚间依稀听见隔壁传来了动静,像是黄婆婆开了门。想想自己应该是刚吃过午饭,该不是黄婆婆来叫吃饭了,便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不再管她了。 过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果然是听错了。 是有人在敲她的门。 陆朝阳想着是黄婆婆,连忙起身开门,一边道:“婆婆,您等等。” 说着,就麻利的披上了外套,从床上蹦了下来,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顶着一斗笠雪的人。 她一怔:“展,展” 陆展瑜抬起头,温和一笑,道:“让我进去啊,小心别着凉。” 陆朝阳回过神,连忙转开身让他进了门,看着他摘下斗笠和所以,挂在门口,也顾不得担心待会儿会不会被谁瞧见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走了多久,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进室内没多久,脸就红了。 桌子上还有一壶热水,陆朝阳连忙去倒了来他喝,一边道:“冷吗?” 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却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坨坨。 陆朝阳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捧着他的双手捂着,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陆展瑜一只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喟叹了一声。他道:“从陇西来,想你了,所以回来瞧瞧。” 陆朝阳的脸一红。 过了一会儿,陆展瑜道:“有吃的没?” 陆朝阳颦眉道:“没有,都在隔壁黄婆婆那里。” 陆展瑜笑道:“我饿了。” 一天没吃饭了,马累死了,现在是大冬天,不知道去哪儿买,剩下的路只好自己走。当然饿。 陆朝阳道:“我给你想想办法。” 说完,就穿着皮裘,到隔壁去了。黄婆婆竟没有多问半句,就是自己盛出了一碗粥,一碗羊肉汤,留下两个火烧。让她把其他的东西都带走,道:“老跑来跑去也不嫌累得慌,晚上就在自己那吃吧。” 这当然是正中下怀,陆朝阳也不知道让黄婆婆瞧见陆展瑜要怎么说呢,于是也没顾得上疑心什么,直接把东西都端了过去。 陆展瑜果然饿极了,埋头眨眼的功夫就吃了一碗羊肉汤,两个火烧,还喝了一大碗粥。 陆朝阳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吃,突然觉得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安定。 等他吃饱了,她才又问道:“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陆展瑜擦擦嘴,道:“庆堂兄的信上,说起过。” 陆朝阳好奇地道:“那你咋知道我住这个屋?”难道不怕走错? 陆展瑜笑而不语。 陆朝阳于是也不多问了,只道:“那你要在这儿呆多久,什么时候走?又什么时候回来?” 要他走又舍不得,要他留下,又不知道该留在哪儿。 可惜的是,和从前一样,这个问题,陆展瑜似乎也回答不上来。陆朝阳猜到他这次可能也是贸然回来,也许心里起初并没有什么打算。自己也不能就逼着他给自己一个章程。 给他泡了一壶茶,陆朝阳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喝了几杯。 她自己坐在一边,捧了一本书在看。 半晌,陆展瑜突然道:“朝阳,你怪我么?” 他始终拿捏不准她的态度,如果她是不情愿的,她是痛苦的,他情愿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陆朝阳淡淡地道:“怪你啥啊。也不是你想这样的。” 说着,漫不经心地又翻了一页数。 陆展瑜道:“嗯。” 陆朝阳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偶尔看她一眼,又别开了脸。 他的心思向来是琢磨不透的。陆朝阳也不管了,索性就管自己看书。 直到后来陆展瑜上前来,把她一抱放在自己怀里,转而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伸手和她一块儿看书,轻声道:“看得怎么样了?” “都看得懂。”陆朝阳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已经很久没见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3:推…… 两人分别多,相聚少。记忆多相处却少。 陆展瑜仔细看她那本书,发现这一本前朝史书,用字艰深,实在不是她从前看的农书所能比的。他一只手本来揽着她的腰身,此时不由得紧了紧,笑道:“怎么,农书都看完了吗?” 陆朝阳道:“看多了就没意思了,就想看看史书。这本书深得很,有不懂的,我就去问陆文金,慢慢看,总能懂的。” 听出他话里似乎有调侃取笑的意思,陆朝阳不由得微微撅起嘴。 这种史书,还真是艰涩得很,非是做学问的人,恐怕谁也提不起兴趣去看吧。就是本朝学子,读的也多是些诗词歌赋,而不看重史书。她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很。 翻了几页,陆展瑜又道:“我没说你不能看。” 陆朝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耐,用力翻了几页书,孩子赌气似的,特别烦躁。陆展瑜突然抓了她手里的书来丢去一边,然后把她的脸掰开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就是猛的打了个突的功夫,两个人就纠缠到一起。 他身上还带着长途奔走的沧桑气息,似乎这一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唇舌先是冷的,后来就火热起来,烫得人微微发颤,那把火好像又烧到了她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身子软成了一汪水似的。 直到背脊轻轻地抵上柔软的被褥。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要推,却已经推不开了。一急,嘴里就尝到了血腥味。 陆展瑜撑起身子,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居高临下意味莫名地瞧着她。 陆朝阳有些害怕,但以为他只是一时情难自控。竟然会相信这个男人的自制力,她的手抬起来,却是没有力气的,只好轻轻推了他两下,倒不像是在拒绝,像是在撒娇:“别闹了” 他猛的抓住她的手,有些戒备似的看着她。 陆朝阳被他那种莫名的眼神所惊,然而她就是傻的,看不懂他眼里的情欲,小腹上顶着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她却是知道是什么的。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他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猛的又觉得害怕,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陌生。 “展。展瑜哥” 陆展瑜眯起眼睛。若要他忍,他忍得住。可是若是他不想忍了呢? 陆朝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陆展瑜慢慢地,却坚决地,把她的双手按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枉费两世为人了!陆朝阳心尖儿一颤,颤声道:“展瑜哥,别” 看到她难得一见的脆弱眼神,陆展瑜有一瞬间的犹豫。要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硬下心肠。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可是箭在弦上,却是不能不发。 陆朝阳开始挣扎,虽然是自己心爱的人。可是他的回归和举动都太过反常。她是一个理智的女孩子,绝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不然这个时代不会宽容她的。 她天生神力,哪怕是此刻手脚软弱无力,却也不是好收拾的。陆展瑜竟然要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勉强制住她。陆朝阳的外套被扯开,亵衣被撕坏,肚兜也被扯了下来,小麦色的皮肤因为激动而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更是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粉红色。女性美好的胸脯颤颤巍巍的,好像在诱人沉沦。 陆展瑜失了神,正想低下头,突然觉得脸颊上一痛。 他猛的惊醒,抬起头,陆朝阳手里拿着一枚锋利的金簪,慢慢地抵上了他的喉头。他从她眼里看到的,不再是眷恋,不再是爱慕,而是一种好像非常惊讶的愤怒。 还好不是恨意。 他苦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坚决。他轻声道:“朝阳,你手里拿着它,如果你想要我死,随时,可以扎死我。” 陆朝阳怒道:“你疯了!快放开我!” 他拿着她的手,慢慢地把那枚簪子挪低,敞开自己结实的胸膛,轻声道:“这儿就是心口,扎进去,我马上就能没命。或者你也可以扎进我的喉咙里,我马上就会死。” 陆朝阳的手一抖,几乎要拿不住那枚簪子,喃喃地道:“你疯了” 陆展瑜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闭着眼睛的样子非常的脆弱:“如果你不是我的,我不如去死。” 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决不能叫别人夺了去。 陆朝阳的眼泪落了下来,他俯下身,她的手落在一边,连那枚簪子也握不住了。他脸上的血混合着汗液滴下来,烫得她微微眯起眼睛。可是他丝毫不顾,双手插过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捧起来,动情地亲吻她的眉眼和唇舌。 那种带着颤意的温柔简直叫人心碎,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喉头也发哽,只好想要再靠近一些,紧紧地抱着他才能感觉到安全,才能觉得他不是那么的陌生。 “朝阳”他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含住她浑圆的耳珠,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却又害怕她会拒绝,只好紧紧地把她揉在怀里,火炉一般的胸膛几乎要烫伤了她,碾碎了她。她的耳垂和脖子都非常敏感,轻轻一吻便会战栗,他明显感觉到了,凶狠地吻住的时候,终于如愿的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绷住了身子,双眼也蒙上了雾气,不知所措的瞧着他。 陆展瑜顾全了那一点尴尬,伸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她只感觉到他一件一件地剥开她身上的衣裳,直到后来被剥得光溜溜的,光滑的肌肤熨帖上来,叫人更加脸红。 他掰开她的双腿,好像探索那般,有些好奇,又耐心地挑逗着,看见她可爱的脚尖绷紧又松开,似乎觉得非常有趣那般。 陆朝阳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发出一点点好像哭泣那样的声音,身体的异样让她浑身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太热,烧得她一身是汗。 “展瑜哥” 陆展瑜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这具美好的身子吸引了,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你”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求饶的话。 他忍得要绷不住,忍不住就拉了她汗湿的小手来握住了那一截火热。陆朝阳的手颤了颤,感觉到那玩意儿的尺寸和形状,不由得暗暗叫苦。 他索性就俯下身,含住了那颤颤巍巍的顶端 陆朝阳猝不及防,实在没料到他会这样,惊得在床上弹跳了两下,被他伸手按住,整个人防线大开,脑子也成浆糊一片,实在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东西,只能感觉到他唇舌并用,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那般,实在无力再承受他的热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上的手已经移开了,她从云端跌落,双目失神。 陆展瑜怜惜地轻轻抚过她汗湿的面庞,轻声道:“朝阳,对不起” 如果可以,他也想待她如掌中珠宝,绝不想去掠夺伤害。可是 刚被撑开入口,陆朝阳吃痛地惊呼了一声,好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茫然地抓住他的胳膊,哀哀地叫了一声:“展瑜哥” 陆展瑜额头的汗水滴得厉害,安抚地轻轻吻她的嘴唇,轻声道:“别怕,我在。” 可是下身却毫不犹豫地继续推进。 陆朝阳感觉自己要被整个撕开似的,想要躲开,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火热的胸膛,心里的害怕又涌了上来,却再没有退路。 “展瑜哥,好疼”也许是太过害怕,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击溃了她的坚强和理智。总觉得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失去,自己却没有办法阻拦,只能苦苦哀求,以为他会放过她 感觉到那层障碍物,陆展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下贯穿了。 “唔”陆朝阳疼得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肩头的痛意完全微不足道,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那紧致的束缚给吸引了,几乎是立刻就控制不住,按住她的腰身,慢慢地律动起来。 陆朝阳疼得不行,拼命地推他的身子,想把他推开,可是却半点也不能阻止他律动的频率。 “朝阳,朝阳”他轻轻地叫着,好像爱极了她的名字。 事到如今,陆朝阳只好拼命放松自己紧绷的身子,咬牙苦挨。陆展瑜还不忘拉她的手来环抱住自己的腰身,喜欢得不得了那般,亲亲她的鼻子和嘴唇。 “朝阳。”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那双眼睛被汗水冲刷得晶亮,好像满满的都是喜意。 要是不知道他下面在干什么估计陆朝阳还会被他这副纯真的模样给迷住。 她一边想着,愤愤地别开了脸。 陆展瑜不满她的分神,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火热的唇舌很快就让两人之间的气温有升高了,感觉到他似乎愈战愈勇,陆朝阳飙泪无门,慌乱地去拍他的手和肩。 “好疼,好疼!”她想要逃,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不如自己所想的一样,那是一种软软的,糯糯的,绝不是叫疼的声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4:扫清障碍 陆展瑜按住她的双手把她整个揉在怀里,再顾不得她会不会受不住,放纵自己心中的狂潮,着了魔似的冲刺起来。她再也顾不得这是在哪里,这样做是否妥当,双手也抓破了他的背脊,感觉带着痛意的死亡一般的快慰掠过背脊,连他一口咬在她娇嫩的肩颈上也感觉不到了。 陆展瑜倒在了她身上,两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气息和四肢交融,仿佛再也分不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朝阳慢慢地回过神。首先感觉到的是酸痛的身体,和最痛的 她不禁抬起头,却看见陆展瑜早就醒了,一脸坦然地看着她。 “” 看他这样,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懊恼地别开了脸,背对着他。又被他拉回去,紧紧的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朝阳,别生气。”他紧紧地抱着她,轻声道。 陆朝阳愤愤地想,你把一个大姑娘吃干抹净,再叫人家别生气?就好比老虎对它面上的一坨肉说别生气,可能吗? 陆展瑜轻叹了一声,道:“你放心,我这次不会再丢下你的。” 陆朝阳心念一动,却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她不是在赌气,是真的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陆展瑜自然知道她的性子,只好讨好地俯身轻轻亲吻她的肩膀。如果不是收到了那样的信,他也不会一瞬间被怒火冲昏头脑,千里迢迢之外赶回来。 他知道陆朝阳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她从来也没有给他半个承诺。他怕,怕回来之后,物是人非。 更生气的是,他这样一个聪明人。自然看出来那字里行间,透露的讯息。自己恐怕所托非人。朱庆堂恐怕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时才细细想来,才发现那么自己竟然下了这么大一场豪赌。而且猛的惊觉自己是输不起了,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再顾不得其他,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他要她不再犹豫,哪怕伤害,也要她没有退路。 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难免幼稚粗鲁,可是他却也无法可想了。如他所言。若她不是他的,他宁愿去死。 他把她反过来,又半覆在她身上,温柔的亲吻她的嘴唇。陆朝阳浑身酸痛,也没有力气。只好随他去。 “朝阳。”幸而他还算有分寸,没有继续折腾她,只是把头埋在她怀里,好像无比眷恋那般。 陆朝阳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不管你还有什么苦衷什么牵绊,你赶紧让朱庆堂退婚,回来娶我过门。” 要怄气也要以后在怄。现在贞操丢了,要是他这里再出点什么变故。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到了这份上,她就落居下乘了,只好忍气吞声,先忍了下来,图谋日后再报。 听了那话。陆展瑜再欣喜不过了,连忙答应了一声,道:“好,我马上就让庆堂兄去退婚。” 说完,他在她胳膊上亲了一下,翻身披了衣服下了床。陆朝阳看着他把厚外套穿上,竟然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里打来一盆热水,自己拧了帕子,轻声道:“来。” 陆朝阳满肚子的疑问,却在他掀开被褥的时候面红耳赤,被转移了注意力,只好任他把自己抱在怀里,细细擦拭着腿间的一片狼藉。现在看来看来,那一片鲜红的血迹简直就触目惊心。 陆展瑜掉过头状似无意那般轻轻亲了她一下,笑道:“朝阳,你真好。” 陆朝阳只好装死,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看着他的手伸过来,扣住自己的五指。 陆展瑜道:“你放心,其他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 终于陆朝阳忍不住道:“那你不用回边关去了吗?” 陆展瑜笑道:“不回去了。” 五皇子扣着不肯放人,他索性也就打算先斩后奏了。至于荣华富贵,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哪里有怀里这具温暖的身体来得真实? “你要跟我先回一趟京城,去给我师父见个礼,然后就成亲。以后,就是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了。” 他说到“成亲”,自己就非常高兴,忍不住翻了个身,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陆朝阳推了两下推不开,只好愤愤地想着,先让你得意一会儿,来日再算账!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兴奋”,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成亲以后咱们就搬到县里去住”之类的胡话,一边就动手动脚起来。 刚进入的时候,陆朝阳还是觉得刺痛的厉害,轻轻挪了挪身子。陆展瑜也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样冲动了,见她实在是不舒服,只好先撤了出来,两人肌肤相贴,搂在一处轻声说着话。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慢慢地说起在边关的见闻。 听他说了半天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陆朝阳慢慢地放松下来,忍不住翻了个身,轻轻抚摸他胸口上那道不浅的伤疤,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关心,陆展瑜心情无比愉悦,笑道:“既然是在战场上,多多少少还是会受点伤的。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吗?” 陆朝阳叹了一声,胡思乱想脑子也疼,索性是也不想了,倾身去抱住他。陆展瑜怔了怔之后便是狂喜,手掌抵住她的背脊翻了个身,两人又没羞没臊地滚到了一起去。 毕竟是初经人事,她怎么能扛得住一个年轻小后生的热情。这次做完,她就蜷在被子里,沉沉地睡去。 陆展瑜起身穿衣衫,手里拿着外套,要出门,却还是舍不得,回头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看她双目紧闭,知道大约是不负重荷,便怜惜地俯身轻轻亲了她一下。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过天也快黑了。 陆展瑜出了门,隔壁的门立刻也打开了,黄婆婆提了一盏防风灯笼走了过来,道:“少爷,要下山,还是提着灯笼吧。” 陆展瑜接了过来在手里,轻声言谢,并道:“婆婆,我一会儿就回来,您照顾好小姐。” 黄婆婆答应了一声,满脸的皱褶都笑开了花。 山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陆展瑜提着灯笼,戴着斗笠,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了下山的路。 而山下,正有个人匆匆往山上赶,身后跟着的小厮连着跌了几个跟头,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可是怕跟不上,就只好一路叫着:“少爷,您慢点儿,慢点儿啊!”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原先一路狂奔的人竟然停了下来,小厮一喜,连忙上前去,却看到一盏灯笼。 陆展瑜提灯去照了照,就笑了起来,道:“庆堂兄,别来无恙?” 朱庆堂惊疑不定:“你” 陆展瑜淡淡地道:“多谢庆堂兄帮我照顾朝阳,如今我既然回来了,那就不敢再劳烦庆堂兄了。得空,一定请庆堂兄一醉方休。” 朱庆堂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如今一路奔来,他气力已竭,也少了耐心,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不甘心地道:“你怎么能” 陆展瑜道:“我为什么不能?” 朱庆堂气极。他猛的明白过来,他从小安逸,绝不能够像陆展瑜这样快,这样坚决。陆展瑜肯定是收到信,就开始赶路,一路狂奔而回,然后不得半步停歇,就赶上了山。亏他还蠢得以为陆展瑜会先到他那里去喝个茶,叙个旧!然后用他熟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暗地里你来我往可是人家从来都是单刀直入,只要发现苗头就立刻要对方胎死腹中,绝不肯有半刻喘息的机会! 朱庆堂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能有那样的决绝,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只好承认自己被秒杀了。 再想到自己像个蠢货一样跑了来,又非常狼狈,恼羞成怒地道:“你,你要是不娶她,休怪我不念往日的情义!” 陆展瑜笑道:“多谢。” 朱庆堂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用力踹了旁边的树一脚,结果树上的雪瞬间落了他满头,看起来就更加窝囊了。 陆展瑜道:“庆堂兄小心。” 小厮在旁边,分明看到朱庆堂的眼睛发红。 朱庆堂深吸了一口气,道:“算我蠢,我没话说。不过你此举也非君子所为,我看不起你。” 他有大把的时间,却全都花在了纠结和郁闷上,摆着朱家大公子的谱不肯放下,还可笑地想着朋友妻不可妻。他上山不过个把时辰,人家整整跑了一个月!竟然还是让人家捷足先登了! 可他绝不愿意承认自己后悔,只好想着陆展瑜你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闻言,陆展瑜没有反驳,只是道:“庆堂兄,要不要上去坐坐?” 朱庆堂啐恨了一声,掉头就往山下走去。 陆展瑜招手把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厮叫了过来,把手里的风气死灯笼交给他,就也自己转身往山上走了。 温暖的屋子里,陆朝阳刚刚睡醒,发现身边空了,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身子的酸痛却做不得假。一时之间,她倒是怔住了,抱着被子半天回不过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5:先沉住气 陆展瑜推开门进来,立刻关上了门,把那阵寒风关在了门外,道:“醒了?” 陆朝阳点点头。 “给你上了药,有没有舒服一些?” 陆朝阳红着脸点点头。 陆展瑜道:“饿了吧?” 陆朝阳道:“饿死了。” 他就点了小炉子,自顾自的背对着她开始煮粥。陆朝阳躲躲闪闪的摸下床,自己找了一件衣服来穿上,坐在桌子边。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陆朝阳还来不及反应,陆展瑜就去开了门。 “!!!” 进来的是黄婆婆,她手里提着不少食材,笑道:“少爷,大小姐,东西我都放在这儿了。大小姐也不要再老是两头跑,天冷着呢。” 陆展瑜道:“知道了,婆婆。让我过去拿就是了,您何必亲自走一趟。” 他回过头,向目瞪口呆的陆朝阳介绍道:“从前在陆府,婆婆是一直照顾我的。” 陆朝阳回过神,一时之间心中千回百转,别开了脸。 陆展瑜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必定是有疙瘩的,叹了一声,又同黄婆婆说了几句话,便送了她出去。 “你又何必多心呢,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年纪一大把的,因为陆家的事儿受了牵连,如今老无所依,难道你真忍心看她流落街头?” 陆朝阳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是我错了。” 是她错了。他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是她倾慕他的人品和风华。并且以为他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一个可怜的私生子,一个沉默却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么狠的一个角色,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要比自己想得复杂得多。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他捏在手心里耍得团团转啊! 自觉丢人,陆朝阳伸手捂住了脸。 陆展瑜伸手紧紧抱住她,轻声道:“朝阳。你别生气。” “很多事,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聚少离多,来不及告诉你而已。” 陆朝阳道:“你还真把我当个傻子?” 这种理由也敢说出来? 陆展瑜就不吭声了,双手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下巴在她的头发上一蹭一蹭的。 陆朝阳轻轻推了他一下,嗓子有些沙哑。道:“你有没有避妊的药?” 陆展瑜一怔。 “有就拿出来,我得吃药。” 陆展瑜无奈地道:“胡说什么呢,你吃那个东西做什么。” 陆朝阳憋红了眼眶,道:“不吃,我怎么办?顶着个大肚子去浸猪笼?” 陆展瑜道:“怎么会让你去浸猪笼?我们的孩子。当然要好好抚养他长大。” 知她所忧,陆展瑜道:“你放心,我这次回来,真的不走了。出了正月,我们就成亲。” 虽说有些棘手,可是 他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妨陆朝阳坚持道:“我要避妊的药。” 陆展瑜怔住:“朝阳?!” 陆朝阳很认真地道:“我要避妊。” 陆展瑜和她对视了一眼,感觉到她的坚决,最终只好无奈地道:“好。” 他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子,给了陆朝阳。陆朝阳接过来一看,是一种小小的药丸,不禁颦眉。 “你可别胡乱拿什么补药来诓我,如果我有了,我只能去买大红花来把他打掉了。” 陆展瑜的眉毛极其生动地抽搐了一下。 那一晚。陆朝阳很大方地让出了半张炕给他,但是自己合衣而睡,背对着他睡得挺香,显然是不打算再和他怎么样了。 陆展瑜也不强迫,替她把被子拉好,一手松松地搭在她腰上,也就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朝阳对着陆展瑜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别说是真枪实弹地做点什么了,陆展瑜就是多和她说两句话,她都会翻白眼。看她那个德行,陆展瑜也不好再怎么样,只能在心里头苦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 藏冬的日子无非就是在屋子里挺尸,陆朝阳整天看书也看不进去,心里有些不安,也有些烦躁。 有一次半夜,陆展瑜想起身,突然被她一手拉住。 她还没醒似的,嘟囔道:“去哪儿?” 陆展瑜失笑,这孩子强撑着,却还是怕他会不负责任就这么一走了之呢。不过想想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陆展瑜俯身抱住她,轻声道:“我不走,你放心。” 陆朝阳迷蒙的睁开眼睛,好像在说梦话。她轻声道:“展瑜哥。” 也只有在梦中,她才有这样脆弱的神色。陆展瑜猛的心头一震,原本就有的愧疚此时便如狂潮那般涌了上来。 她还只是个孩子罢了看着她这些天坐立不安的模样,陆展瑜又焉能不心疼?他本不该这样的。 陆展瑜不禁深深抱住她,轻声道:“你放心,朝阳,我不走。” 他俯身,轻轻吻去她梦中的泪水。 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她的不安,弥补对她的伤害。 第二天一早,两人正相对无言地吃着早饭。陆朝阳是想不通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说生气又怕等会儿闹大了把他弄跑了怎么办。就算是以后要和离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总得让她先嫁给他。只要嫁过了人,那就不用在乎贞操这种东西了嘛。要她和颜悦色的,她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陆展瑜突然道:“我要下山一趟。” 陆朝阳一怔:“你去哪儿?” “进京。” 陆展瑜耐心地道:“我等不了了,现在就想进京去,求见我师父,明年出了年,我就要来求娶的。” 陆朝阳凝眉:“你” 事到如今,陆展瑜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他道:“我身上背着检病军医的官衔,是六品文职。这次我是擅离职守。我虽多次救过五皇子的性命,但五皇子其人却不是个会知恩的,他一心想要招揽,若是拿这次的事大做文章,逼我就范,也不是不能。我只好先去求我师,想个万全之策,也免得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他握着她的手,无比真挚地道:“我想你欢喜的是这平淡的日子,到时候咱们就在镇上开个医馆。我坐坐堂,你就相夫教子,你说可好?” 陆朝阳张了张嘴,道:“一定要我和你一块儿去京城吗?” 陆展瑜道:“若是你不想去,便作罢,我自己去。只是你在这儿等着我,可会心中不安?” 陆朝阳当然不会承认,愤愤地别开了脸。 陆展瑜道:“最多年后,我就会回来的。” 事实上他后来想过,也并不想她跟着去,因为老头子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虽说没有坏心,可是捉弄却是少不了的。这种冰天雪地的,还要陆朝阳遭罪,陆展瑜也舍不得。 陆朝阳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深吸一口气,定下神来,无论如何,要先嫁了再说,绝不能让他再跑了。因此,她鼓了半天的劲儿,终于软下了身段,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展瑜哥。” “嗯?”看她这副模样,陆展瑜有些惊讶。 陆朝阳抿了抿唇,道:“我,我等着你。” 陆展瑜再怎么聪明,也绝想不到她是想等着秋后算账,听她这样说,脑子就一热,就把她抱了起来,亲了下去。 陆朝阳本能的想推,可是后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索性就放任自己搂住了他的脖子,被他压在了被褥上。 可是陆展瑜伸手去解她的衣领的时候,她还是抓住了他。陆展瑜也不勉强,缩回了手,只是又用力亲了她一下,笑道:“不急。” 陆朝阳有点挫败,道:“等成亲了再说吧。” 她本就不是那种婉转的,会玩心眼的人。说出这句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哪有大姑娘老把这话挂最边上的?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却又无可奈何。 陆展瑜却是喜欢她这样的,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娇艳的红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又亲了好几下,笑道:“好,我等着。” 顿时陆朝阳嫩脸爆红。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动力,或者该说陆展瑜从来就是一个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就早早出发下山了。 陆朝阳知道自己不擅长演戏,也懒得起来十八相送,自己收拾齐整了,坐在桌子边熬粥喝。 过了一会儿,黄婆婆来敲门。 陆朝阳想了想,一个老人家,冰天雪地的,别冻出毛病来才好,因此也就起来去开了门。 黄婆婆用手里端着一个碗,用盘子盖着,并一直捂着,倒也还见热气,笑吟吟地道:“大小姐,您又吃白粥?虽说早上吃清淡些好,不过也不能太淡了。这平日里啊,都见您忙,藏冬的时候,就该好好补补。婆婆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趁着热乎赶紧吃了。”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何况对方还是老人家。 陆朝阳无奈,只好让她在自己屋里坐了,也不多说什么,只管自己吃。 黄婆婆顺手就拿了她做了一半的针线来,翻捡着瞧瞧并剪了两个多余的线头,就自己把绣活接上了。 那本是陆朝阳随手绣的鞋面,因为林氏说她不能自己一点儿都不动,所以就打算自己缝两针意思意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6:退亲又定亲 “四少爷来陆府的时候,已经十岁了,那时候性子独得厉害,跟谁都不能多说两句话。大太太心不好,我那时候脚上正长脓疮,就非让我去伺候他。没想到四少爷不但不嫌弃,还偷偷看医书,把我的疮子给挑了,还自己去弄了药来,把我那毛病给治好了。我就知道,四少爷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大太太对他不好,他也从来不在老爷跟前儿说啥。几个兄弟,能跟他说两句话的,都要在大太太跟前儿吃挂落,说是不让和他一处。不过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又都是大太太生的,并不怕大太太,又是男孩子,哪能那么胆小?虽说兄弟间也胡闹,不过也像是兄弟的样子。要说大少爷心里挂念着谁,我想就是那几个小兄弟了。” “可惜,哎” 陆朝阳默默地把蛋吃了,又装了一碗粥出来,就着腌菜吃。 黄婆婆倒是无所谓她爱理不理的,继续一边做针线一边絮叨着:“四少爷是个重信诺的,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从小啊,心也静,但就是能把自个儿的事儿全都做好。” 陆朝阳不置可否。 今年过年是在山上,黄婆婆和袁宝柱媳妇把攒下来的食材操持了一顿好的。陆朝阳带着大丫她们几个一块儿放了鞭炮,这个年也就算过去了。 袁宝柱一家也没什么亲戚走的,因此,初二就让他们留在山上,陆朝阳自下了山去。 原本以为正月里朱家就会让人来退婚,可是陆朝阳从新年等到元宵。又从元宵等到出了正月,竟然还没有等到朱家来退婚。而且自己的月事竟然足足推后了七天!整个正月陆朝阳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幸而一出正月陆展瑜就滚了回来,当时陆朝阳正在赵家的猪圈里喂那十几头母猪,就没赶上那种村民夹道欢迎的盛况。 陆展瑜年纪虽然轻。但是也称得上是仁心仁术。陆家村,甚至大半个村子都受过他的恩惠。村民们还给他立了衣冠冢,此时听说他未死的消息。还衣锦还乡了,自然是像炸开了锅那般,全都迎了出来。 赵宝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好友未死,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忧的是朝阳才算从那段前尘往事里出来,这都已经订了亲,他竟就回来了,实在就连赵宝儿这种一向不信命的。不禁也要感叹造化弄人。 不管怎么样,活着总比死了好。陆展瑜站在赵家门口,一一谢过了热情的乡亲,直耗了大半晌的功夫,才算是进了赵家大门。 赵宝儿惴惴,四下看不见陆朝阳,心里估摸着这丫头莫非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了? 正想着,就看见陆朝阳提着一簸箕猪草,晃悠悠地过来了,见着他们俩,还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陆展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朝阳妹妹。” 陆朝阳抖了抖,也笑道:“展瑜哥。你回来了啊。” 说完,掉转头就走了。 倒留下赵宝儿一头雾水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有心想问,但是两人已经进了屋,林氏看到陆展瑜,也是非常激动。 陆展瑜分别把赵书耀和赵玉都抱了抱。笑道:“真没想到我这刚回来,宝儿就成亲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林氏忙让他坐,并一叠声的问起他的遭遇。 陆展瑜耐心的回答了,自己是怎样随陆家被一块儿押赴进京,怎样遇到贵人相助幸免于难,又是怎样有了际遇,投效军中。他显然是个师奶杀手,众妇人听了他这段跌宕起伏的故事,全都唏嘘不已,跟着低头抹眼泪。 林氏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的意思是,不要再为陆家的事情伤心了。 陆展瑜神色好像也有些黯然,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在这儿建陵,让父亲和几位兄长,落叶归根。” 林氏又直说好,并一叠声的吩咐下去,要做几样他爱吃的菜,也不等他表态,就一定要他留下来住些日子。 “在陆家村,不如就在这儿落脚了,就宝儿那楼收拾出一屋来给你,也是便宜的。” 陆展瑜自然就却之不恭了。 趁着他们摆饭的功夫,陆朝阳朝陆展瑜招招手,陆展瑜瞥了一眼赵宝儿忙碌的背影,挪到了她跟前儿。 “朱家还没来退婚,我又不好上门去说。”陆朝阳道。 陆展瑜笑道:“急啦?” 陆朝阳瞪了他一眼。 朱家为什么还没有来退亲?当然是因为朱庆堂心里不大舒坦的缘故,恐怕还是在等着陆展瑜上门去求他。 对着陆朝阳,陆展瑜只道:“正月里,怎么好提退亲的事儿?” 陆朝阳想了想也是,于是也就不闹心了,道:“好。” 说完竟然就转身走了! 陆展瑜无奈,心想这老避着人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早早的把事情都办下。 等摆好了饭菜,陆展瑜就和黄婆婆,相认了。 主仆重逢的场面让林氏等人又唏嘘了一把,陆朝阳只冷眼在旁瞧着。如果不是自己早就知道了,恐怕也会跟着一块儿唏嘘吧。可笑她从前都认为他不是那种会做戏的人。 和黄婆婆相认以后,陆展瑜就提出自己在县里其实有一处房产,就想接黄婆婆过去,颐养天年。只不过还没收拾出来,还得黄婆婆先过去收拾一下。 林氏等人哪有不放人的道理?连黄婆婆的赎身钱也没要。 说是进城安置,陆展瑜回想今天陆朝阳的神情,觉得她虽然问起婚事,可是却是冷冷淡淡的。他知她有心结,隐隐也觉得不安,怕婚事再出什么变故。因此,回到县城,刚放下行当,他就匆匆忙忙地往府城去了。 朱庆堂自然绝不会放下身段去求人,所以他认为这于陆展瑜也是千难万难的事儿,毕竟陆展瑜也是个有傲骨的人。不过陆展瑜却觉得,不过是给他一点面子,里子还是自个儿的。孰轻孰重,谁难道还闹不明白吗? 于是,没过几天,朱家就派人来退亲了,用的理由的是,合不上八字!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就是赤果果的耍赖啊!当初定亲的时候,八字可是都已经合过了的,偏偏老朱家说什么从京城来了个大仙,算了两人的八字,说不合,这就赶急赶忙的来退婚了! 朱家财大势大,可是赵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反而是陆朝阳制止了冲动的赵牧和赵宝儿,只不过是淡淡的一句话:“他不愿意,咱们还赶着贴上去干啥?待会儿人家就真要说咱们攀高枝了呢。” 林氏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陆朝阳只在一旁温言安慰着。 这下子,陆朝阳就成了村子里的笑柄了。当初有眼红她和朱家做亲的,这下就全都幸灾乐祸,什么难听的话也说得出来。为这个,陆兰英还在外面和一个妇娘子打了起来,还是陆朝阳赶到,才三两下把那个妇娘子打走了。 陆兰英一路哭着,一边跟着陆朝阳回了家。 陆朝阳把她带回房间,打了水来给她洗脸洗手,并把她的头发梳了下来,给她梳头,无奈地道:“哭啥啊,不是帮你出气了吗?” 陆兰英一手抓了帕子过来,在手里用力拧着,咬牙切齿地道:“当时就瞧见他们上赶子的来巴结,现在倒好了,一个个满嘴说的话比放屁还臭!是吃饱了撑着还是咋的,成日就是唠嗑人家的长短!” 陆朝阳笑道:“你知道她们吃饱了撑得,还和她们计较,那不是你傻啊?我不就是被退了婚啊,有啥大不了的啊。今儿和你打架的,说难听的话的,你都记好了哪几家人没有,咱们啊,以后就都不帮他们卖猪了,让他们知道,图嘴皮子痛快可没用。你看好不好?” 陆兰英想了想,也觉得解气,道:“好,就不卖他们的猪,气死他们!” 陆朝阳笑了起来,觉得她孩子气吧,又有些感动。 当然,陆朝阳不会让他们嘲笑太久。 陆展瑜在县里的宅子刚收拾妥当,就赶紧找了媒婆过来,向赵家提亲。 赵家人正在朱家退亲的打击中恢复不过来,张媒婆此时上门,也是让赵家人精神大震,听说说的是陆展瑜,那就更和喜笑开颜,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尤其是赵宝儿,私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兜兜转转,能绕回去就是最好了。 在他心里,始终觉得妹妹和陆展瑜才是天生一对。 这一下,陆家村的舆论风向又全都改了。要知道,陆展瑜那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王老五,早先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村子里有不少妇娘子都是把他当成女婿的第一人选的。何况是他现在回来了,听说早在县里置办了房,还买了田地,闺女儿嫁过去就能当家。那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有田有房,没爹没娘”的金牌好女婿? 没想到陆朝阳这边被朱家退了亲事,那边竟然又捞上了陆展瑜。一时之间,羡慕者有之,嫉妒恨者自然也不缺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7:成亲 赵家人唯恐再出什么变故,和陆展瑜商量了,打算就今年把陆朝阳嫁出去。 陆展瑜也从善如流,只说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整二十的人了,在古代也算是大龄青年了。这样看来,倒是他急,不是赵家急。 林氏就更喜欢这个女婿了,可是想到女儿不久就要出嫁了,又觉得非常舍不得。 赵家给陆朝阳置办嫁妆上,自然是不含糊的。莫说,就是赵牧和赵宝儿,也打算大大操办一番的。撇开别的不说,赵家能有今天,陆朝阳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陆展瑜送过来的聘礼,包括一块一百亩良田的地契,三百九十九两银子,自然是打算让她全部带走的。另外赵家还要陪出去整六百两银子,再加上林氏手里的二十两金子私房钱,和当初赵牧给她做聘礼的一百亩田地。其余布匹衣裳,满满当当的塞了十余当,都是林氏和陆玉梅上了集去,一匹布一匹布的选回来的。 陆朝阳则忙着和陆兰英交接。赵家刚买了山,等她出嫁以后就是要一家迁上山去的。养猪这一块,一直是赵家的重要进项,自然不能因为陆朝阳的出嫁,就荒废了。 幸而有陆兰英是长期跟着陆朝阳负责这一块的,又有赵宝儿上来帮把手,陆朝阳再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和她交接一下,差不多就能丢开手了。 新嫁娘出嫁前一个月不能做活儿,怕做粗了手。 陆朝阳心里不以为然,但是看赵家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又乐得操劳的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跟着一块儿瞎搞。 每天晚上,她睡觉以前。林氏都要亲自过来,给她双手双脚都擦上厚厚的蜜膏。每天用的洗脸水里也加了花瓣一类的东西。怕女儿不自在,林氏在出嫁前一个月。就会亲自来传授一点点闺房之事,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尺度也大了起来,好像是要让她先适应。 饶是陆朝阳脸皮厚的很,也觉得这样没节操实在是臊得慌! 陆朝阳的嫁衣是交给县里的一家绣庄做的。赵家现在是富户,嫁女儿当然要凤冠霞帔。嫁衣的样子用的是时兴的大衫霞帔款式,绣云霞鸳鸯图纹。意图端庄,倒少了女儿家的柔美和俏皮。不过出嫁之日。是这一辈子的大日子,自然就是端庄为重。 这在整个陆家村,也还是头一份。经过哭嫁,添箱,一系列过程。终于迎来了陆朝阳出嫁的日子。 先前看陆玉梅出嫁,陆朝阳就知道出嫁是个累人的活计。大晚上的,就被拉起来梳洗化妆。那凤冠霞披甚是麻烦,光是穿衣服,上上下下的系带子,整理,就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等她坐下来,媒婆将她乌黑的长发解开了。 林氏上前捧起那一段头发,拿起桃木梳。将那美如云缎的长发爱若珍宝那般,轻轻梳理,嘴里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五梳梳到五子登科来接契” 梳好吉利头,林氏就和张媒婆一起,把陆朝阳的头发盘成髻,又给她化了个浓浓的妆,并把凤冠给她戴上,拿了红盖头在手里。 陆朝阳不安地道:“娘,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林氏在她手里放了一个苹果,轻声道:“乖囡囡,就忍这一天,若是吃了东西,待会儿要去净房反而麻烦。” 陆朝阳无奈了,也不闹吃了。 真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起来有什么意思,这新郎官又没这么快来。更衣,化妆虽然用了不少时间,外面的天也亮了,不过一屋子的女眷还是枯坐着等了整个时辰,才听到外面传来鞭炮声,说是“姑爷来接亲了!” 林氏把婚鞋给陆朝阳穿上,赵宝儿就过来了,在她跟前儿俯下身,陆朝阳趴上去,就让他把自己背了出去。震天的鞭炮声接近了,大伙儿都兴高采烈的,说着吉利话。陆朝阳头上盖着盖头,也看不清个所以然,就被人塞进了花轿里。 张媒婆高喊了一声:“起轿” 陆朝阳就感觉轿子被抬了起来,唢呐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坐轿子本不是什么劳累的事儿,可是新娘子坐轿子,时不时就要颠一颠轿子,东摇西晃的,颠得人难受得紧,尤其是头上又顶着那么重的凤冠。更要命的事从乡下走到城里,也还有一段路,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颠,走了整整两个时辰,轿子才停了下来,是到了新郎家了。 陆朝阳心想还好没吃东西,不然真要吐死了。 大红盖头掩去了她的容颜,只有雪白的下颚和嫣红的嘴唇若隐若现。累赘的霞帔遮不住她修长婀娜的身形,长腿跨过火盆,就听人叫了一声好,然后跟着新郎官一起进屋拜天地。 陆展瑜已经没了父母,可是原来陆父入赘之前的长辈亲戚却还有,陆展瑜特地请了二人前来坐高堂。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之后,陆朝阳被送入洞房。 送嫁的人没有很多,只带了陆兰英和大丫,二人陪着她在喜房里坐着,彼此说些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 陆兰英低声笑道:“朝阳姐,这个新房可比咱们住得那个屋子大得多呢,也收拾得齐整些。瞧着就宽敞,住起来一定舒服。” 大丫也四下看,笑道:“那个梳妆台子可真好看啊。这县上的大户人家的屋子,可都是这样的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前院好像是要开铺子的。到时候姑爷在前头开铺子,大小姐就在后头,啥时候想了,跑几步路就见着了!” 陆朝阳轻轻拧了她一下,低声道:“死丫头,嘴皮子怎么这么坏?没羞没臊的,想成亲了,赶紧让你娘把你嫁出去。到时候就让你天天盯着你男瞧。” 大丫吃痛的叫了一声,安好抿着嘴唇笑了起来,道:“大小姐,这不是您刚成亲吗?少说我,以后你可管不着我了。” 陆朝阳道:“所以你胆子就大了啊?” 陆兰英和大丫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正瞎胡闹,就听见媒婆叫了一声:“新郎回房” 三人连忙肃容,两个女孩子也站起来躲到了一边去。媒婆带着陆展瑜推了门进来,递了一杆称给陆展瑜。 笑道:“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夫妻和美,称心如意。” 陆朝阳就感觉眼前一亮,缓缓抬起头来,就看到陆展瑜一身喜袍,乌发如瀑,正笑吟吟地看着她。此时不管心里有什么疙瘩,竟然就是像每一个新嫁娘那样,俏脸一红,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陆展瑜知她是初次上妆,面上遮着厚厚的白粉,把她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涂抹成雪白的颜色,双颊酡红,双目莹莹,红唇似火,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看着自己的新娘,陆展瑜满是欢喜。 张媒婆一把枣子,一把花生的丢了,嘴里说着吉祥话,陆朝阳不自在的动了动。 陆展瑜就把那个沉重的凤冠拿了下来,笑道:“挺沉的,累了吧?” 张媒婆也不是那迂腐的,见状也不阻止,笑眯眯地在一边看着,又让新郎新娘坐在一起,结了衣角,又剪了新人的两簇头发,结在一起,取其结发同心之意。 这些累赘的仪式完了,陆展瑜就出去陪客喝酒。 陆兰英和大丫这才一窝蜂的又涌了上来。她们先前也没见过陆朝阳的妆容,此时就更是好奇,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陆朝阳笑道:“别忙了,快去帮我打一盆清水来,先把脸洗洗。” 大丫应声去打清水了。这时候,黄婆婆带着几个像是丫鬟的小姑娘,摆了一桌子饭菜,笑道:“太太,这桌子吃食,是专门备下给您垫肚子的。” 说完,就退了出去,怕她不自在,连个丫头也没留下,关上了门,留着她和陆兰英和大丫在屋子里。 陆朝阳便罢了,陆兰英和大丫两个大闺女可当然是害羞的,如今黄婆婆的举动无疑是非常贴心的。等她一出门,几个女孩子前脚赶后脚的,陆朝阳穿着累赘,跑在最后,跑到桌子跟前儿大吃起来。 干馏牛肚,红烧猪手,还有莲子排骨汤,酸辣土豆丝。另外还有两样小点心,是酸枣糕和桂花糕。都是陆朝阳喜欢的。 饿了一天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三个女孩子对着桌子一顿风卷云残,吃相绝对说不上好看。但是个个吃得肚儿圆,非常满足。 陆朝阳撸起袖子,倒了茶水大家喝,道:“呼呼,好饱。” 陆兰英道:“果然还是黄婆婆的手艺好,做的菜就是好吃。” 大丫细心地拧了帕子来让陆朝阳擦擦油嘴,并把手擦干净了。 那对龙凤烛早就点了起来,正在滴蜡。 天色已经夜了。 屋子里的说话声不由得也渐渐小了下去,陆兰英和大丫不免也有些紧张害怕起来,活像是她们成亲一样。害得陆朝阳也有些蔫蔫的,一边想着陆展瑜怎么还不回来,一边他想着回来了要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8:陆太太! 可是纵然她再不情愿,陆展瑜终于还是回来了。非但没醉,还精神奕奕的。陆兰英和大丫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饶是心里有结,陆朝阳还是不争气的慌了。平伏了一下砰砰跳的心,她伸手开始解衣衫扣子。可是想想那扣子早上是许多人一块儿才扣上的,现在一个人自然难解开,忙活了半晌,还是陆展瑜铺好了床以后,伸手过来帮忙。 两人一块儿努力了大半晌,才算是把扣子都解开了,她的衣服一层一层的,甚是麻烦,都脱了开来丢在一边,便只剩下藕色的亵衣和亵裤,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 陆展瑜的眼中暗了暗。 陆朝阳道:“我先睡你先去洗洗吧。” 说完,就管自己钻进了被窝里,径自缩在了最里面。 陆展瑜微微一哂,转身去先把自己洗干净了。 龙凤烛得一晚上都点着。 他掀开被子上了炕,看见她背对着自己搂着被子睡。他不禁轻轻地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没吭声,像是睡着了。 陆展瑜道:“你睡了?” 陆朝阳道:“嗯。” “” 陆展瑜无奈,也没有强迫,只笑了一声,轻声道:“那我不搅你,安心睡。” 说完就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臂,果然就没有再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陆朝阳就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好像他也睡着了。 陆朝阳有些错愕! 原本想象的三打陆展瑜计划竟然就这么破产了?!顿时就觉得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来的郁闷。 和陆展瑜同床并不是第一次,什么也不干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陆朝阳虽然有些气闷,不过也毫无心理压力,过了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陆展瑜听着她的气息变得绵长,回头看了看那对龙凤烛,无奈地叹了一声。 陆展瑜是光杆一条。嫁给他马上就是当家太太,第二天也没有需要敬茶的公婆什么的。因此,陆朝阳新婚第二天也不需要起早。 她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一回头陆展瑜正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 “醒了?” 陆朝阳翻了个身起床,道:“嗯。” 一边,视线就越过他,开始在这间屋子里滴溜。这个屋子的确比她的闺房要大一些,地上还乱七八糟的摆着她陪嫁的箱笼,都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整治。那张梳妆台是新打的,却是很漂亮。上面零散的摆着几个匣子。 陆展瑜已经下了床,道:“家里除了黄婆婆。还买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待会儿你都要见一见。另外前院我是打算开一个药铺,后院就给你整治。二进之后便是后院,楼房二楼,房间一共十二间。” 陆朝阳听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微微张着嘴,一副很错愕的样子。 陆展瑜笑道:“从今儿起你得持家了。陆太太。” 听到“陆太太”这个称谓,陆朝阳顿时傻了眼! 但是未免丢分,陆朝阳还是打起精神。去挑自己的衣裳穿。虽然有心穿回男装,但是毕竟已经嫁了人了,还男不男女不女的未免丢份。陪嫁里有许多漂亮的新衣衫,她挑了挑,选出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来穿上了。可是她不会梳头,伸手在首饰盒里拨弄了两下,也不知道怎么办。妇人都是要盘发的,卷个坨坨行不行? 她不禁求助地看向陆展瑜。 陆展瑜当然不会梳头,看了她半天,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叫黄婆婆。 黄婆婆满脸笑容进了门。见了陆朝阳,先叫了一声:“太太。” 陆朝阳勉强点了点头。 黄婆婆的手巧,握住她的一把青丝,几下就梳成了一个灵巧又不失端庄的发髻。陆朝阳看了看,只觉得挺好看的,也叫不出名头来。黄婆婆又在匣子里挑了几样首饰给她戴上了。 陆朝阳皮肤虽然不白。可是和鹅黄色倒也相称。不像白皙少女穿着那般更显得肌肤吹弹可破,但是却有一种蓬勃的朝气和生命力。 虽然也曾经做女装打扮,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真正像个妇人一样仔细梳妆。陆朝阳谢绝了黄婆婆欲给她添些粉黛的动作,道:“这样就挺好的。” 黄婆婆打量了一眼,却见她眉眼如画,哪里还用得着什么脂粉? 便笑道:“是啊,太太这样便是很好的。” 陆朝阳又被“太太”雷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陆展瑜。 陆展瑜笑道:“黄婆婆,先把早饭端上来。” 黄婆婆答应了一声,道:“奴婢让家里的下人都先等着给太太见礼。” 说着,就笑吟吟的下去了。 陆展瑜无奈地道:“她就是这样,非还跟从前一样,一口一个‘奴婢’的,也不肯听劝。” 陆朝阳不置可否。 从小到大,陆朝阳甚少有一大早起来什么也不干只坐着等吃的时候藏冬的时候除外。因此,她倒有些不自在。 两个面容平实的丫头一前一后端上来两个大托盘,先把东西摆上了桌。分别是两碗豆浆,两笼大包子,一笼饺子。 这又是陆朝阳爱吃的。 还不等陆朝阳的手伸出去,就听那两个丫头先福了一福,笑道:“奴婢叫小娟,来给太太见个礼。” “奴婢叫小翠,给太太见礼。” 两个丫鬟都是相貌平平,看起来也不像太聪明的,都是脸庞圆圆,感觉非常朴素,都拖着两个大辫子,还戴着围裙。 陆朝阳点点头,突然想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碎银子给了她们,道:“拿着吧。” 那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就收下谢了恩。 陆朝阳就有些懊恼当时林氏说让她带两个丫鬟过去,她拒绝了。现在倒好了,眼前两个丫头都陌生的很,难道让她们来帮她收拾嫁妆和箱笼? 想到那一大堆东西,陆朝阳不禁又暗暗头疼。 把这两个小丫头打发了去,陆展瑜看她面有忧色,知道她肯定逞强不肯说的,便也不问起。只是随着她的视线打量到屋子里的箱笼,就明白过来。 “让黄婆婆帮着收拾就好,也不怕丫鬟们粗手粗脚的磕碰坏了。不过黄婆婆年纪也不小了,平时伙房里又离不得她。不然就等到回门的时候,咱们去你娘家再要一个丫鬟来随身伺候你,你看怎么样?” 陆朝阳道:“我也不用旁人伺候我什么。” 陆展瑜道:“怕你到时候忙不过来,身边有个人给你打下手就是好的。要不然,你总是一个人出入,人家要说你这陆太太可独得厉害。” 陆朝阳无奈了。 当天下午,陆朝阳就开始收拾箱笼了。有些布匹,衣服料子都是好的。布料要放在一边,衣服要放在一个箱笼里,因为那都是要穿的。而且陆朝阳也要往心里过一遍,自己有哪些东西,到时候要拿块布料出来做衣裳,也方便,不用跑去买了,才看见自己箱笼里有。 再就是陪嫁的银票,房契,地契。赵家人都收在一个小匣子里。但是那些田地总要有个人打理,陆朝阳不可能自己跑去收租。这些,按理说赵家那边都会安排,会有个人能帮着收租,核算。 那就要等到回门的时候,再去看看赵家那边安排下来的人了。 另外就是一些零碎的东西了。有给陆展瑜,陆朝阳夫妇俩,做的衣裳,和鞋,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小孩子的东西。有些还是黄婆婆做的。 收拾了一上午,才算是把几个箱笼都各就各位,屋子里也整洁了起来。陆朝阳松了一口气。 陆展瑜出去了,回来之后不等陆朝阳问,便解释道:“我先去找了几个学徒,以后好开药材铺子。” 陆朝阳道:“找到了没有?” 陆展瑜笑道:“哪儿有这么好找?” 黄婆婆端了水上来给他们二人洗了手,便叫传饭。 昨天在前院大摆喜宴,还剩下不少菜。但是黄婆婆还是去买了新鲜的蔬菜炒了给他们夫妻俩吃了午饭。 陆朝阳吃着,觉得县城里的米好像没有乡下的好吃。 她暗暗寻思着,边道:“干脆就让咱们自己田里送米过来。还没米的时候,就去赵家铺子里买吧。” 陆展瑜说了一声好,道:“这米是没有乡下的大米好。” 倒像是一对很平淡的夫妻的模样了。 二人吃过午饭,陆展瑜又出去了。陆朝阳则开始走出了房门,在黄婆婆的陪同下去院子里瞧瞧。 比起赵家那个占地好几十亩的大宅,或是以山为宅,陆家这个院子,自然就显得小了。但这到底是一个二进的院子。这内院不大,两栋两层楼房,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内湖,整个内院可能占地约两三亩的样子。 黄婆婆道:“这院子还没有开始整治。老爷定了假山,也还没有送来。还有院子里的花草。老爷说了,都让太太做主,种太太喜欢的就好。” 黄婆婆又领着陆朝阳往里走,道:“老爷太太住一栋,做奴才的住一栋。到时候等药铺的伙计招到了,也和奴婢们住一栋。” 陆朝阳看着那一小栋楼,道:“两个小厮和丫鬟住一栋楼,以后还有药铺的伙计,不会不方便吗?” 黄婆婆笑道:“丫头们和奴婢住在二楼,再怎么样,有奴婢看着呢,不能有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39:沟通失败 陆朝阳听了,略点了点头。 又随黄婆婆去厨房看了看。黄婆婆有一手好厨艺,这是她在未嫁的时候就知道的。而黄婆婆也爱给他们弄吃喝,就爱时常窝在厨房里。 因此,厨房是最不需要当家太太操心的地方了。 等看完这些,黄婆婆和陆朝阳回到了房间里,并把家里几个奴婢的卖身契给了陆朝阳,并道:“家里的账务,这几日老爷正在理。老爷还要开铺子,招伙计,所以还得过两天,老爷才能把账务交给您。” 陆朝阳对这些并不大感兴趣。虽说已经嫁人为妻,可也不代表她就有兴趣持家。 夜里陆展瑜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了今天找学徒的事儿:“这城里的小伙计人也精怪,怕带不熟,我想看着乡下有没有哪家的孩子能带回来。或者是干脆买断了的死契约,若是聪明,也能教一些。” 陆朝阳想着,这乡下孩子倒真是比城里孩子靠谱些,若是能买断死契,不行就当是自己家里的小厮,聪明的,陆展瑜可以带成是徒弟。 倒也是个好主意。 她道:“行,你想得挺周到。” 陆展瑜就对她笑了笑,突然温声问起:“你今儿在家里做什么呢?” 陆朝阳想了想,道:“黄婆婆领着我到处瞧了瞧,又把家里的几个小厮的卖身契给我了。还有账册,说是在你那,等你回来了给我。” 最后一句话是试探性质的。 陆展瑜果然去拿了账册出来。交到她手里,道:“你打开看看。” 陆朝阳打开一看,却是空空如也。 陆展瑜道:“都交给你来做账,咱们还没有开始记账呢。” 又解释道:“从前我都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记的。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这房子是我进京之前买下的。陆家被满门抄斩,家里也被抄了,宅院和田地。也被官府转卖,资银以充国库。我因为未入陆家族谱而幸免于难。后来五皇子做了个顺水人情,将我父生前背着陆家大娘私囤的财物转给了我。” 还藏私房钱? 陆朝阳道:“有多少呢?” 陆展瑜道:“是一处宅子,值三百多两银子,还有田地若干,值七百余两银子。正月里进京,四处打点花去了三百余两。给你下聘用了四百多两。打理这个宅子用去一些,现在手上三百五十二两银子。” 三百多两还真不够看的。 陆展瑜道:“银子和账本就都交给你了,以后出项,进项,都让你来管。也让你来记。我要银子,也都跟你拿。” 陆朝阳嘀咕道:“那也要你有银子可拿。” 陆展瑜笑道:“现在咱们刚新婚呢,就先不去想那些柴米油盐的事儿。等你回了门,我再想办法到处活动活动,把铺子开起来,咱们每个月也能有进项,才算是踏实了,你觉得呢?” 陆朝阳不置可否。 黄婆婆送了晚饭上来,两人一块儿吃过了。碗筷也不用她洗。甚至被子也有陆展瑜铺好了。 陆朝阳洗了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窗户边上绞头发。绞了一半,毛巾就被陆展瑜接了过去。 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陆朝阳也没有拒绝,只微微侧过身子,等着他给自己绞干头发。好上炕去睡觉。 过了一会儿,却感觉到他俯下身,她的困意顿时无影无踪。可是他只是用脸颊轻轻碰了碰她的,轻声道:“朝阳,你后悔嫁给我么?” 陆朝阳怔了怔,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从前,那肯定会说不后悔。可是因为他那日所为,陆朝阳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陆展瑜叹了一声,道:“你就这么怪我?我知道你倔,可你能不能,也稍微为我想一想?” 陆朝阳好气又好笑,道:“我为你想一想?好吧陆展瑜,你是不是觉得,虽然你做出了那种事,可你到底娶了我,所以也没有什么,是不是?” 陆展瑜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朝阳的眼神饱满着怒气甚至是带着一些恨意,失望的。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掉转头,去看窗外的月亮。 陆展瑜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她轻声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或许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从前我以为我们只是两情相悦,所有的事情都很简单。可是你却只是一个想要什么便要不折手段去得到的人。我以为我为你付出的都是值得的,如今看来,你大约是在想我傻吧?” “竟然会傻到和人定亲,拖着不嫁,就为等着你回来。而你之前一句话也没有交给我,甚至没有告诉我你没有死,只是贸贸然叫别人来提亲。我婚前失贞。然后又让人家退亲。你知道他退亲之后,乡亲们都是怎么说我的?被退了亲的女子,能攀上你陆展瑜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如今想来,我每一步路都走得步步惊心,就被你捏在手心里。若是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陆展瑜,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若是真的心里有我,怎么会让我这般不堪,让我没有半点退路?” 陆展瑜沉默了。她确实该有这许多委屈。 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陆朝阳冷笑道:“对不起我,然后呢?你是不是要说,你以后会好好对我的?” 陆展瑜哑口无言。 陆朝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在乎新婚第二天就要撕破脸了,转身披着半干的头发,离开了他的身边。 如果这就是他要的,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手,然后把人娶回家相敬如冰,她也乐得成全。 等头发彻底干了,陆朝阳就上炕去睡了。 陆展瑜看着她穿着单薄的亵衣上了炕,依旧缩在最里面,抱着被子。她的身量早就已经抽长了,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像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容颜出众,又总好像带着些许稚气那般。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从成了亲,到现在,对自个儿都是冷冷淡淡的。 陆展瑜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 如今才知道,伤她颇深 可是朝阳啊朝阳,你是否能明白我呢? 他这几年来都疲于奔命,有些事儿,不是不说,是不能说,不敢说。若他有多一点点的时间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匆匆见一面又要各奔东西,那也许他也不用害怕误会,害怕别的什么,或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多自私的事了吧。 枯坐半晌,却又无从说起。她不但倔,要命的是还非常聪明。现在她什么也听不进去,若是说给她听,她只能又说他是巧言令色了。谁让,在她心里,他已经是这么不折手段虚情假意的一个人了呢。 最后,他只好俯身吹了蜡烛,拉了被子上了炕。 试着伸手去轻轻碰了碰她,她在装睡,一动不动。陆展瑜想了想,索性就得寸进尺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陆朝阳立刻有了反应,翻身用力想要推开她,可是陆展瑜却是发了狠不放手,紧紧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他轻声道:“朝阳,我” 陆朝阳突然用力一挣,就挣开了,把他一推推到在炕上,翻了个身起来就想打他。可是月光泄进来,她正好看见他那种似乎有些脆弱的神情。陆朝阳怔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倒在炕上,青丝如墨铺洒,眼神深邃而忧伤。她突然想起当时他握着她紧抓着簪子的手,抵在他自己的心口上。 他说:“这儿就是心口,扎进去,我马上就能没命。” 她猛的意识到,那时候,他可能是认真的他完全意识到了,她或许真的会扎进去。 陆朝阳突然有些心慌起来,逃避一般,索性就卷了自己的铺盖下了炕,道:“你自己睡吧!” 陆展瑜支起身子,看她在榻上铺了被子睡了。陆展瑜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不搭理他,自己背过身睡了。 陆展瑜无可奈何,只好起身道:“你睡炕吧,我睡榻。” 说着,就想上前去。 陆朝阳冷冷地道:“滚开。” 陆展瑜僵住。过了一会儿,只好又自己上了炕去睡。 罢了,倔就倔吧,实在不行,还不是只能就这么耗着。反正他这辈子也是走不脱的。 既然撕破了脸,陆朝阳索性也不在乎了。大白天的就不想看见陆展瑜。陆展瑜知道她心里烦,也不招惹她。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看她脸色不对,就找借口说是出去看看学徒的事儿,就走了出去。 陆朝阳见他走了,也舒服多了。当天在家,也不见黄婆婆了,只自己一人在屋子里,把自己的箱笼都检查了一遍,并核了一遍账。 刚成亲就说和离,当然是不能的。自己又不是无父无母,就算是有钱,赵家那一关也不好过。 何况陆朝阳也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昨晚打不下手,也知道自己对他恐怕也是还有感觉的吧。 想到这个,陆朝阳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嗤笑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0:老人言 新婚第二天,陆展瑜就等到天黑才回来。 黄婆婆拿着把蒲扇等在院子里慢慢摇着,见了陆展瑜有些偷偷摸摸的声音,就道:“老爷,回来了啊?” 陆展瑜脚下一顿,然后无奈地道:“婆婆,朝阳睡了没有?” 黄婆婆道:“太太睡了,熄了灯有小半个时辰了。” 陆展瑜有些犹豫,怕她还没睡着,又怕进去了看见她睡在榻上。 黄婆婆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她笑道:“老爷,您这新婚第二天就出去一整天,不大好啊。” 陆展瑜懊恼地道:“我也不想,见着朝阳,又怕惹她生气。” 黄婆婆失笑。她是看着陆展瑜长大的,又何尝见过他这幅模样? 她笑道:“老爷,奴婢说句逾越的话,你到底是年轻后生,有些事儿,不如就和奴婢说说。看看奴婢能不能帮得上什么话,帮老爷您开解开解。” 陆展瑜自然不可能摆架子的,他心里苦闷,甚至出去喝了点小酒,坐在了黄婆婆跟前儿,低着头的样子像个孩子。 他道:“我也知道是我不好,叫她受了委屈。她本来是个百家求的好姑娘,让她跟着我受罪,我心里也难受。” 黄婆婆道:“既然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这样?” 陆展瑜抿了抿唇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每次有些心慌的时候,他就会这样。黄婆婆是看着他长大的,哪里能不知道?便不催他。只等他自己慢慢理顺自己心里的事情。 半晌,他才道:“我这两年来,都在外头走着,她和我又没有名分。年纪又小。虽说诉了衷肠,我也怕她会改变主意,所以只能用那些下作的法子来留住她。” 黄婆婆却是一针见血。道:“老爷,你自个儿安排了那些事儿,倒还是和你从前做事儿一般缜密。可是你也从来没和太太说过啊?奴婢倒觉得,那时候你与其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不如得空的时候,回来瞧瞧太太。得空的时候。与其给那朱大公子捎信,不如多给太太写写信。那样,就算没有你那些事儿,太太也能等着你。” 陆展瑜一震:“真的?” 黄婆婆道:“太太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莫说是太太这么烈性的。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若是改变了心意,大多是以为等不到了。你要是让她知道她能等得到,她怎么会不等啊!” 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陆展瑜顿时又愧又悔。恨只恨自己,纵然动了情,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毕竟,他从小就什么都没有,生活在陆家那种地方,仅有的那一点点父子温情不值半个钱。所有的东西。都要靠算计和去抢夺。就是能有那个拜师的机会,也是他算计得来的。 因此,他 他喃喃道:“可是我已经做错了,她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 黄婆婆叹道:“老爷啊,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 此刻的陆展瑜就像一个孩子。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黄婆婆道:“老爷,你不大把颜面当成一回事,可是太太是个女孩子,名声还是很要紧的啊。您让她和朱大公子定亲,然后又让朱大公子去退婚。这在乡下,被退了婚的姑娘,名声可不能好听。连带着,赵家也要被人在背地里数落的。女孩子家家的,听着人家说东道西的,能不难受?” “可是人家愿意哪。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哪怕知道以后要在背后说道,也还是和朱大公子定亲了。您瞧瞧,这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可是您也不能总是这样啊。总不能还把她当成一个孩子,啥事儿都哄着,骗着。现在您又是在想,等过阵子,她就得没脾气了,对不对?因为她已经嫁给你了嘛。再怎么委屈,也得自己咽了不是?” 陆展瑜顿时苍白了脸,想否认,又不能否认。 黄婆婆道:“您瞧瞧您自个儿,这才新婚第二天,您就出去晃荡到晚上才回来。还喝酒了吧?这要是叫人瞧见了,都道别人刚成了亲,都是蜜里调油似的。怎么到您这儿,就自个儿去买醉啦?是不是陆太太不贤惠,不漂亮?您看看,您这是要让人家怎么数落太太啊!” 见他懊恼地低下头,似乎非常难受,黄婆婆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只轻声道:“您也不是个孩子了,这既然已经成亲了,就该知道夫妻的相处之道。这当家的啊,就算是不喜欢自己的太太,人前也得给自己太太几分脸呢,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 人家不喜欢的也不会像他这样。何况,他喜欢的要死呢? 陆展瑜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忽略了哪里。或许这成了亲,和孑然一身的时候,是非常非常的不一样吧。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小妻子,那就该学着去爱护她,照顾她,并且体谅她。 他叹了一声,终于还是迈开有些沉重的脚步,往屋子里去了。 陆朝阳睡在炕上。因为今天黄婆婆今天进来瞧见了榻上的被褥,很是疑惑。陆朝阳也是个要脸的,总不想让别人带着猜忌的眼神看着自己,因此,只好搬回了床上。她还想着,如果今晚陆展瑜再敢动手动脚,肯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陆展瑜却等到天黑才回来。 陆朝阳满腔的愤恨,不禁就转变成了淡淡的失落,后来就只好坐着苦笑。连两个小丫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个儿,也没有留意。 陆展瑜洗浴过后,轻轻地掀开被子上了炕。 陆朝阳正胡乱想着心事,突然感觉他支起了身子,似乎正探身过来。她的身子立刻紧绷了,大气不敢出。 温暖的手伸过来,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拂开了她嘴边的碎发。 他就自己又躺了回去。 成亲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陆朝阳起身之后,发现陆展瑜还在睡。犹豫再三,只好轻轻推了他一下。 陆展瑜睁开眼,似乎还有些迷糊。昨晚喝了点酒,早上就有些起不来,只含糊不清地道:“怎么了,什么时辰了?” 陆朝阳板着脸道:“今儿是咱们回门的日子。” 一边又有些惴惴。陆展瑜这个人,不能说不温柔不善解人意,可是他好像做独行侠是习惯了的,有的时候未免考虑不到这么周全。要是今天回门,也和昨天一样,他躲得远远的,那回去之后,林氏见了,肯定要担心的。 她这厢正烦恼着,陆展瑜已经一下翻身起来了,笑道:“瞧我,差点忘了呢。” 说完,就掀开被子下了炕,自己随手拿了旁边的衣裳来穿上,笑道:“黄婆婆肯定会准备回门要用的糕点啥的。你不用担心,只管把自个儿整理妥当。” 陆朝阳又犯了难了。衣裳她会选,可是这个头发 一边想着,她就翻身下了床,穿着亵衣亵裤汲着鞋子打开自己的箱笼来翻找。后来是找出了一身宝石蓝的长裙。她很少穿这种一看就很富贵的蓝色,可是这条蓝色的裙子是她所有衣裳里面用料最好的,也是最漂亮的。拿了来在身上试了试,和粉紫色的搭护在一块儿,效果倒是很好。倒把她小麦色的肌肤里的一层粉嫩的脸色给鲜出来了。 穿好了衣裳和鞋子,她就披着头发,在匣子里找首饰。先找了一对黄金的丁香花形耳钉虽说是回门,但是她也不打算穿金戴银的炫富。后来犹豫了一下,就把当时陆展瑜送给她的那个手镯给带上了。又挑挑拣拣了半晌,带了一条金链子,带上一枚金戒指,身上的首饰就算齐整了。虽然不多,可是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要她多戴几样,估计路上掉了她都不知道。也是为了回门图一个好看,不至于身上光溜溜的。 虽说赵家人也知道她是这个性子。 没过多久,黄婆婆主动敲门进来了,看见收拾齐整的夫妻俩,笑了一笑,道:“哟,老爷和太太今儿的装扮真是登对儿。” 陆朝阳刚才就看见了,陆展瑜难得穿了一身亮气些的蓝色长衫,好像还配了白玉腰带。确实,和她站在一起是很登对。不管怎么样,这样回门都是好事。 黄婆婆笑道:“太太,奴婢给你梳头啊。” 今天是要回门,当然应该郑重些,因此,黄婆婆花了些心思来梳陆朝阳的头。梳了一个歪歪的罗鱼髻,到使陆朝阳明朗的脸蛋妩媚了几分,并用了全套的黄金首饰。她笑道:“太太,今个儿还是得添些脂粉的好。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多,只贴一个花黄,应应景,好不好?” 陆朝阳点点头。 黄婆婆就放心地在她面上上了一层薄薄的脂粉,然后在她额心贴了一朵水红色的小桃花。显得她的双眼更加璀璨,她长相里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稚气被一衬托,就觉得清纯妩媚了许多。 这样的陆朝阳,甚至比大婚当日还要美上许多。陆展瑜不禁也多看了好几眼,后来想到到底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太,也不用躲躲藏藏的,索性就坐在她对面,看黄婆婆给她上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1:回门咯 陆朝阳虽然假装看镜子,可是耳根子却渐渐的红了起来。,!牢记. 女为悦己者容,看见他喜欢实在是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 夫妻俩收拾妥当了,吃了早饭,黄婆婆就提了三个礼盒上来。 “没有啥好东西,有些糕点是奴婢自己做的,还有些是一早到街角陈记买的,都是新鲜的,只当给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见个礼,并分把孩子们吃。” 说完,将糕点揭开,在陆展瑜夫妇面前。都是新鲜刚出炉的糕点,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开,陆展瑜看了一眼陆朝阳的脸色,笑道:“还有什么要添的,立刻就让小厮去买,来回也快。” 陆朝阳看了看,其中有酸枣糕是暗黄色的,栗子糕是乳色的,绿豆糕是绿色的,红豆糕是红色的,还有桂花糕是亮黄色,红枣糕是深绛色。一共六色的糕点,摆在一起煞是好看。分量就更不用说了,必定都是足足的。另外一盒是黄婆婆自己做的带馅儿的点心,有在赵家她也会做的红豆泥糙饼,芝麻酥等等。 女子成亲后回门,都是要带这些甜点回去分给娘家人吃的。就是一贫如洗的乡下,有那心灵手巧的姑娘,也会自己烧了灶下厨做上两样甜甜的,也在向娘家传达一样讯息夫妻俩甜蜜和美。 黄婆婆的准备这些,都是非常准确而且实用的。陆朝阳也不是那瞎讲究的,点了点头,说了个好。道:“就这样罢,不需要再麻烦了。” 等收拾利落了,陆展瑜扶着陆朝阳上了马车。她实在是没有这么矜持过,提着裙子扭扭捏捏的走路。差点摔一个大跟头。所以也不好再拒绝陆展瑜的相扶。 感觉他修长的手好像充满了力量,非常温暖。 陆朝阳侧过脸看着他那个温柔耐心的样子,玻璃心啊。忍不住就碎了一地。明明温润如玉,甜蜜得又像一块糖,让人真恨不得把他吃下去才好。可他怎么就是那样一个人呢? 夫妻俩上了车,陆展瑜的手也没有放开。陆朝阳也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偏过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回到了乡下,陆朝阳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还是乡下的空气新鲜。掀开帘子瞧瞧进了村,陆朝阳整理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笑容来。 陆展瑜察言观色,也会意,笑道:“坐过来些。” 陆朝阳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他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不管你心里有啥疙瘩,今儿都得和我好好的,免得岳父岳母瞧见了心里难受。” 陆朝阳心想难得你还能这么懂事,那她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下了车,陆展瑜搀扶着新婚妻子下了车,赵家早就有人迎了过来,是大丫和陆兰英。陆兰英连跑带跳地上前来,又夸张地退后了两步,笑道:“哎呀呀。朝阳姐,若不是姑爷在旁边,我都不敢认你了呢。” 陆朝阳满头的黑线,也有些尴尬,道:“胡说啥呢,给你们带了点心和吃的。快点进来,不然待会儿可没了。” 陆展瑜就顺势放开了她,由着她在两个女孩子的簇拥下向屋子里走去。 赵牧今天也没有去县里,专门在家里和林氏一块儿等着。林氏和陆玉梅坐在一块,早就伸长脖子瞧着了,听见外面传来说笑声,陆玉梅就忙搀着林氏道:“来了,来了!” 林氏激动不已,也伸长脖子去瞧,差点就下了炕。等人一进屋,见着艳光四射的女儿,竟是激得红了眼眶。 陆展瑜夫妇一并给赵牧林氏等人见了个礼,送上食盒,两人分开在两边坐了。林氏早按捺不住,起身来牵了陆朝阳的手,带她回她以前住的楼里去。 陆朝阳的气色颇好应该说,热爱运动的好孩子一向都是面色红润有光泽的,回到故居,也是红光满面,那副精神头是绝计装不出来的。 林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笑道:“看来姑爷对你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陆朝阳也没听出她话里那个暧昧的意思,无所谓的笑了笑。跟着林氏上了楼去。这屋子又重新添置了一套新的被面,专门等她回来住。她嫁了人以后,这个楼子便腾了出来,陆兰英搬到了主要楼去住。 一群妇道人家在一块儿坐下了。 林氏就问起她在家里的起居。 陆朝阳一一回答了:“家里都是黄婆婆做饭,展瑜哥买了两个丫鬟收拾院子。” 林氏又问起:“那两个丫鬟看着怎么样?” 陆朝阳道:“都是老实本分的。” 林氏欲言又止,最终,道:“娘的意思是长得怎么样?” 陆朝阳且惊且笑,道:“长得,嗯,很普通。” 又笑道:“娘,您胡思乱想什么呢。” 林氏淡淡笑了笑,道:“别说娘没提醒你,咱们姑爷年轻俊俏,又有家业,就算再怎么正派,也难防住别人有那个心思。你们俩现在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自然想不到这些,可是以后后悔就晚啦。” 陆朝阳一怔。倒是真没想过陆展瑜会去偷腥还是怎么着。 林氏就絮絮叨叨地开始给她传授御夫之道,最后的总结是:“这男人呢,甭管多大年纪,在妻子跟前儿,都还跟孩子似的。这做女人的,就是得多容着让着一些,有些事儿呢,也要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陆朝阳听得打瞌睡。 直到林氏转而问起闺房秘事!陆朝阳才猛的精神一震,又惊又臊! 陆展瑜则去陪老丈人和大舅子喝茶。男人之间,倒是不怎么唠叨那些,只是都说些陆朝阳小时候的趣事。 可是赵宝儿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陆展瑜一走好几年,朝阳才和朱庆堂定了婚。说来也奇怪,那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前前后后六次上门提亲。朝阳总是不答应的,以她的性子,如果真心不想答应,那就是朱家再上六次门,她也不能答应。可是后来竟答应了。 更奇怪的是,当初朱家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提亲,陆展瑜回来了,竟然就退婚了。然后陆展瑜又来求亲,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这些事情,赵宝儿都觉得疑点重重。可是私心里总觉得自己所想的那个可能性是真的。陆展瑜总不会这么坏,陆朝阳总不会这么傻!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赵宝儿是不打算追根究底的。 直到午饭桌上,赵宝儿无意间一回头,看见了陆朝阳手上的一个镯子。那怎么好像和朱家送来的信物有些相似? 陆朝阳浑不觉得自己带了这么大一个漏洞在身上,还在和林氏开开心心的交头接耳,偶尔给林氏和陆玉梅夹菜。 陆展瑜却发现了不对劲。 饭后,他趁着大伙儿都不注意,把陆朝阳拉到一边去私话,道:“刚才你哥哥老盯着你手上的镯子瞧,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陆朝阳一怔,低头看了看那镯子,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坏了,这个镯子朱庆堂送来过的。” 说着,她连忙就想脱下来。 陆展瑜轻声制止了,道:“你现在脱下来,也没用。不过是女人家的饰物,你哥或许也认不出来,若是他问起来,你只说是我给你买的就行了。” 陆朝阳想想也是,赵宝儿也没有细看过这个镯子。 赵宝儿的眼神四处搜索他们夫妻俩,最终看见陆展瑜搀扶着陆朝阳,笑吟吟地从门外进来了,看来是躲在一边去说私话了。 陆朝阳上前在陆玉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陆玉梅一喜,似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连忙问陆朝阳:“真的能行?” 陆朝阳点点头,道:“让展瑜哥给你把个脉就行。” 赵宝儿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妻子身上去了。 陆玉梅就侧身在赵宝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去林氏那里说了几句话。林氏大喜过望。对于陆展瑜的医术,林氏是深信不疑的,那时候陆展瑜给她开了几服药吃着,不但身上舒服了许多,不久就怀了赵书耀。 如今儿媳妇生第一胎的时候伤了身子,都是一些稳婆看看,有这个女婿来把把脉,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当下,林氏就把屋子里的其他人撇下了,带着陆展瑜,陆朝阳,和陆玉梅一块儿往隔壁去。赵宝儿非要跟,林氏拗不过他,只好也让他跟着。不过这时候,赵宝儿的注意力已经全在自己的妻子身上了。 陆展瑜像模像样的给陆玉梅两手都把了脉,又问起她一些身体状况。当然,男女有别,比较隐晦的问题他就没有问。然后就开了药方子,说了哪些要搓药丸子吃,哪些要用来洗身子,哪些要就煎服。 陆玉梅听得头昏眼花,求助地看向赵宝儿。 陆展瑜笑道:“这样罢,先让人去把药抓了来。” 说着,把方子递给了赵宝儿,赵宝儿就找人去镇上抓药。药还没回来,陆展瑜就絮絮叨叨和陆玉梅说了许多平时生活要注意的细节,听得林氏和陆玉梅都连连点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2:就差一点点 抓药的人回来了,带回来的中药零零碎碎足有几十种。.\\陆展瑜挑出几包,然后用毛笔在上面写上用法用量,并让人取来三个篓子,将那几十包药材分成了三份放着。忙忙活活,吵吵嚷嚷一下午,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一块,就连赵宝儿,也不会再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陆朝阳了。 吃过晚饭,院子里才安静下来,赵宝儿带着陆玉梅回去了,听说是去泡药了。 赵家人在院子里纳了一会子凉,说了两句闲话。刚才陆展瑜说陆玉梅可以喝点梅子酒,家里正好有,所以陆玉梅就去拿了过来,几个妇人都喝了一点。后来也就各自分开了。虽说一般人家是讲究女婿回门的时候,不和姑娘在一块儿睡的。可是赵家并不讲究这许多。陆展瑜跟着陆朝阳回了她的闺房,也没人拦着。 今天全家的气氛很和谐,陆朝阳的心情也很好,刚在院子里休息的时候还喝了点小酒,也有些微醺,走路也一步三晃的。 陆展瑜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只好道:“我来提灯笼吧。” 陆朝阳道:“不用,我没醉。”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楼,推开门,一头栽了进去。陆展瑜吓得快走了几步,见她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陆朝阳把灯笼放在一边,陆展瑜连忙去点了煤油灯。 她跑到炕后面新起的一座屏风后面,道:“我,我要洗澡。你不许偷看。” 陆展瑜无奈地答应了。 陆朝阳自己在里面悉悉索索地脱了裙子,又脱裤子,眼前打晃,想把腰带挂到屏风上去。摇摇晃晃几次却都失败了。 陆展瑜道:“怎么了?” 她道:“你来,帮我挂。” 陆展瑜闻言果然走进了屏风后面,好像没看见她半裸的身躯。轻声道:“行,我帮你挂。” 陆朝阳道:“挂好就出去,不许偷看!” 陆展瑜道:“嗯。” 果然给她挂好了,就出去了。却一直担心她会不会掉进浴桶里还是怎么着,便只好站在一边她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看着她呼哧呼哧的洗了澡,头发都打湿了一半。后来爬出浴桶的时候差点滑倒。好在她又扶住了桶沿,跟个小蛤蟆似的,张着腿撅着小屁股走了几步,竟然还让她把自己擦干净了,干净的衣裳随便套在身上。 陆展瑜看得好笑。默默地让开了身子。 陆朝阳洗完澡,猛的觉得头发有点湿,抬头看到陆展瑜坐在灯下喝茶。陆朝阳茫然地看着他。 陆展瑜暗道命苦,只好又拿了毛巾来给她绞头发。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要睡着了。可怜陆展瑜半点睡意也没有,灼热的手指偶尔擦过她光洁的脸庞,几乎要微微一颤。没过多久,陆朝阳的身子一软,看来是睡着了。 衣衫也没穿好领口胡乱塌着。露出大片春光 陆展瑜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 陆朝阳缓缓睁开眼,又闭上了。 此时再不一亲芳泽,只怕神佛也难耐。可是方一靠近,又想到她生气的模样。虽然身体对她的渴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他却 陆朝阳却没有醉成十分,被他这样热气腾腾地抱着。听着他在耳边粗喘着,也觉得口干舌燥。心里有些渴望可是,又有些害怕,就这样放纵一回,明天早上起来倒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难道春风一度,就当从前种种都没有发生过,并且相信以后他也不再会那样吗?还是明天早上起来可以借酒推脱,只说自己喝醉了,然后骂他趁人之危? 那样,也太无耻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他一把把自己抱了起来,放在了炕上。她的呼吸一促,心想,管他三七二十一,如斯美男,又是自己的丈夫,不睡白不睡。 可是正想着,他却突然退开了,转身出去了。 陆朝阳有些错愕但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这就好比那个笑话。一男一女睡在一起一晚上,如果那男的干了什么,女的肯定会说,你就是个禽兽!如果什么都不干,女的就会说,你就是个禽兽不如! 不过禽兽不禽兽,这个还真不好定界。陆朝阳唯一能肯定的,是今晚自己能够睡个好觉,再就是明天早上起来不会这么尴尬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陆朝阳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连陆展瑜是什么时候一身冰冷地上了床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陆展瑜夫妻在赵家吃了一顿早饭,就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赵家。临走,林氏给了她一个丫鬟,是赵家去年买的,名字叫梅花,陆朝阳也认识,是常常在林氏跟前儿的。以前就觉得是个利索的。 夫妻俩同车而回,陆朝阳看着梅花,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梅花是林氏的人,如今又在自己身边,那自己和陆展瑜的事,必定瞒不过她。到时候,保不齐会回去向林氏告状。到时候林氏听了,只怕又要担心。 想到这个,陆朝阳就给陆展瑜使眼色。 陆展瑜昨晚没睡好,脸色也有些苍白抑郁,显然就是欲求不满。看到她的模样,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就转过身去看车窗外了。 陆朝阳顿时气个半死! 心想既然他不在乎了,那她也不用纠结。大不了以后看好梅花,别让梅花回去胡说八道就行! 下了车,陆朝阳拒绝了陆展瑜的扶持,自己径自跳下车,就走了。陆展瑜只好一路跟了回去。 梅花瞧得一头雾水,但是她也是很懂规矩的,并不会多问,只是自己费力的把车里的东西都搬回去,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找到陆展瑜和陆朝阳的房间,却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吵架声。 黄婆婆看她在主子门前探头探脑,就上前道:“你是亲家家来的?” 梅花连忙道:“这位婆婆,我是太太指了来了给太太的,这些东西都是从赵家带过来的,不知道现在” 黄婆婆道:“你先跟我来,我带你四处瞅瞅。” 梅花巴不得这一声,连忙跟了黄婆婆去,连自己手上大包小包的提着也不管了。 其实他们并不是在吵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陆朝阳单方面在发飙。陆展瑜脸色苍白,眼神抑郁,听着她发脾气,只管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朝阳今天心情非常的烦躁,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更加生气了,直坐下来,气都喘不顺,道:“好,你好,现在就无话可说了是么?” 她突然感觉到惊恐。好像可以看到一个满腔怨言的怨妇,喋喋不休的弃妇正在向她招手。陆展瑜迟早也会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最后她就会变成传说中三无黄脸婆没姿色,没理想,没自我。 陆展瑜无奈地道:“你要我说什么,我说了,你又不信,说多了,你更生气!” 陆朝阳无语。最后懊恼地道:“你说的对。” 闻言,陆展瑜反而无语了。 最后,陆朝阳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狼来了?” 然后她就花了一点点时间,把这个故事解释给陆展瑜听。 陆展瑜立刻反应过来,道:“你是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陆朝阳怔了怔,然后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陆展瑜道:“你是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相信我了?” 陆朝阳气愤地道:“我还该信你吗?” 这种猜忌的,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敢放下心肠来。若是以后,陆展瑜再故技重施,目的不是为了娶她,而是害她呢?她恐怕被卖了,还会帮他数钱。 最终,陆展瑜道:“我明白了,是我的错。” 陆朝阳不说话。 陆展瑜道:“朝阳,你想一想,咱们这辈子总不能就这样过。既然已经成亲了,总得想个办法好好过日子不是?你说我的那些,我慢慢想,总会明白的,然后就会改。你也试着多谅解我一些,好么?” 陆朝阳一怔。 陆展瑜苦笑,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从前我做的那些,我是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哪怕一星半点。” 陆朝阳垂下长睫,半晌,轻声道:“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展瑜松了一口气,虽然听着她孩子气似的赌气的话,有些好笑。但是还是应道:“嗯,你等着瞧瞧,我以后绝不会再那样了。” 他犹豫了一下,道:“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所以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 若是这话昨天说,前天说,陆朝阳可能听不进去。可是现在,陆朝阳倒是听进去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半晌,陆朝阳道:“我很讨厌你新婚第二天就不回来。你买的那两个丫鬟,都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瞧着我,好像我有多么可怜似的。” 陆展瑜道:“我知道,我后来想过,也已经知道错了。” “以后不会了。” 陆朝阳道:“真的?” 陆展瑜道:“真的。” 怎么会不是真的?如果可以让她高兴,他做什么都愿意,何况是这么一点点小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3:持家过日子 夫妻关系暂时缓和,回门又已经回了,总要打起精神来,先把日子过下去。?快来吧,.! 陆展瑜忙活了整两三天,也没见带回半个像样的学徒来。今天心事暂时放下,出了门去,就开始细心寻觅了。 陆朝阳则开始整治家里。其实大部分家务都是黄婆婆做了,包括家里的下人的管理。陆朝阳就带人去先把前头的铺面打扫了一下。铺子还空空如也,陆展瑜说要开药铺,可是一切还没有着手去弄。 问过黄婆婆,知道这铺面的空是真的空,陆展瑜还没有定过任何药材柜子,陆朝阳招手叫了个小厮来,让他去多找几个县里的木匠来打一套,或者索性去瞧瞧哪家有现成的货架卖,去买上一套。 及至傍晚,陆展瑜带了两个小伙子回来,看长相,又都是生得朴实不精怪,有些憨厚有些怯的。陆朝阳心想,他大约特别看好这种人。 “这个叫小顺,是陆家村来的。这个叫喜福,是你们家隔壁赵家村的小子。都签了十年的卖身契。” 陆朝阳便知道这是打算先招伙计,没说收徒弟的事儿。 那两个小伙计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太太。” 陆朝阳笑道:“吃饭了没有?” 那小顺点点头,喜福又摇摇头。然后互相对望了一眼,小顺又摇摇头,喜福又点点头。 陆展瑜有些无奈,道:“小四带他们到后院去,让黄婆婆先整治一些吃的,并安排下他们的住处。” 那叫小四的小厮连忙答应了一声,带了两个新来的后门去。 陆展瑜看看这打扫得挺干净的新铺子,笑道:“辛苦你了。” 陆朝阳就又把那叫人去打柜子,买柜子的事情说了,和他并肩往后院走,一边道:“你开药铺。总得有药材吧,这是打算上哪儿去收呢?” 陆展瑜笑道:“已经放出消息去了,药材无非就是要去乡下收,县里也有专门的收药材的中转铺子。” 这件事上陆朝阳就爱莫能助了。陆朝阳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当然。是他自己的银子,让他去收购药材。零碎药材是够了,但是有些药材贵了,一百两银子恐怕收个几样就不够了。但是陆展瑜说了,若有那需用得到的,可以临时采购,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曾经的陆家药房在丽县甚至府城都是叱咤风云,如今陆展瑜要东山再起,却不是那么容易。陆家倒了台,就有不少从前在陆家药房做过的掌柜,伙计等等,都重整旗鼓打着陆家药房的名义再开铺子了。而且自从陆家倒了以后,陆家的秘方有许多也流落了出来。所以陆展瑜纵然是陆家之后,开的这一家药房。也不算显眼。大客没有,只能先做平淡的流水生意。 陆朝阳想的是最好能有专门的整套柜子,陆展瑜则陆陆续续的把药材收了回来。银子像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在这种忙碌里,陆展瑜终于从心底里知道了要怎么样从一个独行侠到一个丈夫,将来可能是一个父亲的转变。 他现在有妻子有家,做事要先考虑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子,以后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再自命清高,从前无论身上是只有一个铜板,还是腰缠万贯,都可以活得恣意潇洒。现在一个铜板要掰成两半一人一半,腰缠万贯要想着怎么样置产怎么稳固。不能坐吃山空。因为他得养家。 暂时还用不起账房,因此陆展瑜和陆朝阳只好自己埋头苦算,登记已经进购的某某药材存货多少花销银两多少。这阵子打柜子又花费多少,另外工钱还要算多少。算完了这些,又算一家人,包括陆展瑜夫妇。黄婆婆一个老人,还有四个小伙计,三个丫鬟,一月包括月钱以及吃喝嚼用有多少。 陆朝阳道:“咱们铺面里头连着柜子柜台,共花了五十六两,还有药材花了一百二十两。打一块匾,我寻思着那是咱们的门面,索性就打一块好的,上次我瞧见的十五两银子的那种就挺好。” 陆展瑜点了点头,道:“这钱该花。这么一算,咱们账上就还剩下一百二十四两银子。” 陆朝阳道:“咱们的伙计丫鬟月钱都是每个月三百个大钱,一共四个小厮三个丫头,就是二两一钱银子一月。黄婆婆说每天买菜做饭要用五十个大钱够一大家子吃,一个月就要去掉一两五钱银子。黄婆婆的月钱六百个大钱,再加上其他零碎,开支约莫要去掉五两银子。留下一百两银子以备应急之用,二十四两银子,省着点用就是五个月,稍微开支些就是四个月。” 陆展瑜愕然,道:“还要留下一百两银子应急?” 需要这么多吗? 陆朝阳愣了愣,想到这是先前在赵家的时候,总是会留下几百两银子作为应急用,那是因为赵家的花销是动则上百两的。可是现在这一个月开销五两银子,细水长流的日子,一百两可能是多了点。 她轻轻咳了一声,道:“要是以后有要紧的病人一下没带钱,要咱们先垫付药钱去买什么珍罕的药材呢?” 陆展瑜蹙眉想了想,道:“也是。” 陆朝阳道:“所以说,四五个月以内,你得把药房开起来,起码一个月起码要能赚上十两银子,才能应付咱们一家的开支,还有结余,不算紧绷。” 陆展笑道:“好。” 想到自己那巨额私房钱,陆朝阳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又想到这本来就是她的私房钱,在任何一个时代,吃女人的嫁妆的男人都是让人瞧不起的。如果陆展瑜敢对此产生怨愤,那只能证明他自己是个孬种。 等算好帐,理好头绪,夫妻俩吹了灯上炕睡觉。 陆展瑜瞥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来,像个美丽的梦境。他不禁道:“我说,朝阳” 陆朝阳似笑非笑地道:“你可不能有什么歪念头。” 顿时陆展瑜就很憋屈。虽说夫妻行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她不肯松口,他又不敢再怎么样强迫。要知道。自己先前就是强迫于她,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既然成了亲,总不能老是就这么过着 他不禁欲言又止,最终道:“朝阳。我说,咱们俩,总得生个孩子” 陆朝阳老脸一红,故意别开脸,道:“我暂时还没那个想法。” 陆展瑜急了,道:“你没那个想法,怎么行。咱们” 陆朝阳听得脑子一热,连忙打断他,道:“孩子生下来,你不会要我养吧?我只负责生,可不负责养。可是现在你自己瞧瞧,咱们是能要孩子的时候吗?” 这话要是别的男人听了可能就不舒服了。尤其是你自己手里把着那么多嫁妆,拿出来养孩子怎么了?何况既然出嫁了,那么生养教子就是你的本分。就算家里再穷。要饭来一人吃一口一个女人也不能拒绝自己的丈夫,更不能拒绝生养。 可是陆展瑜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半点不舒服,好歹她也松了口不是。便轻声道:“那等咱们有钱了,就能” 陆朝阳心想这话听着奇怪,倒像自己是那爱慕虚荣的女人了。可是要撇清又不知道该怎么撇清,只好道:“嗯,你下个月要是能赚回二十两银子,我就相信你能赚钱养家。” 陆展瑜闻言心头大快,笑道:“那可一言为定。” 陆朝阳恼道:“难道咱们还要立契不成?” 陆展瑜认真地道:“你要是愿意,我倒是想立。” 陆朝阳伸手拧了他一下,他笑了一声。她就翻了个身睡觉不搭理他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动力,陆展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去打匾了。 嫁给陆展瑜最大的好处就是上头没有公婆要伺候。若是当初那位陆大太太。陆朝阳做了她的儿媳妇,肯定是处不来的。而且新媳妇每天早上还要去伺候婆婆吃饭。陆朝阳则完全不用,每天早上都能睡到自然醒。 可是陆朝阳的生物钟也已经形成了,只比陆展瑜略迟了一点点就起了身,开始在院子里转悠。陆展瑜的钱付家用,即使到时候没钱吃饭。陆朝阳也打定主意每天陪他吃青菜豆腐。可是院子的装葺,陆朝阳可以自己出钱嘛。 男方买房,女方装修,听起来也十分公平。 陆朝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这个院子不大,陆朝阳打算种上几株梅花,再种上一点菖蒲。这都是容易养活的东西。花苗也不贵,关键是也非常好看。不分季节,院子里都能有花了。 陆家有两匹马,已经建了一个马棚。陆朝阳又是个地道的乡下姑娘,自然就想得到用马粪肥田的事儿。而且马虽然不如牛,却也可以凑合的拉犁。就几亩地,空地上围起花圃,还可以种点小庄家,养上些鸡,自给自足,节省开支。 想到了,她自然就要马上去做。家里的四个活计。又两个跟着陆展瑜去打匾了,有两个在家看门。陆朝阳就把他们和黄婆婆都找了来。 “去买个小犁,买几包菖蒲种子,再看着买些小庄家种子。黄婆婆,最好还能抱回几只正在下蛋的母鸡来。” 黄婆婆笑着答应了一声,道:“还是太太想得周到。” 两口小康之家,在后院养点鸡鸭什么的也是多的,但是很少有人会把小庄家种到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里来。只不过现在陆家还是刚刚开门立户,能勤俭持家,才是一个好太太。 很快,黄婆婆就用陆朝阳给的私房钱,去买了她说的那些东西回来。 陆朝阳吩咐把用马匹把内院,外院的地都开出来。内院种吃的小庄家,外院的地里,就等陆展瑜回来,让他自己去买些药材种子种下,专门中药。内院地方也小,外院地方大,这样安排,很合理。 虽然种上了地,可是陆朝阳并不打算缩减每日伙食开支。以后蔬菜鸡蛋什么的都能从自己院子里出。每天五十文钱,可以保证每天都有肉吃。这可是大富人家的中等以上奴才才有的待遇。民以食为天,陆家给吃的好,哪怕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也更能留得住人。 当天下午,陆朝阳就带着人在自家院子里把几亩地都开了出来。 傍晚时分,一身是汗的陆展瑜回来了。陆朝阳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弄块匾,怎么弄成这样?” 陆展瑜道:“路上遇到陈捕快。他做东请我去坐了一坐,他说改日会让他太太上门来拜访。我想着,索性就让他引见,去找了胡知县,想请胡知县给咱们题匾。” 陆朝阳想起那位知县的大名,道:“那可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主。” 陆展瑜笑道:“他也不是什么大昏官,就是贪点小便宜。其实还是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你从那一百两钱里挪出二十两来给我,就当是借给我的,下个月,我就会填上。” 陆朝阳斜睨着他,道:“那匾又得拖一天?” 陆展瑜笑道:“那倒没有。他已经题好了,送去裱刻了。我明天再给他送二十两银子过去,就当是谢礼。” 说话间,陆朝阳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说要立契的事儿。顿时就牙痒痒地道:“这样罢。你要钱可以,先给我立个字据。” 陆展瑜愕然。 陆朝阳耐心地道:“这一百两是救急银子,你自己也知道。要是没个字据,那岂不是成了能随意支的了?我不管,你以后每次动这一百两银子,都得给我立个字据。不然别想拿钱。” 陆展瑜错愕了半晌,方才笑道:“这是娘子新订下的家规,那就依你便是。” 陆朝阳这才满意了。 夫妻俩回了房间,关上房门,黄婆婆路过,看得会心一笑。这小夫妻俩这两天总是不咸不淡的,看得人捉急。原以为太太是个倔性子。正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少爷。可见这夫妻俩吵架,再倔的女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也得服软,床头打床尾就该和! 她万万没想到那两夫妻是进房去写借据的 陆朝阳一本正经的写好了欠条,陆展瑜接过来看了一眼,上书:今日陆展瑜先生挪用公款二十两。于下月奉还。见证人:陆朝阳。 陆展瑜看了,忍着笑,又在后面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借据一式两份,夫妻俩分别收好。 陆朝阳笑道:“好了。” 陆展瑜笑道:“那么娘子,我可以吃饭了吗?” 陆朝阳写你了他一眼,道:“想吃,就吃吧。” 黄婆婆送了晚饭上来,并把今天陆朝阳做的事情都和陆展瑜说了,把陆朝阳夸的那叫一个温柔娴淑能干懂事,简直就是五好楷模太太。 陆展瑜听了,也是非常感动,心想只要她有心和自己过日子就好了。 陆朝阳见他那副样子,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那闲着也是闲着,动动手也没什么。” 陆展瑜知道她脸皮其实也不是很厚,便低下头,不多说了,只道:“幸好有你。” 陆朝阳心里微微一动。 今天的晚饭是清炒土豆丝,青椒炒鸡蛋,大骨头汤,还有一碗腌菜。两人都忙了一天,吃起来就是那叫一个风卷云残。陆朝阳不禁觉得这样白手起家的日子里能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饭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晚上陆展瑜在屋子里看书,陆朝阳披着衣服在院子里纳凉,看见黄婆婆拿着一个脚盆路过,她道:“婆婆,洗衣服啊?” 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还有一口井。 黄婆婆笑道:“恩,洗衣服哪。” 陆朝阳心中一动,站起来往她盆子里瞧了瞧,果然又瞧见了陆展瑜这个懒鬼的亵衣亵裤。人家黄婆婆一大把年纪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道:“婆婆,我来帮你一块儿洗吧。” 黄婆婆连忙道:“那哪成呢,太太您都累了一天了,奴婢就是烧了三顿饭,哪能让太太干这些活?何况家里不是还有几个丫头吗?” 陆朝阳笑道:“不妨事儿,这个点儿,大伙儿都改睡了呢。我来陪您一块儿洗,也说说话。” 黄婆婆还是不肯,但是架不住陆朝阳已经上了前来端起她手里的脚盆,笑道:“这可不轻。婆婆咋不让丫头洗?” 黄婆婆叹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儿那几个小丫头也累得够呛,奴婢就没想再把她们叫起来。” 倒也是不推拒了。 两人一块儿到了井水边。陆朝阳力气大,三两下提了两桶水上来,两人一边聊一边洗衣裳。倒也不觉得无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黄婆婆在说,陆朝阳在听,听陆展瑜小时候的一些事儿。 也不知道是黄婆婆的语气特别的慈祥还是什么的,陆朝阳听了那些事儿,也不禁会心一笑。然而也有些心疼。小孩子家,就该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陆展瑜那样的小孩儿,却总是一个人静静的读书甚至有躲在私塾外头听西席先生给他几个兄弟讲课,后来被抓住暴打的经历。 就是那次以后,他父亲才发了狠,拼着得罪妻子,也把儿子也送进了私塾读书。才认了些字。后来他倒是比谁都好学。也学得快。可是他学聪明了,从不外露,总是做出一副很笨的样子。经常被先生责骂。大太太反而不去找他的麻烦。 “其实咱们四少爷的书读的是最好的。”黄婆婆道。 陆朝阳点点头。 陆展瑜看了半天书,不见陆朝阳回来睡觉,匆匆赶出去一看,发现她和黄婆婆一块儿洗衣服,两人有说有笑的,那个背影在月光底下格外和谐。陆展瑜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禁想到若是他的母亲还活着,必定会很喜欢朝阳的吧。 第二天,夫妻俩继续分开忙碌。家里的地已经开好了,陆朝阳亲自把那些小庄家种子都播了下去。家里的几个小子都是从乡下买回来的,对这种庄稼事儿并不陌生。陆朝阳便专门指了两个小伙子来照顾地里的小庄家。 “种出来的,都是咱们自己吃的。种得好,咱们自然吃得好。”陆朝阳笑道。她在赵家的时候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高级管理员,该怎么管理手下的人,怎么样调动士气,还是知道的。 那两个小厮也笑道:“太太。您放心,保证种出来的都是水灵灵的,绝不比乡下差。” 能继续种田,感觉也亲切了不少,。 当天下午,陆展瑜就把匾扛了回来。和他一块儿回来的还有一个老熟人朱庆堂。 陆朝阳看他们俩有说有笑的进了门,也有一瞬间的错愕。后来想了想,她私以为他们俩又不是情敌,逢场作戏而已,那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所以本就该这样好的。 她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道:“朱大公子来了啊,这可是稀客。” 朱庆堂不妨她突然跑了出来,而且面色坦然,受惊的同时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虽然盘了个妇人髻,头上插着一柄醒目的银簪子,可是还是穿着很利索,一副正在做活儿的样子,素面朝天,显得朝气蓬勃 他笑道:“见你们这儿热闹,我就来瞧瞧。” 陆展瑜笑道:“我们这儿还没开张,可没热闹给你看。” 朱庆堂只好道:“那等你开张了,我再来瞧个大热闹,行了吧。” 他也只好来捧场。不然陆朝阳尚且坦荡磊落,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输给女人家。想了想,他又道:“你们家黄婆婆还在?” 陆朝阳笑道:“在啊。” 朱庆堂就笑道:“她那个手艺可真是好,比我们府上的厨子强多了。” 陆朝阳果然就道:“那要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正中下怀! 朱庆堂看了一眼好像有点郁闷的陆展瑜,就笑着点头答应了! 并且还道:“我不占你们便宜,我这就去买只鸡回来,让黄婆婆给我做那个小鸡炖蘑菇!” 说完竟然是转身就跑!陆展瑜都叫不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4:朱骚包做客 那副心急的模样像个孩子似的,倒把陆朝阳给逗笑了。 陆展瑜招手叫她过来看匾额,笑道:“这是咱们的匾。” 名字叫,仁心堂。是陆朝阳想着起的,取仁心仁术的意思。虽然钱不能不赚,但是从私心里,陆朝阳也不喜欢自己丈夫去赚那些黑心钱,作为一个大夫,哪怕不能悬壶济世,但也不能丢了医者的父母心。 那胡县令是进士出身,自然写得一笔好字,那三个字写的是宋体,端端正正的,非常相宜。 匾额新且漂亮,陆朝阳爱不释手的摸了一会儿,笑道:“啥时候开张?” 陆展瑜道:“过两天就是吉日,咱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陆朝阳笑道:“好。” 她虽然以前也养过猪,种过藕,也算做过一些事。可是那些东西的意义,显然是不能和创建一家药房相比的。虽说她是居次位,可也是夫妻俩共同努力的结果,有了自己的招牌,自己的理想。 陆展瑜看她入神,也不把匾额抬走,两个小厮退到i一边,由他自己扶着,让陆朝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摸了个够。 直到匾都快被她摸出花来了,她才一甩手,道:“先搬进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招呼客人。” 陆展瑜笑着答应了一声,把红绸子盖好,再让几个小厮过来,把匾额抬了起来,先送去放好。 陆朝阳也不是个傻人,自然知道朱家大公子的捧场。对于新店开张,还是非常重要的。起码他能带来一些丽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客户。何况,他又是陆展瑜的“好朋友”,那更应该下了心思来招呼他。甭管她自个儿怎么样。这在外人面前,总不能丢了陆展瑜的面子。 “朱大公子要在这儿吃饭,咱们加两个菜。他刚还说要去抓只鸡回来。让婆婆您给煮小鸡炖蘑菇。”陆朝阳笑道。 黄婆婆看她一派坦诚,便也笑道:“朱大公子要来,那确实是要烧两个好菜招呼着。咱们缸子里还有几条鲤鱼,不如抓一条来烧了。” 陆朝阳点点头,穿上围裙撸起袖子就去抓鱼,动作之快,黄婆婆拦都拦不住! “太太!这种事情让丫鬟做就好了!”黄婆婆不禁扶额。 陆朝阳笑道:“没出嫁的小姑娘。还敢杀鱼啊?” 梅花站在一边,脸憋得通红。 话说那朱庆堂跑出去了,才想起自己带了个小厮,竟然自己匆匆忙忙跑出来买鸡,就觉得自己挺傻。可是出都出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正懊恼在陆展瑜跟前儿丢了份,回到陆家却看到陆朝阳抓了只鱼在厨房门口坐着杀鱼,眼都不眨一下。愕然之下看看自己手里的鸡,又看看陆朝阳。 心想还真是难等大雅之堂 可是陆展瑜显然没有这种自觉,妻子在做着那种事儿,让旁人看见了,竟然也不觉得丢人。 朱庆堂忍不住道:“你家的丫鬟婆子连鱼都不会杀吗?” 陆展瑜笑道:“会杀,她听说今天你来做客,这才亲自杀鱼。朱大公子你不也亲自去抓鸡么?” 顿了一顿。道:“我们是小家,不同你们大户人家,有这许多规矩,你也见怪不怪。何况她从前在乡下逍遥惯了,想到什么也就自己去做了,等不到你说她。她就已经动手了。黄婆婆刚刚还嗔她呢。可也没拦住她,你瞧她那个兴致勃勃的样子。” 朱庆堂抬头一看,看见那个满手血和鱼鳞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已经把鱼剖成两半,可是那鱼竟然还在跳,她也不害怕,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说得上兴致勃勃。 朱庆堂心想,这副德行,在朱家可不就是被嗔两句这么简单了,恐怕会被人当成下贱的惯做粗活的乡下姑娘,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这种话,朱庆堂经常听。在朱家那个宅子里,连丫鬟婆子,也会这么骂人。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看陆朝阳的样子却又说不上来半分别扭,大约是因为那是她的真性情,她做起来半分不别扭,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下贱,朱庆堂想着。 那是因为她在陆展瑜的院子里。 如果是在朱家的院子里,恐怕她不会这么顺心。 这么想着,他不禁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憋屈,瞥了陆展瑜一眼,不说话。 陆朝阳杀好了鱼,倒了一盆子的血水,见这两个二货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不禁道:“发什么愣?去去,进屋去坐着喝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着,乐颠颠地走了。 朱庆堂忍不住问:“啥好吃的?” 陆展瑜笑道:“八成是又想到啥新鲜玩意儿了。” 又诚恳地道:“庆堂兄,得空就和我一块儿去喝两杯茶,手谈两局?” 朱庆堂想着那顿饭,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跟着陆展瑜回去了,两人在炕上铺开阵势下棋。 纵然朱庆堂多不愿意承认,陆展瑜心思缜密,嘴上说话少心里想得多,下棋,他是永远下不过他的。何况当初他学下棋就是为了附庸风雅,也并没有很浓厚的兴趣。哪里像陆展瑜这个变态,琴棋书画,全都是自学成才。据说是小时候常常去街上看老头子在地上摆棋局,回家自己捡了小石头摆。 陆朝阳杀了鱼,让人弄来一盆炭火,然后用两根架串着鱼,并让黄婆婆用辣椒,酸萝卜,小蘑菇等物炒出了一锅香喷喷的汤料,一股脑的浇在了烤得皮酥里嫩的烤鱼上。顿时香气扑鼻。 黄婆婆笑道:“太太这个主意好,奴婢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么香的鱼。” 陆朝阳得意,道:“经常在山里跑,烤鱼也吃过,自然会想到。” 其实是剽窃了重庆烤鱼的创意,不过她并不以为意,吃不着,还不兴自己动手啊? 又让黄婆婆炒鱼香肉丝,黑木耳加点红萝卜,炒肉竟然真的能炒出鱼香味,黄婆婆也啧啧称奇。到底是夏天,黄婆婆拍了一条黄瓜,炒了两个清爽的青菜,再就是朱庆堂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 这一桌子菜整治下来,怕是那两个人总是要喝酒的。陆朝阳让人把菜送上去,又让人去打点酒回来。再就是开始熬醒酒汤。陆朝阳也没有上桌,和黄婆婆一块儿在厨房里吃了一顿。 倒不是怕男女有别,而是他们男人之间想来也有许多话说,陆朝阳就不去凑热闹了。何况桌子上两个都是曾经和自己定过亲的虽然有一个是乌龙的,但是陆朝阳瞧见他们俩坐一块儿总会觉得有些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陆展瑜曾经的算计和欺瞒的缘故。 这两个人也是,直喝到日暮西垂,陆朝阳让梅花去看了看情况,说是喝得差不多了,陆朝阳才让人送了醒酒茶过去。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朱庆堂的那个小厮扶着烂泥一样的朱庆堂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朱庆堂边走,还边不甘心地回头道:“我还就不信了,我还干不过你” 陆朝阳恐有危险,追上去问了是有马车的,便让自家的两个大点的小厮一块儿送他回去。 见到陆朝阳,陆朱庆堂还瞧着她嘿嘿的傻笑,还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嘴里嘟囔道:“哟,这是谁家的黑娘子啊?” 陆朝阳黑着脸后退了两步,把那主仆二人赶了出去。然后才回头问起:“老爷呢?” 梅花低声道:“老爷比朱大公子清醒些,喝了醒酒汤,只说头疼,还知道着人打水来给他洗手洗脸。” 陆朝阳道:“那就好。” 回去一看,陆展瑜已经自己擦了擦脸和手,解衣服解了一半,趴在床上睡着了。陆朝阳走过去费力的把他的衣裳都脱了下来,只留下中衣中裤,把他推到炕里面,给他摆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 那朱庆堂回去之后醒了酒,抓了贴身的小厮来问话。结果不问还好,一问就目瞪口呆。 “大少爷您是抓着陆家老爷说胡话来着,说人家不仗义,还说你要不是担心自己克妻的事儿是真的,怕连累了人家陆太太,才不会让给他。还说,都是您自个儿让给人家的。” 朱庆堂目瞪口呆之余,忙不迭的又问:“那,我在陆太太跟前儿没说啥让不让的胡话吧?” 小厮忍住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您是说” 朱庆堂道:“说啥?” 他寻思着,总不会有比那让不让的更丢份的话了。陆展瑜听了虽然不会会笑他,可是必定也不信,肯定知道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这话若是让那丫头听见了,恐怕会勃然变色,下次就避他如蛇蝎了。 冷不丁那小厮道:“您醉得厉害,好像没认出那陆太太是谁,只笑着说,‘哟,这是谁家的黑娘子啊?’” 说着,那小厮还做出一副瘫软的模样,抛了个媚眼,整个就是至贱无敌的模样。朱庆堂忍不住一脚踹在他的小蛮腰上,道:“混蛋小子!”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惴惴,道:“陆太太怎么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5:准备开张 小厮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您说‘黑娘子’的时候,陆太太好像皱眉了。,!” “啥?” 那小厮道:“对,真皱眉了。” 朱庆堂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心想她倒是黑,可是也没哪个姑娘喜欢听人家这么说自个儿黑吧。而且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调戏良家妇女了吧? 顿时朱庆堂非常懊恼,心想这件事若是让陆展瑜知道了,肯定会生隙。要吵就大大方方的吵,他也不想陆展瑜私心里恨上他。只好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打算准备一份厚礼,给陆家的药房做开张大礼。 陆展瑜这边,倒是没有问起昨晚酒醉之事。第二天起来,只是略醒了醒神,就恢复了常态,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陆朝阳笑道:“明天能开张了。” 陆展瑜道:“对。” 陆朝阳也高兴起来,道:“那咱们就该先去买副炮仗。我要不要准备席面?” 陆展瑜道:“不用,咱们这是药房,开了张,我就得坐堂。到时候,你在前院摆一桌子零嘴,咱们去买些好茶叶,请宾客自行饮茶,歇歇脚即可。” 这些,陆朝阳都一一去记下了,并问:“要不要请个舞狮子啥的?” 陆展瑜笑道:“可以。” 热闹一些,把乡亲们都吸引过来了,正是好事。 这一天,换了陆展瑜留在家里,再在铺面里进行最后的整理,确保小抽屉里的药材都没有放错,柜子都打扫好了,并把几百个柜子里哪一块装什么类型的药材都重新记忆了一下。陆展瑜再亲自又教了一遍小伙计认秤,抓药。幸而先前那两个叫小四和小六的,都是熟手,从前抓过药的。刚来的两个就负责接客。即引领客人去休息。或者去陆展瑜处看大夫。要煎药是后院的丫鬟。 陆朝阳则带着黄婆婆和梅子,上街去采购鞭炮,瓜果等物。买了一挂五百响的鞭炮,各样瓜子。点心,以及一壶好茶。想了想,又买了些喝了解渴的粗粮草,三文钱一大袋子的那种,现在天气热,病人来看病,等候的时候可以喝。 买完这些东西。又专门买了一包桂花糕,转身打算去林家和赵家铺子里走走。县城赵家的铺子,赵牧已经做了甩手掌柜,近日都不在。 陆朝阳也就是去碰个运气,打算碰不见,可以直接去林家的镖局的。没想到的是今日运气倒不错,她一行人到的时候,赵牧也刚到铺子。正下了马。 陆朝阳一喜,连忙追了上去:“爹!” 赵牧回头一看,笑道:“朝阳啊。这正打算去瞧瞧你和姑爷呢。” 说着,就招招手让她过去。父女俩从前关系融洽,但一直都并不是十分亲密,许是当时林氏嫁过去以后,陆朝阳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两人若是独处多了,也会叫人说闲话。所以,从前其实也没有什么单独面对彼此的机会。 本还不觉得,如今一对上,就有些尴尬了。但那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虽说没有血亲,可是到底是并肩创业同喜乐共患难几年的人,彼此都是真心相待。 赵牧让她和身边的人都进内堂坐了,并关切地问起她的近况。陆朝阳一一回答了。 赵牧又指着那挂鞭炮,笑道:“要开张了?” 陆朝阳笑道:“今儿就是专程来给外公家送请帖的,还有爹这儿。若是爹得空,当然也要去坐坐。” 赵牧道:“好,我们家姑爷开的药房,我当然要去看看。” 赵牧今天是来对账的,陆朝阳也没有久坐,很快就站了起来,往柳树胡同里头林家去了。 柳家门户大开,该是家里的几个当家的都在。陆朝阳进了门,见这一院子里果然都是镖师,可能是刚走镖回来,院子里有些乱,还有好几架车。 见了陆朝阳,有那不认识的,就都打量着她。 陆朝阳笑道:“我是林家的外孙女儿,我外公外婆在家吗?” 闻言,厨房的廖大娘连忙迎了出来,见了陆朝阳,连忙一叠声的高声道:“老太太,太太,赵家的朝阳小姐来啦!” 喊完,又下了两步台阶,笑道:“朝阳小姐,您来了,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陆朝阳笑道:“我嫁进县城来了,这好些天了,也没来得及给外公外婆请个安啥的。赶巧,今儿就到这边来了。” 朱氏和连氏早听见了,两人一块儿出了门来,见着陆朝阳,忙道:“朝阳来了!快进来坐!” 又抓了林大郎来,笑道:“快叫表妹!” 林大郎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有些羞涩的胖小子了。他长大了许多,又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在身,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儿。倒还是白白胖胖的。见了陆朝阳,笑道:“表妹。” 朱氏和连氏就簇拥着陆朝阳进了门去,让她在炕上坐了,陆朝阳又拿了桂花糕出来给朱氏。朱氏也没怎么推脱,转而笑吟吟地让人去倒糖水,并拿出更多糕点来招呼她。 先是长辈们问话,一叠声的问她婚后的情况,陆朝阳都含笑捡了好的说。 听说陆展瑜的药房明天就开张,朱氏笑对连氏道:“早就听说姑爷的医术高明,如今要开药房,也是正经的好事。你快去把你公爹和你当家的叫来,让他们去挑拣两个镖师,明天去给姑爷充充场面。” 陆朝阳忙说不用,小声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请大舅妈去帮我一把手,不怕你们笑话,我从小就野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家。如今要操持,心里也有些没底。” 连氏看了看朱氏的脸色,立刻答应了,笑道:“你才多大点儿年纪,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啥也不懂,还跟在我娘身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呢。出嫁了,在婆母身后还屁颠屁颠跟了好些年才能自个儿办事呢!” 说着,又暗暗想到,家里没有婆母,虽说轻快些,可也辛苦些。 朱氏显然也想到了,便道:“既嫁进城里来了,有啥事儿,只管找来,让你舅娘去帮你一把手。” 陆朝阳连忙谢过了。果然婆家为零,娘家强大,这种情况非常美好。 她笑道:“今儿就是来请舅妈帮忙的,当然也要请外公和大舅舅去坐一坐。请几位镖师去撑场面倒是不用。不过我看这趟镖走下来,大家都挺累,有受了伤,身上不舒坦的,也让我相公瞧瞧,抓些药回来。” 她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外婆舅妈也知道,我相公这是孤身一人的,也没啥家底,现在也没啥能孝敬的” 朱氏心里暗道她懂事,连忙道:“说啥呢,你娘你爹就孝顺的紧,现在你刚出嫁,不得先帮扶着你把日子过起来,谁还惦记你的孝敬了啊?” 几个女眷在内室聊了一会儿,林老爷和林大爷好像是在做交接生意,忙完了以后就叫人来知会了一声。 朱氏起了身,亲自挽着陆朝阳的手,笑道:“走,给你外公和舅舅见个礼去。” 一行人到了正厅。林老爷和林大爷一并坐着,两人的精神头都非常不错,眉飞色舞的,显然是刚做成一笔大生意。 陆朝阳上前见了礼,笑道:“外公,舅舅。” 林老爷倒罢了,林大爷经过上次她为救陆兰英,竟然敢和赵宝儿二人狂奔进城,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敢和何大爷呛声,就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如今见了,倒是笑了,道:“嫁了人,果然不一样了。” 连氏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做舅舅的,当时受了大礼,如今人家成亲第一天上门,咋没见你表示表示?” 陆朝阳成亲当日,当地习俗娘家是舅舅最大,林大爷坐了上席受礼,也算是震住场面。 听了那话,林大爷连忙一拍脑袋,道:“倒是没想到你今儿会来。” 说着,就想起身去拿红包。 陆朝阳连忙说不用,并把家里的药房要开张的事情说了。 果然转移了林大爷的注意力,他又坐了回去,暂时先把红包的事情撇去一边。 林老爷非常感兴趣,问了她好些话。陆朝阳和林家人聊的非常高兴,看了看日头,不禁有些担心陆展瑜在家里会不会没饭吃。 朱氏见了,就道:“今儿你是无论如何得留下来吃一顿的,再去把你爹和姑爷都叫来。” 陆朝阳忙道:“我相公怕是忙不过来,还是改天让他做东请外公外婆,大舅大舅娘和表哥好了。偏我把做饭的婆婆也带出来了,我打发他回去就成。” 朱氏不肯,道:“真忙,还差这一会儿?” 林老爷就道:“你懂什么?人家明天就要开张了,今儿事情是最多的。朝阳都嫁进县里来了,还差这一天啊?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朝阳这才笑吟吟的出去嘱咐了黄婆婆几声,黄婆婆点点头,留下梅花伺候她,自己先回陆宅去,给陆展瑜这个三废青年做饭。所谓三废青年,就是会做饭找不到食材,会吃饭从不洗碗,会穿衣不会洗。不知道他在边关怎么过,反正成亲这阵子,陆朝阳瞧着他就这么一直废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6:正常的夫妻关系(2合1) 第二天就是新铺开张的好日子。.\\ 陆朝阳和黄婆婆,并一个来帮忙的连氏,手下几个丫鬟,齐围在厨房里,从天不亮就开始忙活,足准备了十几样自制的糕点,还有十多样街上有名铺子里买的招牌糕点。耳边听着外头热闹的鞭炮声,锣鼓声,知道当是揭了匾,剪了彩。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们也不能就上前院去看热闹,只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一溜的糕点准备好。连氏支人去前头瞧了瞧情况,就回来对梅花等几个丫鬟道:“把糕点送上去,每桌摆好。送完就退下来,不用呆着伺候。” 这边去摆糕点,陆朝阳就亲自去用烧好的水泡了茶,让丫鬟又一壶一壶的送上去。 然后就转了个身去前堂瞧瞧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客人们已经都到屋子里坐了,陆展瑜几个小伙计还在前院打扫。外面刚舞过狮,刚打过鞭炮,外面也还有未散去的看热闹的百姓。 陆展瑜见了陆朝阳,就放下手里的算盘,上前来道:“朝阳。” 陆朝阳点点头,道:“都弄好了?” 正说着话,就听见大声的道贺声。夫妇俩回头一看,看见是林老爷子亲自带着几个镖师,姗姗来迟。 陆朝阳一喜,连忙迎上去,道:“外公。” 陆展瑜就跟着一块儿给林老爷见礼:“外公。” 林老爷和陆展瑜从前没有来往,如今面对面见了陆展瑜打量了一番,倒是生得一表人才。配得上他的外孙女,顿时就心花怒放,豪爽地笑道:“好,好!” 陆朝阳笑道:“外公。您快里边儿请。” 林老爷子是个利索人,一边进门,就一边道:“今儿来。除了来给你捧个场,还有就是这几位兄弟,都是身上有些毛病的,也顺道寻你给治治。” 陆朝阳转过身看这几个人,却都是身形魁梧,看起来好手好脚,精神气儿也是极好的。心里不禁暗暗揣测着。难道是沉疴旧疾?那可是非常麻烦的。 可是又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外公,总不会就来砸外孙女婿的招牌。那到底是 一边想着,就一边把人都引到一边的帘子后头去,让陆展瑜先坐诊。 却原来林老爷带来的这几个镖师。还真都是有伤的,只是都是功夫好手,所以不显。还有两个则是风寒。都不是大问题,陆展瑜把了脉,抓了药。 付钱的时候,林老爷说了:“你也千万别推,今儿是你开张的大好日子,总得先开个张,图个吉利。这几个钱也不值得什么。你若是有那份心,以后多关照兄弟们就是了。” 既然这样说了,陆展瑜只好把钱手下了,笑道:“先收药钱就是了。” 林老爷笑了笑,也没再坚持。 陆展瑜一家在县城没有根基,可是林氏镖局的人脉却是很充分的。看热闹的百姓。见林家的人都去看病,也有那和林家镖师打了招呼的,后来就也进了铺子看病。陆陆续续竟然也有些人进来了。 一时之间,竟然是把后面的客人都撂下了。家里有几个伙计,倒也有一个能认字,坐在一边,充作笔录。陆展瑜在一边把脉,并轻声问起病人的一些情况,断定了病情之后,就嘴里报了药方子,伙计就在侧记录。 她写好后,唱药名的人再高声把药方唱出来,让另外的伙计去抓药,抓好药以后交到陆朝阳手里,陆朝阳灵活地拨动算盘,接过方子来在看一眼,再嘱咐一句,几碗水熬药,熬成几碗,一天吃几次,发不发汗,等等问题,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药。 陆展瑜这是在创业阶段,根据丽县的标准,诊费是收二十文,药材就按照市场价。他年轻俊俏,医术怎么样还不知道,起码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尤其是他耐心好,人又和蔼可亲,渐渐的,看热闹的人也渐渐进了药房来,说自己有个头疼脑热啥的,请他给抓副药。 开张第一天,生意竟然很不错。好在后面请了林家人来照顾,撑场面,宾客们大多是略坐一坐就走了,也没有要留下来吃饭的意思。 直到日暮西陲,天黑了,陆展瑜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仁心堂才消停下来。陆展瑜去关门,陆朝阳就一张一张地翻着单子,一边道:“当归用的差不多了,明天得补上一些。” 说完,就打开放钱的小抽屉,里面有个小匣子,陆朝阳把铜板和几快碎银子都放进去,抱着匣子先回后院去了。陆展瑜还带着人在前头打扫。 等老公吃饭,陆朝阳就一边把匣子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她记了小账本,今天一共进账一两银子并二百七十个大钱。现在匣子里的银子约有一两三钱银子。开张第一天,接待了约莫二十位客人,都是小病,比如头痛发烧什么的,用不了几个钱。药材也是便宜的,更没有什么利润空间。 陆朝阳大略算了一下,今天忙活了一天,约莫赚了五百个大钱左右。这还是陆展瑜很多药材都在乡下直接收回来的,缩减了成本的缘故。 这么想着,她就把五百个大钱收进了自己妆奁里的另一个小匣子里,余下的继续放在这个小匣子里,作为周转。 陆展瑜今天的工作强度挺大,接待了接近二十位病人,回来的时候,眉宇之间也有些疲惫之色。他从小就闲散惯了,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琐碎繁琐的一天,因此有些不适应。回来之后,二话没说,就坐下吃饭了。 陆朝阳笑道:“饿坏啦?” 一边给他盛了一碗老鸭汤。 陆展瑜点点头,道:“还真有些饿。” 今天黄婆婆炒了个爆炒牛杂,是非常下饭的菜。两人一起坐着,各人闷头吃了三大碗,竟然是觉得无比舒爽。 洗完澡,陆展瑜又看了一会儿书。 陆朝阳躺在炕上。翻了个身,一边和他说着今天的账。 陆展瑜回过头,道:“那照你说的。一天五百个大钱,一个月要赚二十两银子,岂不是还差了点?” 陆朝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想了起来,嘴角就抽搐了一下,道:“今天能有二十个病人,倒是多的。也不是日日都有这么多的。” 陆展瑜若有所思。道:“那岂不是差得越来越远?” 陆朝阳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能碰到个大客人。” 陆展瑜笑道:“那就好,善哉善哉。” 陆朝阳愕然,忍不住啐了他一声,道:“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样的人,还真是” 陆展瑜无奈的道:“食色,性也。” 陆朝阳道:“你在胡说,今晚就去睡榻。” 陆展瑜这才闭了嘴。 可能是选的位置不错,仁心堂的生意倒是不错,基本上每天都能保持五百个大钱甚至一两的利润。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的利润大约就是在二十两左右。而且尤其是后半个月,陆展瑜的医术得到了肯定,收费又便宜。上门的人越来越多。 陆朝阳算着账,突然就觉得有些恐慌 月中的一个早晨,陆展瑜起了身,抹了把脸就想上工。这些日子,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庸碌的,琐碎的生活。可能是有二十两的动力。所以到也不觉得累。 陆朝阳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肯起床。 陆展瑜道:“怎么了?” 陆朝阳道:“觉得头有点晕,不想起。” 说完这话,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是个大夫,顿时就一个激灵想爬起来。结果陆展瑜已经上了前来顺势把她一抱,搭上了脉。 略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陆展瑜抿了抿唇,笑道:“娘子今天是不想上工?” 陆朝阳哼唧了两声,不说话了。 陆展瑜笑道:“还是不想为父赚太多的钱?” 闻言,陆朝阳只好爬了起来,道:“我去上工。” 夫妻俩还是搭档无敌,陆家仁心堂的名声也越来越高了,邻里街坊都爱往他们这里来。终于,还差几天到月底的时候,陆展瑜赚足了二十两盈余 陆朝阳总疑心自己是算错了,回去反复算了好几遍,可是每次都是一样的错,就算错,也是只错少不错多。 面对陆展瑜似乎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陆朝阳硬着头皮,想着反正也还有几天,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她拖不住时间的大腿,只好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直到月尾那天,晚上刚下班,陆展瑜就催着陆朝阳去算账。陆朝阳心想有什么好算的,我每天都算,有多少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可是在他的那种表情下,陆朝阳也只能装作淡然,埋头算了起来。 故意算得很慢 可是总也有算完的时候。 最后,陆朝阳还是只能抬起头,道:“咱们这个月赚了三十多两。” “三十几两?” 陆朝阳道:“三十一两四钱银子。” 说完,她自己就深吸了一口气。技术类的活计果然比体力活来的省事些。赵家养猪虽然赚的多些,可是刚开始也没有这样的收益,还累死累活的,并且需要承担风险。 陆展瑜笑道:“好像不止二十两。” 陆朝阳愣了愣,然后犟嘴道:“你不是还欠二十两,你得赚上四十两,才算数” 陆展瑜一愣,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她只是笑。 陆朝阳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幸而黄婆婆来送饭,暂时把这个话题别过去了,陆朝阳闷头吃饭,陆展瑜只是一个劲儿的劝她少吃点。吃太饱了,做剧烈运动,会伤脾胃。 陆朝阳才不管他,只管自己吃个肚子圆乎乎的。 吃完晚饭,磨磨蹭蹭的去洗了澡 知道皮不过去了,陆朝阳只好道:“我。我吃多了,肚子不大舒服。” 陆展瑜笑道:“来,我帮你揉揉。” 说着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拉拉进自己怀里。 陆朝阳的小心肝狂跳。只感觉他灼热的手掌贴上来,轻轻揉着她圆乎乎的小腹。专业手法自然不一样,陆朝阳很快就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甚至还打了个嗝。 陆展瑜哭笑不得,道:“真的吃多了。” 陆朝阳讪讪的。 她都这样了,陆展瑜也不好再怎么样,只好轻轻揉着她的肚子,一边陪她说着话,两人挨在一处,倒是渐渐放松下来。 先说了生意上的事。又说起了陆展瑜的师父。 陆朝阳轻声道:“按理说,我也该去给他老人家见个礼。” 陆展瑜听了,却沉默了,半晌才道:“他老人家最近又收了个小徒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找咱们。等他想起来了再说。” 要知道。谁也不会没事儿上门去找罪受。 虽说是恩师,更是助他良多,可是陆展瑜确实没在他手上少吃苦头。 陆朝阳又道:“这些日子我都帮着你在前头理账,后院都操持不过来。虽说现在有黄婆婆,但是o婆婆年纪也大了,还是不能太过操劳。你若是找不到人帮你理账,那就要找个小姑娘来帮黄婆婆打理一下内务。” 陆展瑜道:“这对,你看看要什么样的人?” 陆朝阳想了想,道:“最好是乡下姑娘。胆大泼辣的,田里的事儿能多懂一些。小厮也可以,若是能扛得起这几亩地的活计,让黄婆婆光动嘴不动手,就行。” 陆展瑜想了想,道:“小姑娘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小伙子倒是容易找。” 反正他们府上的两个小厮,有小顺和喜福,是在前边儿是不怎么帮的上手的,那不如就换到后面来种地。前面再招两个跑堂抓药的伙计就行。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朝阳听了。 陆朝阳道:“那开销可是又增加了。” 陆展瑜笑道:“娘子放心,为夫会努力赚钱养家的。” 陆朝阳的脸一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在揉肚子了。可是肚子也不难受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了么” 陆朝阳心想,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便轻轻点了点头。 实在不是她矫情,第一次的印象不算太美好。不管那个过程怎么样,他的动机却总是让让她想起来,就心生隔阂。 所以隐隐的就有些排斥。 尤其是最近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她又很享受这种几乎是没有负担的美好的感觉。因此甚至是想躲避那一层关系的。能不想起来就好了。 陆展瑜低头吻住了她。 一脑子的混乱思绪就这么结束了。 陆朝阳本就是惴惴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的唇舌热烫似火,又并不曾有太强悍的侵略性,只是试探性的,轻轻的吻着她,安静的深入浅出,好像在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等待她的邀请。 她脑子里的弦终于崩断了突然就想哭。 这一个月以来,他的小心翼翼,处处赔小心,察言观色,她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温柔一如既往,如果这些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若他真没有心,那么在这个时代,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这样被一个女人挟持? 起码陆展瑜不是这样的人。 他在努力的改变。努力的变得有些凡尘烟火的气味,有些一个为人丈夫的人味。u不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再是那么冰冷可怕。 陆朝阳伸手搂住了他:“展瑜哥。” 长夜漫漫,好像这才开始。 陆展瑜轻声喟叹。他终于又得回了她,拥有了她的心。 隔日,陆朝阳在陆展瑜怀里苏醒过来,感觉到自己是趴在他的肩上,微微动了动手脚突然就红了脸。被子底下,两人h四肢交缠,而且,什么都没穿 想起昨晚一开始还是有条不紊的,他是温柔的,呵护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控了,是两个人都有些失控。竟然会疯狂起来。什么羞人的姿势也摆了出来,冲撞间根本就顾不得害臊,或是别的什么。只要再靠近彼此一点,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更多。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都不记得了 她茫然的眨眨眼,抬起头。看到他白花花的胸口,虽然精瘦,可是却绝对是宽阔的,肌肉匀称的胸膛实在没有想到,他白天是那样的一个人,昨晚竟然会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来气,她伸手用力捏了他的胸口一下。 陆展瑜立刻“嗯”了一声。一下翻身起来把她压在自己身下。 “展瑜哥!” 陆展瑜好像还没醒,半眯着眼睛,却明白的透露着危险,笑道:“娘子,为夫不想上工。” 陆朝阳没好气的道:“那你想干什么!” 问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什么!他还能想干什么! 果然陆展瑜恬不知耻地道:“为夫现在只想颠鸾。倒凤!” 最终还是拧不过他,半推半就的又来了一次,两人才悉悉索索的起了身,未免都有些腿软、。 就算昨晚不知道,今天一大早的自家院子的人能不知道,也稀奇了。 黄婆婆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厨娘,每天都会准时来送饭,今天已经过了点儿了,那她必定是来过了。 两人都想到了。也难得。面对黄婆婆,两人都有些尴尬。陆朝阳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闷喝小米粥。陆展瑜也不自在,轻咳了两声,对笑眯眯的黄婆婆道:“婆婆,你吃过了没有?” 黄婆婆笑道:“吃过了。吃过了。” 说着,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 陆朝阳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也埋在碗里去! 就为这个,今天一天,陆朝阳都没有和陆展瑜说话! 陆展瑜倒不会像以前一样,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惴惴不安。也许是已经吃定了,吃稳了的缘故。看她那样,反觉得有趣,时常去逗着她玩。 没过几天,朱庆堂又来了,说是腰疼,让陆展瑜给扎针。 他这是老伤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只能用针灸慢慢调理。 陆朝阳就琢磨着,这个价格 陆展瑜告诉过她,以前朱庆堂找他扎针,是十两银子一次的。可是现在,陆展瑜刚刚自立门户,普通小症,都是十文钱,复杂一些的,就十五文二十文都有。也给人做针灸,一般会收取一百文到三百文一次。朱庆堂这个情况,不能算是最复杂的,可也是目前遇到的最复杂的情况,行一套针就要整个时辰。 而两个小时内,陆展瑜一般可以治疗六个左右的客人,按平均消费六十个大钱来说,i尺三百六十文。何况针法复杂又是熟人,应该照顾,那么收个六百个大钱,应该不过分。应该说,相对于十两来说,是太便宜抬便宜了。 等行完针,朱庆堂就出来以后,她就报了价格,是六百个大钱。 朱庆堂讶异地看着陆展瑜。 陆朝阳笑道:“可就是给你这个价格。展瑜哥这是师门绝学,给别人可不是这个价。” 一副热情的小老板娘的架势,倒是看得人莞尔。 正说着话,陆展瑜就被病人叫走了,继续坐堂看病。 朱庆堂左看右看,道:“你们生意倒是不错。” 陆朝阳一边低头拨算盘,一边笑道:“展瑜哥手艺好,我们收费又不贵,别看那么多人来,其实赚不了几个钱。” 朱庆堂笑道:“哟,你赵大小姐曾经可是手里动则上百两生意周转的人啊,现在这么平平淡淡琐琐碎碎的,能习惯?还充当起了这账房的角色” 陆朝阳笑道:“习惯,怎么不习惯。赚一点是一点,还能帮帮人,这是最好不过了。朱大少,说了你也不明白,钱太多了,对我而言也是负累。还是轻快些好。” 这是朱庆堂的一块心病,他总觉得陆朝阳其实挺看不起他的。当然是他想多了,其实他从小就被很多异性崇拜着,憧憬着。可是这两种情绪了朝阳身上都没有。因此他便极端的认为,可能陆朝阳不大看得上他好像尤其看不上他的家世。 此时便不悦地道:“钱多了是负累?我看没有钱,才是负累吧。人家不是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7:回乡下 陆朝阳听了那混账话,眉毛也没抬一下,只是道:“虽不能和你朱大公子比,可我们好像还没穷到那个地步。,!” 说完,就把朱庆堂撇在一边,去招呼另一个来付钱的客人了。 随着仁心堂的生意稳定下来,日子难免有些无趣。夫妇俩每天睁开眼就是干活,回去就是数钱,完全没有假期。有时候半夜也会被求诊的人叫起来。尤其是进入秋天,季节变化,导致生病的小孩子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陆展瑜都会被叫起来。 虽说钱是赚了不少,可是这样下去,实在是 这天夜里夫妻俩就嘀咕上这件事,陆展瑜无奈地道:“人家孩子病得那么厉害,总不能就放着不管。求到门上了,不去看看,总是说不过去。” 陆朝阳道:“我看,咱们得招募人手了。” 多请几个大夫回来坐堂,按照现在的规矩,是实行分成制的。不过和现代不同的是,现在不是按照开多少方子得多少钱的。而是假如诊费是十文钱,那么看一个病人,就得十文。陆朝阳私以为这样比现代那种制度好,起码百姓不会买一堆没用的药回去。 两人商量了一下,如今每天店铺里的人流量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上百人,陆展瑜就算饭都来不及吃,也只能接待个三十来个,有许多人都是失望而回,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来了。那么家里至少还要再招三个大夫。 铺子地方够大,拆了内堂打通,完全可以隔出多个看诊地来。 这样的话。陆展瑜就可以轻省一些。可是 陆朝阳嘟囔道:“那我还不是得站着算账!” 陆展瑜道:“再招个账房?” 陆朝阳道:“账交给别人,你放心啊?” 这倒是个问题 陆展瑜道:“不知道岳父岳母那里,能不能给咱们找一个亲信啥的。” 陆朝阳点点头,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软的肩膀。 陆展瑜知道她也是累着了。便道:“你躺下,我给你捏捏吧。” 陆朝阳斜睨着他,道:“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陆展瑜失笑。 确实是要招人了不然。她白天那么累,晚上自己都舍不得折腾她。 陆展瑜一边想着,就力度适中地给她按摩肩背。陆朝阳舒服地轻轻地哼。 她不满地道:“你倒是用点力嘛,我要那种现在痛一下,待会儿就能神清气爽的” “” 没等几天,乡下传来消息,说是陆玉梅怀孕了。可是身子好像不大妥当,林氏怕她有闪失,便让她坐在床上,想央着陆展瑜去乡下看看。 陆朝阳心知自己娘家不是不知道他们开门做生意的事,赵牧偶尔也会过来坐坐。深知他们的生意有多好。会这样贸贸然派人来,大约是真急了的缘故。 她不禁看向陆展瑜。 陆展瑜道:“今天就歇业吧。” 也让她休息一天。 他亲自去和那些病人解释,并把几个危急的先看了,并抓好药,又忙了小半个时辰,才把门关好,留下黄婆婆和梅花看家。 自己则和陆朝阳夫妻两人提着药箱,骑马狂奔回乡下。 见了陆朝阳,在门口翘着脚等的陆兰英连忙尖叫道:“朝阳姐!朝阳姐!” 陆朝阳翻身下马。看她这样也急了起来,道:“咋了?” 陆兰英愣了愣,就知道她是会错意了,连忙道:“你别急,玉梅嫂子的身子没有大事,我特意等在这儿。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陆朝阳一怔。 陆展瑜会意,道:“我先去给岳父岳母请个安。” 陆朝阳点点头,然后让家里的长工去把她们的马匹牵去马棚。只剩下陆兰英和她两个人,她才道:“啥事儿,你这么神神叨叨的?” 陆兰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玉梅嫂子。玉梅嫂子这毛病,是被气出来的” 陆朝阳听了,顿时一个激灵:“啥?!谁敢气她?我哥不知道?” 陆兰英嘟囔道:“宝儿哥现在成天就忙着生意上的事儿。自打你嫁人了,他就更脱不开身了。玉梅嫂子也不能和他胡乱说道啥,怕人家说她不贤惠,所以都憋闷在心里头。” 陆朝阳盯着她,道:“到底咋回事儿?” 原来陆玉梅怀孕至今已经有月余了,可是她自己并不知道。一来她也知道自己生第一胎的时候伤了身子,何况赵玉还不足两岁。自然,她不知道,别人也不可能会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月事迟迟不来,便以为是那方面的毛病,和林氏说了说,找了个稳婆来看。 可是那稳婆显然是有问题的,连她是怀孕了没看出来不算,还说她是有妇人病,并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现在赵家家大业大,在村子里也是头一份了。尤其是林氏的娘家又出了个秀才,生员考试的成绩还相当不错,排在第三。年纪小小,前途无量。 这样一来,难免就会引起村子里的其他人家的心思。有些小门小户的,没有空子可钻。可是今年开始,村子里的大户和赵家都开始走动起来。有一家也姓赵,硬是认了赵牧做本家。后来还直说可惜赵宝儿已经成亲了,不然做个儿女亲家,是好极好极。 这话也传了出去。陆玉梅的出身不错,可是和那个赵家相比,还是差了一些。何况那个叫赵淑燕的赵小姐,听闻还是所谓的陆家村第一美女。后来那位赵太太,便经常带着赵淑燕来赵家玩。自然是林氏和陆玉梅接待的据陆兰英说,那位赵小姐,是经常给陆玉梅一些气受的。 陆兰英道:“她就是可劲儿的显摆啊。显摆她那身衣裳啊,帕子啊啥啥的。还说咱们玉梅姐的爹是牙侩,说她想买两个丫鬟,问玉梅姐能不能请她爹过来跑个腿儿。有时候。还会说起从前那采花贼的事儿,问玉梅姐怕不怕啥的。” 陆朝阳听了皱眉。 陆兰英道:“她这话,都是背着婶子说的。现在听说玉梅姐姐有那个啥病。她娘又特地赶来,说有个啥大夫,能瞧这病。还说玉梅姐头胎生的是个女儿,这病要是治不好,就要命啥啥的。最可恶的是,那赵淑燕还说玉梅姐那病是从前遇见采花贼时候落下的。” 她道:“那赵家的丫头,天天在外面逛着。说咱们玉梅姐是个破鞋儿!” 陆玉梅听了,一气之下,就晕倒了和上次的情况一样。 赵宝儿找了大夫来看,才知道是怀孕了。 陆朝阳肺都气炸了,可还是按捺住了性子。道:“这些事儿,我娘和我哥,就真的不知道?” 陆兰英道:“太太知道一些劝了玉梅嫂子两句,后来再有啥事儿,都没请过那赵家太太,可是架不住人家脸皮厚,老是自己上门来。” 陆朝阳冷哼,道:“我哥,就真不知道?” 陆兰英道:“少爷是真不知道。玉梅嫂子嘱咐我别说的。可是我心里实在是气不过。说她们现在还得瑟呢!” 那两个奇葩母女,现在还洋洋得意,说陆玉梅怀孕晕倒幸好有她们在身边,要不然可就糟了。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先回去,等我瞅瞅再说。” 她没有先去林氏那里。而是直接去了陆玉梅那里。这样,林氏问起来,她就能说自己是担心,所以先过来了。 陆玉梅坐在床上,连她进门都没听见,脸色怔怔的。 陆朝阳道:“嫂子?” 陆玉梅回过神,见了陆朝阳,好像有些受惊,道:“朝阳,你咋回来了?” 陆朝阳颦眉道:“和我相公一块儿回来瞧瞧你哪,你怎么样?” 陆玉梅勉强笑道:“没事儿,还不就是和上次一样,有些不舒坦。许就是上次伤了身子。哎,我这要生一个,就得躺几个月,你说以后可咋办?” 陆朝阳道:“好好调理呗。” 她坐在陆玉梅的炕沿,握住她的手,道:“瞧你,倒是瘦了不少。这次咋又晕倒了?” 陆玉梅的瞳孔微缩,道:“没啥。” 陆朝阳还想问,就听见门口的说话声,是赵宝儿,林氏,和陆展瑜来了。陆展瑜进了门,先给陆玉梅打了招呼。 陆朝阳去搬了个小凳子来让他坐在床沿,给陆玉梅把脉。 林氏道:“朝阳啊,你嫂子咋样啊?” 陆朝阳道:“精神气儿不大好。娘,你说,上次我嫂子昏倒就是被人气的,这次不会也是被人气得吧?” 她说完,看向赵宝儿,却见赵宝儿脸色铁青俨然是知道些什么! 陆朝阳笑道:“不过我想不能是,我哥可护我嫂子护的紧。我哥可是个真汉子,打小我就这么认为。我哥才不会让我嫂子受啥委屈。除非是啥也不知道。” 陆展瑜听了,回头看了她一眼,才轻咳了一声,道:“没事儿,就是体虚。好好调养。这阵子要静养,最好不要见客,心里要保持舒坦,可不能再生气。等足三个月,胎儿落稳了就行。” 说着,就让陆朝阳去给他找了笔墨来,开了药方子。 陆朝阳拿了药方子来,打开陆展瑜的药箱。既然是怀孕了,一般都脱不出那几种毛病去,何况陆展瑜曾经给陆玉梅把过脉,便也是知道她的身体是有些气虚肺热,因此,把能带的药倒是估摸着都带上了。他的方子上的药,陆朝阳断断续续的都抓了出来。 陆朝阳道:“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次。” 陆玉梅这才笑了,道:“朝阳现在倒是个小大夫了。” 林氏看了看女儿,见她红光满面,心想着跟着这个女婿倒是好些,做些治病看人的活儿,不用像在乡下一样,风吹日晒的。这嫁进城几个月。眼看就白嫩了一些。 当然,这个“白嫩”,只是相对她以前而言的。 忙完这个,林氏就道:“今儿既然来了。不如就在家里住一宿再走。” 陆朝阳也想放个假,并想着倒是要会一会那位赵淑燕小姐。便自做主点头答应了,并对陆展瑜道:“反正来都来了。咱们就住一天,铺子里关上两天,也不打紧。” 陆展瑜也不是那光想着赚钱的人,这种事情上,自然是听陆朝阳的话的。 林氏大喜,立刻吩咐下去好好弄一桌酒菜,并把陆朝阳拉在自己身边。同她说话。陆展瑜则被大舅子赵宝儿叫走了。 陆朝阳和林氏一块儿去熬药,把人支开了,才和林氏说了两句闲话,便忍不住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 “咱们家现在是越做越大了,和村子里的地主乡绅走动的也勤快了。” 林氏叹了一声。道:“都是应酬,都是麻烦,从前清净,倒也没有这样的。” 陆朝阳笑道:“娘,这就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林氏道:“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咱们村子里有一户姓赵的财主,从前你也听说过的,一直也没什么来往,就今年。非上了门来,说和你爹是同宗。在外头也和你爹称兄道弟的。时常拉着你爹出去喝酒啥的。我都怕你爹染上了那些富人的臭脾气,到时候光想着怎么花钱怎么做乐了。” 陆朝阳道:“他们家可是有一个女儿叫赵淑燕?” 林氏奇道:“对,你咋知道的?” 陆朝阳冷笑。看来这一家子就不是什么正经的。那老的就勾搭着赵牧出去饮酒作乐,这种奢侈腐败的生活本来就和赵家格格不入。林氏这是担心丈夫有钱了,进入了那个圈子就要变坏。还有那个赵淑燕 陆朝阳道:“听人说的。说是那赵小姐。把我嫂子给气晕过去了。” 顿时林氏面上便有些尴尬,还有些震惊,道:“你这刚回村,咋就知道了” 陆朝阳道:“娘,您别管我咋知道的。就算我回来的时候没听说,这走出去晃荡一圈,也该听说了。那样的人家,还和他们来往干什么?我嫂子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由得她们这样作践啊?还大家闺秀呢,我看是满嘴放屁,婊子养的小娼妇!” 林氏大惊:“朝阳,你胡说啥呢!” 这种话,女儿怎么会说的出口 可是陆朝阳却从来都是一个泼辣的,她也不兴来这套弯弯绕,就只道:“娘,你说,你就看着我嫂子被她给气晕?” 林氏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前村子里是有些风言风语,我也疑心是她说的。可是呢,人家一个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咋跟人说去?倒是那赵太太,自己跑上门来,说没管教好自己的几个丫头,在外头说了胡话,都绑了来,让我要打要骂要卖都随便。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至于你嫂子晕过去那件事儿当时我也没在身边,她们还说幸好是她们在,及时叫了大夫,还让我好好谢谢她们” 陆朝阳道:“当时兰英可是在的,难道她没告诉你?” 林氏无奈地道:“玉梅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我们全都知道。他们家那个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你没看见那脸皮厚的,尽邀功了。我就是想着,以后少和她们来往就是了。” 陆朝阳不满的道:“那他们胡说八道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啊?!” 林氏道:“都嫁了人,怎么还这么急性子?不管咋样,人家是上了门赔礼道歉的,我要是在说啥,就是咱们没度量,和几个下人计较。你也劝劝你嫂子,叫人说两句,也不会丢了两块肉,咱们照样关上门过日子” 林氏有这样的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当年她是陆三的寡妇,天天被赵氏辱骂。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也多的不得了,什么难听的都有,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何况后来她寡妇再嫁,还嫁给了赵牧,很快就把日子给过了起来,村子里有那眼红的,更是背地里要说些糟心的话。林氏都只能当作是听不见。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和那个赵家人扯开距离来。可是并没有想过要帮儿媳妇出气什么的。毕竟她的年纪摆在那儿。也不是那种泼辣冲动的人。 可是陆朝阳不是。 她面对林氏的这种态度,甚至是非常生气。 她忍不住大声道:“娘你咋能这么说?啥叫叫人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这大姑娘的名声不是顶顶要紧的啊?我嫂子是个妇人,可是妇人也是要脸的。人家平白养了这么大,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嫁到咱们家来。咱们就能看着她受气啊?要是我被人家这么说,娘你就愿意,你就不心疼?” 林氏愕然。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苍白了脸色,道:“朝,朝阳啊,你别发脾气,娘不是那个意思。你嫂子受了委屈,娘也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她要怎么去出头?和赵夫人大骂出口吗?那好像不是她的长项。以牙还牙。就更不可能了,她也想不出那么多下作的手段。何况人家是那种厚颜无耻,脸皮厚的类型,还没等到她发作呢,就自己把丫鬟绑了来了。她又不知道该咋办了。归根结底。林氏也是个本分的,老实的庄户人家家的主妇,即使是现在家里有钱了,有成群的仆妇,可平时一向也是和善,仁慈的。说白了,还有点傻遇上这种专职勾心斗角,背地里捣乱的妇人,她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陆朝阳恨恨地道:“娘您这是傻啊。咱们有钱了,他们就贴上来亲香了,那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看那个赵淑燕,还能是干什么好事的?说白了就是眼馋我哥哥长得俊俏,咱们家又有钱了,她不能嫁给我哥呗!看我嫂子生得好。又有福气,所以就可劲儿作践我嫂子。你以为她们没恶意哪?我告诉你,她们可是一肚子坏水。就是看你们好欺负呢!” 林氏傻了眼,道:“你哥这都成亲了,她一个大姑娘家,难道还惦记着啊?再说了,就算你嫂子咋地了,她还想嫁给你哥做填房不成?” 陆朝阳啐了一声,道:“她给我嫂子提鞋都不配呢,还想做填房?门都没有!我告诉你,她就是妒忌我嫂子,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叫我嫂子不痛快,也叫你不痛快。就没有为别的啥的。这种人我见多了,专门就爱折腾人。你现在这样,他们只能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林氏默了,半晌,才道:“以后咱们就和她们家断了来往得了,也免得你嫂子每次她们来,她都不痛快。” 陆朝阳道:“对,你别怕撕破脸。这种人,咱们不怕他们啥!” 母女俩说这话,尤其是陆朝阳,因为生气,根本就没有控制音量,反而越说越大声。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站了两个人 陆展瑜轻轻拍了拍脸色铁青的赵宝儿,指了指身后。 赵宝儿深吸了一口气,和他一块儿退了出来。 他突然道:“朝阳说得对,我他丶妈就不是个男人。” 那些话,他也不是没听过。只是陆朝阳刚出嫁,他每天都忙的团团转。因此,也分不出心来去管这些事如果他每天可以抽出一点时间,多关注一下妻子的心情和脸色,或许,妻子就不会被那个小贱人给气得晕过去了! 家里没了陆朝阳,林氏又是个软弱的,陆玉梅纵然能干泼辣,可到底还是做人媳妇的,她又孝顺,平时啥事儿都依着婆母。现在倒好了,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了。 他是个行动派,除了想着要怎么帮媳妇出气,立刻就又想到,以后这种情况恐怕还是会有。娘虽然当家,可是脾性绵软,家里的下人倒是都管的很好,可是这种事情,怕是拿不住。好就好在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以后该要扶着陆玉梅立起来,再遇到这种情况,才能稳得住脚。 而陆朝阳的想法,和他也是一样的。这种事情,林氏根本就束手无策。陆玉梅被人儿媳妇的名声束缚着,也无法大展拳脚。看来以后还是要想法子,让陆玉梅来负责对外交往这一块。这婆媳俩的性子,一个绵软,一个泼辣,互相补充,这种情况就不用在担心了。 眼下,她就开始劝林氏。 “我嫂子是个有主意的人,不过就是孝顺,所以啥都听娘您的。娘以后也要多问问嫂子的意见。像这种人家,该怎么应对,我嫂子比娘您有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8:讨公道 林氏听了,并不生气。默默的思量了一回,让陆玉梅受委屈,也不是她所想的。诚如陆朝阳说的,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一个宝贝闺女儿,嫁到她们家来了,当然就不是来受委屈,吃苦头的。甭管别人的儿媳妇怎么样,她林氏,可就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这件事儿,想起来她心里也不安。 煎好药,陆朝阳端了进去给陆玉梅喝了,看着她睡下了。 赵宝儿站在门口瞧着,陆朝阳就朝他使了个眼色,兄妹俩一块儿出了门,并把门关上了。 并肩走下楼,陆朝阳道:“哥,还忙吗?” 赵宝儿轻轻地“嗯”了一声,道:“也就那样。” 陆朝阳道:“那就出去走走吧。” 赵宝儿道:“好。” 陆朝阳就把陆兰英和大丫叫来了,并叫来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她自己则去换了一身女装,梳了个罗鱼髻,也配了几件首饰。虽然依然利索,可绝对是足够表明她的身份已经成亲并且家境宽裕的妇人。 去和陆展瑜打了个招呼,陆朝阳就和赵宝儿一块儿出了门,也没特别去干啥,就是在村子里走了走。陆兰英带着人远远的跟着。 赵宝儿有一肚子的话想说。首先想到的,就是可惜妹妹已经出嫁了。可是现在给他一个机会,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陆朝阳先开的头:“哥,你是不是也给我嫂子脸色看了?” 赵宝儿沉默,半晌。才道:“这阵子你嫂子都不大高兴,我也忙着,并不知道那个赵家的事儿,更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不高兴。就看见回去的时候。她有的时候会冷言冷语的,我不耐烦,就说了两句重话” 陆朝阳不做声了。 赵宝儿懊恼地道:“我要是知道那些是是非非。无论如何,也不会” 陆朝阳打断了他,道:“你现在懊恼没问,也没有用。那采花贼的事儿,是我嫂子的一段心病,我记得当时,有好一阵子。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也没什么精神,不大搭理人的。后来才好了些。那个赵家的人,说那些屁话,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说出来。让她难堪,让她回不了嘴。这个时候,再刚强的女人,也没用。可怜她的丈夫,也没有挡在她跟前儿,说不定,就和别人一样,认为不过是让别人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妻子清清白白的就好。” 赵宝儿一惊:“不” 陆朝阳道:“如果不是你这样。他们就不敢这样做,还越来越过分。说难听点,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主人不管,狗才被人打!要是知道主人护着狗,她们也不敢”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 陆朝阳自知失言。只好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愤愤地道:“这件事儿,要不是你,我嫂子也不用受那么多气。让人说那两句,别人不明白她的痛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赵宝儿沉默了。 陆朝阳道:“我现在要去赵家,你去不去?” 赵宝儿一怔:“去赵家干什么?” “去给我嫂子出气啊,你不去啊?” 赵宝儿道:“去。” 正走了两步,没走两步,突然听见旁边的柳树下,有几个妇道人家在闲扯。 此时正是家里做饭的时候,这些妇人,约莫都是没有分家的,今天不论值不做饭的,所以闲的蛋疼,就一群围在这里唠嗑。 “这老赵家,人家都说他们邪门了。这老的娶了个寡妇,小的又娶了个被采花贼糟蹋的。要说咱们村,黄花闺女儿也不少,他们是脑子上油了还是咋地,非要娶两个破鞋儿。” 另一个道:“现在不是发达了吗?还不是后来把闺女儿卖给府城老朱家,得了不少好处。后来被人玩腻了,不就退了婚了?他们家的妇道人家,啧啧,可真有看头。” 赵宝儿顿时绿了脸。 陆朝阳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现在知道了?要是我嫂子的爹娘听见她被人那样讲究,心里能舒服,能好受?” 说完,瞪着他冷笑了一声,撸起袖子,就上了前去。 那妇道人家还在说嘴,不妨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就突然就被揪住了头发,扯了前去,没反应过来,啪啪两巴掌就吃在了脸上! 一群妇娘子全都傻了眼,等反应过来,就尖叫道:“你干啥?!你干啥?!” 陆兰英带着家人仆妇上了前,道:“干啥?!打死你们这群长舌妇!我朝阳姐都嫁进城去了,你们还要背地里说道!” 那小媳妇的头发还被陆朝阳揪着,此时就哭喊道:“哎哟喂,杀人啦!来人哪!杀人哪!婶,你快把她拉开!” 那些妇娘子顿时就不肯了,纷纷叽叽喳喳地道:“咋地啦!你这是咋地啦!难道还不让人说话啦!” “赵家是啥样的人家啊?我们说的不是大实话啊?这说了几句,就又是抓,又是打的!你给我放手!给我放手,不然,就让村长来治你!” “让你男人休了你!” “对!休了你!抓你去浸猪笼!” 说着,那叫骂的妇人其中一个就想上前去,她是那被抓住的小媳妇的亲婶子,想把自己的侄媳妇拉回来,可是不妨那小媳妇突然又哭叫了一声,竟然是陆朝阳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顿时那小媳妇就是一顿哭爹喊娘。 “婶子,婶子” 陆兰英带着仆妇把那些人都围在外头,就不让她们去帮忙,也不让她们跑去叫人。 陆朝阳抓着那妇人的头发提着她,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跟人家在这儿学舌?就是被人打死。也不冤。我娘就算是再嫁,也是名正言顺的。我嫂子就是清清白白的,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就不怕下了地府要拔了舌头去滚油锅?” 说着。又左右扇了她两个大嘴巴,看她吓得几乎要失禁了,哭喊着爹娘。陆朝阳冷笑,道:“就你是爹生妈养的,你以为就你有个人样?你们这一群群,自己也是做娘的,不然都是要做娘的,这么糟践人家的闺女儿,心里咋就落忍?我不管你们家怎么样。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 “我就是赵家的大囡陆赵氏,嫁到了县城仁心堂陆家,我丈夫是小陆大夫陆展瑜。今儿我就是把这小贱人打死了,打残了,只管去告官抓我。到时候要赔钱要赔药,都好说!以后,一个个,嘴巴都给我放干净点儿,再敢碎嘴,左右说我家里的人,我听见了,立刻就能骑马从县城赶回来,见一个打一个!” “若是被我打了。也别先忙着哭闹!先问问你自个儿的嘴,再问问你自己的心肝,你是该打不该打!” 说完,抓着那可怜的小媳妇丢去一边,陆兰英二话不说就上去把她暴打了一顿。 这小媳妇姓花,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又是矫情又是犯贱,早就和陆兰英不对盘了。上次陆兰英听见有人说陆玉梅坏话,有一个就是她。她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货色,其实背地里还不是被那赵淑燕给睡了,还想勾搭给赵牧。那还是当时,那个赵老爷,和赵牧喝酒,喝得半醉的时候说出来的。说是这花氏想让他把她举荐给赵牧。 那会儿陆兰英正好听了赵牧的话去买酒,要送上来,就听见了。 就这么一个破落户,还敢在外头说陆玉梅的不是呢! 先前让陆兰英骂了几次,但是陆朝阳不在,陆兰英还是不敢动手来打。现在陆朝阳回来了,还给她起了一个表率作用,陆兰英立刻就火力全开,恨不得把那臭婆娘打死才好。 那群妇道人家又是喊,又是骂,可是赵家的仆妇都是五大三粗的,竟然是都把他们拦住了。有那眼尖的看见赵宝儿负手站在一旁,可是并不上前。她们就开始改为呼叫赵宝儿,可是赵宝儿理都不理他们。 等陆朝阳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把陆兰英给叫住了,由着那小妇人的婶子冲了上来,把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被打得不成人样,顿时哭号起来。 陆朝阳道:“下次再让我听见,我一样会打。” 赵宝儿上了前来,道:“一会儿我会让人去你们家瞧瞧,该怎么赔,都好说。” 花氏的婶子哭喊道:“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作践人啊!” 陆朝阳冷笑道:“甭管有没有钱,我们家也不能叫我们家的媳妇儿闺女儿,被一群长舌妇胡说了去。” 说完,就大吼一声,道:“走,到村西头赵家去!” 那花氏被打得鼻青脸肿,此时也蜷缩在她婶子怀里,大气不敢出。竟然说是要去找赵家要说是她受了委屈,还能去赵家告状,让赵老爷给她出气啥的可是人家又不怕赵家,现在还要去找赵家的麻烦哪! 陆朝阳的确是去找赵家的麻烦的。刚开始,一路上还在想由头,现在倒好了,由头白白的送上了门来! 一路上,赵宝儿和陆朝阳的脸色都阴沉地非常难看。 兄妹俩走到赵家。这个赵家,是村子里由来已久的大户人家,家里有几百亩的田地,是不折不扣的大财主。院子没有陆朝阳家的大,可是却成熟一些。显然是经营已久的。 进了门,报上名帖,对方门房笑吟吟地把他们二人让进了院子。 那赵老爷不在,赵太太倒是在,听说是赵宝儿兄妹俩来了,以为是林氏特地让这个出嫁的闺女儿来给自己见个礼,心里不免得意,连忙让人请他们二人进屋坐。 陆朝阳抬头看了一眼那赵太太,见是个中年发福的丝绸团子,脸上有些横肉,满头珠翠,就是个暴发户地主婆的典型形象,长得也不好看。 那赵太太以挑剔的眼光瞧了陆朝阳几眼,不得不承认陆朝阳长得实在是很漂亮。她不服气地想,就是皮肤黑。粗手大脚的,还长了个傻大个儿,实在是不像富贵人家的闺女该有的白白嫩嫩。 当然,那是因为在她心里。就觉得富贵人家的闺女儿。就是要白,要嫩,最好还有点胖!就像她自己的闺女儿。赵淑燕那样的! 赵宝儿兄妹面上不露,给那赵太太见了礼,兄妹俩就大大啦啦的坐下了。 这乡下地方不这么讲究规矩,何况这次赵宝儿亲自来了,又没有带陆玉梅,赵太太当然要让自己的闺女儿出来见客。不要问她图什么,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啥也不图,专门喜欢做点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就听那环佩叮咚之声,原来是那赵淑燕来了。她长了一张苹果脸,眼睛倒是大。好像全都是鬼主意似的,总是左看右看,不得安宁。相貌平平四个字就能评价她了,和她妈一样没气质。陆朝阳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带着情绪来评价!她真就是长成那样! 陆朝阳坐在位置上没动。 赵太太看了她一眼,笑道:“燕儿,这是你宝儿哥的妹子,嫁进县城里去的那个。” 赵淑燕看她屁股黏着不肯站起来,知道她是轻视自个儿,便故意笑道:“哟。我知道,就是那个原先和朱家订了亲的嘛。” 陆朝阳听了,转过了脸来,笑道:“我相公姓陆,听说当年还给赵老爷看过诊是吗?” 赵太太连忙道:“对对,小陆大夫可真是神医。我们老爷那是多年的毛病了,看过许多大夫都没用,还是小陆大夫来了,一帖药,就见了功效。就是那药吃着吃着,好像就没有效果了。对了,听说小陆大夫也回来了,正好能替我相公看一看。” 什么多年的老毛病?陆朝阳倒是听陆展瑜提起过,说是酒色掏空了身子。 陆朝阳抿着唇,笑道:“我这些日子跟着相公学医,倒是听过一些。我相公说,赵老爷那就是常年亏损的毛病,也就是俗称的富贵病。若是好好调理,节制一些,也不是不能治好。” 赵太太听了大喜。‘ 那赵淑燕也很高兴,她歪着身子,歪着脑袋,坐在椅子里,用纤纤玉指拿着那杯盖子玩儿,笑道:“是啊,早听说了,小陆大夫医术可好了。” 听说还是个俊俏的年轻后生呢 这时候,赵宝儿轻咳了一声,道:“对了,这次来,还是有件事儿,要麻烦赵太太。” 赵太太一副很和蔼的样子,笑道:“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们家在这儿没有同宗,我就是你亲婶子,你说说,到底啥事儿。” 赵宝儿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先前外边儿有些风言风语传着,后来赵太太您亲自带了人上门来,说是你的几个丫头出去胡说八道的,绑了来给我娘,让我娘要打要卖都可以。我娘是个忠厚的,也没咋说,只让您带回去自己约束。这件事儿,您还记得不?” 赵太太听了是这回事儿,一怔,心道怎么又扯上这个了?那林氏是个软柿子,拿捏也就拿捏了,这事儿不该就过去了? 说着,她的眼神又在陆朝阳面上扫了一眼,试探地道:“是有这事儿,咋了?” 陆朝阳凝眉道:“是这样,我今儿回家,路上听人说了些不好听的。就疑心是赵太太您这里管教了,下边儿又不听话。所以特地来给您做个见证,就请您再把那几个人叫上来,当着我们的面说上几句,也免得我误会了你们什么。” 赵太太一愣。 这时候,赵淑燕突然笑道:“哟,我早听说了,赵小姐可能干。没想到出嫁了,还能管着娘家的事儿呢。”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知道你这位赵小姐,在赵家是不是也是这么回事儿?” 赵淑燕一噎。在她家,她可要看赵老爷的脸色吃饭。 赵太太觑了赵宝儿一眼。 赵宝儿道:“这样吧,我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小辈,怕是做不上数,不如朝阳你先在这儿陪着坐着,我去把爹,娘和展瑜都叫来。“ 陆朝阳笑道:“行。” 赵太太忙道:“不就是几个丫头的事儿,何必就弄成这样了。我就让人来见见你就是了。自从那阵子出了几句闲言碎语,我家里的丫头。可是都好好约束着了,不能出啥事儿。” 说着,就轻轻唤了几声,笑道:“都在这儿了。” 这四个丫头。都站在陆朝阳跟前儿,都低眉顺眼的,但是不难看见眉宇间有些不以为然。 赵淑燕笑道:“给赵家的大少爷见个礼。嗯,还有陆家的太太。” 那几个丫头就稀稀拉拉的行了个礼。 陆朝阳也不在乎赵淑燕那个死态度,她四下看了看,就看着那几个人,道:“就是你们几个?” 那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上了前,低眉顺眼地道:“回陆太太的话,是。” 陆朝阳笑道:“哦,我今天经过村外边儿,见了几个妇道人家。说了几句闲话。我就想问问,那人你们认识吗?” 陆朝阳看了陆兰英一眼。 陆兰英道:“是贾花氏。”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不认识。” 陆朝阳看了赵太太一眼。 赵太太忙道:“说实话!这人都找上门来了,你们还敢不说实话?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能这么没规矩呢,骄纵着你们几个丫头在外头胡说八道” 赵淑燕道:“娘,您也别生气。至多,再叫她们去给赵大奶奶配个不是好了。赵大奶奶也不是个小气的。不就是说了两句不中听吗,也不至于就咋地了” 赵宝儿道:“这事儿事关我媳妇的名声,既然嫁进我们家来了,我也不能就瞧着她被人胡乱编排。看着不过是几个奴婢说了几句话,背地里说难听话的人却也不少,都是这几个丫头起的头。赵太太你家里再留着这样的人。我们可得掂量一些,才上门来了。” 陆朝阳道:“都说这打狗还看主人呢。何况是人。这几个奴才,我看着赵太太的面子,也不好咋样。可是要是真就这么算了,也怕出去给人家说,赵家家大业大,几个奴才,也比我们家当家的大奶奶金贵。” 赵宝儿又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前阵子我都忙着,所以就没提这件事儿。今儿正是想上门来好好数落的。正巧我妹子回来了,便带着她一块儿来了,顺便给赵太太你见个礼。” 陆朝阳又凉飕飕地道:“我娘性子绵软,我就不一样,我是个暴脾气。刚刚路上,已经把那个贾花氏打个半死,没成想她倒是敢嚷嚷,说是让你们老爷给她做主” 她顿了一顿,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倒是不知道那花氏和你们也是有关联的,不然怎么也该先上门来问问。” 他们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尤其是陆朝阳的最后一句,叫赵太太听了,勃然变色。那赵淑燕看母亲的脸色,便知道是咋回事儿,便低低地道:“那个毒娼妇” 没想到陆朝阳的耳朵尖的很,立刻就道:“对,我也觉得,她就是个婊子养的毒娼妇,成日在背后学舌说嘴,活该没被我打死!” 指桑骂槐的几句话,赵淑燕立刻憋红了脸,然后就怒道:“你” 赵宝儿摆摆手,道:“赵太太,你看这几个人,该怎么样?” 赵太太痛心疾首地道:“这几个臭丫头,人家家大奶奶的混话,也是你们说的?瞧瞧,这说出去几句,就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就是把你们卖了也不够赔的!还不跪下!” 那几个丫头立刻就哭着跪了下来,嘴里直喊着饶命。 赵宝儿依然看着赵太太。 陆朝阳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呆不了几天,要是不把这事儿给办完,我也不想走。赵太太,您别这样,为了这几个臭丫头,毁了我们两家的关系可不好。到时候,我可我相公可就拍拍屁股回县城去了,您和我娘,我嫂子,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乡亲,您说是不是?” 赵太太咬了咬牙,道:“那就还照从前说的,这几个丫头交给你们,要打要卖,都随你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49:就不怕闹! 其实她这么说,还是因为这两个小辈上门,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她有些拿不稳。,!尤其是他们家老爷子的那个病,还是倚仗陆展瑜来治。若是得罪了这个陆赵氏,可是很不值当。何况,她想着,当时林氏既然说了不追究,她又是后母当家,生了个儿子了,这两个小辈要是再怎么样,不就是扇林氏的脸吗? 所以她故意把这几个人又推了出来,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婶子年纪也大了,这院子里有这些琐碎的事儿,也不知道了” 陆朝阳道:“赵太太,这可不是小事儿。这底下的人,还不该看您的脸色做事儿?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没有那个心,和我们家相交呢?” 赵太太顿时变了脸。 陆朝阳索性站了起来,道:“你们太太可是说了,你们几个,要打要卖,可就由着我了,现在我就带你们回去,现在你们心里先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待会儿我问起话来,要怎么说!” 说完,也不等赵太太和赵淑燕反应过来,就道:“哥,我们走。” 赵太太大惊:“你” 陆朝阳已经招呼了几个仆妇,去把那几个丫头抓了起来,跟在自己后面要走。 那几个丫头这才晓得自己是凶多吉少了,顿时也慌了,连忙大叫起来:“太太救命!太太救命!” 她们这么一喊。赵太太反而不好怎么样了,倒是一遍的赵淑燕,看母亲不动,自己也不敢追上去,只憋得眼圈都红了,指着赵宝儿,道:“宝儿哥。你,你那个妹子,太欺负人了!” 赵宝儿淡淡地道:“赵太太赵小姐,要是舍不得,倒也好说。” 但是不等赵太太和赵淑燕松一口气,他又道:“若是赵太太和赵小姐认可了她们做的那些事儿,认为她们该那么做,那就只管包庇着。到时候,咱们再重新理论。”、 赵太太顿时哑口无言。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年轻后生,会突然这样找上门来。 陆朝阳令几个仆妇挟持着那几个丫鬟。一路出了赵家大门。所过之地,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出嫁之前,陆朝阳的泼名就已经远泼,整个陆家村谁不知道赵家的一儿一女都是要强的。尤其是那个大闺女儿。为着自家的人,常常出去和人大打出手。村子里被她打过的妇娘子也不是一个两个,现在看她这样,也是见怪不怪。不过有一点,大家都知道的就是。这村东头赵家鲜少有自己去招惹什么人的时候,向来给人家的印象,都是不好惹。 可是这村西头赵家。平时形象却不大好。这赵老爷平时就爱勾搭小寡妇,赵太太时常对家里的下人发脾气,打起人来绝对是很狠的,一直就占了个为富不仁的名头。相比起来,村东头赵家起码自家的下人,长工啥的,还是很好的。而村西头赵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喜欢他们,包括他们自家人。 不管怎么样,这次两家人掐上了,对于大多数村民而言,就是一场热闹看。富打富,在有些人眼里,就是狗咬狗。不过在有些从前受过村西赵家的气的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陆朝阳带着那几个丫头回了赵家大门,直接叫了人来把那几个丫头绑了起来,拎到柴房里去。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上,那几个丫头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何况虽说是乡下疙瘩地,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浸淫过的,见了陆朝阳站在自己跟前儿,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顿时也知道怕了。 陆朝阳道:“现在我也不审你们,不打你们。我只告诉你们,既然出了那个门,我就不会让你们再回去,你们也不再是那赵家的人。若是不想太难看,我问你们什么,最好就说什么。不然的话,谁也保不得你们。” 说完,拍拍手,道:“给我看着她们。” 两个仆妇答应了一声,。 陆朝阳出了门,就见陆展瑜负手等在门口。 陆展瑜道:“那贾家人说是兰英把他们的媳妇给打了,如今带了上门来闹,还把村长也叫来了。” 陆朝阳拧了拧眉毛:“他们倒还有脸闹啊?” 说着就想往前门走。 陆展瑜拉住她,笑道:“你急什么,你哥让我来告诉你,让你和兰英都别出去。这事儿就交在他们老爷们儿手里。” 陆朝阳听了,很快就想到了,这人是她先动手打的,可是贾家人却不闹她,只闹陆兰英。贾家人把村子搬出来了,能有这么好说话,能这么有脑子?可见不是,该是背后有人看着。 这头她先抓了人家的几个丫鬟,那头,人家就盯上了陆兰英,显而易见 她冷笑道:“当咱们赵家都是软柿子呢。” 说完,便也不管了,带着陆兰英一块儿回自己楼里去了。 陆兰英虽然泼辣,但到底还是有些惴惴,觉得自己给陆朝阳添了麻烦。被陆朝阳强自拉着上了门。陆展瑜把她们送到楼下,就转身自己往门口去了,作为赵家的女婿,又是陆朝阳的丈夫,说什么,也没有他回避的余地。 陆朝阳给陆兰英倒了一杯热水,想了想,又放了两颗酸梅进去。 陆兰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道:“朝阳姐” 陆朝阳笑道:“怕啦?” 陆兰英恼羞成怒,道:“朝阳姐,你咋还那么没心没肺的哪” 不能怪她紧张,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一个女孩子,出了事就只能靠别人保护。就像现在,她被人找上门来了,就只能靠赵家人护着。虽说在心里不停的想着赵家人不该会把她交出去,可是到底还是惴惴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放心,我爹和我哥不至于会这么没用。” 村长的确是贾家人叫来的。可是赵家人愿意赔钱,就是不愿意赔礼,口头上还是一点亏也不吃。吵吵嚷嚷到天都要黑了,最终,他们还是走了。因为赵家说,再不滚,连这银子也不赔了,随他们要上衙门去告,还是怎么地。 去衙门,那是不能。庄户人家,谁会自己往衙门上靠?说到底,不就是为着赔钱,谁还真要把赵家怎么样?就算是有靠山,可是到底是一家子泥腿子,把这边儿的赵家得罪狠了,也做不得好。何况,那边的赵家也不是什么仁义的人家。 这又和妇道人家闹起来不同。赵牧,赵宝儿,并一个陆展瑜,这次为了一个陆兰英,赵家的男人们只除了才三岁里的赵书耀,全都在了。这三个,哪一个拿出来,在村子里也是有威望的。贾家人对上来,还真是有些犯怵。 这次的事情闹得看起来大,可是只要赵牧肯出面,费点儿事费点银子,也就解决了。 晚饭上,林氏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有些被吓住了。陆兰英惴惴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氏欲言又止,最终,道:“朝阳啊,你自己是已经嫁人了,不用管这许多,可是兰英还是个大姑娘你带着妇娘子胡闹也就是了,可咋能把兰英也” 没人敢说陆朝阳,可是陆兰英就 即使对错自在人心,这在村子里,哪家还敢娶陆兰英做媳妇啊? 闻言,陆朝阳道:“娘,我都想好了,我想带兰英回县城去。” 说着他,她看向陆兰英,道:“兰英,你愿意不?” 陆兰英一怔,等反应过来了,就开始想着自己当然还是想跟着朝阳姐的。可是家里还有两个兄弟要看着。虽说大哥现在也懂事了,可就怕还有那不周到的地方。 陆朝阳道:“你是放心不下你大哥和你弟弟啊?我又没说不许你回来。现在总不用你眼不错的盯着了嘛。” 她又道:“我那儿,缺个账房。我想来想去,还是用兰英最好。你本来就会算账的,要是愿意,就再跟着我学一些。我跟着相公学医,你也跟着学一些。女孩子家,多点东西傍身总是好的。那什么嫁妆啊银钱啊,都是身外的,不算。只有这学到的本事,才是你自己的,揣在你身上,谁也偷不走。也免得娘说我带坏了你,让你嫁不出去。” 听了这些话,陆兰英已经是非常心动了。 最终,她咬了咬牙,对林氏道:“今晚我回去睡,和我兄弟商量一声。” 林氏道:“行,去吧。” 能帮衬上女儿,她也是非常乐意的。何况她也确实是忧心陆兰英,在村子里怕不好找婆家这姑娘能干,不管是学啥,都是一学就会。到城里去,也比呆在乡下好。 她对陆朝阳道:“我把这孩子的卖身契给你,以后就不当她是卖身的奴才了,只当她是你们家聘的账房女先生。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开始说婆家才是正经。带着奴籍,实在不是个事儿。” 陆朝阳笑道:“那我回去就找个时候去帮她脱籍。免得耽误了她说个好人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0:良宵 她调侃着陆兰英,这一桌就不时传出来笑声。.\\ 说好了今天要赵家住一晚上,陆朝阳和陆展瑜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到了门口,陆朝阳还略等了一等。 陆展瑜心想这可是奇事,要知道虽说现在夫妻关系已经很是不错了,可是陆朝阳显然并不乐衷于房中之事。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怕第二天早上起不来,或者太累,或者是没精神,总之理由各种各样,每天都要推让一回。所以她每天晚上回了房间,都会兔子似的跑的飞快。 应该是看他今天表现不错所以她心情也不错的缘故。 陆展瑜失笑,快走两步和她一块儿回了房间,笑道:“娘子,今天很高兴?” 陆朝阳笑道:“嗯,还不错。” 说完又瞪了她一眼,道:“我今天可打人了。” “早料到你是个小豹子。”说完他就反手关上门,把她一抱抱了起来。 倒是瘦了些 陆朝阳的身材并不是属于那种弱柳迎风型的,虽说一直穿男装,但其实也是丰胸细腰长腿的美好体型,甚至还有点小肌肉,而且个子又高,决计不是那种娇怯怯的类型。只是这几个月忙着,不但养白了,还瘦了些。 陆展瑜俯身瞧着她,有些心疼,道:“娘子,辛苦你了。” 陆朝阳拉住衣领,道:“辛苦啥?” 虽然实在是想,可是想到这是她的闺房,在这里胡闹留下了痕迹,明早起来她必定尴尬。要他起来他又舍不得,只好叹了一声,俯身又吻住了她。 陆朝阳也知道他应该不是想干什么,不然刚才亲了,现在就不会亲了,应该是直接拔衣服上垒了。心里好笑。伸手搂着他,笑道:“展瑜哥。” 温暖的肌肤相贴,让人感觉非常的束缚。只是那温度却越来越高,像一层无形的压力那般。叫人喘不过气来 他紧紧的抱着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她伸了汗湿的小手去握住。他顿时一僵。 陆朝阳轻声道:“我受不了,你进来吧。” 这种时候,陆展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想笑,搂住她的腰身让她翻身起来坐在自己身上,道:“来。” 陆朝阳骂了一声。心想什么姿势都试过了,倒是从来没有试过凤在上,鸾在下。倒也没有拒绝,撑着他的手,抬起腰身。 陆展瑜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却又觉得额头上的汗滴得越来越厉害。 陆朝阳感觉自己的腰身和脚板都全是汗,终于受不了了,忍不住轻声道:“好像有点儿疼” 她的性子一向能忍的。如果只是有一点儿疼,必定不会说。可这次或许不是疼,是因为一点别的什么尴尬情绪。她只好找了那么一种说法。 这上不得下不得的,还真是,要命 陆展瑜分了一点点功夫去想为什么成亲都好几个月了,她还是那么紧,那么不好弄,最终觉得应该是自己不够努力。这被卡住的感觉实在是要把人逼疯了,他拼命大口吸气,坐了起来,搂住她的腰身,低头吻住了她。 她的手在他汗湿的背上抓紧又放松。最终还是因为这炽热缠绵的吻而渐渐放松了。他扶着她的腰慢慢地往下按,这一次感觉上好像比从前都要深。她忍不住离开他的嘴唇,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这一看之下,那刺激的画面就让她膛目结舌。 感觉自己体内的东西又胀大了几分,陆朝阳顿时就想叫苦,可又是她自己起的头。也没脸求饶,只有由着他抓着自己的胳膊,继续往里送。 “你” 终于全部进去了,陆展瑜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身。陆朝阳却一下子被顶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偏过头轻轻亲了她的脸一下。今晚她自己送上门,再手下留情,未免让人失望。 也顾不得做些别的来安抚她,就抓住她的腰身,狠狠的律,动了起来。 虽然是自己在上,可是陆朝阳却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吃力过。他好像不满在眼前晃动的两只小兔子,竟然伸手用力抓了上来,那力道让陆朝阳差点尖叫出来。这种粗鲁的动作在陆展瑜这里也是别开生面,陆朝阳低头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唇边似乎挂着一抹有些邪气的笑意 这才猛的想起来,虽说一直装成是一只羊,可是狼,始终还是狼 胸口和腰身同时一痛,顿时就被灭顶的快意吞没。 他翻身把她抱了下来,气息很重,咬了咬她的耳朵:“想什么呢?” 虽然是问句,可是那口气听起来并不需要她回答。 她的背脊靠上被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顿时陆朝阳一阵战栗。 这是她的闺房 那时候陆展瑜还没有自己的家 男人嘛,一个人寂寞的时候难免会想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象当然是她 想起她在这张炕上躺着的样子,就觉得很有胃口 所以现在是他从前的幻想实现的时候 他平时都是个很正经的人,从来不说这么没羞没臊的话,只除了现在陆朝阳还被他紧紧搂着按住,最亲密的地方还相连在一起,想逃也逃不掉。顿时就臊红了脸,愤愤的一口咬在他肩上。 陆展瑜轻轻闷哼了一声,怀抱着她,笑道:“娘子,以后咱们也在乡下买个院子吧。等有空,去住一住。”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很快,想爬起来打他的陆朝阳身子一软,又瘫了回去。 约莫是想到明天不用上工,又是在这个他梦想了许久的地方索性开了弓那就不讲究了,至于被褥会不会乱什么的,他也管不了了。 陆朝阳堂堂一个女金刚,最后竟然被他给弄晕了 发现她晕过去了,陆展瑜有些错愕,略检查了一下,便断定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好气又好笑,最后一战只好草草收场。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休息了一会儿,就翻身起来,看她睡得正香,轻轻叫她也不答应,心中一动,便将她的双腿提了起来,模仿了一个倒立的姿势。睡梦中的陆朝阳不舒服的哼哼了几声,要挣扎,他在她小屁丶股上轻轻打了一下,就老实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扁着嘴,有些委屈似的。 算着时辰,才把她放下了,就把旁边的小枕头塞在她腰下。陆展瑜俯身叼住她的嘴唇亲了亲,低声道:“生个我们的孩子吧,朝阳。” 然后打水来稍微清理了一下,并勉强把混乱的床帐收拾了一下。 陆朝阳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愣了愣神,感觉自己腰上有一条手臂,就侧身推了推陆展瑜,道:“起来,起来。” 陆展瑜的精神倒是比她好,睁开眼,笑道:“干啥?”、 陆朝阳不敢直视外面的日头影子,索性钻进了陆展瑜的怀里:“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陆展瑜的胸膛轻轻振了振,他笑道:“快午时了吧,娘子。” 陆朝阳懊恼地“啊”了一声,埋怨道:“你咋不叫醒我” 陆展瑜道:“见你睡的香何况,你是已经出嫁的姑娘了,有什么好害臊的。” 陆朝阳怒道:“你当然不害臊!你脸皮那么厚!我,我” 陆展瑜捏捏她的脸,“慈爱”地笑道:“咱们这个点儿没起,你娘甚至没让人来找。他们不像你想的那么古板。那些规矩啥的,都是说外人的。自家人,谁还不知道这些个事儿?以后你做了母亲,就能明白的。” 闻言,陆朝阳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算算日子,懊恼地道:“糟了,我这两天危险期。” 陆展瑜道:“嗯?” 陆朝阳心里烦躁,难道真十五岁就要生孩子?索性就翻了个身,道:“说了你也不懂。” 陆展瑜搂了她,好脾气地道:“好,那就不说。” 说到这个,陆朝阳还是惴惴的,最终,道:“展瑜哥,不然你给我一颗避妊的药吧。” 陆展瑜一僵:“你说啥?” 陆朝阳道:“我怕哪,我这不是年纪还小嘛。我嫂子生玉儿的时候,比我还大一岁,结果也损了身子” “你嫂子那是例外。”陆展瑜不悦地道。 陆朝阳道:“这样的例外可也不少。反正我就是怕,我想等两年再说。” 起码也要十七八嘛 陆展瑜沉默了。 半晌,才道:“你相公就是个大夫,怎么能让你出事?” 陆朝阳闷气了,道:“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说着,就去捏陆展瑜的脸。 陆展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道:“罢了,你要,就给你吧。不过你要给我一个准数,你到底什么时候愿意生孩子。” 退一步想想,趁这段日子,给她调理好身子,也是好的。 陆朝阳既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又很是欣喜不管是宠爱还是尊重,他起码愿意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1:赵家阿爹 再怎么样这也是娘家,陆朝阳赖了一会儿,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起床。!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陆展瑜看见她一身的淤青和印子,眼中就暗了暗,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把,被陆朝阳一巴掌拍开了。 夫妻俩收拾齐整了,去见赵牧夫妻。今天这时候,赵牧正在家。林氏从一见到他们开始,就不停的笑。搞得陆朝阳很是郁闷,哼哼唧唧的只管装死。 陆兰英不知道就里,捡了个包袱,笑嘻嘻地道:“朝阳姐。” 陆朝阳胡乱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赵牧一眼。 先前就听说这段时间赵牧和那个赵淑燕的爹走的很近,经常一起喝酒取乐。男人有钱以后变坏的例子比比皆是,曾经赵牧默默的守护了林氏那么多年,后来终于得偿所愿,娶了林氏回家,但是不代表现在他有钱了,就不会产生什么别的心思。何况林氏在这方面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陆朝阳甚至觉得,就算是赵牧有天真的娶了个小的回家,说不定林氏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林氏所受的教育,就是那样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陆朝阳的打算是,只要林氏自己能接受,不觉得会受到伤害,陆朝阳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有些事情是很难避免的的。可是林氏若是不愿意,或是小妾欺负到她头上,陆朝阳当然能站出来,站在林氏的前头。 结合昨天的事情,赵牧倒是还没有什么很大的异常表现。他是个男人,经常在外头和人交际的。不会看不出来那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刚维护自己的妻儿的时候,他还是站了出来,并且回来也没说一句重话。以前要是他们兄妹俩闹了事儿,他总是会说赵宝儿。带坏妹妹。这次他甚至连赵宝儿也没说。那是不是应该说,他其实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认同他们的作法的? 陆朝阳恍恍惚惚的记得。从前她跑出去打了人,回去老实和赵牧交代,赵牧总是漫不经心地问“打人了吗?”陆朝阳说,“打了”。然后赵牧就会拿银子给她去赔,并说“小心别把人打坏了”。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大约也是因为他知道她总是个有分寸的。 那时候赵家还没这么有钱,赵牧兜里也没多少私房钱。那点私房钱,不是给陆朝阳赵宝儿到处赔钱给人家了,就是买东西送老婆送孩子了, 这个男人,是没的说的。至少从前是那样的。 不过他为什么要和那个姓赵的去喝酒?还说那些胡话呢?他应该。还没有变吧。 坐上了回去的马车,陆朝阳还在想这个问题。最终,受不了就问陆兰英,道:“兰英,这阵子,我爹在家怎么样?和那个赵老爷走得很近,平时会不会也跟着荒唐?” 陆兰英一怔,仔细想了想,道:“走得近是走得近。可也不算太近。只是有时候,那个赵老爷会自己找来。赵叔好像从来没有自己去找过他。说荒唐,那是没有的。起码赵叔每天都是在家睡的,就算和人出去喝酒,也都是带着小厮去,小厮都会把他带回来。这些都是婶子说给玉梅嫂子听的。” 林氏说的? 陆兰英想了想。道:“恩,婶子说的。玉梅嫂子说过那赵老爷不是个好人,婶子说赵叔是个有分寸的,然后就说了这些事儿。” 陆朝阳不禁想,只要林氏相信赵牧就好。不然虽说心里有打算,要是有事儿,她肯定得帮着林氏。可是赵牧对她这个半道的姑娘,虽说不算亲近,可是绝对说得上是很宠的,瞧他从前那无边的纵容就知道了。他从不骂她,也并不全因为她不是亲生的。还有就是因为他总是认为女孩子就是要惯着一些的。林氏暂时还没有再给他生个女儿,若是生了一个,也是陆朝阳这个性子,相信赵牧也还是会这样对她。 如果可以的话,赵牧永远也不要变,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马车进了城,夫妻俩回到了陆家院子,敲开大门,来开门的小四笑开了花,道:“老爷,太太,你们可回来了。” 一转眼就又看到太太身后跟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虽然知道可能是太太娘家送她过来的丫头,可是不免也多看了她几眼。结果被她一瞪。小四不禁就吓了一跳,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泼辣。 陆朝阳转身对送他们回来的车夫说了一声,让他回去报个平安。另外还有两个赵家的长工,把陆家的两匹马骑了回来,拉进去安顿好了。 陆朝阳拉着陆兰英的手,进了屋子叫了一声:“黄婆婆,黄婆婆在哪儿呢。” 黄婆婆围着围裙就出来了,两手都是泥巴,估计是在收拾她的小庄家,她笑道:“哟,这不是兰英吗?” 陆兰英从前和她的关系相当不错,见了她,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也不用陆朝阳说,就自己挽着她的手笑道:“朝阳姐把我带城里来了,说是让我学账。婆婆,你快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得,是基本上不用她担心了。陆朝阳啼笑皆非的看着那两个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当中,完全把自己忽略的人。 要说现在想起来,陆兰英刚到她家的时候,那副倔强的样子,只知道拼命的干活,基本上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陆展瑜带着她回房收拾,她还在感慨。 “从前兰英虽说性子倔,可也没有这样的。我怕她这性子,以后会不会吃亏啊?” 陆展瑜道:“你现在知道了?现在她就是和你当初一个样子,成天打架,嘴上不让人的。”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着?” 陆展瑜识趣地道:“我觉得挺好的。” 陆朝阳闻言满意,可是又皱眉,心想你觉得挺好的,难道还能让你把陆兰英也娶了啊?她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受她的影响,才变成今天这样的。为了她以后打算,看来还是要好好拘着她那个性子不然真被当成是母老虎,也是麻烦。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陆兰英这种缺心眼的性格又是极好的,比如说换了一个地方,只要人还是熟悉的,她就是一点儿也不拘束,根本不用陆朝阳关心,进了院子就先找到了同伙梅花,基本上就没影儿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把院子里的人全都认识了一个遍,甚至和小六他们抱回来的一只小猫也混熟了。 吃晚饭的时候,就看见她红光满面的,一个劲儿的絮絮叨叨了起来。 陆朝阳和陆展瑜对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陆朝阳笑道:“还怕你会不习惯呢。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吃完晚饭,黄婆婆抱了一个用井水镇好的西瓜来,在院子里剖开了,陆朝阳和陆兰英坐在院里吃了,一边说着闲话。 最后,陆朝阳道:“早点睡吧。” 陆兰英点点头,跟着黄婆婆走了。可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陆朝阳还坐在那里,神态安详,好像在瞧着她走。陆兰英的心就定了下来,转身加快了脚步,追着黄婆婆的脚步去自己的新住处了。 这么多年来,她都习惯了追随者她。 陆朝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地方,才自己回去睡了。 闲了两天,第三天自然要开始上工了。附近的居民发现,原先不觉得陆展瑜的诊所有多好,可是当仁心堂关门的时候,再去别人家的药房,才发现,别人家的态度差,做事慢,看诊贵,等等等等有一系列的毛病。真不知道从前这里没有仁心堂的时候,大伙儿是怎么过的。 因此,仁心堂一开门,就立刻出现爆满的情况。有买药的,有看诊的,热闹的很。陆朝阳带着陆兰英上了柜。其实说是女账房,也还没有达到那种专门账房的标准,所要的就是收钱,找零,看药单子。陆兰英识字,也会算数,这个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熟练的过程。跟着陆朝阳,给陆朝阳打下手,很快就上了手。 而且陆兰英性子泼辣,站柜是一点儿也不怯的,再吵嚷,整个大堂也能清晰的听见她脆生生的嗓音。 “这位太太,一日三次,碗水煎成一碗,要吃完就好了。吃药的时候,忌茶。” “您慢走,仔细着脚下,别挤着了。” “那位大嫂,别挤着旁人,那嫂子可大着肚子哪!” “哎哟,大爷,您先拿单子去那边抓了药,再来付钱。大伙儿让让,大爷的腿脚不大方便。” 陆朝阳看她拼命踮着脚,瞪圆了眼睛,左右瞧着,基本上是眼不错了,不由得暗笑。 等到下了柜,收了工,陆兰英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朝阳姐,你家生意真好。” 陆朝阳给她擦擦汗,道:“累了吧。” 陆兰英笑得有些憨,道:“不累。” 陆朝阳拉着她的手坐下了,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笑道:“喏,这个给你,可要收好别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2:女帐房 陆兰英接过来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卖身契。,!当时她一气之下,想把自己三年的卖身契换成死契。可是被赵家人和陆朝阳给拒绝了。后来就换成了十年的活契。当时是给了她另外七年买断的银子十五两。加上原来,就是二十两。这个价钱可不低了。主要还是为了照顾陆兰英的自尊心。 现在陆朝阳把卖身契给了她,陆兰英怔了怔,才道:“我,可我现在没有银子啊。” 陆兰英的银子大多数都给了家里,要不然自己存着的,是要给陆三郎以后考试用的。犹豫了一下,舍不得拿出来。 她的情况,陆朝阳怎么会不清楚? 陆朝阳道:“那你就先欠着吧。以后慢慢还。这卖身契拿给你,换给借据。” 陆兰英犹豫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道:“不,我还有两个钱,先还上。” 三郎考试的钱,可以再存。陆兰英是个有骨气的姑娘,当然是不愿意欠人家人情的。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这个决定,由她自己去做的好。 其实陆兰英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她自己是个姑娘家,再能干,年纪也到了,赵家一到这个时候必定让她脱了奴籍。从她十一岁开始,在赵家做事,到今年十四岁,赵家前后给了二十两银子,签了十年的死契。 陆朝阳道:“现在卖身契还你,你这还有七年的日子没满。可你在我家做的不错,我就再给你四两银子当做是赏钱。你再拿十两银子来赎身。十两银子有没有?” 再多让,陆兰英肯定不肯了。其实就是一文钱赎身钱不要,陆朝阳倒是觉得一点儿也不亏。就这三年,陆兰英给赵家赚了多少钱?绝对不止二十两。少了她这个得力的人,不知道要费多少周章。 可是陆朝阳个性要强的很,这当年又是她自己坚持要换契的。现在不给钱赎身,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骗了赵家的钱似的。 十两银子。她还是有的。因为她能干,所以她的工钱是稳步上涨的。前年涨成了五百个大钱,今年是六百个大钱。三年下来光工钱加上零零碎碎的奖金,也有十几两。何况当时除了第一次卖身的五两,第二次追加的十五两可是在她自己手上。大半补贴家里,可是后来陆大郎出来了,就不大需要她往死里补贴,她只默默的存钱打算让三郎去考试。她也是个节俭的人,平时赵家包吃包住,根本不需要什么开销。 现在她身上不多不少。正巧十几两银子。交了赎身钱,还能剩下几两。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了。可是赵家这样的人家,手下的大管家式的人物手里连十几两银子的私房钱没有,也是寒酸了点。 就是这样,陆兰英还觉得自己占了赵家的便宜。可是按照惯例,有些人家是收二十两银子回去的,陆兰英暂时也拿不出来 陆朝阳道:“胡说啥呢。你咋不比对那些人家,卖身契收回去的时候可是一文钱都没要呢。就你多心,还在这儿说七道八。” 陆兰英嘟囔道:“那是做了好多年的家奴。劳苦功高,才放了奴籍了,我这算什么啊” 陆朝阳揉揉她的脑袋,道:“去,去拿十两银子来,明天就让你姐夫去你十三姨那给你找找关系,赶紧把户籍脱出来。然后咱们好签一个用人的契。你才好做我的女账房。” 陆兰英简直不好意思看她,低下头,跑去拿了十两银子在手里,只想着不能忘了朝阳姐的恩。 隔日。陆朝阳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挡,催着陆展瑜带着陆兰英去陆十三家里走了一趟。陆十三生了个胖儿子,在家里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她丈夫对她更是百依百顺。接了这个手信,很快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陆朝阳拿着那衙门里用红笔注销的卖身契,重新交给陆兰英。想了想。又拿了回来,在陆兰英跟前儿撕了个粉碎。陆兰英怔怔的。 陆朝阳笑道:“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着,姐儿俩好的德行,和陆兰英勾肩搭背的进门了。 当天晚上,两人订好了用人的契约,陆朝阳依然给陆兰英开了一个月六百大钱的工钱。这可就跟从前很不一样了,人家现在是能靠自己赚钱的身份独立的能干单身女性,不是谁家能干的奴才了。所以陆朝阳就暗暗的开始琢磨她的婚事。 陆兰英认真的学算账,算盘拨的不算熟,也没有意识到陆朝阳在干什么想什么。 陆朝阳的账房是找到了,可是陆展瑜的坐堂大夫却还没有找到。陆朝阳带着她几天以后,也不需要常常去上柜了。仁心堂的客人们也很快就习惯了这么一位大嗓门的,性格泼辣的女账房。还有人叫她“陆掌柜”!在外头,大家都说她是陆展瑜的亲戚。 仁心堂的人也没否认。起初,陆朝阳还担心陆兰英刚来,站了这么重要的位置,怕家里的伙计不服气。可是后来才发现根本不需要担心她这一层。没多久,院子里的几个小厮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丫鬟之间有梅花带头,又看她清爽泼辣,也开始处处以她为先。何况她又不是卖身的奴才,当得是陆宅里的半个主子。 这样,陆展瑜还是得每天坐堂,陆朝阳却不需要每天上柜去了,索性就帮着黄婆婆整理内院。 其实她心里也急这坐堂的大夫,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问过陆展瑜,贴告示行不行。陆展瑜说那样找来的人,不知道医术怎么样,怕毁了仁心堂的名声。 他还是想找找看有没有熟悉的人,知根知底的,用起来顺手。 要说他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行,要知道,当时陆家败落的时候,有不少大夫都失业了。有些自己开了药房,可是大多数,却是碾转在各个药房之间,当坐堂大夫。陆展瑜怎么也算是陆家人,更在从前陆家的药房里坐过堂,知根知底的大夫,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可是光坐着,人家自己能上门啊。 陆朝阳索性劝他,道:“不如就把铺子关一天,寻个机会,亲自到人家家里去坐坐,看看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 陆展瑜也是吃力,疲惫不堪,可是要他再关一天铺子,又有些不忍,道:“现在这个季节,都是孩子淘的时候,摔伤,磕碰的不少。摔得重的,都不能拖。我看那些为人父母的急的,心里也不落忍。” 陆朝阳心想,附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 便道:“那你抽个半天的时辰,骑马出去一趟,约人家到家里来吃晚饭,要秉烛夜谈也行。到时候再回来,你看怎么样。” 陆展瑜觉得荒唐,可是想了几天,发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后来想起来,还会觉得好笑。 陆展瑜第一个去找的,是一个叫黄知秋的大夫。年月三旬,在陆家高手如云之中并不算出众,可也是有些真本事的。陆展瑜以前就经常和他切磋医术,起码能肯定的是这是个负责任的大夫。有自己看不了的病人,都会转给其他大夫,而不会自己忽悠着,拖着。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陆家药房一直籍籍无名。因为他总是有看不了的病人。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除非是天纵奇才,在昔日的陆家,这么深的水里,没有四十岁,是难有一席之地的。里边儿自有一套等级制度,何况,他不但没背景,还是个死脑筋,说是学究也不为过。 陆展瑜跑了两天,请了他和另一个叫耿行知的大夫回来。这两人年岁相仿,正好黄知秋还在待业,耿行知则已经找到了工作,不过听说不算太如意。 耿行知从前在陆家的待遇要比黄知秋好一些。但是陆展瑜认为那就是狗屎运,以及他为人比黄圆滑些。 但是现在陆家垮了,两人一起失业了,耿行知因为起点高些,反而没有黄知秋那么乐天知命,听说常常有些抱怨之言。 这些情况,陆展瑜一早就告诉了陆朝阳。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心细的,估摸着猜测那二人的口味,让陆朝阳带着女眷准备一桌膳食。并且安排好夜晚住宿。 所以这天,陆朝阳就让陆兰英一个人上柜了,自己退到了后面,和黄婆婆一块儿做饭。 黄知秋是江南人,耿行知是北方人。黄的脾气温和,而且经常是有些木讷的。耿的脾气火爆,心浮气躁。两人的口味只怕是南辕北辙。 陆朝阳和黄婆婆琢磨了一下,觉得做条鱼,肯定是二人都爱吃的。就陆朝阳上次做的那种烤鱼,非常适合下酒。这些人既然要把酒夜话,连住处都要安排好,那这道菜就是上上之选。另外,现在北方已经有吃大杂烩的习惯,一锅鱼瞧着是烤熟的,下面加了炭火炖着,还可以当成是暖锅来煮。现在温度不算低,可是晚上凉爽,吃这种山寨火锅倒也无不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3:各司其职 及至傍晚,陆展瑜引了两个中年男子进来。,!陆朝阳只看了一眼,就回避了。如果他们留了下来,那以后再打交道不迟,如果他们不留下,那么她这个主母也没有出来见人的必要。 黄知秋就是那个木头一样的,看着比耿行知年轻一些。耿行知看着倒有些浮躁,进门之后,就用挑剔的眼神看着这个院子。这是看一眼,陆朝阳得出的结论。不难分辨这两个人谁是谁。 吩咐丫头们在院子里摆了桌,陆展瑜和两位客人就坐下了。 他的年纪最轻,可是他是这个院子的主人。面对他的时候,黄知秋倒还有些恭敬。耿行知却是有些漫不经心。 耿行知一坐下,就一叠声的问起了当时陆家的事情,并遗憾道:“知道你在此处开了个药房,我早就想过来瞧瞧的。” 陆展瑜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是不在族谱里所以幸免于难,只是道:“在京城我有一位故人,得故人相助保全了下来。可惜的是,出狱之时,家父家兄,已经被” 耿行知和黄知秋听了都唏嘘不已。 耿行知更是道:“可惜了老爷和几位少爷那等人才。不过按律,大太太应当和其他女眷一般,被没入贱籍,沦为奴婢。四少爷,可有大太太的消息?” 说着,便隐隐有些责问的意思。 陆展瑜是什么人?听了这话,纵然不高兴,面上也不会显出来的。他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方叹了一声,道:“母亲随人流放三千里。纵然我现在侥幸脱身,却也无法可想。只能等着哪日,看看有没有眉目。” 耿行知不依不饶地道:“四少爷在京中不是有故人。那故人既然有本事,能保得住四少爷一命,一个大太太被流放了,总有法子周旋的。四少爷,还是该再去i想想法子,将大太太接回来,侍奉大太太终老。也算是尽一份孝心。” 陆展瑜没有说话。 倒是黄知秋,道:“耿兄,你这话不能这么说。四少爷也是刚刚拖身,能救下一名死囚是容易的事?想来四少爷那位故人也是大费周章的。那便是大恩了。解救被流放的囚徒,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四少爷也不能再陷恩人于不义了。” 耿行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陆展瑜眯起了眼睛。他并不生气。耿行知说这些话的目的,他自然知道。虽说他是陆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忠心为主的。被黄知秋顶撞了一句,想来他也不会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他说这些话,本来就是为了提醒陆展瑜他是陆家的老人,他的资历摆在那里。 说到底,他就是来摆谱的,想拿捏住他这个年轻后生。陆展瑜也知道,他现在虽然也在一家医馆坐堂。可是混的并不如意。陆展瑜是正牌的陆家后人,医术高明,医馆已经e有了名气,他权衡利弊,当然还是跳槽的好。可是私心里到底也瞧不上陆展瑜这个年轻后生,想要为自己谋一个高起点。 陆展瑜年纪虽然轻。可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本就是个人精。耿行知这点心思,他拿捏得一清二楚。 他想了想,只留下一句空飘飘的话,道:“母亲的事,我会尽力而为的。现在我更想的,是重振陆家药房的声威。” 比起陆家药房的声威,大太太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足挂齿了。 果然,耿行知从善如流,也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更不能再强逼着陆展瑜去解救大太太还是什么的。他私心里甚至觉得,陆展瑜这么做,是不孝,那么这也是一个把柄,拿捏在他手上。 陆展瑜一早也知道这人不好用。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用?这人不好用,不代表他用不了。他再怎么自命清高,再怎么自以为是,再怎么把他陆展瑜当成一个年轻后生,陆展瑜却也知道要怎么治他。现在姑且就用他的才华来为自己卖命,能用得了多久,就看这个耿行知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耿行知需要担心的问题,而不是他陆展瑜。等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自然就会老实了。 说起陆家的声誉,那耿行知是百感交集,几杯酒下肚,就侃侃而谈。说的无非就是陆家从前的名声,从前的家业,以及他在陆家是多么的受到重视,多么的风光。黄知秋相比,就是一个小透明,只能坐在一旁憨笑两声。 陆展瑜看出来耿行知是非常想跟着自己做,便也不管他了。径自去问黄知秋:“先生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黄知秋现在待业在家,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头,道:“在下才疏学浅,只怕是” 陆展瑜笑道“先生自谦。您的才华,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壁是陋室,怕有辱先生的身价。” 黄知秋第一次得到肯定,还是陆家后人的肯定,马上感动得i热泪盈眶。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重才的,陆展瑜当时就是陆家几位少爷里最能干的,也是他最看重的。他私心里总以为陆展瑜会是接管陆家药房的人。没想到后来,哎陆家也成为一片焦土,不提也罢。 如今能得到陆展瑜的的肯定,黄知秋一时半会儿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展瑜又客气的耿行知,同样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夸赞他的话。他这些倒不是违心话,因为耿行知毕竟能力还是有的。 耿行知拿乔说还要回去考虑考虑。 陆展瑜并不关心他怎么说真要考虑,他今天就不会来。不过是拿乔罢了,也是为了把自己和那个一脸感激涕零没出息的黄知秋区别开来。 直至月上西头,席才散了。耿行知还清醒,坚持说要回去。陆展瑜也不强求,让人送他到家。他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的。 黄知秋倒是一塌糊涂,抓着陆展瑜的手,不停的诉说着知遇之恩。 陆朝阳带着丫头们款款而来。令人把黄知秋扒开,送他回去,才来收拾这一桌子的狼藉。又横了一眼在旁边看着她笑的陆展瑜一眼。 心想这奸诈的小子,又把人家给灌醉了,自己没事儿人一样坐着。其实酒桌上拼的不仅仅是酒量,还有智慧。陆展瑜并不认真和这两人喝酒,自然不会醉。若是和赵牧喝酒,陆展瑜一定会醉,因为他对赵牧的尊敬。让他绝不会耍小聪明,只会很实在的把自己往死里灌,一定要喝的比赵牧多,才算礼貌。 陆展瑜看着这一桌子的狼藉,有些不好意思。许是也略带了几分醉意,上前去拉着陆朝阳的手,道:“辛苦娘子了。” 陪着等到现在,又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实在是辛苦。 几个丫头偷偷的看过来,陆朝阳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推开他的手,笑道:“头疼就先去睡。” 陆展瑜道:“不头疼。等娘子一块儿。” 醒酒药他也有,搓成小丸子一样的一颗,不常吃,但是常备。 陆朝阳匆匆叫人收拾了一桌子狼藉,赶着陆展瑜回去睡觉。 不用她问,陆展瑜就絮絮叨叨地道:“耿行知这人是个粉墨。没有真心,真要用了,恐会有两句话不好听。不过你也不用管,他自己有妻儿家室,白天看诊,晚上就会回去的。” 陆朝阳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人是什么脾气,只道:“他答应了吗?” 陆展瑜道:“拿乔说要考虑考虑。让他去考虑吧,迟早得滚回来。” 进了屋,陆朝阳伺候他脱了外套,道:“那黄知秋呢?” 陆展瑜道:“他是个坦率的,立刻就答应了。” 陆朝阳道:“黄知秋没有家室啊,我要安排他住宿吗?” 陆展瑜犹豫了一下,道:“他是光棍一条,妻子几年前就去世了,没有血脉。” “怎么会这样?” 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还一直打光棍,是有些奇怪。 陆展瑜道:“他父母双亡,起初是咱们铺子里的学徒,后来才跟着学了些手艺的。做了大夫。本来家境贫寒,娶个妻子不容易。结果娶回家没几年,就去世了。他这样的身家,娶妻尚且不容易,何况是人家嫁给他做续弦?” 陆朝阳听了颦眉道:“在陆家做大夫,至于贫寒到这个地步吗?” 陆展瑜道:“他是个实诚人,不会学其他大夫,做点收病人礼钱之类的事情,更不懂得欺上媚下谋取好处。以前陆家医馆的大夫又多,有时候病人都落不到他手里几个,就因为他不知道给接堂的伙计塞钱。一个月就那么几百个大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他又喜欢买医书,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家里就是一贫如洗。” 说完,微微一哂,道:“他也是个奇人,就是不知道陆家倒台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好像也坐过馆,就是太实诚了,不知道怎么为东家赚钱,所以没留下来。”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医药提成,可是你作为一个坐堂大夫,开药开的越多,说明东家赚的越多。虽说乱开药的风气没有以后那么盛行,可是也没有病人上了门,做大夫的就让他一文钱不用出就出去的道理。可是这个黄知秋就总是这样干,那些小病小痛的,就让人回去自己熬一熬,就能好了,别花那个冤枉钱。可惜好心没好报,那些病人以为他轻视自己,东家也非常反感,所以后来他就滚蛋了 陆朝阳听了且惊且笑,道:“这还真是个奇人。” 陆展瑜笑道:“恩,奇人。” 多少也喝了点,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就趴在垫子上睡着了。 陆朝阳无奈,只好过去把他挪到床上,心想幸好自己力气大。 隔日一早,陆展瑜在前头忙得不可开交,陆朝阳站在柜台上,眼尖地发现了背着包袱的黄知秋站在门口。这家伙一大早就走了,看来是利索的回去收拾了包袱来。 陆朝阳连忙交代了陆兰英两声,下了柜。道:“黄大夫,往这边来。” 黄知秋见一容颜俏丽的妇人和自己说话,挽着妇人髻,便猜测那是陆展瑜的妻子。、 陆朝阳看他有些拘束。便主动笑道:“我是陆赵氏,黄大夫,您随我来。先安顿下来,您看这忙成一团乱,也好早点能来帮忙。” 要来上工,黄知秋当然不会拒绝。连忙一路小跑跟在陆朝阳身后。陆朝阳带他进了外院,这个本来就是用来种药材的地方,已经收拾出了空屋子给他住。就他一个人住在这儿,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也不用讲究这许多的。 打开房门。黄知秋把袖子一撸,就往前堂走去,那样子看着像是要去打架的,而不是去给人看诊的。陆朝阳瞧得一阵好笑。 带着他到前堂,他的位置早就准备好了。他一坐下。四周的病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纷纷还在陆展瑜跟前儿排队。 黄知秋有些尴尬。 陆朝阳连忙喊了一嗓子,道:“各位乡亲,这位是新来的黄大夫,是我相公的同门,医术也是订好的。收费和我相公一样,各位乡亲不用在那边苦等,先来这边瞧瞧吧。” 喊完。果然过来了几个人。陆朝阳在这里站柜已经很久了,大家都知道她这位陆太太,性格爽利,为人也热情,在街坊邻居间也很受欢迎。她的一声吆喝,自然有不少人就响应了。知道是陆展瑜的同门。最重要的是收费一样,这些人哪里还有不放心的,一些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也就不等陆展瑜了,直接去找黄知秋看。 黄知秋到底是专业的,也有模有样的。这些乡亲便放了心。何况他的样子长得有些憨厚,不像一般医馆里的大夫,很难接近的样子,大家也愿意去叫他看。这到底是陆家的药房,陆展瑜是个肯负责任的人,也不怕他看坏了人。 这样一天下来,他竟然接了十多个病人。按照十文钱一个,这可就是一百多文钱,一个月就有好几两银子。黄知秋有些傻眼,实在没想到这药房虽然小些,可是竟然比他从前在陆家药房,倒还多赚了些银子。 到了晚上,陆朝阳特地又摆了一桌子,摆在外院,自己也上了桌,算是欢迎这位新大夫。这毕竟和家里来了个小厮什么的不同,这可是个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当然要差别待遇。作为女主人,陆朝阳就很尽职的帮他们二人添酒。 嘴里笑着劝道:“明儿要起一个大早,相公,黄大夫,你们都少喝些。” 黄知秋直说好。 陆展瑜笑道:“今儿先生还真是让我大开眼见,这才刚来,竟然就这样熟络。想来明天会有更多的病人,愿意找先生看病。” 黄知秋知道今天自己的情况,和陆展瑜那边挤爆了的情况不能比,连忙道惭愧。 陆展瑜就撒了个小谎,道:“先生刚来。这药房刚开起来的时候,我也没接过几个人,都是口碑慢慢做出来了,街坊邻里传着,才有了今日。” 又肯定黄知秋的精神,道:“咱们做大夫的,本就是悬壶济世,多为百姓着想,是应该的。可不能只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先生的气节我一直是佩服的,希望先生一直坚持下去。” 黄知秋那叫一个感动啊。 陆朝阳发现他或许也不是一个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济的人。要知道,他过着这种清苦的生活,甚至常常有人说他是傻子,谩骂嘲笑,可是他把自己的信念一直坚持了下来。就连没饭吃的时候也一样。 毕竟,开几服药哄哄消费者,谁不会啊。可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 就冲这个,陆朝阳对他好感大增。 有了他,虽然不能给仁心堂多赚多少钱,起码分流了陆展瑜的一些客户,这样,能在仁心堂看上的病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这个黄知秋是个好相处的,可是耿行知就不是了。 和黄知秋大早上的就上门不同,耿行知是一直等到几天后,药房里要收工了,他才背着手。施施然的出现了。 陆展瑜客气的把他往里请,听说他辞去了原职,立刻做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 隔日,耿行知就来上工了。 和黄知秋不同的是。陆朝阳并没有上去为他吆喝那一嗓子。 病人们和陆展瑜和黄知秋看熟了,自然都去找他们二人。而这耿行知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这里的规矩又和陆家药房不同,不会有小伙计引路,病人都是自己去找大夫的。他自己也不会拉客,倒是枯坐了一会儿,才有一两个病人上前。 直到了下午,陆朝阳掀帘子走了出来,才吆喝了那一嗓子。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围了过去。这一天耿行知也看了十个出头病人,可是心里就有些郁闷了。因为黄知秋都看的比他多。人家见到黄知秋,都是高高兴兴的叫“黄大夫”,实在是没人看了,才会去找他。 陆展瑜照例为他做了一场酒。 酒席间。耿行知就很郁闷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也该像从前陆家药房时,弄几个接应的活计才是。” 陆展瑜暗想着,方便你去贿赂勾结么? 嘴上,他只是道:“现在总共就得我们三个大夫,左右不过就是几步路,弄个接引的伙计,不如多寻一个人来抓药,这样,抓药也快。乡亲们也不用久等。” 要说耿行知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还算识时务。现在自己已经辞工了,在陆展瑜手下讨饭吃,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展瑜对他又很客气,也很尊重,并不吝赞美。黄知秋也真心实意夸了他好些。他才又找回自信,保持了一贯的飘飘然。 前面的事情,尤其是这两个大夫的事情,都留着陆展瑜去操心,陆朝阳并不多管。实际上,就是黄知秋住在陆家,其实也没什么存在感。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是在药房和外院,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去侍弄药田。或者是看医书。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出现,晚上也和小厮一起去黄妈妈那里排队等打水洗脚。 配合度极高,不爱给人添麻烦。这是黄知秋在陆家的表现。 因此,陆朝阳也并不在意自家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客人性质的住户。尤其是陆兰英和他的关系不错,时常去和他一起侍弄药田,他也颇耐心,会教陆兰英一些东西。 陆朝阳瞧见他们,也会想一想那个男女授受不授受的问题。可是想想陆兰英跟着自己,就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什么男女有别的事情。何况他们俩的年纪相差这么多,陆兰英偶尔叫他,都叫“黄叔叔”,要擦出火花,也不能是和他。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她作为半个监护人,也留了一只眼睛盯着。 至于在外堂,耿行知很快被陆展瑜操练的没有了傲气,知道该怎么专心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他始终丢不掉的那些老陆家的规矩和习俗,却也由不得他。他再怎么念叨着“当时在陆家”,可惜,这个陆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当年那个。他要在这里待下去,那么只能重新揣测陆展瑜的脾气和喜好。 陆展瑜一开始把他捧得高高的,可是不久以后,就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实在是不容易。 他在陆家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月银几两,在仁心堂也是这个价位,他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个待遇,比他从前呆的那个地方要高得多。主要还是因为仁心堂大夫少,客人多。 他也知道,仁心堂的壮大是迟早的事,他现在三十上的年纪,十年以后,仁心堂发展起来,他就占了个元老的名头,那时候也才四十多岁。 不过他的到来,倒是给仁心堂增加收入增加的明显了一些。这些,陆展瑜并不去管,也不会强迫他和黄知秋一样,要仁心仁术。第一,有钱不赚王八蛋。第二,等到以后,他自己发现慢慢的大伙儿都不去找他看病,宁愿找黄知秋的时候,他也就会改了。陆展瑜也不会舍不得这么一点收入。 这两个人的存在,一点儿也没有打扰到陆朝阳。哪怕是耿行知这种人出现在陆家,他也妨碍不到陆朝阳一根毫毛。这是陆朝阳对陆展瑜最满意的地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4:有孕 后来陆展瑜又找到一个姓周的大夫,也是从前陆家留下来的老班底,仁心堂的人手就算是齐全了。!虽然来仁心堂看病的人还是远远超出了连陆展瑜在内四个大夫的能力,可是却也并不能盲目的往里头招人了。因为仁心堂毕竟只是个小药房,能容纳的也只有四个大夫坐堂的能力。 可就是这样,陆展瑜也没能放松一些,能做到时时有假放,原因无他,现在诊所里虽然已经有了四个大夫,可就算是偶尔比较闲暇的时候,陆展瑜作为主要大夫类似红牌,也不能随便离开,还是只能等到他把这几个大夫带出来,也就是让他们立起自己的口碑,才能够放松一些。 陆朝阳却不一样,陆兰英非常能干,手脚也非常快,简直就堪比八爪鱼,忙不过来的时候,陆朝阳上柜去帮帮忙,平时基本上就不需要陆朝阳了。因此陆朝阳常常乐得在内院前屋两头跑,或者去赵家的铺子坐坐,去街上逛逛。当然她也很注意员工福利,偶尔也会给陆兰英放两天假,自己上柜,两人轮着来。 就是这样,陆朝阳也非常得意了,得意到时常在累死累活的陆展瑜跟前儿显摆。 可是直到过了中秋节,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起初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来,她也没大放在心上,只当是最近太累了,太忙了,或者是有了妇人病啊,之类之类的原因。可是后来直到月事足足晚了一个月。她才想起来不对劲,拉着陆展瑜给自己把了把脉。 陆展瑜淡定地告诉她,你怀孕了。 陆朝阳当场傻了眼!可是看着陆展瑜一脸欣喜的模样,她又实在是说不出话来!陆展瑜实在是淡定得过分了! 她坐在椅子里。雷了半晌,方道:“你,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给我避妊药是不是有问题?” 她的脸色发白。模样竟然是十分害怕的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陆展瑜这个人有前科。他是个非常擅长挖坑给别人跳,算计别人的人。 陆展瑜看她的神色渐渐发白,眉心就是一跳,半晌,才道:“你上个月月事不对,我就疑心。不过平日沐浴时看你也没有别的不对,我就猜是那么一回事,该不是有什么病症。至于那些避妊药,我给的都是货真价实,那个方子。也是我在京城中偶然得来的,宫中后妃都用这个。可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何况,你自己吃药也不大经心,总不能我常常催着你吃药罢。” 宫中避孕失败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再好的药也不能保完全。例如五皇子就是桂嫔避孕失败的产物。后来其母才进了桂嫔。可是皇上一直疑心桂嫔是有心算计,所以对这个皇子非常冷漠,甚至是有些厌恶的。 他们夫妻之间非常亲密,一起沐浴也是常事。陆展瑜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月事不对,也肯定知道她是没有什么毛病的。那么明显他就是早就知道了的。 他当然不可能催着她提醒她吃药。说她吃药不勤快,可是她还是怀疑他有故意为之的嫌疑,有的时候她刚吃了药,他又会兴致勃勃的想要翻身再战。次数多了,有一两次。陆朝阳忘记吃药,也是在所难免。难道这些都是巧合? 陆朝阳咬牙切齿地道:“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展瑜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况,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陆朝阳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拳头,愤愤地跑了出去。 陆展瑜当然只好去追,追上了她,就拉着她的手道:“我纵然是再想要孩子,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你为我做什么,不过是一两年,我等得起,朝阳,你就不能信我这一回。” 陆朝阳抿着唇不说话,。 陆展瑜道:“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真的不用瞎想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手脚,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知道我伤你颇深。可是你能不能先不要钻牛角尖,先把那件事情放一放。平心而论,现在有了身孕,你也是高兴的,对不对?” 陆朝阳气得不得了,也没有理智了,索性道:“我不高兴,我一点儿也不高兴!谁要现在生孩子!” 闻言,陆展瑜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却没有说话。从前都是他不对,伤她至深。现在她会这样想,也在所难免。 陆朝阳的理智还没有回笼,索性怒道:“我要打了他!” 话出口,就后悔了。 陆展瑜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也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陆朝阳傻站在院子里。 天哪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她要打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话,伤陆展瑜多深,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是回过头,却已经不见了陆展瑜的身影。 黄婆婆远远的瞧见了,却没有过来。她或了大半辈子了,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劝一劝,就能好的。陆朝阳脾气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是做事总是有分寸的,总不能就这样去把孩子给打了。 陆朝阳心里难受得要命,索性就躲回屋子里,偷偷的哭了起来。 陆展瑜一下午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在堂里穿来穿去,最终实在无心,只好下了台。 到了夜里,他倒是回去了不回去他也没地方去。夫妻俩背对背睡着,再不见之前的甜蜜和缠绵。 陆朝阳在黑暗中偷偷的掉眼泪。她想回过身去道歉,可是又实在不相信陆展瑜的人品,实在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若真是他一手算计的,那么她现在再回去讨好道歉。岂不是就证明她是个傻子? 陆展瑜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却百口莫辩。 第二天一早,陆展瑜破天荒的没有早早起来,摸一把脸就去上工。好在黄知秋和耿行知是带熟了的。虽然心里犯嘀咕,可是也把场面撑了起来。 他不走陆朝阳也不好起身,夫妻俩就躺在床上发呆。 最终。陆展瑜的声音有些嘶哑,道:“要打要趁早。不然孩子大了,伤身。” 陆朝阳一时无语。 最终,她轻声道:“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愿意吗?” 陆展瑜道:“当然不愿意。” “那你还” “我有什么办法呢,朝阳,这是你愿意的。” 说完。他翻了个身起来,自己披了一件衣服先去洗漱了。 陆朝阳侧身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我也不愿意打掉我的孩子,何况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陆展瑜那个样子。她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站了起来,道:“展瑜哥我昨天说的是气话。我怎么可能,打掉我自己的孩子。” 陆展瑜的眼前突然一亮,最终,道:“好。” 陆朝阳心里别扭又难受,转了个身,又坐回了炕上。 陆展瑜心知自己再跟她保证千遍万遍,恐怕也没有用。只好在心里叹气。最终,他道:“朝阳,你要多想,我也没有法子。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是你和孩子,我情愿要你,不要孩子。” 陆朝阳傻了眼:“你说什么?” 陆展瑜道:“你要是不痛快。不生就不生,我是大夫,我能用最好的方子,调理好你的身子。” 陆朝阳抿了抿唇,道:“我说了,我不打。” 陆展瑜也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也是非常想要这个孩子的。他也知道陆朝阳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样的话,可是他不是真的要陆朝阳不痛快。 抿了抿唇,半晌,他才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过就算,绝对不要和别人说。” 陆朝阳看他这样,有些讶异,道:“你说。” 陆展瑜披着衣服,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六品军医检视,五皇子却那么将我看在眼里?” 陆朝阳道:“为什么?” “因为我师父他的医术一绝,可是最有名的,是他用毒的本事。” 陆朝阳傻了眼毒,她从来没有把这种害人的东西,和陆展瑜联系在一起。要知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陆朝阳当然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一个心地极好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害人的。 陆展瑜继续说着一直深埋在自己心里的事,其实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给她听。 “我师父一开始就为五皇子和桂嫔效命,也为他们母子两人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许是年纪大了,心里开始有些不安,所以想要身退。可是没想到他收了我这样一个徒弟,被五皇子看在眼里,因此,便想要把我留在身边。我一开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滩那趟浑水。可是后来,为了保命,我还是” 他说着这些话,别开了脸,似乎为了保命,出卖自己的灵魂,让他觉得可耻又不安。甚至不敢面对陆朝阳。 陆展瑜道:“后来五皇子救我出狱,得偿所愿让我为他效命。我也留了个心眼,故意装作学艺不精,让他觉得我师的弟子也不过如此。我师也欲保我,就说我一直学的都是医术,用毒方面倒没有学多少。可是五皇子不信,就把我带到边关。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后来想了法子,还是勉强脱身出来。” 他道:“我虽说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五皇子一直不信我的深浅就只有这些。何况我被迫知道了他太多秘密,他现在拖在前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我。不过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师一直非常后悔连累了我,一定会尽力周旋。现在他重新收了一个徒弟,用心教导其用毒之术,也是为了助我脱身。” 陆朝阳傻了眼,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平淡的生活,怎么就牵扯到那种朝廷是非 陆展瑜轻声道:“给你吃的那位药。也是我师后来传给我的。宫中的龌龊事,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当年桂嫔还只是一个小小才人,偶然得到宠幸。后来今上后悔了,给她吃了这味避妊药。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诞下了五皇子。五皇子是活着的皇子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后来今上前头几位皇子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站住角。只得一个五皇子,所以” 所以迫于朝廷压力,就把他的母亲进为桂嫔,五皇子也养在皇后膝下。可是今上因为这件事,一直都厌弃五皇子和桂嫔。 “今上这些年来,子嗣稀薄连公主都没有几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今上绝对不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君王。可是也算不得是昏君。陆朝阳也听说过一些,这位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燕瘦环肥都是美人。而且他享用美人的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就是这么一位纵欲过度的君王,膝下竟然没有儿女成群。 “难道是,那味药?”陆朝阳吓傻了。若是这是出自陆展瑜师父的手笔。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是一定要掉脑袋的! 陆展瑜闭上了眼睛,道:“纵然有妙药,可五皇子也不是唯一的皇子。后来不是还生出了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及至十一皇子?” 不过现在,就只剩下五皇子和年幼的十皇子十一皇子了。 难道,这些皇子都是 陆展瑜道:“你看。这味药,真的不是万无一失的。” 陆朝阳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心里的那点小情绪?她抓住陆展瑜,颤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陆展瑜轻轻握住她的小拳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师父后来告诉我的。我涉入还没有这么深。五皇子并不知道我师父对我说了这些的。” 闻言,陆朝阳还是有些不相信,道:“真的?” 陆展瑜只道:“你放心。” 陆朝阳突然觉得非常害怕,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把头埋在他怀里:“展瑜哥,你怎么” 陆展瑜无奈地道:“我当时只想赶回来和你成亲呢。” 这句话,陆朝阳是不信的。 可是他说的是真话。若不是有了这个牵挂,他也不会费那么多周章。死?他向来是不怕的。 陆朝阳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些事情,揣在心里,都是滚烫滚烫的。任谁知道了,也淡定不下来。她虽然是穿越之身,可是要知道,从最初到现在,所过的生活,也是平平淡淡,柴米油盐酱醋茶。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惊心动魄。 陆展瑜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是经过生死之人,有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得很淡了。可是我也能告诉你,若是真的还有性命之虞,我绝不会回来娶你,白白耽误你一辈子的。” 陆朝阳想到他心思缜密,倒也信了大半,点点头,道:“我不是怕事。我只是没想到你心里还藏了那样一件事。” 陆展瑜道:“现在知道了,也不用怕。这件事情,迟早是会结束的。” 他眯起了眼睛,想到既然说都已经说了,不如就全盘托出。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五皇子回不回得来找我的麻烦,还是个未知数。”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还在襁褓之中,怎么能与他这个成年皇子争锋?今上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猜测到一二。今上今年也不过是四十八的年纪,还没有老到耳聋眼瞎。看到了苗头,自然也会想法子制止。五皇子这次出征,其实就是今上布下来的一个局。 恐怕他是难再活着回来了。 皇室之内,为了权位,手足骨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杀了,也不过是狠一狠心的功夫。何况五皇子杀了那么多自己的亲兄弟。 陆朝阳很快想通这个关节,也渐渐淡定下来,只求上天保佑。那是朝廷之斗,她的丈夫只不过被强行拉入局的一个小人物。希望斗到最后,也不一定会殃及到他身上。 “就算五皇子倒台,可是他得罪了那么多人,恐怕到时候” 陆展瑜的师父是五皇子的得力助手。到时候难免会被迁怒的。 闻言,陆展瑜倒是讶异她能想到这么深,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过。 他低声道:“朝堂纷争,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朝阳你放心。我师父也不是那种唔还手之力的人。这老头子精明的很,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至于我们这里,不管到时候五皇子是成是败。咱们不过是一介乡民,能留意到咱们的人也并不多。”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道:“你现在相信,我真的没有给你假药了吗?” 谁还在意那个啊! 陆朝阳道:“我信了。” 陆展瑜不惜把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她相信,。可是陆朝阳心里倒更是不安了。可是她又是个心能放得很宽的人。想到陆展瑜的行事作风,又觉得他不会这么自私。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死。 他说他若是还有性命之虞,绝对不会回来娶她。 这话,陆朝阳是相信的。 因此模模糊糊想到,也不会如寻常妇人那般吓得半死。只是经过这件事,她日后就多留心了一些。不再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会关心关心朝廷大事。 自从说开了,陆展瑜也有的时候会和她讨论这些事情。 要知道,他来来去去,到了京城,到底是怎样的遭遇,陆朝阳从前都不清楚,还以为是他运气好呢!如今倒是才知道一个七七八八,心想世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纵然是陆展于这样的人。在这个乡下地方是已经聪明得要命了。可是在那种地方,却还是不够看,还是必须付出代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希望他的心思一如既往的缜密,希望京中那些人事,真的如他所算计的一般。 经过这么一个惊雷的洗礼。陆朝阳终于彻彻底底接受了自己孕妇的身份,开始安心养胎。因为刚有身孕不过一个多月,消息还没有公布,最高兴的是黄婆婆,成日叽叽喳喳,忙上忙下的给她食补。 家里开药方的,好处就在这儿。就是不会像乡下一样,那么麻木的进步。陆展瑜是顶级大夫,也研究过妇科,自然知道,女子有孕,前几个月,反而是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只能吃些清淡的。就算端到她r跟前儿,她也未必吃得下。还容易引起恶心,反胃等症状。 因此头三个月,黄婆婆是变着法儿的给她做清淡菜色,甚至吃的比从前还素了一些。陆朝阳的身体好,黄婆婆又照顾得周到,因此头三个月基本上无压力,甚至胃口也非常好。黄婆婆送上来的饭菜,几乎每次都能吃个精光。而且也不会容易肚子饿,基本上三餐两点,非常准时且正规。 出了三个月,陆朝阳就迫不及待的催着陆展瑜去往赵家送信。首先当然是送到赵家的铺子,和林家的镖局,并让自家的小厮,快马加鞭赶回陆家村,告知赵家人这个好消息。 别人到罢了,林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喜极而泣,就是她自己怀了赵书耀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激动的。家里陆玉梅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赵家就一片喜气洋洋。 林氏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陆家村了,甚至连赵家大院也很久没出了。这次,她却是喜滋滋的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准备亲自进城,去看看女儿。如不是家里还有怀孕的儿媳妇,怕人家说她偏心,她甚至是想去伺候陆朝阳安胎的。 别人不知道,赵牧当然知道她这点心思,便笑着宽慰她,道:“你就安安心吧,女婿是个大夫,家里也有用人,哪里就会照顾不周到了。” 又不是那乡下的庄户人家,娘家母亲一般都会去给女儿坐月子,无非就是怕婆婆不周到。 林氏点了点头,自嘲一笑,道:“也是,是我失心疯了。” 可是心里到底还是很不安心,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城里去看看女儿。并一叠声的问起赵牧女儿在城里的情况。 赵牧说陆朝阳很好,身体好,红光满面的。除了刚怀孕的那阵子,之前几乎隔几天就要在赵家铺子晃悠晃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5:报复 林氏听了,非常高兴,笑道:“朝阳打小身子骨就比其他孩子好,现在有姑爷照应着,想来不会吃苦头才是。.\\” 赵牧笑道:“那你还急成这样?” 林氏道:“我是高兴,想去看看不成吗?” 赵牧的几句调侃,当然无法阻止林氏想要往城里去的心,几乎是收到消息的当天下午,她就已经收拾妥当了,要往城里去。现在这个时候出发,不在城里过夜是不能的。 倒是陆玉梅也已经做了母亲,自然能体恤她的心情,笑道:“娘,你去城里多住几天好了,也替我看看妹妹。” 林氏怎么可能会真的在城里呆着不回来,面对大腹便便的儿媳妇,她有些愧疚,道:“娘明儿一早就回来。你身子重了,好好安置着。宝儿也别顾着忙,好好看着你媳妇,身边决不能离了人。” 赵宝儿夫妇都笑着答应了。 回去报信的小厮说林氏听了这个消息,高高兴兴的就要进城来了,料想母亲应该是想要在城里过夜,也非常高兴。 黄婆婆知道她虽非亲生,可是和母亲的关系却是非常好的,便也不拘着她,由着她在厨房里乱转。 “来的时候,正好吃晚饭呢。这些年了我娘都吃得清淡,咱们做几个清淡的菜就好。嗯,还有小书耀,是爱吃土豆的,黄婆婆,咱们做一个土豆焖肉吧。” 黄婆婆好歹也在赵家呆过,自然林氏的喜好,便笑着答应了。主仆二人在厨房里忙活着。也说起从前赵家的事。黄婆婆就是一阵感慨。 赵家起家着实很快,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当时她还在府城的时候,偶然也听人提起过赵家大姑娘的大名。这位赵家大姑娘,今儿倒是已经嫁做人妇。大着肚子,马上要做母亲了。 这么想着,黄婆婆心中又生出些怜爱之意来。 两人在厨房里高高兴兴的忙活着。陆展也在外头叫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打算就自己一家人,带着黄知秋聚一聚。今天晚上他就去和黄知秋挤挤,让陆朝阳和她母亲说说私话。 可是直等到天黑,也没看见赵家的马车来。 陆朝阳起初还以为是路远,林氏出门的时候又要收拾这个,收拾那个。所以耽误了,想着反正要留下来吃晚饭,就是晚一些也没什么。可是等到饭菜直热了五六次,陆朝阳终于有些惊住了,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 陆展瑜安慰她道:“放心。有岳父送” 话没说完,他自己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是赵牧送她来,赵牧的个性,应该不会在陆家过夜。可是这个点儿竟然还没来 陆朝阳忍不住就走到了门口,提着灯笼往空荡荡的大路上瞧。 陆展瑜知道她担心,披了一件外套,和黄知秋,并两个小厮,一起走了出来。道:“我们出去找找,你和黄婆婆安心在家呆着。” 正说着话,就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影,因为今天晚上几乎没有星星,所以路上黑漆漆的也看不清,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所以直到那两个人走得极近。眼尖的陆朝阳才发现。 “展,展瑜哥,你瞧瞧,你瞧瞧那是不是一个人?” 怎么会是一个人? 但是陆朝阳已经急忙提了灯笼上前去,陆展瑜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她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去。 “爹?!娘!” 陆展瑜大惊,连忙也上了前去,这才发现,刚才看似一个人,其实是赵牧打横抱着林氏。灯笼一照,两个人都满身是血,林氏简直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昏在赵牧怀里! 陆朝阳是个大孕妇,今天兴奋过度,又吓得半死,刺激过度,顿时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顿时场面就更混乱了。陆展瑜连忙抱住她,把她往家里带,并让人把赵牧和林氏也带进门去。 赵牧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甚至还抱了林氏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可是双眼却通红,颇有些目眦欲裂的味道 进了门,就让陆展瑜和黄知秋,先去看他的妻女。自己坐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动。好在他的都是皮肉伤,陆兰英带了两个丫头来给他瞧了瞧,并打水让他清洗伤口,也就是了。 陆朝阳也就是吓晕了一眨眼的功夫,片刻后便屁滚尿流的又爬了起来,扑到林氏身上去嚎啕大哭。还是陆展瑜把她强行架开的,把她抱到一边。 陆朝阳也知道自己添乱,只好站在一边看着,平时挺利索的一个姑娘,竟然就傻了眼,站在一边,泫然欲泣。 陆展瑜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她心里难受得要命。 林氏身上有很多伤口,昏倒的原因是失血过多,赵牧身上也多是她的血,背上更是有一处大刀伤,几乎是致命的。陆展瑜也没有犹豫,直接拿出自己珍藏的续命丹先给她吃了,然后施了针给她止血。 陆兰英先把药端了上来,抵着牙关喂她喝了进去。一抹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赵牧哑声道:“怎么样?” 陆展瑜看了陆朝阳一眼,犹豫再三,还是道:“先吊着命,明儿能退烧就是好的。” 一颗续命丹,足可以抵了十颗百年人参,可惜只有吊命的作用,没有办法把她这一身的伤口全都愈合。 陆朝阳问他,道:“我娘能不能活?” 陆展瑜道:“能,就是需要调养好些日子。” 闻言,陆朝阳和赵牧都大松了一口气。 陆朝阳就去问赵牧,道:“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 赵牧闻言,竟然是一下子瘫软在椅子里,平时铁打的汉子。此时竟然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也顾不得这是在女儿,女婿的跟前了。 陆朝阳看了,也怔住了。若不是陆展瑜扶着她,恐怕又要昏倒了。 赵牧为什么哭?当然不是因为伤成这样。而是因为,林氏被伤成这样。都是为了他。 当时他们从家里出发,起初他是打算让个小厮带着林氏去的。可是后来看林氏好像不大高兴,想到虽说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可最近她好像经常都这副样子,便想着自己送她去,并把小厮,和赵书耀也留下了。心想着,夫妻俩一路上还能说说话啥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车子刚走进落潭镇镇郊,突然就惊了马。赵牧当时一下反应过来,把林氏护在怀里摔下了马车。可是却因为脑袋被磕了一下,昏迷不醒。短暂的昏眩,醒来就看见林氏扑在他身上,就生生替他挨下了好几刀! 赵牧当时真是肝胆俱裂,推她到一边爬了起来。 “强人一共就两个,我看你娘那样,也发了疯,拼了命,后来倒是被我赶跑了。可是马车摔坏了。马也惊跑了,当时天都已经灰了,我索性就抱着你娘,一路赶了过来。” 赵牧的声音有些嘶哑,想到那样混乱的场景,劫后余生是面对林氏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顿时又愧又恨。 陆朝阳抓着陆展瑜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一代会闹强人?” 陆展瑜却觉得并不是强人那么简单:“早些年倒也听过山里有胡子。可不能是在镇郊行凶。何况,他们只有两人” 他看了赵牧一眼,道:“他们求财了吗?” 赵牧一怔,然后脑子才清醒一些,目中的痛苦之色渐渐变成狠戾,道:“直接痛下杀手。” 陆展瑜扶着陆朝阳,道:“岳父先不必担心,您今晚好好歇息,也仔细想想近来可曾得罪什么人。我明儿一早就带人报官。” 陆十三的夫婿是这一代的捕头,这些日子也和陆展瑜渐渐开始有些交往,见说报官赵牧既然没有反对,陆展瑜是打定主意这件事情要好查下去了。 当下,也不是坐着闲说话的好时候。陆展先退了出去,陆朝阳亲自带着几个婢女和陆兰英,把林氏浑身的衣服都换了一身,并让赵牧先好好歇着。 陆展瑜扶着她在院子里坐了,让她透透气,也收收惊。 陆朝阳始终觉得她今晚该去守着她娘,而不是在这里闲坐着。 陆展瑜道:“趁早别胡闹。岳母刚吃了药,今天一晚上也不会醒,只等她休息好了到明日,或许能恢复些力气。况且岳父执意呆在那儿,你若是插一脚,你让岳父今晚还要不要休息了?” 林氏是为了救赵牧才被伤成这样,赵牧怎么可能能撇下林氏自己去其他房间休息。若是今晚陆朝阳过去了,赵牧恐怕一晚上都得辗转反侧。 陆朝阳只得按捺住了,然后便咬牙切齿地道:“我咋觉得这事儿就不大对头呢?” 陆展瑜道:“你先别瞎想,咱们明儿一早先派人去通知你哥,到时候大伙儿在一块儿合计合计。” 陆朝阳点点头。 哪知第二天不用等到陆展瑜送信的小厮出发,赵宝儿就骑马匆匆赶了过来。他起初是面色凝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赵牧夫妻在这里的时候,就神色一僵,然后转身快步往里屋走去。果然见到陆展瑜在给林氏看诊。 陆朝阳在一边道:“怎么样了?” 赵牧抬头看见赵宝儿,向他摆摆手。 陆展瑜道:“还没有完全退烧。不过也在好转,。先让人备下着猪血粥熬着,待会儿岳母醒了她吃。” 闻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刚进门的赵宝儿。 陆朝阳也是这才有功夫回头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道:“哥,你咋来得这么早?” 赵宝儿的脸色却又一下子凝重起来,看了一眼还吊着一条手臂的赵牧,又看看床上躺着的林氏,道:“咱们出去说。” 为了避免打扰到林氏休息,一屋子的人就全都出了门去。赵宝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字条,先递给赵牧。赵牧看了,整张脸都要拧巴在一起了。 陆朝阳伸长脖子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欲救汝母,奉银十万两。 没有落款,也没有说去哪里交款。看来这是一起明显的绑架案。 赵牧道:“这字条是从哪儿来的?” 赵宝儿道:“今儿一早起来,门外的小厮拿进来的。说是钉在门上。” “那小厮呢?”赵牧问。 “在家里。”赵宝儿突然神色大变,简直惊慌失措如个孩子一般。 赵牧道:“你先回去好生呆着,瞧紧了你媳妇和书耀玉儿。咱们家这是有内贼。短工统统不看,你把长工都留在露面边儿。不管发生啥事儿,你媳妇和书耀玉儿身边,都不能再离了人。” 赵宝儿连招呼也来不及和陆展瑜夫妇打一个,急急忙忙,掉头就走了。 陆展瑜道:“我先去报官。” 陆朝阳点点头,道:“带着银子去。” 胡县令爱贪小便宜。是个人都知道。她亲自拿着钥匙回了房间,拿出一袋银子放在陆展瑜手里。陆展瑜接过来就走了。 陆朝阳看着脸色阴沉的赵牧,还是有些担心,道:“爹” 赵牧深吸了一口气,道:“朝阳。别怕。” 陆朝阳抿了抿唇。林氏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可能得罪什么人,除非 赵牧道:“昨个儿我想了一晚上。展瑜问我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是真没有的。可是我想的却都是好的,却忘了有些人,就是咱们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是要上门的。” 自从上次和村西头赵家把事情闹开以后,两家就不大来往了。原因是后来赵宝儿做主吧那几个丫鬟都打了一顿,卖了出去。那些丫鬟自然招供了事情的内幕。还传扬了出去。那边的赵家人肯定不承认啊,还做腔做调的上了门来,说赵牧你可别信那些流言蜚语啊。 赵牧起初还应付两句,但渐渐也不和这人来往了。可是谁知道那家人的花样越来越多,竟然说要把家里庶出的,最小的一个才一岁的女儿。抱来给赵书耀做童养媳! 林氏当然不肯了。就算赵牧拒绝了,林氏还是憋了一肚子气,这个脾气,就是在那家人说笑要送几个漂亮丫鬟给赵牧的时候也没有过。当时赵牧既然拒绝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没想到这次林氏没完没了了,说是赵牧你再和这家人来往我和你没完! 赵牧从来没有和林氏吵过架,林氏一直也是以柔克刚的,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赵牧嘴上没和她顶,心里难免有些不舒坦。不过和那家人的来往到底是越来越少了就是。 不过越来越少了,不代表就没有来往了。赵牧的想法很简单,实在是没有必要弄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好在后来林氏也没有在提这件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赵牧也都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今年莲藕丰收的季节,那个赵家人终于又上门了,说是想买莲子,很多很多的莲子,说他们想种莲花。 赵牧笑说,想种就种。 可是其实他们去年就开始种了,那一池子的莲花因为密度太大,而张蔫了大半。这东西看着是天生天养的,可是底下也得侍弄。后来挖出来的藕果然就都是坏的。 今年他们想买莲子,其实还不是想让赵家帮他们种。这可真是新鲜,赵牧也不觉得他们的交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打了个太极,就推掉了。 那个赵家人,全家都是奇葩中的奇葩。确实有可能气不过,收买了人来对赵牧夫妇动手脚。 赵牧的顾虑是对的,恐怕家里还有内鬼。 陆朝阳颦眉道:“可是怎么就弄了两个人来呢?” 赵牧是个打猎的好手,身手是不用说的,如果不是从马车上摔下来,那两个人,恐怕也不够看的。 除非 “我是半道上追上你娘的马车,才想到要亲自送她过来的。”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赵牧牙缝里憋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他眼中满是骇人的惊怒之意,很明显,那些人原本的目标。应该是林氏。 陆朝阳仔细回忆刚才那张字条,果然是:欲救汝母! 十万两!那就是要把赵家所有的田地,所有的房产,所有的铺子生意等等全部卖掉转让。恐怕也凑不齐。林氏一个改嫁的妇人,在夫家哪里会得到这样的重视?只除了那人对赵家的情况非常了解。甚至比一般的赵家下人,还要了解。 陆朝阳越想越觉得可能是那个赵家。顿时恨得牙痒痒,心想,若真是他们,这次绝对要送他们去吃几年牢饭。 陆展瑜很快就去了衙门,递上了状纸,说是家里的岳父岳母进城探望时,被强人给打了。按照程序。管刑讼的师爷就指了一个捕快,让他带了人来陆家,和陆家人商量这件事。 因陆展瑜使了银子,所以指给他家的捕快是一个能干的,名叫周铭。是个性情豪爽的汉子。他带了手下的两个小捕快。就上陆展瑜他家去了。 陆朝阳昨晚一场惊吓,也没有睡好觉,可也只能撑着一双熊猫眼,先置办了一桌酒菜,请这几位捕快家里坐。 赵牧虽然受了伤,可是精神状态还很不错,请衙门的大夫在陆展瑜的陪同下去给林氏验伤。因为是女眷,只把了把脉,陆展瑜作为大夫。大致说了一下伤情。 那大夫觉得他可能有些小题大做,昨晚才受的伤,真有他说的那么重,就算不死,怎么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恢复了,肯定该是吊着命的。 可是虽说有些身上的伤口不方便看。林氏的胳膊上那一道骇人的刀伤却还是让他看见了的。直到请了一个稳婆来,检查了伤口,他才相信陆展瑜说的是真话。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位年轻大夫的医术竟然已经这么高明难怪听说这条巷子里的仁心堂,最近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而在院子里,赵牧则陪着周捕快一起吃点酒菜,一边给他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并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来。 “今儿一早这张字条是定在我家门上的。我已经让孩子回去先守着家门,免得出什么意外。” 周捕快拿了那字条来看,并问起那两个人:“身手怎么样?” “身手算不得好,可能就是两个粗壮些的汉子。” 周捕快闻言陷入了深思。要知道,要做土匪,并不是谁拿着两把菜刀都成的。看来并不是附近有强人集结,这倒是个好消息。 他又问起赵牧:“可有什么仇家?” 赵牧说,没有。 直到周捕快再三问起来,赵牧才犹豫地说了一下陆家村西头赵家的事儿。不过他是把那家人从背地里说他儿媳妇的坏话,又找人上门来和自家闹,这些琐碎的小事儿,全都说了,重点说了今年种藕的事情。 周捕快听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时候,那衙门大夫出了门来,道:“你们说的是陆家村,村西头的赵家,那个叫赵达的?” 原来这位大夫也姓陆,也是从陆家村出来的。 “那是为富不仁的”,坐下了,赵牧给他倒了一杯酒,他才道,“平时看着你有点钱,有点儿本事,就凑上来和你做亲戚,不过转身就能卖了你。谁家被他们家沾上,总得倒霉。不让他们拿点东西走,他是不肯的。” 赵牧默默地,道:“我如今也后悔当时让他们进了门。” 那大夫道:“你就赶出去,也没用。都说了,让他们沾上了,怎么能轻易甩的脱。” 周捕快就道:“行了,你们也别说了,这事儿也还没定呢,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再说,我就该带着人去赵家抓人了。” 赵牧和那大夫两人笑了笑,说笑着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不过到底是先入为主,周铭却也盯上了那家人。 所以,在离开陆家以后,周捕快就先带人到赵牧说的案发现场去瞧了瞧,然后就直接去了陆家村。 而这时候,林氏正好醒了过来,陆朝阳连忙上前轻声道:“娘,您觉得怎么样?” 许是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的时候,林氏刚睁开眼,看见陆朝阳,便是满脸的惊恐,连忙想道:“朝阳你怎么在这儿?朝阳快跑!“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觉得身上疼得厉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6:因祸得福(完结篇) 陆朝阳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娘,您先别急着起来,伤得可重哩。?快来吧,.!” 林氏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得救了,刚松了一口气躺了回去,突然想了起来,连忙道:“你爹呢?” 赵牧正好推门进来,看她伤成这样还担心自个儿,顿时眼眶一酸,道:“大姐,我在这儿。” 林氏又想支起身子,赵牧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叫她瞧清楚自个儿。 “你别起来,我好的很,没有事儿。” 林氏盯着他吊着的手,急得直道:“你的手咋了?伤得重不重?” 赵牧道:“不重,大姐,你好好躺着。” 陆朝阳站了起来,道:“娘,我去给您端猪血粥。” 说着,便站起来退了开来,赵牧上了前去。 “大姐”赵牧低下头,有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氏这才相信他是真的没事,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事儿就好。” “嗯。” 赵牧低声道:“大姐,都是我不好。” 林氏勉强笑道:“这话咋说呢,咋就怪上你了。” 赵牧轻轻握住她一只手,不说话。 他始终把林氏当成是一个女人,只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不得不说,这么些年下来,感情也淡了些,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何况家里的发展那样快,转移了他大部分注意力。他爱林氏,可是不再像从前那样狂热。他以为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只有在生死面前,他才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虚的,假的。如果那一刀砍了下来,那么他们两人顷刻没命。 他爱林氏。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渐渐听不进她的话了。说是赚钱是为了养家。是为了这个家,可是他却反而渐渐不大把林氏放在心上了。 难怪人家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有些事情,还是要听老婆的才好。 赵牧此刻万分后悔,从前没有听林氏话。林氏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那次反应这样激烈,他本来应该听一听的。可是他没有。林氏退一步,他就要进一尺,并且习以为常。 如今自己倒没怎么。先连累了林氏。 陆朝阳端着猪血粥来到门口,突然听到里边有低低的哭声,心中一惊,便略停了一停,停下来等里头说好话。却忍不住。附了一只耳朵过去偷听 “大姐,我以后啥都听你的。” 林氏哽咽道:“你现在说这个干啥呀。我早就知道那老赵家不是个好人家,我说你不听,宝儿说你也不当成一回事儿。我还当你是跟着他喝酒觉得快活了,家里也不顾了。” 林氏还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可能是赵家搞的鬼。还以为赵牧是捡了一条命,所以来向她讨好了。 赵牧道:“哪,哪能这样呢。和他喝酒,有啥快活不快活的,和谁喝酒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吗?大姐。你别生气,也别哭,好好养着身子。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话,你看不上那人家,我就不和他们来往了。” 林氏听他说的好像有些没边儿了,连忙道:“胡说啥呢。我是那碎嘴的人骂?” 赵牧保证道:“就是大姐你都是有分寸的,所以连你都说的人家,肯定就不是什么就好人家了。” 然后里头的说话声就渐渐小了下去。 陆朝阳在门口暗笑,做出刚来的样子,轻咳了一声,笑道:“爹,娘。” 赵牧正扶着陆林氏坐起来。林氏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陆朝阳笑道:“娘,厨房熬了点猪血粥,加了点药材,您快趁热喝了。” 林氏点点头,伸手要接,陆朝阳却是一转手递给了赵牧。赵牧自然的接了过来,林氏的手就有些尴尬的停在了那儿。 赵牧只有一只手,端着那碗,道:“我给你端着。” 也有些遗憾,若是有两只手,就能喂她喝了。 把个林氏闹的,在女儿跟前儿,生生红了脸。 陆朝阳连忙退了出去,也为了避免父母觉得尴尬。 虽说林氏伤成这样,她实在是生气,可是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起初就觉得赵牧和林氏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没有到七年,陆朝阳也疑心是不是到了x年之痒的时候。 现在倒是好了,赵牧都奔四的人了,看林氏的那个眼神,还像个小伙子似的。 陆朝阳站在院子里想着这件事儿,陆兰英就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 “朝阳姐。” 陆朝阳回过神,道:“咋啦?” 陆兰英低声道:“这件事儿,我怎么瞧着都古怪。您想想,这件事儿,就是冲着婶子去的。这赵家人,从前和婶子的关系也没有到这个地步,我看他们倒更讨厌咱俩一些。可是咋说下手就对婶子下手了?” 陆朝阳一怔。说实在的,她几乎是在肯定,凶手就是那个赵家人了。还想到了就算官府不会咋地,她自己也不打算放过那个赵家。 可是 陆兰英道:“我看那赵家脱不开干系呢,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要咱们十万两。咱们没那么深的仇。” 那难道是,有人和林氏有仇? 可是林氏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妇道人家,连门都很少出,怎么可能会招惹上什么人? 陆朝阳就问陆兰英:“我娘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和什么人起过冲突?” 陆兰英神色有些古怪,道:“就是村尾的葛寡妇。” 葛氏? 大家可能不记得这个妇道人家了。就是赵牧和林氏成亲之前,挖空了心思勾搭赵牧的那个“俏寡妇”葛氏。林氏如今连孩子都养了,这葛氏还想打什么主意不成? 陆兰英道:“上次她上门来讨点莲子,说是娘家侄子病了,大夫说要点莲子和荷叶。外面买太贵,也花不起那个钱,所以看着乡亲邻里的,就厚着脸皮来讨点。婶子当然就答应了,叫人给她包了一些回去。哪知道她就馋上,隔三差五的爱到咱们院子里坐坐,顺手就摘我们的果子吃。叫工人发现了好几回,又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说她。” “后来勾搭上大丫她爹,叫宝柱婶子带着几个丫头一顿好打。婶子也出面说了话,说以后不让她往咱们家来了。” 陆朝阳听得颦眉:“大丫她爹” 在她印象中,那是一个极老实顾家的男人,怎么会和这种臭婆娘勾搭到一块儿去。 陆兰英愤愤地道:“那不要脸的趁着宝柱婶不在家,就跑到她们家去,躲在人家炕上,还非吵吵嚷嚷,说是大丫她爹把她给睡了。我听见了带着大丫就进去把她拖了出来,宝柱婶和几个二丫,三丫也都上来,把她打得都不敢说话了。就为这个,宝柱婶和大丫爹怄了好几天气呢。” “后来大丫她爹说是那葛寡妇进屋偷东西叫他看见了,才耍赖叫起来的。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样子陆兰英倒不大相信。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就这样?” 陆兰英道:“对,我就是想着,婶子好像就得罪了这一人。这婆娘不干不净的很,我瞧着她背地里勾搭了不少人。你再说那个赵老爷,会不会是她唆使的哪?” 陆朝阳笑着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小姑娘家家的,胡说啥呢。” 陆兰英嘟囔了一声。她背地里瞧见那葛氏不少龌龊事儿也不知道咋的,总叫遇上。为这个,她还长了一次针眼。所以在她的思维里,这个葛氏就是一个最坏,最不守妇道的人。而且那葛氏当时被林氏赶出去,是放了狠话的,说是叫林氏等着瞧。 要说这村子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陆兰英亲眼见着林氏和人吵的,好像就是这个葛寡妇。所以现在看林氏被伤成这样,她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儿和陆朝阳说道说道。 其实陆朝阳也不是不信。陆兰英的话,她在心里过了一遍,诚然葛氏是的确有可能勾搭上那个色胚,做下这事儿的,可也不一定。现在是官府办事儿的时候,她们不好怎么样。官府要抓,肯定是抓主犯,有事儿,也轮不到唆使主犯的葛氏身上。 陆朝阳道:“你回去递个信儿,让我哥去打听打听,那葛氏和赵达,关系怎么样。若是那种关系,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先把这个消息捅出去,就说她和赵达通奸。” 陆兰英道:“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干净,捅出去有什么用。” 陆朝阳冷笑道:“捅出去就是了。不过你记住,一定要查清楚有没有。若是没有,咱们也不冤枉了她。’ 陆兰英道:“我看就有八成是。” “是不是,也要查了再说。咱们不能为富不仁的人家。” 陆兰英突然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样子,才点点头,道:“那我先去给宝儿哥送个口信。” 说着,就转身招呼了小六,让她和自个儿一块儿去。 这丫头吧,说冲动也冲动,可是有的时候,又还算懂事。陆朝阳是怕她会走弯路,一直小心翼翼的瞧着她。现在看来,虽然有些先入为主,可是到底听得进人话。这就是好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7:内幕 赵宝儿在乡下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查了出来赵老爷,也是葛氏床上的常客。,! 这样,就估摸是个八九不离十了。 陆朝阳让赵宝儿把消息放出去,不图别的,就图让葛氏拿脸去扫地。现在是衙门办案的时候,陆展瑜回去商量了陆朝阳,打算先按捺住性子,啥也不干。且先看看衙门查出个什么名堂来再说。 林氏的伤口一时半会儿搬动不得,赵牧自然留在县里照顾林氏。这样,乡下赵家大院,就只能让人来回传消息。 陆朝阳想到陆玉梅那个肚子,恐不妥当,便道:“还是让兰英回去瞧着吧,我嫂子的肚子也大了,我哥又忙,怕不周到。” 她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商量陆展瑜的。陆展瑜听了,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那你咋办?柜上不能离了人。” 陆朝阳道:“我的肚子也还不显,收个钱啥的,还是可以的。” 陆展瑜伸手搂住她,轻声道:“辛苦你了。” 陆朝阳把脸埋在他怀里,道:“不辛苦。瞧着我娘那样,我才难受。” 陆展瑜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轻声道:“已经没事儿了。” 他始终没反应过来她一向是个刚强的姑娘,这次竟然会说昏倒就昏倒了。想到她有了身孕,他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心想,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家,平时装着强,其实就是倔罢了。 赵牧夫妻的事儿。他也瞧在眼里。偶尔听陆朝阳絮叨起来,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夫妻之间,光是要好也没有用,重要的是要互相礼让。一人既然让了一步。另一人就该跟着让一步,而不该总是得寸进尺的。 现在想起来,陆朝阳很多事情上对他也是多有容让的。可惜他以前不明白。好在现在也不晚。 感觉她的气息在怀里渐渐绵长了。陆展瑜长出了一口气,呢喃道:“朝阳。” 她轻轻动了一下,好像是被他的气息撩得耳朵痒。 隔日,陆朝阳就把陆兰英找了来,和她说了那件事。不过陆兰英已经拿回了卖身契,也就不能像从前一样,直接指使了她去做事了。 “现在我娘伤成那样。家里嫂子又有了身孕,我也走不开,想来想去,兰英,也只得你再帮我们一把了。” 陆兰英拍拍胸脯。道:“客气啥,我收拾起来就回去。” 陆展瑜带了黄知秋来,道:“请黄先生也跑一趟,也能照应一番。” 黄知秋好歹是个大夫,又是个成年男子,现在在赵家,最最要紧的就是陆玉梅和两个孩子的身体,有个黄知秋呆着,也好过到时候陆展瑜匆匆忙忙赶不过去。当然。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是说就真的有什么事。 陆展瑜一边和陆朝阳解释,边让她宽宽心。 黄知秋和陆兰英就分别背着包袱,上路回乡下去了。陆朝阳虽然要站柜,人也累,却安心了不少。平日就站站柜。并伺候林氏和赵牧。 过了几天,周捕快那带回来消息,说是这件事儿和陆家村西头赵家没有关系,那两个匪徒,是邻县来的逃犯,路过此地,想杀人劫些钱财,现在已经逃得不知道去向了。 陆展瑜当然不信,和陆十三的夫婿陈捕快一块儿,请周捕快吃了一顿饭,酒过三巡,周捕快讳莫如深,竟然是半个字儿也不露。 还是陈捕快,私底下对陆展瑜道:“我倒是听周铭提起过,这事儿和那赵达脱不开关系。多年前有一起强抢民女的案子,也是这赵达办下的,他还不是没事儿。” 陆展瑜有些惊讶,道:“这是为啥?” 陈捕快压低了声音道:“还是因为,那赵达有个妹子,是胡大人的小妾。这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吧?胡大人也不会叫你们知道。我看你使了银子,找了周铭,周铭是能干,可是最后,还不得听胡大人的?” 陆展瑜沉默了。 陈捕快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别怪我没拦着你,当时看你使银子,想来拦着你你也不甘心。不过查一查也好,胡大人也该好好敲打敲打赵达,让赵达收敛一些。毕竟,胡大人也不能算是个昏官。” 说完这些话,他拍拍陆展瑜的肩膀,道:“横竖没真出什么事儿就好。” 这还叫没出事?如果不是他还留着那颗续命丹,恐怕林氏连命都没了。不过这话也陈捕快也没法说,他只是点点头,目送陈捕快走了。 回去以后,看到坐在灯光里等他的陆朝阳,陆展瑜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这些天为了这事儿,他一直在到处奔走,现在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陆朝阳看他一副很累的样子,连忙站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道:“先坐下喝杯水,咋样了?” 他走动间带着一股酒气,坐在了椅子里,就着陆朝阳的手把水喝了,一边,就慢慢地把今天听到的消息说了。 “这事儿,咱们也早就料到了。现在指望官府是不行了。” 陆朝阳听了,深深的颦眉,最终,冷笑道:“行,早知道走官府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官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先拿葛氏练手。林氏差点丢了半条命,村西头赵家,不弄得家破人亡不算完!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罢了,那就早些歇息吧。” 陆展瑜又安慰她道:“你放心,胡县令虽说算不上什么为民请命的好官,可也不太昏,这次是没有出人命,所以他想遮过去算了。想来,赵家那边,还是会好好敲打一番的。那么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儿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妻子的秉性,她是睚眦必报的。何况,这件事儿牵扯到她的母亲林氏,那就更不会善罢甘休了。不过她现在怀了身孕,还是不宜太过劳心劳力。所以才有这话安慰她。 “有些事儿,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咋样,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陆朝阳是有些感动的。作为丈夫,陆展瑜肯这样为着自己娘家的事儿奔走,而且还没有一点儿不情愿,这个时代恐怕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家,娶了姑娘以后,姑娘娘家的便宜可以沾,却很是不愿意惹上姑娘娘家的麻烦。 她也放松了一些,点点头,爬上炕上去睡。陆展瑜洗漱了一下,熄了烛火,也上了炕。 没过几天,这个案子就正式结了。管刑讼的师爷判定凶手是隔壁县逃了来的两个逃犯,现在已经逃出县外,保证不会再对赵牧家造成什么影响。并像模像样的贴了通缉令出去,据赵牧说,那两张通缉令上的人,倒真像是那天袭击他和林氏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用问,赵牧心里也有数。他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回了一趟乡下,倒把自己的东西都带了来,打算在这里照顾林氏了。 林氏反而觉得不好:“闺女儿都嫁了人了,咱们这样吃住都在这儿,怕是不大妥当” 所以在林氏可以搬动的时候,林氏马上就要求要回乡下去,并打发赵牧来给医药费。 陆朝阳当然是不肯收的,连忙推让了回去,也有些急了,道:“爹,你说这银子我要是收了,倒像啥话了?我现在嫁出去了,就不是你们俩的闺女儿了?” 她的身份有些尴尬,所以这话说出来,也得掂量着一些。 赵牧讪笑道:“不是这样说,你咋样,也是爹的好闺女儿。” 陆朝阳二话不说那那银子给他推回去,道:“爹,我是你们的闺女儿,你们俩受伤了,在我家住一住咋了?伺候伺候你们咋了?平时有啥好处的,你们什么时候也没忘了我。若是这银子我今儿收了,以后我也不敢再拿你们什么东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牧只好把银子收了回来。 他道:“朝阳,这是你娘的心意。她就是怕你难做。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图你们做晚辈的啥,只能想着给你们啥。以后你生了娃,就该明白了。” 陆朝阳被他说的心里怪难受的,道:“我不管,反正咱们就还是一家人。” 赵牧点点头,道:“你娘非要回乡下去,这事儿我也拦不住。不过上次路上吃了教训,我打算先去林家镖局,找几个镖师来护着送我们过去,免得再出事儿。” 陆朝阳道:“这是应该的。爹您快去。” 林家镖局对于女儿受伤这事儿也非常伤心,林老爷子是大发了脾气,朱氏也三天两头的跑。不过关于陈捕快说的那些话,陆展瑜还没有给他们透底。因此,到现在,他们也以为这次是女儿女婿路上倒霉,遇上了强人。还发誓路上碰上了那两个混蛋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了才罢休。 不过这事儿,还是要有摊开来说的时候。陆朝阳是打算等林氏回乡下去了,安顿好了以后,再看看透一点儿风声给林家,两家人再合计合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8:美男子 送走了林氏,也就没多久的功夫,陆兰英就从乡下回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那天的情景,陆朝阳后来回忆起来,还是会觉得好笑。她记得,当时陆兰英一脸怒气的在前边儿走着,还有一个和十几岁的小哥儿一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唠叨些什么。一路上的人都在往他俩身上瞧。陆朝阳出门透气,起初还不觉得什么,后来待她看清楚,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之所以那么吸引目光,不过是因为,那少年生的是绝色。 陆兰英的相貌长得是非常不错的。就算她现在喜欢穿着短打,梳着两个包包头,难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往那一看,绝对是一枝独秀的类型。若不是泼名远播,恐怕陆家的门槛早就被提亲的人给踏破了。 可是在那个少年跟前儿,陆兰英傲人的相貌一下子就缩水了不少。他也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熨帖,合体,仿佛他的浑身上下都写着“贵公子”三个字,那身明显的地摊货,竟然也让他穿出了名家的感觉。 陆展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看到她那毫不掩饰的惊艳神色,心里有些不高兴,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地道:“看啥呢?” 陆朝阳笑道:“展瑜哥,你瞧那个男的,长得真好看。” 陆展瑜顿时无语,终于认真地看了一眼那人,眼睛扫到他腰上的玉佩。顿时眯起了眼睛。 正思索着,陆兰英已经冲到了陆朝阳跟前儿,却是对着身边的人大叫,道:“喏!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仁心堂!” 那少年施施然地回过头来,竟然是一脸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口气而不悦。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漂亮的简直不像是个男孩子。 陆兰英好像没看见这个人美丽的样貌,拉着陆朝阳的手,道:“朝阳姐,我回来了。这个疯子说他要找展瑜哥,就跟着我来了。” 陆朝阳转过头去,看了看陆展瑜。 那少年已经上前了一步。明眸皓齿一笑,道:“师兄,原来你生得这副模样。” 陆朝阳顿时抖了一抖,心想这还真是个天生的媚人儿,而且还男女通杀。 陆展瑜抬头看了一眼满大街的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进来再说。” 陆朝阳连忙也道:“对对,进来再说。” 今天正好仁心堂没有什么客人,耿行知和周大夫坐堂,已经绰绰有余了。陆朝阳让陆兰英先去休息,自己回了柜上。陆展瑜就带着客人往后院去了。 那少年名叫商玉卿,正是陆展瑜的同门师弟,也是他们师父最后一个入室弟子。 商玉卿进了门,左看右看。笑:“师兄,刚才那位,是我师嫂吧?她好像有了身孕呢。” 陆展瑜想到他是个用毒高手,心里有些警惕,便只淡淡地道:“嗯,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商玉卿笑道:“我来游历。横竖无处可去,索性就到师兄你这里来瞧瞧。师父说你娶了妻子,还要生孩子了,那我就要更要来瞧瞧了。” 商玉卿笑得一脸无害。 陆展瑜在院子里坐下了,脸上半点笑意也无:“是吗?那你怎么是跟着兰英来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只是路过,突然兴之所至,那么,他又怎么知道陆兰英和他们是相熟的? 陆展瑜冷笑,他师的弟子,又有那个是简单,会这样兴之所至? 商玉卿看着他的神情,竟然有些无所遁形似的,最终,也不笑了,像个孩子似的低下头,讪讪地道:“师兄,你生什么气啊?我来这儿瞧瞧也不行吗?” 陆展瑜当然想说不行,想说你赶紧走吧。 可是转念一想,他是用毒之人,恐怕又还是个孩子心性,这样的人,怕是最最可怕的。若是得罪了他,让他在背地里弄手脚,反而不妥当。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心些。 于是他便叹了一口气,道:“师兄现在开了个小药房,前头后头都是忙的时候,要是招呼不周到,你别见怪。” 商玉卿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竟然看起来天真有无邪,他连忙道:“唔,好,好! 说着,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陆兰英换了衣裳,也没有贪休息,就利索的去柜上帮忙了。陆朝阳手上闲了些,便轻笑着偷偷问她话。 “哪儿捡的小美人?” 陆兰英听了,却非常厌烦似的,道:“谁知道哪儿跑来的疯子啊?来了就问我仁心堂在哪儿,我就说了是在那儿了,让他跟着我走。结果一路上不是脚疼就是脖子疼,唧唧歪歪的,就因为他,要不是他,我早就走到了。” 以陆朝阳对她的了解,她这番姿态,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看来这姑娘也是一朵奇葩,那么漂亮的小伙子,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还嫌人家唧唧歪歪?陆朝阳不禁暗笑。 “你怎么过来的?总不能是走过来的吧?” 陆兰英道:“大丫她爹正好上县里来,我就让他把我捎过来了。在赵家铺子外头就把我放下了。” 然后就遇上了那个疯子! 陆朝阳偷偷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又颦眉。要知道,当时陆展瑜和她说过,他这个师弟,是学用毒出身的。听说说陆展瑜的师父为了让陆展瑜顺利抽身,才培养出来的。那么他和自家的关系,当然不能说是好朋友了。可是他来干什么? 怀着这个疑惑,仁心堂收了工,陆朝阳还是下了柜去招呼了黄婆婆,做出一桌子好酒好菜来招呼这个客人。 不管是心里怎么想的,毕竟看起来是这么乖巧又漂亮的一个小少年,总会让人心生好感。就连陆朝阳这样的雌雄莫辩,竟然也生出了些许母爱来。 她和陆兰英一块儿进了后院,那少年本来在和陆展瑜说话,看见陆兰英,就眼前一亮,跑了过来,简直像只要摇尾巴的小狗。 “陆姑娘,忙完啦?陆姑娘,快过来坐。你为什么老是这么不高兴?”说着,就屁颠屁颠地把陆兰英往自己身边让,非要她坐下。 陆兰英僵着脸,最终无奈地坐下了,心里安慰自己,道:他是客人他是客人他是客人 商玉卿笑道:“我看你今儿挺累的,这东西刚放下呢,就又去前边儿帮忙了。你一定很能干,能帮上我师哥师嫂很多忙吧。” 陆兰英绷着脸不说话。 商玉卿又讨好地道:“陆姑娘,你为什么都和我说话哪?要不,我带你去京城玩儿吧。在京城,我住的那个院子里,我养了好几只西洋狗,可好看了,小姑娘们都喜欢” 陆兰英冷冷地道:“这么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我才不喜欢。” 商玉卿也不生气,依然笑得非常好好看,道:“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 这时候,陆朝阳帮着黄婆婆端着碗碟出来了,笑道:“准备开饭啦。展瑜哥你快带客人去洗洗手吧。兰英也去洗洗手。” 陆兰英立刻站了起来,就一溜烟的绕过陆朝阳跑了。陆展瑜就拎着商玉卿一块儿去洗手了。 陆朝阳正笑着,突然瞥见耿行知带着周大夫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见了她,也客气了一声,道:“太太,听说陆大夫的师弟来了?” 陆朝阳一愣,心想这本来是家宴,他这样冒出来是但是想了想,还是退了开来,把位置让给了他们,自己则带着陆兰英,打算去厨房另外开一桌了。 耿行知当然非常高兴了,所谓名师出高徒,他肯定是要和这个“师弟”讨论一番的。可是商玉卿就不那么高兴了,频频回头看,问陆展瑜:“我嫂子和陆姑娘呢?” 陆展瑜像个大哥哥一样教育他,道:“妇道人家要和咱们分桌而食的。” 商玉卿郁闷的,道:“为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陆展瑜道:“因为家里今天客人多。” 商玉卿很快就把这句话理解成都是因为有眼前这两个人,所以才陆朝阳和陆兰英才不能坐在桌子上吃饭,要躲到厨房里去吃的。 所以那天晚上回去之后,耿行知和周大夫就跑了一晚上厕所,拉了一晚上肚子。 当天晚上,陆展瑜还浑然不知,只是安排好这个孩子的住处,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没问他要住多久。这个年级段的孩子,最是逆反敏感,要是一问,他又牵扯到许多事情来,问他是不是不想自己留在这儿,那陆展瑜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到屋子里,陆朝阳正在灯下做针线。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她神奇的就学会了针线,并且很能坐得住了。见他回来,就抬了抬头,道:“回来了啊。” 陆展瑜道:“恩,商师弟已经去休息了。” 陆朝阳低头咬了线,一边道:“我倒不是说别的什么他多大年纪啊?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老是缠着兰英不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no.259:真是个孩子? 这个问题,陆展瑜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膀着眉毛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跟你差不多吧。” 至多十五的年纪。 陆朝阳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年纪和陆兰英倒也相配。但是想想这个人的背景,又皱了皱眉。 陆展瑜看她一会笑,一会儿又皱眉的,心里猜到几分,可是竟然有些吃味。 朝阳是从来不把这种小男娃放在眼里的...商玉卿一身好皮相,没想到竟然入了她的眼去 然而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笑,他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毛孩子较劲,未免有失风度。这么想着,手却把陆朝阳揽了过来,笑道:“娘子,早些歇下吧。” 陆朝阳点点头,去熄了蜡烛,脱了鞋子上了炕。可是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安安分分地睡了去,而是不老实地趴在陆展瑜的胸口上,笑道:“展瑜哥,你那个师弟,唔,是什么出身的?这样好的相貌,不知道他随他父亲还是随他母亲。若是随他母亲,怕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吧。” 陆展瑜享受着这难得的投怀送抱,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话题,就有些无奈,伸手到她衣裳里,细细地抚摸着她的背脊,低声道:“这些我都不大清楚的,你问我,不如明天亲自去问他。” 陆朝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道:“我问他......他能说吗?万一我问了,他还以为我有什么意思呢。” 她指的是.作为陆兰英的“监护人”,去问起对方的父母,恐怕不大妥当。 陆展瑜却理解岔了,直接眯起了眼睛,道:“啥意思?” 陆朝阳吃吃地笑,道:“就是那个意思嘛。” 陆展瑜愤愤,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道:“你能有什么意思?” 也不用她回答,直接把她半压在炕上.陆朝阳被挠到痒痒肉,顿时就笑个不停,最终眼泪汪汪的,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她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别闹。” “嗯。”陆展瑜轻轻答应了一声,倒是不挠她了,俯身轻轻亲吻她的肩胛骨和细腻的脖颈。 陆朝阳被他的气息撩得有些不安。也知道这些日子......他确实忍得辛苦。虽说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她也知道,三个月以后.是可以了。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她不禁轻声道:“展瑜哥?” 陆展瑜一边亲吻着她的脖颈,让她更加意乱情迷,手却伸过去,直接扯落了她的衣襟,他轻声安抚道:“别怕,我有分寸。” 陆朝阳的手抬了起来,想把他推开,最终还是抵不住他的手段被他欺负得直哼哼,却忍不住想着.这家伙,技术好像越来越好了 最终汗湿的大腿被打开,他喘着气.支起身子,看着她在月光下美好的身子,和小腹上那一点点隆起,忍不住大手又抚了上去,燃烧的火焰好像也下去了一些,变成了满目怜惜。 陆朝阳看他这样,倒是不怕了,拉了他的手.轻声道:“你说这是个男娃子.还是个女娃子呢?” 陆展瑜笑道:“都好。” 说着,重新俯下身.把她抱在怀里。 陆朝阳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上她就没空再说什么胡话,最终还是趴在陆展瑜怀里沉沉睡隔日一早.陆展瑜先起了身,去前边儿开铺了。陆朝阳赖了一会儿床,才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突然想起自己家里有客人,也不好太邋遢,便翻出了一身青色的宽松的裙子,出了门来。 却看见那商玉卿已经很自在的满院子打转了。商玉卿看见她,笑道:“大嫂。” 陆朝阳点点头,下了台阶,道:“师弟醒了,昨个儿歇得如何?” 商玉卿一脸无害地笑道:“挺好,嫂子家的炕头真是舒服。” 这话说的! 陆朝阳想着他还是孩子,就没和他计较。 这时候,前院走过来匆匆忙忙的小厮小,见了商玉卿只点了点头,然后就满头大汗地对陆朝阳道:“太太,今个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耿大夫和周大夫身子都不大舒坦,今天就没来上工,所以前面就老爷一人。” 陆朝阳吃了一惊,道:“不舒坦,怎么不舒坦?” 小道:“说是闹肚子呢。太太,老爷吩咐下来,说今天午饭怕是没时间回院子里来吃了,让准备一些方便的,送到厅里去。” 陆朝阳正想点头,商玉卿突然绕到前面来,道:“是不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去帮忙呀。” 说着,竟然是一副兴冲冲的样子。 陆朝阳连忙拦住他,道:“商师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您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坐堂。忙是忙一些,不过相公一人也应付得来。 开玩笑,她也不傻,自然之道,陆展瑜如果要他帮忙,或者是为他能帮忙,恐怕早就到后院来请了。 虽说是个大美人,可是陆朝阳也没有忘了他的背景。他才学医多长时间?听说专攻毒术,那哪里能给人治病?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商玉卿笑得一脸纯真无害,道:“嫂子不用和我客气,就让我去瞧瞧吧。我保证一定能帮得上师哥的忙。” 陆朝阳看他就想往前院去,连忙道:“师弟,师弟!” 商玉卿回过头,模样好像有些委屈,那副绝色的面容配上这个神情,说真的,简直让人无法直视。他委屈地道:“嫂子,我真的不会闯祸的。” 陆朝阳勉强笑道:“商师弟,你这说的是啥话.嫂子绝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嫂子有两句话对你说” 说着,招手让那商玉卿来,尽量和颜悦色地道:“商师弟,我们这儿,忙得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常有的,你也不用心疼你师哥。至多,病人少看几个就是了。可你初来乍到的....” 她斟酌了一下.道:“我们这药房的规矩,一个大夫坐堂,从诊费,出药,都是有记录在册的,你若是想上堂,改日让你师哥带你去,也给他帮把手。不过今日,本来就是乱的时候,还要让人来给你重新打一个册子.怕是要耽误病人” 商玉卿连忙道:“嫂子开玩笑,我才不要钱,我只是去帮忙的。” 陆朝阳连忙道:“商师弟,真的不用,若是你师哥忙不过来了,自会叫你去帮忙的。我若是让你去了,倒要让你师哥数落,说我让你这个做客人的劳累。商师弟,若是明儿我们家的两个坐堂大夫还不来,让你师哥好好的来请你去.你说好不好?” 简直就是哄孩子了! 那商玉卿还是一脸的委屈,最终,坐在石桌旁边的凳子上.沮丧地低着头,道:“我知道,你们就是怕我添麻烦。” 好歹是不说非要去上堂了。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道:“咋这么说呢?师父教出来的弟子,要看诊看病,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我们咋能怕你惹麻烦呢。” 商玉卿的脸色好像好看了一些,露出一个孩子似的笑容来.道:“嫂嫂.你不用说好话,我也知道我年纪小.师父也常常说我添乱,比不上师哥。可是我入门晚.学的没有师哥快,这个我也没啥好说的陆朝阳也没有把他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坐在了他对面,笑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咋在路上遇见了兰英了?” 还一路跟着她来! 商玉卿丸白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是听说师哥在陆家村建陵,可是跑到陆家村,又说师哥在县城,所以我就到县城来了。按打听来的消息找到了赵家的铺子,就遇见了陆姑娘。我看她长得好看,就去问路,没想到她竟然是你们家的人。” 说完,喜滋滋的一拍手,道:“这就叫缘分嘛。” 陆朝阳顿时就滴了两滴冷汗,这种说法,鬼才信呢。可是这孩子分明是一脸的纯真无害,想起这件事情,好像非常高兴的模样。陆朝阳也完全忘了陆展瑜说的,他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忍不住就有些母爱爆棚了。 她道:“你是从哪儿走来的?咋会想到到你师哥这来?” 商玉卿喜滋滋地道:“从京城来呢。嫂子,我们学医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年师哥也出去游历过的。我自然也要出去走走横竖没有哪里去,就先来你们这儿瞧瞧了。没想到遇见了陆姑娘。” 好吧,又提到了陆兰英。 陆朝阳轻咳了一声,笑道:“那你是出来游历的?打算在外头呆多久?” 商玉卿道:“好说一两年吧,回去太早了,师父还不大高兴呢。” 陆朝阳就道:“恩,是要多走走才是。我听说江南的景致极好,若不是怀着身孕,倒也想去走走呢。” 你去江南玩么亲 商玉卿却是眼前一亮,笑道:“嫂子,你先去,就去走走嘛。等你生了这个孩子,咱们还能结伴同行呢。” 陆朝阳傻了眼,连忙道:“那怎么行,生孩子是这么轻巧的事情吗?” 她总不能生完孩子就把孩子一撂吧!可是想到眼前这个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就想了一个比较婉转的说法,道:“师弟,嫂子已经是成家的人了,何况前头的铺子多忙,你也瞧见了,哪里有这么容易脱得开身呢?哎,我真是羡慕师弟,自由自在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最近这个更新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哎,只能和各位亲说声抱歉。实在是......不知道该咋解释,以后有机会我会好好解释一下那个又臭又长的故事的。

