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孕傻三年,谢总拿我当祖宗!》 第1章 第1章 玉山村,百年古树下。 几个裹着青色头巾,穿着打补丁布褂的妇女坐在石凳上,穿针引线的纳鞋底。 “宝珠是多想不开,放着好好的军官不嫁,要嫁一个知青。” “听说她要死要活的换亲,是看知青的脸长得好看。” “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还是秦姝那种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命好。” “谁说不是......”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秦姝,听到门外的议论声。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微闪,白净艳丽的脸庞,露出玩味一笑。 狐媚子? 就因为她长相娇媚,体态丰腴柔润,明明是旺夫的福气之相。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被人视为异类,说她是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多么小众的词汇,实在是......久违了。 从主屋窗户传来秦母的询问声: “阿姝,下午部队来车接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秦姝懒洋洋地回道:“都收拾完了。” 声音又娇又媚,带着点嗲甜,娇滴滴的。 秦母担忧地催促:“再检查一下,别忘了带东西。” “知道了!” 秦姝嘴上应了,倚在躺椅上的身子没动。 她昨天一睁眼,就发现重生了,堂妹跟她换了亲。 秦姝当时就反应过来—— 秦宝珠也重生了,时间比她早。 前世,秦姝嫁给一穷二白的下乡知青。 秦宝珠嫁给在军营有“玉面阎王”之称的军官。 秦姝嫁的知青,一跃成为国内首富,她是人人羡慕的阔太太。 两人养育了四个孩子,因夫妻恩爱成为典范,数次登报,被电视台采访。 秦宝珠嫁的军官在任务中重伤,瘸腿毁容,还绝嗣。 军官短命,没几年病死了。 秦姝不知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冲进身后的房间。 她爬上炕头,从掉了漆的炕柜里,拿出几个散发着淡淡药香气息的木盒。 秦家祖上是医学世家,因医术高超,敢与阎王抢人,曾被封为国医。 如今的秦家虽说走向衰败,上千年的医术传承还在。 秦姝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用洗得发白的藏青布包起来。 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药材,精通人体穴位,是秦家这一代最有学医天赋的孩子。 因自幼跟随爷爷研习针灸药理,爷爷去世后,她成为秦氏中医第三十八代传人。 如今,军官谢澜之重伤,瘸了腿,也毁了容。 就差等死了。 不知道他的伤势有多重,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希望不要太惨。 好歹是个高级军官,治好了给她抱抱大腿。 谢澜之的身份也不简单,是京市大院里谢领导的儿子。 秦家能与这等高门联姻,不是高攀两个字能简单概括的。 追其缘由,皆始于已经去世的爷爷。 三十多年前,谢父还是个小兵,全身被炸得破破烂烂。 是爷爷把濒死的谢父,从遍地残肢断臂的战场上背下来并救活。 那个时代的人,重情重义,救命之恩大于天。 谢父为报救命之恩,跟爷爷口头约定两家小辈的婚事。 本该是秦姝嫁到谢家,可秦宝珠眼红这桩婚事,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二叔一家先斩后奏,给谢家发了秦宝珠嫁过去的电报。 等秦姝一家知道时,一切已成定局。 坐在炕头的秦姝,幽幽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世,拨乱反正,一切重回正轨。 “笃笃——” “秦姝,你在吗?” 刷着绿漆掉色严重的木门被人敲响。 女孩洪亮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传进屋内。 秦姝掀起微垂的眼睑,漆黑如墨的美目凝向房门。 门外的人不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闯进来的女孩,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脸上涂着不匀称的腮红,穿着宽松的碎花裙,腰上系着浮夸的红色腰带,脚上踩着一双圆头小皮鞋。 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几乎闪瞎人的眼睛。 来人正是秦宝珠。 她看到坐在炕上的秦姝,不高兴地噘起嘴,说出来的话也理直气壮。 “原来你在屋里,我在外面喊了半天,你怎么不理我?” 秦姝扯了扯唇,冷淡地问:“有事?” 与她气质如出一辙的娇媚嗓音,却仿佛沁了冰水般让人心生寒意。 秦宝珠捏着辫子上的浅粉色丝质头花,用炫耀地口吻说: “你看,这是川哥从县城商店给我买的,漂亮吧?” 她摸着漂亮的头花,笑容十分得意。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秦姝表情先是错愕,随即脸色如冬雪般逐渐融化,神色狭促且玩味。 都重生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鼠目寸光。 秦姝几乎已经确定,秦宝珠前世过得很不好,捧场地说:“漂亮,很衬你。” 又默默在心里补了句——衬得你像小丑。 秦宝珠闻言心花怒放,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她瞥向秦姝脚下磨损严重的千层底方口布鞋,还有打了补丁的黑色长裤,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这是城里姑娘最喜欢的头花,又贵又好看。” 秦宝珠又抬起脚上穿的小皮鞋,用高高在上地口吻说: “还有我脚上的小皮鞋,花了十多块,川哥说买就买,我拦都拦不住......” 她看向秦姝的目光充满了不屑,眼底深处藏着嫉妒与恶意。 在提到知青杨云川时,她故作娇憨,拿捏着矫揉做作的腔调。 简直令人作呕! 秦姝忍下唇角的讥笑,淡声说:“是没见过。” 丑人多作怪,的确少见。 这般惺惺作态,成功把她恶心到了。 秦姝的敷衍态度,让秦宝珠的表情怔了一下。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预想中的秦姝应该破口大骂,怨恨她抢走杨云川,跟个泼妇一样跟她动手撕扯。 秦宝珠盯着秦姝白皙如桃花般娇艳的脸庞,眼底的愤怒被浓烈的嫉妒覆盖。 前世的失败、痛苦与不甘将她彻底淹没,急需一个发泄口。 秦宝珠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 此时的秦姝,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即将迎接怎样的地狱。 她看不惯秦姝这副,万事惊不起波澜的狐媚子嘴脸。 秦宝珠一时冲动走上前,凑近秦姝的耳边。 “你还不知道吧,谢澜之快死了。” 一张嘴就满满的恶意,兴奋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 第2章 第2章 秦姝闻言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冷漠地睨着秦宝珠: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撩者贱?” 没看到秦姝惊慌失措,狼狈哭嚎的失态,秦宝珠当场就气炸了。 什么先撩者贱,听都听不懂! 她怀疑刚刚没说清楚,提高嗓音低吼: “你听没听见我说了什么?” “听到了。”秦姝眸色嘲讽,好脾气地点头。 她细眉高挑,红唇浅勾,神色愈发玩味。 像是在问——然后呢? 秦宝珠知道秦姝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性情乖巧温顺,与世无争。 这人自小就清高自傲,性子叛逆,吃不得一点亏,让人恨得牙痒痒。 秦宝珠不信她真的不在乎,不死心地问: “你知不知道谢澜之是谁?” 秦姝淡笑颔首:“知道啊,京市大院子弟,我未来老公。” 虽说从未见过谢澜之,这人对她来说绝不陌生。 秦宝珠傻眼了,怨恨在胸中快速滋生,内心抓狂,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不甘地怒吼:“他要死了,你就不担心守寡?” 前世,谢澜之废了。 她的官太太梦也跟着碎了! 秦宝珠当时感觉天都塌了,闹出来不少笑话。 秦姝略微歪了一下头,手指了指脑袋,慢悠悠地开口。 “你这里是不是有病,还是傻了?” 不等秦宝珠出声,她又道:“你应该没见过谢澜之,为什么要咒他死?” 在秦宝珠脸色大变时,秦姝拉着尾音说:“如果被谢家人知道,小心扒了你的皮。” “......”秦宝珠的表情骤然僵住。 不知道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恐,身体也抖个不停。 秦姝好看的柳叶眉上挑,神色耐人寻味。 秦宝珠的忌惮表情告诉她——她前世在谢家人面前没讨到好。 秦姝不经意瞥到秦宝珠衣领旁,半遮半掩的暧昧吻痕。 她冷不丁地开口问:“你跟杨云川睡了?” 秦宝珠连忙拉了拉衣领,把吻痕遮盖起来,眼神警惕地盯着秦姝。 “我跟川哥已经结婚了,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挽回他!” “......”秦姝满目同情地看着秦宝珠。 肾虚男...... 真的会让你快乐吗? 她挑唇一笑,想也不想道:“放心,我对烂......咳,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烂人,差点脱口而出。 秦宝珠却不依不饶:“谁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长得就是水性杨花的狐媚子样,跟你妈一样看到男人就往人身上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的屋内响起。 秦宝珠的话还没说完,秦姝站起身,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眼神阴鸷充满戾气地俯视着秦宝珠,一字一句地冷声道: “一个空有皮囊,内里一肚子草包的废物,也只有你会在乎!” 被打懵了的秦宝珠,不敢置信地捂着快速浮肿的脸。 她双唇哆嗦,尖声怒吼:“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忍你很久了。” 秦姝甩了甩泛疼的手,质问的话从娇艳红唇缓缓吐出。 “因为一个废物诋毁家中长辈,你脑袋是被驴踢了?” 她妈妈是二婚,因为年轻时长得漂亮,总被不怀好意的人议论。 秦宝珠一个小辈,也敢跟着胡说八道。 就是欠打! 秦宝珠伸手指着秦姝的鼻子,扭曲着一张狰狞的脸,破口大骂。 “你少在这污蔑人,川哥才不是废物,他日后是做大事的人,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少在这里故作清高!” 秦姝上前一步,用力拍开秦宝珠的手,冷笑一声,不屑道: “蠢货!” 秦宝珠听到蠢货两个字,眼珠子都气红了。 她疯了一般冲上来:“你才蠢!” 在秦宝珠推搡秦姝的时候,秦姝柔软的身躯灵敏避开。 她顺势抓住秦宝珠的手腕,把手往后背折去,再一用力把人推出去。 秦宝珠的身体朝前扑去。 脚步踉跄数下,才狼狈地栽倒在地上。 出了这么大一个丑,秦宝珠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秦姝。 “我跟你拼了!” 她像个牛犊子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秦姝冲去。 秦姝锐利桃花眸直视她,红唇轻启:“你再胡搅蛮缠,我会请族长开祠堂,请家法。” 秦氏每一代族长,由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主持族内的大小事务。 像秦宝珠这样对长者不敬,对族内姐妹出手,会被关进祠堂饿上三天三夜。 秦宝珠闻言脸色煞白,身体抖如糠筛,明显对家法非常忌惮。 她咬牙切齿地怒视秦姝,恨声道:“算你狠!” 秦宝珠弯身拍衣服上的尘土,忽然猛地抬头,情绪失态地质问秦姝。 “你之前说川哥什么?” 秦姝不明所以,眨了眨妩媚勾人的桃花眸。 秦宝珠咬牙道:“你说他不行!” 原来是这事。 秦姝口吻嘲弄地问:“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你跟他睡了?” 秦宝珠忽然睁大双眼,拔高声音质问,语气透着慌乱。 她想起前世,秦姝跟杨云川生了四个孩子。 两人要是早就睡了,万一有了孩子,那她怎么办! 秦姝翻了个白眼:“你忘了我会医?一个照面就知道他行不行。” 她摸过杨云川的脉,肾脉弱,阴阳双虚,身体亏损得厉害,一辈子绝嗣的命。 明显是不加节制,才导致的肾亏。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看你分明还在惦记着川哥。” 秦宝珠顶着半张肿起来的脸,眼神愤恨地瞪着秦姝,语气恶劣地威胁: “秦姝!我警告你,你敢背着我勾搭川哥,插足我们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姝被气笑了。 恨不得把秦宝珠胡言乱语的嘴给抽烂了。 “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眼光与人格。” “我图他什么?” 秦宝珠没想到秦姝这么不知羞耻,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她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大声反驳: “你胡说,川哥前世可是生过四个孩子!” 秦宝珠出口的话,已经彻底暴露她重生的真相。 嘴快的秦宝珠丝毫不自知,心里还想着:只要杨云川不是谢澜之那个绝嗣就行,以后他们生下的孩子,可以继承杨云川的全部财富。 前世? 四个孩子? 秦姝眸光微闪,很有求知欲地问:“真的?” 她内心早已笑翻了! 秦宝珠不知道,杨云川的那四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他的种。 杨云川是个严重肾亏的废。 前世新婚夜,她趁人喝醉做了点手脚。 秦姝能治好杨云川的肾虚,怕狗东西会来沾她的身子,就歇了治疗的心思。 如果救一个人,会牺牲自己,不如...... 冷眼看他继续作死! 作死的后果——喜当爹! 秦姝还在等秦宝珠的回答,见她眼神闪躲。 这般心虚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姝不禁笑出声来。 “讳疾忌医,有病就得治,不要强撑着,你求求我,说不定能让你幸福终身。” 看在同族姐妹的份上,她不介意出手帮一把。 前提,要付她报酬。 重回这个年代的她,实在是太穷了! 秦宝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态度也格外尖锐。 “你给我离川哥远点!你敢破坏我的家庭,我就让你这个狐媚子在营地里都臭名远扬!” 她觉得只要随便编排秦姝几句,就会有人相信。 谁让秦姝长了张狐媚子脸。 感受到来自堂妹的恶意,秦姝眼底笑意消散,心底冷笑连连。 秦宝珠费尽心机嫁给杨云川,无非是看中他的首富身份,以及能生孩子。 可她不知道,杨云川不仅绝嗣,心里装着白月光,还喜欢找年轻貌美的傍尖儿。 渣男成为国内首富,也是凭借她神医的关系网,被不少大佬开了绿色通行道。 杨云川拥有的所有资产,写的都是她秦姝的名字。 这一世,没了她的关系网。 杨云川算个屁! 门外传来急促的凌乱脚步声。 “阿姝,收拾好了吗?” 秦母急切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 秦姝耳朵微动,听到外面还有两道沉稳有力,非常规律的脚步声。 她心底有了个大概猜测,冲门外喊道: “妈,我好了!” 娇软的少女音,乖巧且悦耳动听。 门外,两名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穿着合体修身军装的男人,跟在秦母的身后。 他们头上戴着一顶半旧的圆顶军帽,脚上踩着黑色军靴,眉宇间一片英武气。 听到屋内传来的女孩声音,他们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团长媳妇这把嗓子,比文工团的女兵还要好听。 第3章 第3章 秦姝打开房门,秦母跟两名穿着军装,身强体壮的战士站在门外。 看清楚秦姝的长相后,门外的两个大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门内的女孩容颜娇媚艳丽,水汪汪的桃花眼,比夜空最亮的星星还漂亮。 她身上穿的裤子洗得发白,两条裤腿膝盖位置打了补丁,上衣也肥大不合身。 质朴陈旧的衣服,难掩秦姝腰细腿长,迷人眼的丰腴身段。 如果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说她是城里的小姐,都不会有人怀疑。 身高一米八,鼻梁高挺,眼睛较大,五官略显深邃的男人上前一步。 “秦姝同志你好,我是谢团长的警卫员,叫阿木提。” 阿木提侧了侧身,伸手指向略矮一点的男人, “这位是后勤负责采买的李刚同志,我们采买任务完成,顺便来接你前往大院。” 有些腼腆的李刚,神色拘谨道:“秦姝同志,你好。” 浓眉大眼,长了一张国字方脸的李刚,是时下深受妇女喜欢的标准长相。 秦姝笑着说:“辛苦两位同志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她无视表情错愕震惊的秦宝珠,径直往屋内走去。 就在秦姝拎着两个沉重的包袱,拿起一旁的老式木质手提箱时。 身后传来秦宝珠震惊又愤怒的惊呼声。 “阿木提!为什么是你?!” 破了音的尖叫声,格外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 阿木提是个五官帅气的西北汉子,眼神清澈透亮,男人味儿十足。 瞧着就是个正气凛然,非常可靠的男人。 他疑惑地去看秦宝珠:“这位同志,你认识我?” 秦宝珠看着前世的二婚丈夫,哀怨的眼神里,有让人不觉明历的眷念。 她刚想要开口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被秦姝不紧不慢的清冷声调打断。 “宝珠,你见过谢团长的警卫员?” 秦姝走到门口,力度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秦宝珠的肩。 被拍了一巴掌的秦宝珠,身体抖了一下,迎上阿木提的探究目光。 秦宝珠连忙避开阿木提的视线,神色厌恶,唯恐避之不及,语速极快地说: “我之前打听过谢澜之,知道他的警卫员叫阿木提。不过这是之前的事了,我现在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样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 阿木提听到秦宝珠,连名带姓地喊团长的名字。 言语中没有丝毫敬畏,反而满满的嫌弃,态度非常恶劣。 这让阿木提对眼前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姑娘,没有丝毫好感。 秦宝珠偷偷抬眼,对上阿木提溢满煞气的黑眸,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 “嘭——!” 她脚下一个不稳,当场摔了个屁股墩儿。 秦姝通过她的种种反应,知道前世来接人的不是阿木提。 秦宝珠看他的眼神爱恨交加,渴望又眷念,还带着一丝粘腻感。 阿木提很可能是她前世的情人,又或者是爱而不得的人,以及她的二婚丈夫。 总之,两人颇有纠缠。 秦姝在心底摇头叹气,这样的人,都能给她重生的机会。 真的不是浪费吗? 秦姝一手拎着两个包袱,一手提着木质箱子跨过门槛。 秦母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双手不安地紧紧握在一起。 她欲言又止地喊道:“阿姝——” 秦姝看向穿着保守朴素,皮肤容颜已经老去,骨相难掩年轻时风貌的中年女人。 “秦姝同志,我帮你把东西拎到门外车上去。” 阿木提看出母女俩有话要说,主动接过秦姝手上的包袱跟手提箱。 此人看似是个糙汉子,实则心思缜密,粗中有细。 秦姝没有拒绝,笑着道谢:“谢谢——” 阿木提转身离开,秦母拉着秦姝的衣袖进了主屋。 从地上爬起来的秦宝珠,眼神哀怨地望着阿木提的背影。 或者说,是盯着男人健硕硬朗,虎背熊腰的身体。 杨云川的确中看不中用,让新婚不久的秦宝珠,越发回味阿木提的凶悍。 看着男人远去的高大背影,秦宝珠把眼底的不舍与渴望压下去。 她现在可是未来首富的老婆! 以后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除了有个好身体,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秦宝珠自我安慰一番后,昂首挺胸,像只高傲的大公鸡离开。 秦家门口,停着一辆军绿色吉普。 霸气又气派的部队车,引来全村人来围观,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秦姝被秦母送出来时,几个妇女上前来,语气羡慕嫉妒地说。 “还是你女儿有福气,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秦姝这丫头长得天生丽质,一看就是官太太的命。” “姝丫头,日后做了官太太,别忘了我们玉山村,有啥好事也帮衬一下大家......” 喧哗热闹的起哄声,半真半假,传进秦姝的耳中。 她对众人抿唇一笑,乖巧又安静,换来众人一顿猛夸。 秦姝借着阿木提打开的后车门,坐进车内,在一众村民的目送下离开。 * 营地大门的两侧围墙上,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八个大字。 鲜红的字体颜色,在夕阳金光照耀下,格外清晰醒目。 在哨兵把守的营地门口,李刚把军绿色吉普留给阿木提,乘坐采购的解放卡车前往营地后勤处。 阿木提领着秦姝来到门卫处,办理登记以及出入证明。 都办理完后,阿木提开车进入营地,直奔卫生院。 卫生院,二楼病房。 一个气度不俗,满身是伤的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 他头上裹着的纱布渗血,半张脸也被染血的纱布掩盖。 男人身上的病服敞开,露出裹在上胸的纱布,硬朗结实的腹肌随意晾着。 视线往下,男人左腿打着石膏,吊在病床的半空处,另一条完好的腿微微屈起。 坐在床前的中年女人,手上拿着苹果削皮,嘴上说着一则喜讯。 “澜之,你这次任务获取非常重要的情报,上面晋升你的文件,今天已经下发到营地。” 倚在病床上的男人,微垂的幽邃漆黑眼眸,轻颤了一下。 “......知道了。” 没什么情绪的冷感嗓音,让人无法探知他的想法。 坐在病床前的女人,手上动作一顿。 所有人都清楚,谢澜之职位晋升,也无法再留在部队了。 他这次的伤势非常严重,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膝关节韧带损伤,脚踝关节肌腱破裂。 这还仅是肉眼看得到的外在伤势。 内部损伤更严重,五脏六腑的器官衰弱,身体非常糟糕。 坐在床边的女人,是卫生院的院长——吕敏。 看着谢澜之惨白的脸色,吕敏侧过身去,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意。 “听说你媳妇今天就到部队了。” 她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谢澜之,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吕敏想要让谢澜之高兴下,换来男人的一阵沉默。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话音一转,又道:“你递交的结婚报告已经盖章,婚姻登记所的同志,会亲自给你们小两口登记。” 谢澜之泛白起皮的干裂双唇,缓缓翕动:“算了吧。” 低哑粗粝的声音,冷漠如寒铁。 吕敏脸色微变,抿着双唇问:“为什么?” 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谢澜之的求生意志不强。 吕敏语重心长地说:“澜之,你是知道的,多少人被宣判没救了,最后凭借坚强的意志创造出奇迹。 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想想你远在京市的父母,他们就你一个儿子,要是知道你这样,怎么受得了。” 在医学上都无法救治的情况下,谢澜之的生存意念很重要。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轻易放弃,无异于是在寻死。 谢澜之耷拉着眼皮,气音不稳地说:“何苦耽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吕敏哆嗦着唇说:“你们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报告组织上也盖了章的。” 谢澜之现在每天都在用,价值不菲的特效药吊着命。 吕敏希望秦姝能唤起他的求生欲,让他的求生意志强一些。 一个骁勇善战的战斗英雄,还这么年轻,生命不该止步于此。 谢澜之的态度坚决,语气极为重:“做人可以自私,但不能害人,跟我领证后再守寡,她的一辈子都毁了。” 吕敏如何不知道,他一旦去了,那个叫秦姝的姑娘就是二婚。 日后秦姝再想嫁人,可就难了。