no.260:怎么教的 陆朝阳点点头。 这个深奥的人生哲学问题,显然牵动了商玉卿所有的注意力,他再也没提起要去前头帮忙的事儿,而是坐在石桌前,煞有介事的沉思起来。 陆朝阳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好看得紧,发着愣的样子尤其养眼。陆朝阳竟然觉得,简直不忍心打扰他,静悄悄地站了起来,去了院子里料理她的宝贝菖蒲。离她不远的地方,黄婆婆正在侍弄院子里的小庄家。 到了快午的时候,因为前边儿忙着,陆朝阳和黄婆婆想着就照陆展瑜说的,安排简单些,让他吃过了好继续上工。便只做了几个小 菜,让人先给陆展瑜送去。另外做了一个黄婆婆拿手的水晶猪蹄,专门招呼客人。而因为这玩意儿难啃,所以就没有给陆展瑜送。 忙活了一天,等到收了铺,陆展瑜亲自去看了耿行知和周大夫。 好在当天下午,黄知秋赶了回来。 陆朝阳坐着等陆展瑜,陆兰英和商玉卿家都是一副在咽口水的样子,陆朝阳就让陆他们先吃,她等陆展瑜。 陆兰英也没和她客气,直接手脚并用抓了一块水晶猪蹄来,道:“朝阳姐,说不定他自己在外头吃了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就不如先吃。再说,你这不是怀着身孕吗。” 陆朝阳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我去等他,你们先吃。” 黄婆婆端了一碗汤给她,让她先垫垫肚子。 陆展瑜是披着夜色回来的,眉头紧皱。进了院子,黄婆婆就亲自迎了上来。 “老爷。” 陆展瑜点点头,道:“婆婆,客人都吃过没有?” 黄婆婆道:“都吃过了,就太太还等着您呢。” 陆展瑜怔了怔,脚下就有些发急,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屋里去了。 直到见到在烛火里等着他的陆朝阳,突然觉得一颗心定了下来。 她在烛火里等待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好像,每天都该有这么一副画面才对。 “怎么还等着?”他的语气是略带责备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当然是等你回来啊。”陆朝阳理所当然地道,并给他盛汤,道“好在菜刚热过,饿坏了吧?” 陆展瑜道:“嗯。” 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两个人都饿得慌,都埋头苦吃起来。等吃饱了,黄婆婆和梅花来收了桌子,陆朝阳连腰都直不起来,直接栽在陆展瑜怀里,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陆展瑜搂着她轻轻地给她揉肚子。 陆朝阳道:“咋去了这么久?耿大夫和周大夫,没事儿吧?” 闻言,陆展瑜的脸色又绿了一下,道:“是了毒。回去就上吐下泻的。好在自己也是大夫,吃了些药,今儿休整了一天,明儿该是能来上工的。” 陆朝阳讶然:“毒” 陆展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小小年纪,竟然就这么毒辣。 人家怎么说也是年长,主动结交,没想到他竟然这样!” 陆朝阳愣了半晌,才道:“他什么时候下的毒,怎么你不知道吗?” 闻言,陆展瑜有些狼狈,道:“是我疏忽了。” 他也觉得心惊。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师弟的本事竟然比他想得要高得多。若是昨晚,他不是想恶作剧,而是真的有心对这一院子的人下手,恐怕他昨晚一时疏忽,就 抱着怀孕的妻子,陆展瑜竟然觉得有些心惊。 “展瑜哥?” “朝阳。”陆展瑜突然低下头啥住了她,把她深深地搂在自己怀里。 陆朝阳有些惊讶地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按住手,整个揉进自己怀里陆朝阳只好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免得太过激烈的挣扎会刺激到他。 陆展瑜却并没有做什么。他是个大夫,自然之道太频繁的房事,对妻子的身体没有好处。因此,只是专心致志地吻了她一会儿,然后就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殷红的嘴唇。 “朝阳。”他低下头,脸颊在她脸上轻轻蹭着。 他的妻子一向是刚强的,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可是这次,却完全不是她那一种刚强能应付得了的局面。用毒的人,心思又叵测。陆展瑜轻轻抚摸着陆朝阳的手指,最后,甚至先动了杀机。 陆朝阳轻声道:“展瑜哥?” 陆展瑜回过神,声音午些嘶哑,道:“怎么?” 陆朝阳道:“我觉得吧,商师弟就是个孩子心性,倒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若是有什么不懂事的,你也该好好教他。” 看那孩子的样貌,就知道,他的身世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惊世的**,却穿着粗布衣裳,就能看出,他的父母也没有什么能力来保护自己。不管他的相貌是随了他父亲还是母亲,陆朝阳想到他最后跟了陆展瑜的师父,作为一个弃子被培养,也能想得到,他的父辈母辈,一定有一段血雨腥风的故事。 许是自己也有了身孕的缘故,陆朝阳的心肠比从前柔软了一些,因此才会这样劝陆展瑜。 陆展瑜听了,轻轻抚摸她的手臂,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他要是还不听话,不懂事,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陆朝阳笑道:“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 陆展瑜头疼地叹了一声,然后俯身把她抱起来,道:“得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俩先洗一洗,歇下吧。我可累得很。” 说完,又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浑话,倒是逗得陆朝阳笑了起来,捏了他一下。夫妻俩沐浴过后,就熄了灯去休息。 虽说对方是客人,又怕激出他的孩子脾气来,陆展瑜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找他来好好谈谈。既然是自己的师弟,那么自己也不应该放任他再这样任性妄为。 因此,隔天一早,吃过早饭,陆展瑜并没有急着去上堂。而是先把商玉卿叫了过去,说是有话和他说。 商玉卿一大早就乐颠颠的,缠着陆兰英说话,突然被陆展瑜叫去了,也是一头雾水。 陆朝阳看他愣愣地跟着陆展瑜的模样,倒是心一动,心想这孩子说不定并不是真的坏。起码,他对陆展瑜,倒真像是对一位师兄的尊重。 陆朝阳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就和陆兰英一块儿出去上柜了。基本上现在她是隔一天去一次,也不会一天都呆在柜上,一般只站早上。 没过多久,就看见陆展瑜从后院走了出来,看不清楚脸色,但是从他那个坐下来的姿势来看,绝对称不上是心情愉悦的。 陆朝阳心不禁暗暗纳罕,拍了拍陆兰英的肩膀。 陆兰英正忙着,也没空搭理她。陆朝阳就自己下了柜。 回到后院,她拉了梅花来在一旁,轻声道:“咋回事儿,老爷和客人吵起来了?” 梅花也压低了声卒,轻声道:“没呢,吵倒是没吵。不过商公子好像很不高兴似的,顶了两句嘴。老爷也不大高兴,后来就自己走了。”陆朝阳心想陆展瑜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一个人。 正抬头瞧见商玉卿垂头丧气地在那片菖蒲田里走来走去,她宝贝自己的菖蒲花,连忙道:“商师弟,你咋在那儿?快过来,仔细弄脏了鞋!”商玉卿这才蔫蔫地出来了,走到石桌边,坐下了。 陆朝阳让人端梅子茶来给他喝,尽量柔声道:“这是咋了?不高兴啊?”商玉卿低头喝茶,道:“嫂子,你也觉得是我不对?”陆朝阳装傻,道:“什么?” 商玉卿道:“师哥说,昨个儿我给那两个人下药的事儿,是我不对。 陆朝阳沉吟了一会儿,道:“嗯,你这样,确实不大好。” 商玉卿立刻急了,道:“我那还不是瞧他对你说话不恭敬啊?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和陆姑娘也就不用到厨房去吃饭了。本来嘛,你们才是主人,凭啥要把地方让出来给他, 闻言,陆朝阳震惊了一下,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给他们下药的?”商玉卿一脸愤愤的神色。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看,你前天给他们下了药,有什么好处没有?”商玉卿一怔。 陆朝阳掰着手指,道:“你瞧瞧,你说你是为了嫂子和兰英,可是你帮着嫂子和兰英什么了?无非就是让你师哥苦苦忙活了一天,连饭都没得吃呢。你师哥不但不感激你,还来说了你一顿。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儿,有啥好处没?” 商玉卿仔细想了想,道:“就叫他们不痛快了。” 陆朝阳无奈地道:“叫他们不痛快,咱们能有什么好处?何况,为什么你师哥不夸你,反而骂你?连嫂子也觉得这样不大好。那是肯定你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对不对?”商玉卿刚才面对陆展瑜就像只暴躁的小猫,现在对着陆朝阳倒是难得的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陆朝阳轻声安抚道:“你师哥是不是说,你学了这身本事,不是用来害人的?”商玉卿非常惊讶,道:“嫂子,你娄么知道师哥是这么说的?”说着,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好像很不认同陆展瑜的说法。(未完待续

no.261:兰英的亲事 陆朝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大约处在叛逆期,现在跟他说什么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恐怕他都是听不进去的。便只是斟酌了一下,道:“嗯,这事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应当不应当。别让你师哥生气。” 说着,就想站起来,结果不知道咋地,腿一软,差点摔倒,陆朝阳138看書蛧撑住了旁边的石桌,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托住她不稳的腰身,把她托了起来。 陆朝阳刚在想手都说不定要脱臼,幸而被半扶半抱了这一把,才稳稳站了起来。 商玉卿一抬头看到陆展瑜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就放了手站在一边,笑道:“嫂子,你的身手倒是很好呢。” 虽说是滑倒了,只要有一把助力,就能立刻支起来,这不是一点手脚都不会的姑娘家能做到的。 陆朝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终于走到这儿的陆展瑜给扶住了。 陆展瑜扶着她的肩膀,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又搭了搭她的脉搏,轻声道:“有没有哪儿磕碰着了?” 陆朝阳摇摇头,道:“没有,刚刚就是腿软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还好商师弟扶了我一把。” 她是看陆展瑜脸色不大好看,所以连忙加着解释了一句,只怕这师兄弟俩的关系会更僵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展瑜平时也是挺和气的一个人,但是遇见他这个师弟,脾气就会变得暴躁起来,而且也老是喜欢误解人家。 陆朝阳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怎么下堂了?” 陆展瑜深吸了一口气,道:“庆堂兄来了,我要给他行针,前头正在布置,我来拿针具。” 陆朝阳道:“行,我也去和客人打个招呼。” 陆展瑜听了倒是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去。” 陆朝阳就和商玉卿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商玉卿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身影,先是笑着,然而过了一会儿,眼却有些羡慕之意。他自小没有家,学毒的时候被他师父拿来炼药,大冬天的时候僵在门口,心里只知道,若是还能睁开眼,便还能活下去。可是师父又是他唯一的靠山,不管怎么折磨他,总也不会让他在别人手里吃亏。原来他觉得,或许那就该是自己的家人了。 可是现在看看,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在仁心堂的内室里,朱庆堂已经脱了上衣打算躺下了,不防陆朝阳进来了,吓得他差点跳起来,竟然条件反射拉着衣裳拦在胸前,一脸惊恐地道:“你,你咋来了?” 一边,视线就落在她腰腹那一块。只见她穿着一身看不出腰身的松松垮垮的长裙。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是没想到听说她怀孕了,竟然还是会不大舒坦。要不是脊梁骨疼的快要了命,他是绝不想再见到这夫妻俩的。 陆朝阳看到他这样一副小受的模样,且惊且笑,道:“来瞧瞧你怎么?” 朱庆堂这才发现自己跌了份,连忙道:“我有啥好瞧的?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行针,你一个妇道人家进来干啥!” 这时候,陆展瑜提着银针包进来了,听了这话就皱眉,道:“你当我媳妇儿爱看你。又没什么看头。” 说完,揽着陆朝阳的腰,道:“娘子,你先去歇着吧。” 陆朝阳也有些无奈,道:“那行,你们先行针,我叫人去给你们煮好吃的。” 朱庆堂看她要走,也急了,连忙道:“我要吃黄婆婆做的馅儿饼。” 陆朝阳笑道:“知道了。” 陆展瑜一把把他按住,道:“来吧。” 陆朝阳笑了一笑,退出了门口。 这一套针行下来,就去了整个时辰。陆朝阳回到院子里,和黄婆婆商量着做过馅饼,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陆兰英和黄知秋竟然在院子里,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陆兰英竟然直笑! 陆朝阳顿时一个激灵,叫了一声:“兰英!” 陆兰英连忙答应了一声,跑过来,笑道:“朝阳姐,咋了?” 陆朝阳有些惊疑地看了看远处的黄知秋,又看看陆兰英,道:“你咋在这儿呢?” 陆兰英很自然地道:“前头没事儿呢,我早上也没吃饱,肚子有些饿了,所以就来瞧瞧有啥吃的没。” 陆朝阳也没多说啥,只是道:“黄婆婆在做馅饼儿呢,别胡乱吃东西,待会儿叫你吃馅饼。” 陆兰英听了,高兴地答应了一声,道:“好,我最爱吃黄婆婆做的馅饼儿了。” 又回过头对黄知秋喊了一声,道:“大哥,婆婆做馅饼儿了,朝阳姐待会儿叫我们吃呢。” 黄知秋温和地笑了笑。竟然和陆兰英对视笑起来! 陆朝阳如透明人一般,站在那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顿时就无比郁闷。 朱庆堂行了针,和陆展瑜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陆朝阳就端了刚出锅的馅饼进去他们吃,朱庆堂又是半果着身子,陆朝阳又是视而不见。 待她出去了,朱庆堂就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道:“你媳妇儿怎么这样?没看到屋子里有光膀子的男人嘛?” 陆展瑜道:“她在乡下大的,见怪不怪了。” 又皱眉道:“我觉得我媳妇儿这样挺好的。你要是再挑三拣四,去挑你那些千金大小姐去。我媳妇儿可没什么让你挑的。” 朱庆堂郁闷的低下头啃馅饼吃。 陆朝阳不在,陆展瑜也不能请他留下来吃饭,朱庆堂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走到门口,突然看到柜台上站着的陆兰英,顿时就摸了摸下巴。 那天夜里,陆朝阳就睡不着了,在炕上翻来覆去,最后拽着陆展瑜,道:“展瑜哥,你瞧瞧,兰英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如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靠谱的人家,说给她?” 陆展瑜无奈地道:“我成日都在药房里,一步脚都走不开,哪里有这个精神去瞧人家给她” 陆朝阳心想也是,便不吱声了,还在炕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最终被陆展瑜一把搂在怀里。她轻声道:“你看她今年也十四岁了,算虚岁,可就十五了,再不嫁人,也该定亲了。女孩子,最好的时候就是这两年,若是错过了,以后就怕” 陆展瑜突然笑了起来,道:“当时,你爹娘是不是这么给你说的?” 陆朝阳一怔,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说着,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当时只觉得林氏和陆玉梅都好烦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陆兰英那里怎么想,若是去和陆兰英说这话,陆兰英是不是也会觉得她挺烦人的? 不过陆兰英昨天和黄知秋的那个互动,还是让陆朝阳有些担心。 要说这黄知秋,倒也不是不好。就是年纪大了点,脑子木了点。而且还老是让人骗。就在这儿才上了几个月班,别说同班的大夫会想要欺负他,有的时候,遇见那奸滑的病人,也能骗了他的银子去 这件事儿说来也好笑,仁心堂的生意好,自然就会有那眼红的。前一阵子,就有一个江湖骗子,估计是收了谁家药铺的银子,专门进门来找麻烦的。一眼就盯上了最好欺负的黄知秋。看了病,抓了药,非说他自己穷啊,可怜啊没钱啊,家里又有八十老母,十岁的孩子啥的,听说仁心堂的大夫好心,才来瞧瞧的,不然病死了也不敢上药房来。 结果哄得黄知秋自己掏钱帮他买了药,还倒贴银子给他算是救济。还是被陆兰英瞧见了,认出那是丽县街头一个有名的二流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跳了出来,找人把他一顿暴打,抢回银子,轰了出去 说实话,陆朝阳也欣赏他为人纯善。可是要把和自己妹子似的陆兰英嫁给他,又有些不情愿。傻成这样,真要把姑娘嫁过去了,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就为这个,陆朝阳一晚上就没睡好。 第二天正坐在花园里休息,想着心事,商玉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身边,百无聊赖地抓着狗尾巴草玩儿。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道:“嫂子不如,你帮我找个媳妇吧?” 陆朝阳愣了愣,这才发现他坐在自己身边,勉强回过神,笑道:“咋了,看上谁家的小姑娘了?” 谁知道,就这么调侃一句,商玉卿的脸竟然红了 他吭吭哧哧地道:“我,我喜欢上陆姑娘了。” “”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商师弟,这个,我也不好说啥,嫂子只能帮你去探探她的意思她要是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商玉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陆朝阳,道:“有嫂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兰英最听嫂子的话了。” 陆朝阳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138看書蛧,138看書蛧屋手打,138看書蛧$屋提供本书。 吃晚饭的时候,看着陆兰英和黄知秋旁若无人的说笑,商玉卿就坐在一边,像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那般,只是抿着唇吃着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陆朝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