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报告!” 阿木提的洪亮嗓门,从病房外响起。 第4章 第4章 秦姝跟阿木提刚走到病房门口,恰巧听到谢澜之的一番话。 不可否认,还未见其人,凭男人刚刚那番话,足以让秦姝对他产生一丝好感。 只是谢澜之声音低哑浑浊,每吐一字,气息短促而不匀。 仿若风中残烛,时断时续。 秦姝闻其气音,已知男人元气大亏,肺气将绝,将命不久矣。 谢澜之跟吕敏听到门外的通报声,同时回头,看到病房门口的秦姝。 小姑娘的五官精致,朱唇艳丽至极,微微上挑的妩媚风情眼尾,好似要把谁的魂儿给勾了去。 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宽大的衣服都难掩曼妙身材。 这般长相,与惹火的身材,让人一眼就容易血脉偾张。 秦姝清凌凌的黑眸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病态,萎靡不振的谢澜之。 他头上被染着刺目鲜血的纱布包裹,仅露的半张俊朗脸庞轮廓,不难看出来是个美男子。 目测男人身高一米九,大长腿,敞开的病服里,露出八块整整齐齐的腹肌。 硬件条件如此优越的男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人间极品。 秦姝淡漠无温的眼底,绽放出一抹亮光。 好有型的男人! 她视线微微上移,对上一双极富侵略性,充满探究与怀疑的眼神。 在看到秦姝的那一刹那,谢澜之的脸色微变,眼神陡然沉下来。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秦姝。 他初次见秦姝时,她在为一名窃取情报的特务,认真包扎伤口。 谢澜之当时有任务在身,容不得任何闪失,否则说什么也要把秦姝拎到禁闭室审讯。 第二次见面。 谢澜之护送一名重要科研人员,途经某镇的派出所。 他看到因为跟地痞流氓互殴进去,头发凌乱,眼神凶狠的秦姝。 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在几个盲流子的攻击下,竟也没吃亏。 谢澜之安顿好保护对象,返回去找秦姝,得知她已经被人领走了。 眼下,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在今天之前,谢澜之完全想不到,被怀疑是特务的女孩,会是秦老的孙女。 “瞧这姑娘长得真俊,你就是秦姝同志吧,快进来。” 吕敏一见秦姝,就被她过于漂亮美艳的脸蛋惊艳。 等回过神来,她主动迎上去,热情地拉着秦姝的手来到病床前。 秦姝近距离打量着,谢澜之布满大小伤痕的腹肌。 这紧绷的腹肌,看得她都想摸一把。 谢澜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伸手拉了拉衣服。 秦姝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用巧劲捏住他的手腕。 “你现在的身体内部器官受损严重,内燥贪凉,身体需要散热,最好不要裹太严实。” 她的手悄无声息滑动,触碰谢澜之的脉搏,久久不放。 谢澜之盯着覆在手腕上,那只白皙柔弱无骨的手。 他低哑嗓音如砂砾,透着几分疏离:“你摸够了没有?” “没有。” 秦姝脸不红心不跳,一派淡定自若。 她松开谢澜之的手腕,又去摸他的另一只手腕脉搏。 谢澜之幽深眼瞳紧紧盯着眼前的姑娘,狭长凌厉的凤眸尾部微微泛红。 被触碰到的皮肤,感觉着了火似的。 就在谢澜之准备推开秦姝的手时,秦姝率先放了手,她轻抿的红唇微微下沉。 谢澜之的伤势,比她所预想的要好一些。 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破破烂烂的身体不堪一击,稍有不慎,就能一命呜呼。 如果是前世这个时期的秦姝,恐怕还真束手无策。 能让谢澜之活个一年半载,已经是极限。 如今的她,可是有着几十年的阅历,以及行医经验的积累。 秦姝摸着下巴思索,该如何给谢澜之治疗和针灸。 她的治疗过程要经历切肤之痛,非有钢铁意志的人,根本无法撑下去。 再者这里是部队大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谢澜之。 稍有差错,她也将万劫不复。 “唔——!” 躺在病床上的谢澜之,身上的肌肉紧绷,喉间溢出抑制不住的闷哼声。 在短时间内,他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眼角眉梢浮现出疼痛的隐忍。 谢澜之双手用力捏着床板,仰头盯着屋顶的绿搪瓷灯罩吊灯。 他咬着牙,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艰难的话。 “阿木提!” “把秦姝同志送去招待所休息。” 谢澜之捏着床板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撑破皮肤。 他头上纱布渗出来的血液,面积也随之扩大,让人触目心惊。 “澜之!” 吕敏一看谢澜之的情况,就知道他发病了。 她手忙脚乱地拉开病床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黄色透明药盒,倒出两粒药片。 “澜之,把药吃了,吃了就不疼了!” 吕敏去掰谢澜之牙关紧咬的双唇,语气充满心痛与哀求。 谢澜之双目紧闭,紧锁的眉头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痛苦仿佛刻入他的灵魂。 他喉间发出低吼声,背脊隆起结实的肌肉,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副隐忍又凶狠的神态,仿佛草原上的雄狮在怒吼。 他什么都听不到,沉浸在被痛苦折磨的无尽世界。 秦姝似是看到谢澜之濒死的灵魂在不甘咆哮。 身为医者,她知道男人承受的疼痛,比女人分娩时的切肤之痛,还要更加难以忍受的程度。 同样秦姝也清楚一件事。 凭谢澜之的这份毅力,能承受得住她的治疗。 眼见吕敏都急哭了,谢澜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阿木提上前帮忙,去掰谢澜之的嘴,还是无济于事。 秦姝取出针灸收纳包,走到阿木提的身前,对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去把门关上,我能让谢澜之清醒过来。” 阿木提看到秦姝打开针灸收纳包,里面一排排大小形状不同的银针。 他睁大惊讶的双眼,绷着一张脸去关房门。 失去阿木提帮助的吕敏,一个人按不住不停挣扎的谢澜之。 在她回头去找人时,看到秦姝的手上捏着数枚银针。 吕敏脸色大变:“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姝没有解释,走向病床上的谢澜之,掀开他身上的衣服。 她出手如闪电,刷的一下,长针扎入谢澜之的上星穴位。 此乃,鬼门十三针的第十针,属于督脉。 主攻宁心安神,七窍疼痛之症。 躺在病床上流汗不止的谢澜之,惨白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 秦姝又把手上的剩余几枚针,扎入谢澜之的不同穴位上。 然而,这还不够。 谢澜之呼吸困难,气若游丝,需要进一步治疗。 秦姝转身又从针灸收纳包,取出多支十多厘米长的银针。 在旁观望的阿木提跟吕敏,见此纷纷变了脸。 这么长的针,要扎进人的身体? 别再给人扎坏了。 第5章 第5章 吕敏见谢澜之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连忙上前阻拦。 “秦姝同志,不能再扎了!” “澜之已经醒了,喂他吃止痛药很快就能好。” 吕敏握着手中的白色药片,快步朝病床上的人走去。 秦姝眼疾手快地从她掌心拿起药片,凑近鼻尖嗅了嗅。 “这是康纳帕他定?” 吕敏眼神怀疑地盯着秦姝:“你怎么知道?” 秦姝意识到说了什么,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声色,轻松地耸了耸肩。 她伸手指向病床桌上,标注着英文的黄色透明药瓶。 “上面标记着药名,我看到了。” 吕敏语气犀利地问:“你懂外语?” 秦姝眸光微闪,谦虚地说:“只懂一点点皮毛。” 谢澜之也好,吕敏也好。 似乎都对她抱有很强的防范心。 这种感觉很微妙,重生回来的秦姝有点不适应。 吕敏还想说什么,秦姝把手中的药片送到她跟前。 “这种药属于精神药品,具有成瘾的危害,尤其是对于谢澜之这样的军人来说,长期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能!” 吕敏想也不想地大声反驳。 康纳帕他定是由国外引进的止痛药,药效非常好,能让患者快速见效。 秦姝把药片放回吕敏的手中,淡声道:“事实如何,我无从辩解,只是一种建议。” 她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的谢澜之,晃了晃手上的数枚银针。 “还要不要继续?” 谢澜之垂眸看着身上,穿透皮肤扎进肉里的银针,又去看秦姝手中的恐怖银针。 他嗓音沙哑地问:“只是止痛?” 秦姝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仿佛终于遇到个懂行的。 “当然不止有止痛效果,你如今的身体情况,气血瘀滞,经络阻塞不通,每次内脏出血量多时,身体疼痛钻心刺骨。 以九转金针之术,精准地刺入周身三百六十处穴位,可以疏导全身经脉,激活周身气血运行,排出体内瘀阻之气。” “三百六十处穴位?!” 吕敏惊呼一声:“这不得把人扎成筛子!” 阿木提的脸色也跟着白了白,对秦姝露出怀疑的眼神。 唯有谢澜之惨白的脸色不变,渗入汗迹的漆黑眼眸,目光沉静地凝着秦姝。 他只问了一句话:“能治到什么程度?” 秦姝唇角微扬,自信而笃定道:“一个月时间,我能让你恢复如初,你要不要赌一把?” 她相信谢澜之能明白她的意思。 爷爷在三十多年前,能把炸得破破烂烂的谢父救回来。 她身为秦氏第三十八代传人,有两世行医经验,也有让谢澜之痊愈的能力。 听到这话的阿木提,眼底露出几分不确定的怀疑。 这么年轻的姑娘,真的会治好团长么? 了解谢澜之身体情况的吕敏,听着秦姝的自信宣言,沉下脸来。 这不是在胡闹吗! 就算是请京市最好的医生来,也无法保证能让谢澜之痊愈。 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让人恢复如初,简直是痴人说梦。 吕敏语气严肃道:“小秦同志,我身为卫生院的院长,坚决反对你的提议。” 她绝不会让秦姝拿谢澜之的身体胡闹。 秦姝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视线依旧落在谢澜之的身上。 谢澜之盯着掉落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断腿。 他没有让秦姝久等,待抬眼时,给出答案。 “好——” 轻描淡写的口吻,嗓音低沉暗哑。 橘色余晖从窗外折射进来,为男人染上一层温暖光圈,浑身散发着破碎感。 秦姝好看的眼眸弯了弯,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澜之!” 吕敏冲到病床前,心痛又难过地看着他。 谢澜之仅一句话,就把她接下来的劝告堵回去。 “敏姨,她是当年救过我爸的恩人孙女,也是秦家医术继承人。” 吕敏不敢置信地回头,眼神灼热地盯着,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秦姝。 谢父常年挂在嘴边的世外高人,被传得神乎其乎,从未有人见过真人。 很多人对他口中的高人,都抱以怀疑的态度。 吕敏的丈夫当年跟谢父在一个队伍,清楚当时谢父是真的命在旦夕。 得知秦姝身份的吕敏,一改之前的警惕与怀疑,郑重地拉着秦姝的手。 “孩子,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澜之?” 秦姝手上还握着吓人的银针,怕伤到吕敏,把她的手推开,脸上的笑容依旧。 “我之前说了,给我一个月时间,会让谢澜之恢复如初。” 吕敏望进她清冷淡然的双眼,莫名的信了几分。 谢澜之忽然开口:“敏姨,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好——” 吕敏跟阿木提离开病房,顺便把门带上。 病房内,仅剩秦姝跟谢澜之二人。 秦姝走到病床前,提醒道:“接下来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已经开始的治疗,不能半途而废。 否则前功尽弃不说,还会伤上加伤。 “嗯——” 谢澜之看着十多厘米的银针,以浓重的鼻音应了一声。 随着秦姝的靠近,扑面而来一股女人的清幽香气,馨香争先恐后地钻进谢澜之鼻息。 他从未跟女人挨着这么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秦姝把手中的银针,快速扎进谢澜之的身体穴位上。 的确很疼! 银针入体的瞬间,谢澜之的手紧紧抓起白色床单。 他浑身肌肉紧绷,身体因疼痛而痉挛,止不住地颤抖。 