no.262:又来一个提亲的 结果那天晚上,陆朝阳又果断失眠了。 黄知秋是太老实,可是商玉卿,却是深浅难测。陆兰英虽然能干,可其实还是个孩子脾气,陆朝阳是想给她挑个稳重懂事的。显然,那两个人都不是。尤其是商玉卿,虽是绝色,可是女人跟着他,有的是苦头吃。 陆展瑜眼看她整晚上睡不着,也非常郁闷,夜半无人的时候,就轻轻搂着她在怀里:“干什么翻来覆去的不老实?” 陆朝阳无奈地道:“睡不着啊,还不是为着兰英的婚事。” 陆展瑜道:“这事儿还不得看她自己喜欢啊。你一个人在这儿翻腾着,可指不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陆朝阳直叹气,道:“明儿我就去探探她的口风好了。” 陆展瑜又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就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快快睡去。 隔日,朱庆堂突然大摇大摆地又来陆家做客。别人倒罢了,陆展瑜深知他那点心思,便暗暗纳罕,但是本着对妻子和朋友的信任,便让他到后院去坐,请陆朝阳招呼他。 朱大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一坐下来,就指了一堆吃食,要陆朝阳去准备。陆朝阳才,懒得理他,只是挑了几样,让梅花帮着黄婆婆去做。 朱庆堂就埋怨道:“好歹我也算是贵客上门吧,你咋就这么小气,一点儿糕点也舍不得。” 陆朝阳直着腰身坐在了他对面,无奈地道:“你一个人,能吃多少?都做了,你剩下了谁吃啊?你还当这儿是你朱家大宅门呢,吃剩下了直接拿去倒了就好。” 朱庆堂被她呛着了一声,也不傲娇了,索性就涎着脸,道:“我今儿来,是有件事儿,想求你” 陆朝阳有些惊讶,挑着眉道:“你朱大公子,还有什么事儿,是要求我的?” 朱庆堂郁闷得道:“你能不能老用这种口气说我?我是朱大公子咋了?我又没招你惹你。难道就因为我家有点儿钱,就该叫你看不上啊?” 陆朝阳道:“那倒不至于。朱大公子你咋就这么多心?我那是奉承你,都听不明白?” 朱庆堂道:“还真没听出来。” 陆朝阳斜睨了他一眼,道:“到底是啥事儿,说吧。” 朱庆堂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嘿嘿笑了一声,道:“哦,我想跟你讨个人。” “?” 朱庆堂半支过身子,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家叫兰英的那个丫头,原在乡下的时候,我瞧着就是挺能干的。现在瞧着,是越瞧越舒服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她给我?就当是我给她赎身了。” 陆朝阳顿时绿了脸,道:“胡说什么?她早就赎身了,现在在我这里做账房呢!你当她还是我家卖身的丫头啊!” 朱庆堂一怔,道:“她哪来的钱赎身?” 陆朝阳道:“人家可出息着呢,要你管。” 朱庆堂又有些郁闷,过了一会儿,又道:“要不,你给我保个媒吧。” 陆朝阳一怔:“保媒?” 朱庆堂仔细看她的脸色,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动容意味来,压低了声音道:“对,想请你给我保个媒,把那丫头说给我吧。” 陆朝阳顿时如五雷轰顶!陆兰英受欢迎她高兴,可是一个黄知秋,一个商玉卿,现在又来了一个朱庆堂,竟然没有哪个是靠谱的! 朱庆堂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别开了脸,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听说,你家给你聘了个什么小姐的” 朱庆堂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喜欢那丫头,肯定舍不得让那丫头做妾的。思量再三,方诚恳地道:“朝阳,我也不跟你说外话,这姑娘既然是你府里出来的,到了我那儿,我肯定得好好待她的。她又有本事,能算账,人又利落,难道你还怕她在我那儿吃不开?只要她能生下一个儿子朝阳?” 陆朝阳的脸都绿了,朱庆堂不禁也讪讪的,不敢再说什么了。可是他能给出的条件也就这些了。他母亲是个和善的人,可也不能看着他再胡闹下去。 “如果你真的喜欢兰英,你就不会找这些接口搪塞了。”陆朝阳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辩驳。 朱庆堂怔住。 恍惚间想起当时在山野之间她阳光般灿烂的模样。 如果是她恐怕不管怎么样,他也会想办法娶她为正妻的吧。 陆朝阳道:“兰英跟了我那么多年,和我亲妹子没有什么两样。就算她愿意和你走,我也不愿意她去给人做妾,必定会拦着她。不说是做妾,我也不会让她去和人共事一夫的。朱大公子,兰英本来是个自由自在的乡下姑娘,本该无忧。若是嫁给你,只能毁了。” 朱庆堂很少看她动怒,竟然也不敢回嘴,只好讪讪地道:“你,你别生气” 陆朝阳想了想,苦笑道:“平心而论,我也不能生你的气。毕竟你的出身和我们不一样。” 顿时朱庆堂就有些烦躁,道:“出身,又是出身!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就盯着出身看?你自己不就是嫌我出身不合你的意!” 陆朝阳猛的被吼了一句,也有些懵了,道:“你,你干啥” 朱庆堂脑门青筋直跳,好像非常难受,最终,道:“没事。” 这时候,黄婆婆让梅花送了糕点来,陆朝阳连忙站起来,亲自端了给他摆了。梅花道:“太太,还有一壶菊花茶呢。” 陆朝阳点了点头,端着茶壶放在桌上。 朱庆堂喝了一杯茶,好像冷静了一些。 陆朝阳轻声道:“那啥我也不是说嫌你吧。可是我们兰英,确实和你不大合适。她的性子经不得拘束的,你们那套弯弯绕的规矩,她一个小姑娘,也不能明白许多。反正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干啥不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到时候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不是” 朱庆堂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漠然,无奈地道:“我就不懂你咋顾虑这么多,和我娘似的。” 他忍不住轻声抱怨道:“看你考虑得挺周到的,那当初怎么就这么傻?” 订婚又退婚,咋就没想着日子过不下去? 陆朝阳着恼地道:“这你管不着,你趁早打消了那个主意,反正这件事儿,我是不会答应的。” 后来想了想,又道:“兰英自己也不能答应。” 朱庆堂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婚事,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她身边的人,她似乎都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等到陆展瑜午休息的时候下了堂来,他就起身说自己要告辞了。喝了一肚子的茶,也带了一肚子的气。 陆展瑜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奇怪,询问地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踮起脚,咬着他的耳朵道:“他来向兰英提亲,我给回了呢。” 陆展瑜一手揽住她的腰身让她站稳一些,看她一脸愤愤的神色,又看看朱庆堂落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叹了一口气,也觉得朱庆堂有些可怜。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道:“别说我不给他面子,可我也不能把兰英把火坑里推不是?做妻我还得考量考量呢,何况是做妾呢。” 陆展瑜搂着她的腰身,终于忍不住道:“你咋就这么没心没肺呢?” 陆朝阳莫名其妙,道:“啥?” 陆展瑜转念一想,这姑娘虽然没心没肺的,可也知道跟着自己的相公便笑了起来,道:“没啥,我饿了,给我做了啥好吃的?” “你敢骂我,猪蹄不给你吃。”陆朝阳推了他一下,不悦地道。 陆展瑜笑道:“不骂你,夸你呢。” 说着,搂着她把她往屋里带。 傍晚的时候,商玉卿回来了,还带着琳琅满目许多东西,说全是送给陆兰英的。陆兰英看都没看一眼,只冷冷地道:“看不用的。” 商玉卿也不恼,连忙追上去,嬉笑着道:“有用有用。这簪子不是还能簪在头发上,手帕不也是你要用的东西嘛?我都是瞧着你平时会用,才买的。” 陆兰英嘲笑道:“我既然已经有了,干嘛还要?若说我现在缺啥,疙瘩角里那把扫帚坏了,我才想去买一把新的呢。” 说完,掉头就走,看也不看商玉卿。商玉卿连忙屁颠屁颠的又追上去了。 陆朝阳站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夜里吃了晚饭,陆朝阳拉了陆兰英在院子里纳凉,一边随意的和她说着话一边,就想着怎么把话题往那上面带。 纠结了半晌,她还是打算单刀直入,道:“兰英啊,我想着,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开始给你找个人家去所以,就想先问问你,你喜欢啥样的?” 陆兰英顿时满脸绯红,道:“啥,啥叫啥样的” 陆朝阳嘿嘿笑了一声,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怪阿姨,连忙正了容,道:“就是你喜欢稳重些的,还是英俊些的恩,这个男人也要让你看对眼才成,我不能胡乱给你指吧?”

no.263:当家过年 陆兰英低着头半天不吭气,最终,才吭哧吭哧地道:“哎呀,朝阳姐,我现在也不想提这个,我还小呢。’ 听了这个,陆朝阳先是想着,完蛋,这姑娘难道和当年她一样,总还是觉得自己还小,或者说,是一个人过习惯了,所以不想这么快成亲? 可是,看陆兰英,倒有些含羞带怯的意思。陆朝阳觉得吧,说不定是害羞呢。许多小姑娘,因为害羞,不敢讨论这个话题,都是这么说的,用自己还小,不想成亲来搪塞。 她心里有了底,便抿着唇笑了起来,道:“哟,跟我还害臊?我们兰英可一直是个直来直往的姑娘,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好了。“话落,果然看到陆兰英眼有一抹急色。 陆朝阳暗笑,一边道:“不过,咱们姐俩好好说说,也没有什么嘛。我今儿瞧见商师弟,倒是给你买了不少东西,好似很想要讨你欢心,你瞧瞧他可怎么样?” 陆兰英顿时满脸通红,出乎意料的,却没有冷嘲热讽。甚至还沉吟了一会儿,她才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我看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就跟个孩子似的,就知道从小爹娘肯定是不在身边的。” 陆朝阳一怔,道:“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呢。” 陆兰英道:“嗨,那倒也说不上。我就是觉得这孩子乖可怜的。就跟我小时候似的,你也好,彩霞也好,都不是能和我玩儿的。我那时候还不是一样,啥也不懂,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 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似乎是想到自己的家世,然后就有些发怔的模样。 陆朝阳回过神,道:“我是说我倒觉得,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你觉得呢?” 陆兰英顿时皱着脸,道:“我说我不讨厌他,可没有,没有说我喜欢他啊!朝阳姐,这么一个小屁孩子,能和我在一块儿过日子?” 陆朝阳笑道:“对了,我倒没想到,你想得倒也多呢,还知道啥样的人能过日子,啥样的人是小屁孩子。那他不行,你觉得,黄大夫怎么样” 一边说,她又一边去看陆兰英的脸色。 陆兰英这次倒发了半晌的愣,方道:“大哥是个好人。” 发好人卡? 陆兰英本来想找个由头,搪塞过去的,可是想到刚才,陆朝阳说她是个爽利的姑娘,便道:“哎,朝阳姐,我也不知道。” 陆朝阳这才猛的想起来,在这个时代,好人卡还不流行呢。她郁闷了一会儿,心想难道陆兰英真的喜欢那个黄知秋?虽说确实比商玉卿来的要好些,可是 问到这儿,她也不好再问了,只一个人纠结地抿着唇。 猛的想起自家先生还在等门,并觉得有些寒意了,这才猛的想起来,这早就不是纳凉的时候了。偏生自己拿了这个理由,拉着陆兰英在院子里说话。想来这个小姑娘玲珑似的心肝,哪里还能不明白的。 因此,她看着好像有些不确定又犹豫的陆兰英,半晌才道:“兰英,你放心,这件事,最主要还是要看你自个儿的意思。不管我有了什么主意,都会先问过你的。” 陆兰英好像松了一口气。 陆朝阳哆嗦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回到了屋子里。 烛火下,换了陆展瑜在等门。 “回来了?” 陆朝阳有些不好意思,道:“恩。” 陆展瑜道:“大冷的天,还是别老是呆在院子里。” 陆朝阳更窘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陆展瑜握住她有些凉意的手,又轻轻抚摸她的肚皮,轻声道:“休息吧。” 这件事,陆朝阳打定主意,再给陆兰英拖着。不过是暗暗提醒了黄知秋两句,让他心里有数,最好能和陆兰英保持一点距离。再就是商玉卿,他不敢自己去找陆兰英问,问陆朝阳,陆朝阳就始终拖着,说陆兰英暂时没有想要成家的意思。 可是商玉卿好像就和陆兰英耗上了,没有一个准信儿,他似乎就有赖在陆家不走的意思,竟然一直住了下来,也没有人问他到底要住到什么时候。陆展瑜对他非常严厉,商玉卿也热爱顶嘴,陆朝阳经常夹在他们俩间。不过他们师兄弟的关系到底是不再像原来那样剑拔弩张了。甚至有一次,陆展瑜还允许他去前头帮忙。 看得出来,商玉卿是非常高兴的。 可是那天下午,陆朝阳准备好晚饭,想等这师兄俩回来吃饭。结果陆展瑜是又对着商玉卿一顿大骂。商玉卿一边顶嘴,两人一路吵着,一边往回走。 陆朝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商玉卿又闯什么祸了,连忙站了起来。可是俩人远远地走近,才听清楚。是陆展瑜在说商玉卿不学无术,竟然会想用毒的方式去给人治病。商玉卿则认为条条大路通罗马,能把病治好就行了。 陆展瑜看来是气急了,道:“能把人治好,这万一要是治不好,不就该把人给毒死了?还是说,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陆朝阳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都要吃饭了,就先别吵了。” 商玉卿委屈地道:“师父都说,医毒本就是一家” 陆展瑜怒道:“所以说你不学无术!医术是一点儿也不会,专门学这些害人的东西。” 陆朝阳看商玉卿的双眼竟然微微发红,连忙拦了陆展瑜一下,轻声道:“好了,那还不是年纪还小啊,谁还能没人教就自己能会啊,他不会,你可以教他啊,骂,能骂会吗?” 说着,就拉着陆展瑜坐下,笑道:“闯祸了没有?” 陆兰英本来在一边大气不敢出,这时候也连忙道:“还没呢,还没来得及。” 陆朝阳道:“既然还没闯祸,那下次长个教训不就行了。”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陆朝阳蜷缩棉衣里,也许是有身孕的缘故,所以整个人都笨拙了许多。陆展瑜看她笨拙的样子,连忙起身扶了她一把,倒也不见什么火气了。 陆朝阳看了一眼商玉卿,笑道:“吃饭。”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格外的晚。 虽然天气冷了,可是大家伙儿也不用出门了,只管在家里养着,所以药房的生意倒是淡了下来。 乡下送来了好些蛋和母鸡,还送了整只杀好的山羊来。陆家是新建府的,家里什么也没有。陆朝阳和黄婆婆一块盘算着藏冬的时候要怎么过,要准备多少东西。 “藏冬的时候,除了那回家去的,小四和小就跟着婆婆,让婆婆多操心一些了。梅花就住在我们隔壁,也好照应着。其他两个丫头,也跟着婆婆。” 黄婆婆盘算道:“那就要准备藏冬的器具一共三套。太太,您看下人那儿,衣裳布匹啥的,得怎么赏?” 陆朝阳想了想,道:“就一人两块上好的毛青布,两块尺头,二十个鸡蛋吧,半块碎银子。还有咱们的大夫,一人再加一只鸡,三斤猪肉,银子改成一两。婆婆,您瞧着怎么样?” 黄婆婆笑眯眯地道:“妥当的。” 陆朝阳又算了算开支,道:“鸡蛋啥的,咱家都是有的,另外的银子,就从账上支。” 黄婆婆笑道:“太太,横竖都是要买布的,不如多买些布料,也给您肚子里的小少爷也多做两件衣裳,包被一类的。” 陆朝阳脸一红,道:“说不定是个女娃子呢。” 黄婆婆道:“那可不是,我老婆子的眼睛可准得很,太太,看你这肚子尖尖的,一准儿生个儿子。” 顿时陆朝阳就感觉到了压力。陆展瑜已经是独根了 最终决定了要采买的购物清单,并且做出了预算。其陆兰英是要回乡下去的,人家也是有家的人,也该回去和自家人团聚。黄知秋留在陆家过年,按照客人算,就到后院来住。商玉卿和他的待遇差不多,两人都是一人一套新衣裳。 把购物清单给了梅花,让她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去采买。 隔了几天,陆兰英来陆朝阳屋子里,两人坐在暖炕上,陆朝阳一边给她收拾回家的行李。 陆兰英道:“我八叔明年要下场再考,说是这次十拿稳了。我想着,要支明年的工钱回去,算是给我八叔的盘缠。” 陆朝阳道:“是吗,已经是十拿稳了?” 说着,就一边把黄婆婆给她做的两件新衣裳叠起来,放进包袱里给她。 陆兰英怕她不喜,连忙道:“我八叔不一样的,他也没有和我要,可是我也知道,我不给,他还得管别人去借钱的,那还不如我给他呢。” 陆朝阳笑道:“多什么心?我还能不准你支你自个儿的工钱啊?再说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都有数。” 说着,就道:“我记得你一个月月钱是百个大钱,另外加上年节的礼,我这儿先支给你三两银子,你瞧瞧怎么样?”(未完待续

no.264:借刀杀人 陆兰英盘算了一下,心想着,自己一年的工钱是七两贰钱银子,另外,过节的包封和大夫们是一样,都是一两,加上其他秋节等零零碎碎的节日等,今年她一共就拿到十两银子左右。她犹豫了一下,用商量的口气对陆朝阳道:“朝阳姐能不能,支五两银子给我?” 陆朝阳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陆兰英今年的工钱也还没有花,少说存下了好几两银子的。全部加起来,就算是再加上三两,那笔数目,也不小了。 不过转念一想陆兰英现在也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张。便也不多问,道:“行,就给你支五两银子。” 陆兰英高兴地点点头,道:“好。” 陆朝阳有些犹豫地道:“不过兰英,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得多为自己打算,你手上有多少银子我也不好过问。但是你还是得为自己攒下一些嫁妆来才是。” 陆兰英脸一红,却有些犯倔地道:“那要是人家就看着我的嫁妆来,我也不稀罕嫁给他。” 陆朝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有这个志气,倒是不错的。” 正说着,商玉卿在门口敲门,道:“嫂子,嫂子,陆姑娘在你这儿吗?” 陆朝阳忙道:“在呢。你快进来,外边儿冷。” 商玉卿推开门,带进来一股寒气。他穿着一件纯白的大氅,衬得那绝色的容颜更加出尘,皮肤白得几乎像要透明一般,眼角像个孩子似的的微微挑着,又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他看着陆朝阳,笑容可掬地道:“嫂子。” 陆朝阳挪了挪身子,陆兰英连忙道:“你还不把门关上!冻坏了朝阳姐,仔细你的皮!” 商玉卿这才想起来,陆朝阳是有身孕的,在屋里烧着炕,又穿得单薄,连忙就把门关上了,往前走了两步,笑道:“陆姑娘,你这要回陆家村啊?” 陆兰英道:“关你什么事儿。” 商玉卿丝毫不觉得难受,反而笑道:“没有,我也正想要去陆家村走一趟呢。” 陆朝阳一怔,道:“这大冷的天,藏冬的时候,你到乡下去干啥?” 商玉卿道:“师兄这些日子,教了我许多东西,也给了我不少书让我回去看。我就是想着,今年藏冬,索性就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看书,回来好叫师兄大吃一惊。” 说着,他又看了看陆兰英,笑道:“正好呢,我那天窜到乡下,和赵家大爷提了提这件事儿,赵家大爷还说欢迎我住在赵家呢。” 陆朝阳怔了怔,道:“我大哥” 陆兰英颦眉道:“你到乡下去干啥?藏冬的时候,哪里是不清净的。” 陆朝阳也道:“是啊,商师弟,你若是在城里,这看书的时候,有不懂的,也好问你师哥啊。” 这时候,陆展瑜推了门进来,道:“让他去,让他在乡下呆着,清净清净。” 说着,他就仔细地关上了门。 商玉卿笑眯眯地道:“是啊,我见着师哥就害怕,师哥见着我就想骂人,我在这儿,才看不进书去呢。” 顿时陆朝阳和陆兰英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陆展瑜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商玉卿又嬉笑道:“不过我知道师哥骂,师哥是想教我好。现在被师哥骂,总好过以后出去了以后吃亏。师哥,你说是不是?” 陆朝阳看看陆展瑜,却见陆展瑜的神色倒是柔和了几分。他道:“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商玉卿又对陆兰英道:“陆姑娘,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路去陆家村嘛。” 陆兰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谁要和你同路!” 说完,直接从炕上下来了,包袱皮也忘了收拾,就气冲冲地出门去了。商玉卿连忙一叠声地叫着,追了上去。 陆朝阳看着这两个小孩子似的,不禁也笑了起来。 可是她想想又不对劲,看向陆展瑜,道:“商师弟要去乡下,和你先说过了?他又是什么时候和我大哥说上话的?” 陆展瑜道:“也是今日才说给我听的。” 陆朝阳道:“你就放心让他到我家去过年啊?他那个性子” 商玉卿有的时候甚至是有些顽劣的,又是玩毒的,万一谁惹了他不高兴,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何况,乡下不比城里,城里有陆展瑜,他怕陆展瑜,而且陆展瑜也有这个本事压制住他。到了乡下,他可就是自由自在了。 陆展瑜道:“那倒不至于,他也不是那么莽撞的一个人。” 陆朝阳不相信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说,他一天不闯祸,就不安心吗?难道他就真能呆得住,在屋子里看书不出来?” 陆展瑜笑道:“呆不住。” 陆朝阳傻了眼。 陆展瑜走到炕边去坐下,笑道:“你别急。前几日,我听见兰英和他说话” 要说陆兰英和商玉卿,虽然比不得和黄知秋有话说,可也还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同一个院子里坐着,总有说话的时候。 就前一阵子,仁心堂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就是陆家村西头赵家的人,说是他家老爷子病又犯了,请陆展瑜出诊。陆展瑜拒绝了,说自己不得闲。陆兰英可不像他沉得住气,当时就气得要命,直骂赵家人不要脸,竟然还敢上门来。可恨他们还真当仁心堂的人都是傻子,官府说邻县歹人,他们就真以为陆家人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脸来攀交情,以为自己面子有多大,请陆展瑜快些去准备,连店里的人也不用管了。 虽然当时陆兰英被人拉住了,可是她的火气却没有下去,一直骂骂咧咧到后院。这件事,陆朝阳也是知道的。不过当时,陆兰英的情绪失控,所以被赶下了柜台,她自己顶上了,所以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儿。 陆兰英的火气老半天也没消下去,就在后院骂了个不停,当时只有倒霉的商玉卿在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倒水喝,她也顾不得别的,就拉着商玉卿说道起来。说是林氏被赵家人给害成那样,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当时,陆展瑜经过后院瞧见,观那商玉卿的神情,便知道他是上了心。 陆朝阳听了他这些话,顿时傻了眼,道:“你是想” 陆展瑜轻轻抚摸她的脑袋,道:“这事儿,我本来也想自己动手,私底下给他们动点什么手脚。当时想的也是用毒的法子。不过现在既然商师弟在这儿,他做,总比我做更好。虽他医术不行,可是用毒却比我老道得多。你看耿知行他们两个,自己还是大夫呢,栽在他手里,也是无声无息的。” 陆朝阳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事儿妥当,道:“你不是才教人家,要人家好好做人吗怎么这就又” 陆展瑜笑道:“这事儿,可不是我让他去办的。我只是猜想他必定会去做罢了。等事后,再找他说说吧。” 陆朝阳顿时无语。他的意思是,先让商玉卿去做了这件事,给赵家报仇,然后再站在道德的高点告诉商玉卿: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后可不能这样。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但无论如何,商玉卿已经高高兴兴地收拾了行李,和陆兰英一块儿上路回乡下了。陆朝阳让自家的小厮驾车去送,并把给赵家的年节礼都带上了。她有身孕,不方便亲自走一趟,赵家人也该谅解才是。 然而小厮却等到天黑才回来,并带了一个赵家的婆子,见着陆朝阳就磕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直到恭喜,道:“恭喜大小姐,大*奶生了个小公子,就在今儿午呢!” 陆朝阳一听大喜,可是算算日子,又觉得不对,道:“是不是早了些?” 婆子笑道:“大小姐放心,要说早,也只早了不到一个月。何况大少奶奶这一胎养得好,小少爷身子也不算坏,哭声还很响呢。” 陆朝阳听了,放下心来,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连忙让人拿了红封来赏了这婆子,并让陆展瑜去准备回礼。陆展瑜是给陆玉梅把过好几次脉的,自然揣测得到陆玉梅的身体状况,问了婆子几句,就自己准备了不少药材,都是给陆玉梅调理身子的,打算明天亲自去一趟,再给陆玉梅把脉,斟酌一下药量。 陆朝阳欢喜地把自己亲手做的一件小包被收拾了出来,递给那婆子,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针脚是不好,不过也堪一用。” 那婆子是赵家的老人,自然知道陆朝阳这女红缝纫的活计都是新学。看这针脚平平,算不上十分好,可是倒也平整。她连忙笑道:“若是叫太太瞧见了,太太可要高兴死了。大小姐做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陆朝阳高兴得一整天都合不拢嘴。 第二天,就送了陆展瑜出门,让往乡下走一趟,并嘱咐道:“家里一定杀年猪呢,今年刚给咱们送了七八个猪蹄,那些好肉都该有上百斤了,冬日里,咱们一家子吃也够了,可不能再拿了。”

no.265:女婿回门 陆展瑜收拾好了,笑道:“我倒是知道,可就怕盛情难” 陆朝阳就笑道:“要是要拿,告诉他们,不如给我们送点鱼,啥新鲜的蔬果的,我好吃那个。” 陆展瑜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就你最贪吃。” 陆朝阳打了他一下,道:“可不是我,是你儿子贪吃!” 陆展瑜的笑容就变得很柔软,出门之前,又轻轻亲了她几下。 这次陆展瑜出门,是自己骑马去的。虽然知道也不能快去快回,热情好客的岳父岳母肯定要留自己住一天的。可是他天天坐堂,许久没有机会策马狂奔,虽说家有娇妻,生活安定,也没有不满足的。可是有这么一个机会,他骨子里的狂野血液便在叫嚣,骑马直奔出城,进了陆家村。 看这青山覆雪,白茫一片,乡间的小路已经人迹罕至,更让人觉得天地何其之大,人又和何等的自在。他心想着,等陆朝阳生了孩子,来年冬日,一定要带她来乡下骑马,让她也感受感受这样的快意。 这么想着,马匹就停在了赵家大宅前。 虽然已经买了一座山,可是赵家人并没有全部迁徙过去。因为陆朝阳的出嫁,这个计划,被拖后了一年。现在在山里的,是赵宝儿。为了整个家族的发展,他们小夫妻俩,只好暂时分开了。不过赵家嫡长孙出世,又是冬季悠闲的时候,赵宝儿是说什么也不能在山里呆着不下来的。 陆展瑜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就直接在眼前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青色棉袄,带着棉帽的小厮探出头来,见了陆展瑜,困惑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连忙将门打得大开。 “原来是大姑爷,快请进,请进。“ 说着·就去给陆展瑜牵马,一边朝里大声喊着:“大姑爷来了 赵牧正在院子里喂马,并和商玉卿说话,听见这一声,连忙赶了过来,见了陆展瑜,也是笑容满面,直道:“展瑜来了,好,好!” 商玉卿笑道:“师哥!” 陆展瑜端端正正地向商玉卿行了个礼·道:“岳父。” 赵牧笑道:“客气啥,快上去瞧瞧你岳母去,她八成是一早就听见说你来了,这会儿肯定仲长了脖子等着呢。” 陆展瑜也笑了起来,道:“是。不知道岳母这阵子,身子怎么样?” 赵牧叹了一声,道:“伤了元气,只赖好好养着了。” 陆展瑜听了也颦眉。他亲自来看过几次,期间还让赵家人最熟悉的黄知秋来瞧过几次。几次得出的结论都是那时候林氏伤得太厉害,伤了元气·就算好透了,身体也会虚弱一些。所以现在听到赵牧的回答,他也不太惊讶。只是想着·陆朝阳听说了,肯定又要担心了。 赵牧正说起陆朝阳,道:“朝阳还好吧?” 陆展瑜回过神,笑道:“吵着要来,我没让。她只念叨着,许久没有见过岳父岳母了。” 赵牧道:“她就是闲不住的,从小就皮着呢。这怀了身子啊,倒瞧着比从前稳重了一些。不过你也要看牢了才是。” 翁婿俩说笑着上了楼·果然见林氏身边的小丫头站在楼梯口瞧着·见着他们,就高兴地笑逐颜开·又看见商玉卿,竟然是微微红了脸·连忙转身跑了。好在赵家规矩不是很大,由着她跑到林氏门前,笑道:“太太,大姑爷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赵牧已经自上了前,推开门,笑道:“天天念着,如今可见着了吧?” 林氏披着一件薄外套,坐在炕上,气色一般,但比从前到底还是差了些。在这样温暖的室内,陆朝阳都是穿单衣的。 但是看见陆展瑜,她非常高兴,立刻就眉开眼笑,道:“展瑜来了,快,快坐。” 男女有别,陆展瑜只在地上找了张凳子坐下了。 林氏看见他,就想陆朝阳,直问道:“朝阳怎么样?身子坐得可稳,有没有淘气?” 陆展瑜笑道:“岳母放心,娘子一切都好。她是个懂事的,怀了身子,便不胡闹了,不用人担心。” 林氏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就怕她是个闲不住的,仗着自己身子好,还胡乱折腾。” 说罢了,又叹一口气,道:“这生娃子,是女人的生死大关,若是能调养好,以后便都好了。若是不讲究,以后都是要吃苦头的。” 商玉卿笑道:“赵太太放心,有我师哥看着呢。我师父可是说了,师哥的本事可是国手。” 这一句话把陆朝阳和陆展瑜都夸进去了,林氏也很喜欢商玉卿,顿时眉开眼笑,道:“对,对,有展瑜看着,我还有啥不放心的啊?” 陆展瑜便上前,给林氏把了把脉,皱眉沉吟了一回,道:“岳母,您的肝火有些旺。虽说要进补,可也不能大补。尤其是夜里,不宜吃得太油腻。” 赵牧听了,连忙道:“吃多好东西,反而不好?” 林氏嗔了赵牧一眼,道:“我同你说了你不信,现在女婿说了,你该信了吧?” 赵牧讪笑地摸摸脑袋。他是个地道的庄户人家,只想着妻子受了伤,要尽量补着,哪里想得到,吃多了反而还不好呢。 妻子推说吃不下,他还说是妻子任性呢,非要逼着她吃下去。以为多吃些,身子就快好些。 在林氏这里坐了一会儿,陆展瑜又去了陆玉梅那里。赵宝儿陪陆玉梅坐着。见了陆展瑜,赵宝儿也非常高兴。 陆玉梅还在月子里,按理说不该见客的,又是男人。可是陆展瑜是陆朝阳的夫婿,说起来也是自家人,又是大夫,便也不避讳这许多了。 等陆展瑜给陆玉梅把过脉,根据她的身体,酌情开了药,就在自己那个巨大的药箱里拿出这次带的药材来,配了好十几副。他笑道:“这几副,是月子头半个月吃的,剂量都轻,平时放在粥里熬着喝,当是药膳,也行。月子头半个月可不能吃得太油腻了,生孩子是大损,一下子补进去,倒怕嫂子的身子吃不消。剩下的,便都是不要。月子后半个月吃,能帮着嫂子固本培元,把精气神都补回来。” 赵宝儿看他准备充分,便知道他细心,连忙谢过了,要掏银子。 陆展瑜笑着推了回去,道:“我要是收你们的银子,倒像什么话了?我这个小侄儿出世,我也没有准备别的东西,就指着这点手艺和这点不值钱的药材来充场面了。” 陆玉梅还是要坚持。 赵宝儿倒不推让了,笑道:“这礼啊啥的,有什么要紧的。就冲你这大冷天的,来了这一趟,我就知道,我妹子没有嫁错人。” 陆展瑜笑了起来。 他们俩要好,赵宝儿也不避讳,带他去看新生的小宝宝。这才刚生出来,头都还没长平,脸上皱巴巴的一团,可是看赵宝儿夫妇和赵玉的相貌,这小子不管是像了谁,都不会难看了去。陆展瑜看着这皱巴巴的孩子,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孩子,小小的一个,他本是这世上没有的,是他的母亲把他带到了这世上来。他不禁就想起了陆朝阳肚子里那个。流着他和陆朝阳的血脉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呢? 他心念一动,倒也不敢去抱,只是笑了笑,道:“恭喜大哥得子。” 赵宝儿显然也非常高兴,道:“要不是你给玉梅调理身子,这个小子也没有这么快。起初她怀上的时候,我倒怕她会再损了身子。不过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也护着他娘。今年,我真是觉得事事都顺心。” 当初孩子似的赵宝儿,现在说话也一套一套的了,像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成亲,又有了两个孩子的缘故。 陆展瑜笑道:“那明年也一定是万事顺心的。” 赵宝儿哈哈大笑,对陆玉梅说了一声,道:“我带展瑜到院子里走走。” 陆玉梅看了一眼身边的奶娘和丫鬟,笑道:“有人在跟前儿呢,你只管去吧。” 赵宝儿点点头,果真和陆展瑜勾肩搭背地出了门。说起来,赵家以前没有也是不用奶娘的。不过林氏觉得陆玉梅的身子,在生赵牧的时候损过,现在生了第二个孩子,还要喂奶,怕太过辛苦。听身边一些人撺掇着,便给她找了一个干净的奶娘在身边伺候着。让她生了孩子不用担心别的,只管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是了。 陆展瑜和赵宝儿,并一个商玉卿,三个人在院子里荡来荡去。赵家的院子非常大,完全能骑马奔一个来回。现在外面就常常有传言,说是这块地的风水好极了,所以赵家才会发家那么快。 赵宝儿带陆展瑜去瞧了瞧他当年和陆朝阳种下的几棵梅树。几年的功夫,这梅树早就熟了,这大冷的天,也就这里,颤颤巍巍地开着许多梅花,闻着芳香几许,叫人心醉。 陆展瑜不禁看着那些梅花微微有些出神。 顺便推荐个朋友的文: 简介:一不小心穿成古代深闺女,有财有貌就是没有自由,因地制宜地改造生存环境,结果就摊上事儿了,而且还摊上大事儿了····.

no.266:酒品扫地 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另一件陆朝阳挂心的事儿。见av无人,便也不避讳商玉卿,问赵宝儿道:“那赵家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再上门找过麻烦?” 赵宝儿冷冷地道:“倒是上过几次门,涎着脸还想见我爹,都叫我赶走了。” 至于那个葛寡妇,这边又把事情阄成这样,得罪了村西头赵家,一边,又被揭露和赵家老爷赵达的奸情。别的不说,就是赵太太带着赵淑燕,两个妇道人家就不能饶了她。听说很是把她收拾一顿,本来还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的。后来被村长等人拦住了。不过她在陆家村,也确实是没脸见人了,一直躲着没出来。 赵宝儿把这些事情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才道:“他家是家大业大,我娘劝我实在没必要和人计较,斗得你死我活,于谁也没有好处,不如以后长个教训,不要和这样的人家来往就是了。” 赵宝儿又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我娘的身子不好,我不敢怎么样,怕气着我娘。不过就叫他们等着瞧吧,别说是我,就是我爹,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陆展瑜只是劝了两句,道:“你别那么冲动。岳母顾虑得有道理,和那种人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不值得。要知道,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以后有机会,总不会放过他们就是。” 赵宝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不然·我早就打上门去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商玉卿道:“你们说的那个赵家,是那个赵淑燕的赵家吧?陆姑娘一回了村,就和她打了一架。” 说着,他就嬉笑起来,仿佛觉得非常有趣。 陆展瑜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道:“怎么?” 商玉卿道:“还不是他们家的马车和我们的马车遇上了,陆姑娘本来瞧着他们不让,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就想让他们过去。可是我把头钻出窗户外头去瞧了瞧,那车里的女子见我生得好看,便停下车来和我拉天。陆姑娘听见是那个赵淑燕,当时火气就上来了,马上就冲出去大骂了她一顿。后来,就打起来了呗。” 拉天,就是闲扯,搭讪的意思。陆展瑜看着商玉卿一派纯真的说自己生得好看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头疼。知道这件事被他说出来,肯定是有水分的·就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点点头,道:“确实是打了一架,赵家的还去叫了人来。后来陆八和我带着人也去了,才算是平息了下来。” 陆展瑜看向商玉卿,道:“那当时你在干什么?” 商玉卿以为又要挨骂,连忙道:“我可没有怎么样,都在劝着陆姑娘呢。就我还被那赵家的一个丫头抓了一下呢。” 说着,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抽了抽鼻子。 看着赵宝儿直憋笑。这小活宝才来一天,就把赵家上上下下都奉承了个遍·从赵牧林氏,到底下的人,就没有哪个不喜欢他的。赵宝儿偷偷告诉过赵牧·说是这家伙怕是心眼多。赵牧还说媒事儿,说就是小孩子脾气。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叫陆展瑜给拿住了。 陆展瑜听了商玉卿那话,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更加严肃了,道:“你年纪虽然还小,可是兰英年纪比你还小,你还是个男孩子·就能瞧着兰英挨打·被人欺负?你在一边劝着,被挠了一把·很了不起吗?” 商玉卿傻了眼,怔怔地看着陆展瑜·丸白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陆展瑜,道:“师哥,可你不是说,不能随便出手伤人吗?何况她还是个妇道人家呢。” 陆展瑜轻咳了一声,道:“是个妇道人家不假。做男儿的不好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可是,若当时是我和你嫂子,我是决计不会让伤到你嫂子一根寒毛的。” 商玉卿顿时凌乱了,对着小手指,盘算道:师兄教的道义不能忘,不然师兄要发脾气,可是也不能让陆姑娘受伤了。 那··· 陆展瑜一把揪住他,道:“让兰英先受了伤,以后你就是再怎么补过,再怎么报复也没有用。” 商玉卿顿时就知道了···师哥肯定猜到他给那个赵淑燕下了药了! 顿时又害怕起来,连忙道:“师哥,师哥,我错了。你说的,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我会回去好好想的。” 赵宝儿就去劝陆展瑜,道:“好了,你也别动气,他也还是个孩子呢,能懂得什么啊。” 陆展瑜叹道:“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我才不放心呢宝儿,他在这儿呆了一天,有没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赵宝儿比他小几岁,原听他客气的叫大哥,还有些别扭,现在听了这个称呼,知道他是不和自己穷讲究那些礼节了,便也笑了道:“没有。我爹和我娘可都喜欢他了,直夸他呢。” 说着,一把揽住陆展瑜往回走,一边给商玉卿使了个眼色,一边道:“走走,你和我坐一坐去。今晚你可得留下来住一晚上。我娘怕是要盘算一晚上,让你带些啥回去呢。” 陆展瑜假装没瞧见他给商玉卿使眼色,只顺着他往外走,一边道:“朝阳说了,让我别再带肉回去了,不如带些果蔬啥的,她爱吃。” 商玉卿朝赵宝儿比了个手势,连忙溜走了,就怕有被陆展瑜捉住臭骂一顿。不过他一边想着,当时陆兰英好像被抓了好几下,又觉得有些心疼。脸上都被抓出血了,那该多疼啊。可是她一声都没吭,更没有哭。不像那个赵淑燕,只会一边哭一边跺脚。所以他气不过,才给那个赵淑燕下了药 可是师哥说得对,陆兰英都已经受伤了,现在就是去把赵淑燕的脸皮都给剥下来也没有用。当时就该好好护着陆兰英的,不该让那个小贱人有机可趁。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自己猫着去躲了起来。以前在陆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要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那个小小的院子里,也谁都别想找到他,何况是到了赵家这么大一个院子。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又闷不吭声地跟在了赵牧身边。心想在赵牧跟前儿,陆展瑜总不会再骂他吧? 赵家的阶级系统已经确立了。林氏身体不济,很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因此只好学会了指挥下人。像今晚,陆展瑜要留宿,林氏早早就叫人去把客房打扫好了,并亲自吩咐了婆子丫鬟烧那几道陆展瑜爱吃的菜。 陆展瑜是爱吃水晶猪蹄的。这个赵家人都知道,不然不会送了七八次猪蹄过去。所以今天晚上,桌子上当然也不能少了这道菜。 还有陆朝阳以前做的黄鳝豆腐汤,和这个季节难得的蔬菜。另外做了一个小鸡炖蘑菇,和几种炸丸子。和一碟炒好的花生米,和煎得香喷喷的蛋饼。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陆展瑜在赵家受重视的程度,当然也就是映射了陆朝阳这个大姑娘在赵家两位当家人心中的地位。可是撇开这个不说,赵牧和林氏也是非常喜欢陆展瑜的。尤其是他无父无母,和自家更不用隔阂,不用算得那么清楚。简直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疼爱了。 陆展瑜也感觉到了赵家二老这片心,所以这顿饭吃下去,他又把自己灌得烂醉。 最后还是赵宝儿和商玉卿把他抬回房间去的。期间磕磕绊绊,几次要摔倒。可是陆展瑜竟然还有一点意识,迷迷糊糊地道:“送我到朝阳房里去” 赵宝儿好气又好笑,把他一丢丢在床上,道;“你倒是想得美呢。” 陆朝阳不在,他作为姑爷半夜不能睡在陆朝阳出嫁前的闺楼里。这是规矩。虽说赵家的规矩松弛些,可是打扫好了客房,当然还是让他住在这儿的好。 陆展瑜躺在炕上,有丫鬟来给他脱衣裳,赵宝儿和商玉卿正想功成身退,没想到炕上的陆展瑜又闹腾开了,竟然死活不肯让丫鬟近身。 只管抱着枕头,道:“我夫人呢?” 赵宝儿无可奈何,对那个手忙脚乱的丫鬟道:“你出去吧。” 然后就去拎起陆展瑜的耳朵,无奈地道:“看你对我妹子一片真心的份上,我就帮你把这身臭衣裳脱了吧。” 说着,招呼商玉卿过来。可是陆展瑜这次是真的喝得有些多,有没有带醒酒药,竟然是暴力不合作,翻腾了两下,倒把两个大那人累出一身臭汗,嘴里嚷嚷着要找媳妇儿。 商玉卿偷偷告诉赵宝儿,道:“师哥在家里也不让旁人给他更衣的。好像是嫂子会不高兴。说什么现在嫂子怀着身孕······” 因为陆朝阳怀着身孕,所以他更要洁身自好! 赵宝儿啼笑皆非,可是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打昏。 最终商玉卿偷偷给陆展瑜闻了闻蒙汗药,他才不闹腾了,让赵宝儿和商玉卿顺利脱了衣裳。可是出去的时候,商玉卿的手却在抖,一路上直哆嗦。

no.267:赵淑燕的病 “宝儿哥,明天我师哥醒了,知道我给他下了药,会打死我的!” 赵宝儿憋着笑,道:“放心,有大哥在。,!” 商玉卿竟然相信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不然我师哥真会打死我的。他是顶讨厌我用毒的。 说来也奇怪,一般用毒之人,大家都是避而远之的。可是赵家人好像倒不大在意似的。 赵宝儿道:“你本来就是学这个的,不用毒,难道甩锄头不成?” 说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天塌下来,还要等他明儿醒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上,陆展瑜一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他自己就是大夫,自然觉出,这除了宿醉,还有点儿别的原因。可是死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去找商玉卿算账,可这小子又躲起来了,他没找到人,就很是暴躁。 正想说算了,没想到赵家倒有客人上门了。 是村西头赵达家的人。 那个婆子是赵太太跟前的,一副白胖的丝绸团子相,此时扑在林氏脚下,哭得那叫一个可怜:“昨个儿还好好的,可今儿一早,倒不知道怎么了,大小姐身上愣是起了一身的疹子。可怜我们大小姐,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脸上却起了疹子,痒得不行,想用手去抓也不行,只怕一抓就破了相,现在全家都急得不行。听说小陆大夫在这儿,老爷说村子里也不能有别的能人了·虽说咱们两家之前是有些误会,可是太太您一向是心善的人,总不能瞧着我们大小姐那样,也不管吧!” 林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大早被这人闹起来,精神头很有些不济,可是陆玉梅又在坐月子,没有她在跟前儿伶牙俐齿地当着,林氏也有些吃不消·只对左右道:“扶李婆婆先起来罢。婆婆年纪也不小了,这又是哭又是跪的,我怕我担不起呢。” 那婆子一听,这口气中疏离里带着冷淡,分明就是不想管的意思啊。她连忙道:“太太,我们太太平时总念叨着您的好,说您是个心善的人。虽说有些误会,让她没脸来见您了。可这次是我们家大小姐出了事儿,那可是我们太太的心头肉啊。她还说太太您也是做娘的人,也有个宝贝儿闺女·太太总不会这么心狠,瞧着我们大小姐不管的” 林氏本来就心软,瞧着她这架势,又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儿陆朝阳,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你家大小姐起了疹子,我家姑爷是个大男人,恐怕也不大方便去诊治” 李婆子一听她这是松口了,连忙道:“都成了这样了,谁还能计较那些不成?何况我们老爷和太太·也不是那心狠的人,就能为了名节,连大小姐的命都不要了。奴婢这次来·就是求小陆大夫去瞧一眼,就只瞧一眼也好。不然,老爷和太太急得那样,奴婢这趟来要是请不到小陆大夫,就是要一头撞死了,也没脸回去见我家老爷和太太了!” 说着,竟然就真的一咬牙,要往旁边的墙上撞。 林氏连忙道:“快拦住李婆婆!” 这又是哭·又是闹的·折腾了好半天,林氏才看到陆展瑜和赵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了·正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翁婿俩的神情·竟然是如出一辙的。倒是让林氏愣了愣。 林氏便有些尴尬,对陆展瑜道:“展瑜,你瞧瞧这······” 陆展瑜看了赵牧一眼,叹道:“一大早就又是哭又是闹的···罢了,我和你走一趟,你别在这儿扰了我岳母的清净。” 那婆子一听,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又给林氏磕头,说自己扰了林氏的清净是大错,只等陆展瑜去给赵家大小姐看过诊,再来给林氏赔罪。当然,赵家人说话一向是这样的,就连林氏也想得到,若是陆展瑜真把那赵小姐治好了,她是决计不会上门来道歉的。甚至连赵家人,也不能上门来道谢。 陆展瑜连药箱也没有提他那个药箱早就空了,里头本来就是装着给陆玉梅和林氏调理身子的药材,就满满当当的塞了一整个箱子,也实在是放不下别的了。 何况,不用去,也知道,那赵小姐哪里是发什么疹子了,八成又是中毒了。 到了村西头赵家,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做出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面上却是冰冷的,仿佛极不耐烦,又不苟言笑。 赵达倒也是疼女儿的,竟然亲自迎了出来,见了他就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道:“小陆大夫,您果然是圣手仁心,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其实他心里却在想着,有了这次的事儿,再上门道谢,一来二去,再把那所谓的“误会”给解开那不就又搭上这条线了吗?他的老腰最近又有些使不上劲了,还得赖着陆展瑜来治呢。 下人引着陆展瑜到了那赵淑燕的闺房。要是从前,陆展瑜也还有些戒心,只怕这龌龊的一家人又要动什么歪心思。可是想到若是商玉卿下了毒,那那赵大小姐约莫也是惨不忍睹了,也不用担心什么瓜田李下了。 丫鬟掀开帘子,陆展瑜走了进去。没走到里头,就闻到一股酸臭味,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就听到女子嘤嘤的哭声传来。 有丫鬟好声好气地道:“小姐,小姐,您快别哭了,可千万别抓,老爷去给您请了小陆大夫来。小陆大夫已经来了。” 赵淑燕浑身痒痒得恨不得捅自己几刀,听了这话,连忙瞪大了本来已经哭肿的眼睛,道:“在哪儿!快让他来!” 这个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听着非常不喜。 陆展瑜上了前,依礼数行了个礼,道:“赵小姐。” 隔着帘子,也瞧着那女子是如何的面目全非。脸上的疮包无数,简直就到了可怖的地步。丫头忙着按住她的手让她别挠,又抓着她一只手伸出了帘子,道:“小陆大夫,请把脉吧。” 陆展瑜看了一眼那只手。 连那只手也已经又红又肿,疮包发得十分厉害。而且还有明显的抓痕,看着有些吓人。他皱了皱眉,道了一声“得罪”,就给她把了脉。 赵太太也到了,可也许是怕被传染,所以躲得远远的,掩着口鼻站在门口哭。见陆展瑜把了脉,又皱眉,忙道:“小陆大夫,淑燕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哪儿染上的毛病” 陆展瑜当然不可能说是中毒,抽回手,又看看她的胳膊上的疮包,注意到那疮包大多数都长了水泡,不少已经被她抓烂了,因此看起来更加倒胃口。 他淡淡地道:“是热疮。” 赵太太连忙道:“会过人吗?能治吗?” 陆展瑜道:“不会过人。能治,就是麻烦一些。我开了药她吃,并要药浴,抹药。所有章程我都会交代清楚。好好养着,短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就会好。就跟出痘子是一样的,要小心留下疮疤。” 赵太太听说不会过人,这才敢上前来,哭号了一声,道:“我苦命的闺女儿啊!” 赵淑燕一听要好几个月才会好,顿时觉得奇痒难受,恨不得死了算了,只哭道:“娘,我不要这么久才好,我不要这么久才好!我难受!我难受!” 陆展瑜正开药,闻言,只挑了挑眉,道:“赵太太,赵小姐若是信不过我,不妨去找别人。” 赵太太连忙呵斥道:“淑燕,快别胡说。小陆大夫,这病发着有痒又难受······她还是个小姑娘,哪里吃的这样的苦?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陆展瑜下笔如飞地开着药方子,没一会儿就开了满满一张,闻言连头也没有抬,只道:“没有。” 赵达赶来,听他这样说了,连忙呵斥自己的妻女,又一脸讨好地道:“小陆大夫,您别和这些妇道人家计较。您是什么医术,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陆展瑜连开了四张药方,并叫了一个赵淑燕身边的丫头来,细细地交代了好几遍,确定那丫头都记住了。该怎么药浴,怎么抹药,只能吃什么,一天要喝几次水。 赵家人听得诚惶诚恐,再不敢说半个字。但是诊金却只给了三十个铜钱,还问他:“听说这是仁心堂的规矩,您看看,够不够?” 陆展瑜也并不计较,只接了过来在手里,一笑置之。 他转身一走,赵家人就又去请了几个大夫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赵淑燕是怎么回事。反而是陆展瑜,还给出了一个“热疮”的由头。赵达又问那几个大夫这是不是热疮,他们自己不明白,哪里还有说不是的余地?只能连连点头称是了。 赵达又暗暗懊悔自己只给了三十个大钱,心想着这陆展瑜的医术和医德倒都是不错,怕这样还得罪了陆展瑜。就想到,等女儿好了以后,再备上重金谢礼上门去,到时候也好再让他给自己也瞧瞧。 推荐个好友的书,写的非常好的宅斗哟。 紫伊81 书号:4411 简介:妾本温良,但别当我好商量

no.268:陆展瑜的哲理 再说陆展瑜给那赵淑燕看完诊,就回了赵家,又和赵家人一起吃了午饭。期间商玉卿偷偷摸摸地回来了,看他的脸色,猜着他大约不大生气了,便也放松下来。 陆展瑜果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只是吃过午饭,要走的时候拉住他教训一顿,让他遇到事情不要老是那么冲动,要多和赵宝儿商量。 商玉卿知道他刚去给那个赵家小姐看过诊。回来竟然也没有大发雷霆,心里也有些狐疑。对他的说教,也不觉得刺耳了。何况让他去和赵宝儿商量,他也愿意的很。因为他是学毒之人,别人都对他避而远之,只有这赵家人倒是不大在意,赵宝儿还时常和他勾肩搭背。这种感觉很陌生,可是商玉卿觉得,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然后陆展瑜就骑马回城里去了。 商玉卿也是后来才知道,陆展瑜给那个赵小姐看诊,看出来的名头是“热疮”。明明只要一粒解药就能治好的,他累累赘赘开了一大堆药,还有什么药浴什么抹药。这不是摆明了折磨人吗?还有那个,要多喝水,这是最好笑的。你想,人都成那样了,多喝水,那不是得多如厕?这种痒,就是睡着了或许会舒服一点儿。这要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叫尿给憋醒了,那该多难受? 得知了这件事儿,商玉卿高兴地在炕上打了好几个滚。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可是转念一想,师哥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师哥说不要害人,那就不该害人。可是师哥又这么做 小商同志便又在本子上记了一本,心想师哥的哲学原来是这样的:对待坏人,只要不害人性命,还是可以小小的教训一下的。 至于仁心堂的那个耿大夫和周大夫,师哥会生气,大约是因为他们不是坏人的缘故吧。 得了这个认知,小商同志就兴致勃勃的决定自己可以放手去整一整那个赵家。师哥应该,也不会生气! 陆展瑜哪里管得了这小屁孩子一门心思都在想什么。一日离家。心中竟是思念得紧。这回去的时候,再不像来的时候那样,还有闲情雅致放马看景,而是一路狂奔回了县城。 拍了门,很快有等门的小厮来给他开了门。大约是陆朝阳算着时辰他会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特意让人去等着的。 他把一大堆林氏让捎回来的东西从马背上解下来,还有一些吃食是放在他药箱里的。一并提了进去。 陆朝阳和黄婆婆早就一并坐着,在屋子里等着了。见了他大包小包地进了门来,陆朝阳笑道:“瞧你。” 说着,就要上前去帮忙。 陆展瑜自己把东西放下了,道:“你别动,我来。” 说着。回头关了门。 她神色平静,笑颜不改。好像短短的一天离别,对于她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是这样,陆展瑜也心满意足了。只要回到家,还能瞧见她笑着迎上来,便是好的。 “岳母听说听说你馋新鲜的蔬果,说是怕没有了。便叫人给你带了一些一直用雪镇着的莲藕。和干莲子,还有梨子。都是你喜欢的。我先带了一些回来。岳母说是还要叫人专门送来给你呢。” 陆朝阳推开他的大药箱。果然发现了香喷喷的莲藕糕,高兴地道:“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 黄婆婆善解人意地笑道:“太太别急,我现在就去给您热上。” 说着,就把那盒子莲藕糕都端了出来,出了门去。 陆展瑜看她出去了,便一把把陆朝阳揽在自己怀里,笑道:“想我没?” 陆朝阳轻轻地“哼”了一声,笑道:“只有一点儿。” 展瑜便把她又半抱上炕,伸手抚摸着她的肚皮,笑道:“咱们儿子乖不乖?” 陆朝阳嘟囔道:“你咋就知道是个儿子呢。” “黄婆婆的。她说你肚子尖尖,一准儿是个儿子。”陆展瑜亲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 陆朝阳也摸摸肚皮,叹道:“黄婆婆是巴望着我能给你先生个儿子呢。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陆展瑜就笑道:“什么叫我也老大不小了?你这就开始嫌我了?” 又安抚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老人家的想法,和咱们不一样。像我,我就喜欢闺女儿,最好是一个像你这样的闺女儿。” 这话说得陆朝阳又笑了起来,道:“好,那你说的,我就先给你生个闺女儿。” 陆展瑜扣着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说他出了门去,放马奔驰见着的景致,说赵家夫妇对她的思念,略提起林氏的身子,只说调养着在恢复了。还有陆玉梅新生的那个小宝宝。 陆朝阳听了,问了几句林氏和陆玉梅的身体,道:“难道就不能断了药了?” 陆展瑜道:“你放心,我只是给她们食补而已,都不是太烈的药。能吃着,先把身子调理好,总是好的。何况,现在赵家也不是供不起。” 陆朝阳想了想,才点点头,道:“也对,也省得娘老还想着去做事。” 两人亲昵地咬了一会儿耳朵,黄婆婆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莲藕糕来了,摆在炕桌上给他们吃。黄婆婆自己则高高兴兴地收拾着桌子上那些东西。 陆展瑜几乎没有怎么吃。他知道陆朝阳喜欢这个,便想都留给她吃的。陆朝阳一直劝,他吃意思意思吃了两块。 结果陆朝阳怕老是热味道要变,便自己全吃了,结果又撑得躺在陆展瑜怀里动弹不得。陆展瑜只好又给她揉肚子,轻声取笑她。 夫妻俩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陆朝阳果然又提起那个村西头赵家的事儿。 陆展瑜便把商玉卿的杰作说给她听,并道:“说是热疮,其实,那也是和热疮相似的东西。我开给他们的药,也不是不能治的,只是时间要拖久一些罢了。” 陆朝阳听了直笑,道:“你这不就是折腾人家大姑娘吗?” 陆展瑜冷笑道:“既然对岳父岳母下了手,还敢来找我看病,那就该知道会是这个下场。” 陆朝阳想想,觉得,也对! 隔天,乡下就送来了大批一直用冰镇的莲藕,虽说不如新鲜的那么鲜美可口,可是在这个季节,却也是难得的美味,把陆朝阳馋得口水都没完没了。还有不少干货莲子,就是藏冬的时候每天吃莲子羹,也是够的。 藏冬正式开始。 陆朝阳在黄婆婆的帮助下,早就操持分配好了家事。自己一家子,是和梅花,还有黄知秋一起藏冬的。梅花的手艺也不错。黄婆婆则带着那边的丫头和小厮一块儿藏冬。原因无非是那边有男有女,没有黄婆婆看着,怕出事儿。 而在陆家工作,各种各样的福利很多。最让人心动的,除了银钱的补贴,恐怕就是这在藏冬季节,回家过年,不扣工钱,不回家,也能安安心心的藏冬,不用听主子使唤,大冷的天还要跑来跑去去。陆展瑜夫妇都不是那刻薄的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在藏冬的时候,使唤别人。 小寒过了那一天,黄婆婆来给陆朝阳报备过,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陆朝阳就吩咐下去,大伙儿可以开始藏冬了。 陆展瑜一年到头,总算落了一个彻底的清闲,就舒舒服服地坐在炕上,垫着靠枕,伸展了手脚看起书来。陆朝阳坐在他身边做针线,偶尔会抬头看他一眼。 陆展瑜佯装不在意,翻了一页书,嘴角却噙着笑,道:“又在做什么?” 陆朝阳低声道:“做宝宝的小袜子呢。” 说着,她低头咬了线,拿起成品看了看。陆展瑜看到那小袜子上绣了一朵小花。陆朝阳笑道:“我只会做最简单的,没有黄婆婆做得好。” 陆展瑜轻声道:“是你做的,就是最好的。” 他是想起了他娘。 陆朝阳看了他一眼,爬过去躺在他硬硬的肚皮上,轻声道:“你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婆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展瑜回过神,轻轻抚摸她的发丝,轻声道:“我娘就是一个乡下的妇道人家,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不过针线非常好,一天就能做好一件衣裳。那时候,虽说有我爹接济着,不过她还是时常在镇上接了绣活儿来做,攒些小钱。只是后来啊,她一病,这些钱就全都花光了。” 陆朝阳突然想了起来,道:“对了,公公是入赘的,那老家应该还有亲人吧?还有我婆婆,也该还有家人才是?” 闻言,陆展瑜撇撇嘴,道:“最好不要打交道的好。娘怀了我,就和家里断绝了来往。爹入赘以后,和那边关系走动也不勤快。现在爹走了,连祖坟都不让他进。朝阳,咱们俩是自立门户,不用和他们牵扯在一块儿。” 陆朝阳听话地点点头。 今年藏冬,陆朝阳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和自己心爱的人黏在一起。平日两人都忙,倒不知道如果天天黏糊在一块儿,相处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朋友的书哟,大神出品,必须是精品。 龟龟新文《东床》东风吹战鼓擂,穿成女配谁怕谁! 2624178(未完待续。) ps: 忘了说,今天大花出差了,用的是自动更新,一共三更。待会儿还有一更。留言什么就来不及处理了。抱抱各位亲。

no.269:赵达死了?! 陆展瑜爱看书,也爱教陆朝阳看书。她不做针线的时候,陆展瑜就念书给她听,戏言道也念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可是陆朝阳却上了心,知道父亲的声音对于胎儿来说影响是非常大的。而且这也是很好的胎教方式,便果真去找了小孩子读的《三字经》一类的书来给他念给自己听。陆展瑜笑她懒,却也并不拒绝。 这样吃了睡了吃的日子,倒是把陆朝阳养胖了几分。梅花的手艺也不错的,能每天变着法子做各种吃的,连带着黄知秋都吃得红光满面,人的精神气都好了几分。 陆朝阳怀这一胎,身体一直很好,只是近五个月上,也许是因为藏冬时期缺乏运动,便有些嗜睡。一天到晚,倒有十几个小时都是在睡觉。 临近年关,陆朝阳惦记着陆家祭祖该是什么规格,怎么办。可是,却也抵不过浓浓的睡意,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朦胧中听见原本盘腿坐在一边的陆展瑜好像起身,好像睡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圆滚滚的肚皮,然后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朝阳。” 陆朝阳嘟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回过身望着他:“展瑜哥?” 陆展瑜轻笑道:“突然想抱抱你。” 闻言,陆朝阳嘟囔道:“饱暖思淫欲。” 陆展瑜笑着低头吻住了她。 她好像还听生气他扰了她的好梦,一边嘟嘟囔囔地,双手把他往外推,也把他的舌头往外推,可是没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没了力气,只能瘫在他怀里,任他抱着,亲昵地缠绵爱昵。 单衣被解下来。因为肚子大了。她现在倒不穿肚兜了,而是穿了一件自己缝的裹胸,皮肤光洁如玉,令人爱不释手。在这样的气温下和情调下,渐渐的起了一层细汗,陆展瑜恐她着凉,拉了薄被来把她包住。 陆朝阳把自己塞在被子里。嘟囔道:“不要。” 陆展瑜难得看见她这副娇态,又岂会放过,只是笑着也钻进了被窝里,一手搂住她。 陆朝阳脸红红地,道:“你没看我的肚子,已经那么大了吗待会儿你儿子该有意见了。” 陆展瑜道:“他敢。” 说着。低下头又吻住她,伸手把她的裹胸和裙子也拉了下来。并把脸贴在她肩胛骨里,轻轻的蹭着,少了些情丶欲,多了几分温情。 这个时候,陆朝阳突然又想起来似的,道:“以后生了宝宝,我先教他识字。等大一些。你教他学医。” 陆展瑜也没有责备她分心。只是柔声说好,并轻轻分开她的双腿。在她身后慢慢地蹭着。 陆朝阳又道:“以后冬日里,我们还可以带他一起上山去打猎,顺便采集些草药。你说好不好?” 陆展瑜笑道:“都好。不过不是他,是他们。朝阳,咱们要生两个,三个四个才好。” 陆朝阳立刻就娇骂了一声,但那是因为他的手 两人在被窝里嬉笑成一团,片刻后变成了粗喘和低吟。 等梅花说要来做饭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陆朝阳还昏昏欲睡的,躺在勉强收拾齐整的被褥里。陆展瑜则正色在一边看着书。 梅花看了半晌,觉得今日男主人好像格外严肃,反而觉得战战兢兢的。 等到夜里,陆朝阳的精神头反而好了,坐在炕上一边低头做针线,一边问道:“今年,咱们祭祖吗?” 陆展瑜略一犹豫,道:“祖坟还没有建好,咱们父亲的尸骨也还没有迁过来,等明年,在家里立个祠堂再说吧。你也不用操心这些。” 陆朝阳点点头,道:“那成。” 突然反应过来,道:“公公和几位叔伯的尸骨,你是要亲自去一趟京城才好迁回来罢?” 陆展瑜看了看她的腹部,轻声道:“等你坐完月子我再去。” 陆朝阳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没有太大的意见。虽说心里难免会有些舍不得,可是这要过一辈子,总不能天天都黏在一块儿。他总还有他自己的人生,总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门关上了,就什么也不管了。 只可惜,她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不能跟着去。不然,也可以当作是去瞧瞧京城的风景。 陆展瑜安慰她,道:“日后得了闲,我带你到处去走走。” 陆朝阳低头咬了线,笑道:“好。” 成亲之前,她的性子很野,也不像个寻常姑娘家那般温婉可人。可是成亲以后,她这种性格的优点就慢慢的显现出来了。她不会像一般妇娘子那般脆弱敏感,那般小家子气。她是大气的,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端庄的。在仁心堂,她似乎没有怎么发过脾气。说话也是和声和气的,可是声音不会细,只让人觉得挺了很舒服,一家上上下下,内堂外室,都是对她服气的。 就像现在,她也不会悲春伤秋,只道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并尽量想些好的,让气氛轻松愉快起来。 陆展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突然道:“我何其有幸,得你为妻。” 陆朝阳也没料到他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出来。 年前一天,家里准备过年,院子里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陆朝阳也披着厚厚的大氅站在院子,缩着脖子看着大伙儿忙碌。因为她有身孕,所以黄婆婆紧致她再插手任何事,只让她站在旁边看一看,偶尔出声指挥一下。 他一抬眼睛,突然看到小厮引了一个人进了二门来。她定睛一瞧,道:“商师弟?”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商玉卿的脸色却不大对,回头看了好几眼,然后看见陆展瑜出来了,脸色就更难看了。他站定在原地,嗫嗫地叫了一声:“师,师哥” 陆展瑜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皱眉,道:“你跟我进来。” 商玉卿竟然也没有二话,提了提小包袱,就跟着陆展瑜进了门。陆朝阳看那样子,心里猜想,该是这倒霉孩子,又闯祸了 一边想着,便也无心管院子里的事了,快走了两步上了台阶,站在房门口听着。果然又听见陆展瑜破口大骂的声音。商玉卿竟然是半句也不辩驳。陆朝阳听得暗暗心惊,连忙推开门进去了。陆展瑜的骂声就一顿,师兄弟俩都瞧着她。 陆朝阳关好门,上了前,坐在炕上,轻声道:“商师弟,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达他,怎么就死了呢?” 不怪陆展瑜那么生气,就是陆朝阳,听说了这个消息,第一个,竟然也觉得,该不会是商玉卿动了什么手脚。如果不是,他怎么又会大过年的,跑到城里来? 商玉卿的声音低不可闻,道:“我,我是给他下了几味药,但都不是要命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怎么就” 陆朝阳问他是哪几味药?他报了药名,再看陆展瑜,脸色铁青。 陆展瑜道:“你连乌骨子都敢用,你是怕人不知道你是师父的弟子吗?” 商玉卿倔强地抿着唇,道:“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绝不会拖累师哥。” 陆朝阳拉了拉陆展瑜的手,他倒是冷静下来了,坐在炕上,冷笑道:“你一走了之有什么用?现在张傲飞有丽贵人撑腰,连桂嫔党都已经开始内缩。师父避到深山,有意让你避到江湖中来,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莽撞。到时候拉去一验尸,查到乌骨子,你就算逃了,难道就能不再连累我了?张傲飞正担心没有把柄来治我们这一脉,既然是师父的手法杀了人,我们师徒三人难道还能躲得过去不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还确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商玉卿道:“我没想到他会死的!我没想害死他!” 可是如今人已经死了,又与县令有亲,少不得该要彻查死因的 陆展瑜有些头疼。 陆朝阳站在一边,却慢慢理清了头绪。现在桂嫔内缩,丽贵人得势,那他们这些人就该好好的缩着头,躲过这一阵子去,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 朝堂之事她不懂,不由得看向陆展瑜。 商玉卿道:“不如,师哥你也带着嫂子,一块儿走吧” 陆展瑜瞪了他一眼,道:“师哥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何况,走了,乌骨子的事情就不会曝光了吗?” 商玉卿泄了气,道:“那,那怎么办” 说着,又求助似的看着陆展瑜。 陆展瑜实在没想到把他放到乡下去,他竟然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不过想到当初,是他自己心里盘算着,把他放到乡下去的,那么他自己也有责任。 略一沉吟,他道:“你知道那赵达是怎么死的吗?” 商玉卿想了想,道:“头两天听到的消息,说是突然暴毙的。听说” 他看了陆朝阳一眼,有些尴尬的道:“听说是死在妾室床上的。那小妾已经被赵太太抓起来丢进了河里,淹死了。”(未完待续。) ps: 啦啦啦,今天其实有第四更哟。

no.270:牵扯出来的 陆朝阳一怔,道:“那就是已经死无对证了” 那赵达死之前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有什么异样,谁还能说的清楚呢? 陆展瑜道:“我亲自去一趟乡下,查一查他的死因,最好能赶在官府前头,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避免官府剖尸。” 好好的新年,却闹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陆朝阳也不好埋怨什么,只是转身给陆展瑜收拾行李,一边轻声问他:“你要去多久?” 陆展瑜道:“不知道。” “”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若不是实在忙,不如就在赵家过年好了。别人倒罢了,我哥,你是不用避着的,有事,只管先和他商量商量。他到底人面熟些,也是能帮上忙的。” 陆展瑜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不禁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也不再紧紧皱着眉,只是看了商玉卿一眼,道:“你在家里安心呆着,我把事情处理好就回来。” 商玉卿道:“师哥,我和你一块儿去。” 陆展瑜冷冷地道:“不用。你先呆在城市里。朝阳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他要是再出门一步,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商玉卿哆嗦了一下,没说话了,却有些倔强地抿着唇,好像非常委屈那般。 陆展瑜提起陆朝阳收拾好的包袱皮,走到门口,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陆朝阳正盈盈地望着他。 门外,他们的小家,正在欢欢喜喜地迎接新年。 陆展瑜笑道:“等我回来。” 陆朝阳道:“好。” 说完,他就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陆朝阳和商玉卿两人。过了一会儿,商玉卿突然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起来。倒把陆朝阳吓得一下子回过神,她无奈的道:“商师弟” 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去安慰他。 商玉卿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就像他从前老是会做的一个委屈的扁着嘴的神情,不一会儿。腮边便挂满了泪珠。陆朝阳考虑到他到底是个男孩子。所以就把门关上了,院子里已经有些人,频频的伸头往里边儿看了。 陆朝阳轻声道:“商师弟,你先别哭。这事儿,不是还没到无法周旋的地步吗?你师哥今儿去,一定是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商玉卿却不管,只是哭了大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道:“嫂子,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陆朝阳想你当然不是有心的,陆展瑜也要付一部分责任的。谁知道那赵达竟然说死就死了?! 但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刚才陆展瑜寥寥数语,她也觉得有些紧迫。便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他哭过了,方道:“商师弟,你先别顾着哭,你和嫂子说说,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吗?” 商玉卿在她的安慰下,终于放松了一些。陆朝阳发现,这个悲剧的孩子,恐怕是从小就是不停的挨骂的。因此心理怕也是有些他好像总是特别容易紧张。尤其是自己做错事情的时候。 “可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犯错呢?”陆朝阳安慰道。 商玉卿怔怔地不说话。 陆朝阳便从炕上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缓缓地道:“大家都是会犯错的。像你师哥,像嫂子,也是一样。长辈骂我,也是有的。可是我总是知道,他们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你不是常常说嘛,在这里给师哥骂,好过出去闯祸,在别人手里吃了亏吧?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是” 可是陆朝阳面对的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丈夫。和他不一样的。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其实不是赵家的骨血。” 商玉卿就道:“我知道,你是赵太太改嫁的时候带过去的。” 陆朝阳不生气,反而笑了,道:“是,我是我娘改嫁的时候带过去的。可我也不是我娘亲生的闺女儿。怎么说呢,我也是我娘捡来的。所以赵家的老爷,太太,没有哪个是我的亲生父母,你明白吗?” 商玉卿傻了眼,这些事儿,他确实没来得及听说。 陆朝阳道:“所以,这人和人之间,就是看缘分的。像你师哥,对你虽然严厉,可若不是真心把你当师弟看,他哪里会管你这么多?你纵是出去闯祸了,叫人给打了,也不关他的事,不是吗?骂人可是需要力气的,不在意的人,他也没必要费了这个功夫来骂。” 商玉卿低下了头。他想到这次的事情他来陆家之前,是非常惴惴的,不怕别的,就怕陆展瑜会索性把他交出去,说他是凶手,好保全自己一家。可是,陆展瑜好像并没有这么做 陆朝阳看他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便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师哥走得急,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和我说清楚。你先和嫂子说说,那个什么张傲飞,和丽贵人,是怎么一回事?” 商玉卿回过神,然后苦笑了一声,道:“好,嫂子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 他眯起眼睛,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最终竟然道:“嫂子你是不是听说过,我是作为替身,专为师哥挡灾,所以才被师父收为弟子的。” 陆朝阳吃了一惊,难道这些事儿,他都是知道的? 商玉卿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是提了一提,道:“所以我怎么可能可以离开京城?不过是后来,五皇子战败,丽贵人所出的大公主被敌国指明要了,去和亲,便平息了这件战事。所以现在桂嫔内敛,丽贵人渐渐势高。所以师父觉得,可能用不到我了,便让我自行离去,自己也避到深山去了。” “我只见过师哥一面,又听说他娶了妻子,要生儿育女,做个平凡的大夫过一辈子,所以心里好奇,想来瞧瞧。因为在京城,我听过不少他的事情。说他是如何的风流倜傥,如何的经世之才,少年成名。这样的人,会到这里来娶一个村姑,然后甘心平庸终老” 他猛的惊觉失言,所以就讪讪地,看了陆朝阳一眼。可是看陆朝阳好像并没有不悦之色,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把这个故事往下说。 他道:“我知道师父不是不看重我。他只是更看重师哥。若不用为师哥挡灾,他也不用我去送死的。可是没有想到,我一出京城,就闯下这等大祸。” 陆朝阳忍不住道:“那丽贵人” “她是左将军张傲飞的妹妹,本来就是得宠的,手段也高。桂嫔害了那么多人,唯有她是桂嫔不敢动的。只不过那么多年来,张氏一直韬光养晦,没有什么大动作。现在张傲飞是皇上倚重的,大公主又去和亲,丽贵人更加得宠。这才瞧出她们俩竟然是水火不相容来。不过我们和丽贵人倒是没有什么仇的。听说师父当年害了不少人,可是唯有丽贵人,是没有下手的。” “不过现在丽贵人要乘胜追击,师父当年帮着桂嫔毒杀宫妃害死皇子的事情她肯定也不会放过。只这一条,就足够桂嫔满门抄斩了。” 陆朝阳默然。确实,就算当年桂嫔和丽贵人是进水不犯河水,可是现在丽贵人要打击桂嫔,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把柄,又怎么会放过?毒害皇家后嗣,这个罪名可是最重,也最有利的。 陆朝阳想到一个问题,道:“那么当年,她们两人又凭什么相安无事?” 商玉卿道:“因为丽贵人虽然得宠,娘家又强盛,可是却多年无所出,膝下只有一个大公主。” 见陆朝阳看他,他连忙道:“这可不是师父做了什么手脚,她在生大公主的时候折损了身子,所以才难再有孕了。不然,以她的资历,早就进了皇妃了,皇后死后,说不定还能立后。” 没有儿子娘家再怎么强盛,在宫里,也算不得什么。 商玉卿又道:“可是去年,五皇子在外打战的时候,丽贵人又怀了身孕,虽然生的还是个公主。不过听说,皇上已经把十一皇子抱养在她膝下,算是安抚她了,说是打算择日进为皇妃。” 陆朝阳隐隐有些明白了,便暗自思量着。丽贵人虽然自己没有儿子,可是皇上钦赐,抱养了十一皇子,就算没有那层血缘,可是母子关系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到时候若是能辅佐十一皇子继承皇位,也是要尊她一声皇太后才是。 可是,据陆朝阳所知,皇十一字的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过了认人的时候。真要是为了抚恤丽贵妃,也该指一个年纪小的皇子给她,才带的亲。这个年纪,被指给她,那不是摆明了要她动点什么心思吗 之前听陆展瑜说过,宫里的那位正打算收拾桂嫔母子呢。不能排除,丽贵人抱养十一皇子,也是他的一个计谋。 丽贵人现在下了决心要把桂嫔扳倒,只能说,这师徒几人现在最好隐居避世,祈祷宫里那位千万不要想起他们才好。(未完待续。)

no.271:撑着点 她轻声道:“若是被人查出赵达中了你师父独门的那个毒,那不就是摆明了说,你,你师哥,甚至你师父,都是有嫌疑的。那这件事情一闹大,难免就被那个丽贵人拿捏在手里,牵出其他事情来难怪你师哥那么紧张。” 商玉卿又是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 陆朝阳好气又好笑,道:“快别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模样。一切只等你师哥带回消息来再说吧。” 商玉卿听话地抹了抹眼泪,低下了头。 陆朝阳怕他瞎想,连忙道:“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也不用多心什么。只等着这个坎儿,咱们要一块儿过去了。” 商玉卿吸了吸鼻子,又点点头。 准备了一整天,年夜饭上却少了男主人。陆朝阳对下人和客人的解释是,乡下临时有些事儿,所以老爷不在家里过年。 黄知秋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道:“是出诊吗?” 陆朝阳略一犹豫,道:“是吧。” 黄婆婆就叹道:“虽说这大过年的,不过人命关天,也怪可怜的。” 说着,笑吟吟叫丫鬟们来上菜,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商玉卿哪里还吃得下。不过他看看陆朝阳,却发现她好像了无心事那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还和人大声说笑。便有些愕然。 后来想想,连一个妇道人家,京城传言里的那个粗脚村姑,也能这么想得开,自己好说也是个男人,就更不该这样了。 恰在这个时候,陆朝阳夹了一块水晶猪蹄给他,笑道:“多吃点。你师哥可是最爱吃这个了。” 商玉卿听了,就更不客气了,双手抓着那块水晶猪蹄,嗷呜一声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众人不知道就里。只觉得好笑。偏生他容貌极佳。这副吃相不但不让人觉得粗鄙,反而觉得十分可爱,便都笑吟吟地调侃他。 新年夜要守岁,是这一代的规矩。 陆朝阳自己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是孕妇。可是家里又没有了男主人,午夜的爆竹也要有人带头放,便早早地睡下了。只说让人子时再来叫他。 许是听了陆朝阳那番话,商玉卿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小小男子汉,要担起责任来。师哥不在,他便自己领着家人守夜。黄婆婆炒了南瓜子,还煮了好几碗莲子羹。另外抓了好些地瓜,让大伙儿在炉子里烤着吃。 子夜前。陆朝阳准时被叫醒,随便挽了个发髻,披着大氅出了门。 依旧买的是千响炮,陆朝阳领着众人在自己门前站了,算着时辰,便笑道:“商师弟,你去点。” 商玉卿就掏了火折子,上去点了炮仗。“砰”的一声炸响。他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跑开了。 陆朝阳也捂住自己的耳朵,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等那漫长的爆竹声过去了,她红唇轻启,笑道:“大吉大利。” 黄婆婆也笑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众人说笑着往回走。 黄婆婆让陆朝阳喝了一碗莲子羹,再让她去休息了。商玉卿也只好回去休息了。 不过他哪里睡得着。自己一人坐在炕上,翻着以前被陆展瑜批注过的那些医书。那些书都是陆展瑜当年学医的时候用的,记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可见大家说他天赋极高,又少年成名,可是他也勤奋好学,并没有沾沾自喜。 还有一本书,是他正在看的。上面除了旧墨迹,还夹了好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都是陆展瑜后来新加的批注,专门给他看的。 他的妻子说,若不是在意的人,谁会花费力气去骂他呢? 商玉卿翻着这些书,才渐渐觉得身体回了温。 大年初一,平静无波。 年初二走亲戚,陆朝阳琢磨着该给赵家,林家送些什么东西过去。然后外面的小厮就通传,说是赵家的大爷来了。 陆朝阳连忙让人把赵宝儿请进来。赵宝儿形色匆匆,但是见了神情恬淡的陆朝阳,倒是冷静下来了,笑着和黄婆婆打了招呼,并把赵家给陆朝阳准备的礼给黄婆婆让她去收拾。 陆朝阳把他迎进屋,请他坐下了,商玉卿忐忑不安地坐在一边,只怕赵宝儿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陆朝阳反而淡定的多,这才一两天的功夫,能有什么坏消息? 赵宝儿让陆朝阳坐下,道:“那件事儿,你也听说了。” 陆朝阳点点头,道:“听说了。” 赵宝儿道:“展瑜回了陆家村,他也知道这件事儿瞒不住,所以索性给爹和我都说了实话。爹想起几年前陆家被满门抄斩的事儿,也是吓住了,嘱咐不能说给娘听。然后就连夜找了人出去打听。后来我们找到一个赵家的家仆,塞了点银子,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赵达好色,这才村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不但广纳妾,连自己府里的丫头,和村子里的小寡妇,甚至有夫之妇,也多有染指。而陆展瑜能够证明,他一直有内疾,据说一晚上起夜可以起好几次。通俗些说,就是肾虚。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早就败了。 后来从青楼买了一个窑姐儿,就是后来被沉潭的那个。据说很有些狐媚的本事,进了家门,家里就鸡犬不宁。偏生赵达宠她,所以就是正房大太太倒也不敢把她怎么样。那窑姐儿缠人的功夫很厉害,赵达只要进了家门,几乎都是在她房里过的,而且两人都是要胡闹到大半夜才算做休的。 赵达腰痛,为这事儿赵太太似乎还哭闹过一次,让他节制些。可是他似乎听不进去,转身就进了那个窑姐儿的房。据赵宝儿收买的那个下人说,那天赵达好像是在外头已经和人厮混过了,回了家门去,可是抵不住那窑姐儿缠人的功夫厉害,又进了她的房门。后来还吃了不少春丶药,这才突然吐血猝死的。陆展瑜断定,那大约是死于脱阳。 这一点,不但陆展瑜想得到,赵太太,自然也想到了。所以赵达一死,她立刻就恨得牙痒痒,将那窑姐儿丢去水里溺死了。大家也猜到几分,她说那窑姐儿是自己溺死的,也没有人有兴趣去查。无非就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到现在,赵家人倒还没有怀疑赵达的死因。因为他死的很有理由。 不过赵达在出世前,好像已经染了病,其症状为脱发,手脚无力,指甲发黑,吃不下也谁不香。整个人已经愈发虚得厉害了。 赵宝儿说到这个的时候,陆朝阳看了商玉卿一眼。商玉卿绞着手指,没说话。 赵宝儿道:“现在是过年的时候,赵太太直接在家里给赵达办了灵堂,想等着年后下葬。起初也没有人说起过要剖尸。可就是坏在年前,有个外村的道士正住在他们家原先听说师哥诶那赵达配壮阳药的。后来因为这事儿吃了挂落,所以非说赵达死的蹊跷。所以,赵太太才动了那想报官剖尸的主意。”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个道士?” 赵宝儿点点头,道:“对,那个道士。现在正是过年,赵太太怕触霉头,所以就没有马上报官,可是现在虽然是大冷的天,人也不能总停着。约莫正月里,她就是要去报官的。” 陆朝阳道:“她凭什么信一个道士的话。何况” 何况赵达和她夫妻感情并不好,现在赵达死了,她儿子当家,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有人挑唆他。展瑜疑心,这村子里怕藏匿着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时候,商玉卿突然道:“师哥在京城里没,名声很大。现在隐居在田园中,张傲飞会带人尾随也不足为奇。何况,我回到这村子里来说不定是跟着我来的。蛰伏许久,才想到用这个法子,非逼着我师父现身才对。” 陆朝阳颦眉,道:“那” 赵宝儿道:“也不一定就是那样的,说不定就是巧合。展瑜今儿让我来,就是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要在乡下多呆几天,用的是给娘调理身子的名目。等解决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怎么解决?” 赵宝儿道:“自然是不能赵家的婆娘去报官。” 陆朝阳颦眉,心中却想着,这件事看似简单,可是却处处玄机,难道真的安抚住赵家那个婆娘就好了?若是真有人尾随而来,这件事,只怕迟早会被捅出来的。 赵宝儿却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又安抚了陆朝阳几句,问了她几句她的身体。 陆朝阳不欲让兄长和在乡下的丈夫和父亲担心,便强打起精神,道:“我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便让人去把自己给赵家准备的年节礼拿了出来,让赵宝儿带回去。 赵宝儿接了过来,尤有些担心,看了看商玉卿。商玉卿有些害怕,觉得这件事儿都是他的责任。赵宝儿原是不在乎他用毒的。甚至是唯一一个不在乎他用毒的人。如今出了这事儿,一定叫赵宝儿失望极了吧。他会不会也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商玉卿想想,就觉得沮丧又害怕。(未完待续。) ps: 看吧,真的有第四更!!这个月忙的如死狗一般!!现在是不是可以抚摸我一下!!!

no.272:天子的种 可是赵宝儿并没有责备他。甚至还嘱咐他道:“你师哥不在,你要照顾好你嫂子。” 商玉卿闻言连忙点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子的。” 有了这句话,他心想,不管是发生什么事,若有人要对嫂子不利,除非从他身上跨过去。 陆朝阳就送了赵宝儿出门去。 自此,陆家又平静下来,若不是少了男主人,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陆朝阳每天打起精神,操持着院子的事物。只在夜里,会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恐怕,根本就不如陆展瑜和赵宝儿先前说的那么乐观 商玉卿因为闯了祸,倒是非常老实了。要是照从前,他哪里坐得住,肯定隔三差五就是要出去转转的。可是这次,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出门去。也不知道害怕陆展瑜回来会打断他的腿,还是担心自己出去了陆朝阳没有人照顾。 而且,他还在尽量帮陆朝阳和其他人的忙。陆朝阳的忙帮了两次,帮不上,被陆朝阳赶走了,他就到前院去帮黄知秋捡药,或者是开药田。可怜他年纪小小的,哪里做过这些事,经常在药田里翻得一身是泥巴,衣服都会挂破好几处回来。 陆朝阳就会在吃晚饭的时候叫人打水给他洗手,并小声呵斥他几句。 可是商玉卿想着,嫂子这是关心我呢,不然才懒得说我。所以也并不生气,照样乐呵呵的,转个身,就又去弄了一身泥巴回来。 赵家那边时常让人来带信。陆展瑜终究是个聪明的人,想了几个法子,便震住了赵家人,让那赵家婆娘熄了去报官的念头。也许也是怕丢人,便正月里,把赵达给葬了。后来,陆展瑜趁着天黑上了山。在赵达的尸骨上洒了化尸水。没几日的功夫,那尸体便会成为一具枯骨。黑色的骨头,陆展瑜拿出来用药水漂白了好几次,才是漂干净了。这样,被人挖到那尸体,也只能说这尸体怎么这么快就烂了总看不到骨头是黑的了。那乌骨子是陆展瑜师门的秘技。现在被商玉卿拿来恶作剧,原本是让赵达手指甲脚趾甲都发黑。让他害怕的。 这些事儿,都是赵宝儿陪着他去做的。也是赵宝儿进城来传递的消息。陆朝阳听了半是安心,又半是害怕。 可是陆展瑜却并不能马上回来。他还是疑心,陆家村有从京城来的人。这始终十个隐患,想要看个分明,到时候再决定该如何是好。 因此。这个元宵节,陆家府上,也没有男主人。 陆朝阳挺着大肚子站在院子里,叹了一口气,发了赏钱给几个下人,让他们出去看灯。陆兰英已经回来了,陪着她。 陆兰英道:“我不去。” 这丫头倒是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陆展瑜不在。那她就要留下来陪着陆朝阳。 商玉卿也道:“我也不去。嫂子。我们在家里陪着你。陆姑娘和黄婆婆做饭,做好些好吃的。我们好好过节。” 陆兰英骂了他一声,道:“就知道吃。” 商玉卿笑道:“我可没有说错。我又不会做饭,难道还要嫂子挺着大肚子去做给我们吃啊?” 陆兰英也没有再和他争执,转个身真的去做饭了。 陆朝阳调笑说自己很想吃元宵了,就真的进了屋子去等吃了,盘着腿坐在炕上做针线。商玉卿最近放松了一些,又闲不住了,在院子里乱转悠。 做了一会儿针线,就觉得眼睛酸。她不禁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又摸摸自己日益明显的肚子 她身体强壮,怀着身子基本没有什么负担。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和她互动了,经常在肚子里踢来踢去。这也是年后才有的,可惜那时候陆展瑜已经不在家了。陆朝阳半夜被孩子踢醒,那种高兴的心情没人可以分享,也很是郁闷。前几天陆兰英来了,倒是趴在她肚皮上听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很高兴。 一边想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些怪异的动静。好像是有人推了门进来,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 商玉卿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可是陆朝阳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紧张。 陆朝阳猛的警觉,也顾不得别的,从炕上站了起来,暗暗藏了一把剪刀在自己袖子里。 就在他刚想贴在门上瞧瞧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门上就传来了礼貌的敲击声。 真遇上强人,还会来敲门?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道:“谁啊?” 门外的人礼貌地应道:“里面儿可是陆太太?我们是陆老爷的朋友,经过此地,所以厚颜上门来叨扰一番。” 陆朝阳也知道,现在要是说,陆展瑜不在,他们也不能走。 略一思量,便没有扭捏,慢慢踱上去,开了门。 今天傍晚的阳光在雪色的映射下,好像有些刺眼。可是就是这阳光,也没有院子中间站着的那个人来得打眼。这个小院子是第一次站着这么多锦衣华服的人。而且领头的人穿着一身华贵的白色皮裘,称得上是剑眉星目。最重要的是,他看人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种睥睨的意味,这就让人觉得,仿佛可望而不可即。 对方也在打量她。容貌是极好的,称得上是眉眼如画,似乎还有些眼熟,可是竟想不到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五官。身上穿着地道的民妇穿的粗袄子,肤色略深,可是那把上好的青丝却让人觉得非常优雅。身段臃肿,该是有了身孕。 最动人的是她的眼睛。看着这样的情景,竟然是非常平静的。 那人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道:“都说展瑜可惜,回乡娶了一个粗脚村姑。如今看来,倒未必是如此。” 陆朝阳心中揣测了几分,然后视线落在他腰上的玉佩上,便更猜测到几分,便从容屈身,算是行了一个四不像的礼,脆声道:“王爷。” 五王低头看到自己玉佩上的龙纹,心中有些惊讶。一个村妇,怎么又会认得这皇家的团龙佩? 他失笑,道:“罢了,你是展瑜的浑家?” 陆朝阳抬头看了一眼院子被制住人的,商玉卿和陆兰英,还有黄婆婆都在列。她便深吸了一口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是陆赵氏。” 五王点点头,就要进门去。商玉卿气得要命,可是嘴被强壮的侍卫捂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见他的呜呜声,五王的脚下一顿,道:“玉卿,你也进来吧。” 陆朝阳回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五王进了屋子。商玉卿一被放开,就看见陆朝阳冲她摇了摇头,他只好咬牙又忍了下来,也不敢再擅自拥毒,怕惹上更大的麻烦。 师哥是有家室的人,嫂子又有了身孕。不像他,闯了祸,能说走就走。 五王倒也规矩,没有上炕,而是坐在了桌边,和声对站在一边陆朝阳道:“你也不用害怕,我这次来,主要要见的,是展瑜。我已经派人去乡下通知他了,想来他就快到了。” 陆朝阳摸了摸肚子,没说话。 她自然不会像宫人那般,说出“谢王爷恩典”一类的话。不管有多么的不一样,可是她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 五王毫不避讳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道:“陆致远陆大人,是你什么人?” 这个名字是陌生的,陆朝阳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个神情是最真实的,暗暗落入了五王的眼底。可是陆朝阳后来想了起来,那大约是她被看头的那个可怜大舅舅。她只好道:“民妇不知,并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五王低下头,却也不再问这个问题了,看见桌上有一本书,翻开来看,里头有两种字迹。陆展瑜的字迹他是熟悉的,还有一个是女子娟秀的字迹。他道:“你识字?” 陆朝阳轻声道:“相公教过一些。” 五王笑道:“可你和展瑜成亲才一年,看你这样流利,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哪里是一年能学得会的。” 陆朝阳只好道:“在娘家也学过一些。后来渐渐忘了,相公教了才想起来的。” 五王点点头,又问他们现在开的药房生意怎么样,生活过得怎么样。样子活像是一个走访民间的热情干部 商玉卿一直在一边把牙齿磨地咔嚓咔嚓响,仿佛他要是敢动陆朝阳一根毫毛,他立刻就要扑上去和他拼命。可是五王始终很平静。 陆朝阳也平静的和他对答着。两人好像只是在寻常闲聊,可是任谁都感觉的到里头暗潮汹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好像已经黑了,陆朝阳觉得自己的腿也站酸了,耳边终于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混乱的动静。便知道该是陆展瑜回来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像一块大石落了地。 陆展瑜走到门口,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 “王爷,民妇想向王爷求个恩典。门外站着的是两个妇道人家,其中一个也已经有了六十高龄了,天寒地冻的,实在是经不起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求王爷放了他们回房去。”(未完待续。)

no.273:沟通 五王看了站在门口的陆展瑜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笑着答应了。 陆展瑜看娇妻无事,也松了一口气,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深吸了一口气,跪拜在地,道:“王爷千岁。” 陆朝阳连忙也过去和他一块儿行礼。只有商玉卿这个倔头,愣是站着,一动也不动。 好在五王并不介意这些细节的问题,笑着答应了一声,还抬手虚扶了陆朝阳一下。陆展瑜便对陆朝阳道:“你先出去。” 陆朝阳看着微微有些紧绷的丈夫,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些事情,她也不懂,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给五王行了个礼,出了门去。 满院子的侍卫看着她,以及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太监模样的人。陆朝阳也不回头看,只是快步走上前去扶着黄婆婆,道:“婆婆。” “你们快放手。” 那些侍卫看了她身后一眼,只见那太监点点头,这才放了手。可怜黄婆婆年纪大了,这么一冻,哪里还受得住,整个人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般。陆兰英也挣脱出来,和陆朝阳一人一边扶着黄婆婆,三人一块儿先往黄知秋屋子里去坐着了。 黄婆婆和陆兰英显然都冻伤了,两人进了烧炕的屋子,竟然 还是哆嗦个不停。陆朝阳就去倒了热水来,给她们俩一人一杯,先捧在手里。 这时候,陆兰英才敢说话:“朝,朝阳姐” 陆朝阳看向黄婆婆。年长的黄婆婆却是一脸的沉静,那沉静之中,甚至有些悲哀的意味。 最终,陆朝阳轻声道:“你们别担心,也不用怕。那是京城来的贵人,和展瑜哥说两句话罢了。” 她咬了咬牙。站了起来。道:“你们先歇着,我去做饭。今晚就下面吃罢,还有不少排骨呢。” 黄婆婆连忙拉住她,道:“太太,您先歇着” 陆朝阳反手拍拍黄婆婆的手,道:“婆婆,您别担心。” 这时候。陆兰英稍微缓过来一些,便道:“我,我来给朝阳姐打下手。” 陆朝阳点点头。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了阵阵香气。莫说是别人,就是那在雪地里站了一个下午的侍卫,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陆朝阳却根本没有做这些人的饭。实际上。就算把家里的食材全部搬出来,也伺候不了这么大一群人。那群人似客非客,索性她也就不管了。只是在做饭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想着却是陆展瑜和那个五王到底在聊些什么。 饭香催人,终于,陆展瑜送五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陆朝阳断定,有商玉卿在这里。五王决计不会留下来吃饭的。果然。五王出了门,就好像很友好那般拍拍陆展瑜的肩膀。笑着又说了一句话。陆展瑜只是低着头听着。陆朝阳站在厨房门口,就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陆展瑜就拉着商玉卿,送五王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尽是疲惫和凝重。 陆朝阳什么也没多问,这是吩咐人摆了桌子,一家人先坐下来吃了一顿热乎的。虽然这顿饭吃的寂静无声,不过陆朝阳明显感觉到,饭后,大家好像轻松了一些。 “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 说完,又轻声吩咐梅花等人去烧了水来,表示主屋要沐浴。梅花答应了。 装好一桶热水,陆展瑜也没有客气,脱了一身衣裳,就坐了进去,半截头发也沾在水里。陆朝阳挽起袖子走了进来,从背后给他搓背。 陆展瑜终于好似回过神,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朝阳。” 陆朝阳道:“嗯。” 陆展瑜寻思着该怎么对她说。 可是陆朝阳却道:“我都明白的,你也不用花心思来哄我。你是要进京了吗?” 陆展瑜抿了抿唇,道:“我不去。” 陆朝阳俯身轻轻搂住他的脖子,道:“我猜,这次五皇子既然会亲自来,那说明,也许桂嫔母子真的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他是顺着乌骨子的轨迹找到你们,然后想让你们引师父出来,再助他一臂之力,做最后一搏,是吗?” 陆展瑜怔了怔。 陆朝阳轻声道:“是么?” 最终,陆展瑜长出了一口气,道:“他答应我,让我留在这儿直到你生产。” 陆朝阳很聪明,比他想得聪明。可是却还是没有想到点子上。现在她和孩子已经成为五王手中的把柄,就是要逼陆展瑜就范。甚至可以说,连他们师徒三人也被拿住了。 陆展瑜决不允许她进王府。只要让她留在这里,是要派人监视也好,怎么也罢,起码她轻快自在。 最终他只能在心中苦笑。原以为能躲得过去,娶妻生子,平乐往年。可惜他终究天真,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手上不染一点脏就抽身而退。 听了她的话,陆朝阳心中一痛,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肩头静静地趴了一会儿,就起了身,继续给他搓背。陆展瑜不喜欢胰子,所以陆朝阳都是做手工活儿,技术一般,但是陆展瑜也不挑剔就是了。 夜间夫妻同榻而眠,陆朝阳原背对着他,不知道怎么就翻到了他怀里。陆展瑜揽着她的肩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陆朝阳轻声道:“展瑜哥,你不用担心我的。” 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尽量不成为他的负累。 陆展瑜轻轻地答应了一声,道:“睡吧。” 隔天早上起来,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昨日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境那般。院子里的人都噤若寒蝉,陆朝阳也不打算再提。 他在前院和黄知秋一块儿盘点那块药田,盘算着种出来的东西的数量,然后又和黄知秋一起到前院去盘点刚进的药材,吩咐小伙计们整理药柜。俨然是一副准备开工的模样。 陆朝阳则在院子里,吩咐丫头们把昨天挂起来的彩灯都拿下来分了,然后就进去算账。 药房虽小,去年一年,扣掉工钱,药材进货,内院开销等等,去年也有两百多两银子的盈余。陆朝阳和陆兰英一块儿用红线一串一串的串好铜钱,然后收在大匣子里,打算待会儿让陆展瑜出去换了银票回来。 可是却又好像有些心神不宁似的,看着陆兰英,道:“兰英,你说说,你觉得黄大夫怎么样?” 陆兰英一怔。 陆朝阳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我想快些把你嫁出去。可是看来看去,现在却也找不到比黄大夫更好的了。虽说木讷老实了些,可是你是个聪明泼辣的,大不了以后自己多花些心思担起家来,我想着,这日子也好过的。你说” 陆兰英猛的明白过来,想起昨天的场景,顿时就有些瑟瑟发抖,道:“朝阳姐,你老实同我说,昨个儿,到底是咋了?“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那你把我嫁出去,是不想挂累了我?” 陆朝阳有些难以启齿。这种理由,陆兰英是一定不会接受的。 果然陆兰英道:“那可不行,有啥事儿,咱们一块儿过这个坎儿。” 陆朝阳道:“胡说什么,你留下来陪着我们干啥,你又能帮上什么忙?何况,有什么坎儿?你姐夫要进京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陆兰英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陆朝阳道:“那黄大夫” 陆兰英不等她说完,就道:“不朝阳姐,我暂时,不想嫁人。” 陆朝阳想劝,又无从开口,只好就默不作声了。 然而陆兰英并不是一个蠢人,跟了她这么久,肯定也知道她的脾气。如果是好事,她这两天情绪也就不会那么低落了。这根本就不是原来陆朝阳该有的样子,虽说嫁人以后收敛了很多,但是她一直也没有这么消沉过。 陆兰英只是打定主意,她不说,自个儿便不问,只好跟着她,以后总会知道的。 还没过正月,仁心堂就开门了。先前也有零零散散的病人上门求医。可是虽未过正月,做大夫的哪里有绝对的假期。耿行知和周大夫还没有来上班,便是陆展瑜和黄知秋经常出诊。陆展瑜出诊的时候也会把商玉卿带上了,让他帮自己提药箱,或是干别的什么,总之就充任一下助手的角色。回来的时候还会和他讨论病人的病情,问他的见解。 每当这时候,陆朝阳便再一遍专心做针线,或者是别的活计,并不开口。有时候商玉卿走神了挨骂,她才会帮一两句腔。 乡下赵家今年是打算全家搬迁上山,因此分外的忙碌,老宅经营成熟,盈利可观,自然不能丢。留下了一个能干的管事扛着,赵牧也就不过问了。在搬家的过程中,有许多闲置家具,赵牧便让人送进城来,给林家,或者是陆朝阳家。 赵牧父子只当赵达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是实在是没想到,这里头还牵扯得这么深。(未完待续。)

no.274:再议婚事 过了正月,陆八便进京去赶考了。期间陆兰英请了一天假,可是只半天,又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陆朝阳瞧她的脸色不大对劲,就问了一句,道:“怎么了?” 陆兰英起初是扭捏不肯说,可是后来实在是经不住她问,才低声道:“我娘又回来,想给我说亲。” 陆朝阳有些诧异。 然而陆兰英却只是冷笑了一声,道:“我对她说了,这事儿,不要她管。” 陆朝阳低头咬了线,道:“她是你娘,不管倒罢了,既然要管,你也不能说不叫她管。不然这论理也站不住角。” 确实,何氏当时就只说了,说陆兰英是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大人是为了她好。这话好像是万金油,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在父母和子女身上都是管用的。也不管陆兰英闹腾,只管着手去安排了。另外似乎还和陆家闹了起来,说是大郎不能读书了,反而供着陆八去考试。现在的何氏颇有一些荣归的架势,陆家人也不大敢招惹她。只可惜陆兰英兄妹几个都不大买她的账。 陆兰英也懒得看她,自己走了。 陆朝阳便道:“你走了有什么用?她还不只管张罗她的啊。” 其实陆朝阳心里也想着,如果陆兰英可以早早出嫁,或者被何氏管住,倒也是好的。这样一来,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也就不用被牵连住了。 谁知道陆兰英语出惊人,道:“朝阳姐,我知道她要管,我也不能拦着。所以,我打算再卖身进陆家。” 陆朝阳傻了眼。 陆兰英道:“你想想,只要我卖身进陆家,那我娘不就管不着我了?她就算要帮我赎身,只要你们说不让,不就行了?”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卖身。怎么又想到卖身?你当你现在还小。跟我再签一个三年的卖身契也不打紧?三年之后,你年纪大了,婚事就更不好说了。” 陆兰英抿了抿唇,道:“可我宁愿这辈子都不嫁人,也不想让她来操持我的婚事!” 陆朝阳就低声训斥了一声:“胡闹,终身大事,能拿来儿戏的吗?” 陆兰英倔强的憋红了眼眶。道:“我的终身大事,才不能交给那种人做主。” 说完,也不管陆朝阳了,站了起来跑出去了。 陆朝阳想追,可是现在身子已经重了,也不敢活蹦乱跳。因此便只好坐着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愁丝。 夜间陆展瑜归来,陆朝阳便同他说起这件事:“兰英总不能老是跟着我们。我是想,趁咱们还有能力,先给她把婚事办了。不然,到时候让五皇子瞧见她从咱们家抬出去,怕是不大好。” 陆展瑜想起那一天,她对黄婆婆和陆兰英的在乎。显然是不加掩饰的。在五皇子眼中。这当然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筹码。 他想了想,只是道:“我听说她娘回乡下去操办她的婚事了。” 意思是为了陆兰英好。陆朝阳能不插手,就尽量不要管这件事了。 陆朝阳道:“我是想不管的。毕竟,她娘挑的人家,再怎么样,也只是普通的人家,总好过” 其实现在想想,那种家长里短是是非非,比这种皇权倾轧争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不管怎么样,能抽身事外,就是福气。陆朝阳现在也觉得当初太过挑三拣四了,如今瞧着黄知秋,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就仅有的那点小毛病,其实根本不足挂齿。 可惜现在何氏既然已经摆明了态度要插手这件事,陆朝阳便也不好再说那要黄知秋娶陆兰英的话。毕竟,黄知秋的年纪大了,何氏必定看不上眼,说不定,还得说陆朝阳是不安好心。 想了许久,也想不通透,最终,陆朝阳被陆展瑜抱了下来,沉沉睡去。 她有身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最近越来越嗜睡,基本上经不得累,多想想事情也能睡着。 半夜的时候感觉小腿有些抽筋,陆朝阳嘤嘤地叫了两声,陆展瑜就翻身起来,把她的小腿捧在手里。 陆朝阳急得想翻身起来,扑腾了两下,结果下身一热 黑暗中,陆展瑜有些惊讶,然后就起身点了煤油灯,回头一看,那傻丫头正在被窝里捂着脸哭。 陆展瑜拿了干净的裤子站在一边,无奈地道:“害臊什么,这都是难免的事儿。” 说着,就过去把她翻了过来,温柔地托起后臀把裤子褪了下来,轻声道:“我去打水,你把裤子穿上。” 陆朝阳捂着脸不肯说话。她这辈子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i失禁。虽然陆展瑜的反应很温和,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不一会儿,陆展瑜就用炉子烧了一小壶热水,拧了帕子。她连忙抢过来拿在自己手里。陆展瑜笑了笑,体贴地别开了脸。 待陆朝阳清理完,把干净的裤子套上,又只好呐呐地站在一边,看着他换了床单。 陆展瑜道:“腿还疼吗?” 陆朝阳道:“不疼了。” “给你喝了这么多骨头汤,还吃了许多药膳,怎么还会小腿疼?” 视线落在她高耸的腹部上,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许是补得太过了,七个多月的孩子,竟然看着像是临产的。到时候生产怕是很是要吃一番苦头。 等收拾好床铺,陆展瑜顾全了那一点尴尬,吹了煤油灯。两人又合衣睡下了。陆朝阳却半天都闭不上眼睛,也许是因为太尴尬的缘故吧。 第二天晨起,陆朝阳还觉得尴尬,想等陆展瑜走了再起来。可是陆展瑜却以为她是不舒服。出去让黄婆婆熬了粥,亲自送到了屋里来喂她。 陆朝阳红着脸就着他的手,把粥给喝了。 自从陆展瑜觉出胎儿可能会太大,便更加小心了一些。也不再让陆朝阳吃药膳,盲目进补了,一日三餐便开始重新调理,让她吃得清淡一些。前厅倒不常去了,反而常常泡在后院陪陆朝阳。 陆朝阳反而因为那天失禁的事情,觉得异常尴尬,基本上都不敢怎么面对陆展瑜。前世听说过因为生孩子时候的脏乱差情况,而影响夫妻感情的。陆朝阳心知陆展瑜不是那样的人。作为大夫,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到底还是惴惴的。 因此便老想催着陆展瑜到前面去。 这样的日子平静无波地过了一个多月。眼看着陆朝阳的肚皮吹皮球似的大了起来。 那天下午,陆朝阳好不容易把陆展瑜支开,自己坐在院子看书。突然听见前面闹腾了起来,好像是有一群人往这边走了来。陆朝阳有些惊讶,扶着腰身站了起来。看到打头的是陆兰英,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兰英的脸色潮红,好像非常激动,满眼都溢着兴奋的光芒。只见她高高兴兴地跑到了后院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陆家村的村民。 “朝阳姐,我八叔考中了!” 是陆八,中了举? 陆朝阳一怔,然后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好。” 在陆兰英的心里,除了两个兄弟的事情,她最盼望的就是陆八能够考出个名堂来。如今自然是兴奋不已。陆八还特地叫了两个村民来给她报信,就知道也非常重视她的这个侄女儿。 这样,她哪里还按捺得住。 陆朝阳便体贴地道:“你也先别忙,去收拾一下,回乡下去瞧瞧吧?” 然而陆兰英虽然高兴,却还是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低头看了看陆朝阳的大肚皮,笑道:“不,我傍晚再回去,等下了柜再说。” 陆朝阳挺着个大肚子,难道又要她去顶工? 闻言,陆朝阳深觉得陆兰英贴心,便笑着答应了,道:“行。” 那两个村民一直跟在陆兰英身边奉承着,道:“兰英啊,这回你们兄妹可算是熬出头了。当年你们和八爷的关系最好,八爷自然不能忘了你们兄妹的。” “这可不,八爷一听说消息,便让我们来给你报喜。瞧瞧,这是什么样的关系?” “对啊,你就安心等着跟八爷去做官家小姐吧。” 要是从前,听了这样的奉承话,陆兰英的反应最多就是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可是今天竟然也有些飘飘然起来,一直嘿嘿嘿地傻笑。 忙到傍晚收工,也不知道她算错帐没有,匣子一卷交给陆朝阳,就急急忙忙的要往乡下去。陆朝阳连忙叫住了她,让人调了一辆马车来送她去。 陆兰英这才有些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明儿一早,我就回来。” 陆朝阳笑道:“不急。” 她虽然怀孕了,可是毕竟不是个废人。何况不是说怀胎十月吗?这才九个月出头,柜上顶一下,也是没有什么的。而且最近生意也清淡着呢。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颇有先见之明地起了个大早,果然陆兰英没能及时回来。她也不在意,只是和陆展瑜调笑了两声,表示陆兰英这丫头又言而无信了,便收拾着想要自己上柜。(未完待续。)

no.275:临产 陆展瑜看了看她笨重的身形,便道:“你先别急着去。就在后院先歇着、。等有事儿忙不过来,我再叫你。” 作为老板,陆展瑜自己偶尔也会收钱。先看过病人,小厮抓了药,他自己再起身到柜台后面。这是在空闲的时候可以的。最近也正是清淡的时候。看妻子的身形笨拙,陆展瑜忧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生产。而且陆兰英虽说还没回来,可今天肯定是会来的,最多晚上一些。 陆朝阳站起来走了几步,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便点点头,答应了。 算着时辰陆兰英什么时候回来,一边在后院做针线,这时候,梅花却进了屋来。 “太太,兰英的娘来了。” 何氏? 陆朝阳一怔,道:“请进来吧。” 多日不见,何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圆滑得甚至有些卑微的庄户妇人了。虽然还没有和陆大正式和离,可是她现在已经跟着娘家做生意,俨然已经是一副自己当家的富家少奶奶的派头。见了陆朝阳盘腿坐在炕上,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陆朝阳敏锐地感觉到她好像有些盛气凌人,只是让人去上了茶,道:“陆大太太,今儿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事儿?” 她也懒得兜圈子客气,索性就单刀直入。 何氏道:“我为了什么事儿来,你还能不知道?”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我和陆大太太还有什么事情牵扯在一块儿的。” 何氏坐了下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不就是兰英。兰英卖身给你们家那几年,心性变了许多,倒怨恨上我这个做娘的了。我忍气吞声想劝,也劝不了。今儿也就是趁着兰英不在,来和你说道说道。” 陆朝阳道:“你说。” 何氏道:“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就该明白我的苦心。你知道兰英这个年纪。早该说个人家了。这些年也有了些名声,我是打算在城里给她说一家经商的人家。兰英会管账,又能干,许多人家都抢着求的。” 说起来,这些名声,也都是在陆家积攒起来的。 陆朝阳略一沉吟,道:“这事儿我也和兰英商量过。问她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大太太你放心,我们家也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家。兰英虽说赎了身,可是这么些年帮着我们家也干了不少事情。该出的嫁礼嫁妆,我们也不会少的。” 闻言,何氏一怔,道:“她赎身了?” 陆朝阳有些惊讶。道:“早就赎了,兰英没有告诉你吗?” 何氏当然没有听陆兰英提起过,她很快也发现了,陆兰英根本就是故意不告诉她的。顿时看着陆朝阳,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嗓子也尖锐起来了,道:“我说她怎么日日往城里跑,昨个儿她八叔中举这么大的事儿也直拖到天黑才回来。陆太太。我现在尊你一声陆太太!你怎么能这样教我的孩子和我离心。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陆朝阳正怀着身孕,哪里听得这样的话。顿时就颦眉,道:“兰英现在是我家的女账房,拿着工钱办事的。昨个儿我让她回去,她自己倒想先把当天的事情做完再走。大太太,你说什么我教的,我倒是真不明白了。” 何氏很生气,道:“还不就是跟了你啊?从前我们兰英最是孝顺的,哪里会想像现在一样,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这不都是跟你学的,连养了你十几年的爷奶都不认。不然我们兰英怎么会做出这么背天良的事情来!” 陆朝阳啼笑皆非,道:“兰英当然孝顺。要不是兰英,只怕大太太您也没有今日,当初就该被陆大爷给活活打死了也没人知道吧。” 何氏听得深吸了两口气,道:“我今儿上门,也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从前兰英怎么样我是不管。现在年纪到了,就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我就不能看着她跟着你再胡闹。” 说着,就站了起来,有些鄙夷似的道:“你来操持她的婚事?你倒不瞧瞧你自个儿是谁!这人品好的,不都是做爹娘的挑出来的,你倒问一个姑娘家有没有中意的,这不是教坏我的女儿看汉子吗!你要这么教,只管去教你自己肚子里那个!” 她这是在说陆朝阳之前订婚又退婚的事情。后来村里有了些流言蜚语,说是陆朝阳和陆展瑜早就私定终身了,后来看陆展瑜走了,才答应了朱家的提亲。没想到倒被朱家甩到一边去了,所幸这个时候陆展瑜还要她,才能顺利出嫁,还过得这么好 这事儿陆朝阳也听说过,可是她并没有往心里去。要知道,在乡下,大家伙儿唯一的乐趣就是聊八卦,什么匪夷所思的传言也有。她这个,真心算是轻的了。何况这也是因为她过得好,才会有人在背地里说道她。 可是今天从何时嘴里说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分外刺耳。何氏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从别人这里得了好处,便半分不放在心上,只管照单全收,一旦有一点点小问题,便不停的埋怨人家害她。应该说,何氏从前虽然有这个苗头,可也不是这么严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压力太大,又内分泌失调,才变成了这么恶心的一个妇人。 最要命的是,她竟然还指着陆朝阳的肚子说话! 陆朝阳顿时就怒火攻心,道:“你女儿怎么教是你的事儿,你现在也不用全都赖在我头上。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我肚子里的孩儿可没招你惹你,再胡说八道,担心我叫你好看!” 何氏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 “你怎么在这儿?!” 何氏一惊,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又惊又怒的陆兰英站在门口。顿时就有些讪讪的。这两天在女儿那里吃了冷脸,她心里不服气,有心想到陆朝阳这里来出气的。其实私心里还想着陆朝阳现在有了身孕,又是临产的时候,肯定不能把她怎么样。 陆兰英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进了门,看陆朝阳扶着腰身捧着肚子坐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看,便以为是何氏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她给气着了,恼怒之下,便骂了起来,道:“你咋到这儿来了?!谁让你到这儿来的!朝阳姐肚子都这么大了你没瞧见?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当初你没有管我,现在你可就管不着我了!” 何氏又气得不行,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死丫头?!自己的老娘不心疼,你倒去心疼这个小贱蹄子!你不是娘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光瞧见她大肚子难受,你就没瞧见你娘难受!” 陆兰英道:“我又没有叫你生我出来!” 何氏气得要命,抬手要打,陆兰英也不怕,就想冲上去和她厮打起来。结果陆朝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陆兰英怔了怔,结果就被何氏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老娘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小孬种!”何氏状如疯魔,这么久以来所受的委屈,儿女的离心,好像今天都要在陆朝阳跟前儿爆发出来一般。 陆兰英被她揪住了头发,低头一看,发现陆朝阳已经坐在了炕上,脸色苍白,好像已经动弹不得了。她心中惊吓,之前两天听说过陆朝阳临产了,难道是 她也顾不得别的,用了蛮力一把推开何氏,何氏被她推得摔在了地上,还撞翻了一张椅子。顿时就哭天抢地起来:“作孽哟,老天爷你倒是睁睁眼哟,来瞧瞧这个天打雷劈的小畜生犊子哟” 何氏是真的伤心,毕竟作为一个母亲,竟然真的被自己的女儿给打了 可是陆兰英已经管不了她了,跑到陆朝阳跟前儿看了看,直道:“朝阳姐,朝阳姐!” 何氏凄厉地大骂道:“你还去看那个小贱人!你是要杀了你亲娘啊!” 陆朝阳抖着嘴唇,道:“去,去叫我相公来” 陆兰英吓得要命,连忙含泪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何氏哭喊了两声,猛的瞪大了眼睛。她也是做过母亲的,自然看出了陆朝阳的情况不对,连忙站了起来,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陆朝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我,我肚子疼。” 何氏顿时方寸大乱,想到她是临产的,可是没想到竟然这就要生了,方知道自己可能是闯祸了,倒有些束手无策地站在一边。 黄婆婆早听见这边争执了起来,叫梅花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梅花听见动静便跑回去告诉黄婆婆,想说是何氏母女吵架,想问问黄婆婆该怎么办,实在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朝阳竟然出了事! 陆展瑜在前堂接诊,听陆兰英跑来语不成句的说了几句,顿时也亡魂大冒,顾不得交代,就急匆匆地往后院赶去,并大声叫黄知秋去找产婆来! 陆朝阳方才只觉得一阵宫缩,猛的疼的一个激灵,把她吓了一跳,然后底下又是一热。便以为自己又失禁了。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羊水破了。见了陆展瑜,也哭丧着脸,好像没脸见人他那般,把脸别了开去。 陆展瑜哪里还顾得上站在一边发愣的何氏,连忙把陆朝阳扶上床,让她平躺下来。(未完待续。)