抓着床单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泛白,仿佛要把床单扯碎。 疼痛过了许久,才有所缓解。 谢澜之的身体开始发热,热的毛孔都张开了,无比舒坦。 自从一周前重伤,他每天都要承受疼痛折磨,第一次体会到受伤之前的轻松。 谢澜之睁开紧闭的双眼,眸光沉沉地盯着坐在病床前的秦姝。 他喉结滚动,哑着嗓子问:“你想要什么?” 沉肃的语气带有怀疑,还有几分笃定。 秦姝对他的这份笃定不明所以,满头雾水。 她如实地说:“我不想守寡,你应该会配合我的治疗吧?” 秦宝珠上一世嫁给谢澜之,没多久就守寡了。 她可不想放过谢澜之这么优质的资源股。 做不成真实夫妻,做合作伙伴也好。 这事,她熟得很。 最重要的是,谢家在京市的地位数一数二,她可以借着这艘大船行方便之事。 谢澜之泛白发青的唇紧抿,语速缓慢地问:“你要跟我结婚?” 哪怕他极力遮掩,那份几不可察的惊讶,还是泄露出来。 他从未想过,秦姝真的要跟他结婚。 秦姝皱起眉,声音沉了几个度:“难不成你想悔婚?” 谢澜之倏然笑了,笑容很淡,稍显即逝,让人无法捕捉。 他语气虚弱地说:“怎么会,只要你不嫌弃我,明天我们就领证。” 秦眯了眯双眼,悠悠道:“我都行。” 这执行力未免太强了。 问题不大,只要坐上谢家这艘大船就行。 秦姝扫了一眼桌上的黄色透明药瓶,眼底神色暗了暗。 “谢澜之,想要一个月内痊愈,就要都听我的,你做得到吗?” “嗯——” 谢澜之眯着眼睛,目光在秦姝的脸上巡视,随口应了一声。 秦姝拿起桌上的黄色透明药瓶,送到男人眼前。 “首先,这个药要停了,不能再继续吃了。” 谢澜之掀起眼皮,盯着秦姝的眼睛,口吻随意地问:“你怎么知道它的危害?” 第6章 第6章 秦姝手上捏着药瓶,刚准备找个由头敷衍过去。 她倏地心下一动,觉得眼前是个机会。 前世,康纳帕他定在国内,让很多人付出沉痛代价,才认清楚它的危害。 以谢家在京市的势力,也许能做到禁止这药,再次被人泛滥使用。 秦姝对谢澜之说:“香江那边很多人,会把康纳帕他定当毒素来服用。” 康纳帕他定,最初是由香江引进的。 那边服药后的副作用,已经全面爆发,却一直瞒着消息。 听到秦姝提起香江,让谢澜之不由正色起来。 香江这个地方,情况太复杂了。 谢澜之不顾身上扎着的银针,动作艰难地坐起来。 他用力捏着秦姝的手腕,沉声问:“你有什么依据?” 谢澜之锐利的眼神有所收敛,依旧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势压迫感。 秦姝丝毫不惧,眨了眨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吐字清晰道: “你可以让人去香江那边调查一下。” 手好疼! 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手劲这么大! 谢澜之看进秦姝充斥着认真,没有丝毫闪躲,浸着湿润水迹的眼眸。 他立刻松开秦姝的手腕,可她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一圈红痕。 谢澜之盯着那圈红痕,感到非常刺眼。 他垂眸敛目,声调缓慢而低沉:“我会让人去打听,希望你没有骗我。” “骗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秦姝面上镇定自若,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这一世,谢家人插手康纳帕他定的事,想必会救下很多人。 秦姝轻轻揉着被攥疼的手腕,盯着上面的红痕,久久收不回视线。 半个小时后。 谢澜之该起针了,病房内响起惨痛的叫声。 “团长!” “这是怎么了?” 吕敏跟阿木提冲进来。 躺在病床的谢澜之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泛白的唇紧紧抿着。 秦姝把他身上的最后一枚银针取下来。 她转过身,对门口的两人,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 “没什么,谢团长不吃痛,疼得差点哭了。” “秦姝!” 谢澜之听着秦姝胡言乱语,没忍住提高声音喊她的名字。 这是报复! 绝对是在报复! 最后几针起针时,他明显感受到秦姝的力度加重。 秦姝满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对谢澜之说: “我耳朵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谢澜之看着她红润白皙,如桃花般娇艳的脸庞,视线下移,盯着她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他久久说不出话来,理亏似的移开视线。 “阿木提!” “到!” 站在病房门口的阿木提,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谢澜之用手指着秦姝:“把秦姝同志安顿在我的住处。” “是,团长!” 阿木提走进病房,拎起秦姝带来的行李。 秦姝站在原地没动,蹙着眉,试探地问:“你住的地方乱不乱?” 如果太乱,她还不如先住在招待所。 谢澜之浑身疼得厉害,苍白的唇紧紧抿着,没有给出回应。 看起来格外高冷,不可一世。 吕敏面色表情很激动,因为发现了谢澜之的身体变化。 谢澜之刚刚生龙活虎的叫声,底气很足,任谁都听不出来他身受重伤。 秦姝这小姑娘,简直是神了! “喂,给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开口。” 秦姝丝毫不介意谢澜之的高冷,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谢澜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知道。” 他都一个多月没回去了,怎么知道家里乱不乱。 吕敏见小两口似乎在闹别扭,快步走到秦姝的身前。 “澜之上个月外出执行任务,最近才回来,家里肯定需要收拾收拾,我带你过去,顺便帮你们打扫一下。” 她力气很大,把秦姝非常轻松地就拽出病房。 秦姝的脚刚跨出病房门,忽然回头,看倚在病床上表情痛苦的男人。 “谢澜之,你还要疼半个小时,忍忍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治疗会比这更辛苦。” 谢澜之双唇紧闭,这次誓死不发一言。 他怕一张嘴,会泄露出痛呼声,溃不成军。 太丢人了! 不如就这样装死,保留一些颜面。 吕敏见情况不对,出声解释:“这孩子从小就冷冰冰的,你们以后熟了就好了。” 秦姝看着谢澜之隐忍的模样,淡笑不语。 她跟着吕敏、阿木提离开病房。 三人在下楼时,碰到一个穿着军装,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女人上前打招呼:“吕院长,阿木提同志。” 吕敏跟阿木提看到女人,一个脸上露出尴尬表情,一个眼神透着心虚。 这位喜欢谢澜之,在营地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事。 吕敏跟女人寒暄:“秀兰来了,今天文工团没有排演?” “今天不忙,听说谢团长能吃东西了,我来给他送点心。” 王秀兰举起用牛皮纸包着的点心,脸上的笑容灿烂、羞涩。 她视线不经意看到脸蛋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的秦姝,笑容明显淡了几分。 在看到秦姝的陈旧土气穿着后,眼底的轻蔑、不屑一闪而过。 王秀兰状似迟疑地问:“这位是?” 不等吕敏开口,阿木提硬邦邦地说:“这位是谢团长的家属。” 如果不是没领证,他绝对会说,秦姝是团长的媳妇。 王秀兰消散的笑容,重新爬回脸上。 “原来是谢团长的家人,你好,我叫王秀兰。” 她对表情淡淡的秦姝伸出手,态度一下子变得过度热情。 “秀兰同志你好,我叫秦姝。” 秦姝手上拎着东西,没有跟王秀兰握手,语气也颇为冷淡。 通过刚刚的简单对话。 她知道王秀兰是冲着谢澜之来的。 没想到谢澜之重伤,单脚踏入鬼门关了,还有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想想也是,谢父在京市很有影响力,谢澜之身为大院子弟,肯定有大把的姑娘想要嫁给他。 吕敏明显察觉出秦姝的冷淡,硬着头皮对王秀兰说: “澜之已经睡了,你不要去打扰他。” 王秀兰的表情微怔,神色讪讪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她转身离开,背影干脆利落。 然而,在秦姝三人乘车离开后,王秀兰从墙角走出来。 她看着远去的车,骂道:“呸!狐媚子!” 王秀兰扭着腰上了二楼,直奔谢澜之所在的病房。 * 秦姝被带到谢澜之的住处,是一处带着菜园子的红瓦房。 吕敏从窗台的红砖下面,拿到开锁的钥匙,对秦姝说: “操场东边新盖了三层住宿楼,你要是喜欢那里,等澜之好了可以搬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住小楼,那边除了隔音效果不好,其他方面都很方便。” 秦姝站在菜园子前,勾起唇:“这就挺好。” 不仅距离操场远,每天早上不会被号子声吵醒。 还有一大块土地肥沃的菜园子,可以移植一些药材。 吕敏打开门锁,走到秦姝身边,看着菜园子里绿油油的青菜。 “这都是嫂子们给澜之种的菜,如今你来了,就交给你打理了。” 秦姝应了一声:“好——” “走,进屋看看。” 吕敏接过秦姝手中的包袱,拉着人往屋里走。 谢澜之住的地方并不乱,只是屋里家具落了一层灰。 吕敏二话不说,接了一盆水,用抹布开始擦屋里的家具。 秦姝也不干站着,一起动手收拾屋里,阿木提也加入进来。 吕敏做家务时,顺便带着秦姝熟悉房子。 “屋里的家具你看还缺什么,我回头给你申请,都是新的。” “这是自来水管,拧这个出水龙头就会有水,很方便的。” “这里面是厕所,电灯拉线的开关在这......” 半个小时后。 房间收拾完了,天也彻底黑了。 吕敏看着长得漂亮,手脚也麻利的秦姝,是越看越喜欢。 细腰丰臀,还有傲人的前胸,一看就很能生。 老谢家有福了,家族日后肯定人丁兴旺,多子多福。 吕敏看向窗外天色,说:“这个点做饭来不及了,咱们去食堂吃大锅饭。” 秦姝前生今世,第一次吃部队里的大锅饭。 味道怎么说呢—— 烹饪技巧,跟后世肯定没法相提并论。 不过在这个年代,有肉有素还有汤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 吕敏吃完饭后就离开了,让阿木提担起送秦姝回家属院的重任。 “阿木提!” 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 语气很冲,透着一股哭过的沙哑。 王秀兰冲到饭桌前,双眼通红地瞪着阿木提,一上来就质问。 “谢团长说他要结婚了,那个女人是谁?!” 趾高气扬的王秀兰,一副正宫来捉拿小三的既视感。 第7章 第7章 阿木提放下手中的饭碗,视线偏移,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姝。 王秀兰愤怒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一阵紧缩。 她不敢置信道:“是她!” 秦姝看着哭红了眼,身材不错,我见犹怜的王秀兰。 她笑眯眯地问:“你是来祝福我跟谢澜之的吗?” 王秀兰打量着浑身土气的秦姝,厉声质问:“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逼着谢团长娶你?” 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村姑,会是谢澜之要娶的人。 还是这种一看就不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凭什么?! 王秀兰明里暗里对谢澜之示好,早已将其视为囊中之物。 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秦姝撂下手中的筷子,冷眸睨着因为嫉妒,面孔扭曲的王秀兰。 “哪里需要什么手段,我跟谢澜之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婚约。” 王秀兰双眼一亮,提高嗓门喊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谢团长不该被你这样的人拖累!”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食堂不少人看过来。 一些兵哥哥端着饭碗,速度极快地往这边聚拢。 有些特别八卦的,则捧着碗一边扒饭,一边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两人。 秦姝无视周围的探究目光,咬字清晰地说:“谁说我们是包办婚姻,你不知道有个词叫情投意合?谢澜之他非我不娶。” 面对情敌时,最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最有力的反击——不要忍气吞声,硬刚,直接干! 