no.276:长子 陆展瑜哪里还顾得上站在一边发愣的何氏,连忙把陆朝阳扶上床,让她平躺下来。 陆朝阳紧紧抓住他的手,道:“展瑜哥” 陆展瑜轻声道:“别怕。” 说着就利落地把她的裤子褪了下来,让她放松。陆兰英赶了进来,看到这个场景,连忙把还愣在一边的何氏赶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她们吵架的声音。 陆朝阳这时候倒不觉得疼了,第一阵宫缩刚刚过去。她恍惚明白自己是要生了。而陆展瑜作为丈夫,也作为大夫,显然没有出去的意思,一直坐在她身边,扶着她一个膝盖,并轻轻抚摸她的肚子。 “别怕,先放松。待会儿黄婆婆送了东西来,你先吃一些。” 陆朝阳点点头。 黄婆婆煮了一锅小米饭,端上来给陆朝阳,看她狼吞虎咽,便道:“太太,不用急的。第一个孩子,没有这么快的。” 陆朝阳点点头,又放慢了速度,直吃了一大碗。 生孩子的经历,绝对说不上是美好。先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宫缩,陆朝阳起初倒觉得没什么。直到开指的时候,方才觉出惊人的大痛,不一会儿就眼泪汪汪。就是产婆来了,陆展瑜也全程在一边陪着,小声地告诉她这是在开指,开了十指便是很快的。 陆朝阳身体好,胎位也正,并没有出现疼晕过去或者是别的什么。期间爬起来又吃了一次饭。 终于,在这天夜晚要降临的时候,陆朝阳生下了一个男婴。 陆展瑜一切都是亲自动手,把 抱了出来,并剪了脐带。黄婆婆立刻叫人送了热水上来。 而陆朝阳的精神状态甚至还算不错,听着产婆高兴地道:“恭喜太太,是个男娃。” 陆展瑜面上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笑道:“是吗?真好。” 陆展瑜把孩子交给奶娘和黄婆婆清理干净了,坐在床边,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轻声道:“辛苦你了。朝阳。” 清理干净的孩子被包裹成小小一团。放在也清理干净,睡在温暖干燥的被窝里的陆朝阳身边。陆朝阳低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皱巴巴的一团,实在是说不上好看,她倒有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竟然生了这么丑的一只东西 似乎是知她所想,陆展瑜笑道:“过几天。脸皮长开了就好看了。” 陆朝阳点点头,觉得又困又累,便窝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黄婆婆就轻声商量陆展瑜,陆展瑜就让把孩子留在她身边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派人去乡下。和林家报喜,说是陆朝阳生了个胖儿子。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陆朝阳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头也好了许多,抱着自己的孩子,却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小东西抱在怀里的感觉,实在是非常奇妙。 陆展瑜也没有去上工,只是在一边笑着坐着瞧着她,道:“是叫奶娘来还是你自己喂奶?” 陆朝阳道:“我自己喂吧。我身体好着呢。” 陆展瑜点点头。去叫了黄婆婆进来。教她喂奶。可是陆朝阳新生产,乳房还没有通。黄婆婆便说去左右邻里借一个大一些的孩子来,先把母乳吸出来。 陆朝阳一抬头,就看到陆展瑜笑得很猥琐。 黄婆婆竟然是知他的意思,只是笑道:“我先去瞧瞧厨房熬的汤怎么样了。” 竟然是绝口不提借孩子的事情了! 陆朝阳顿时满脸通红,道:“你,你这是像什么话!婆婆瞧见了,要怎么想!” 陆展瑜无所谓地道:“娘子,为夫只是觉得,这事儿或许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为夫完全可以帮得上忙。” 陆朝阳无奈,只好微微侧过身子,让他搂着自己的腰身把自己半扶起来,看他低下了头。胸口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涨得厉害,陆展瑜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只是很用心地想帮她吸通。可是陆朝阳敏感,不一会儿就觉得难受,想拿手去推他的头,却被他一把按住手,反而按在了靠枕里。 没有办法,只好硬挨着,直到胸口一热一松。陆展瑜抬起头,擦擦嘴角,道:“好了。” 陆朝阳已经满脸通红,道:“还不起来!” 陆展瑜笑着低头轻轻亲了她一下,道:“害臊什么。” 这时候,黄婆婆在门口轻声叫道:“老爷,太太,好了没有?太太可以先喝点汤下奶。” 陆展瑜去开了门,黄婆婆看见陆朝阳已经抱着宝宝半生不熟地在喂奶了。小孩饿了一晚上,也有吸吮的本能,立刻含住母亲的乳丶头,大口的吸吮了起来。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让她想起不由得脸又更红了,又是讪讪的低着头不敢看黄婆婆。 黄婆婆慈爱地笑道:“太太身体好,所以小少爷也随太太。” 小小年纪瞧着就虎头虎脑的,比其他孩子好像要壮硕一些。 喂了奶,小屁孩打了两个奶嗝。黄婆婆就上了前去,扶着孩子的脑袋竖起来拍了拍背,并轻声告诉陆朝阳给孩子拍嗝的办法。 陆朝阳一边仔细听着,一边点点头,并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正说着话,朱氏和连氏就一前一后地赶到了,坐在陆朝阳身边,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她们的声音,陆朝阳笑道:“是我外婆和我舅妈来了。” 陆展瑜点点头,站起了身,出去和朱氏和连氏打了个招呼,就退了出去。 朱氏的身体非常硬朗,这么多年了也依然是红光满脸的,朱氏跟着她倒像是两姐妹似的。两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显然新得了个曾外孙的消息也让她们非常高兴。进了门连给她们行礼的黄婆婆也没瞧见,朱氏的眼神就直盯着了陆朝阳身边的那个小婴儿。 “是个儿子?好,好,朝阳,你真是个有福气的!” 陆朝阳软软地笑了笑,面上尽是做了母亲的温情。虽说生儿子生女儿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对陆展瑜来说也没什么两样。但是老人家总是想她好的,觉得她头胎能生个儿子,那绝对是好事。 黄婆婆招呼菊花过来,把两人手上的东西都接了过去。朱氏就直奔陆朝阳炕前,和朱氏一块儿瞧着那小小的孩子,乐不可支地道:“瞧瞧这小鼻子小眼睛,和朝阳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朝阳有些汗颜,道:“倒还瞧不出来像谁呢。” 朱氏就道:“我瞧着倒像表姑爷呢。”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朱氏把新生儿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逗了又逗,一口就夸一个好。 朱氏感慨道:“你娘知道消息,该要高兴坏了。” 就像朱氏听说林氏怀孕一样,也许这个世上每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得知自己的女儿生了孩子,都会高兴得不得了。这其中好像有一些隐晦的分享意味,好像和自己一脉相承的人,和自己最亲近的女性,分享了她那种难言的喜悦。 陆朝阳轻声道:“已经派人去乡下报信了。” 连氏道:“看这孩子,精神头倒是不错。朝阳,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陆朝阳道:“倒没吃什么苦头,昨个儿日里开始疼的,倒也不太疼,天一黑就生下来了。两个时辰就开了十指,真正疼的时候没多久。” 朱氏笑道:“好在朝阳的身子底子好,所以不用怎么折腾。我生你大舅舅的时候,足疼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呢。” 连氏也表示自己生大儿子的时候很是吃了些苦头。 陆朝阳细细地听了她们说些生产的时候事情,又说了坐月子需要注意些什么。也许是自己也做了母亲的缘故,所以陆朝阳分外的耐心。后来黄婆婆送了点心上来招呼几位客人,三个妇女把个小婴儿围成一团,很是畅谈了一番。 朱氏突然想了起来,问道:“你男人这些日子睡哪儿呢?” 陆朝阳一怔,道:“估摸还睡这儿呢。” 连氏便道:“那怎么成,你是要坐月子,带孩子的人,哪还能和男人挤一个炕?又不是家里没有住的,没法子才这么挤着。” 看她还是不懂,连氏便道:“朝阳,我可跟你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可是最脏的。不但下面不干净,一个月不能洗身子不能漱口,你想想那人得邋遢成什么样子了?让你男人瞧见你这样,他以后还怎么亲近你?” 朱氏也连连点头称是。 陆朝阳瞪大了眼睛,心道我倒不知道这坐月子一个月不能洗身子不能漱口的。因前世她倒也见过有些朋友做了母亲,洗头,沐浴是不禁的,更别提刷牙漱口了。哪里就有这么严重呢。 可是当着老人的面,陆朝阳也不好细说。想想这三个人挤一张炕怕确实不方便,便道:“回头再安排相公的住处吧。” 朱氏和连氏点点头,告诫了她几句。这夫妻关系不是只要两人要好就行的。当初再怎么要好的时候,也是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一旦生过孩子,什么脏的邋遢的都往男人身上靠,男人都要受不住。(未完待续。)

no.277:月子纠纷 搞得陆朝阳也不好意思说是陆展瑜全程帮她接生的。而且怀孕的时候都在一块儿,连失禁都是他帮着收拾的。怎么样的场面陆展瑜也见过了,现在倒要避讳,好像也嫌晚了。 但是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长辈都是为了她好。 陆展瑜的理论是认为,坐月子前半个月不能吃的太油腻。因为生过孩子,身体大损,太补了反而伤身,而且也完全吸收不了,只会在身体里留下一堆糟粕。这个时候应该以清淡为主,旨在排毒。陆玉梅两次坐月子,陆展瑜都是这样为她调理的,效果显著。陆玉梅生了两个孩子,还保养得如同少女一般。 因此,头半个月,陆朝阳主要吃的是清淡的蔬菜粥,也会适当补充一些蔬果。这一点让黄婆婆大呼不可。黄婆婆还是持老一套的保养法则,认为生完孩子女人大损,应该要尽量去补,可是无奈陆展瑜和陆朝阳都坚持。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其他地方上下功夫。 例如,她绝不允许陆朝阳在月子里洗澡洗头。 陆朝阳生产那天出了一身臭汗,早就不堪忍受,五六天后,就想洗洗身子和头发。可是无奈黄婆婆看得紧,在洗三的时候林氏亲自来过,又不断的提醒老一派的坐月子法则,因此黄婆婆更是如同找到了知音,饮食上让了步,就这一点一定要亲自把关。 陆展瑜已经收拾了一张小榻睡在炕边,看着每天晚上陆朝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陆展瑜也很是无奈。 某天夜里,给孩子喂了奶,陆朝阳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一身臭汗和奶味,便同陆展瑜商量道:“你就不能去对黄婆婆说说?你是大夫,她总会听你的。” 陆展瑜比她还无奈,道:“我能怎么说?我本来擅长的就不是妇科,黄婆婆总还觉得我是个男人,年少轻狂不懂事。不拿你的身子当回事。你没瞧见。我不让你过早喝鸡汤,她还甩了脸子我看呢。” 陆朝阳埋怨道:“那总不能老让我就这么臭着吧?真的一个月不洗澡,还天天不让见风的,不等到出月子,我就先臭死了!” 陆展瑜知道她以前虽然养猪下地,可是也非常爱干净。从猪圈里出来,手是要仔仔细细洗过两遍才会去拿东西吃。头发永远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一把青丝如墨,最是叫人心动。看她现在蓬头垢面的德行,心中不禁也有些怜惜。 他道:“想个法子,先把婆婆支开,让人烧了热水来让你先洗一洗,你看怎么样?” 作为大夫。他是知道,这些讲究,主要还是因为产妇在坐月子期间,一定要保养好,不能生病,否则会非常麻烦。可是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了,屋子里再烧着炕,擦一擦身子。他认为无伤大雅的。 陆朝阳道:“那我洗干净了。婆婆一眼就能认出来。到时候又要生气了。” 陆展瑜笑道:“那也没法子,你洗都洗了。她也不能再把你糊脏了。” 陆朝阳有些心动。可是又有些担心。 陆展瑜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有件事儿我忘了问你了。那天何氏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何氏? 陆朝阳仔细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就说兰英的婚事。可是说着说着兰英就跑进来,和她娘大吵了一架这事儿倒是和她没什么关系。我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不是?” 确实,日子是差不多了,只早了一点点而已。 陆展瑜皱眉,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都不让那何氏上门了。他道:“听说外婆和大舅妈去找过那何家当家的太太了。何家当家太太是个明理的,说了这事儿是何氏不对,改日让何氏上门给你赔礼道歉。可是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妇道人家见了不如不见,便给推了。” 陆朝阳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真是怕再见她。她这个人,别人帮她就是应该的,有一点儿什么事情不顺她的意就大骂出口。好像谁都上辈子欠了她的似的。” 陆展瑜笑道:“恩。城里有外公外婆一家子,乡下又有岳父岳母,我也放心。” 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别看什么都不说,可是他们两个其实都心知肚明,等陆朝阳做完月子,恐怕陆展瑜就要择日进京了。孩子都还没有起好名字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些日子夫妻俩都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可是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交代清楚,陆展瑜也不放心。 “你等我走了以后,你是怎么打算?是打算回乡下去,还是”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还没想好,我大约想留在城里。” 回乡下去自然轻快一些,可是仁心堂也就自此关门了。这怎么能行?这是陆展瑜和她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业。虽说她不懂医,可是作为经营者和管理者,也不一定就要能上堂给人看诊,到时候多寻几个能干的大夫,也是一样的。 陆朝阳一笑,道:“横竖离乡下也不远。想爹娘了,我就回去看看。” 闻言,陆展瑜沉默了许久,方道:“我看你还是回乡下去好些。孩子,岳父岳母能帮你带着呢。你也可以安心做个大小姐,不用操心那么多。” 陆朝阳轻声道:“我不。” “朝阳?” 陆朝阳笑道:“我要在这儿,带着咱们的儿子,等你回来。” 烛火下,她的面容绝对说不上好看。虽然明秀的五官依旧,可是脸颊却有些浮肿,还有那一头又油又乱的头发,脖颈上和脸颊上露出来的肌肤好像都油汪汪的。可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又好像有一波一波的欢喜的温柔,从眼角眉梢溢出来,却又非常动人。 陆展瑜失了神,从来没有想过面对分别,她竟然会是这种神情。 留在这儿,带着儿子,等他回来。 好像只要有这个信念,就可以支撑他等下去。 陆展瑜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朝阳,你放心。” 他想说,等他回来,他们就再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平平乐乐就这么到老。 隔日一早,陆展瑜就把黄婆婆叫了去,给了她一份食材的单子,笑容满面地道:“婆婆,这事儿还得让您亲自走一趟。” 黄婆婆看了看上面,是许多新鲜的蔬果食材,但是还有一只大公鸡。她道:“老爷,不是和您说了,太太现在最好吃老母鸡,那才是最补的。” 陆展瑜一本正经地道:“不,婆婆,刚生完孩子的女子,其实吃公鸡好些。我师父曾经说过,有不少女子,月子里吃了太多母鸡反而没奶的。你听我的。” 想到他是学医的,黄婆婆又只好妥协了,心道好歹还有只鸡不是? 陆展瑜又认真地奉承道:“婆婆,这些食材还得要你亲自去买,你挑回来的鸡,肯定就是最好的。这院子里,谁也比不得您的眼力劲儿。” 黄婆婆听了非常受用,眯着眼睛笑道:“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了,还能没有眼力劲儿啊?” 这些事儿,只要就是靠经验,那些小丫头片子,想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陆展瑜连连点头称是,并把她送出了门去。 然后就火速让丫鬟烧水,准备好大浴桶。 虽说是看陆朝阳脏的难受,但是关心则乱,陆展瑜也不敢太过分,只是让人烧了一大锅热水,打算给她擦几遍身子。连头发都是用湿毛巾先擦洗个几遍,然后马上用干毛巾擦干。 虽然陆朝阳恨不得能一头钻到浴桶里去,可是这样,也聊胜于无。只能想着等再过一阵子,身体恢复得再好一些,再提出想沐浴的要求。 屋子里甚至点着火炉,陆朝阳浑身擦洗了一遍,尤其是手掌脚掌,擦干净之后简直觉得如沐春风,实在是舒服之极。头发也被用湿毛巾一遍一遍的搓洗了,再用干毛巾马上擦干。身上的衣服,和炕上的褥子,都换了一套整洁干净的,这一睡上去,感觉就是不一样。 前几日陆朝阳总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油糊住了一样,现在把脸擦干净了,就觉得鼻子也一下子通了。 等收拾过了,陆展瑜看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笑道:“这下可满意了?” 陆朝阳又觉得有些出汗,让他把炉子端出去,道:“好多了。” “不过我还是想好好洗一洗。” 陆展瑜道:“伤口还没好利索,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你洗。” 陆朝阳只好道:“那等好些了,我再洗,好不好。” 陆展瑜道:“到时候我看看,再说。” 陆朝阳抿了抿唇,好像不大情愿。正想再说两句撒娇的话,没想到就听见黄婆婆好像回来了。 她在院子里大叫道:“你们烧水干什么?” 陆朝阳和陆展瑜顿时就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陆朝阳就有些求助地看着陆展瑜。陆展瑜憋着笑不说话。 黄婆婆在外面叫住丫鬟,叽叽喳喳了问了几声,然后就上了台阶,径自到了陆展瑜和陆朝阳门前,大着嗓门道:“老爷,太太?” 过了大半晌,陆展瑜道:“在呢,进来吧。”(未完待续。)

no.278:分别 黄婆婆手里还提着菜篮子,进了屋子,一眼就眼看到清洗过的陆朝阳,和换了一新的被褥,顿时就有些不可置信,道:“太太,你” 陆展瑜道:“屋子里点了炉子,给她擦了擦身子,没下水。” 黄婆婆一脸的不赞同,若是陆朝阳说这话,难免要被教育一番。可是陆展瑜来说,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唠叨道:“女人坐月子是顶顶要紧的,老规矩可不能废了。”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一边嘴里嘟囔着些什么,一边叹着气。 陆朝阳无可奈何,看了陆展瑜一眼。 陆展瑜就道:“婆婆是保守了些,可是都是一心一意为了你好。” “我当然知道,难道我还能误会了婆婆不成。” 和黄婆婆的纠纷不止是洗澡这一件。陆朝阳也支持宝宝要隔几天清理一下身子,保持卫生,减少细菌。但是黄婆婆却并不赞同,小宝宝洗三之后,隔个五六天才洗澡。天气不算凉,宝宝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总是容易出一身的汗。陆朝阳算计了一下,觉得宝宝穿两三件就够了,结果被黄婆婆唠叨了一下午。 日子在新旧两种思想的抗争中过得飞快,陆朝阳回过神,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就要出月子了。 陆朝阳已经开始下床走动。那天夜里陆展瑜又在翻他那本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的破书,一字一字的查。这从宝宝出生就开始了,他在给宝宝起名字。 陆朝阳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瞧着他,忍不住道:“不用这么费神,我看,就叫,念归好了。” 陆展瑜从书中抬起头,倒是一怔,嘴里喃喃念道:“陆念归倒也是个好名字。” 念出来以后才发现这个名字的玄机,念归念归。思念军归。 他看着妻儿。满心的愧疚:“朝阳” 陆朝阳抱着孩子,笑道:“我觉得这个名字怪好听的,虽然像个女孩子,可是我想我们的儿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个俊逸的,必定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类型。念归念归,叫着亲热。” 陆展瑜定定地瞧着她,眼中的火热让她尴尬地别开了脸。才道:“好,就叫陆念归。” 陆朝阳笑了起来。 陆朝阳出月子过后,黄婆婆还不让她出门,说要再养一阵子。陆展瑜就独自去了林家,乡下赵家走动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名目和赵家林家人说的。说自己要进京了,让赵家人林家人多多看着陆朝阳。 赵牧表现得较为豁达,认为男儿志在四方,陆展瑜能进京那是好事,等安顿好了就会来接他闺女儿。这么好的医术,没的在丽县这种地方埋没了。 林氏却很是哭了一场,对赵牧道:“咋就心这么狠?归儿才满月他就要走?丢下朝阳娘儿俩个,可怎么办才好。” 倒是陆玉梅。安慰她道:“娘。您快别这么想。退一万步来说,妹子她现在有了儿子。姑爷的房产,地产啥都给她留下了,还有娘家帮衬着,这日子也好过。再说了,姑爷待朝阳那一片心,咱们可都瞧在眼里。这事儿啊,必定是和朝阳商量过的,您瞧瞧,归儿那名字起的,不就是说朝阳早就知道了吗?” 赵牧也道:“闺女儿能干,又有咱们在,不能苦了她。何况姑爷是进京,又不是去边关。早晚得回来的。” 林氏听了,想到娘家帮衬着,闺女儿的日子不会不好过,也就放心了。可是心里还是对陆展瑜颇有微词,怨他心狠。 至于林家,朱氏也不是太高兴,盘算着让赵家把陆朝阳接回去。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这县城里只怕要被人欺负。 陆展瑜和周耿黄三位大夫,都签了三年的契子,并且保证在他不在期间,大夫的福利不减,而且还有所增加。除去平时诊费归他们所有,每月再补贴三百个大钱。采买药品的事情就交给了黄知秋和陆兰英。保证在他走了以后,仁心堂能够保持运转。这也是陆朝阳的期望。 还有乡下的良田,他自己手里的,都转交给赵家的管家,和陆朝阳的陪嫁田地一起打理。 陆朝阳看着他忙活,把一切都安排得头头是道,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终于有一天,陆展瑜把商玉卿叫了来。 对于上京的事情,商玉卿非常的害怕并且抗拒。而且他始终认为这件事是他起的头,所以才连累了师哥夫妻俩。虽然后来陆朝阳开解过他,即使没有赵达的事情,五王的人迟早也会找过来的。可是他还是难以释怀,几乎成了心病,甚至有一阵子想着上京去把五王毒死拉倒。 现在他坐在陆展瑜夫妻跟前儿,也是低着头,一副不敢吭声的样子。 陆朝阳给他们师兄弟俩倒了茶水,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陆展瑜的手指敲敲桌面,道:“都收拾好了没有?” 商玉卿低着头道:“收拾好了。” 陆展瑜道:“那明天启程吧。” 商玉卿一个激灵,好像不大乐意。 陆展瑜道:“咱们自己去,先启程,不然等他找来,就更加糟糕。” 商玉卿只好道:“好。” 陆展瑜又交代了几声。商玉卿都是没精打采的。 最终,陆朝阳道:“进京以后,听你师哥的话,千万不要冲动莽撞。” 商玉卿答应了。 陆朝阳又对陆展瑜道:“你是做师哥的,不要老是骂他,他那么大一个人了,心里该有自己的主意了。照顾好他。我等着你们俩一块儿回来。” 又笑着对商玉卿道:“等你回来了,嫂子给你在丽县买个宅子,你自己独门独户的,好不好?” 商玉卿低着头,半晌,才有些哽咽地道:“好。”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人了,陆展瑜老是管着他让他很不高兴。可是眼睛又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陆展瑜。只因他一入师门,就不停的听到他的名字。原以为他甘于平淡,窝在这个疙瘩地方,没有建树,自己是不屑的。可是其实他只是想得到陆展瑜的认可而已。又一直懊恼自己走不出他的影响,也起过想另起炉灶的心思。 这份心思谁也没说过。可是没想到,倒被这个他从前看不起的乡下女人给瞧出来了。 陆展瑜看他这个熊样,又叹了一口气。 隔天天不亮,陆展瑜就起了身。陆朝阳侧身睡着,孩子睡在她的臂弯里,她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更衣洗漱,最后拎起了那个不大的包袱。 他走到炕前,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朝阳。” 陆朝阳道:“嗯。” 他用伸出手指去摩挲了一下陆念归的脸颊,轻声道:“我走了。等着我回来。” 陆朝阳道:“好。” 也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陆朝阳的手,然后就转身,出了门去。陆朝阳闭上了眼,实在不忍看他在自己跟前儿离开。 门外,灰蒙蒙的天色下,一个青色的身影背着包袱站在院子中间,像往常一样低着头。看见他出来,就低声道:“师哥。” 陆展瑜点点头,道:“走吧。” 商玉卿就回头看了一眼,道:“婆婆,我们走了。” 陆展瑜这才看见黄婆婆站在厨房门口,倚着房门瞧着他们。他道:“婆婆,我们走了。” 黄婆婆点点头,苍老的脸颊皱成了一朵花,努着嘴,道:“路上仔细着些。老爷放心,我会在家里瞧着太太和少爷的。” 陆展瑜点点头,便也不回头再看了,转身大步流星往大门的方向走。 商玉卿在陆朝阳房门前,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嫂子,我走了。” 门静静地关着,没有人回答他。 陆展瑜在跟前儿道:“快些。” 商玉卿拎了一下肩上的包袱,飞快地赶上了陆展瑜的脚步。陆展瑜走得极快,好像在躲避什么一样,又好像在害怕什么。 商玉卿竟然破天荒的明白了他是害怕走慢一些,自己就不想走了。 陆朝阳听着门外的动静渐歇,俯身轻轻亲了一下陆念归的额头,轻声道:“宝宝乖,咱们一块儿等爹爹回来。” 想闭上眼睛再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便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等到天大亮。然后门外的动静又响了起来,是早起的黄婆婆和陆兰英在院子里收拾。黄知秋比她们起的略晚一点,但也是时候出来活动了。 陆朝阳侧耳去听,听见他惊讶的问陆兰英为什么不见陆展瑜和商玉卿。然后被陆兰英臭骂了一顿。陆兰英也想不到为什么那两个人要趁着天不亮就走了。也很是郁闷。所以黄知秋就是自己送上门当了出气筒。 听着这些动静,陆朝阳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一动之下惊醒了陆念归,这屁孩子一下子就哭闹起来。陆朝阳连忙翻了个身坐起来,抱着他哄了哄,手一摸便知道这小子是拉臭臭了,只好起身下炕,叫了一声“梅花”,然后拿了干净的尿布来。 梅花一听见她叫,就知道要去打水来了。(未完待续。) ps: 我还在外地。。。。别的什么也不说了。

no.279:舅家 陆朝阳熟练地给陆念归换好尿布,并自己梳洗了一下,整理好自己抱着孩子出了门去。 黄婆婆见了她便道:“太太,您怎么就出来了?快进去歇着。” 陆朝阳抱着孩子,笑道:“婆婆您别忙,来帮我看着归儿。” 说着,把孩子往黄婆婆手里一塞,就自顾自地往前厅走去。黄婆婆无可奈何,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进屋去了。 这是陆朝阳自生产过后第一次出来放风,她先到前院走了走,然后就上了柜去。陆兰英已经站好了,看见她也非常惊讶。 “朝阳姐,你咋来了?” 陆朝阳笑了一笑,道:“在屋子里躺久了,出来瞧瞧,给你帮把手。” 陆兰英忙道:“婆婆不是说你还得再养一阵子的吗?你快别忙,我自己就能成。” 陆朝阳只是笑,道:“我就是想出来站一会儿。” 陆兰英年纪轻没什么心眼,可是耿行知等人却看得分明。现在男主人不在,这种时期女主人当然要站在最前台来了。周大夫和黄知秋倒还好,只是抬了抬眼皮,就只管自己忙活了。耿行知就轻轻地哼了一声。 他想着这男主子不在,难道要个婆娘来当他们的家?她懂得什么?懂得岐黄之术,还是药理?一个乡下村姑出身,能收钱管账已经是顶了天儿的了,就算站在这儿了,又能怎么样?再说她时常和黄知秋走动,又和原本站柜的那个凶丫头(陆兰英)一个鼻孔出气,难保以后不会有些偏颇。 陆朝阳看那耿行知漫不经心的,就猜测他当是有心思。应该说,这些坐堂大夫之中,最难把握的就是耿行知了。若是拿捏不住,到时候搅和得鸡犬不宁,还不如换人的好。当然,换人是下下之策,不到非不得已。陆朝阳也不想走那一步。 但这毕竟是第一天。也不能出什么乱子。陆朝阳站柜至中午,就有那林家的人来了。是林大爷带着两个镖师模样的人。 陆朝阳见了,连忙招呼了陆兰英,下柜亲自迎了上去,道:“舅舅,您怎么来了?” 林大爷笑道:“到你这儿来蹭顿饭吃。” 陆朝阳连忙道:“这是好的,舅舅你先和我里边儿来。” 说着。就把林大爷和两位镖师带进了屋子,并大声吩咐黄婆婆今天中午加菜:“做一个红烧肉,大舅舅顶喜欢吃的。” 黄婆婆笑着答应了。 林大爷心中一动,侄女儿的细心,让他很是熨帖。要知道天上雷公,地上舅公。侄女儿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舅家自然得帮衬着一些的,因此,他今天就来了。 陆朝阳又亲自去把小念归抱出来给林大爷看。林大爷见了,直说是像她。 陪着坐了一会儿,黄婆婆收拾好了把饭菜端了上来,陆朝阳亲自站起里给林大爷和客人摆了碗筷。虽说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不过是自家亲戚,陆展瑜又不在。便不避讳这许多。 林大爷瞧了她的架势。便知道她是果然要当家了。 陆朝阳给林大爷斟酒,笑道:“起初瞧见舅舅来。还当是舅舅身子不舒坦呢,可把我吓了一跳。” 林大爷反而有些惭愧,道:“你嫁到县城,离我们近,我们本来也该多来瞧瞧你的。” 陆朝阳微微一笑,道:“舅舅是做大事的人,有外婆和舅母常常来走动走动,也就是了。” 林大爷又指了指自己的两个镖师,道:“我这趟来,还是你外公和外婆让的。这两个,都是咱们签了死契的,现在跟着我走镖。你外公外婆和我的意思,就让他们先到你这儿来,做个护院。” 陆朝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那两人憨笑地朝她点点头。她心中一动,知道这两个人是哑巴。 林大爷道:“不能说话,可是身手好的很。你这儿随便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住,月钱还是林家结算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陆朝阳连忙道:“这样的人才,来我家做护院,实在是” 林大爷哈哈一笑,道:“走镖风险大,多少人巴不得能来呢。我就是瞧着他们的品性好,才让他们过来的,不能给你惹什么麻烦。” 陆朝阳道:“林家镖局的人,能给我惹什么麻烦?舅舅快莫说那外道的话,难道我自己的亲外公亲舅舅还能害了我不成?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怕我这儿地方简陋,怠慢了二位。” 那两个哑巴镖师连忙摆摆手,意思是不会不会。 陆朝阳又站起来,从林大爷开始,给他们斟了一圈酒,才道:“不过舅舅,既然到我们家来做护院,这月钱当然还是我自己结算的好。哪里能再给舅舅添这样的麻烦呢?” 林大爷就道:“你这话说的。你进了镖局大门,谁都叫你一声表小姐的,哪里要分那么清楚。” 可是陆朝阳坚持要分清楚,由她来给这两人结算月钱。除了不好意思再拿林家的钱,还是因为,由她来开月钱,那样才能管得住人。不然这两个人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林大爷是走镖出身,地道的武夫,一心只想着对侄女儿好,能为侄女儿省点钱,也是好的,也想不到这么深。陆朝阳推了两句,他倒有些不高兴了,道:“都道你懂事,没想到和自己的舅家也客气!” 陆朝阳赔了笑脸,道:“舅舅,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我知道舅家疼我,这点力气我自己能出的,就不敢再麻烦舅舅。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儿,还得麻烦舅家,我肯定不能客气的。” 说着,又给林大爷倒酒,并亲自给他夹菜,一直赔笑脸。 林大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臭着一张脸,道:“说你好强呢,女孩子家何必这么好强。实在不行了回乡下去吧,你爹娘也不能少了你一口饭吃。何必守着这个破地方。等姑爷回来了,再来接你也就是了。” 陆朝阳只是赔笑,林大爷也不能再绷着脸了。不过她的懂事和贴心也深得林大爷的心,心里暗暗想着等她真有什么事儿一定是还要帮的。 吃过一顿午饭,就散了。留下两个哑巴镖师,是两兄弟,一个叫吴大,一个叫吴二。陆朝阳让黄婆婆腾出了一间屋子他们住,并亲自在一边看着家里的小厮帮着他们打扫和收拾行李。 月钱的事儿还没说,只等问过林家,并对比其他人家的镖师了再主张。陆朝阳还让人去把院子里收拾出一块空地来。 “以后咱们家的小厮早早起了身,也跟着两位师傅学点拳脚。” 这也是为了避免这两人没事儿做。吴大和吴二自然是答应了。 陆朝阳又道:“两位师傅有空,也可以去看看前院的药田,帮黄大夫翻翻地什么的,顺便让黄大夫教你们一点点岐黄之术,以后也好防身。” 说到这个,吴大和吴二就高兴了。一般的小病小痛若是能自己治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安顿好这两人,当天傍晚,陆朝阳就叫了黄婆婆来问。 黄婆婆道:“从前陆家的护院,一个月定额的月钱是六百个大钱,不过咱们是小户人家,约莫五百个大钱就够了,也是抬举了他们的。平日里不做事儿。既然和林家签了死契,还有卖身的银子在他们手上的。平时年节,可以按一般的小厮算。” 陆朝阳点点头,心里琢磨了一番,道:“那明儿我再上林家瞧瞧去。婆婆,还得麻烦你再做几样糕点,我外婆和舅母就爱吃你的手艺。” 说到这个,黄婆婆又得意起来,道:“好。” 又想到,她这手艺,梅花也学了一些去。到时候就算她不在了,也不用怕陆朝阳想吃糕点吃不着。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会让陆朝阳心里难受。 和陆兰英盘了她坐月子这阵子的账,忙了一天,陆朝阳算是松了一口气。给小不点喂过最后一次奶,陆朝阳就睡下了。 隔天一早,陆朝阳有些迷迷糊糊的,险些起不了身。不由得又自嘲。成亲之后习惯了夫妻同眠,即使是她坐月子的时候,陆展瑜也是睡在屋子里的炕上的,半夜一睁眼就叫动他。原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因此,一晚上没睡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是没人给她盯着那半边天了,陆朝阳只能自己叹一声命苦,起了身去叫了梅花打水进来。 收拾好吃过早饭,陆朝阳算着时辰,就提着黄婆婆做的糕点去了林家,想了想,让梅花把孩子包严实了带上,并带了吴大和吴二出门。 这样一来,安全问题就可以保障了。而且带着吴大和吴二,林家见了也高兴,毕竟他们的用意本来就是这样的。陆朝阳领了情,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到了林家,果然如林大爷说的,进了大门口就有人叫她“表小姐”。陆朝阳笑着点点头。林家这两年隐隐有大起的势头。尤其是林大郎今年虽然因为先生说他年纪太小,没有参加科举,可是书读的确实不错,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的。林家镖局也越做越大。(未完待续。)

no.280:人情 连朱氏和连氏,也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和太太了。因此,“表小姐”这种称呼,也普及了起来。 听见吆喝声音,连氏连忙亲自迎了出来,道:“朝阳来了?快进来坐。哟,把念归也带来了,快来给舅婆瞧瞧!” 陆朝阳就对吴大和吴二道:“两位师傅不如去叙叙旧,我去里头坐一会儿就来。” 这才抱着孩子笑着向连氏道:“舅母。我外婆还好吗?” 连氏已经接了孩子在手里,满心欢喜的瞧着,听见她问,便笑道:“好着呢。昨个儿让你舅舅过去了。今儿正惦记着你,你就来了。” 陆朝阳点点头,让梅花不用跟进屋伺候,进屋果然瞧见连氏坐在炕上,虽然发线已经见白,可是依然精神抖擞。 “朝阳来了。哎哟,快把念归抱来我瞧瞧!” 连氏连忙屁颠屁颠地抱着孩子上去给朱氏瞧,并笑道:“您瞧瞧,这就和朝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朱氏听了高兴,却还是道:“也像展瑜呢。” 在林家人心里,陆朝阳和赵家的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虽然是养女,地位可能比不上林氏生的赵书耀,可是她是跟着林氏一路吃苦过来的,再到今天的好日子。这孩子是林氏的心头肉,林氏疼得紧,朱氏这个做外婆的又怎么能不喜欢呢?何况这孩子又十分懂事,从小就知道护着林氏,当时朱氏心疼林氏,连这孩子一并疼了。现在日子过好了,这份心疼当然不能就褪色了。 朱氏非常爱吃黄婆婆做的糕点,陆朝阳也经常给她们送。一看那糕点包就笑开了花,道:“我前头还和你舅母说,老让你送来,也怪麻烦的。不如就叫个厨子去你那跟黄婆婆学学手艺。你那边事情也多,黄婆婆这又要看孩子又要管其他家务的。也怕忙不过来。也能打打下手。” 得。这又送过来一个厨子。 陆朝阳连忙站起来,谢了一番,才收下了。 她轻声道:“这也正要去请一个专门做饭的厨子,没想到您又给我想到了。我年轻不懂事儿,相公刚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家。幸好有您和舅母照应着。不然我就该手忙脚乱了。” 她这话说得诚恳,朱氏和连氏十分受用。不免又有些怜惜之心。连氏道:“瞧你说的。也没什么千难万难的事儿。这几个人,就是我们不调过去给你,你娘也得给你想周到了。” 陆朝阳道:“这也得有心才能想得到那么多。不是至亲的人,谁会为我想那么多呢?昨个儿我也和舅舅说了,这人在我家里头,月钱自然得我们开的。不然说不过去。” 这件事,显然林大爷是已经回去母亲和妻子通过气了。朱氏就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打小就好强” 但也不多说什么了。因为知道就算再说什么,陆朝阳也不肯的。 陆朝阳就轻声问道:“不过我们家从来没有用过护院。现在我生了念归,怕里外股不周全,护院迟早要请的。今儿来,还是想问问外婆和舅母。这月钱。我得怎么开?还有那个厨子,在林家。月钱是多少。” 连氏便回答道:“吴家兄弟从前也常常给人做护院的,一般像你们这样的人家,给个四百个大钱就是了。另外厨子是开的五百的月钱。” 陆朝阳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厨子的月钱不能越过林家去,要不然那厨子倒会觉得,在林家不如呆在陆家好了。最多平时年节什么的多给一些。而吴大和吴二两兄弟,赚的银子都是靠自个儿的。因为签了死契,平时走镖银子没拿,归了林家,最多有一笔赏银。而在外头做护院,银子就归他们自己拿。这样,在陆家的月钱能按连氏说的再给他们加一百。也算是给了林家面子。 心里有了数,陆朝阳就又谢过了朱氏婆媳。然后也不再客气道谢,免得倒让人不自在,而是和朱氏,连氏一块儿逗小念归玩儿。 从林家出来,陆朝阳又带着人往赵家的铺子去了一趟。 赵牧今天也在铺子里,见了陆朝阳,又接过陆念归抱在手里,让她进屋坐。陆朝阳倒是不怕赵牧会抱不稳孩子,赵家不讲究抱儿不抱孙,当时赵书耀和赵玉,都经常是赵牧抱的。 陆朝阳坐下了,铺子里的小厮就来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比起刚开铺子的时候,已经专业多了。 赵牧道:“展瑜走了?“ 陆朝阳老实地道:“是,昨个儿就走了。” 赵牧忍不住就埋怨道:“你说你啊你,怎么就不早点和家里人说?要不是我今个儿到了你外公外婆家里,听说你大舅昨个儿到了你家,说是展瑜已经走了,我倒还不知道。” 陆朝阳低着头,道:“昨个儿一早走的。这两天家里忙,我也没来得及说。” 赵牧叹了一声,道:“跟爹回乡下去。你娘很挂念你。” 陆朝阳抿了抿唇,道:“爹,这边的药铺现在生意可好了,要我就这么丢了,我也不愿意。” 赵牧无奈地道:“药铺生意再好,你一个女儿家哪里吃得下来?别看你在乡下能干,可要不是你哥挡在你前头,你也干不了这么多事儿。朝阳,这开铺子和养猪可不是一回事儿。你是站柜的,什么人都得招呼,又没有丈夫在堂里坐着,很容易就能吃亏。” 陆朝阳道:“爹,这个您别担心了,舅家刚给我送了两个镖师来,都是身手顶好的。还有铺子里有好几个大夫,都是能干的。别人你不知道,黄大夫难道您还不知道吗?再说了,女儿本也不是那娇滴滴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这站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赵牧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她,想来想去,只好想着改天让林氏来劝。他道:“你娘不愿意,如果你真要独门独户的守着,我怕你娘就要从乡下赶进城来了,就住在你家去伺候你了。” 陆朝阳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赵牧也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娘最挂念的就是你了。你要是真有什么难处,只管回家来。不用觉得” 他想说不用觉得膈应。可是转念一想,这话又不能说。自打他娶了林氏,陆朝阳就是赵家的女儿了。这是不用说的。现在还说这话,倒叫人觉得生分了。 但是陆朝阳听懂了。这话虽然说着可能生分,可是这也是赵牧心头的话。 她道:“我知道了,爹。您回去帮我好好劝着我娘,不能叫我娘老是这么伤心。您瞧瞧我现在,铺子不是开的好好的?实在不行了,我还能回乡下嘛。上头又没有恶婆婆,我能吃什么苦。” 赵牧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朝阳站起身,去前面柜台里挑了一些精面,一些精米,让人送回陆家。赵牧瞪着她,她嘻嘻笑了一声,又把摸荷包的手缩了回去。 其实有时候,至亲的人都是这样的。觉得你过得不好,甚至是有些落魄的,便总想着给你些什么。你坦然的拿了,他们心里反而高兴些。 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候。正寻思着,谁料进了大门,就看见耿行知和周大夫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黄知秋还在看诊。 陆朝阳一怔,问黄知秋,道:“耿先生和周先生呢?” 黄知秋看了一眼前头排的长长的队伍,抹了一把汗,道:“说是吃饭去了。” 陆兰英火气正大着呢,道:“躲懒去了呗!” 黄知秋忙道:“是吃饭去了,今天我轮值。” 平时仁心堂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三个大夫轮值,一人一天,吃饭时间轮值大夫先顶着,其他人去吃。然后才换轮值大夫去吃剩饭。出诊若是没有特别要求的大夫,一般都是轮值大夫出诊。陆展瑜作为老板唯一的福利就是不用轮值,但是他经常被点到出诊。 可是现在 虽说到了午饭的点儿 陆朝阳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还没有回来,黄婆婆不可能张罗着开饭的。那两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去躲懒了。而陆兰英虽然生气,可是倒也没有看出这个道道。不然的话,就不是还站在柜台后面说两句风凉话,该是冲到后院去把他们揪出来了。 这当家的才走了两天,这群人就成了这个德行。 陆朝阳只在心里冷笑,道:“我去瞧瞧今儿黄婆婆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倒不往后院去,反而进了内堂,就是平时大夫们吃饭的地方,也是休息的地方。果然看见耿行知和周大夫正坐着喝茶闲聊。见着陆朝阳,周大夫有些慌张。但是瞧一眼耿行知气定神闲的模样,又坐了回去。 耿行知道:“太太,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朝阳笑道:“我听说你们在吃饭,就来瞧瞧黄婆婆今儿做了什么菜。” 耿行知道:“最好的不都留给太太了,太太回后院去,就瞧见了。” 陆朝阳不走,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认认真真地把桌子上两个茶盅都看了一遍。这下,就是脸皮厚如耿行知也坐不住了。(未完待续。)

no.281:人心 若是她说什么大道理,耿行知有把握能辩解得上,因为现在本来就是午餐时间,只消说不知道陆朝阳出门了,以为到了点儿就有饭吃,所以过早在这儿等了。 偏偏陆朝阳只是笑了一笑,道:“茶水都凉了呢,看来你们俩坐了也许久了。是饿坏了吧。这样吧,我待会儿去和黄婆婆说一声,不用等着我了,你们在前头忙着,到了点儿直接吃饭就是。” 周大夫就彻底坐不住了,连忙道:“这怎么好说,怎么着也得先让太太吃上了,才能到我们。这在哪家,都是这样的规矩。” 陆朝阳只是笑了笑,道:“那是人家的规矩,仁心堂有仁心堂的规矩。做大夫的辛苦了,可不能为了迁就我让你们饿肚子。” 周大夫就满头是汗,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来似的,道:“那样,到了点儿吃饭,也免得两位先生白白在这儿闲等着,耽误了病人。毕竟这医者父母心的。下次再这样,可就要扣工钱了。” 周大夫连忙站起来点头称是。 耿行知就气得胸口发闷。 这一手确实是狠,看着是为他们打算,让他们准时用餐。可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有任何借口在任何时间跑出来躲懒了。针对这次的事情,简直是在他们脸上甩了一个巴掌。没有重罚,可是撂下了狠话。 陆朝阳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径自回了后院,先解开衣服给陆念归喂奶。在外头走了一圈,奶水溢了出来,确实是不舒服,也不雅观。这要喂奶的妇人,确实还是不适合抛头露面。 陆朝阳狠了狠心,在黄婆婆送饭上来的时候,道:“婆婆,你做主去给我寻一个干净的奶娘来。给念归喂奶。” 她是要自己回奶。 黄婆婆听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只是让人把那鱼汤端走,既然要断奶,便不能老吃这下奶的东西了。她道:“太太早该找个奶娘来伺候。这喂奶辛苦着呢,得讲究一整年。咱们家现在也不是用不起奶娘,太太也不用这样的。” 陆朝阳苦笑。其实她心里是非常舍不得的。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现在陆展瑜不在,她不能躲在家里。安心做一个产妇。 当天下午,陆朝阳让梅花去找黄知秋,让他开了回奶的药来。黄婆婆带着梅花去找了牙侩,想物色一个好奶娘。 林家的厨子正好来了,是个爽利的中年妇人,给陆朝阳磕头见了礼。听陆朝阳说要找奶娘,连忙道:“我有个侄媳妇刚生了娃子,娃子也刚满月。也是在林家做事的。太太要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先叫她来给您看看。” 陆朝阳听说是在林家做事,心里觉得挺靠谱的。这妇人刚生了娃子,除了在家里喂奶,也不能做其他事。来做奶娘,还能得些收入。想来是愿意的。可是坏处就是。那是林家的人,若是看了不合意。也不好意思给林家退回去。 她便道:“你侄媳妇是在林家当差的?都做些什么?” 厨子道:“原是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的。平时在院子里打打杂什么的。” 既然是朱氏跟前儿的人 陆朝阳就笑道:“那我去跟老太太求一求,你也别急着把人领过来。” 如是那人不靠谱,朱氏也不会让她过来。那也省了许多功夫。 那厨子点头答应了,又说了几句侄媳妇的好话,道:“就是看手脚利落又干净,所以才有福气到老太太跟前儿当差,这门亲事还是老太太给指配的呢。今年刚十八,这是头胎,干净着呢。” 陆朝阳笑着点点头,叫了拿了几个铜板算是赏银给她。 第二天,林家就让那小媳妇自己过来了。陆朝阳瞧过了,觉得她生得白皙干净,说不上十分好看,可是一看就是个利落人。便问了她几个问题。 她对答如流,又主动道:“这些,老太太都是问过的。并让奴婢告诉太太,已经让大夫来瞧过了,身上没有毛病,一定是干净的,请太太放心。” 陆朝阳笑道:“有外婆给我把关,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让梅花把陆念归抱出来给她,并道:“这是我们家的长子,可马虎不得。” 小媳妇乖巧地答应了,并主动道:“奴婢娘家姓马。” 陆朝阳点点头。正坐着,梅花进来了,道:“太太,朱大公子来了。” 陆朝阳一怔,连忙下了炕,道:“他怎么来了?” 梅花跟在她身边,并让马氏抱着孩子跟上,道:“原本说是来找老爷看诊的。可是老爷不在。他就说要见太太。” 陆朝阳点点头,道:“你带奶娘和小少爷去黄婆婆跟前儿吧。” 到底还是不放心,还得让黄婆婆亲自来看着。 梅花答应了,带着马氏和陆念归下去了。 陆念归很少离开亲娘,倒也不哭不闹。就是陆朝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揪心,竟然是非常的舍不得。但是儿子总不能老跟着自己的,不然她会一步脚都走不开。遇到紧急情况,只能被活活托死。现在培养出一个奶娘,黄婆婆年纪大了,真要有什么事,她也走得开脚。 到了前厅,朱庆堂正坐着喝茶,看起来有些暴躁。 见了陆朝阳,倒是一怔。虽说是刚生产,不过她的身段到没有什么变化。人反而养白了许多,叫人瞧着就舒服,愈发显得眉眼如画。 陆朝阳道:“朱大公子。” 说着,也不用他招呼,只管自己坐下了。 朱庆堂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展瑜又死哪儿去了?” 陆朝阳淡淡地道:“上京了。” 朱庆堂道:“这就上京了?” 陆展瑜显然跟他说过这件事,并让他照顾自己的妻儿。可是显然,他没有想到陆展瑜竟然走得这么快而且连个招呼都没和他打! 陆朝阳淡淡地道:“前天一大早走的。谁也没惊动。” 朱庆堂回过神,忍不住又往陆朝阳脸上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恬淡,好像并不因此而感到悲伤,更不见失落不像他见惯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离了男人就哭天抢地的。 他忍不住喃喃地道:“你是没心没肺的不成” 陆朝阳眉心一跳,道:“什么没心没肺?” 朱庆堂自知失言,只好懊恼地道:“没什么,我就觉得奇怪,他怎么就走得这么急。” 陆朝阳轻声道:“我这儿有个黄大夫,时常是跟着我相公做针灸的。也学了一些。你该也有印象。你针灸的时候,他是时常在身边的,手艺也不错。不如就让他试试吧。” 朱庆堂兴趣缺缺,道:“他才看了多久,就能学了去?” 陆朝阳道:“这是我相公走的时候特地交代的。你的状况,已经都交代给黄先生了。黄先生是一直跟着我相公针灸的。他学得也快。你就让他试试,他是个实诚人,若是不成,便会说的,不会硬上的。” 朱庆堂还是蔫蔫的。要不是陆朝阳实在没有心思想那些七七八八的,恐怕也要在心里暗想着,怎么倒像是走了他丈夫似的 不管怎么样,陆朝阳已经站起来去招呼黄大夫了。 朱庆堂也没什么心思,既然人都叫来了,便也就决定扒了衣服一试。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朝阳还在屋子里点宁神的香炉,他就已经开始脱了衣服,光着膀子躺在床上了。直到黄知秋收拾好了准备给他行针,他回过神,猛的抬头看见陆朝阳出门去的背影,这才一下子惊得要跳起来。 把个黄知秋吓得半死,连忙道:“大公子,您稳着点儿!” 朱庆堂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我稳着点儿?你自己看着点儿!” 其实他原来也不是那么跋扈的人。就是一时心里不高兴,暴露了真实面目。好在黄知秋也是个脾气非常好的,并不和他计较。 一套针行下来约莫整个时辰,黄知秋也出了一身大汗。等他穿上衣服,陆朝阳隔着帘子问他觉得怎么样。 朱庆堂的心情已经平和了,道:“还行,比展瑜还是差了点。” 黄知秋谦虚地笑了笑,道:“当家的医术高明,我是拍着马也追不上。” 朱庆堂大声对陆朝阳道:“今儿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陆朝阳道:“我相公不在,确实很不方便。” 朱庆堂心里顿时又不知道为什么堵得慌。 出了门去,一眼瞥见了耿行知。 原先黄知秋跟着陆展瑜去行针,耿行知不觉得有什么。还暗地里嘲笑他吃力不讨好,又拿不到半分银两,只是帮着做苦力罢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让他把这本事学了去!顿时就觉得非常不爽,连坐堂也坐不住了,就想尿遁往后边儿跑。 朱庆堂见了他就叫住他,道:“你,就是你,你上哪儿去?” 耿行知是知道朱庆堂的,只好停了下来,道:“朱大公子,有事儿?” 朱庆堂道:“现在不是正忙的时候,已经走了一个大夫刚帮我行了针正休息呢,你又哪儿去?我可告诉你,陆展瑜是我兄弟,留下妻儿在这儿,你们要是敢欺负他们娘儿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未完待续。)

no.282:母女连心 陆朝阳连忙赶了出来,骂了他一句,道:“发什么疯呢,没事儿骂着我们的大夫玩儿啊?!” 朱庆堂看起来似乎有些痞气,就当着她的面道:“就说你呢,没事儿还在这儿开什么药房,不回乡下去好好呆着等展瑜回来!” 陆朝阳黑了脸,道:“我就要在这儿守着开药房,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回不回乡下去,我自个儿说了算!” 朱庆堂道:“你说了算,你就不知道你自个儿带累了我?在乡下还有你娘家看着,在县城里就全是我的事儿了!” 陆朝阳猛的一个激灵,看了一边的耿行知一眼,终于明白过来,朱庆堂这话就是特地说给耿行知他们听的。他是什么人,常年浸淫后院,眼睛毒辣得很,难怪一眼就看出来这耿行知的心思不正常。 朱庆堂自然就是那个意思,要告诉耿行知陆展瑜的妻儿在他的庇护下,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除此之外,却还是因为心里有些烦躁,故意来找骂的。最好能和陆朝阳吵上一架。甚至心里还在想着,等把她气坏了,最好口不择言说两句难听的,这样等她知道了实情,就该软下身段来给自己赔不是了。 孰料陆朝阳竟然没有继续开骂,只是站在他跟前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是我给大公子添麻烦了。” 朱庆堂傻了眼。 陆朝阳轻声道:“只不过这药房是我相公的心血,若不是是在无以为继,我还是不打算放弃。何况这满屋子的大夫和伙计,若是我自去乡下避难,对他们也难是一个交代。” 朱庆堂这才回过神,然后哼了一声,道:“随你喜欢。不过若是有什么事儿,记得来和我说一声。实在不行,我先派个人帮你管着,你先回乡下去带孩子罢。” 陆朝阳点点头。 耿行知在一边听着。心思却转了好几下。其实女主子确实不必要开这个药房。她娘家有钱。现在男主子不在,完全可以回乡下去带孩子等自己的丈夫回来。可是若是这个药房不开了,他们这些大夫肯定就又只能走人了。而朱家派人来管,当然比不上女主子自己管着。 等陆朝阳送了朱庆堂出去,他就在一边急道:“太太,咱们最早的时候,可是签了三年的契的。” 陆朝阳好气又好笑。道:“耿大夫是担心我会真的带着孩子回乡下去养老,这儿就不做了?这你不用急,就算真有那一天,该赔的银子,我们也会赔给你的。” 耿行知掂量了一下,真赔下银子来。也无济于事。 陆朝阳道:“好了,您倒不用担心。有你们几位能干的大夫在,咱们仁心堂,不至于就做不下去了。不真到走投无路的那一天,我也不会就回乡下去了。倒是耿大夫你,你是不是一味药房真要关门了,所以也不坐堂了,这个点儿了还在这儿?” 耿行知听了那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道:“我这不是路过,被朱大公子叫住了吗?我这就回去。” 陆朝阳道:“上次就说过了。擅离职守是要扣工钱的。这样吧,这次就小惩大诫,扣你三十个大钱。” 耿行知黑了脸。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是敢怒不敢言。 朱庆堂就来过那一次,后来陆续派人送了几次东西来,不过效果非常明显,耿行知明显的安分了下来。仁心堂的日子也就悠闲清净了起来。 陆朝阳甚至能抽出空当,去乡下走走了。 转眼陆念归满了三月,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乡下送了好几次蔬果过来,陆家已经有小半个月几乎都不需要怎么买米买菜了。陆朝阳寻思了一下,决定带着孩子往乡下走走。 交代了黄婆婆和陆兰英几句,说是自己可能会在乡下住上两天再回来。 黄婆婆听了,便道:“外头有兰英和黄大夫照顾着,里头有我呢。别说是去住两天,就是去住上小半个月,也不打紧。太太您也是时候回去好好陪陪林家太太了。” 陆朝阳苦笑。自打上次林氏亲自进了一趟城,想劝陆朝阳回乡下去,陆朝阳拒绝了。母女俩都哭了一场,然后林氏就不搭理她了。就是赵牧会源源不断的送东西来,并也劝着陆朝阳得空回去瞧瞧。 有好几天,陆朝阳想到从前和林氏相依为命的日子,心里都苦得发疼。 说要回乡下去,也不是说走就走的。陆朝阳专门空出了一天来,把孩子留在家里,并去了县城里的布庄,给赵家人每人剪了好些布料,揣测着每人的心思,又给每人都准备了里屋。尤其是赵书耀和赵玉赵睿,几个孩子会玩的挑了好玩的,不会玩的挑了好吃的和好看的医料。 丽县里出众的几家糕点铺子,陆朝阳每家都去了,定了不少糕点,打算第二天一大早来挨个拿了新鲜的送到乡下去。 就是准备得这样丰富,礼物装了一箱子。陆朝阳还是有些近乡情怯。 吴二留下来看家,吴大驾车送她们娘儿俩和奶娘马氏,一块儿回乡下去了。小小的陆念归非常乖巧,缩在陆朝阳怀里,正眯着眼睛睡得香。马氏不时往陆朝阳脸上瞧上几眼,却见她正漫不经心的,好像在出神。 其实平时陆朝阳是个非常和善的人。早前听说这位表小姐力气大得能打死一头牛,性子也粗糙得很。可是马氏自打进陆家的门,就只看见陆朝阳像个寻常妇道人家那般操持家事。性子沉稳,平时连大声说话也很少。 可是马氏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有些怕她。瞧着陆家上上下下对她都服服帖帖的,马氏也知道她虽然好说话,可是心里却和明镜儿似的。而且背后撑腰的林家,赵家,都不是好欺负的。 因此现在,她虽然好奇,却也不大敢问陆朝阳在想些什么。 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吴大道:“太太,咱们到了。” 陆朝阳回过神,道:“这就到了啊。” 说着,就自先抱着孩子下了马车。赵家山上已经在开发了,可是林氏和赵牧还是住在这宅子里,由赵宝儿带着好些能干的人先上了山去。因为赵牧主要是管镇上的铺子,没有必要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住。 看门的小厮见了陆朝阳,便是大喜过望,忙道:“大小姐,您来了。” 陆朝阳笑道:“快来帮我把马车赶进去,然后叫人把东西卸下来。” 那小厮连忙把两开大门拉开,然后跑上来牵了马匹进院子。一路大喊:“大小姐回来了!” 陆玉梅正在莲池边忙活,听见了,连忙丢下手里活计跑了来,笑道:“朝阳,你咋回来了?也不叫人先来说一声!” 陆朝阳看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衫,斗笠推到身后,倒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便是一笑,道:“你咋又下地了?” “闲着也是闲着,这一池子花都是我侍弄的,我也放心不下。” 说着,亲热地抱了陆念归来,笑道:“哟,你们念归也这么大了。” 陆朝阳笑道:“念归,瞧瞧这是谁啊?这可是你大舅母啊。” 两人靠在一块儿笑了一阵子。陆朝阳问了起来:“我哥呢?” 陆玉梅道:“山上呢,不知道你来了。你多住几天,我们叫他回来。” 陆朝阳便打趣她,道:“你就放心他一人在山上啊?” 陆玉梅笑道:“嗨,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明年了,孩子们大一些,我也要跟着上山去的,按娘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带玉儿上山去,把睿儿留在山下读书呢。” 她神色自然,似乎对这个安排颇满意。 两人说笑着往主楼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陆朝阳又有些惴惴,止步不前。 陆玉梅笑道:“瞧瞧你,还怕什么?娘最心疼的不就是你,难道还真能怪你不成?其实娘也就是嘴上犯倔,心里还不是一直记挂着你。你忘了,那些东西,你以为咱爹真有那么细心,隔三差五就能送些东西进城去?还不都是咱娘操持的呀。” 陆朝阳听了,轻声道:“我自然知道的可是我就是害怕啊,害怕娘瞧见我就要生气。” 陆玉梅道:“你要是不让娘瞧见,娘才要生气呢。再说,有念归在,娘就是再大的火气,也没有了。” 陆朝阳叹了一口气,这都到了门前了,总不能掉头就走。最终咬了咬牙,在陆玉梅的陪伴下上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陆玉梅就高声笑道:“娘,朝阳和念归回来瞧你了。” 楼里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林氏身边的一个十三四岁的眼生的小丫头出来给陆朝阳和陆玉梅开了门。 林氏坐在炕上,形容有些憔悴的模样。陆朝阳心里一酸,知道这些日子林氏必定是非常担心的。林氏一直是个温和的人,可是这样的人,生气起来,犯起倔来,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 陆朝阳抱着孩子上了前,自己也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低着头,道:“娘。”(未完待续。) ps: 今天我刚从苏州回来,尽量明天恢复每天两更。 昨天在车上听到四川又地震的消息,心里揪得非常难受。就我认识的作者中,也有不少是四川作者。有些在较远的地方,只有一些轻微的震感,但是震感不断,非常频繁。还有不少四川作者在坚持码字更新,或者实在无奈之下断更了。 现在我的心情也一直很沉重。亲们,为四川的作者朋友们加油,为雅安加油吧!

no.283:放松 林氏看了她,便是又气又心疼,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陆朝阳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氏心疼地道:“快把念归抱过来给我。” 陆朝阳就把陆念归抱了上前给林氏看。林氏上次见这孩子,还是满月后不久,现在一看,整个白白胖胖,睁着黑白分明的小眼珠子看人,见林氏看他,还会咧嘴一笑。 林氏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心道外孙胖了,闺女儿倒瘦了不少。便知道在城里有多忙,还要挂念着孩子! 她绷着脸道:“既然来了,就在家里好好地住上几天吧,念归就给我带。” 陆朝阳又点点头,叫人把自己带的礼物送了上来。 林氏看她一脸的讨好,还有那些糕点,都还是热的,每人爱吃什么,她心里都有数。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这母女俩的,再也不能真就成了仇人,林氏也不能真的再生她的气。 陆朝阳看她背过身去擦眼泪,心里也不好受。 若是可以,她又岂愿意母亲伤心。 后来她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了炕上,挨着林氏,假装凑过头去看陆念归,然后就顺势把头靠在了林氏身上。林氏也没有点破,由着她静静地挨了一会儿。出嫁的女儿,总也不能一直活在母亲的庇护下,更不能一直在母亲身边撒娇。从前陆朝阳不懂得,现在倒是懂了。 可惜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么挨了一会儿,陆朝阳就抬起了头,笑道:“娘,我想吃鱼豆腐。” 那是她极爱吃的一道菜。赵家自己家有鱼塘,每天桌上各式各样的鱼都不缺。陆朝阳早就吃腻了鱼,倒是对和鱼一块儿煮的嫩豆腐情有独钟。清炖的鱼头豆腐汤,或者是麻辣口味的鱼肉片,陆朝阳都是专门捞里头的嫩豆腐吃。 林氏听了,也想到了从前她在家里时的是奇怪,神色更是软了好几分。道:“叫人给你做。” 陆朝阳高兴地点了点头。 林氏抱着孩子。又问了几句她在县城里的事情。 “你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铺子,没有吃什么亏吧?那几个大夫,姑爷不在了,会不会不尽心?听说你外婆家送了奶娘过来,用得不顺心,你也不用碍着面子不好说,娘能去给你说的。” 陆朝阳道:“没有吃亏。我现在很少站柜,外头都是交给兰英的。黄大夫您是知道的,他是个老实人,另外两个也是展瑜哥的故交,我们开的薪水也高,他们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况外婆家送了那两个镖师过来以后。院子里就更稳妥了。” 林氏道:“那京城那边儿呢?姑爷有捎回信来没有?” 陆朝阳勉强笑道:“有的,隔三差五就一封,都是报平安的。说是好的很呢。” 其实陆展瑜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过。陆朝阳也清楚,那无非就是怕那些人看出来他太过挂念家里,反而把陆朝阳母子推到风见浪口上。 可是光是这么想着,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又无人诉说。 陆朝阳强打起精神,笑道:“对了。娘刚才问起奶娘。外婆家送来的人。自然是利落的,也刚生养了。人干净,做事儿也爽利。” 林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道:“既然用的顺心,那就用着罢。奶孩子是件苦差事。” 陆朝阳笑了笑。 林氏就叫了自己身边的婆子来,吩咐了几样菜色,俨然都是陆朝阳喜欢的。陆朝阳就让人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进屋去,是真打算在这儿住一阵子。 傍晚的时候,赵牧和赵宝儿先后回来了,一家人一块儿吃了一顿团圆饭,又各自拖着长板凳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是庄户人家的习俗,赵家人现在就算是有钱了,也还改不了这个习惯。乡下本就是个清净的地方,夜晚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说话,也是一件美事。 陆朝阳私以为,这种事情非常有利于身心健康,和家庭和睦。 只不过今晚,话题大多在她身上打转。 大家都问陆展瑜有没有给她写信。陆朝阳还是白天那套说法,只说陆展瑜隔三差五就会往家里捎信,报平安。 赵牧比较关心是药房的状况怎么样,陆朝阳一个妇道人家,又有没有被人欺负。横竖来来去去都是这些问题。林氏已经问过了,可是陆朝阳丝毫没有不耐烦,还是乖乖的有一句回答一句。 林氏沉默地听她说着,一边拿了蒲扇给她赶蚊子。 临着夜了,林氏道:“今晚念归就和我睡吧。” 陆朝阳有些错愕。因为三岁的赵书耀还是和林氏睡的。这挤得下? 林氏看了看赵牧,道:“书耀的屋子不是早就安置妥当了?正好你带着他睡一晚。明儿起,就让他自个儿睡了。玉儿也和我睡吧。” 赵牧听得笑了起来,道:“大姐,从前让你给书耀单独安排屋子,不是你死活不让的?要我说,一个男娃子,早就该自个儿睡了。若是怕有什么不妥当,不是奶娘看着吗?” 林氏有些尴尬,低着头,道:“现在都随了你的意了,你还说这些干啥。” 赵牧笑道:“行,今晚我就先带他一晚上。明晚就让他一人睡去。” 林氏点点头,又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忙道:“念归还小,这大半夜的就要起来好几趟的。” 林氏不悦地道:“难道我还没有带过孩子不成?” 陆朝阳也只好不说话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氏身上开始有了这种气势。想想这也是好事,毕竟家里现在用着不少下人的。总比从前 绵软让人欺负的好。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娘,陆朝阳当然不可能不放心。当天夜里,陆朝阳自己回了从前的闺房去睡,孩子不在身边,竟然是一身清闲。 更神奇的是,她竟然一次也没有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多久了,她也没有睡过这么一个安稳觉。 隔日一早,她醒了以后,去看了看莲池,就又到林氏跟前儿去晃荡了。仁心堂和赵家是有合作关系的,赵家向仁心堂提供荷叶,干莲子等药材。赵家是整个丽县最早开始种荷花的人,货源比外头都要稳定,充足的多。 因此,在林氏跟前儿,陆朝阳就提起了那些荷叶和莲子:“展瑜哥走了以后,这药材的采买我都是亲自接到了手上。就是这一块最不用操心了。” 林氏想到娘家能帮衬上她一些,心中宽慰,一边看着奶娘马氏喂奶,一边轻声道:“累不累?” 陆朝阳道:“不累,先前就有固定的药商,只要到了时候去提货就行。” 林氏道:“你一向能干,娘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朝阳点点头,道:“娘你不用担心我的。” 林氏想了想,道:“娘也不是非要你回乡下来不可,也知道你好强,你一个出嫁的闺女儿,真要回娘家来,也不好看。既然你没有什么为难的,以后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或是住上一阵子吧。” 其实前阵子和陆朝阳闹了以后,林氏也非常的后悔。不为别的,就怕陆朝阳因为这个和她生了间隙,到时候真要有了难处,也不往家里说了。她也知道这个闺女儿是个好强的。就为这个,才每晚都睡不着觉。这次陆朝阳回来,昨晚她又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陆朝阳焉能不知道她的苦心?心里是感激的,连忙答应了下来,道:“现在铺子里也稳定了,并不需要我时时守着。若是得空,我当然要常常来家里住一住。” 略顿了一顿,又笑道:“就是兰英那丫头,她现在帮我站柜。可是这丫头年岁也不小了,迟早是要嫁人的。我就想着得自己再养出一个会算账的姑娘来。也担心没有兰英这么靠谱。” 林氏道:“就从家里挑一个吧。会算账的姑娘也有几个,娘给你挑一个你带了去,让兰英先带着,看看能不能用。” 陆朝阳高兴的答应了一声。 林氏就淡淡地笑了起来。正好马氏喂完奶,她招招手,马氏就把孩子抱过来给她。林氏抱着这个小的,笑道:“这娃子昨晚可闹腾呢,醒了好几次要吃奶。难怪长个子快。” 陆朝阳道:“每晚至少要醒两次要吃奶的,” 林氏感慨道:“那时候你也是呢,每晚都要醒好几次要吃的。可是我又没奶,就去挑了米糊糊喂你。还担心你不长个头。” 可是陆朝阳的个头倒比一般孩子都要来得高些。 陆朝阳笑道:“好在我小时候不吃奶,不然我该长得和男人这么高了。” 林氏又笑了起来。 母女俩说着话,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就慢慢的揭了过去。 在林家呆的这两天,成了陆展瑜走后,陆朝阳最放松的两天了。孩子有人给她带,每天她就啥也不做,光是挨在林氏跟前儿。 林氏也知道出嫁的闺女儿难回来一次,更是变着法儿宠她,成日让人给她做好吃的。连几个孩子来膝下吵,也被她赶走了,就是赵书耀也不例外。 临着她走,又准备了一箩筐的东西,给她带回去。 no(未完待续。)

no.284:回不回来 和一车东西一起被陆朝阳带回去的,还有一个叫菊花的小姑娘。原本是陆玉梅带在身边的,会算账,也识字。陆玉梅身边带了好几个这样的小丫头,听林氏说陆朝阳要,便特地挑了一个最好的给她带回去。 走了两日,仁心堂一切安稳。耿知行自从上次被朱庆堂震了一震,就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基本上算是非常老实了。 一车的东西卸货卸了大半天,陆朝阳招呼了陆兰英到自己跟前儿来。 这时候,黄婆婆也来了,笑道:“太太,京城那边有信。” 陆朝阳一怔。陆展瑜自走了,就没有给家里写过信。但是她接过信,很快就平伏下来,先叫了陆兰英和菊花一块儿到自己跟前来。 陆兰英反而好奇得不得了,探头探脑地道:“照样姐,你还不快瞧瞧信上写了啥啊?” 陆朝阳笑了一笑,道:“待会儿再看。” 又叫了菊花跟前儿来,对陆兰英道:“兰英,这是我娘特地挑出来的姑娘,叫菊花,会算账也识字,现在我带进城里来,就让她跟你,你看成吗?” 菊花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陆朝阳和陆兰英。似乎非常奇怪,陆朝阳是做主子的,为什么会征求陆兰英的意见。 陆兰英倒没有感觉什么,只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陆朝阳把两人的神色都瞧在眼里,让黄婆婆先带菊花去安置下来。 陆兰英还是对那封信好奇地不行,笑道:“朝阳姐,现在可以看信了吧?” 陆朝阳拿了那封信在手里,嗔道:“你咋知道这里头也有你的信?”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陆兰英真就俏脸一红,道:“我咋知道我就是想看看展瑜哥和你说了些啥。” 陆朝阳一边慢条斯理的拆信,一边笑道:“我可跟你说了,那菊花我让她跟着你,是要你教她的。识文断字的丫头。在这种小地方是少见的。难免会有些傲气,你自己瞧着些,能把她带出来最好,带不出来,咱们就换人。” 陆兰英怔了怔,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个的。” 陆朝阳道:“告诉你,是让你自己掂量着些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咱们要的是她来给咱们做事,不是让她和咱们亲近。” 陆兰英道:“嗨,我知道了。只要她不是太傻太坏,我都不会骂她的。” 正在这时候,陆朝阳从信封里抽出了两张信纸来。果然有一封是陆兰英的。陆朝阳倒是一怔。 陆兰英忙接了过来在手里,道:“这死小子。那么长时间才写信回来。” 说完,就乐滋滋的一人到一边儿看去了。 陆朝阳回过神,也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信。 陆展瑜并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诉说衷肠的人。只是在信里略提了一提自己住在京城五王府上,挂着的是府医客卿的名头,每日帮王府内眷看病诊医。并说了他师父因为腿脚不便,所以不能下山。 寥寥数语,信的最后是让陆朝阳安心在家里等着,不用担心。 相比起来。商玉卿写给陆兰英的信似乎就有趣多了。商玉卿整封信都在抱怨。抱怨王府没有自由,连出门都出不得。并抱怨王府的女眷都没脸没皮。就喜欢调戏他什么的,老是没病装病让他去看诊。陆兰英看得又笑又骂。 一抬头,就看见陆朝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陆兰英的小脸一红,道:“朝阳姐,咋了?” 陆朝阳道:“确定是他了?” 陆兰英傻了眼,扭捏了一下,道:“我还没想好呢。” 陆朝阳又叹气。心想这姑娘什么时候和商玉卿热乎上的,怎么自己一点儿都没发觉呢?莫不是她生孩子那阵子,彻底忽略了她? 不过儿大不由娘,陆兰英自由自在了这几年,心里主意大着呢。好在商玉卿这个孩子,本质也不坏。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陆展瑜师兄弟俩,就再没给家里写过信。 有朱庆堂,林家,赵家的照拂,再加上陆朝阳自己也是个泼辣能干的,因此仁心堂稳定的运营了下来。 因为有陆朝阳给陆兰英提了醒,所以陆兰英和菊花的相处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菊花渐渐也发现了,陆兰英不但在当家太太跟前儿非常得宠,而且珠算的本事是一流的,自己有的是要跟她学的,倒也就服气了。柜上和堂上都太平了,陆朝阳就清闲下来,专心打点药材的采买,和人情往来。 她保持着每隔十天回娘家小住一天的习惯,林氏也非常欣喜。林家和赵家的铺子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抱着孩子去一去。 大约经常跟着母亲出门,陆念归比其他孩子要早慧一些,早就会认人了,最喜欢的是林氏和朱氏,经常瞧见了就伸手要抱。林氏和朱氏都喜欢得不得了。 眼看着天气渐渐冷了,这天陆朝阳在林家陪朱氏和林氏坐着,听连氏说这趟走镖上了京城,带回来一些稀罕的银炭,烧起来要比寻常的竹炭细很多,说是要给一些陆朝阳带回去。可以用来做手炉,或者是脚炉。 朱氏正高兴地抱着陆念归依依呀呀,一边笑道:“我看这孩子就要开口说话了呢。” 连氏笑道:“这才几个月呢,哪里就能这么快?当时大郎一岁就知道叫爹娘,说话已经算早的了。” 朱氏道:“我看念归比大郎还要早些。” 陆朝阳笑道:“偶尔含含糊糊的会叫娘来着,我明知道他是胡乱叫的,也跟着高兴。” 朱氏道:“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还小,爱吃鸡蛋。别人的孩子都是先学会叫爹娘,你倒好,见着谁,就是嚷嚷着,‘蛋’!‘蛋’!” 陆朝阳且惊且笑:“真的?” 连氏笑道:“自然是真的。你一叫‘蛋’!你娘就应。” 说着,就和朱氏一块儿笑了起来。 陆朝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敢情她从小就是一吃货! 说了几句闲话,朱氏突然道:“对了,展瑜不是上京去了吗?算着日子,过年总该回来吧。又不是老远的地儿。” 陆朝阳眉心一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没听他提起过。” 朱氏和连氏就对望了一眼,朱氏道:“这男人啊,就算出去了,这过年的总得要回来的。就算路远一些,那也得回来过年,才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 陆朝阳蔫蔫的,低头答应了一声,道:“他现在在公中做事,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不是。” 朱氏道:“他既然是上京去奔前程的,你干啥不带着娃子跟着去?家里又没老婆婆要伺候。这又没多少路的。” 陆朝阳苦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我娘吗。” 朱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林家出来,陆朝阳还蔫蔫的。虽然这些日子她力图淡定的过着日子,也力图体谅陆展瑜的处境。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朱氏的一句话倒是让陆朝阳莫名其妙就上了心。 就算路远一些,可也要回来过年,才说明他心里有这个家啊。 陆朝阳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憋得有些发红。 马氏一直在身边跟着,瞧见不禁大为惊讶:“太太” 陆朝阳很快回过神,转身大步走在前头,道:“咋了?” 马氏想了想,还是啥都没说,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吴大和吴二就像是两尊木头似的,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再要出门,带着陆念归就不合适了。陆朝阳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就因为那天受了刺激,陆朝阳后来就不大愿意出门了。林家人也不以为意,毕竟现在天气冷了,小孩子出门也不方便。 仁心堂的生意薄了些,堂上就常常看到几个大夫轮流发呆。忙碌了一年,大家都在等着下雪的时候,好放假回去藏冬。 陆朝阳按照去年的标准,准备好了年节的补贴和赏银。菊花已经自己能上柜了,陆朝阳就和陆兰英在屋子里算账。 算着算着,两人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陆兰英看着窗户发呆,终于忍不住问道:“朝阳姐,你说,今年过年,他们会回来吗?” 陆朝阳一个激灵,道:“我咋知道。” 陆兰英好像有些委屈,低下头,道:“这才多少路啊,平时不回来瞧瞧,过年总得回来吧。你看看,念归都这么大了,认得许多人了,就是不认得他爹呢。” 陆朝阳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认不认得,那也是他爹!” 陆兰英就低头捏着铜板,道:“回不回来,回不回来,回不回来” 陆朝阳差点白眼一翻,倒在炕上,最终咬牙切齿地道:“别念叨了,要是不回来,咱们以后好好收拾他们就是了。” 其实陆展瑜住在五王府,恐怕并没有完全的人身自由。走不走得了,也不是他说的算的。这些陆朝阳都懂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这个问题非常的敏感,人家一提她就反感的想避开。约莫还是因为,其实她私心里是非常想他们二人能回来过年的吧。(未完待续。)

no.285:惊喜 这事儿就不能去想,不能去念,否则,就会像一个捅破了洞的纸窗子,外头的风呼呼的吹着,把那个洞吹的越来越大。 等到仁心堂开始放假的时候,陆朝阳穿着皮裘袄子站在大门口,送走了仁心堂的最后一个回家过年的小厮,然后就吩咐人关大门。 大门刚关上,正想往里走,突然就听见有人砰砰砰的敲大门。小厮惊讶的看了一眼陆朝阳,陆朝阳却觉得心狂跳,连忙道:“开门。” 打开大门,跑进一个穿着白衣裳的人来,直跳了好几下,嘴里抱怨道:“可追死我了,愣是没追上你们关门。” 是商玉卿。陆朝阳长出了一口气,从他身后看了看,却是空无一人。也是,陆展瑜是不会这样莽撞的敲门的。 陆朝阳笑道:“怎么光溜溜的就回来了?” 穿得很单薄,好像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 “有马呢,在外头。跑着就不觉得冷了。”商玉卿笑道。 还和从前一样,笑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是眼角也有了些许沧桑疲惫的痕迹,想来在五王府也吃了不少苦头。 陆朝阳让人去把他的马牵进来。 商玉卿主动道:“我一人回来的,师哥还要等一等呢。” 陆朝阳心念一动,道:“你师哥也回来?” “回来待几日,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过年。”说着,又嘻笑起来,转而跑进去到处找陆兰英。 陆朝阳安置好他的马匹,笑道:“兰英回乡下去了。” 商玉卿的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我也去乡下了。” 说着,又兴冲冲地跑去牵他自己的马,牵出来,觉得不对劲,又对陆朝阳道:“嫂子,我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竟是不管陆朝阳了。自己转身就跑了出去。 陆朝阳膛目结舌,十分无奈,道:“这孩子,怎么坐都不坐一坐,就跑了呢?” 起初她只觉得商玉卿这是孩子脾性,完全没有想到,他可能是真的赶时间完全如惊弓之鸟那般。急于奔走。 猜想着他大约不会回来吃晚饭,可是还是给他留了一份,直温到夜里,也没见人影。陆朝阳只好自己让人端了来吃了。 可是白天被商玉卿这么一搅和,陆朝阳倒是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直到半夜,听着外头的风声,松一阵紧一阵的。奶娘马氏带着陆念归就住在隔壁,陆朝阳听到她起来喂奶的声音。 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许是夜已经深了,陆朝阳睡的沉,甚至没有平时那么警醒。以至于她爬起身来的时候才猛的惊觉,屋子里竟然寂静的不同寻常,连奶娘马氏平时会有的微微鼾声也听不见了。 她哪里还有半分睡意。轻轻叫了一声:“马氏?” 屋子里突然一亮。是有人去点了蜡烛。 陆朝阳眯起眼睛,终于察觉出那种让她不自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酒味。这间屋子里。本来不该有酒味的。 “我让她带着念归到旁边的屋子了去了。” 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丝毫为何敢,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那般。行动之间,带着一股寒气。 陆朝阳平伏了一下心绪,连忙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陆展瑜的气息微微有些不稳,虽然知道不合适,但还是调侃了一下她:“你睡得这么熟,倒也是难得的。” 怎么大半夜的倒喝了酒? 陆朝阳满腹疑问,也有满腹相思想要倾诉,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先披着衣裳下了床,道:“我去给你煮点粥,饿了吧?” 陆展瑜道:“你先坐下,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陆朝阳的视线顺着他不自然绷着的胳膊往下,才发现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拧在一起,显然是非常用力的。他站得远远的鬓角出了汗,连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有些不自然。 “你” 她惊疑不定,却还是坐下了,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事实上陆展于此刻已经不太清醒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自制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又不想吓着她,便只好先按捺下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 陆展瑜的第一句话,便犹如惊雷,道:“我遭人暗算,被下了药。” 说着,他慢慢的朝她走去。好像不敢靠近那般,甚至是有些踌躇的:“个中的缘故,怕是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不用担心,左右的人已经都被我支开了,什么动静他们也是听不见的。” 陆朝阳听说他是被下了药,顿时就心如刀绞,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哪里还坐得住?连忙站了起来,想握住他的手掰开来瞧瞧。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好像秘密都藏在了里面。 没想到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他的手奇烫,力气也奇大,陆朝阳隐隐闻到了血腥味。这才发现他浑身热力惊人,手掌之中似有伤口。 “你到底怎么了?” 他贴着她的鬓角,轻声道:“若是我待会儿孟浪,你别怪我。” 说完,就低下了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因为第一次的阴影,床底之间,陆展瑜想来是温柔克制的,鲜少有放纵的时候。就算有,也以取悦她为主,多是因为她兴致高昂的缘故。 猛的被咬住嘴唇,撕扯着要她张嘴,陆朝阳倒抽一口了冷气,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被人下了药”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陆展瑜让人害怕! 陆朝阳推了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就滚到了床上。她又惊又怕,大多还是担心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到底是被什么人下了药,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奈何陆展瑜百般挑逗,她始终浑身发冷。 虽然身体叫嚣得恨不得要把她吃下去,可是又恐自己孟浪之下伤了她,他只好竭力克制着,微微抬起头。 烛光下,她看到他的面容。早就因为欲望而熏得几乎变了形。鬓角青筋曝露,大汗淋漓。只这一眼,她就心软了。 他拉着她的手往下带,气息粗重:“先帮我弄出来。” 陆朝阳面上一下子绯红,坐了起来,把头挨在他怀里,陆展瑜顺势咬住了她的耳垂。听她轻轻嘤咛了一声。 听着他在耳边一声重一声轻的喘着,陆朝阳也觉得头皮发麻她本来就是个乡下的粗糙姑娘,扛疼耐摔的很,他又何必这样处处小心呢。 这个念头就好像是一根软软的羽毛,在心里撩了过去。 她松了手,他喘着气把浑身发软的人放了下去他躺好。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想给他拂去汗水,可是他却敏捷地捉住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眼中甚至是有些戒备的。 陆朝阳就自己伸手,轻轻拉住了炕沿的木头架子,轻声道:“展瑜哥。” 陆展瑜的心里顿时就软得像化成了水似的。 虽然做好了准备,可是毕竟有半年多的空窗期,热力猛的冲进来,陆朝阳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下意识的紧紧抓着炕沿的木头架子。希望能找到一点依托。 此刻的陆展瑜已经没有半分理智可言了。整个变成了一头发情的豹子那般,也再照顾不到她的感受。只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近乎崩溃的欲望。 很快陆朝阳就溃不成军,双腿痉挛着,抬手想要保住他的脖子,可是又被他按住了双手。 他仿佛梦靥那般,喃喃地叫着:“朝阳,朝阳” 陆朝阳心又一软,只好咬牙苦苦挨着,想等着他泄出来。 最终下身几乎麻痹的没有知觉,生出了丝丝的刺痛感,那阵狂风暴雨才算过去了。他抽出着倒在了她身上,把她紧紧的揉在怀里,浑身的汗液也不分彼此。 陆朝阳轻轻抚摸他的背脊。 窗外已经响起了第一声鸡鸣声。 陆展瑜还在轻轻动着。陆朝阳感觉体内一下子又被撑开,顿时苦笑。 “朝阳”陆展瑜的声音里充满了满足和喜悦,又带着一点点祈求的意味。 陆朝阳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轻轻亲了亲他的嘴角,算是回应。他立刻就追了上来,搂着她的后脑勺,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 紧接着又是激烈的律动。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陆朝阳再也不堪忍受,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反应和声音,几乎是如哭泣那般呻吟了起来。可是这个声音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是半点怜惜也唤醒不了,只能增加他的激动和兽性罢了。 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药,直要了七八次,陆朝阳也昏了过去,半天起不来身,才算完事。 等到陆朝阳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下那个地方更是隐隐作痛。倒是不觉得火辣辣的,该是他上了药。 陆展瑜泄了药,体力也透支的厉害,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此时外头都已经天光大亮了。 竟然没有半个人来打扰。 陆朝阳撑着身子下了炕,也顾不得去看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把洗了些米和肉,打算熬一锅简单的粥吃。 回过头,陆展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支着脑袋瞧着她。 陆朝阳脸色发白,难免会有些生气,只背过了脸去。 陆展瑜连忙拉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炕,轻声道:“朝阳?” 现在倒是温柔似水了! 陆朝阳无奈,道:“你坐下,好好说话。” 陆展瑜偏不,半跪在她身前,拿了她一只手来贴在自己脸上,喟叹那般,道:“朝阳。” 陆朝阳叹了一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道:“去看过念归了没?” “看过了。睡的可香。” 她静静的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陆展瑜就道:“我是快马加鞭回来的。路过丽县驿站,县令非要拉我喝酒,我猜想有诈,便让玉卿先回来。我自己一人。也好脱身。可是没想到,竟然是” 竟然是京中的如花郡主追了来。这女子是五王的堂姐,年轻守寡,平时就有风流的名声在外。也频频向陆展瑜求媚。 可是陆展瑜自然知道,她虽然是一时兴起,这王族女子又焉能碰得?要知道这女子的名声已经没有了,五王乐见其成。显然是想拿了这个把柄在手上。 只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就是不死心,一路从京城追了过来,还想设计下毒。最终陆展瑜无可奈何,只好打昏了那花痴,跑了回来。 听了这一段,陆朝阳又惊又怒。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陆展瑜无奈地道:“是真有。” 眼中却有些发寒。 这次是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了。即使他没有和那如花郡主成事,可是出手袭击了王族也是重罪。到时候怕是那贱人还得上京去闹一闹。 至于五王,他是恨不得陆展瑜的小命捏在他手上。 现在陆展瑜是看得分外明白了,五王拿住他们师兄弟二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引老头子出山罢了。逼急了,说不定会先杀掉一个。 陆展瑜虽说想要明哲保身,可也不是个心善的。早就在心中有了对策、这次没路可退。他是打算干脆拼他个鱼死网破了。 他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打算干脆,助丽妃一臂之力。” 陆朝阳微微一哂。 “朝阳?”陆展瑜显然对她这样的反应。非常诧异。 陆朝阳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道:“五王非良主,这我早就知道了。你在京中久了,也该有自己的打算,我听你的就是。你说我该怎么做?” 陆展瑜原以为,要花上许多功夫来安抚她的。可是没想到 他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想的?” 陆朝阳道:“我也是现在才想起来,昨天上午,商师弟行色匆匆,我便知道该是不好了。可是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既然如此,何必多问?你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不会拖了你的后腿?” 陆展瑜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怕吗?” 陆朝阳道:“怕什么。大不了咱们一家人,就死在一块罢了。” 陆展瑜伸手抱住她。 半晌,他才低声道:“我别的不怕,只怕五王以你为质。你当也已经察觉了,我走的这些日子,陆家前前后后,都布了不少五王的暗卫,看着此地。他防着我和商师弟,只要商师弟在场,是一口茶也不喝的。但是对你这里,也只是看着而已,并没有打算要有什么动作。” “那你” 陆展瑜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法子困住他。你只记住一件事,明年开春,就把仁心堂卖了,把所有的家当都变卖了,也不要回乡下去,直接去赵家村,就是陆家村隔壁的赵家村,去找一个姓姜的屠户。别的事情,他会安排的。” 陆朝阳听得心惊肉跳:“姜” “此人原是朝中大将,被人陷害,贬为庶民,所以才隐居在赵家村,最山角落的地方。我曾经救过他性命。来之前就已经和他通了气。你只放心去找他。” “那你”陆朝阳的眼眶微微发红,“你总不能叫我一人独活。” 陆展瑜轻轻遮住她的眼睛,好像不忍看到她的泪水,又轻声道:“你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陆展瑜擦擦她的眼泪,勉强笑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现在,咱们的日子都是偷来的。有一时是一时。先别光顾着哭,你的粥好像熬好了。” 陆朝阳勉强也露出一个笑脸来,道:“饿了?” 陆展瑜点点头。 陆朝阳利落的站了起来,拿了两口大碗,装了粥,笑道:“你先吃点。” 陆展瑜点点头。他也是饿极了,三两下喝了个精光。 这时候已经午时过了。 门口传来了黄婆婆的声音,道:“老爷,太太。” 看来,黄婆婆又都是知道的!陆朝阳不由得嗔了陆展瑜一眼。 陆展瑜笑了笑,去开了门,道:“婆婆。” 黄婆婆手里拿着不少食材。一并拿进了屋。笑道:“太太,奴婢已经把东西都搬到隔壁去了,打算搬过来和小少爷一块儿住两天。”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道:“还是婆婆想得周到。” 陆展瑜笑道:“有婆婆顾着,我们也就放心了。” 黄婆婆什么也没问,但是很明显,她是什么都知道的。放下来食材。她就走了。 陆朝阳看陆展瑜又去关了门,就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陆展瑜知道她是想起来前尘往事,也有些尴尬,摸摸鼻子,笑道:“怎么了?” 陆朝阳道:“有件事儿,我倒是一直想问你呢。婆婆分明是后来才到我家的。你都走了好长一阵子了,你到底是怎么安排人家的?” 这件事儿 陆展瑜笑了笑,道:“说了倒怕你不信呢。” 陆朝阳道:“你说说看,我听听。” “黄婆婆是自己找到你们家的,可不是我让她去的。只是后来我见了,我没有点破罢了。” 陆朝阳吃吃的笑,道:“果然不可信。” 陆展瑜也笑了起来,并不在意。事情已经过去了。其实他也明白。她并不是真的在乎这件事情的真伪。 想想又觉得十分愧疚。跟着他,倒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偏在她怀孕生子之后出了事。若不是经历了这么事情,她又怎么会渐渐有了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陆展瑜伸手抱住她,轻声道:“待会儿把药吃了。” 陆朝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避娠的药,虽然无奈,也只好点点头,道:“好。” 又说了两句俏皮话,想活跃一下气氛。 两人吃饱饭,谁都懒得收拾,索性就一块儿依偎在榻上说话。陆展瑜问起她这阵子过的怎么样。 陆朝阳笑道:“挺好。舅家和娘家都在近前照顾着。仁心堂也好。” 说着,就又颦眉,道:“仁心堂要卖了,我怪舍不得的。” 陆展瑜道:“实在不行,就关门吧。把这宅子给了黄知秋。” 陆朝阳想了想,道:“好。总好过把这块招牌卖了。” 说着又开始做白日梦:“说不准,咱们还有机会能回来呢。” 陆展瑜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人声,好像是又来了什么人。陆朝阳有些警觉,却被陆展瑜按住了。陆展瑜道:“是玉卿回来了。”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和陆展瑜一块儿下了榻。看着桌子上的狼藉,陆朝阳连忙去收拾了一下。 陆展瑜开了门,果然是商玉卿。这孩子风里来雪里去的,落了一头的雪,连头上也是湿漉漉的。陆朝阳连忙让陆展瑜拿块干净的毛巾他擦。 商玉卿漂亮的眉眼有些阴郁。到了乡下,去找陆兰英,却差点连陆家大门都进不了。要不是赵家人帮忙,只怕他现在还在陆家门口徘徊。可恨的是陆兰英的那个七婶,尖着嗓子说什么如今陆家是官宦人家了,陆兰英还在外头胡闹,现在果然有野汉子上门了。 气得当时商玉卿就恨不得把她毒哑了算了。 可是这并不能让他这么阴郁。主要还是因为陆兰英。陆兰英年纪也不小了,他在陆家坐了一坐,陆家人句句话都不离陆兰英的婚事。就是陆兰英的八叔也是一样。是在敲打他,让他躲开一些,毕竟男女有别。 连赵家人,都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娶亲? 他很想大声的说,他就是要娶陆兰英! 可是这话他却不能说。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现在自己还前程未卜,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私心里,他甚至做好了替陆展瑜去死的打算。那么这样的他,哪里有资格言嫁娶之事? 因此,他倒在乡下一颗也呆不住,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曾经多么想当然的一个孩子,现在也变得这样瞻前顾后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一件。 陆朝阳拉着他坐下,问了两句,可是这孩子倔脾气上来了,死活都不肯说话。陆朝阳只好由着他去,问他:“饿吗?” 商玉卿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什么,又点点头。 陆朝阳道:“那我把粥热一热。你们俩先坐一会儿,说会儿话。展瑜哥,你去把茶沏了吧。” 陆展瑜笑了笑,乐得听娘子吩咐。(未完待续。) ps: 身体不舒服,所以昨天断更了汗,连个假条都没来得及打。刚爬起来,发现家里的网坏了,便让朋友代更。用手机搜索看了看,发现更错了。已经修改。给亲们造成困扰,万分抱歉。最近真是一团混乱哎。

no.286:安排 商玉卿双手紧紧握着,直到陆展瑜递了一杯茶水他,他才松开双手接了过来,把那杯子捧在手上。 陆朝阳把炉子点好了,然后半蹲在陆展瑜跟前儿,掰开了陆展瑜的手。商玉卿看到他们这样,吃了一惊,他们鲜少在人前表现出这样的亲昵。但是陆朝阳神态自然,似乎在看他手心那斑斑点点的伤口。那是昨晚,他自己掐出来的。 陆展瑜轻轻说了一句什么,陆朝阳竟就红了脸,回头看了一眼商玉卿的方向。商玉卿能怎么样,只好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 商玉卿的情绪很低落,这个谁也看得出来。陆朝阳知道自己是个外人,比不得他们师兄弟亲密,因此,便只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说话,并把陆展瑜的一件衣服拿在手上开始补。补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不管他现在怎么样,在王府里,又岂用穿这种她粗针大脚补过的衣裳。拿着衣裳,不禁就有些发怔,后来又苦笑了一声。 最终还是让她把这件衣服补好了,她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穿不穿就是他的事情了。 考虑到她一个女人家行走不易,陆展瑜征求她的同意,在冬日里,就把她娘家陪嫁的那几百亩田地全都接洽好,卖了出去,并兑换成银票,全都交给了她,并且已经把黄知秋叫来,都交代过了。 这样忙碌了一阵子,藏冬竟过去了大半。 一日,陆展瑜推开门进来了,看到陆朝阳抱着孩子带着孩子坐在榻上看书。心下一暖,可是片刻后又紧了紧。 陆朝阳放下书,让陆念归在自己肚皮上爬,笑道:“念归,你看,爹爹回来了。” 那小子哪里知道爹爹是什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又咿咿呀呀的在陆朝阳身上趴着。陆朝阳捏捏他的小手。笑了笑。 陆展瑜走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坐在陆朝阳身边,笑道:“今儿念归好不好?你好不好?” 陆朝阳慢慢地平躺在榻上,轻声道:“好。” 陆展瑜怔了怔。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孩子被放在了一边,陆朝阳不肯,轻声道:“抱去马氏那儿。” 陆展瑜笑道:“他懂得什么!” “那也不行!” 陆展瑜只好把孩子抱了出去,交到了在隔壁的奶娘马氏手里。 再推开门。看见陆朝阳跪在榻上,背对着他,在收拾榻上的被褥。陆展瑜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好像非常眷恋她身上的香味那般,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朝阳。” 陆朝阳拍拍他的手。道:“都交代好啦?” 陆展瑜道:“嗯。” 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把妻子的嫁妆都卖了。而且,这件事儿出了年,就该让赵家人知道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大摊的烂摊子,只好就丢给陆朝阳了。 想到这个,陆展瑜更加愧疚,俯身轻轻亲她的背脊。 陆朝阳反手抓住他的手指。 然而陆展瑜并没有急着怎么样,只是搂着她。侧身躺了下来。两人十指交缠,轻轻地说着话。 陆朝阳心中有许多许多的疑惑。还有许多许多的猜测,可是都没有选择这个时候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想面对,还是怕离别就在眼前,多说这些无益处。 陆展瑜把她越搂越紧,最终把头埋在了她怀里:“朝阳。” 陆朝阳翻了个身,让他躺得舒服些,伸手摩挲着他的头发:“展瑜哥。” 她轻声道:“我知道你辛苦。” 陆展瑜猛的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似乎有晶晶点点。最终,他闭上了眼睛,俯身吻住了她。 这样的抵死缠绵,好像没有明天那般。 陆朝阳想到他身不由己,被迫倾轧于朝堂之中,心中便有淡淡的怜惜,因此对他便多有纵容。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心软和纵容,反而更加心慌害怕,只好把自己深深埋在那不见天日的情丶欲之中,好让自己不要去想。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调整自己身体的不适,可是放松之后,那种一直苦苦压抑的感觉的却更加汹涌,简直让人害怕。 陆朝阳紧紧抱着他,啜泣着呢喃道:“展瑜哥” 陆展瑜低声道:“我在。” 陆朝阳一口咬在他肩头上,直到眼前都有些森白起来,那阵如死亡一般的快慰才算过去。陆展瑜还躺在她身上,抚摸着她汗湿的身子,神情是满足后的慵懒。 “疼吗?” 每次放纵之后,他的神情都是有些懊恼的。可是许是她纵容的态度,让他反而把持不住自己。 陆朝阳动了动被压得有些发麻的手脚,道:“还好,不大疼。” 陆展瑜抽身退开,又把她搂在怀里。 此时的陆朝阳,再也想不到以后要面对什么事。她和陆展瑜这一路,可谓是坎坎坷坷。他先是打碎了她的信任,又重建了这种依赖。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路还很长,这种关系和信任总还是要经受考验。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后悔自己曾经这样毫无保留的去包容他等候他。 一晃眼的功夫,就过年了。 去年过年,陆展瑜不在家,陆朝阳是挺着大肚子起来打点的。今年换她带着孩子,在一边看着陆展瑜到处忙碌。 夜里点鞭炮的时候,陆展瑜带着人到了大门外。陆朝阳带着陆念归在屋子里先睡下了。孩子现在是睡得香。不久以后炮仗声一响,陆念归一下就被吓醒了,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陆朝阳连忙把他搂在怀里,安慰道:“念归乖,念归不哭,那是过年了。” 不过这声音,就是她自己也听不见,更不用说陆念归了。 过了一会儿,陆展瑜带着浑身的夜气回来了,自去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就睡在她们母子俩身边,伸手搂住了他们两个。 陆朝阳挪了挪脖子窝,笑道:“商师弟呢?” “和小四,小六疯去了。”陆展瑜道。 他又道:“你睡。” 陆朝阳点点头,又把头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年过了,过了初二,陆朝阳就开始给陆展瑜收拾出发的行李。陆展瑜也和上次一样,就坐在她身后看着,不同的是这次他还带着孩子。 陆朝阳是从来不哭的。甚至上次分别之后,听说她也没有消沉抑郁,而是很快就振作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低着头,一直也没有回过头来。 陆念归感觉有一滴灼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手上,不由得好奇地抬起头来看这个还有些陌生的父亲。 陆朝阳回过头的时候,陆展瑜已经面色如常。 她笑道:“这趟你回来,一点儿啥东西也没给我们念归带,下次可不兴这样了。不然念归肯定不认你。” 陆展瑜拍拍身边的榻,笑道:“来坐。” 陆朝阳过去坐在他身边,并把脑袋搁在他肩上,一边问道:“在京城写信不方便吗?” 陆展瑜道:“嗯,看得紧,平时的衣裳配给,都是府里决定的。等闲,我们师兄弟都不能出门去走动的。” 陆朝阳“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陆展瑜又把之前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记住,出了正月,就到赵家村去,找到那个姓姜的屠户,然后把信物交给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别人你也别带,也别让人知道你在那儿。等这阵风波过去,我就去接你和念归。” 陆朝阳抬起头,道:“连我爹娘也不能知道么?” 陆展瑜咬了咬牙,道:“不能。你只说你上京城去寻我了。知道吗?” 陆朝阳眼中一暗,道:“好。我会想办法糊弄过去的。” 赵家村离陆家村不算远,陆朝阳想到那个姜姓屠户,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怕还是先让人去踩了点儿,才能找的见人。 陆兰英是肯定不能让她再跟了,至于这陆家的人,倒像是除了黄婆婆,也没有哪个能带的。可是黄婆婆年纪又大了,陆朝阳怕她也经不起这颠簸。 她不禁道:“那姜屠户到底在什么地方,你给我说个准儿,免得到时候我乱转,也找不到人。” 陆展瑜就把大概的位置跟她说了,道:“那一整片山头是他独门独户的。不会认错。” 陆朝阳又道:“你说,我还能带着什么人去?要是我自己带着念归,这孤男寡女的,就怕出事。” 陆展瑜道:“姜大哥已经娶妻了。”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的,道:“那还好些。” 过了一会儿,商玉卿就找了过来。陆展瑜就站了起来,把包袱提上了。陆朝阳就抱着陆念归坐在榻上,也没有起身去送的意思。 陆展瑜微微一笑,也不勉强,提着包袱就出了门去。 陆朝阳看着门关上了,抱着陆念归在怀里,长出了一口气,道:“念归啊,你爹爹又走了。” 陆念归哪里懂得这些,只觉得又有一滴烫烫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小胖手,他好奇的抬头看自己的母亲。 陆朝阳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只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陆念归就高兴起来,咿咿呀呀的,往陆朝阳身上爬,还要她抱。(未完待续。)

no.287:兄嫂 初三的时候,赵宝儿和陆玉梅带着赵玉来陆家走亲戚。陆朝阳给了赵玉红包,又叫人拿了红枣糕赵玉吃。 赵宝儿从进门开始,脸色就不好看,等到陆玉梅提出说要去厨房瞧瞧,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俩和两个孩子,他才沉着脸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说?” 陆朝阳把陆念归放进嘴里的手指拿出来,低着头道:“啥事儿?” 赵宝儿气不打一处来,道:“我们都听说了,藏冬的时候,你把家里陪嫁给你的那些土地全卖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陆朝阳定了定神,笑道:“那不是藏冬的时候卖的吗?是这样的,展瑜哥来了信,说是在京城那边安顿好了,让我把这边的田地屋子啥的都卖了,过去京城那边定居得了。还说,到了京城,念归读书也容易些,毕竟是天子脚下,许多大儒都在那开课授业呢。” 赵宝儿不可置信,道:“就为这个,你就一声不吭的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这是多大的事儿,你不知道?就是你要到京城去定居,那也得商量了爹娘,再商量这卖田地的事儿吧。” 陆朝阳道:“哥,嫁出去的闺女儿,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我手里就这么些田地,娘家陪嫁过来了,自然就是我的了。我想卖,难道还不能卖啊?再说了,我是打算开春的时候上京去的。那不就得趁着藏冬的时候卖地啊?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去和你们说的不是。” 赵宝儿再也不能相信,这话竟然是从陆朝阳的嘴里说出来的?虽说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赵家人疼她,全是当作未嫁的时候一样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就叫人寒心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地,是展瑜去卖的吧?” 陆朝阳心下一咯噔,这才想起来帮自己打理田地的那个管家是赵家的。是谁经的手,赵家当然知道了。 她只好道:“是啊,他年前回来过。为了能早些上京。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要在家里带孩子,就怕不方便,所以就紧着他去帮我先把地给卖了。” 赵宝儿紧紧盯着她,道:“朝阳,你不会是让展瑜给骗了吧?” 做丈夫的卖了妻子陪嫁的田地,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何况,赵宝儿从陆朝阳出嫁开始。就心里就一直有个疑虑。 当初陆展瑜出了事儿,陆朝阳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已经和那混蛋暗通款曲了的。后来她死咬着不肯嫁人,任那朱家上门提了好几次,她都没松口。可是后来,倒就松口了。赵家的女人们认为她是想通了。或者是被朱家人感动了。可是赵宝儿和她不比常人,自然知道,若是她真犯倔,那可还要倔上好长一阵子。 不过那时候,看朱庆堂人还不错,所以陆展瑜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朱庆堂竟然又来退婚了。用的理由。竟然是八字不合?!那样的人家。提亲之前,就会先合过八字了。这个理由简直就敷衍得很。 然后陆展瑜又恰到好处的出现了。提亲。下聘,然后成亲,一切顺理成章。 赵宝儿开始回忆那个时候,陆朝阳的反应。朱家退亲,她波澜不惊。陆展瑜回来,她也神色淡淡。倒好像早就知道了那般! 这时候,赵宝儿又想起在她回门的时候,看到她手上戴的那个镯子虽说他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家,又不常常把玩这些女人的首饰。可是看着那首饰,和之前朱家送过来的那个,却是怎么看怎么像的。而且当时他盯着陆朝阳的镯子看,倒被陆展瑜看见了。后来,陆朝阳的手腕上就光溜溜了,那个镯子就不见了。 想到一种可能性,赵宝儿顿时浑身发冷 陆展瑜的个性,他也估摸到一二。只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的妻子 陆朝阳正笑着道:“哥,你胡说啥呢,啥骗不骗的?我们可是夫妻俩,谁还骗得过谁去呢?再说了,这地啊,也是我自己提出来要卖的。若是我们一家三口都上了京去,这些土地放在这儿,也麻烦不是?所以我就央着他去给我卖啦!” 赵宝儿道:“从来没听说这田地还碍事儿的。就算你们以后在京城定居了,怎么大富大贵,还不是一样要买地的?这乡下的地,让人就近帮你们管着,以后卖了粮换了银票也是一样的。还是说,你怕娘家在近前,会图谋你这点东西?” 陆朝阳吃了一惊,连忙道:“哥,瞧你说的,那哪能啊” 赵宝儿道:“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把这事儿从头到尾都给我说一遍,没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陆朝阳突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赵宝儿相信。 好在这时候,陆玉梅推了门进来,笑道:“哟。你们兄妹俩咋听着像吵起来了呢?” 陆朝阳连忙站起来,笑道:“没事儿,哪里会吵起来?哥,大嫂,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让黄婆婆给咱们弄点点心。” 说着,就逃避一般,绕开跑了出去。 赵宝儿恨铁不成钢,气得要命。想到赵牧夫妇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的模样。他拍着胸脯保证陆朝阳这里不能出什么事情。没想到到牵扯出了陆朝阳要上京的事。这下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父母交代了。 陆玉梅带着两个孩子,轻声劝他道:“相公,你也别这样。什么叫被展瑜给骗了?这话就不该你说啊,你这不是逼着他们夫妻俩生隙吗?这本来就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丽县的。你再这样说,朝阳心里能好受?” 赵宝儿却是越想,越觉得陆朝阳可能是被陆展瑜给骗了,有些恼怒,道:“从前倒当她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的。你说说,这银两抓在手里,说花可就花了,哪里有土地来的踏实?就是因为这样,咱们才给她陪嫁了那么多土地。没想到现在,给陆展瑜说两句,她竟然连土地都卖了” 陆玉梅也觉得她这样的作法非常不妥当。可是她想起陆朝阳刚才避开的模样,倒是若有所思,道:“展瑜是啥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朝阳也不该是个傻的啊?相公,你瞧瞧朝阳那个样子,倒像是心里有什么事儿” “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说去年呢,她和咱们不也是亲亲热热的,哪里就生分成那样了?我看,该不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吧?” 赵宝儿一怔:“为难的事儿?” 陆玉梅道:“我就觉得蹊跷呢,咱们姑爷在这儿开了个铺子,好端端的又上京城去了,啥事儿也没交代清楚。这不像是咱们姑爷的做派啊。瞧他宝贝咱们朝阳那样,何况这不是刚添了 小子嘛?就像娘说的,又不是多远的路,他完全可以早些把朝阳母子俩带过去啊。朝阳还非守着这个药铺子干啥?真在京城落脚了,还稀罕这小药铺子啊?” “你是说” 难道陆展瑜进京是有内情的?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轻快? 陆玉梅越想越觉得,八成就是这么一回事,便道:“你看看朝阳哪,她是什么人,你就更清楚了。刚才她连那样的话都说了,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就算要送孩子去读书,这孩子周岁都没满呢,急什么?还说开春就要进京,还这么匆匆忙忙的卖了土地。我看哪,八成是有了什么难处了。” 赵宝儿没有妻子那么心细,可是心里原本就有的那些疑问却也还没有消去。这下不禁又更加混乱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小夫妻俩,恐怕瞒着他们许多事情呢。 这个认知,让赵宝儿有些不悦,可是又有些无力。就跟陆朝阳自己说的似的,她已经是出嫁的姑娘了。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真要变卖了家里的田地,跟丈夫上京城去,说实话,他们就算是娘家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有难处又该是什么难处?想来问她,她也是不说的。 只盼着别是什么大事儿才好。 这时候,陆朝阳推开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笑道:“也没啥好的,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陆玉梅连忙站起来帮忙,笑道:“哟,闻着都香,又是整夜炖着的大骨头汤吧。” 陆朝阳笑道:“这种天气,常常喝这种汤其实最好了。天天喝鸡汤,谁也受不了。” 说着,垂着眼皮,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碗汤在赵宝儿跟前儿。赵宝儿好像还在生气,头也没抬。 陆玉梅就把三岁的小赵玉抱到了凳子上,让她自己坐着,围着围兜喝汤。小赵玉也是有模有样的,虽然难免洒出来一些,可是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讨人喜欢极了。 陆朝阳觑了赵宝儿一眼,笑道:“哟,玉儿这么能干啦,平时吃饭也自己吃?” 陆玉梅笑道:“都是自己吃,还不让人喂呢。洒的一桌子都是。”(未完待续。)

no.288:一团乱 陆朝阳认真的道:“孩子肯自己吃是好事儿,别怪弄脏弄乱。以后这孩子就会比别家的孩子聪明灵巧些。” 陆玉梅笑道:“孩子喜欢,我就由着她了,横竖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于聪明不聪明的,我倒是不讲究去。” 两人凑在一块儿讨论一下孩子,赵宝儿却在身边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陆玉梅说的话。 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男儿家,在出嫁的妹妹跟前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因此,他只好按捺着性子,想着回去再说。 没两天的功夫,陆朝阳早上刚起来,还在屋子里梳头,就听见人说:“赵家老爷和太太来了!” 陆朝阳吓了一跳。虽说这浮生得闲的,也没什么事,她起的晚了些,可是现在也还是很早的。她连忙胡乱盘了个圆髻,站起身迎出去。 林氏自打再嫁,就很少出门了,平时不过是在娘家,女儿家走走。可受伤以后就是连娘家和女儿家都不大去了。今天突然一大早的就出了门,陆朝阳心里就打了个突。 其实初三那天赵宝儿回去了,陆朝阳看他那副神情,就知道要林氏那里恐怕是过不去了。 见了赵牧夫妇,陆朝阳笑道:“爹,娘。“ 林氏的脸色不好看,眼睛也有些红肿,该是昨晚又哭过了。陆朝阳低着头道:“咋一大早就来了,进来坐。” 赵牧扶了林氏一把,道:“进去坐下说。” 说着,三人就一块儿进了屋,陆朝阳去把陆念归抱了来给林氏,可是林氏却也不是很高兴,抱着孩子,摇了摇,有些敷衍似的。 陆朝阳只好把奶娘马氏给打发走了。 赵牧这才道:“朝阳前些日子,听说你把陪嫁的田地给卖了。你这是,要上京城去啊?” 陆朝阳勉强笑道:“是啊。我打算等出了正月。就上京城去。展瑜哥也说了,在那头也定下来了,我们成了亲,总不能老这么两头耗着嘛。” 林氏颤声道:“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往家里递个信哪!” 陆朝阳其实也很懊恼,陆展瑜要是早些时候说起来,她还能在娘家走一个过场。和娘家人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那么自然,现在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一声不吭的就把陪嫁的田产给卖了,还炸出来要进京的消息。若是换了别人家,也就是了。她自出嫁了,娘家紧着她,也还当未嫁的时候一样。陆展瑜家没有长辈。赵牧林氏都当他们是在自己膝下的。现在猛的这么一弄,恐怕赵家人真就要寒透了心。 陆朝阳抿着唇,最终还是近乎麻木地道:“我,娘,这出嫁的闺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还不得是夫家在哪儿,我就得在哪儿啊?那也是藏冬的时候,展瑜哥才带回来的消息。我也没来得及和你们说不是。就等着过了年和你们说呢。” 都这么说了。赵牧就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了。林氏却被伤透了心。和自己相依为命十几年的闺女儿这样她心中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陆朝阳低着头,不敢看林氏的眼睛。 赵牧劝低头抹眼泪的林氏,道:“大姐,朝阳说得对,她也是那么大一个人了,自己也做了娘了,和做闺女儿的时候不一样了。这展瑜在京城能定下来,接咱们朝阳娘儿俩过去,那是好事儿。” 林氏忍不住道:“要是知道他心这么野啊,我就不该把朝阳嫁给他!” 在林氏的观念里,恨不得陆朝阳嫁给隔壁的小伙子才好,这样就可以时常见得着面了。可是没想到嫁给陆展瑜,现在竟然要到京城去定居了,还把她陪嫁的那些田产都卖了这以后不就是不回来了吗? 光是这么想想,林氏都觉得心里发寒发冷。 “朝阳啊你把那些田产地产的都卖了,是不是以后就都不回来了呀?” 陆朝阳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看林氏这么肝肠寸断,她也不好受。却不能把实话说出来,说只是去避避风头,不会离开丽县,等风头过了,就回来吧。 卖田地是大事儿,既然卖了那可不就是不回来了嘛! 陆朝阳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再圆这个谎言。 最终,她默默地道:“娘,您别多心多想,我能走哪儿去呢?走哪儿去,我也得回来啊,走到哪儿,我也是您的闺女儿不是。” 可是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啊。 陆朝阳说完,自己就先苦笑起来了。 林氏听了,也急了,道:“朝阳,你可不能就这么平白就跟他走了,娘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你要真是要走,你让他到娘跟前儿来好好说清楚,干啥突然要进京了,又是干啥的,要把田产都卖了?你要真有什么难处,你就和娘说。不然你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跟他走了,囡囡,知道吗?!” 赵牧也道:“朝阳,你娘这个要求,不过分。他在京城那边,就是再忙啊,这岳家的礼数总得周全了,不然就算是大富大贵,也让人笑话不是?京城离这儿,也不是老远的地儿。”陆朝阳急了,事实真相是什么样的,也不好跟父母说,可是这样的要求,也不知道陆展瑜能不能办到。 她只好道:“那我先送个信到京城去,让展瑜哥抽个空子回来接我,也给爹和娘一个交代,爹,娘,您看成吗?” 林氏听了,还是不放心,一直问她有没有什么难处,陆朝阳只咬紧了说没有,只说是陆展瑜在京城里安顿下来了,要接他们娘儿俩进京。 面对林氏,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低着头道:“娘,您看我现在自己也已经是生了娃的人了,相公在哪儿,我还不就得在哪儿啊。这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您这么生生拦着,我们夫妇俩难道以后就都不块儿了不成?” 林氏道:“你是傻啊你,你咋不想想,京城是那么好呆的地儿吗?这在丽县,近前就有你舅家照顾着,娘家也不远。这过日子的,能有口饭吃,不短了穿用,不就够了?娘从来不指望你和宝儿,还有书耀几个大富大贵的,只求你平平乐乐的。他要是真就出人头地了,你一个乡下姑娘,到时候得吃多少苦头?” “要是真要你去受那个罪,娘还不如自个儿养你一辈子,把念归养大了,给你养老也就是了!” 陆朝阳愣住,看了赵牧一眼。听妻子说出这样的话,一开始赵牧也有些惊讶,但只是看了妻子一眼,就不再说话了,似乎是默认了妻子的说法。 作为改嫁时候带过来的养女,赵牧也默认,可以养她一辈子。 陆朝阳也想不到林氏一个乡下妇人会有这样的见识许是赵家发家后,赵牧和赵达的那一段,让她有所感触吧。 可是 她叹道:“娘啊,这孩子爹要是有这个志气,我也不能拦着他不是?何况在京城是什么地方啊?那儿还能比丽县差啊?” 她故作轻松,笑嘻嘻道:“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娘您快别瞎操心了。” 林氏看着太过年轻的女儿,心里痛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要知道女儿终究是要离开她的,她也要跌跌撞撞的去过她自己的一辈子。这种感觉,当初她出嫁的时候,甚至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最终,林氏道:“你,你要是想去啊,也不是不成,娘拦不住你。不过你得让姑爷回来,好好的和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朝阳不敢抬头,点头答应了,甚至是带了一丝笑意,道:“好,我就让他回来接我,给娘您好好解释解释。” 林氏走的时候,眼泪就没止住,一直掉个不停。 黄婆婆端了陆朝阳爱喝的骨头汤进来,看见陆朝阳也坐在炕上掉眼泪,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太太啊,您也别太难过了。亲家太太总会想明白的。”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这辈子也没想过我会叫娘这么伤心啊。” 黄婆婆道:“这事儿你让婆婆怎么说呢?真要把真话说出来,他们就不伤心了啊?你这样,是孝顺,是好!等老爷那边妥当了,咱们再回丽县来,还开这仁心堂,以后常常给亲家老爷亲家太太尽孝!” 陆朝阳抹了抹眼泪,道:“好了婆婆,你也不用哄我了,我没事儿。叫菊花进来帮我研墨吧,我捎封信去京里,看看展瑜哥有没有那个空档,回来帮我和爹娘解释一声。”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陆展瑜回来了,情况恐怕只会更乱。赵家人对陆展瑜的好印象,应该说已经颠覆了大半。尤其是林氏,她是最舍不得陆朝阳受委屈的。看陆朝阳从孩子满月起就独自带着,等见了陆展瑜的面,肯定会把气都洒在他头上的。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妥当的了。 可是面对林氏,陆朝阳又无法可想。毕竟林氏和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可以给林氏一个交代,哪怕是哄哄她也好的。(未完待续。)

no.289:失火 这封信捎出去了,却是迟迟不见回应,眼看过了元宵,就要出正月了,赵家那边来催了好几次,陆朝阳不禁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若是陆展瑜回不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陆朝阳明白娘家那边的压力只好先自己扛下来了。 过完元宵,不过两天的功夫,陆朝阳就把陆兰英找了来。陆兰英最近就喜欢泡在陆朝阳这里,连自己家都不大回去了。过完年,还没出正月,她就急急忙忙来了,其实就是往常,药房也还没到开门的时候,何况今年,情况还要特殊一些呢。 陆朝阳看着一脸天真的陆兰英,纠结了半晌,道:“兰英,我叫你来,是和你说个事儿。出了正月,我就要带念归上京去了,不定啥时候回来呢。这药房,自然是没法开了。” 陆兰英一怔,道:“咋要上京城去啊?那朝阳姐,我也跟你一块儿去吧。” 陆朝阳笑道:“你咋跟我一块儿去啊?我是已经成了亲的,自然应该相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呢?卖身契又还给你了,你一个待嫁的姑娘,你家里人能让你去吗?” 陆兰英撇撇嘴,道:“谁还管得了我啊。” 她说的是实话。陆八陆文金总算是考了出去,临县任县令。当初她和陆八的关系是顶顶好的,又赞助了陆八上京,陆八当然投桃报李,把她当做最心疼的侄女儿。她出来做工的事儿,也是和陆八商量过的,陆八表示了支持,陆家的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在陆家,她手里有银子,又在陆八跟前儿最说得上话,陆七夫妇早就把从前的事儿都丢去了一边,上杆子的来巴结。可是陆七的所作所为毕竟太过混账,陆兰英也忘不了,所以对陆七夫妻。也从来没有好脸色。 陆朝阳道:“那你跟我上京。用什么名目啊?跟我上京去游山玩水啊?” 陆兰英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终,道:“要不朝阳姐,我再卖身给你吧。” “”陆朝阳忍不住笑道,“你当卖身是顶顶好玩的事情么?” 说着,也不等陆兰英再说,道:“我不能带着你。兰英。横竖药房关门了,你身边也存了些银子,不如就去你八叔那儿,等着嫁人的好。” 陆兰英傻了眼,道:“嫁啥人啊” 她嗫嗫的。原以为和商玉卿那点事儿,陆朝阳该是知道的。可是现在陆朝阳表现出的毫不知情,陆兰英又不能自己上杆子凑上去说了这事儿。 因此,她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朝阳抱着念归,道:“兰英,这次,姐不能带着你了。” 陆兰英突然觉得喉头发哽。 什么叫,不能带着她了? 这句话。竟然就叫她落下泪来了:“朝阳姐啊” 到目前为止。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候,就是跟着陆朝阳的。所有的事情。只要陆朝阳在,就不怕拿不住一个主意。她的存在,让陆兰英觉得觉得非常非常安心。 可是,陆朝阳现在说什么?说以后不能带着她了? 陆朝阳慌了神,抱着陆念归道:“兰英,你咋哭了?快别哭。” 陆兰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也有些手足无措,一想到不能跟着陆朝阳,就觉得非常茫然。以后,以后她怎么办?难道就像村里的其他姑娘一样,嫁个泥腿子,拉扯着娃过一辈子了?她不想这样,可是没有陆朝阳在,她就少了些勇气去争取去反抗。 陆兰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拉住了陆朝阳的衣袖,近乎依赖那般轻轻靠在了她胳膊上,近乎祈求地道:“朝阳姐” 陆朝阳心里难受,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由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陆兰英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不能让她跟着?就算是没有名分没有由头,她不过是跟着去京城看看也不成吗?难道就会拖累了陆朝阳不成? 可是陆朝阳不能说,只好道:“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吧?你也要嫁人的,也要生儿育女的。” 陆兰英道:“再等两年,不成吗?” 陆朝阳道:“傻孩子,等两年,能有啥不一样?何况,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等两年,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这话要是何氏来说,陆兰英绝对会破口大骂。 可是,这话是陆朝阳说的。 陆兰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苦苦哀求,求陆朝阳带上她。陆朝阳不能说实话,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对着陆兰英又说不出“你别缠着我”之类的狠话,只好咬紧了牙关说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倒把陆兰英给惹恼了,喃喃地道:“没了你我就不能活了不成,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 说完,就站起来出去了。 陆朝阳听见她走出去,和黄知秋说了几句话。好像是黄知秋看见她把眼睛都哭肿了,问她是怎么回事。陆兰英故意气呼呼地道没什么,只是有人嫌她烦了。 陆朝阳听见了也只好苦笑。 本以为陆兰英一定会气得摔门而去,可是没想到晚饭的时候,她又准时出现了。晚上竟然就自己爬到陆朝阳房间的榻上去睡了,半句话也没有,更没有说还要跟着她的话。陆朝阳倒有些尴尬,也不知道经过今天下午那样的争吵,自己还能和陆兰英说什么。 陆兰英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不哭也不闹。陆朝阳抱着陆念归,去熄了烛火睡下了。 黑暗中,依稀还能透过窗户口透进来的月光,看到床上那个坟起的轮廓。陆兰英好伤心啊,拼命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挨着她的朝阳姐了。是不是年纪大了,陆朝阳怕她不规矩,和姐夫怎么样?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可是陆兰英能保证自己绝没有那个心思的。这种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陆朝阳又能不能相信她啊? 她呼吸瑟瑟,不知道该怎么对陆朝阳说,等好不容易能想到一个说法,又不知道陆朝阳睡着了没。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丝焦味。 陆兰英浑然不觉,直到陆朝阳来到她的床头,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见陆朝阳来了,她有些惊喜,连忙坐了起来:“朝阳姐” 陆朝阳压低了声音,道:“你快起来,把衣服穿上。” “?” “好像走水了。” 陆兰英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榻。 陆朝阳心跳很快,却在勉强自己镇静下来。外面已经烧起来了,隐约都能看到火光。可是外面却是寂静一片。想到自从陆展瑜走后,自己身边时不时就有些奇怪的人出现,陆朝阳就猜到此地已经在五王的监控之下。 她也顾不得还在穿衣服的陆兰英,匆匆抓了装银票的匣子,直接披着一件外袍推开门,就看到熊熊大火已经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烧了起来! “朝阳姐!”陆兰英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 陆朝阳踢开隔壁奶娘马氏的房门,冲了进去,也不顾马氏惊慌失措,一把把陆念归抱了起来,道:“马氏,走水了,你快起来!” 马氏滚到地上匆匆忙忙的拉了衣服来穿。 这个院子不大,火势还不算大。陆朝阳匆匆忙忙的想去找黄婆婆,可跑到隔壁楼,却发现楼里已经人去楼空,别说黄婆婆了,连个小厮丫鬟也不见人影。 只有陆兰英还跌跌撞撞地跟在身边:“朝阳姐!” 陆朝阳猛的反应过来,道:“快走!” 两人带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跑到楼下,迎面看见马氏奔来,挥舞这双手,好像非常慌张那般。不一会儿,她的样子就定格在那里了,然后摔倒在陆朝阳和陆兰英跟前儿。 “马嫂!” 陆朝阳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陆兰英,道:“快走!” 陆兰英被拉得踉跄了几步,最终本能战胜了惊恐,跌跌撞撞的跟着陆朝阳跑向侧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马氏背后插着一支长羽箭,顿时又差点一下扑倒在地上,被陆朝阳几乎是提着往外走。 一打开侧门,陆朝阳就看见有几个人正从正门而入。陆朝阳连忙拉着陆兰英避了一避,靠在门上。 陆兰英满手是汗,止不住的发抖。 陆朝阳道:“别怕。” 可是她自己也抖得厉害,几乎要保不住怀里的孩子。好在陆念归很乖,一直没有哭,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了。 等整个大街上空荡荡的一条,陆朝阳抓着陆兰英跑了出去。两个妇道人家,衣衫不整,又带着一个孩子,这漫天大夜的,能跑到哪里去? 走在街头,陆朝阳首先想到的是林家。可是想到马氏横死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一去,肯定是去给他们添麻烦的。恐怕发现他们不见了,首先要找的,就是林家,赵家。 陆兰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颤声道:“朝阳姐,我们去哪儿?” 陆朝阳道:“不知道,先找个地方,躲到天亮!” 人一多,起码要安全一些吧! 天气很冷,陆朝阳紧紧抱着陆念归,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看着自己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空荡荡的街头,心中其实无比茫然。可是陆兰英就在自己身边发抖,自己的孩子还在自己怀里,陆朝阳只能强撑着定下心来。(未完待续。)

no.290:说什么也不走 最终姐儿俩带着孩子,在镇子外头找到一个破庙,先栖身下来。 冬日里积了雪,还没有化尽,这个破庙四面透风,也还是冷的很。不过两个乡下姑娘,也没有这么讲究的,钻木取火的什么就是基本技能,陆兰英从神像身上扯下来一件红袈裟,又从神像屁股后面找到了一批干净的干柴。看来这里可能曾经有人栖息,可能是乞丐什么的。 升起了火,身上暖了一些,跟着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一些。 陆朝阳抱着陆念归,小心地给他把了一次尿。 两人都有些茫然。 陆兰英道:“朝阳姐,咱们该哪儿去?明天能不能回家?” 陆朝阳也很茫然,定了定神,道:“明天,咱们还不能回去。等天亮了,你先拿些银子去买些东西,然后去赵家的铺子,和林家那一代瞧瞧,看看情况再说。” 陆兰英点点头。 两人靠在一块儿,依偎着,到了天亮。 等天一亮,陆兰英就拿了些钱,出了庙去。 按照陆朝阳的吩咐,她先去买了些米糕,然后去买了两身男装,把一件新包被。绕到赵家铺子那儿,陆兰英换了男装,在附近呆了一会儿,敏锐的发现,有那么几个古怪的人,一直在附近徘徊着,偶尔还会去赵家的铺子里买东西。陆兰英猜测着赵牧应该不在。 连胡同巷子里,也有不少人来往。陆兰英心惊肉跳,避开人回了破庙。 陆朝阳盘腿坐在地上,先掰了米糕来喂陆念归,一边听着她说。 看来,赵家和林家是回不去了。 陆朝阳道:“现在还真不知道要去哪儿了” 幸而当时还算聪明,把银票都带了出来。 她想了想,对陆兰英道:“兰英,你不如就先穿着男装,回你八叔那里去。你八叔好歹是朝廷命官。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陆兰英急了。道:“那朝阳姐,你呢?” 陆朝阳道:“我寻个机会,回赵家去啊。” 陆兰英却不傻,仔细想了想以后,竟道:“那我先把你和念归送回赵家!” 陆朝阳顿时无语,道:“我们两个,加一个孩子。实在是太过明显。倒不如你先回去,我也好想着脱身。” 陆兰英瞪圆了眼睛,道:“朝阳姐,你莫说这些话了,我再也不信了。” 若是从前,可能陆兰英听了这些话。难免心里会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听着,就好像是陆朝阳嫌她碍事那般。可是今天陆兰英却不会多想。因为更残酷的话,她昨天才刚刚听过。想到昨晚,陆朝阳那么警醒,就知道她可能是故意想把自己骗走吧! 陆朝阳倒有些哑口无言,想着先把陆兰英劝走,可是这孩子油盐不进,死活不肯走。 后来陆兰英还提出。让陆朝阳和她一块儿到陆八那里去躲躲。 听了这话。陆朝阳陷入了沉思。 现在回过神来,她就觉得不对味儿了。 昨晚事出突然。要不是她精神高度紧张,怕是真就要被活活烧死了。外院黄知秋那里,不知道怎么样,内院,除了陆朝阳自己住的这一栋楼的,她们姐儿俩和带着孩子的马氏是都在院子里的,可以说是先前毫不知情。可是黄婆婆那里,却是整栋楼都人去楼空。 陆朝阳可以肯定的是,晚饭的时候,甚至她就寝以前,至少还见过黄婆婆和梅花菊花。这才睡了一会儿的功夫,整栋楼将近十来号人,竟然全都不见了?而且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那只能说是他们自己走的了。 又为什么要走?别人倒罢了,黄婆婆她 若是早就知情,黄婆婆总该来报信才是。 陆朝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看看还执着的呆在自己身边的陆兰英,轻声道:“兰英,你去买个书架子来,再带些吃的回来。” 陆兰英接过钱,道:“朝阳姐,你可不能趁着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偷偷跑了。” 陆朝阳无奈地道:“我能跑哪儿去?这不是还带着念归吗。” 陆兰英想了想,这才放了心。 她走了以后,陆朝阳就盘算了一下。前些日子卖了地,包括自己原先的私房钱,以及整个药房做了一年多的利润,可全都在这个匣子里。这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就算啥也不干,吃穿嚼用是够了。好在都换成了银票,贴身藏着也方便。 她想了想,把银票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放在陆念归身上,贴肉肚兜里藏着,一部分放在自己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的碎钱在荷包里,打算放在陆兰英身上。 没多久,陆兰英买了一个书生用的背架,和一整只烧鸡,几个大白馒头。姐儿俩囫囵吃过。 然后陆朝阳把陆念归喂饱,又把了屎尿,然后放进那个书架里。并把那个书架抱在胸前。 陆兰英道:“朝阳姐,你跟我一块儿去我八叔那儿吧。” 陆朝阳摇摇头,道:“我思量再三,这样实在是不妥当。罢了兰英,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在找我们的,很可能是朝廷里的人。” 说着,她便把事情捡要紧的说了一说。当然,不该透露的,她也没敢说。只说是陆展瑜之前在朝中得罪了一些显贵,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现在陆展瑜进京,也是为了周旋这些事儿。所以若是她带着孩子去了陆八那里,只会给陆八添麻烦。 陆朝阳道:“展瑜哥也不能丢下我不管,他给我铺好路,让我去赵家村寻一个姜姓的屠户,说是他的故交,可以照顾我一阵子,等他把事情解决了,就来接我回去。” 陆兰英忍不住马上就道:“那我和你一块儿去!你就说我是你的小丫鬟得了!” 这孩子,她还挂念着万一那姜屠户不喜欢多一人去他家吃饭可咋办呢。还给自己先找好了一个名目! 陆朝阳吃惊道:“那怎么行,你怎么能自己往这趟脏水里跳!” 陆兰英恶狠狠地道:“总之朝阳姐,这次你别想再丢下我。” 言罢又道:“是展瑜哥得罪了人还是那个没脑子的商玉卿啊?展瑜哥不是跟着去给他擦屁股的吧!” 陆朝阳愣了愣,这才想起这丫头和商玉卿的那点事儿来。 最终陆朝阳只能确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陆兰英这丫头赶走了,因此也不枉费口舌了。好在陆兰英也是个聪明利索的姑娘,并不是逞一时之勇,跟在身边,起码不用自己去担心她。 姐儿俩人就乔装成两个书生,陆朝阳抱着书架子,一块儿出了破庙的门去。要知道丽县有大儒开课授业,所以书生很多,他们俩并不算醒目。 这一路上,陆朝阳手心都全是汗,就怕陆念归突然哭出来。走到城门边,倒看见一个人带着官兵匆匆忙忙的进了城来。 是赵牧!想来是听说了仁心堂被焚的消息了。 陆朝阳拉住想上去打招呼的陆兰英,默默的站在了一边。赵牧焦心如焚,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两个小书生。 陆朝阳紧紧的抓着陆兰英的手,感觉陆兰英也在回握,两人的手都抓的很紧,陆兰英的手心也全是汗! 等人过去了,陆朝阳匆忙带着陆兰英出了城。 陆兰英急道:“朝阳姐,为啥不和赵叔打招呼啊?不是已经叫了官兵吗,婶子该急死了!” 陆朝阳低着头疾走,一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官兵?如果陆朝阳没有记错的话,陆展瑜曾经说过的,年前藏冬的时候,他回来那一趟,就是被胡县令叫去喝酒,下了药。在五王跟前儿,官兵又算得了什么呢?胡县令自己还不清不白的呢! 陆朝阳想到林氏,那个把她当做心头肉的女人,听到仁心堂被焚,陆朝阳母子都下落不明的消息,该会怎样肝肠寸断? 她不敢想,只一动这个念头,心里就绞痛得厉害。 为了丈夫和孩子她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唯有林氏是难以割舍的。就算要她去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唯一怕的不过是林氏伤心郁卒罢了。 陆兰英看她低着头走得急,也顾不上说话了。陆朝阳抱着一个书架也比她走得快,她卯足了劲儿紧紧跟着,就怕给陆朝阳添麻烦。 两人竟然是一路疾走到落霞镇。 陆朝阳想到要到乡下去,熟人就多了,哪怕是女扮男装,也难免会被认出来。索性就带着陆兰英去买了一辆马车来。 风大,驾车戴一顶斗笠倒也不扎眼。 陆兰英驾车,陆朝阳上车连忙把孩子抱了出来。陆念归睡得正香,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书架里不不舒服。 出了镇子,陆兰英就去地上用泥抹了抹手,把手抹地脏脏的,免得叫人看见一双女人的手太过显眼了。 两个人都是胆大心细的,这一路走得小心,起初倒是也没什么事。只是快到赵家村的时候,遇上了全家出动匆匆忙忙要往城里赶的赵家人,其中还跟着几个陆家人。毕竟陆兰英也是失踪者。 陆兰英驾车技术实在是一般,努力的想把车驾到:一边去,避开他们。(未完待续。)

no.292:姜氏夫妇 偏偏这时候,一直非常安静的陆念归突然哭了起来。 陆朝阳手忙脚乱,连忙抱着陆念归又是拍,又是哄。 人群中的林氏敏感地听到了那孩子的哭声,觉得有些耳熟,把头转过来看。待看仔细驾车的人,更是停下了脚步。 陆兰英不安地把斗笠拉下了一些。尽量避开林氏的视线。 马车里,陆朝阳死死捂住了陆念归的嘴。孩子的哭声就听不见了。 陆玉梅不安地道:“娘,咱们快走吧,说不定能寻着些啥。不是说没找着人吗,这可得快些,不然,官府就该把屋子封了。” 林氏想到女儿,又焦心如焚,哪里还顾得这一点点疑虑,想到官府就要封屋,更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了过去才好。 “走,走!” 说着,林氏就在儿媳妇的扶持下,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去。 陆兰英趁机驾车绕过去,再不敢停留,放了马车跑。陆朝阳这才敢放开手,不再捂着陆念归的嘴,给他拍背顺气,幸好没有憋坏。 这次,连陆兰英都给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压力,沉默不语的驾车前进,直到出了陆家村,挨近赵家村。 陆兰英停下车,道:“朝阳姐,咱们去哪儿?” 她在这一代也经常走动,可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一个姓姜的屠户。 陆朝阳道:“在最山最角的地方。” 最山最角,那该就是绕过赵家村所倚的那座山,在山头的另一边吧。听说那儿很少有人家的。难道那家人,是在那里定居了? 陆兰英一边想着,一边驾车往那边走。 有一段路马车通行不易,只好下来步行。陆朝阳也下了车,叫陆兰英抱孩子在前面牵马,她自己来推车。因为前两天刚下了大雨,地上泥泞一片,车轮子很容易陷下去。马累得直喘气。陆朝阳就在后面推车。她力气大得惊人。有她推着,马车竟是就顺利走了起来。 姜屠户正巧从此处经过,看见了不由得大惊,道:“好大力气的书生。” 待她回过头来,却是个眉眼如画的俊俏儿郎。 陆朝阳也不知道他是谁,甚至没有来得及多看他一眼,就自己推着马车继续前进。她的模样未免有些狼狈。一个身形孱弱的书生,一脚一脚都踩在泥泞里,裤腿上早就全是泥水。 姜屠户看了,便起了恻隐之心,索性就也上去打算帮一把手。 陆朝阳觉得马车一下轻快了,心中惊讶。这人恐怕也是个练家子的。而且力气不比她小。 她这才回过头来,道:“大哥,多谢。” 姜屠户一边推车,笑道:“不客气,小弟看着眼生,这是哪儿去呢?据我所知,从这条路过去,可就绕到荒区了。” 陆朝阳心念一动。问他:“大哥。我这是来寻亲的,请问大哥。这一代,是不是住了一个姓姜的屠户?” 姜屠户一愣:“小哥寻他做甚?” 陆朝阳道:“是我是我家人,让我来寻他的。说是曾有故交。” 姜屠户试探道:“你是” 陆朝阳一个激灵,看这人浓眉大眼,一把虬髯长胡,不像个寻常村夫,而且,这把力气 她轻声道:“我夫家姓陆。” 姜屠户有些惊讶,然后笑了起来,道:“原来是陆夫人来了。” 说着,更卖了力气推着车子往前走,不多时,便到了宽阔干燥的大路上。 陆兰英在前头大声道:“朝阳姐,可以不用推了!”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绕到前边儿去把陆念归抱了来,对陆兰英道:“姜大哥,这是我家妹子,闺名叫兰英。” 陆兰英一怔,推个车的功夫,就遇到这个要找的姜屠户了?陆兰英连忙上去打招呼,道:“姜大哥。” 姜屠户点点头,带着她们姐儿俩绕过山那一带山区,到了山下的一排新起的石头平屋里。 一个头上戴着巾帼的妇人迎了出来,身量修长,气质不俗,年约三十左右,看得出来曾经也是保养得宜的,她笑道:“相公,回来啦。” 又看看陆朝阳姐儿俩,道:“这两位是” 姜屠户道:“是陆兄弟的浑家和妹子,要在咱们家住一阵子。” 姜夫人见多识广,早就看出这两个都是女子。何况陆朝阳抱孩子的姿势十分老道,看着就不该是个男人。听说了介绍,有些惊讶,然后笑道:“原来是弟妹,快里边儿请。” 陆朝阳和陆兰英都十分落魄,一脚的泥水,连衣服都没有带出来。姜夫人看她们脱了男人的衣裳,里头是女人的亵衣,便知道她们该是一路惊慌的跑了来。也没有多问,就去箱子里翻了两身衣服出来她们穿。 给陆朝阳的是她自己的衣裳,因为她们俩倒是身量差不多。可是陆兰英的个子娇小一些,拿出来的就是一身小号的男装。 “是我家大郎的,你先穿着。”姜夫人抱着陆念归在一边,笑道。 陆朝阳和陆兰英分别擦洗了自己身上的泥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姜屠户已经亲自下了厨房,煮了一大锅肉,蒸熟了两个饼她们吃。 她们俩倒真是饿了,也顾不得客气,坐下之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姜夫人笑道:“慢点儿吃,担心噎着。” 自己挑了小米糊喂陆念归。 陆朝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吃饱喝足了,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昨晚是突然失火了,因此才这样狼狈。不然,也是打算过几日再来叨扰的。” 姜屠户惊讶的道:“失火了?” 陆朝阳点点头,神色黯然,道:“连孩子的奶娘也被射杀了。” 姜屠户就蹙眉不语,粗大的指节敲打着桌面。 姜夫人看了丈夫一眼,道:“弟妹,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吧。别的你都不用多想,只等着陆老弟来接你。” 陆朝阳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道:“有许多人在找我们母子,不知道是否会给你们添麻烦。” 姜屠户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傲气,道:“那也要敢来!” 姜夫人也低头笑了笑。 看陆朝阳和陆兰英一副疲惫的模样,姜夫人就让她们去休息:“先住在我们屋子里吧,相公去和大郎睡。” 陆朝阳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下也没有客气的余地。 一晚上没睡,颠沛流离,两人都是又困又累。陆朝阳把陆念归放在自己身边,一挨着炕就睡着了。陆兰英比她睡得还香。 陆朝阳起初还迷迷糊糊地想着,姜氏夫妇,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她挣扎了一会儿,爬了起来。却看见姜氏已经抱着陆念归到了一边坐着,道:“这孩子也可怜见儿的。” 陆朝阳的脸一红,陆念归一整天,尿布片都没有换过了。 姜氏动手取了那一塌糊涂的尿布,然后把孩子先给她抱着,再去温水来,给孩子清洗了一下小屁股。 她笑道:“先不垫吧。你等我去给你找几块尿布片。” 陆朝阳抱着陆念归在怀里,倒有些魂不守舍的。这妇人实在是和善,可是她想到黄婆婆,又有些害怕。 要现找尿布片,能去哪儿找?姜氏是去门口的吊绳上找了几件他们家老姜刚洗干净的棉布亵衣亵裤,卡擦了给小屁孩子做尿布片的。 陆朝阳看出来,难免就有些惭愧。这家人的经济状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听说是被削职的,必定也经过抄家,也不知道手头有没有活泛的银子带出来。 想了半晌,她还是去睡得死沉的陆兰英身上拿了荷包下来,那丫头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警觉心,还翻腾了两下,但是实在是累了,又睡了回去。 陆朝阳把那荷包交给姜夫人,道:“嫂子,这银子你无论如何都得收下。我们这是三个人,要吃要穿要睡的。若是我白搭了在这儿,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姜夫人连忙道:“你这是干什么,陆老弟可是救过我们家老姜的命的,我哪里还能收你这些银子?再说了,多几个人,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儿,你们两个妇道人家,能吃得了多少?我们家虽说是现在避世隐居在这儿,倒不至于就短了你这点吃穿了。” 陆朝阳道:“这事儿一码归一码的,我相公本就是个大夫,当然就是治病救人的,又怎么能挟着这恩惠,让他婆娘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 姜夫人听了倒是笑了起来。推让了一下,姜夫人还是把银子收下了,道:“你出门在外,身边少不得银子。你既然执意要给,也不用给那么多。” 说着,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小块银子,道:“乡下吃住都便宜,就这么一小块银子,够你们几个人吃喝整个月了。” 陆朝阳还想说什么。 但是姜夫人又道:“你说的,不能挟着陆老弟那点恩惠,让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但是我们也不能在占了陆老弟的便宜吧?你快快把银子收好。” 陆朝阳只得把银子收了回去。 姜夫人便让她快躺下休息:“看你眼圈儿黑的,快休息休息,一会儿叫你们起来吃晚饭。” 陆朝阳也确实是又累又困,眼皮都要打架,这次一挨着炕头,比上次睡的还要沉。(未完待续。) ps: 五一快乐~

no.293:妇人之间 一觉睡醒,竟然是天都黑了。姜夫人还在一边,点着烛火做针线。 看见她,就笑了一笑,道:“醒了?” 陆朝阳有些不好意思,道:“睡得太沉了。” 姜夫人把线尾放在嘴里抿了抿,眯着眼睛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好歹。再累也不能就这么睡着不起来,夜里就该睡不着了。” 说着,把针线先放了一放。提着灯到了桌边,陆朝阳这才看到桌上似乎有个盖了盖子的大碗。 “来喝点粥。” 这时候,陆兰英也醒了。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收拾了一下,坐在桌边,分食着那一大碗地瓜粥。 姜夫人一边挑了挑灯花,一边道:“这儿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我们家就是标准的庄户人家。家里也没有田产,只靠着我们老姜在外头帮人杀杀猪,带我们大郎上山打打猎,倒也不短了吃穿。我们家大郎你们还没见过吧,也才十三岁的年纪,就爱在山里乱跑乱转,管也管不住。” 陆朝阳不禁慢慢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凝神开始听着。 姜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虽说庄户人家的日子清苦,不过倒也还算宁静。委屈弟妹你几日,弟妹你只管安心的在这儿,等着陆老弟来接你们母子俩回去就是了。” 陆朝阳连忙道:“嫂子,你也知道,我原本就是庄户人家的姑娘,小时候,也是山里来田里去的,哪里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姜夫人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听说你也是个好猎的。” 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陆念归,想到,现在要顾着孩子,自然不能也去山里走动的。 陆朝阳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不用陆朝阳叫。陆兰英就去院子后面劈柴了。倒把姜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去阻拦,道:“怎么倒叫你一个小姑娘劈柴,何况你还是个客人呢。” 陆兰英笑道:“嫂子别忙,我是看见你这柴火要用完了,所以才来劈的。我从小就做惯了这活计,用的都是巧劲儿,不累呢。” 陆朝阳抱着陆念归刚把完屎。此时也出来透气,见了这副情景,便笑道:“我昨晚也瞧见这柴火都没劈,正奇怪呢。嫂子,你不用拉着她,她不动一动。浑身就不舒坦。” 姜夫人就有些赧然,道:“本来我们家这柴火,也都是买的,这一批是买错了,买了要劈的。偏我们老姜和大郎两个,劈材都不在行,又更乐意在山里头窜着,这一批柴火就丢在这儿了。今天大早的。大郎就出去找挑夫买柴火了。” 正说着。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带着一个挑着两捆柴火的人从门外进来了。看模样倒和姜屠户有七八分相似。 见了院子里有两个陌生的女子,也浑不在意,只和姜夫人道:“娘,卖柴火的我找来了。” 姜夫人答应了一声,道:“先去放下吧。” 姜大郎把那挑夫引进去,把柴火放在墙根底下,挑夫就去和姜夫人要钱。 倒是姜大郎,看见陆兰英一个小姑娘家,手里拿着斧头,脚下已经劈了不少柴,就十分好奇,上去问她:“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劈了这么多,不累吗?” 要是别的姑娘家,恐怕就会觉得孟浪了。 可是陆兰英本来也就是个孩子心性,最是能和这种半大的孩子玩在一处,听了他问,就拾了一根柴火放在桩上,教他看纹路:“就冲这儿劈,一点儿也不费劲儿。当然,腰要沉,手要稳,这些就不用我说了吧。” 说着,两个人就孩子似的凑在一块儿,陆兰英开始教姜大郎劈起柴来! 陆朝阳看着有些错愕的姜夫人,有些抱歉地道:“我妹子,她就是这么个心性,总是像个孩子似的。” 姜夫人笑了笑,没说话。若是换做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有个丫鬟这样和大郎说话,她少不得要斥上几句。陆兰英这种个性,在那种豪门大院里绝算不得是可爱,大多数主母,只会认为这是勾引小主人的狐狸媚子。 只不过,他们现在也就是个庄户人家,别人也没必要去勾搭他们家大郎罢了。 陆朝阳敏锐的发现姜夫人目中似乎有一丝不喜之色,可是看了看陆兰英,有些犹豫也没有开口。若是现在就把陆兰英叫了来,又难免显得牵强。背地里和陆兰英去说,又恐伤了陆兰英的自尊心。 罢了,她们现在虽然是寄人篱下,可也是坦坦荡荡的。姜夫人若是个讲道理的,就该好好约束她自己的儿子,总不能把过错推到客人头上。何况她们也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庄户人家,并不讲究这许多的。 好在姜夫人只是稍稍有些不习惯,倒并不是真的就对她们姐儿俩有了厌恶之意。如陆朝阳所想的,后来她就把姜大郎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在客人面前,到底是客客气气的。 不过这也让陆朝阳更深刻的觉得,她们还真就是寄人篱下的,而且还给主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这样一来,日子自然就难过了。 那天中午,陆朝阳只把陆兰英叫回屋子里,叫她帮着带孩子,自己则去帮姜太太做饭。姜太太这灶上灶下的功夫倒是都不错,能操持得下来。 而陆朝阳也没有去抢她手里的活计,只是坐在灶下帮她烧火,一边和她闲聊。 “我们老姜和大郎今儿又打算在山里不回来了。我还得炊些干粮让他们明儿带着上山。” 陆朝阳笑道:“我看大哥对嫂子,倒是极好的。” 姜太太听了,也只是笑,似乎并不介意在陆朝阳跟前儿吐露心声:“我们俩,打小就认识的。长大以后成了亲,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一年到头的都不在家,我给他选了妾室让他带过去伺候他,所以我们夫妻俩,倒也是不咸不淡的。就是后来因为出了点由头,他在京城直呆了一年,我们才渐渐又好起来的。如今这样清净,我倒也觉得不错。” 说完,她又笑道:“大伙儿都说陆老弟是个怪人,有了荣华富贵不知道享,非得惦记着回这乡下地方来。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京城里啊,是是非非都多,还不如在这乡下地方,起码每天还都能睡个好觉呢。” 陆朝阳并没有不高兴,听了,只是道:“我也没有上过京城,也不知道哪样好,哪样又不好。只是觉得,从前那样就挺好的。不过我相公只是个大夫,比不得大哥那样,是有大本事的人。” 姜夫人道:“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陆老弟虽然是个大夫,可是在京城里,也是很有些名气的。若是他愿意,皇宫御医都做得,也不是非要到这乡下地方来隐居的。” 陆朝阳笑了笑。 其实从商玉卿的口气里,陆朝阳约莫都猜得到,陆展瑜的这些朋友里,恐怕都觉得她这个村妇是配不上陆展瑜的。总觉得陆展瑜放弃了京城的荣华富贵,留在这个疙瘩地方,也都是被她这个婆娘给糟蹋了。 姜夫人看着客气,可约莫还是有些这个意思的。或许是不小心吧,就表露出来了。 可是她那样一个常年浸淫大宅门的人精,真的会这么不小心嘛? 看着陆朝阳没有明显的神态变化,姜夫人也暗暗称奇。她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姑娘,绝不可能没有听出自己的意思。 她又道:“对了,你们这个婚约,是什么时候有的?” 陆朝阳道:“是展瑜哥从京城回来以后,才提出来的。” 姜夫人突然道:“可是我倒好像听说你们是早就认识的?” 陆朝阳终于有些不悦了。就算是寄人篱下,可是这打听人家的隐私,也要有个度吧? 她轻咳了一声,道:“是早就认识的。那时候我相公和我大哥的关系不错,有时候也会在我们家吃饭。所以就认识了。再说了,这乡下地方,几家几户的邻里都是知道的,我相公在陆家村呆着,几乎和每家每户都认识。” 她心中在暗暗后悔,看来不能再放任陆兰英去干些劈柴之类的活计。不然只会提醒了姜夫人她们是两个乡下妇道人家,倒忘了她们也是客人了! 也许姜夫人没有恶意,但是这样的对话,实在是叫人不喜。或许只是一句好奇的刺探罢了,不过也确实对客人也没有足够的尊重。 姜夫人听了她这些话,又看她耷拉着眼皮,便知道她是不想在提这些事了。其实她真没有恶意,也只是好奇随口提起的,就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因此见她不喜,也只是笑了笑,一边炒菜,一边就又转移了话题。 “我看在这乡下地方,也难找到像你这么俊俏的姑娘,又有见识,配陆老弟,倒也是不委屈了他。对了,你们家那个大郎可起了名字?” 陆朝阳道:“起了,叫念归,陆念归。” 姜夫人一怔,道:“你起的?” 陆朝阳笑道:“嗯,我给起的。” 姜夫人心想,她竟然还识文断字。(未完待续。)

no.294:来信 两人一起做过这顿午饭,还做好了干粮,给姜家父子明天上山去吃。这么随便聊了聊,姜夫人对陆朝阳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毕竟,女人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姜夫人也不是那苛刻之人,想到她年纪小又遭到了此番流离。纵然有些成见也就放下了。 何况陆朝阳也是个进退有度的姑娘,住在姜家,几乎不会给姜家人添任何麻烦。除了早饭伺候陆念归要麻烦一些,每天中午,晚上两顿饭,她都是陪姜夫人一块儿做的。 姜夫人有时候也会暗暗想着,这姑娘倒也不像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后来又想到,这乡下的姑娘,也少见有她那样出色的样貌。 在姜家住了整个月,倒也相安无事。陆朝阳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自然在尽量淡化自己的三人的存在感。倒是陆兰英,还是一副孩子心性,成日带着陆念归,便渐渐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天陆朝阳不留神,竟然就让她跑到隔壁圈去转了一圈。 倒是没出什么事,当天傍晚就回来了。陆朝阳急得很,在姜夫人跟前儿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想尽量当做没事。毕竟他们要找的陆朝阳母子,不是陆兰英。应该不会对陆兰英怎么样的。 等到傍晚,陆兰英回来了,陆朝阳就站在屋门前向她招招手,连晚饭都没有和姜夫人一块儿做。 陆朝阳看着一脸浑浑噩噩的陆兰英,又急又担心,道:“你今天一大早就到哪儿去了?咋到现在才回来!遇见了什么人没有!” 陆兰英声如蚊讷那般,道:“我今个儿在外头洗衣服来着。后来也不知道咋就魔障了,就跑回陆家村去看了看。只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陆朝阳一怔,然后道:“可有被什么人盯上?” 陆兰英道:“那是没有。不过,朝阳姐这大夫一个接着一个的往赵家去,都说婶子病了。我还听说,宝儿哥已经上京城去了,说是要去找展瑜哥去。看看你在不在京城。” 陆朝阳如遭雷击。怔在当场。 陆兰英看她难受,连忙握住她的手,道:“不过婶子的病,倒是没有什么的,听说就是心里记挂着朝阳姐,等你回去了,她瞧见了你。就都好了。” 陆朝阳喃喃道:“回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得去啊?” 陆兰英道:“快了,朝阳姐,不用多久,展瑜哥就会来接咱们的。” 陆朝阳苦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陆兰英又道:“还有。我听说,城里纵火的已经找到了。说是以前在仁心堂看过病,结果被治死的病人的家属。来报复,所以烧了咱们的药房当时黄大哥受了伤,还在药房里,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也在赵家。” 陆朝阳颦眉,这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那黄婆婆她们呢?” “说是不知道呢。” 陆朝阳叹了一口气。出事当晚。黄婆婆等人不见踪影,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陆朝阳总觉得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人声,是姜屠户父子回来了。 陆朝阳站了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陆兰英道:“以后不要乱跑,今个儿没什么事儿,若是有事,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陆兰英点点头,也有些懊恼,道:“我今个儿,也是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其实陆朝阳也有无数次鬼迷心窍,恨不得能偷偷跑回陆家村去瞧瞧。要不是陆念归还小,她实在走不开,恐怕她也早就已经这么干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姜屠户仿佛无意那般,对陆朝阳说起:“弟妹,你识字么?” 陆朝阳一怔,然后道:“识字。” 姜屠户道:“哦,那你有一封家书,是从京城寄回来的。你也知道,现在风声紧,老底要写信回来不容易,因此整个月也就这么一封。” 陆朝阳的心狂跳,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有劳大哥了。” 姜屠户笑了笑,道:“客气啥,我和老弟可是过命的交情。可惜现在,也就只能在这儿帮他看着你们母子俩,不能帮上别的什么忙。” 陆朝阳和陆兰英对望了一眼,终于,陆朝阳斟酌着问道:“大哥,不知道京城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姜屠户道:“嗨,还不就是那样,一团乱。今上突然病了,几个皇子母妃都骚动得厉害。现在看来,从前桂嫔,和丽妃两人斗着,倒是因为他人都在韬光养晦。” 陆朝阳一怔:“今上,病了?” 姜屠户道:“消息传过来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约莫月前就病了。” 陆朝阳点点头,这顿饭就有些吃不下了。 吃过晚饭,姜夫人善解人意,连忙把信给了她,让她快回房里去看信,也不用再跟着她洗碗了。 陆朝阳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客气了,和陆兰英匆匆赶回了房里,两人挨在意处,拆开信来看。 整个月不来信,陆朝阳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虑和惶然。可是陆展瑜的信却依然很短。只是让她放心,说是赵宝儿在京城,已经和他见面。他会和赵宝儿解释清楚。到时候尽量抽身回来结案。已经和赵宝儿商量妥当,打算说是陆朝阳有了身孕,不方便长途跋涉,所以就是陆展瑜和赵宝儿回来和林氏解释,火灾当日,只说陆朝阳已经离开了现场。 还隐晦地提到,现在形势正乱,五王为了求宠,打算把他献给今上,让他为今上治病。 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了。 陆朝阳和陆兰英把信翻来覆去的看了,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陆展瑜的打算,也许能解了林氏的燃眉之急,让林氏宽宽心,不要再这么郁结,免得真的拖坏了身子。可是这件事也许能瞒得过心乱如麻的林氏,却骗不过赵牧的。除非仁心堂真的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不然留下的痕迹,足够说明陆朝阳她们根本没来得及离开丽县。 但是眼下已经无法可想。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封信总算是让陆朝阳心里有了个底。 为了谨慎起见,陆朝阳又把那信看了一遍,还是把它给烧了。 姜夫人进来,看见了,笑道:“我刚想提醒你呢。” 陆朝阳笑了笑,没说话。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味到,被送进宫去献给今上,意味着什么。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姜家突然来了客人。 竟然是赵宝儿! 姜夫人听说他姓赵,连忙大声叫陆朝阳回来。这么些天来,看她辗转反侧,日里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姜夫人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心里倒对她越发怜惜了。姜夫人自己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会忧心如焚。 赵宝儿听说陆朝阳在这儿,起初也和做梦一样,强按捺着和陆展瑜演了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打算自己寻个空子过来看看。 结果竟然真的看到陆朝阳抱着孩子从那门里出来,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赵宝儿一个大男人,也觉得眼睛有些发红。 陆朝阳冲了过来,眼泪马上就落了下来:“哥!” 姜夫人连忙道:“进屋说话。” 赵宝儿深吸了一口气,把马牵进篱笆院子,又去和姜夫人客气了两句,才对陆朝阳道:“快把念归给我看看。” 说着,小心翼翼的抱起陆念归,看他也消瘦了一些,觉得很是心疼。 陆朝阳道:“哥” 此时的赵宝儿,只恨不得要把陆展瑜给大卸八块了才好。嫁给这样的人,害陆朝阳有家不能回,还要寄人篱下躲在这儿!他倒好,回来了一趟,竟然掉头就走了,也没有来看自己的老婆孩子一眼。 赵宝儿问她:“你怎么样,那天到底是怎么走水了?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陆朝阳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对赵宝儿说了,包括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又是怎么到了这儿。至于是怎么走水的 她压低了声音道:“衙门说是被仁心堂治死的人家里报复,我是不信的。那射死奶娘的羽箭,哪里是寻常百姓人家能有的?我还是疑心,这件事就是展瑜哥在京城的仇家做的。” 赵宝儿叹了一口气。 陆朝阳蠢蠢欲动,又道:“哥,你有没有黄婆婆他们的消息?黄大夫,关于这件事,又是怎么说的?” 赵宝儿道:“没有黄婆婆的消息。至于黄大夫,他那天晚上是在睡觉,压根没出来过,因此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在外院,后来觉出失火了,就直接跑了出去。” 陆朝阳心道,他倒是命大! 赵宝儿道:“那你怎么打算,就在这儿藏下去?” 陆朝阳苦笑道:“那我还有啥办法啊哥,娘怎么样了?” 赵宝儿闷闷不乐,道:“见展瑜回来解释了几句,倒是好了些。展瑜非说你有了身孕,不方便走动。今儿我来就是来让你写封信给娘。让娘瞧见了你的亲笔信,会好些。” 陆朝阳一想,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便叫陆兰英先去跟姜夫人借笔墨。(未完待续。)

no.295:值得吗? 陆朝阳有许多话想对林氏说,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最终只匆匆写了几句话,算是“交代”了一下失火当天的情况,然后说自己到了京城就发现有了身孕,经不起颠簸,等日子稳了,一定会和陆展瑜回来看林氏。 赵宝儿收了信,又问了几句陆朝阳的近况,陆朝阳说都好。赵宝儿便对姜夫人千恩万谢,才走了。 回去以后,赵宝儿特地去找了一个旧信封,装了信,给林氏送去。 赵家主楼已经是常常飘荡着药香。主母伤心过度病倒了,便常常有大夫来去。赵牧要陪妻子,又要兼顾生意,连日来也瘦了一大圈。 赵宝儿匆匆上了楼,道:“娘。” 林氏也知道,自己害一家人都跟着不消停,可是想到女儿,就又总是心痛如绞。此时便勉强撑起身子,笑道:“宝儿啊。” 赵宝儿道:“娘,朝阳来信了。” 林氏闻言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快拿过来我瞧瞧!” 林氏也认识些字,但是不多,拿了这封信来,与其说是想看看陆朝阳说了什么,不如说是想要瞧仔细了那到底是不是陆朝阳写来的信! 赵宝儿把信递给她,她抓在手里,上上下下看了好多遍,最终掩面痛哭起来:“宝儿啊,你真的见着朝阳了,真的不是哄我的?” 赵宝儿道:“娘,我真见着朝阳了,也狠狠的骂了她,说她不该招呼不打一个就走,害得娘担心成这样。不过她现在人在京城,来回通信也不方便,听说这封信就是刚去京城没多久的时候写的,到了今个儿才到我手上。” 林氏听了,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想下炕。却又觉得头晕乏力。便只好咬了咬牙,暗暗想着,等养好了身子,就要上京城去瞧瞧女儿。 赵宝儿见把林氏哄了过去,也松了一口气。 陆朝阳带着孩子,在姜家,日复一日。又想着林氏。知母莫若女,陆朝阳也知道那个主意不过是拖延的办法,林氏现在肯定就想着要亲自上京去瞧瞧女儿的。不过就是现在身子还没恢复走不动脚。 因此,这些日子陆朝阳就过的担惊受怕,只怕林氏会按捺不住,不顾自己的身子就上了京去。到时候发现了真相,只怕身子本来就不好的时候,一下子气急攻心,又要倒下了。 陆朝阳不知道自己怎么堕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着陆展瑜来欺骗自己的爹娘。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身价性命都交到了一个男人的手上! 自打赵宝儿来了一趟,陆朝阳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姜夫人看出来她心里不好受,便常常把她叫到身边开解。一天两人坐在一块儿剥豆子。姜夫人就似无意那般道:“这做女人呢。就是苦的。你看我们老姜,他做将军。我便做将军夫人。现在他被削职,我也只能背井离乡跟着他来了这儿,就怕他照顾不好自个儿,还有我们大郎呢。这谁一辈子不得遇上那些事儿啊。” 陆朝阳勉强笑了笑。 姜夫人又道:“你别这样,我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陆老弟不是池中之物,今天你陪他吃的这些苦,无论以后他有了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什么样子的尊崇,你都享之无愧。” 也许姜夫人的意思,是一个农家女,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了这一段,只要陆展瑜没有忘记她,还来接她,那么以后就算是陆展瑜怎样的平步青云,陆朝阳也跟他是患难夫妻,也不用担心享不起那个福分。 陆朝阳却想,可若是她从一早,就没有想过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尊崇的地位,只想平平淡淡,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守着老公孩子热炕头的过一辈子呢。 也许年少时的迷恋,都太过朦胧。真正让她心动的,是那个在一个叫仁心堂的小药房,陪着她朝朝暮暮,平凡琐碎的男人。也正是因为那样,才真正情根深种。可是,那样的福分,没有多久,却又生变故。以后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回来。 陆朝阳算着日子,约莫是又过了一个月左右,陆朝阳盘算着,林氏的身体应该养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能下床了。心里愈发焦灼起来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伤害林氏,到底值不值得。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展瑜回来了。 那天也是一个傍晚,不过比赵宝儿来的时候还要晚一些。陆朝阳正听着春末的虫鸣,一声又一声。 姜夫人突然大声道:“弟妹,弟妹!你快出来!” 陆朝阳鲜少听见姜夫人这么失态的声音,也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喂奶了,连忙把孩子抱好,跑了出去。 结果却见姜屠户带了一个人回来,灰蒙蒙的影子下,看得不太清楚。他一抬起头,双眼通红,下巴上也胡子拉碴。身后背着一个包袱。 大郎牵着马进来了,笑着同他说话。他也笑,摸了摸大郎的头。 陆朝阳怔在当场。 姜夫人打心里为陆朝阳高兴。这种时候,陆展瑜竟然还抽身赶了赶回来,看来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日后,陆朝阳跟着熬出头了,就只等着跟着享福了。 她连忙推了陆朝阳一下,道:“发什么愣啊,老弟可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 陆展瑜这才转过身,看着她,笑道:“朝阳,我回来了。” 陆朝阳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道:“哦。” 姜夫人拉住姜屠户,笑道:“老弟,快进去歇歇脚吧。” 这是要给他们夫妻俩腾出地方来的意思。 陆朝阳点点头,抱着孩子带着陆展瑜进了房,看陆展瑜去关上了房门。 陆展瑜回过头,突然“啪”的一声,脸上就先挨了一下。他错愕地抬起头,却看见妻子也是不可置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他。最终,他看见那双眼睛里,泪水夺眶而出。 “朝阳。”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好像还有一些无奈,话尾似有些许缠绵的意味。 陆朝阳再也受不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展瑜哥!” 她压抑的太久,从来没有像这样,痛哭失声。 陆展瑜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无心中有万分的歉疚。想到差一点在那场大火中失去她,自己却被软禁无法回来看上哪怕一眼,那时候的心痛如绞,便也觉得喉头发哽,灼热的泪滴落下来。 他轻声道:“朝阳,你还相信我吗?” 陆朝阳已经平静下来,依偎在他怀里,陆念归坐在陆展瑜腿上。听到这个问题,她想了许久,道:“我信。” 陆展瑜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陆朝阳轻声道:“展瑜哥,陪我回去看看我母亲吧。” 陆展瑜道:“我回来就是为这个。其实我最对不起的,除了你们母子,就是岳母。她待你如掌中珠宝,把你交给我,我却叫你吃了这许多苦,还连累她老人家挂心。” 陆朝阳道:“这也不是你愿意的。” “若是可以,我们还在丽县好不好?我不想进京,我想侍奉母亲终老。” 陆展瑜道:“好。等事情平息了,我就陪你留在丽县,我们一起侍奉岳父岳母终老。朝阳。” 陆朝阳松了一口气。她明白,她可以陪着他走过这段艰难的岁月,可以不离不弃。可是,若是将来到了京城,那条路,或许她就不会陪。因为那不是她想要的,更不舍得再让林氏牵挂伤心。 好在,她的话都没有说出口,陆展瑜都懂得。 夫妻俩也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陆朝阳也没来得及多问问关于那场大火,想知道陆展瑜知道多少。 姜夫人已经在门口笑道:“先出来吃饭吧。” 陆展瑜答应了一声,给陆朝阳擦了擦泪痕,然后就亲自抱着陆念归,一手牵着陆朝阳,带着满脸的笑意出了门去。 见着陆展瑜,陆兰英也好奇的在一边瞪大了眼睛,可是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也不好上去说什么。 陆展瑜把孩子给了陆朝阳,然后向姜屠户和姜夫人行了个郑重的大礼。 姜屠户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道:“陆老弟,你这是干啥啊!我老姜可受不起你这样的礼啊!” 姜夫人也道:“是啊,陆老弟,你可别这样。” 陆展瑜认真地道:“大哥,你这份大恩,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拙荆和小儿,若不是有你和嫂子照看着,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姜屠户看他说得情真意切,也有些动容,伸手去扶了他,道:“你和老哥说这样的话。可就见外了。老哥心里就是把你当成亲兄弟,帮你照顾弟妹和侄儿怎么了?当初,老哥的命可都是你救回来的。这样说起来,我也该给你作个揖,行个大礼才是。” 陆展瑜连忙推让。 姜夫人扶着陆朝阳,笑道:“你们也别礼来礼去了。也难得老弟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来日可莫忘了弟妹待你的这一片心可好。” 陆展瑜看着陆朝阳,眼中幽深,道:“不,不敢忘。”(未完待续。)