王秀兰看着傲然自信的秦姝,果然慌了,情绪明显变得不稳。 她口不择言地喊道:“你一个村姑根本配不上谢团长!” 秦姝下颌扬起,语气嘲讽地问: “那谁配得上?你吗?” 她上下打量着王秀兰,眼神极为挑剔,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我们明天就要领证了,是谢澜之提出来的。” 王秀兰听到两人明天领证结婚,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一定是你逼他的!” “谢团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秦姝扯了扯唇,站起来与王秀兰平视,嘲讽道:“你看看周围多少人在看你,不要被人当成笑料,小姑娘家家的要懂得自爱。”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姝不愿被人当猴看。 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不好收场。 秦姝朝阿木提使个眼色——撤! 阿木提立刻站起来,目光冷冷地扫向周围的战士。 仅一眼,就让不少人安分下来。 阿木提领着秦姝,快步往食堂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不能走!” 王秀兰追上去,拦住秦姝的去路。 “包办婚姻是旧时代的陋习,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该跟谢团长解除婚约!” “他那样的人,该娶一个知书达理,有共同语言跟爱好的好女孩!” “你连字都不认识吧?难道不会感到自卑吗?你配不上他!” 秦姝被气笑了。 好女孩? 这是在指桑骂槐,说她不是好女孩。 她为王秀兰的脸面着想,这女人想把她的脸踩在地上。 秦姝唇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不善地睨着王秀兰。 她似笑非笑地问:“你是谢澜之的什么人?” 王秀兰雄赳赳的气势,瞬间灭了一半,硬着头皮说: “我是谢团长的战友,是可以跟他并肩的同志!” 秦姝语调拉长而缓慢道:“也就是说你只是一个外人,我跟谢澜之是已定的夫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眼见王秀兰羞愤的脸都红了,秦姝又补了一刀。 “你知不知道要娶我的人是谢澜之,而不是我要他娶我?” 远在京市的谢父,之前大病了一场,身体刚有好转,就催着谢澜之成婚。 是谢家催着秦家嫁女儿,而不是秦家主动找上门的。 王秀兰不甘道:“可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翻来覆去,好像就会这么一句话。 秦姝挑眉,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不要质疑我们的婚事,他娶我嫁,是由组织盖了章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彼此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这个词也可以用在合作伙伴身上。 秦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理直气壮。 这话很快就传进谢澜之的耳中。 “嫂子把王同志气哭了,人是哭着跑出食堂的。” 阿木提把食堂发生的小插曲,原原本本的告诉谢澜之。 倚在病床上的谢澜之,对秦姝又有了新的认知。 ——牙尖嘴利。 阿木提是来给谢澜之送饭菜的,摆在桌上的饭菜却被人视而不见。 阿木提出声劝道:“澜哥,您多少吃一些。” 谢澜之皱起眉:“吃不下,你拿回去。” 他闻到这些饭菜的味道,就感觉反胃想吐。 阿木提一听急了:“您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挺不住。” 抵不住阿木提的劝导,谢澜之勉强吃了几口。 然而,下一秒。 “呕——!” 刚吃进去的食物,都被谢澜之尽数吐出来。 这就是他抗拒吃东西的原因。 无论吃多少,都会吐出来。 阿木提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不敢再相劝,默不作声地收拾满地狼藉。 * 秦姝坐在谢澜之睡过的床上,整理带过来的行李。 她从包袱底下,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起来,鼓鼓囊囊的东西。 里面是一叠灰扑扑的钱票跟粮票,这是离开家时,秦母亲手交给她的。 秦姝把钱票放到被褥下面,方便用的时候拿。 “笃笃——” 这时,外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秦姝下地穿鞋,往门外走去。 “嫂子,是我。” 门外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是阿木提。 秦姝打开门,看到一米八的汉子,双眼泛红地站在外面。 她语气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阿木提抽了抽鼻子,声音隐忍地说:“嫂子,团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吃多少吐多少。”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秦姝,心底抱着她也许法子的期待。 秦姝闻言蹙眉,脸上也露出一抹懊恼。 “怪我,忘了这茬。” 她把阿木提迎进屋里,熟门熟路地往厨房走去。 “你们团长现在脾胃受损虚弱,运化功能失常,脏腑功能也失调,最大的后遗症就是厌食,即便吃东西也会吐出来。” 秦姝走进厨房,打开橱柜看到里面的米面鸡蛋,还有一些调味料。 她对阿木提说:“麻烦你帮我去菜园子摘点青菜。” “好!” 阿木提见秦姝真的有办法,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秦姝来到主卧,把从家里带来的那几个,散发出浅淡药香味的木盒拿出来。 等阿木提捧着怀里水灵灵的青菜回来时,秦姝已经活好了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闻到厨房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秦姝对着一团面忙活,头也不回地说: “麻烦你帮我把青菜洗一下。” “好!” 在阿木提的帮忙下,一个小时后,香喷喷的小馄饨出锅了。 秦姝把馄饨装进铝饭盒,让阿木提带走了。 病房内。 谢澜之看着饭盒里,一个个皮薄馅多的小馄饨,晶莹剔透的让人很有食欲。 空气中弥漫着的诱人香味,让人口中生津。 谢澜之莫名觉得有点饿了,凸起的性感喉结滚动。 他抬眸去看满脸期待的阿木提。 “这是哪来的?” 阿木提咧嘴笑了:“嫂子亲手包的。” 谢澜之眼前浮现出秦姝娇媚白净的脸,以及那双狡黠的漂亮眼眸。 他心底泛起酥麻的涩意。 有股暖流由内而外的包裹着他。 谢澜之从阿木提的手上接过汤勺,搅弄着饭盒汤上撒的葱花。 “她才初到营地,又这么晚了,你去打扰她做什么。” 他嘴上抱怨阿木提不懂事,手上捞起一个馄饨送到嘴边。 素馅馄饨,皮被咬开的瞬间,又鲜又嫩的味道在味蕾中绽开。 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淡淡药香,让人并不反感。 谢澜之试探地咽下去。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熟悉的反胃呕吐欲。 他眼底闪过一抹光彩,又捞起一个馄饨送到口中。 阿木提见团长一连吃了五六颗,激动得几乎是热泪盈眶。 他提起来的心,也终于放回肚子里。 这一晚,谢澜之不仅能吃下一大碗馄饨,还睡了自受伤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他没有在半夜疼醒,只能孤独地盯着窗外的黑夜,独自熬到天亮。 第二天,谢澜之被腿上的搔痒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秦姝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触碰他打着石膏的大腿。 “你在做什么?” 谢澜之嗓音沙哑,睡眼惺忪的眼睛,瞬间清醒。 秦姝见人醒了,犹豫地开口:“谢澜之,你是不是......不行了?” 她做好了两世丈夫,都是绝嗣的准备。 第8章 第8章 “你说什么?” 谢澜之瞳孔巨震,幽暗见不到一点光的黑眸注视着秦姝,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艰难的询问。 谢澜之没有被纱布包裹着的半张脸,染了抹羞怒的薄红。 他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腰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被人说不行。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咳——” 秦姝见谢澜之“害羞”了,低咳一声缓解尴尬。 “应该是受伤时被波及,好好调理调理,不影响的。” 安慰的话刚才说出口,秦姝后知后觉地变了脸。 他们今天就要领证了,日后是合法夫妻。 刚刚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渴呢。 秦姝的脸皮白皙薄弱,覆上一层诱人的殷红颜色,看起来秀色可餐。 谢澜之把她的神态变化尽入眼底,心底的恼意散去大半。 他适时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天色刚蒙蒙亮,这个点还不到吹号训练的时间。 秦姝整理好情绪,指了指左手边的木柜上,摊开的两个针灸收纳包。 她声调平静地说:“给你送早饭,然后开始进行治疗。” 谢澜之盯着一排排吓人的金针银针,久久无言。 “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折腾。” 秦姝把桌上的饭盒,递给倚在病床上的男人。 引人遐想的折腾二字,传进谢澜之耳中,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对于领结婚证的事,他开始打退堂鼓了。 毁容的脸,残了的腿。 他突然意识到,他身为男人无法给予秦姝,正常夫妻该有的生活。 谢澜之避开秦姝的视线,哑声道:“我还没漱口。” 秦姝不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劝你先忍忍,等治疗结束再洗漱也不迟。” 她把饭盒硬塞到谢澜之的手上。 饭盒盖被打开,一股浓香的米粥味弥漫出来。 在秦姝的催促下,谢澜之硬着头皮喝了几口,熟悉的药香味在唇齿间散开。 一如昨晚,他不仅没有任何呕吐欲,反而胃口大开。 谢澜之被密长眼睫遮掩的黑眸,划过一抹暗光。 窗外天光大亮。 谢澜之赤着上身躺在床上,全身被扎满大小不一的银针。 秦姝扫了一眼,男人精瘦有力的腰,和隐隐约约的腹肌线条。 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么性感的身材,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接下来几针很疼,做好心理准备。” 秦姝话音落,在谢澜之的关元、气海等穴位,落下最后几针。 她施针手法轻柔稳定,谢澜之疼得全身痉挛,呼吸急促,唇间泄露出隐忍的闷哼声。 秦姝不怎么走心地安慰:“你元气耗损厉害,现在是为了帮你培补元气,忍忍就过去了。” 谢澜之睁开紧闭的双眼,对秦姝沉声说:“我能坚持。” “那就好。”秦姝点了点头。 她走到床尾,观察谢澜之打了石膏的左腿。 “我要把你腿上的石膏拆掉。” 谢澜之:“好。” 秦姝:“接下来,你大半个月都会躺在床上。” 谢澜之:“可以。” 秦姝:“吃喝拉撒也在床上解决。” 谢澜之:“......没问题。” 如果腿能痊愈,躺在床上一年都不是问题。 谢澜之不想走路一瘸一拐,也舍不得离开热爱的部队。 他眼神期冀地看向秦姝,嗓音沙哑地问:“这条腿真的能好吗?” 秦姝已经上手拆石膏了,随口道:“当然。” 她的神态与语气太平静了。 平静的好像谢澜之的腿,只是划破了一个口子。 “......那就好。” 谢澜之半信半疑,怀疑秦姝可能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的是日后,还能进行高强度训练,可以继续留在部队。 正在拆石膏的秦姝,察觉到谢澜之的低落情绪,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澜之侧头盯着窗外,满目消极,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落寞。 