no.296:一起回娘家 纵然是陆朝阳这样脸皮厚的,被他这么一看,也有些脸红。 姜家只有两个房间,当天晚上,陆展瑜就和姜屠户父子睡一个房,女眷们睡一个间。 第二天一早,陆兰英看见陆展瑜,也是非常兴奋的,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此时就上了前去问陆展瑜,道:“展瑜哥,我们是不是能回家了?” 陆展瑜看了陆朝阳一眼,道:“在这儿再住一阵子吧。” 陆朝阳想了想,点了点头,转而向陆兰英道:“兰英啊,我们还得再住一阵子。” 陆兰英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当着姜屠户夫妻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陆展瑜就带着陆朝阳,和陆念归,拜别了姜夫人,打算先去赵家。他来之前,就已经买好了几身衣裳,都让陆朝阳和陆念归换上了,另外还有几件跟姜夫人借来的首饰。姜屠户昨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借给他们夫妻俩,做出是从京城刚回来的样子。 陆展瑜在前头驾车,陆朝阳在车里坐着,一边想着措辞,一边想着自己要做成什么样子才能让林氏相信。 突然就觉得有些惊恐。 为什么她一直在欺骗自己的家人,欺骗最心疼她的林氏? 上一次订婚的事情,是安全过去了,林氏没有发现。可是这次的事情,是否还能顺利瞒过去?若是半道儿上,林氏知道了真相 恐怕会一口气都上不来,直接昏过去吧?然后林氏就再也不相信她了,并且伤心透顶。 想到这个可能,陆朝阳开始愣神。 马车什么时候停下了的,她也没有发现。 直到陆展瑜把头探进车里来,又叫了几声,她才猛的反应过来,勉强笑道:“瞧我。” 陆展瑜察言观色,道:“想什么呢?” 陆朝阳摇摇头。 陆展瑜还想再问。可是赵家发现这辆马车。又看到驾车的是陆展瑜,早就沸腾了,先是一群小厮和长工短工出来围着看,然后赵宝儿和陆玉梅夫妇正好从山上回来,拨开人群看了一眼,看到活生生的陆朝阳抱着孩子,脸上带笑。从车上下来。陆玉梅怔在当场,一时之间,眼泪都流出来了。 “朝阳” 陆玉梅上了前去,好像不敢相信那般,上下看了看,又伸手去碰了碰陆朝阳的胳膊。眼泪掉的更凶了:“咋倒瘦了,不是说怀孕了吗?” 陆朝阳笑道:“有点害喜,最近倒消停下来了,所以到瘦了。” 现在她说谎话也是无比顺口的。 陆玉梅连忙拉着她,道:“快进来给娘瞧瞧。娘正打算去京城呢。可这身子也还没有好利索,怎么劝也劝不住。” 陆朝阳心里正记挂着。赵家到处闹哄哄一片,丫鬟婆子全都来围观这个死里逃生的大小姐,有好些面孔。都是陆朝阳不认识的了。 她正盘算着。不防林氏竟然已经从楼上冲了下来,头发也没梳。一群丫头婆子都跟在后面,又是劝又叫的。 林氏直冲到陆朝阳跟前儿,还不敢相信那般,仔细看了又看,眨眼就成了个泪人:“囡囡!” 陆朝阳也顾不得了,在楼下就和林氏抱头痛哭。 身边围着许多人,又是劝又是跟着哭的,就更加热闹了。 最终林氏是被赵牧强行抱上楼的,陆朝阳才发现她连鞋子都没穿。左右看了看,一群热络的婆子也哭哭啼啼的,围着她上楼去。 陆朝阳看了陆玉梅一眼。 陆玉梅也有些无奈,冲她摇摇头。赵家人都忙,家里的下人陆陆续续进了许多,平时林氏跟前儿跟着的人多了,伺候得是周到了,可是那些婆子惯会嘀嘀咕咕陆的,平时总是招林氏伤心。陆玉梅发现了,却一时还没有想到办法。 陆朝阳拧了拧眉毛,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推开身边的婆子,提着裙子上了楼去。陆玉梅连忙抱着陆念归跟了上去。赵宝儿和陆展瑜也跟在她们后头。 进了屋,赵牧扶着林氏坐着,好像林氏还顺不过气来。 身边就有一群婆子叽叽喳喳的,诉说着林氏这阵子有多么伤心,多么憔悴。说自打县城药房出了事之后,林氏就是如何如何的。 这些事情,陆朝阳听着也伤心,何况是林氏。听着不停的落泪。 陆朝阳倒了一杯水在手里,喂林氏喝了,然后方转过身,淡淡地道:“各位婆婆妈妈,我娘今个儿怕是身子不太舒坦,你们有话还是改天再说吧,免得吵得我娘头疼。”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神情也很恬淡,可不知怎么着,这话听着就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些婆子虽说不像那些大宅门里的那般精怪,可是也不是傻的。听她这样说,怕倒担了一个罪名,让这得宠的姑奶奶厌弃上了,也就纷纷不肯开口了。 陆玉梅适时道:“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再上来了。” 陆玉梅是当家的少奶奶,说的话一向是算数的。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 林氏明显缓过神来。这次是连赵牧也发现了。 陆玉梅拉着陆朝阳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朝阳果然是在京城呆过了,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林氏听了,又想起女儿在京城的事情来,就连忙把她叫过去。陆朝阳乖乖地蹲在林氏脚边,道:“娘。” 林氏道:“你快和娘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咋说走就走了?药房,怎么又失火了?” 陆朝阳看了陆展瑜一眼,道:“其实那天我也是走得匆忙的,并嘱咐了家人给你们报信。但是没想到,我前脚走,后脚,仁心堂就烧了。” “听说是从前在仁心堂没治好的一个病人的家人,怀恨在心,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人,才这样报仇的。说起来,我倒是记得这件事。那病人得了痢疾,拖了好几天。早就脱水了。送来没多久,就死了。他们家里人也都是痞子,为这事儿还上门闹过了,所以” 陆朝阳问陆展瑜:“那件事情,后来怎么了来着。” 陆展瑜道:“赔了他们些银子,倒也算了了的。只是没想到后来竟然还” 林氏就直骂,这好歹毒的心思啊! 陆朝阳拉着林氏的手。轻声道:“娘,我没事儿呢。以为家人给你们送信了,可是没想到,倒出了那种事情。” 林氏道:“对了,你去京城,念归的奶娘咋没带走?” 陆朝阳一怔。忙道:“娘,马氏本就是外婆那里的人,我怎么好带走呢?何况我也问了她的,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们走。可是吧她的娘老子,男人孩子都在丽县,也是不肯的。所以我也就由着她的。就是让她来给你们报信的。可是没想到” 想到马氏,好端端的被卷进这场是非里,也是冤枉。 林氏看她神色黯然。连忙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陆朝阳想到当日马氏死在自己跟前儿的德行。也是眼眶一红,把脸贴在林氏手上。道:“娘,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林氏以为她说的是那日若不是早走了,怕是也要死在那场大火中,也是悲从中来,摸着她的脑袋,又掉了眼泪。 陆朝阳轻声道:“娘,您别哭,都是女儿不孝。” 林氏哪里还有什么伤心的。如今女儿活生生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儿,她是一点儿怨气也没有了。只剩下满心满心的欢喜。 看着陆展瑜,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陆玉梅连忙道:“我去让人准备饭菜。朝阳这次回来,总要在家里住一阵子的。” 她和林氏一样,也被瞒在鼓里,完全相信了陆朝阳的说法。听她这样问,林氏也关切地看向陆朝阳。 陆朝阳有些犹豫,看了看陆展瑜。这个问题,倒是先前没有讨论过的。到底要在这儿住多久。 陆展瑜轻咳了一声,道:“那是自然的,娘子该多陪岳母几日的。” 林氏这才高兴了。 不过她依然不理陆展瑜,而是拉着陆朝阳的手,高高兴兴地和她说着话,又问她为什么有了身孕还这么瘦。 陆朝阳又把刚才在门口哄陆玉梅的话拿出来说了,只道:“之前并不知道有了身孕呢,只是匆匆忙忙的赶路,没想到后来,到了京城,倒累着了身子,开始害喜了。不过调养了这整个月的,也好多了。娘,您瞧我现在不是精神着吗。” 听她说到害喜,林氏心里就非常柔软。虽说陆朝阳不是她生的,没有在她肚子里呆过。林氏嫁给陆三的时候,是怀过一次身子的。不过那次孩子没有保住,后来就再难怀上了。那次早的时候也是害喜的厉害她一直也没忘记那种感觉。后来陆三把陆朝阳抱了回来,她就觉得陆朝阳好像是她那个时候生下的孩子一般,是那个在她肚子里胡闹,让她害喜的孩子。 她就笑道:“我看啊,这孩子一定是个姑娘家呢。” 陆朝阳自己知道自己肚里就连个屁都没有,听林氏这样说,倒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ps: 记得从上个月开始,我就一更了。今天,也只能说尽量两更。  其实是发生了一件很狗血的事。无非是一次相亲中,父母给我相中了一个公务员,巴不得我马上嫁给他。 可是我试着交往了一阵子以后,实在是觉得合不来,还是决定分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个阴沉又算计的人,日日在我父上母上跟前儿装可怜,骚扰我的朋友,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阴影。 我是至今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很危险,很多人会冲着你的弱点放枪,会喜欢背地里阴着你。可恶的是父上母上单纯,至今还被那货“感动”着,几乎魔障,天天劝日日哄我。因此我这些日子也渐渐消沉。已经失眠整月,故而状态不佳。《悠然》是我心爱的孩子,我为我的懈怠而感到万分惭愧。

no.297:真凶 吃饭的时候,林氏又问了陆朝阳在京城的情况。 陆朝阳只好胡诌,道:“我也没请奶娘。反正都给念归把奶断了。在京城也没什么事,我当然就想自己带孩子。” 林氏把原来伺候赵宝儿的小儿子的奶娘叫来了,让她帮着陆朝阳带陆念归。 看得出来,林氏现在就处于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甚至有些不大正常了,一整个下午,就是拉着陆朝阳,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又让人拿这个拿那个的。 平时她最喜欢陆念归了,现在她也是理都不理了,直接把他丢给奶娘带,一心只扑在陆朝阳身上。陆朝阳也是想林氏想得厉害,一整天就和林氏黏糊在一块儿。 赵牧在家里停了一停,就马上赶回县里去了。 赵宝儿把陆展瑜叫了去,细细的问了许多问题。面对赵宝儿,陆展瑜是不做隐瞒的。 “五王想让我进宫做御医,伺候今上的病。最近倒是不怎么拘着我。倒是把商师弟拘在手上。我想法子祸水东引,因此朝阳这边,倒是淡了的。所以我现在才能大张旗鼓的回来,陪朝阳在家里住一阵子。” 赵宝儿不懂朝廷之事,只听说他是要进宫做御医。可是又想到那个五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恐怕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便是皱眉,道:“别的我不管。朝阳不能就住在家里了?” 陆展瑜有些犹豫,也有些歉意,道:“近日还不能。 赵宝儿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无论多么离谱,可是对陆朝阳,倒好像还是非常上心的。纵然艰难,可是该担的责任,都担了起来。因此,也叹了一声,道:“既然嫁给你了。我们娘家人也不好对你们指手画脚。罢了。我爹我娘那边,我来劝着一些吧。” 如今,赵宝儿也只好选择相信他了。 不然对林氏怕是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这件事,漏洞依然非常的大。赵家人毕竟不是傻子,肯定能一眼就看出这许许多多的不对劲。赵宝儿看出陆展瑜为了顾及陆朝阳的感受,确实非常努力的在填补这些漏洞,倒弄得他自己身心俱疲的。因此。赵宝儿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当天夜里,林氏本来想和陆朝阳睡的。但是被陆玉梅劝下了。要知道,林氏的身体还非常不好,这些日子更是汤药不离。她想着陆朝阳有了身孕,又听说会害喜,怕熏着陆朝阳。林氏听了。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直说陆玉梅想得周到,便让陆朝阳还回她自己的小楼去睡。怕她夜里累着,便让奶娘也跟着一起睡在隔间带孩子。 陆朝阳这一次回到自己的闺房,倒似是做梦一般。 陆展瑜刚沐浴完,亵衣也穿得松松垮垮的,看着她坐在镜子前头梳头。 她道:“那场火,是怎么回事?黄婆婆等人。又去哪儿了?” 陆展瑜眯起了眼睛。道:“我还在查。婆婆也不见了踪影。” 陆朝阳的瞳孔猛的一缩。 镜子里,陆展瑜的神色好像有些疲惫。有些颓然。 黄婆婆,竟然会不见踪影。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她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忍不住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说不定,婆婆和楼里的其他人,是被抓走了” 陆展瑜低着头,道:“婆婆其实是个心善的人。若是其他人留下了,我倒不说什么了。只是,若真是她,她倒把她能带的人,都带走了。” 陆展瑜苦笑。其实还有一层,是他怀疑黄婆婆的最大动机。事出,黄婆婆就劝过他,要他一碗大红花流掉陆念归,然后休妻。因为遇此大难,陆朝阳母子必定是他最大的软肋。只要休妻,陆朝阳的性命也可以保全,他也不至于被拖累。 这种劝说,陆展瑜当然拒绝了。黄婆婆许是为他好,可是作为一个长者,实在无法理解陆展瑜的心。她觉得只要陆展瑜能轻快些,能逃出生天,便是好的,对于陆朝阳,不过是爱屋及乌。因此还反反复复絮絮叨叨了好些日子,认为陆展瑜不该心软。 陆展瑜听着那些话,扎心窝子似的难受,也发过一次脾气。黄婆婆便不敢再说了。而且后来,陆朝阳生了陆念归,黄婆婆着实是欢喜的,看她伺候得那么精心,对陆朝阳又比从前亲厚了一些,因此,陆展瑜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决定。 黄婆婆从小带他长大,是除了他生母以外最重要的女性长辈。他断然没有想到黄婆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走的时候,千万恳求黄婆婆,要黄婆婆帮他照看好陆朝阳母子。因为黄婆婆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可是论资历,论心计,陆朝阳还需要她的庇护。 他从小到大从没有求过黄婆婆什么。他以为他这一求,能管用。 年前回去,看她们相处得其乐融融,他也没有在想过此事。 直到前些日子,他遇到一个大劫难。五王动了想要索性劫持陆朝阳母子的念头。那时候他托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丽县,信,是送到黄婆婆手里的,让黄婆婆留意一些,若有危急,便去寻求朱家的庇护。也有信送到朱庆堂手中。 可是没有想到,黄婆婆最终的选择,是放了那一把火。 他知道那火,十有八九,就是黄婆婆放的。她是宁愿他恨她啊!她果然始终还是以为,把陆朝阳母子杀掉,便能让陆展瑜心无旁骛,方便脱身哪! 这在无情的大户人家,弃车保帅,本是常事。可是陆展瑜却不知道该怎么样让黄婆婆明白若是妻儿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活着干什么了! 陆展瑜得到消息的时候,心肺俱寒。被软禁在王府,浑浑噩噩,直到收到姜屠户想尽办法打通关系送来的信。 这些话却不能对陆朝阳说。 她其实还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她敬爱黄婆婆。若是让她知道,黄婆婆在她面前是个慈眉善目的婆婆,其实却有这样的一面,她怕是也会觉得非常难过吧! 陆朝阳看他神色黯然,并不知道这里头的曲折这样复杂。只是在想,他大概以为黄婆婆是被钱财收买了吧。所以就轻声安慰他,道:“不一定是婆婆呢。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了,哪里能放得了这么大的火?至于那些丫头下人,没有找到尸体总是好的。说不定以后,能水落石出呢。” 陆展瑜苦笑,她受了这样的委屈,想必也是非常害怕吧。可是现在却还在这里安慰他。 陆朝阳轻声道:“我现在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能告诉我吗?还有,你再京城又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能回来,是因为事情开始变得好起来了吗?” 陆展瑜捏捏她的手,道:“好些了,我要进宫做御医了。五王现在对我也客气一些。” 陆朝阳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呢,你怎么打算?” 闻言,陆展瑜摸摸她的头,压低了声音道:“今上虽然缠绵病榻,可是得的并不是不治之症。如今我想着,五王非善主,丽妃也不好相与。今上病了一场,倒看清了自己几个儿子是什么面目。我倒是想,不如铤而走险,干脆投效今上,尽我之力,将今上治好,倒能是一条出路。” 陆朝阳惊了一惊,可是想到今上的年纪,想着约莫也还有些潜力,便道:“你有把握吗?” 陆展瑜有些犹豫。在妻子面前,为了让她安心,自然应该有百分百的信心。可是这个世上哪里有十拿九稳的事情,倒是因为顾念家里的妻儿,陆展瑜有时候倒是会有些拿不住主意。这也是黄婆婆想要放弃陆朝阳母子的原因。那样的朝堂之争,若是一丝犹豫,便可能丧命。 陆朝阳看他这样,猜到几分,便用力握住他的手,道:“你别怕,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便给我一张放妻书好了。等事情了结了,你再来接我们。” 闻言陆展瑜差点跳起来,道:“胡闹!这要是让岳母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陆朝阳认真地道:“展瑜哥,在我心里,便没有什么比你能活下去更要紧了。你只管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不用顾念我们母子。” 陆展瑜安慰她,道:“你在姜大哥那里,是绝对安全的。他出身将门,只不过是陷入了诸子夺嫡的纷乱之中,才被人陷害。迟早是要再被起用的。虽然现在是贫户农门,但是各方势力还不敢动他,我非常放心。只是要再委屈你一阵子才是。” “我不委屈。你同我说了,我便不委屈了。”她轻声道。 陆展瑜难免就想到了黄婆婆她曾经教导过,让他有事,要多和自己的小妻子商量沟通的。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道黄婆婆现在何处。可她既然起了这个心,陆展瑜也知道,自己这儿,是再容不得她了。 陆朝阳听他叹气,便伸手抱住了他。他身上的药香依旧,和从前好像没有什么两样。(未完待续。) ps: 还是晚了些抱歉。泪奔,谢谢亲们的安慰。

no.298:老豹子 这段时间陆朝阳的精神一直都非常紧绷,今晚一下松懈下来,又和陆展瑜说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自然就起不来了。好在这里是自己的娘家,也不会被苛刻。 陆朝阳起来的时候,陆展瑜已经不见了踪影。陆朝阳去找了一圈,才知道他又被林氏叫去了。陆朝阳只好又收拾着,去了主楼。 走到门口,就听到陆展瑜轻声的解释着:“弄成这样,实在是逼不得已的。岳母也不要怪朝阳,若是要怪,便怪我吧。” 陆朝阳轻轻地敲敲门,道:“娘。” 林氏就停止了问话,道:“朝阳,快进来。” 见了女儿,又笑道:“吃过了没有?” 陆朝阳道:“没呢。” 林氏又急轰轰的去叫了人来给她准备饭食。奶娘把陆念归抱了来。今天陆念归终于得到了林氏的正视,林氏看出陆念归瘦了,便有些心疼,道:“咋去了京城,倒瘦了呢。” 陆朝阳笑道:“这不是断奶呢吗。前些时候消了奶肥,所以瘦了些。” 林氏道:“你看看你,自己有了身孕,也不再去找个奶娘。难道京城那边,还穷到这个地步了啊?” 陆朝阳无奈,道:“娘,带人的嬷嬷是有的,可是奶是断了的。” 林氏看了陆展瑜一眼,越看越生气。 陆展瑜识趣地道:“我出去看看。” 陆朝阳点点头,林氏则根本不搭理。 见陆展瑜出去了,林氏忍不住就对着陆朝阳埋怨道:“原以为他是个心静的,才把你嫁他。没想到心倒这么大,这孩子刚生下来,他就舍得走开脚,把你们母子俩丢在丽县。还好你们走的早,不然的话,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陆朝阳安慰林氏道:“娘,您宽宽心。那就是个意外。” 林氏还是不满。唠叨道:“这做女人难啊。挑个穷的吧,一口饭都吃不饱,女人就菜似的,说卖就卖了。挑个富的吧,又怕他心大。原给你挑了展瑜,就是看他家室一般,家里又没什么人了。好打理。不太穷不太富。可是没想到,他转个神,心倒比谁都大啊。朝阳啊,娘真是后悔啊。早知道还不如把你嫁了虎子呢。” 陆朝阳顿时哭笑不得。 在赵家带了几天,日子都是惬意而轻松的。就是有的时候林氏对陆展瑜表现出来的不满实在太过明显。不过陆展瑜的表现却是无可指摘,让陆朝阳很是满意。不管林氏怎么拐弯抹角的骂他。他都是一副好脸色,赔着笑也赔着不是。林氏也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倒是也软了心了。何况她作为岳母,本不该对女婿这样的,不然该怕女婿回去把气撒在女儿身上。 所以后来,林氏倒是不怎么骂他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陆念归的身上。陆念归又成了她的心尖尖心肉肉。 陆展瑜趁机带陆朝阳上山去走走。 两人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散过步了。陆朝阳也懒得再问那些朝堂之事,安静的听着陆展瑜说着往事。 陆展瑜道:“那时候倒不知道你这么倔呢。更没想到你后来竟真的做了宝儿的妹妹。” 陆朝阳道:“我也没有想到。” 想到刚穿过来的时候,陆朝阳也是感慨万分。那时只是她们母女二人。在陆家受尽欺凌。林氏既是软弱的,又是坚强的。后来好不容易分家另过。却又生出事端来。不过,陆朝阳现在想着,却觉得一切发生的都恰得其所。不然林氏也不会嫁给赵牧,就没有赵书耀的存在了。 再就是那个时候的陆展瑜 她抿着唇儿笑,道:“我那时候也没想到过,你竟然这么的黑心。” 陆展瑜笑了一笑,没有反驳她,只道:“还记得你帮我驯那豹子的事儿吗?” 陆朝阳道:“记得,那家伙可真是” 陆展瑜笑得神秘,从手里拿出一管笛子给她,道:“吹吹看。” 陆朝阳第一次见到他身上有这种东西,拿在手里,随便对嘴吹了一声,却只发出暗哑的“嘶嘶”声。陆朝阳还以为是自己的方法不对,又把笛子拿在手里,打算研究一下。 这个时候,却从林子里猛的冲出了一头通体金黄的大豹子来! 看见陆朝阳,这豹子显然还是认得的,也非常兴奋,直接冲了过去,在她脚下直打滚。倒把陆朝阳吓得连连后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惊又笑,试探的伸手去摸那豹子的头。 陆展瑜笑道:“它可乖了,你在赵家村,就跟着你到了赵家村的山头上。” 陆朝阳一听,更加高兴了,索性就蹲在地上,给它抓脖子抓耳朵,看它像只大猫那样舒服的打滚,一边笑道:“你咋知道的?还有,这笛子你是拿来的?” “当年在边关得的驯兽笛,回来试试看,结果没想到真就找到了它,它可比你长情,时常跟着你呢。” 陆朝阳就对那豹子道:“真的啊?” 豹子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不满的把头又低下一些,让她抓到自己的痒痒肉,一边舒服的咕噜着。陆朝阳就自己吃吃的笑了起来。 陆展瑜道:“笛子给你,若是闲得无聊,可以叫它出来陪你玩玩。”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陆展瑜无所谓的笑了笑。 结果两个人带着一只豹子,在山林里转悠了起来。起初还有一些小畜生在身边打转,自打这豹子跟着以后,身边便时常传来小动物逃窜的动静。陆朝阳自然是没有兴趣去打的。那豹子倒也像吃饱了一般,对这些猎物视而不见。 借着这个机会,陆朝阳又问了陆展瑜一些事情。 “我听我哥说,你祸水东引,你是怎么祸水东引的?” 陆展瑜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他倒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便觉得有些好笑。 陆展瑜道:“我怎么能傻朝阳。” 陆朝阳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这话从前没有跟你说过,现在说想来也不晚。我只是想告诉你听,我这辈子是不能给你纳妾的,更不能让你和那些不清不楚的女人纠缠不清。若是有,我便走。你知道,我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陆展瑜有些惊讶。他倒没有想到,这样的苦她都跟着他吃了,倒是会计较这些东西。 然后他就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 不等她问,他又解释给她听:“所谓祸水东引你是觉得我在京城另娶了吗?这自然是不能的事情。你哥是到过我那里的,有了这种事情,他肯定是要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五王没有时间管我们。只怕丽妃那边,更让他头疼。” 陆朝阳道:“怎么呢?” 陆展瑜淡淡地道:“我第一次进宫,偶然发现,五王与华御女私通之事,便设计让丽妃知道了。这件事情便成为丽妃的把柄。现在应付丽妃,他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你这里。” 陆朝阳吃了一吓:“他知道是你报的信么?” 陆展瑜道:“我连丽妃的面都没有见过,他又如何想得到是我?” 这件事要再解释起来,无非就是一个宫廷阴谋的故事。其实五王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反而是丽妃,频频向陆展瑜投出橄榄枝,陆展瑜 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他在玩火。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手中唯一的筹码,不过是只有他才知道,今上确实病了,却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严重。换而言之,他是在装。 这些话,当然也不好解释给陆朝阳听。 大树下,他拉住陆朝阳的手,轻声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都是有分寸的。你带着念归,好好的等我回来。” 陆朝阳点点头,然后把头靠在他怀里。 陆展瑜伸手轻轻的摸她的背,然后把她的脸捞了起来,亲昵的亲了亲她的嘴角。陆朝阳笑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哝声。陆朝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倒忘了还有一只豹子跟着自己!好笑的是,那豹子好像也颇通人性那般,正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种凶恶的猫科动物,这样歪着脑袋的样子却莫名戳中了萌点。陆朝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展瑜也笑,道:“你这老豹子,也不知道非礼勿视!” 豹子又咕哝了一声。 陆朝阳把头埋进陆展瑜怀里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山里走了大半天,都有些意犹未尽,实在不想回去赵家。在赵家,时时刻刻都要演戏,就怕露出马脚来。陆朝阳索性就赖着陆展瑜,说自己想在这山上抓鱼来烤了吃。陆展瑜起初还是不肯。可是当陆朝阳从怀里拿出装着调料瓶的小包袱的时候,他错愕之下才笑着答应了。 “你啊你。”陆展瑜忍俊不禁,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拿了自己随身佩戴的匕首来,打算去削一根树枝,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扎到鱼。(未完待续。) ps: 还有一更等明天白天看吧。可能在凌晨。

no.299:离开 有这只深喉咙豹子在,只是几条鱼肯定是不够的。幸而那家伙也许久没有吃过熟食,似乎倒也有些感兴趣,便自去捉了只兔子回来给陆展瑜夫妇,似乎在说,帮我烤吧! 陆朝阳忍俊不禁,和陆展瑜一块儿在溪边,把猎物都清洗了。不得不说,陆展瑜这几年虽说过得艰辛,但是物质上从不短缺的,但是这手艺倒是没有退步。 “头几年的时候,我学成周游,常常是宿在山里的。有一阵子,在一个小村子住了一阵,然后就学了这扎鱼的手艺。我喜欢大弩,比徒手射容易些。” 陆朝阳听了,也觉得新鲜,道:“我从没听说过这些。” 陆展瑜利落的刮鱼鳞,笑道:“不说我。我倒不知道,你怎么会有那打猎的手艺。” 这件事啊,真要从头说起,倒是非常复杂。不过现在陆朝阳想起在陆家的事,总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陆朝阳想了很久,才想到要从哪里开头:“其实有一件事,我谁也没有说过。那年从山上掉下来,我把脑袋摔坏了。后来醒了以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也什么都不认得了。所以那个时候,我谁也不怕。虽说后来慢慢想起来了,可是我倒是知道了,只要我敢,我便能叫我娘不受欺负。” “那时候哪懂什么打猎啊。不就是打柴的时候,挖个坑,看看有没有傻兔子掉进去了。运气倒是不错,竟然也收了几只。后来心渐渐大了,现在想起来,那就是运气好。不然早就给山里的野物叼了去。” 陆展瑜听着,突然回过头,认真地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就算没有谁拉你一把,你也能自己把事情都扛起来。” 闻言陆朝阳一怔,然后有些酸楚。道:“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欺负我!” 陆展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朝阳或许,开始是这样的,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敢。不过朝阳,你要信我,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不会弃你不顾。”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水面,勉强笑道:“我本不想说那丧气话但你既然先说了,我便不忌讳了。你可别随便就死了。没的我比别的女人要强些,就该比她们命苦一些。” 这话真是扎在了陆展瑜的心窝子上。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这种有些伤感的氛围就退了去。两人又相视笑了起来。把收拾好的鱼和兔子拿了起来打算去烤。 烟大,陆展瑜让陆朝阳和那豹子到一边去,自己灰头土脸的又是熏鱼,又是烤兔子。陆朝阳看他那样,半点不心疼,光着脚丫子,和那只豹子一块儿在地上打滚,乐呵的很。 陆展瑜倒是没哟半句怨言。就是偶尔抬起头瞧他们一眼。也是在笑的。 这些日子以来,陆朝阳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出嫁以前,心里爽利干净,轻快的很。 陆展瑜拿了烤好的兔子想过来,结果眨眼的功夫,就被凶狠扑上来的豹子抢了去。待他反应过来,就看见那豹子叼着兔子去了一边,似乎被烫得不行,正在龇牙咧嘴,爪子却还是紧紧按着,警惕的看着他们俩。 陆展瑜无奈的笑骂道:“吃货!” 陆朝阳笑得满地打滚,突然一把被陆展瑜捞了起来。顿时他身上的油烟味就扑鼻而入。陆朝阳把头凑过去,仔细闻了又闻,倒像有些贪恋那般。 “”陆展瑜有些费解,可是却因为她的动作,莫名的心动。 陆朝阳闻够了,搂着他笑道:“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了。每次你给我做了饭,身上的味儿都和现在差不多。” 陆展瑜道:“你喜欢闻这个?” 陆朝阳笑道:“也不是说好闻,就是闻着觉得安心,心里好踏实。这就是凡尘烟火的味儿,我能知道你好好的和我过日子呢。” 就因为她这句话,后来陆展瑜给她做了大半辈子的饭。 而眼下,这句话却又让他分外情动。 不知道怎么就吻到了一处,陆朝阳有些怯,眼角看到身边那只正在大快朵颐吃兔子的豹子,躲躲闪闪的。 “朝阳。”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决。 “别怕。”他道。 陆朝阳不安地道:“鱼” “别管。” 陆展瑜紧紧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不可抑止的有些颤抖:“那一天,在那温泉边我也是想这样抱着你。” 陆朝阳面上绯红,伸手摘掉了他头上沾上的树叶。 然而她这个无心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却让陆展瑜一个激灵,然后抬起头来,几乎是凶狠的望着她。陆朝阳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你可别” 最终陆朝阳还是没能拧过他。只是时间隔得有些远,又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陆朝阳难免有些放不开。 好在陆展瑜倒也算是尽兴,事后温柔的亲吻她的嘴角,安抚她被挑战的极限。 后来她披着他的外套,看他去收拾那些烟熏鱼。好在烟熏本就比烤东西慢一些,也更不怕熏坏。陆展瑜折腾了一下,发现有一条是还能吃的。便递给陆朝阳。 陆朝阳非常厚道的拔了一个鱼尾巴给他,就管自己狼吞虎咽起来。 半条烤鱼,按照陆朝阳的食量,也就是塞个牙缝。不过坏事也干了,吃也吃了,陆朝阳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咱们出来了许久了,待会儿娘要着急了。” 陆展瑜也是这才想起来,视线落在她的腹部,无奈地拉了她起来,努力给她摘干净头上衣服上的草根。可是不管怎么折腾,刚刚在地上滚过,还是非常明显。 最后夫妻二人只好商量着干脆进了院子先避着人去把衣服换了吧。赵家工人小厮多,总会被瞧见,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总比叫林氏自个儿瞧见好。 陆朝阳摸摸自己的腹部,无奈地道:“你造的谎,你说该咋办?我去哪儿给你弄个满三月的孩子揣着?” 这个问题,在陆展瑜看来根本就不算问题,他道:“到时候再说吧。” 陆朝阳道:“你总不能说是我的孩子掉了那样我娘非杀到京城去伺候我小月子不可!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陆展瑜摸了摸鼻子,道:“那就去抱一个孩子来好了。” 陆朝阳啐了一声,道:“馊主意,你当孩子是啥,说抱就能有的?” 不过这个问题,毕竟没有逼到眉睫上,夫妇俩人倒也没有很放在心上。下了山,两人做贼似的,偷偷溜进赵家的院子,换了一身衣服。 赵家早就疯了,到处找他们夫妻俩。 不过毕竟陆念归还在,林氏也不能担心这两人就又跑了。见着陆朝阳,虽然生气,却还是更心疼,先不理睬她,叫人来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上来给她。 陆朝阳理所当然的坐下来大吃大喝,陆展瑜倒是犹豫了一下,站在一边没动。 直到林氏道:“你也坐。” 陆展瑜这才笑道:“多谢岳母。” 林氏问陆朝阳:“哪儿去了?” “山里走了走。想上山去瞧瞧,多走了几步,又歇一歇,就到这会儿了。” 这个理由,林氏倒并不是不能接受,道:“那也该早些回来,怎么能在山里呆到这时候。” 言罢,就叫了身边的婆子来,让她去把出去找的人都叫回来。 陆朝阳倒有些内疚。刚才她还很不想回来的。 在赵家呆了几天,终究还是要走的。林氏又提出让她再带一个丫鬟过去,陆朝阳拒绝了。 陆展瑜便特地饶了一个大圈子,又把她送回姜家。沿途一边教她认路,告诉她有一条不用穿过陆家村,就能去赵家村的路。 两人并肩挤在马车的驾车位上,说着话,时间就过得很快。 陆朝阳就发现了,索性就闭了嘴,然后就靠在陆展瑜的身上。 这时候,林氏却在屋里发怔。 这次陆朝阳回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要知道,女儿总是非常贴心,连从县里回来一趟,都是大包小包的,何况这次是从京城回来。倒不是说稀罕她那些东西,只是这次实在是不符合她往日一贯的作风。 再就是,她们母子俩,虽然穿的衣料都是上等,可是却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带。还有女儿的脸色,她看着,就不是害喜瘦的。 林氏也不是个傻子! 可是,能看着她好端端在自个儿跟前儿,林氏就别无所求了。她也知道女儿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也总会遇到一些难处的。便是她再心疼,也不能插手。这些,还是经过这次生死大变,她才想通的。 因此,便忍着心中的疑问,陪女儿演了这么多天的戏。 这时候,一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 赵牧道:“都是这样的,年轻的小夫妻,谁不是难过来的。看姑爷疼朝阳,以后总会有享福的时候。你想想咱们年轻的时候,受的罪还要多呢。”(未完待续。)

no.300:屠户上京 等回到姜屠户家,姜屠户帮着陆展瑜把马卸了下来,陆展瑜直接翻身上了马,拉了一下码头,回头看陆朝阳。 陆朝阳抱着陆念归,也抬起头来。 陆兰英道:“展瑜哥,路上小心啊。” 陆展瑜点点头,笑道:“我走了。” 说完,就放马直接跑出了院子。 姜夫人倒被他吓了一跳,笑道:“不用这么急的么。” 说着,亲热的挽着陆朝阳的手,两人一块儿进屋去了。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地位,就取决于丈夫的态度。这就跟常常挨骂的孩子在别的家长眼里也不值钱,是一样的道理。 姜夫人现在俨然是把陆朝阳当成了推心置腹的姐妹一般,拉着她一块儿做针线,也知道她是刚经历分别,说着话宽慰她。 陆朝阳倒是想的比较开,道:“我也知道他是能拘在我身旁不走的人,就算他想,恐怕旁人也不想。若是他想回来,就还是会回来的。” 姜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道:“倒是不知道你是这样放得开的。” 陆朝阳叹道:“放不开,能怎么办啊?到了现在,若是还想不开,恐怕眼泪早就流干了。” 闻言,姜夫人沉默了一回,才道:“你这心啊,在京城里可不行。要知道,这家里的女人多了啊,你不用点手段,怕还真是留不住男人的心。” 陆兰英正捧着个针线篮子过来,倒有些失魂落魄的,听说了这句,就没头没脑的道:“啥手段?” 陆朝阳瞥了姜夫人一眼,并不想姜夫人在陆兰英跟前儿讨论这些。 可是姜夫人并没有接收到她的讯号,倒像是来了兴致那般,索性就絮叨起来。 “这京城里,和乡下是不一样的。这美色女人见得多了,男人难免就要花了眼。这要是有分寸的男人啊,加上家里正妻厉害。那门户才能安宁着。” 她说了许多事情。说得陆兰英等大了眼睛。 可是陆朝阳却只是低头抱孩子,偶尔笑着问上一两句,倒是半点也不吃惊,或是别的什么。姜夫人不由得暗暗称奇,心道这京城和乡下,就是一个天上地下,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瞧她的样子。倒像是在那种地方住过了一样? 她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弟妹去过京城啊?” 陆朝阳道:“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听嫂子你说起呢。” 姜夫人眼神便有些闪烁,显然不大相信。 陆朝阳知道她的疑问,便笑道:“倒是在书上瞧见过一些。” 这可是大实话。不过是哪辈子看的书,就不能说了。 姜夫人一怔。道:“弟妹闲暇时还看书?” 陆朝阳想了想,道:“我之前,有个姑姑是识字的,在这个小地方,也算是个才女,就是她教我认字的。后来嫁了人,我是先拿相公的书看,后来也会自己买些书回来看看。” 姜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刺探意味太过明显了。也就讪讪的。低下头缝补衣裳。 陆朝阳倒也并不大在意。 等姜夫人出去了,陆朝阳看了看陆兰英。却发现陆兰英好似浑浑噩噩的,在发呆。陆兰英看着她道:“朝阳姐,京城,真有这么可怕啊?” 陆朝阳摇摇头,道:“和咱们没关系。” 陆兰英这次就是一直心不在焉的。因为陆展瑜回来了,商玉卿却没有半点消息。陆兰英也不好去问陆展瑜。 关于这个,陆朝阳回忆了一下,十分惭愧的发现,她也忘了打听商玉卿的情况了。只好把有限的资料说了出来:“听说是还在王府。不过他是用毒的,在王府一直都很清闲,平时也没有人去打扰他。倒是过得很是惬意。” 陆兰英点点头,还是有些发愣。 陆朝阳又问:“兰英,你真的” 确定是他了吗? 陆兰英道:“我,也不知道该咋说。我就把他当个孩子似的,可是他走了,我又有些担心。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什么人,就是八叔,也没有过。” 说着这些话,陆兰英倒有些不自在。毕竟,在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女孩子这样说自己挂念一个男子,而且那个人还不是自己的丈夫。 陆兰英绞尽了脑汁,试图补救,最后道:“我,我就是看他年纪小,又毛躁,怕给展瑜哥添乱呢。” 陆朝阳笑而不语。最终,她道:“你瞎担心啥?再怎么年纪小不懂事,那也是走过许多地方的人,见多识广,和你倒是不一样的。我看,倒还没有轮到你来担心他呢。” 顿时陆兰英的脸臊得通红。 过了几天,姜屠户收到了一封信,然后就关上门匆匆和姜夫人商量了半晌,出门的时候,告诉陆朝阳,姜屠户要带着大郎,上京城一趟。 陆朝阳有些惊讶。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姜屠户倒更为难,看看姜夫人,又看看陆朝阳。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就怕出事。何况撇开陆朝阳不说,姜屠户这次上京,姜夫人只怕也会扎了某些人的眼睛。 这个他刚才已经和姜夫人商量过了,倒是姜夫人安慰他,说是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考量妇人成为拖累。。 这个时代的男人,大抵有一种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心态。姜屠户倒不是因为这个才想撇下妻子,只是觉得确实不该因为女眷而失去了这个恢复家族荣耀的机会。 而且他对陆展瑜又有承诺,现在把陆朝阳丢在这儿 他诚挚地向陆朝阳道歉。陆朝阳倒是觉得没什么。更不能因为自己,而拉住姜屠户,不让他上京。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笑道:“姜大哥,您只管去。我们这儿那么偏僻,也不能再出什么事儿。我相公之前还和我说,他能回来这一趟,还是因为京城那边对咱们这儿放松了警惕的缘故。何况,我还有一个帮手,就在这深山老林里头呢。” 姜屠户大奇:“什么帮手?” 陆朝阳笑了笑,把手里的婴儿递给陆兰英,然后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笛子,鼓起腮帮子吹了一吹。 姜屠户和姜夫人看她下了实在的力气来吹了好几下,却是一点儿声音也没听见,不由得面面相觑。 直到山上突然传来了疾风声,草木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大型野物正在狂奔而来。待看清楚来的是什么,顿时姜夫人吓得花容之色,尖叫着被姜屠户拉到了一边去。 可是那只体型肥硕的豹子却并没有攻击人,下山之后,就冲到了陆朝阳的脚边,陆朝阳还笑呵呵的去摸它的脑袋。 姜屠户扶住惊魂未定的姜夫人,道:“弟妹,这” 陆朝阳笑道:“这是当年我在山上走的时候,无意间救下的一只豹子,很通人性。其实这些日子,它也一直远远的跟着我。姜大哥,你便放心去吧。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有它在,我们也不是说连挡都挡不了一挡。” 姜夫人大口吸气之后,总算平静下来,道:“你咋连豹子都玩啊。” 陆朝阳笑了笑,没说话。 姜屠户看这豹子,长得倒像一只老虎,浑身毛发金黄发亮,便知道该不是俗物。只是没想到,这个乡下妇人会有这样的际遇 姜夫人看见那豹子害怕,想着总不能要让这豹子住在他们家吧。 陆朝阳连忙道:“它倒也是拘不住的。只是我一吹这个笛子,它就会来,而且快得很。若是真有事儿,再吹笛把它叫来就是了。” 姜夫人这才放心了,抚着胸口,道:“弟妹说的是。这畜生毕竟就是畜生,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狂性大发,就吃了人了。” 陆朝阳摸摸它的脑袋,笑道:“那倒不能。” 豹子好像很讨厌姜夫人,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把姜夫人吓着了。 当天陆朝阳给豹子吃了些肉,然后就让它先回山上玩去了。 直到姜屠户第二天走了,姜夫人心里憋的难受,又没有人倾诉,这才对陆朝阳,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姜屠户这次上京去,果然是要娶翻案的。 当年丢在他头上的罪名十分的多,几乎奸淫掳掠样样都有。只不过大抵都不是真的罢了。现在朝廷正是乱的时候,他带兵那么多年,早就有了威信,这个时候,当然要再把他调回京城。 陆朝阳犹豫了一下,问无精打采的姜夫人,道:“这次请大哥上京的人,是谁啊” 姜夫人道:“是兵部尚书陶大人想法子给翻的案。” 陆朝阳想着,她其实是比较想知道,是如今越绷越紧的几股势力里,谁发出的邀请? 姜夫人以为她不识朝廷之事,因此也没有急着解释,只是若有所思的道:“兵部尚书是要职,可是陶大人多年来都表现的像个中立的。现在今上病着,丽妃来牵这个头,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陆朝阳想了想,摇摇头,道:“那为什么,姜大哥收到信,马上就决定要上京城了呢” 这样,是否太不矜持了一些?难道不用再好好考虑一下吗?(未完待续。)

no.301:红白 这个问题,姜夫人是不会回答的。一来她觉得陆朝阳不懂,再则这个事也不足为外人道。 陆朝阳看她的样子,便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便也不打算再问。 过了几天,陆兰英渐渐放开了胆子,偶尔也会窜到陆家村去了。陆朝阳起初还有些担心,可是看姜夫人的意思,倒是不拘着这些了,便也由着她了。但是免不了还是要嘱咐她小心一些。 这天,陆兰英带回来的消息,说是陆彩霞要订婚了。 那个小姑娘长大了,脾气倒还和从前一样。在陆家的时候,还是经常和陆兰英打架。不过一般是被陆兰英给揍了,然后再去找长辈告状。 听说是订的镇上的一家富人家的公子。对方大抵还是看上了陆文金的侄女这块招牌。 陆朝阳听了,也只是笑,道:“倒是随了她的心意,能嫁过去就做少奶奶。” 陆兰英道:“你没看见我七叔七婶那个得意的劲儿。” 陆朝阳难得说两句刻薄话,道:“现在得意有什么用?我都说了,人家就是看上你八叔的官儿呢。那大户人家的规矩,和咱们能一样?要知道,彩霞从小就是做庄户人家的姑娘养的,你七叔七又是个见钱眼开的,那闺女儿教出来,手脚都不干净,嫁到那样的人家去,那还能讨着一个好啊?” 她说的是实话。陆彩霞不但和她娘一样爱贪小便宜,而且年纪大了些,还传出手脚不干净的传言来。以后嫁了人,少不得要被婆家人拿捏的。到时候陆七夫妇肯定又会去闹腾陆八。其实陆八倒是个人才,可惜就是被这一家子人拖累了,以后还是要娶个厉害的媳妇儿,看看能不能压得住脚。 陆兰英前些时候听姜夫人说了些关于那京城的富贵人家的事儿,现在又听了陆朝阳的话,还是点点头,道:“对。嫁过去她也没有好日子过。” 陆朝阳淡淡的道:“她过得怎么样。还真不关咱们的事儿。” 只不过事情显然没有如陆朝阳想的那样发展比她想到,还要更糟糕。陆彩霞出嫁的当天,陆老爷子突然就嗝屁了。 这件事在整个陆家村,就炸开了锅那般。要知道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多少年了也只有这一次了,乡下人的生活本来就单调,有了这样的谈资。还不得轰轰烈烈的编排个一年半载的啊。 当天陆七前脚送女儿出门,后脚老爷子就嗝屁了。陆七恐这件事让陆彩霞沾了晦气,被退了婚,到时候倒要把彩礼还回去,也不管报丧的人就在耳朵边上,直催着花轿快走快走。 一群乡亲都跟着看热闹。不少人都破口大骂他不是个人。但是陆七充耳不闻,并高声叫嚷着,若是有人敢拦他闺女儿出嫁,就叫陆八把这些人都抓监子里去。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最终,还是让他高高兴兴的把女儿给嫁了出去。 而陆家,陆大疯疯癫癫的。陆八又在外地做官。辈分最大的男丁就是他陆七了。家里也没谁能拦得住他。他非说女儿刚出嫁,到时候回门的时候。不能冲了新姑爷的晦气,连停尸也不停,前脚送了亲走,大红的帘纸还没有拆下来,就火速拉了和尚来念经,大办白喜事,连夜就把老爷子抬去葬了。 赵氏给气的啊,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了大半天,也没有半个人理她。而且陆七找来的棺材,还是跟别人家借的。要知道,现在家里只要有条件的,多多少少都会在还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准备好一副棺材,就挂在自家堂屋的房梁上,以备死后用。陆老爷子还没有开始准备就死了,陆七干脆就去人家家拖了一副薄皮棺材来,就要把把老爷子拖出去葬了。 赵氏那是跟在那棺材后头,一路哭,一路赶,偏生陆七请来抬棺材都是一群二流子,哪里会搭理一个老太太。当时赵氏就哭的厥过去了,又被孙氏拖了回去。 这些事儿发生的时候,陆兰英就站在一边看着。 赵氏哭天抢地的时候,她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穿着一身男装,也没有谁认得她。只有人群中的大郎好像瞧见了她,可是她对他摇摇头。大郎一怔,就没再继续帮赵氏追赶棺材。 陆兰英没有上前去,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拦不下他们来。虽说是至亲的人,她也可以不再计较当年的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她可没忘,当年她为了救何氏,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差点被人卖到青楼里去的事。她掂量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下来的。说不定啊,还会被现在气焰高涨的陆七给捉了回去,到时候倒连累了陆朝阳。 所以她转身就回了陆朝阳身边,把这件事说给她听。 陆朝阳抱着孩子,听她说完了,也叹了一声,道:“子孙不孝,真是可怜。” 又宽慰陆兰英,道:“你是个姑娘家,这事儿也轮不到你做主。陆家能干的男人大把,别说儿子辈,就是孙子辈也是有人的,难道还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出头不成?再说了,你们家的县城里那一房开客栈的亲戚,听说了这事儿,也该回来轮论理。可就是怎么论,也论不到你小姑娘身上去。” 陆兰英却沉吟了半晌,才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爷对我倒挺好的,那时候还带我去逛集呢,把彩霞气得要命朝阳姐,你说这没停尸就下葬,那是不是,会死不瞑目啊?” 陆朝阳道:“哪呢。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兰英一怔,道:“真的吗?” 陆朝阳想想自己个儿但是除了穿越这一件事,她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倒也没有再出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便肯定地对陆兰英道:“是啊,人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身后事啊,就是看子孙孝不孝顺了。这也是做给活人看的。陆文明这样,无非就是告诉大伙儿,他就是个不孝的。至于你爷,活着的时候该享的福也享了,该操的心也操了。死了,当然也就该让他歇歇,消停了。” 陆兰英想到这个,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我爷就不会怪我没有去帮他拦着了。” 虽说是现在躲在这儿,可是陆兰英还是帮陆老爷子戴了孝。 因为这件事,赵氏也病倒了。这件事在陆家村被传得更加沸腾。谁知道那陆彩霞的婆家也是个奇葩,竟然也就当作没有这事儿发生,三天之后,就让姑爷带着陆彩霞回门了。 这件事,终于惊动了陆八。 陆八匆匆忙忙的赶回陆家村,事情却已经到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父已葬,母亲又病得中了风,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陆朝阳和所有人一样,也在看这件事的进展,实在是不知道,陆八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陆兰英也分外焦虑,每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陆朝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寻思着,陆八大约会把赵氏给接走。 这件事也激发了姜夫人极大的八卦热情,现在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趁着陆兰英不在,拉着陆朝阳不停的八卦。陆朝阳脾气也好,并不大把那些往事放在心上,姜夫人也就敢放心大胆的问了。 陆朝阳原本是陆家的养女,后来才随林氏一起嫁到赵家的。 姜夫人捋顺这层关系,突然发现:“那你岂不是连你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啊!” 陆朝阳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道:“是啊。” 姜夫人又仔细端详她的容貌,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到是见过一家人,和你倒是长得有些像” 先还不觉得,现在动了那个念头,就觉得越看越像 姜夫人是不知道当年招赘的陆家二房姑娘的事儿的,只是没有想到那样的人家的闺女儿怎么会流落到一个小村子里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遭了人陷害了。 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陆朝阳却笑道:“先前有许多人家说瞧着我像呢。我也闹不清楚了。不过我现在也不想找我那亲生父母了。养父养母待我甚好,我也需侍奉孝顺。再则我有时隔姑娘家,不用传宗接代,说不定啊,我那亲生父母倒不想认我呢。” 姜夫人被刺了一下,也讪讪的,便不好再提这事儿了。毕竟陆朝阳平时虽然淡淡的,从来也不见什么脾气,但是她的底线摆在那儿,姜夫人倒不敢太随便刺探。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然后主动和她说起了陆家的事儿:“都是男人读书,女人干活的。后来总算是读出了一个进士,做了官。可是这次这么一闹,倒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姜夫人是曾经享尽荣华福的人,疙瘩角里的县令进士,她还真没放在眼里。听了陆朝阳的话,便道:“也合该他是没有福气。” 陆朝阳道:“我看他们,虽然早早把家分了,好事儿轮不上其他几房,坏事儿倒是谁也跑不了。” 姜夫人又想起来,道:“你咋还把他家的丫头带在身边呢?就不怕他们家的人缠上来啊?”(未完待续。)

no.302:第二胎 陆朝阳淡淡笑了笑,道:“我怕他们做什么?再说兰英这么大个人了,也有她自己的脾气。她自己愿意呆在那儿,就在哪儿吧。” 说到陆朝阳现在对陆家的感觉,和以前,倒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林氏刚嫁到赵家的时候,陆朝阳的态度还是避着,就怕惹上陆家的事儿陆家又要来闹。可是现在倒是不一样了,林氏在赵家地位稳固,陆家臭名昭著。陆朝阳现在做任何事,都不用避着陆家,就算直面起了冲突也不要紧了。说白了,就是根本就不需要怕他们。 姜夫人看出她的不以为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姜屠户刚走的那阵子,几个妇道人家的注意力被陆家村的事情吸引了,倒也忘了紧张害怕,就是这样,日子竟不知不觉的过了月余。 入了夏,山脚下的虫子尤其多,陆朝阳有一天起了个大早,想着无论如何要给小念归弄一件床帐。小孩子肉嫩,那蚊子便全往他脸上叮,一晚上的功夫,就能咬出一串包包来。陆朝阳整夜不睡,光给他打扇子赶蚊子,几天下来,也有些受不住了。 要上集去买自是不可能了,也不好劳动姜夫人。不过几个大人倒是不怕虫子咬的,陆朝阳便想着跟姜夫人要一件洗干净的旧床单,给念归做个小帐篷什么的,也许会有些作用。 因此,便让陆兰英带着念归在家里等着,自己上山去砍了几截干净的木头回来,又用镰刀削平整了,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做帐篷。 要说陆朝阳之前,是没有做过这种东西的。不过也就是凭着记忆里的样子做。为了节约布料,便做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帐篷。忙到中午,陆兰英一直在身边叽叽喳喳,看她做了一顶小帐篷,还留了门,高兴的直喳喳叫。 倒是把姜夫人也吸引出来了。姜夫人看了那帐篷。便吃了一惊这可不就是一个小军帐!一个农户的女儿,又没有出过院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还做的有模有样的! 她不由得仔细打量陆朝阳,想从陆朝阳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陆朝阳却没有注意到她探究的眼神,只是在研究手上的小帐篷。这是用棉布做的,倒也透气。 她便笑着对陆兰英道:“你把宝宝抱着跟着我。先让他睡一睡看看安生不安生。” 白天有人看着的时候,先让他睡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当。 说着,陆朝阳就把那个新做的小帐篷放在了炕尾的角落里,陆兰英把陆念归放了进去。看着小小的,空间却是很足。陆念归一个人睡是绰绰有余了。 陆朝阳又和陆兰英嘻笑了一回,把陆念归的床单之类的东西搬了进去铺好。喂了陆念归,看他有了睡意,才把他放进去。当然,之间已经把帐子里的蚊子都赶走了。陆念归在里头动了动,睡得挺香。陆朝阳就把帘子放了下来。 陆兰英压低了声音笑道:“朝阳姐,这可真是好极了,念归在这里头睡着。就不用再怕蚊子咬了。” 陆朝阳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透气不透气。” 姜夫人在门口看着她们说话,心中的狐疑更甚。终于忍不住问道:“弟妹你这个帐子倒是非常不错,是在哪儿学来的?” 陆朝阳笑道:“听我相公提起过,他不是有阵子是随军出征的吗?说起过军中的帐子。我觉得好奇,便央着他画给我看。” 姜夫人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多问了,只是笑道:“这东西,莫说是你,就是我家老姜从前一年倒有十个月的时间要住在里头,我也只见过几次。” 陆朝阳笑了笑。 经过试验,这个帐篷透气性良好,陆念归在里头睡了一大觉,起来以后脸色如常,甚至陆朝阳是脱了他一件衣服,所以睡得连汗都没出。 陆朝阳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站起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脚麻了。刚才她是一直蹲在炕边上看着的。现在就有些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有些贫血。想要伸手去抱陆念归,却又怕自己抱不稳,便不敢动,只是手撑着床沿想先缓一缓。 只是没想到缓了半天,倒是没有半点作用。陆朝阳强撑着想去喝杯水,结果刚站直身子,就噗通一声脚下一软。 正巧陆兰英出去玩了一圈回来瞧见了,顿时大急,连忙冲了上去:“朝阳姐!” 姜夫人听见了,也从厨房跑了过来,一看到陆朝阳昏倒在地上也是大为着急,道:“这是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兰英急得都要哭了:“我也不知道,我刚回来就瞧见她晕倒了!” 姜夫人连忙道:“先别急着哭!” 忙招呼陆兰英跟她一人一边把陆朝阳抬上了炕放平,并嘱咐陆兰英看着她,她自己则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请大夫! 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认出这是隔壁陆家村赵家的闺女儿了。大夫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那是村子里的土郎中。姜夫人是已经打发了一个村里的汉子赶紧去镇上正经的医馆再找一个大夫来! 那郎中只听了一会儿脉,就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当是咋地,这是有了身孕嘛。” 姜夫人傻了眼,忙道:“这是有多长日子了。” “听脉相,是刚满月不久嘛。” 姜夫人想到月前陆展瑜来过,这才放松下来。若是把人交到她手上,倒让陆展瑜戴了绿帽子,那才是要命。到时候为了息事宁人,少不得要想办法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还得帮着她遮掩作戏。 当然,会有这种想法也不能怪姜夫人。她也是为了陆朝阳考虑。 “可是有了身孕,怎么会昏倒?” 那土郎中道:“约莫是一下子没缓过气来。这妇娘子看着身子骨是好的,吃穿该是不缺,哪里能有什么事啊。” 可是姜夫人和陆兰英却还是不放心,直到镇上的大夫来瞧过了,也说了一样的话,两人才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陆朝阳果然就自己醒了。陆兰英连忙端了水给她喝。听说自己怀孕的消息,陆朝阳倒是比较平静的。这个月月事没来,她就猜到可能是这么一回事了,可惜的是自己不争气,倒是晕了过去。 又听姜夫人说了自己没事,应该是蹲得久了才有些眼前发黑,倒反过来安慰陆兰英和姜夫人,道:“我真没事呢,能有什么事情啊?这不就是刚刚盯着念归看,太过入迷了,所以一站起来就没缓过神来。” 姜夫人还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弟妹,这个消息,是不是要发到京城去?” 陆朝阳怔了怔,道:“怎么发?” 姜夫人道:“我们家有只鸽子,是专门从京城来回的,送信倒是容易。只是送到老弟那就怕不方便了,你要是想送,可以先送到我们老姜那,让他帮你带过去。” 陆朝阳眼前一亮,道:“好,那就给京城捎个信。” 姜夫人总算是彻底把心放下来了。这个态度,怎么可能是红杏出墙了?她也笑道:“是该送。让老弟知道了,那肯定就更放心不下你了。” 一个长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到时候说什么都得把人接过去吧? 姜夫人也是喜滋滋的,特地去抓了一只鸡给宰了,打算熬点滑鸡粥陆朝阳吃。陆兰英就去拿了纸笔来帮陆朝阳研墨让她写信到京城。 陆朝阳现在是满心欢喜,写了一纸废话,后来想想才觉得不妥当,索性又把纸揉了,然后利索的写了几句。 看了看,倒是比较满意,免得别人说她废话连篇。 看了看陆兰英,倒是发现她跃跃欲试,她索性笑道:“不如就在底下另外写几行,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也写在里头吧。” 听了这个,陆兰英倒是故作矜持了一会儿,扭捏道:“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啊。” 陆朝阳笑道:“到是可以让展瑜哥把商师弟叫去,把这信给他看。说不定他们师兄弟俩也很久没有见面了,毕竟是一个在王府,一个在宫里嘛。这有了家书,肯定就是要见面的。我看这个理由倒不错。也可以让他们好好商量商量事情。你说对不对?” 陆兰英一听了这个台阶,马上就来了精神,还能说什么,提笔就歪歪扭扭的在陆朝阳的信底下也写了几句话。陆朝阳自己的信给她看了,不过倒是很君子,没有去看她信上写了什么。本来嘛,陆兰英的脸皮本来就薄些。 陆朝阳看了看,就把那信小心翼翼的卷成了一个小卷。因为她以前也在电视上看到过,用信鸽送信,都是把纸张卷成这样,放在小竹筒里的。等她卷好,姜夫人正好就进来了,看见她那样子,又惊讶地笑了起来。 她也就直言不讳了,笑道:“弟妹,没想到你懂的真多。” 陆朝阳笑了笑,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姜夫人端了粥上前来,笑道:“给你熬了粥,趁着现在能吃得下,多少都要吃一些。到时候若是害喜起来,就怕老弟要说我没照顾好你,倒让你瘦了!”(未完待续。)

no.303:陆文金的到来 陆朝阳怀孕的消息,让这个屋子暂时撇开了那些阴霾。姜夫人也像一夜之间找到了事情做那般,用有限的条件帮着陆朝阳调理身子养胎,甚至提出来要再找一个丫鬟的想法,但是被陆朝阳婉言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向林氏撒了谎,现在遭报应了,这一胎怀的,陆朝阳竟然真的有些害喜,这刚发现没多久,应该是刚满两个月的功夫,她就开始孕吐了,并且有些茶饭不香。整个人倒是愈发瘦了。 别说是陆兰英,姜夫人也有些着急。虽说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明白这都是难免且常见的,但还是担心在这乡下地方,万一调理不妥当,就糟糕了。 陆朝阳反而安慰她,道:“我这也不是第一胎了,身体倒是还好呢。” 她的精神头什么的,都是挺好的,虽说没什么胃口,人也消瘦了一些。可是害喜也是常见的事,她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姜夫人和陆兰英,也许也是为了寻找一个精神寄托转移一下注意力,还是天天围着她团团转。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陆朝阳才知道陆八是早就知道她们在这儿的消息,连陆兰英都非常惊讶。 做了一年官,陆文金倒比从前白胖了一些,不过也就是一些而已。许是经过前些日子陆家的那些事情,他整个人又憔悴了不少。 姜夫人迎了他进门,笑道:“陆大人。” 陆文金点点头,和姜夫人客气了几句,就直接道:“我想和陆太太,单独说几句话。” 姜夫人有些惊讶,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陆朝阳见到陆文金,又听说他想单独和自己说话,就更惊讶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摸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请他坐下。 陆文金把背上的小包袱放在桌上,低声道:“这是姜夫人捎信来让我去弄的安胎补品,你自己先收好。” 陆朝阳张了张嘴,然后就把那包东西拿在手里,道:“多谢。” 陆文金又沉默了一回,才道:“陆家的事儿,你都听说了。” 陆朝阳点点头。道:“听说了一些。” 看她这样淡然,陆文金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也是近几年,他才渐渐明白,陆家虽然养了她十一年,可是,确实欠她的。 曾经只觉得。若不是陆家人,她早就在深山老林的雪地里,冻死了。可是,一个那么小的女婴,在冰天雪地里,能活多久呢?若是有人把她放在那儿便离开了,那也只能说,陆三捡到她的时候。那人怕是还没有走远。这从前就一直是陆文金的困惑。 可是这一年来。渐渐涉入深了,才明白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当年。确实是陆三抱了她回来不假,却不是从深山老林抱了回来。陆三是个镖师,也会去大户人家做做护院。当时那个孩子,就是陆三从府城陆家抱出来的。陆家二房姑爷怀疑这不是他的亲生闺女,便把这孩子交给了陆三,让陆三把她丢到深山老林里去。 陆三常年走镖,什么血雨腥风没有见过,大户人家的龌龊事,就见了更不少了。起初也觉得,弄死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这件事被林氏知道了,却被林氏拦了下来。陆三虽然是个莽夫,倒也是疼林氏的。林氏苦求了许久,才留下了小朝阳一条命。后来夫妻俩左躲右藏,想了许多办法,才瞒过了府城陆家人,带着陆朝阳到了乡下,只说这孩子是自己捡来的。于是陆朝阳就成了陆家的养女。 这些事情,还是陆展瑜查出来的,但是被他瞒的铁桶似的。也许是因为觉得这些事情,对现在的陆朝阳的并没有意义吧。但是陆文金知道了,却不能装作不知道,他寻思着从前的蛛丝马迹,首先便想到,陆家二老,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的。尤其是赵氏,常常骂林氏是个丧门星。几年前的陆文金也曾经听赵氏骂林氏,说是林氏害陆三丢了城里的差事 陆文金问心有愧,现在又经历了陆七陆文明那件事,陆八才算是反应过来了,对陆家人的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只是实在无法改变的是,他身上,也流着陆家的血液。 “我本打算辞官,将我母亲接到身边,好好服侍她终老。”陆文金道。 陆朝阳一怔,陆家考了三代,终于算是考出一个进士,怎么,说辞官就辞官了? 虽然陆家的事不关他的事,可是基于朋友的立场,陆朝阳还是劝了一句,道:“你就算不辞官,也可以接你母亲在身边服侍的。” 陆文金苦笑。这些事情对他的心理冲击极大,他是个正统的文人,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眼下,这家里一团乱,他实在无颜自称一县父母官。 若不是答应了 他道:“我在任上,还能庇护你们一些。等展瑜回来,我就辞官。”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陆朝阳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只道:“展瑜哥他,和你说了什么?” 陆文金摇摇头,道:“如你所想的那样了,我虽在邻县为官,不过这儿多少也能照应一些。除此之外,我位卑言轻,也就说不上什么话。今儿来找你,除了来给你送东西,还有就是” 他顿了一顿,道:“陆大人就是你那些伯父,最近京城正说要给他翻案。” 几位皇子为了笼络人心,纷纷拨乱反正。比如姜屠户,比如陆朝阳那个倒霉的伯父。至于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翻案大抵是为了现在正在做御医的陆展瑜吧。 陆文金低声道:“你是陆家唯一的遗孤,说起来倒也该进京面圣的。但是展瑜和我都觉得,还是不要搅了你自己的清净的好。你怎么看?” 说着这话,他到也有些自嘲。若是从前,他再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毕竟血亲天伦,虽然陆朝阳从小被抛弃,但是既然身上流着陆家的血,那她就有义务去为陆家平反翻案,或者不惜一切代价鼓动现在有这个能力的陆展瑜去做这些事。 不过现在,陆文金的想法倒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在家人,亲情观上,有了不小的改变。 陆朝阳认真的想了想,才道:“陆家人都已经不在了,现在有人要提平反,自然会有人去操心这些事儿。我倒不想贸贸然的跑出去,免得给” 免得给陆展瑜添麻烦。 陆文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道:“我也觉得你该这样。”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人倒是沉默了一会儿。陆文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自个儿好好保重。” 陆朝阳点点头,送了他出去。 陆文金头也没有回,走在前面,连跟陆兰英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可是这几步路,却走得非常的沉,非常的重。 曾经他是从一个高处,低头去看她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渐渐走在了他前面。有许多事,他遵从孔孟之道,且颇不赞同她,总想去纠正她。可是她却也识字的。走到现在,她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稳固,好像从来都没有出过错。可是他自己,倒慢慢地走得有些迷茫起来。 陆展瑜的网撒的非常大,几乎在整个府城,都调动了他可以调动的关系,只为了保证他妻儿的安全。现在不管别人怎么想,陆文金都知道,陆展瑜终究是会回来接陆朝阳,他们一家三口总是要团聚的。 这个想法,他一早就有。只是今日,在看到陆朝阳那在等待之中,犹自恬淡而平稳的面容时,倒是更加确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怜她苦等,如今,心里倒有些发苦。 带来的小厮殷勤的让开了身,让他上马车。陆文金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站得远远的陆兰英。 突然就想起来这两个丫头年少的时候,一个倨傲一个倔强,尤其是陆朝阳,不用问,他也知道,他给她的《论语》之类的书,她定是翻也没有翻过。转眼,倒是都成了大姑娘了。 那么他倒是老了。 陆文金苦笑,咽下心头那一口苦涩。罢了罢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来是该择日寻个姑娘,成家了。 马车渐渐远去了。 屋内,姜夫人喜滋滋的拆着陆文金带来的包袱,笑道:“没想到陆大人还真是有心,竟亲自跑了一趟。这我要的东西,一件不离全都在这儿了。” 她还不知道陆文金打算辞官的消息,甚至还想着,等老姜可以平反,要好好提拔提拔这个年轻的后生。若是姜屠户能够官复原职,就是跟在他身边做个文书,那也是六品,比这小县令强多了。 陆朝阳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总觉得,今日陆文金的表现有些奇怪。他亲自来了这一趟,倒像是专门来倾诉的。难道还是为了来告诉她有人要给陆家平反的消息? 是了,是打算提醒她不要轻局妄动,免得给京城那边添乱吧。(未完待续。)

no.304:安全无忧 陆朝阳母子偏安一隅,就是陆展瑜在京城中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也和这母子俩没有关系似的。偶尔好像会有两个试探的人上门,姜夫人一开始还惴惴,后来那些人总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豹子给赶走了,姜夫人也就放了心。 那豹子的身量足有一只猛虎大,一看就不是俗物。真要把它打下来,只怕光是零零散散的一拨人是不够的。而京城的那几位,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谁又有那个功夫,真的对一只豹子大动干戈。横竖,陆展瑜若是倒下,这母子俩也是瓮中之鳖,实在没有必要计较。 有一日,姜夫人收到姜屠户的来信或者现在该叫姜将军了。他已经顺利平反,官复原职。 “只是京中未定,老姜让咱们先在这儿妥善安身,只待这几日过了,便接咱们上京去。将军府素来养着一批暗卫,老姜已经拨了一批过来,就更不用担心了。”姜夫人笑着对陆朝阳道。 陆朝阳看着眼前这位将军夫人,也笑道:“恭喜嫂子。” 姜夫人倒是愈发和善了,笑道:“老姜在信里说,这次的事儿,陆老弟使了很大的力。算起来,你们还是我们的大恩人呢。” 陆朝阳连忙推辞,道:“我们母子几个,在这个时候能有大哥和嫂子收留,才偷得一条命回来。” 姜夫人怜她懂事,只是笑着扶着她起来,道:“以后你也别跟我客套,咱们就姐妹相称,也不枉这共患难一回。” 要知道这姐妹相称,姜夫人在初见的时候不提,因为他们自己还落魄,也因为多少对陆朝阳带着一丝防备。她也有她的傲骨。现在她又重新身居高位,只待来日便可进京,重新进封诰命。有了足够的资本身份和地位。自然也就有了安全感。想到陆朝阳的可怜之处,又真心钦佩她的气节,便提了出来。 陆朝阳也答应了。 转眼便是快要中秋的时候。陆展瑜匆匆忙忙地又从京城赶了回来,要陪陆朝阳回赵家去给赵牧夫妇送礼。陆朝阳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林氏身体不行,赵宝儿便时常上京城去,假装是去给陆朝阳送这个送那个的。现在到了中秋的时候。夫妻俩当然得亲自回去一趟。若是按当时的说法,陆朝阳的身孕已经近七月,实际上也已经超过了五个月。这一胎胎儿非常显,大腹便便,倒也能糊弄的过去。 陆展瑜这次回来又是风尘仆仆。不过倒是比上次周到,带了两辆马车。一个婆子,两个丫头,和两个小厮,并着人去准备了不少京中特产,专门来接陆朝阳,看着是像模像样的。 刚见到陆朝阳的时候,看着那个大腹便便的妇人,陆展瑜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陆朝阳。原本是站在院子中间看刚开的菊花。此时见了他,就笑着招招手。道:“展瑜哥,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 陆展瑜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半年没回来,瞧见这儿,倒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之前是落魄的流放人家,现在姜屠户已经官复原职,虽然姜夫人还呆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可是心思却已经活络了不少。也专门请了人来渐渐把这个小院子开了出来。虽然知道自己住不了多久,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安危之患,那势必也要让自己住的舒服一些。 院子里的土地原来是荒着的。姜屠户父子都不会种菜,姜夫人也懒得侍弄,索性就让那一大片土地就这么搁置了。现在姜夫人有了精神,便买了不少花种来种下。现在正是菊花开的时候,满园芬芳,甚是瑰丽。 还有原来那屋子,姜夫人也在陆朝阳和陆兰英的帮助下,找了人来休憩扩建,屋子也从原来的两间扩成了三间。以备着他们家老姜或者是陆展瑜回来了,能还有地方夫妻同住。 因此,陆展瑜才有这样的感慨。 陆朝阳笑道:“姐姐是个心思巧的人。” 正在这时候,姜夫人牵着陆念归的小手一边说笑着一边出来了:“念归,你快瞧瞧,那是谁啊?” 陆展瑜看着那个走的摇摇欲坠的小子,很有些回不过神来。 陆朝阳推了他一下,然后吃吃的笑。 陆展瑜便有些尴尬,道:“这便学会走路了呢。” 陆朝阳道:“念归走路早,胆子也大,也不要人扶,摇摇晃晃的就想走。” 人家都说,走路早的孩子,不会在父母膝下长留。陆朝阳听了有些感慨,但也不大在意。若是真有那一天,等孩子大了,那么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了。她也不是那种想要拘着孩子一辈子在自己膝下的母亲。 陆展瑜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把那孩子抱了起来,笑道:“念归,爹爹回来了。” 陆念归对他非常陌生,不安地回过头去看陆朝阳和姜夫人。不过好在这个孩子也不认生,抚摸着陆展瑜的脸,跟着陆朝阳叫了一声:“爹。” 陆展瑜轻轻地叹了一声。 姜夫人便请陆展瑜进去坐:“在门口站着干啥啊,快进来坐下吧。” 陆展瑜忍不住调侃道:“将军夫人倒还是一口乡音呢。” 姜夫人浑不在意,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乡下地方我呆的也习惯。况且啊,谁知道哪天我们会不会又回来啊。” 经历了这一场大变,她的心态倒是放宽了很多。 姜夫人和陆展瑜以宾客之礼见了,说了几句话,然后说了许多朝廷上的事情,多数是姜夫人想听的。 陆兰英在一边带着陆念归,陆朝阳在旁静静地坐着,也不插嘴,偶尔给他们二人倒点水。 姜夫人听得脸色变幻不定,最后不禁喃喃道:“我倒以为你会瞒着我呢,倒没想到你这么清楚都跟我说了。”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陆朝阳一眼。这些事情,陆展瑜基本上不会和陆朝阳怎么说,这一点姜夫人也是知道的。 陆展瑜冲陆朝阳笑了笑,没说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些朝廷之事,实在是没有必要对陆朝阳说。陆赵朝阳也半点都不感兴趣。 他只道:“嫂子你是女中丈夫,这点儿事,难道还能让您慌了神。” 奉承话谁都爱听,尤其是将军之妻,被称为女中丈夫,更是恰得其所。姜夫人果然就一改愁容,笑靥如花,道:“我慌什么?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能为这点儿事情慌了神?再说了,老姜在京城呆着,我又在这儿乡下地方,我光是慌有什么用。” 陆展瑜笑了笑。 姜夫人看他频频看陆朝阳,便笑道:“兰英啊,我们上集去逛逛,正好今儿有马车呢。” 陆兰英也是个识趣的,忙一把抱了陆念归,笑道:“正好正好,我早就想上集去瞧瞧了。” 陆朝阳有点不放心,道:“担心着。” 陆兰英笑道:“朝阳姐你放心。念归可听话懂事儿了。” 陆朝阳点点头。这是事实,陆念归很是听话,就算陆兰英还年轻,姜夫人也是个老道的,何况姜夫人也会些拳脚。 那两个妇人便带着孩子说笑着出了门去,把小夫妻二人一块儿留在屋子里。 陆展瑜松了一口气,然后陆出一个笑容来,伸手去抚摸她隆起的腹部:“可受罪?” 陆朝阳道:“还好,就是之前,有些害喜。” 陆展瑜笑道:“听说害喜的,就是个闺女儿。” 陆朝阳偏过头想了想,道:“你想要个闺女儿啊?” “闺女儿孩子都好。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第二胎。这样也好,也念归年纪近,以后也就不会孤单了。” 陆朝阳笑了笑,道:“差得那么近,只怕以后抢东西,要吵翻天。” 陆展瑜站了起来,半跪在她面前,把头埋在她怀里,轻声道:“朝阳。” 陆朝阳愣了愣,才伸手回抱他,道:“恩。” “你倒是瘦了。”她道。 陆展瑜倒是开了个玩笑,道:“这就叫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陆朝阳笑道:“贫嘴。” 可是陆展瑜却近乎贪恋的深深的嗅她身上的味道,并把闹嗲搁在她肚皮上,听她肚子里的动静。 陆朝阳忍不住道:“孩子现在不动的。只有在夜里,吃饱了以后,才乱蹭乱动。” 陆展瑜点点头。 对了,就是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味道。在京城的时候,不管是多么昏天暗地的情况,只要想到在家乡静静等待的妻子,陆展瑜的心里便会安定下来。 他只要想到,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尽快了结那一切,因为在家乡,有个人等着他回去。 今上曾经问起过他为什么不把妻儿接到京城,陆展瑜当时只说妻子有了身孕,不便行走。可是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她一辈子不要踏进京城,不要让这些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她本就是这山中无忧无虑的山女,为了守住那纯净无暇的笑容,付出一切,他也觉得值得。(未完待续。)

no.305:完结篇 隔日,陆朝阳跟着陆展瑜出发回陆家村去。陆展瑜自带了车夫,坐在车里看着陆朝阳,却发现她把脸别在一边虽然很平静,可是不知道哪里看出来,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陆展瑜突然有些不安,轻轻叫了一声:“朝阳?” 怀里的陆念归往前凑了凑,好像想去陆朝阳身边。 陆朝阳回过神,道:“展瑜哥。” 陆展瑜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试探道:“你怎么了?” 陆朝阳凝眉,摇摇头,道:“没啥,觉得有些倦。” 在赵家村呆着的时候不觉得,可是出了赵家村的门,陆朝阳又觉得心里头不是那么舒坦。要说她也不是天生就是个骗子的,可却总是在这里频繁的欺骗自己的母亲。这样的骗局,一次两次,撒了一个谎,就一定要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而陆展瑜,显然是个中高手。 陆朝阳苦笑。她突然道:“我跟你去京城吧。” 突然就对他那些生活产生了好奇,想去看看,真实的陆展瑜到底是什么摸样的。或许自己这里,只是他的一个梦想吧,他为之努力奔波的期待。 果然,陆展瑜皱了皱眉,道:“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不是说了,等我从京城回来,咱们再好好在丽县过日子吗?” 陆朝阳笑了笑,道:“我就是想去。” 或许她不能再抱着母亲不肯放了。要知道她终究有她自己的一辈子要过。想和林氏在一起,代价却是欺骗隐瞒林氏,并且让陆展瑜两头奔波。 她低声道:“我也不是个孩子了,总不能让你再把我护在羽翼之下。在京城,我还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这不是做妻子该尽的责任吗?” 陆展瑜皱着眉头不说话,似乎是在想要怎么去说服她。 陆朝阳道:“我就是想去。” 陆展瑜深吸了一口气,道:“回头再说吧。” 闻言,陆朝阳心中就有一种难言的失落感。继而勉强开玩笑,道:“你不让我去。难道是你在京城藏了个小美人什么的?” 陆展瑜吓了一跳。道:“胡说八道,哪里有这样的事!” 陆朝阳却轻轻地笑了一声,撇卡脸不再理他了。 陆展瑜看她状似轻松,却紧紧颦眉,便知她是上了心了。更猜测,恐怕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了。 他有些犹豫。 回了赵家。陆朝阳还是打起了精神,和林氏,陆玉梅面对面,流露出来的思念也情深意切。照着陆展瑜的剧本走,陪在林氏身边呆了一整天,说了许多京城里的事儿。看林氏精神不济。才退了出来。 她有些担心,便私下里找了个机会问陆玉梅:“娘的精神头,怎么倒更不好了?” 陆玉梅欲言又止,她也是个通透的,这段日子下来了,也猜到一些。但是林氏不愿意她说,她也不好再说给陆朝阳听,只好隐晦地道:“还是担心你啊。你有了身孕。娘又不好上京城去。倒怕她自己身体不好,还给你添麻烦。又怕京城那边和咱们这儿不一样,她一个丈母娘在那住着,倒不伦不类的。” 陆朝阳听了这话,心里难受,可是又不好说,就让林氏来吧,她来照顾自己的母亲一类的话。 陆玉梅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腹部,笑道:“孩子还好吧?” 陆朝阳摸摸肚子,道:“还好。” 又闲扯了几句,陆玉梅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忍不住道:“朝阳啊,我呢就是个傻的,平时什么事儿都由着你哥哄着。可是咱娘,毕竟年纪摆在那儿,眼不瞎,心更不瞎。你以为你不知道,她却也是啥都知道。” 陆朝阳吃了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玉梅。 陆玉梅拉了她在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自打你上次走了以后,娘每天都不大高兴,有的时候还会哭哭啼啼的。后来爹把你哥叫了去,在里头说了半天的话,我让丫鬟在门口偷偷守着,说是你哥给跪下了。丫鬟也没敢听,就跑来告诉了我。” 难道赵宝儿,全都说了 陆朝阳震惊得回不过神来,突然想到刚刚和林氏在一起的时候,林氏的笑容那么勉强,眼神中包含的再也不是从前那样的宠爱和担忧,而更是一种无奈和妥协顿时就觉得无地自容,再也不敢见林氏了。 她和陆玉梅道了别,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直等到傍晚的时候,陆展瑜来找她去吃饭。 可是陆朝阳已经躺下了,只是背对着他道:“我不大舒坦,你们先吃吧。” 陆展瑜吓了一跳,立刻就拉出她的手搭上了她的脉搏。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方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心火大旺。 陆朝阳苦笑,然后坐了起来,突然就捂住脸,泪流不止。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也许是怀孕了所以敏感吧,终于还是崩溃了。 陆展瑜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坐在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想说,“我知道你苦”。这句话却憋在心里半天说不出来。 他已经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为的,无非是保证她的安全,并让她尽量轻快一些。 陆朝阳从来没有哭成这样,紧紧搂着他,几乎绝望那般呢喃,道:“展瑜哥,咱们为什么不能正常一点?” 该经历的事情,她总会经历的。 她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的是体力,力气,也不缺头脑。非要把她当成禁脔这样保护起来,难道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陆展瑜轻轻拍她的背,只是反复安慰她,道:“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陆朝阳想到林氏的模样,是铁了心要跟他去,苦苦哀求了许久,可是他始终都不肯松口。她这才发现原来长久的两地分居并不是没有给两人的感情造成影响,起码现在是完全无法沟通了。 这个发现让她非常惊恐,愈发坚定了一定要到京城去的念头。 陆展瑜哄得她暂时躺下睡了,然后就出去应付赵家人。在赵家人面前。他永远是个完美的女婿。所有的礼节都做到一丝不苟。林氏心疼女儿,难免对他有些迁怒。可是赵牧就有些招架不住,也许同是男人,总是更容易理解对方的苦心。 晚饭是叫人送到陆朝阳楼里,林氏亲自去陪着吃的。 赵牧和陆展瑜喝了几杯酒,最后拍拍他的肩背,道:“妇道人家。多哄一哄也就是了。” 陆展瑜勉强陪着笑,点点头。 回去以后,不出意外看见陆朝阳给他留的烛火。推开门进去,看见陆朝阳正在灯下做针线。 他佯装无事那般,道:“怎么不早点睡?” 陆朝阳放下手里的活计,道:“等你回来。想和你说说我上京城的事儿。” 陆展瑜顿时头疼:“你去那儿干什么?我在那也呆不久。” 陆朝阳立刻道:“到时候,我可以再跟你一起回来。” 陆展瑜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陆朝阳道:“丈夫丈夫,一丈以内,才是夫君。你若不是我的丈夫了,我便不再跟着你。” “朝阳!” 她的意思是,不让去京城,就要和离?! 陆展瑜不敢相信她会以此相威胁。最终咬牙切齿地道:“你有身孕。不管怎么样,是不能出门的。” 他这种谈条件。威胁的态度,很伤人。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他是这么一个权衡利弊,这么清醒冷酷的人? 陆朝阳静静地看着他,道:“你喜欢我吗?” 陆展瑜狼狈地别开了头,就像刺猬刚刚竖起全身的刺,却发现刚才还非常危险的对手,此刻却突然改用了怀柔的策略。 陆朝阳又问:“你爱我吗?” 得不到回答。 她苦笑,低下头,道:“有些话,我这辈子,也只会说一次。陆展瑜,我爱你。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有时候连我自己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现在才猛然惊醒,这些都是错的。你若是嫌我跟着你是拖累你,爱着你是拖累你,我可以不跟着你,也不再爱你。既然这样,你也可以一纸放妻书,只管放了我去,不必被责任拘泥。横竖咱们现在日子,也不是寻常夫妇该过的。” 陆展瑜急切地道:“你是多心。你看姜大哥,和姜夫人” 陆朝阳轻声打断他,道:“他们分开的时候,姜夫人都会选温柔美貌的妾侍去照顾姜大哥。” “无论如何,寻常夫妇,都不该是我们这样的。” 聚少离多,他突然想起来,她其实是个极有主见,且伶牙俐齿的女子。 一时之间,倒哑口无言。 半晌,陆朝阳又轻声问:“你爱我吗?” 陆展瑜最终颓然,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对你的一片心,难道你都看不明白?” 陆朝阳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怎么会明白?咱们成亲三年,我肚子里有你的第二个孩子,可是从白儿出世以后,我们朝夕相对的日子有多少?你给我写过多少封信,回来看过我几眼?展瑜哥,我不是抱怨你忽视我。只是日子久了,渐渐就忘了当初你对我如何,也渐渐的不敢想,人是不是会变的,你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她苦笑,单刀直入,道:“我是没有了安全感。” 这个词汇,很生僻,很陌生。可是陆展瑜突然懂了那是什么意思。 他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妻子的感受,可是要他立刻点头答应,带陆朝阳上京城去,他又下不了这个决心。 最终,他还是扶着陆朝阳的双肩,道:“莫多想了,朝阳,你我是要厮守一辈子的,何必争这朝夕?我爱你。” 他生涩地说着这句话,然后扶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冰冷的嘴唇。听见她在自己身边轻声叹气,也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只紧紧地把脑袋埋在她怀里。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向陆展瑜提出:“想在赵家养胎。” 陆展瑜想到月份不够,到时候肯定会被揭穿,又有些迟疑。当时是清晨刚醒时,怀里搂着娇妻,脑子也尚不太清楚,混混沌沌的想了半晌,才猛的反应过来。 这分明还是要和离啊!人住在赵家,到时候京城事了,恐怕要再接回来,也不那么容易了吧! 陆展瑜心里不是滋味,又不能点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就那么想跟我去京城吗?” 陆朝阳道:“我不想回赵家村去了。” 去了,对自己是个交代,对赵家,也是个交代。 陆展瑜避无可避,只好道:“你容我好好想想。” 这一想,又是大半日的功夫。 中秋佳节期间,赵家本来就非常热闹,到处都是人。陆展瑜走在路上,看到那些笑呵呵的忙碌奔走的人,也感受到这种真实的,朴素的快乐。突然就觉得一直在京城中浸淫得冰冷的心,迅速回温。 路上遇见从山上下来的赵宝儿,他连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赵宝儿却径自走到他面前,道:“带朝阳进京吧。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娘都知道了,你也知道,朝阳最在乎的就是娘了。这下肯定寝食难安,怕是再也没脸呆在赵家村了。” 陆展瑜错愕,道:“岳母竟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的。 “可是京城太过危险。” 赵宝儿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道:“夫妻俩要过一辈子,总是这样聚少离多怎么行?难不成将来一有点儿什么事儿你就把她撇下了,等你处理完了再回来?那还不如趁早把她休回娘家,我们自个儿照顾。” 说着又有些来气,恨恨地瞪了陆展瑜一眼。 陆展瑜终于还是松口了。虽然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管他呢,夫妻俩有了大把的相处时间,总也不会少了沟通的。 中秋节,转眼就过去了。后来,这小两口走了以后,林氏听赵宝儿说了事情的经过,不免也要叹一声。 赵宝儿安慰她,道:“有朝阳看着他,他也不会贪那荣华富贵,总会早早回来的。” 他说的很对。 陆展瑜二儿子和大女儿是一对龙凤胎,是出生在京城的皑皑冬日里。陆朝阳也在京城坐完了月子。 今上熬过了冬日,开春之际,身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这一切,都归功于年轻的陆御医。 而经过漫长的一年,几位皇子趁着皇帝病重时,夺嫡之事愈演愈烈,结果闹得两败俱伤。皇帝的病一好,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稳固了朝政,并重新立了一名年轻的皇后。 陆展瑜果然实践诺言,恳请了恩旨,迁陆家父子几个的尸骨回乡安葬,并重开仁心堂。这一生的变故历尽,之后便是小打小闹,平平淡淡过了一生。 本书完(未完待续。) ps: 这次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