秦姝心底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安慰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你这条腿想要恢复,要先以金针疏通经络,改善气血循环,刺激腿部神经。” “腿部经络跟神经都恢复以后,再用上我调配的特制药膏,一个月后保你痊愈。” 又娇又软的嗓音,轻柔的好似在撒娇。 谢澜之看着秦姝白白净净的脸蛋,眼底露出诧异的情绪。 秦姝又说:“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谢澜之薄唇翕动:“尽力就好,治不好也不怪你。” 话音刚落,他腿上袭来一阵刺骨痛意。 秦姝在说话间,把他腿上的石膏完全拆下来了。 谢澜之的脚踝延伸到小腿部位,有一条丑陋狰狞的伤,被缝了密密麻麻的几十针。 “伤口处理得不错,可惜内在神经几近坏死,经脉不通。” 秦姝拿起金针收纳包,捏着一枚金针,提醒道: “这次下针会深一点,你做好准备。” “嘶——!” 谢澜之刚要开口,喉间就发出隐忍的痛呼声。 秦姝动作很快,已经开始施针了。 谢澜之咬紧牙关,平静的侧颜崩塌出现一丝裂痕。 等一切都结束后,他身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秦姝收手时,看到谢澜之侧腰缀着的几颗汗珠,顺着性感的腹肌纹路,滚落在床单上。 男人皱着眉仰头,露出前颈凸起的性感喉结。 让人见了,莫名想咬上一口。 秦姝强制性地移开视线,心底吐槽疯了。 喉结杀! 谢澜之这个男人太性感了!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男人的野性桀骜魅力。 秦姝前世经手的患者,也有一些身材出众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比谢澜之有吸引力。 “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谢澜之,声音沙哑地开口。 秦姝回过神,声音有点发紧:“好。” 她端着盛着水的红囍玻璃杯,送到谢澜之的面前。 此时的谢澜之,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着秦姝的手喝水。 “还要。” 一杯水喝完,谢澜之感觉不解渴。 “我再给你倒一杯。” 秦姝刚转身要去倒水,变故突发。 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往扎满针的谢澜之身上摔去。 秦姝意识到这一摔,对谢澜之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她的手用力按在病床上,柔弱无骨的娇软身体,非常灵活地侧翻过来。 男人浓重的呼吸气息,裹挟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秦姝跟躺在病床上的谢澜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两人仅有毫米之差,鼻尖差点碰在一起。 然而,这还不是最尴尬的。 谢澜之剑眉紧拧,苍白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痛苦地看着秦姝。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把你的手拿开!” 矜冷低哑的嗓音忍痛,好像在受酷刑。 她在谢澜之腹部让人望而生津的人鱼线的位置,找到了她的手。 秦姝的脸色爆红。 偏偏在这时,虚掩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第9章 第9章 “吱呀——”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阿木提站在门外,表情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病态的谢澜之,单手搂着秦姝盈盈一握的腰肢。 身娇体软,脸色绯红的秦姝,上半身趴在谢澜之的身上。 阿木提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 如果不是谢澜之身上扎满了针,看他们暧昧的姿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身心竭尽。 谢澜之知道跟秦姝的姿势,此时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被人误会秦姝趁他重伤时,在病房里乱搞的闲话,她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谢澜之垂眸望向盖在腰腹的被子,深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以此遮挡不体面的现象。 他瞥向惊魂未定的秦姝,压低声说: “快起来,有其他人来了。” 但凡他行动方便,也不会跟秦姝如此狼狈。 秦姝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闻言立即站直身体。 她背对着病房,假装收拾桌上的针灸收纳包。 没想到她也有误诊的时候。 狗屁的不行! 门外的阿木提,眼神不敢乱看,也就没发现谢澜之的尴尬。 他表情略显不自然,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团长,嫂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阿木提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太尴尬了! 谢澜之凤眸微眯,语调微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给您送饭来了。” 阿木提举起手中的铝饭盒,语速极快。 谢澜之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穿着制服的两个女人。 “她们是谁?” 阿木提让开身体,露出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热情地介绍。 “团长,这两位是婚姻登记所的同志!” 他以为团长跟嫂子的感情这么好,对登记的事也会迫不及待。 谢澜之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眼神一贯的平淡冷漠。 他眼尾余光扫向身侧的秦姝,语气冷淡地说:“今天不方便,让她们先回去。” “没什么不方便的!” 秦姝转过身,美目一瞪,直视谢澜之的深邃黑眸。 她眯着眼问:“你想拖延时间?” 被揭穿心思的谢澜之,避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的阿木提。 “我吃过早饭了,你先带婚姻登记所的同志去食堂。” 阿木提察觉出病房的氛围不对,连忙领着两个女同志撤离。 房门刚关上,秦姝就开启了质问。 “谢澜之,你在搞什么?” 谢澜之沁着冷汗的苍白脸庞,神色凝重,唇角牵起一抹疏离弧度。 他薄唇缓缓翕动:“阿木提这些年的功绩一直被压着,我把他留在身边,是为了让他多磨炼磨炼,以他的能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用不了几年就能超过我。” “他比我小一岁,你觉得他怎么样?” 谢澜之嗓音低哑,语速不急不缓,静静地看着秦姝。 秦姝忽然想起,初见阿木提的秦宝珠,猜测两人是夫妻的可能性更大。 她一颗心不断下沉,面无表情地问:“你想要我嫁给他?” 秦姝丝毫不知道委婉,把谢澜之的“用心良苦”,直接摆到明面上来。 谢澜之看着她泛红的艳丽脸庞,仿佛涂抹了一抹胭脂,勾人的紧。 然而,秦姝眼底漾着攻击性的色彩,明显是生气了。 谢澜之语气依旧冷淡,不辨情绪地说:“你医术不俗,该知道我的情况,我无法给你想要的。” 秦姝冷笑一声,坐在病床上,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姿态。 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想要什么?” 谢澜之久久无言,在秦姝看似勾人,却凶巴巴的美眸注视下,微微偏过头。 他泛白的嘴唇紧紧抿着,沉默许久,才有些难堪的开口。 “我身上的外伤,大部分集中在下半身,跟你结婚是在耽误你。” 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不行,比打自己的脸还难受。 更是把尊严踩在地上来回摩擦。 谢澜之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如此狼狈难堪过。 秦姝张嘴就道:“刚刚不是还有起色,就算你行,我也不一定跟你......” 她嘴边的话,突然停下来。 好吧! 一个本就重伤的人。 秦姝忽然意识到,这事对一个男人的伤害有多大,脸色快速回暖。 她低咳一声,语气笃定道:“服药一周后,你就能恢复正常。” 谢澜之竖起的耳朵动了动,挂着汗珠的眼睫眨动。 秦姝盯着他快速泛红的耳朵,眼底溢出藏不住的盈盈笑意。 “不过,你终究是伤到了根本......” 她故意停顿下来,发现谢澜之绯红的耳朵,又动了动。 秦姝忍着笑说:“痊愈后,你不可能有孩子了。” “为什么?” 谢澜之本就紧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秦姝摇头道:“如果只是单内伤或者外伤,还有治愈的希望,可你两者重叠,造成精原细胞衰弱,身体发生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除非谢澜之有幸能遇到天生孕体者。 否则,这辈子绝嗣无疑了。 天生孕体者,有修复精原细胞的能力。 这样的女人,千万人中难寻一二。 而且她们从外表看不出来,只能通过房事来判断。 一旦被男人沾了身子,她们就会一举得子。 得知以后不会有孩子,谢澜之明显变得沉默起来。 秦姝打量着他沉思的侧脸,话音一转:“谢澜之,有件事跟你说清楚,我来部队找你,是为了履行当初我爷爷跟你爸定下的婚约。” “如果你不想娶我,把你治好我就回村去,而不是由你安排我接下来的人生。” “别说我不愁嫁,就算是没人娶,我非常乐意一辈子不嫁人。” 这是秦姝的真实想法。 前世有名无实的婚姻,让她看了好大一出家庭伦理戏。 如果不是谢、秦两家的婚约,她选择单身一辈子。 “咳咳——!” 谢澜之刚要开口说话,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声。 他不顾身上扎着的针,坐起身,用力握住秦姝的手。 “我没有......咳咳......不想娶你,是怕,怕你会后悔!” 连咳带喘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偏执的急促。 “你先别说话!” 秦姝的手按在谢澜之的肺部,纤细的指尖摸索片刻,在穴位上用力揉了几下。 谢澜之的胸口快速升起一股热意。 急促的咳音,瞬间消失。 秦姝见他好转,不解地问:“我会后悔什么?” 前世,遇到一个杨云川那个恶心人的渣男,还帮着养孩子,她都忍了。 谢澜之这么好的资源股,哪怕是以后貌合神离,也是她赚了好么! 谢澜之胸膛起伏不定,淡声说:“后悔嫁给一个废人。” 不是! 这男人这么为人着想么! 她就是想要登上谢家的大船,没考虑那么多啊。 秦姝眸光微闪,倒打一耙:“你分明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谢澜之心虚。 秦姝又道:“但凡你相信我的医术,就不会给我介绍其他男人。” “......”谢澜之哑口无言。 秦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往病房门口走去。 “家里还给你煎着药,我回去看看,你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这个婚还要不要结? 谢澜之目送秦姝离去的背影,幽邃眼底闪动着危险精光,令人发怵。 一旦结婚,秦姝就真没了回头路。 谢家的家风,婚姻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一辈子没有孩子,你也愿意嫁给我?” 病房内,响起谢澜之极为认真,音调独特的询问声。 第10章 第10章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不嫁你。” 秦姝前行的脚步顿住,头也不回地说。 她拉开病房的门走出去,刚准备离开,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香气。 是风靡一个世纪的雪花膏,不仅香气迷人,保湿效果也堪称一绝。 残留在空气中的雪花膏,是玉兰馥郁香型,夹带着淡淡的苦涩气息。 一抹穿着白衬衣的娇小身影,在走廊的拐角处快速消失。 秦姝沉了沉眸,猜测刚刚可能有人在门口偷听。 她不动声色地带上房门,踱步离开。 秦姝离开没多久,阿木提领着婚姻登记所的两位同志,又回来了。 谢澜之一改之前的抗拒,主动询问起,结婚登记需要什么证件。 得到登记所工作人员的确切回答,谢澜之对阿木提说: “你回去一趟,告诉秦姝要带齐证件。” “好,我这就去!” 阿木提转身就狂奔离去。 一个小时后。 秦姝提着装着汤药的瓦罐,再次回到病房,喜提两张类似奖状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写着两人的姓名,性别,年龄。 下面是手写的年月日期,盖着大红印章。 “恭喜谢同志跟秦同志喜结连理。” “祝两位同志新婚快乐。“ 婚姻登记所的两位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祝福二人。 “谢谢——” 秦姝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她们一人塞了几块。 在这个物资贫乏的票证时代,大白兔奶糖是稀罕物。 这是秦姝从谢澜之的床头拿的,本来打算给谢澜之喝药后吃的。 三人互相客气的推拒一番,两个工作人员才喜滋滋的收下糖。 年长的女人开口:“谢同志,秦同志,祝你们婚后幸福美满,我们回单位了。” “我送你们。” 秦姝把两人送出病房。 她回来时,发现放在桌上的结婚证不见了。 秦姝打量着若无其事的谢澜之,男人盯着窗外的树看,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 秦姝拎起桌上的瓦罐,把里面的汤药倒进空碗里。 “该喝药了。” 她把满满一碗弥漫着苦涩药味的汤药,递到谢澜之的面前。 在谢澜之喝药的时候,秦姝聊天般地随口问道: “桌上的结婚证哪去了?” 正在喝药的谢澜之,动作一顿,随即继续淡定地喝药。 秦姝状似担忧地说:“听说离婚时,没有结婚证要重新补办,你把结婚证收好了吗?” “咳咳——!“ 谢澜之被药呛到了。 “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秦姝帮谢澜之拍背,把还剩的半碗汤药拿走。 谢澜之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紧紧蹙着眉,表情严肃地看着秦姝。 “刚领证结婚,你就想着离婚的事?” 不等秦姝开口,他又道:“结婚不是过家家,我们要将婚姻履行到底!” 秦姝瞧着他这正派凛然,一改之前的犹豫纠结,不禁笑出了声。 她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压着嗓音,阴阳怪气地说: “之前不知道是谁,娶了我好像是吃了大亏,百般抗拒不愿意领证。” 谢澜之看着秦姝笑靥如花,美得无限风情的娇嫩脸蛋,有片刻的失神。 他喉结微动,嗓音低沉地说:“结婚不是儿戏,需要斟酌再斟酌,我不希望你以后,会对这次的选择感到遗憾和后悔。” 秦姝笑弯了双眼:“那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谢澜之低咳一声,含糊不清地说:“你明白就好。” 声音低不可闻,没多少底气的样子。 秦姝盯着谢澜之半张完好的脸,隐约摸到了他的脾气秉性。 这个男人,似乎有点闷骚。 秦姝对明显比昨天有活力的男人伸出手。 “那么,谢澜之,余生请多指教了。” 柔弱无骨的白嫩小手,映入谢澜之的眼底,他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秦姝的手,带着枪茧的指腹,下意识摩挲了几下。 白白嫩嫩的手,皮肤光滑,手感柔软,像刚出锅的白馒头。 还不到饭点,谢澜之好像又饿了。 秦姝指腹在谢澜之的掌心挠了挠,戏谑地问:“好摸吗?滑不滑?舒不舒服?” 她这一挠,仿佛一簇羽毛轻轻撩拨着男人的心脏。 谢澜之猛地收回手,以拳抵唇,低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第一次摸女人小手的谢团长,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 谢澜之看到腿上扎满的金针,语气不稳地转移话题。 “好像到时间了。” 秦姝侧眸,看到谢澜之腿上的狰狞伤口,渗出许多偏黑的血色。 她把桌上剩下的半碗汤药,重新递给谢澜之。 “你继续喝药,我给你起针。”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折射进来,悄悄爬上了病床。 安静的房间内,渲染出恰到好处的温馨氛围。 秦姝起完针,见谢澜之把药喝完了,从兜内摸出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 “药挺苦的,吃颗糖甜甜嘴。” 谢澜之看着躺在秦姝手心的奶糖,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他这是被当成孩子来对待了? 秦姝看谢澜之不拿,把糖硬塞到他的手中。 “这是从你床头拿的糖,放心吃你的。” 谢澜之猛地抬头,被汤药浸过的嗓音,声音清冽地问:“你睡我屋?” 秦姝反问:“不然呢,我睡在院子里?” 谢澜之没说卧室隔壁,有一间空着的房间。 阿木提身为他的警卫员,偶尔会住在那屋里。 谢澜之现在满脑袋都是,秦姝睡他的床,枕他的枕头,盖他盖过的被子。 不知道一个月没回去,床上还有没有他残留的气息。 被秦姝躺过的床,盖过的被子,会不会沾上跟她身上一样好闻的清幽香气。 秦姝抱着药瓦罐跟针灸收纳包,面朝倚在病床上失神的男人。 她叮嘱道:“你接下来的一日三餐由我负责,除了喝水,不要吃任何东西。” 谢澜之反应缓慢:“......好。” 秦姝:“我先回去了。” 谢澜之:“好。” 秦姝离开后,谢澜之久久回不过神来。 加快的心跳不受控制,萦绕在他心头的燥意无法消散。 谢澜之后知后觉有了,娶媳妇的真实感。 他心底忽然涌出,迫切想要痊愈的想法与心情。 当晚。 秦姝又来给谢澜之送饭了。 等谢澜之吃完饭,喝了药后,秦姝拎着药瓦罐跟饭盒离开。 她没看到病床的男人,盯着她手上空了的饭盒,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姝!” 在秦姝快要走出房门时,谢澜之开口喊住人。 秦姝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谢澜之说:“卧室的衣柜上面有床蚕丝被,被子夹层有个口袋,里面是我的工资跟津贴,还有家里寄来的钱跟一些粮票。我们现在是夫妻,我的吃穿用度都是你来负责,家里的钱也该由你来管。” 秦姝漂亮的眉梢轻挑:“好,我知道了。” 这么上道懂事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啊。 谢澜之又道:“那床蚕丝冬暖夏凉,是妈从香江带回来的,盖着很舒服,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盖它。” 秦姝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倒是舍得。” 这个年代的蚕丝被,不仅货真价实,几乎都是纯手工的,价格可不便宜。 谢澜之跟秦姝含着笑意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觉得她的眼睛仿佛能放电。 不然他的心,怎么像是被电流击过似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谢澜之偏过头,声音缓慢地说:“你是我媳妇。” 秦姝表情一怔,随即眼底漾起笑意。 “知道了,谢谢老公。” 这声老公,喊得又甜又软,谢澜之的耳朵通红。 目睹男人面红耳赤的模样,秦姝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她回到家属院,踩着木板凳,从卧室的衣柜上面,抱下来一床手感丝滑的蚕丝被。 “啪!” 从蚕丝被里,滑出来一个有点分量的袋子。 秦姝低头一看,不禁傻眼了。 第11章 第11章 掉在地上的袋子里面,装着十多捆崭新的大团结,还有让人眼花凌乱的各种粮票。 光是大团结,扫眼看就少说也有上万块。 布票、肉票、糖票、酒票等粮票也不少。 这就是谢澜之说的工资跟津贴?未免也太多了! 秦姝神色呆滞地把蚕丝被放到床上,捡起地上的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 哗啦啦! 夹在钱票里的金表,跟一块翠绿的玉佩掉出来。 秦姝盯着这两样东西,人再次傻了。 还有帝王绿翡翠? 啥家庭啊! 光是这两样东西,够玉山村全村人两年的嚼用了。 秦姝把金表跟玉佩放到一旁,数了数铺满半床的钱跟粮票。 钱有一万三千八百四十六块三毛五分。 粮票有上百张,包含了这个年底的奢侈票,比如说车票,表票,电器票。 秦姝深呼一口气,对谢澜之的家庭有了新的定义。 真不愧是原始股家庭。 秦姝拿了一些粮票跟散钱,其他东西都装起来。 她只拿了家用的钱票,剩下的都放进衣柜里的棉被夹层。 谢澜之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自认为没有分配这笔巨款的立场。 晚上,秦姝躺在还残留着谢澜之气息的床上,盖着亲肤柔软的蚕丝被,享受丝滑般的睡眠。 可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底跟有只猫爪子挠似的。 倏然,秦姝猛地坐起来,怪叫一声。 “不是,谢澜之他有病吧!” 她越想越不对,觉得谢澜之是在拿钱财诱惑她。 这年头的万元户,可是相当了不得的存在,等于21世纪初的上千万财富。 更不要说,那些比钱还珍贵的上百张粮票。 哪个同志能经受这样的考验! 秦姝上一世摸爬滚打好多年,吃了不少苦头,才磕磕绊绊走上人生巅峰,其中艰辛难以言尽。 但凡她有谢澜之这笔巨额财富,能少走不少的弯路。 秦姝有点心动了。 谢澜之一米九,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在她眼前闪过。 不行!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上一世的杨云川,她略施小计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让渣男不敢沾她的身子。 谢澜之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旦他痊愈后,就是一只无法掌控的凶猛猎豹,攻击性很强。 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秦姝拉了拉从白皙肩头滑落的蚕丝被,压下心底的那点心动,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了。 秦姝这些日子,在家属院、食堂、卫生所,三点一线的忙着。 她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给谢澜之施针治疗,就是给他煎药,要么就是给他调制药膏,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忙忙碌碌的生活,让秦姝都没时间跟家属院的军嫂们接触。 因为她是谢澜之新婚妻子,倒是有不少军嫂跟战士认识她。 秦姝偶尔走在路上,会有不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 这天中午,秦姝一手提着网兜里的三个铝饭盒,一手拎着装着汤药的瓦罐,熟门熟路地往卫生院走去。 在路上,她碰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女人,还有一个短头发中年女人。 “小秦同志,又去看谢团长啊?” 中年女人看到秦姝,双眼微微一亮,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秦姝知道女人姓刘,是卫生院的护士长,她丈夫是二团的副团长。 她笑着说:“对,到饭点了,给他送饭。” 刘翠娥连忙道:“快去吧,别让谢团长等急了。” 秦姝点了点头,跟两人擦身而过。 她柔软的身躯,如柳枝般充满柔韧度,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走起路来时摇曳生姿。 刘翠娥身边的年轻女人,盯着秦姝的细腰翘臀,嫌弃地撇了撇嘴。 “瞧她那样,搔首弄姿的,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 轻蔑嘲讽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几分羡慕来。 刘翠娥身为过来人,挑着眉说:“你懂什么,她那身子浑身上下都是宝,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好生养。” “哼!” 年轻女人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驳: “哪有人天生如此,还不知道是被多少男人玩成那样的。” 这话明显就过分了。 刘翠娥脸上的笑容消失,皱着眉看着年轻女人。 她提醒道:“玉珍,有些话就该烂在肚子里,小心祸从口出。” 孙玉珍冷嘲热讽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她能做出不要脸的事,我还不能说了。” 刘翠娥语气严厉地警告:“她是谢团长的媳妇!你少跟着别人掺和。” 她言语中对谢澜之有维护之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可惜,孙玉珍没听出来,脸上露出得意嚣张的表情。 “谢澜之快死了,就算他活下来也残了,早晚是要离开部队的,他一走,第一团就由我家男人接手,我才不怕他呢!” 孙玉珍脸上的灿烂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她家男人,接管第一军团的风光场景。 谢澜之现在是第一团的主要负责人。 孙玉珍的丈夫是第一团的副团长。 如果不是谢澜之这次立了大功,以他年仅26的年龄,绝不可能成为团长。 他如今重伤不治,就算活下来,那条被炸伤的腿也废了。 营地都已经传开了,谢澜之注定是要离开部队的。 他的第一团团长职位,有名无实,早晚会被副团长取代。 刘翠娥目光冰冷地看着年轻的孙玉珍,眼底带着隐晦的同情。 军营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谢澜之的家世背景不简单。 京市大院子弟,将门虎子,对很多人来说,他是可遇不可求的贵人。 且不说谢澜之现在的身体,明显开始好转了。 就算是他真的离开营地,日后的前程也不可限量。 刘翠娥语气冷淡地说:“我家老何快回来了,我回家给他做饭,你也赶紧回去吧。” 她懒得跟一无所知的孙玉珍多言,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孙玉珍察觉出刘翠娥这位老大姐,对她的态度明显疏离起来,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她表情怨念愤恨,语气恶劣地低喃着。 “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废物,还不如死了的好,真是恶心人!” 第12章 第12章 卫生院。 秦姝推开房门,看到屋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谢澜之,还有七八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距离病床最近的中年男人,肩上两杠四星,满身军人的威严。 他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 秦姝眸光闪了闪,意识到这位是营地的领导。 “嫂子来了。” “秦同志给小谢送饭来了?” “澜之你小子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病房内的男人们,年长者打趣谢澜之,年轻的喊着秦姝嫂子 屋里的肃穆紧张氛围,因秦姝的到来变得活跃起来。 秦姝看向倚在病床上的谢澜之,他手上翻阅着一份红字文件。 男人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秦姝对众人颔首,唇角弯起一抹浅笑,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你们忙,我去水房打水。” 她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拎着墙角装满水的水壶离开房间。 秦姝走后,房内迅速恢复原本的严肃气氛。 谢澜之翻看完手中摊开的红字文件,从阿木提的手中接过钢笔,在上面行云流水地签字。 他把文件合上,双手递给半头白发,两杠四星的中年男人。 谢澜之抬起头的脸,涂抹着一层黑药膏,仅露出两只眼睛、鼻子、嘴巴。 他声音铿锵有力道:“骆师,我会全力配合组织行动。” 骆师接过文件,拍了拍谢澜之的肩膀,眼神充满慈爱,一副秉公办理的口吻。 “你先好好养伤,组织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需要你。” “是!” 谢澜之腰板挺直,坚定清澈的眼神中,透着狠戾的弑杀。 哪怕遍体鳞伤,只要组织需要他,他也会拖着一副残躯奋力而战。 骆师笑着说:“放轻松,养好了伤,有的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他让开身体,露出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这几位是京市来的调查员,他们有些情况想要跟你了解一下,你们先聊,我去看看你敏姨。” 谢澜之点头,对一旁的阿木提使了个眼色。 阿木提亲自把骆师跟几名战友送出去,病房里只剩三名调查员跟谢澜之。 * 水房。 秦姝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掰着手指估算着时间。 她准备再过半个小时后,就回病房。 “嫂子——” 忽然,一声熟悉的男音,传入秦姝的耳中。 是阿木提找来了。 他拎起被放在地上的水壶,对秦姝说:“团长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他让我送你去吕院长那坐会儿。” 秦姝坐在椅子上没动,好看的黛眉轻蹙:“就吕院长一个人吗?” 阿木提说:“骆师也过去了。” 骆师是吕敏院长的丈夫。 就是病房里那位,两杠四星的中年男人,部队的大佬。 秦姝满脸犹豫,小声道:“这不太好吧。” 阿木提说:“没什么不好的,骆师跟吕院长是看着团长长大的,两口子没有孩子,他们把团长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行吧。” 秦姝站起身跟阿木提离开。 他们刚走到吕院长休息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愤怒声。 “骆振国!你是疯了吗?” “澜之身体刚有好转,你就给他派任务,是嫌他伤得太轻了?” 平日看起来脾气温和的吕院长,没想到嗓门这么大,听起来像是气炸了。 “嘭!” 有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 守在门口的两名战士,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早已习惯的镇定模样。 “不行!我不同意!” “嘭!” 屋内又响起吕敏的愤怒声。 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房门跟着颤了颤。 秦姝瞪圆了双眼,没想到年过半百的夫妻,打起架来这么凶残。 阿木提压低声说:“没事,他们很快就和好。” 事实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没过多久,紧闭的房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 吕敏看到门外的秦姝,双眼微微一亮。 她跨出房门,拉着秦姝的手,目光热切地盯着她。 “阿姝,澜之的伤还有多久能痊愈?” “最少半个月。” 秦姝的手都被攥疼了,忍着痛如实道。 谢澜之的元气日渐恢复,最严重的是腿伤,下周才能下地活动,半个月后可以痊愈。 吕敏松了口气,又担忧地问:“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秦姝道。 其实,是十成把握。 吕敏闻言,拉着秦姝的手往屋内走。 骆振国衣服凌乱地坐在弹簧沙发上,脸上挂着被挠的指甲印。 看到秦姝进来了,他神色讪讪地整理衣服,“小秦同志来了,快坐。” 吕敏瞪了骆振国一眼,凶巴巴道:“你听到了,澜之重伤卧病,不能进行任何危险任务!” 骆振国虎着一张脸,语重心长地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你去向组织汇报情况,澜之这些年历经生死,好几次都差点没挺过来,如今人都快废了,你忍心看老谢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看着澜之长大,把他当亲生儿子!” “放屁!” 吕敏非常粗鲁地骂了脏话,眼珠子都气红了。 骆振国见妻子快哭了,放轻了语气说:“上面不一定要谢澜之出面。” 吕敏更怒了:“你当我好骗?红字文件都出来了,那是死命令!” “难道眼看着那群亡命之徒,横跨我们的地界,弄那些糟蹋人的玩意儿,来祸害我们的百姓?!” 骆师话一出口,猛地侧头去看秦姝,锐利的眼神仿佛刀子似的刺人。 秦姝听着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头都被他们吵得嗡嗡作响。 眼看两人暂停,她适时出声:“那个,我去看看谢澜之。” 有些事,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听的。 还是早点撤为妙! 骆振国点了点头,温声说:“你去吧,把澜之照顾好,组织会记住你的,谢家也不会亏待你。” 秦姝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逃似地离开房间。 她知道骆振国顾忌着她在,有些话说得含含糊糊。 即便如此,秦姝也猜到了,谢澜之的大概任务是什么。 这里是部队,是边界线,部队后面的天鹰岭绵延数百里。 天鹰岭地域复杂,东边是香江与云圳市的咽喉位置,被很多铁丝网围着,依旧挡不住想要前往香江的偷渡者。 天鹰岭的西边,隔着一条河,河的对面是三不管区域。 那里鱼龙混杂,住着很多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 他们贩卖武器、毒素,还会拐卖妇女孩子,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谢澜之这次重伤,就是被一群亡命之徒,用自制的土炸药炸伤的。 秦姝在回病房的路上,迎面碰到三名调查员。 跟这些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秦姝想起病房的谢澜之,生动艳丽的脸色微变,前行的脚步加快。 “嘭!” 房门被秦姝一脚踢开。 看清楚屋内的场景,她脸上升起怒容,略显风情的眼尾泛红。 第13章 第13章 病床上的谢澜之,脸上的药膏被揭下来,露出左脸那道十多厘米长的伤疤。 他左腿的药膏也被扒了,床单上点缀着些许刺目的鲜血。 谢澜之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被人粗暴对待过。 秦姝眼眸微眯,气得口爆脏话。 正在用纸擦腿上血的谢澜之,疑惑不解地看着秦姝。 他表情怪异地问:“你在说什么?” 没有纱布跟药膏的遮挡,谢澜之那张矜冷帅气的建模脸,清晰暴露出来。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厚适中的唇,面部轮廓分明,斯文又俊美。 妥妥的东方人浓颜系长相,浑身散发着一种贵气。 可惜,他的左脸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让人见了,不禁心生遗憾。 秦姝盯着谢澜之额头沁出的汗迹,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 她拎起门口之前带来的东西,用力放在桌子上,从网兜里拿出三个饭盒。 一盒药膳棒骨汤,一盒炒青菜跟炒鸡蛋,还有一盒白米饭。 秦姝板着一张冷脸,把筷子递给谢澜之。 “趁热把饭吃了。” 接过筷子的谢澜之,凝着秦姝肤色白净细腻的脸庞,看到她盛满怒意的盈盈美眸。 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渲染开来,嗓音清冽道:“谢谢。” 声线偏冷,褪去破碎的沙哑,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秦姝拎着药瓦罐的手微顿,抬起头,撞入谢澜之黑白分明,含着浅笑的凤眸里。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白底蓝花布。 里面装着治疗腿伤,跟祛除脸上疤痕的药膏。 秦姝抑制着怒火问谢澜之:“为什么让那些人碰你的伤?” 谢澜之唇角笑意微敛,淡声说:“确认伤势真假。” 他具有冲击力的脸不笑时,神韵气质让人感受到从内而外的压迫感。 秦姝磨了磨牙,又问:“你有阻止他们吗?” 谢澜之沉默数秒,摇了摇头。 秦姝盯着他,娇艳红唇微启:“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把你身上的药膏揭下来,导致你今天的治疗废了。” 她把白底蓝花布里还冒着热气的药膏,丢进装垃圾的袋子里。 谢澜之的伤势很严重。 二十年后的医疗,都不一定能保住他的命! 秦姝不是随便扎扎针,敷点药,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每天针灸,调制的药膏,是根据谢澜之的身体反馈,每天都在进行调整。 谢澜之惊诧地看向被丢掉的药膏,矜冷脸庞神色异常凝重。 好半晌,他歉意地说:“......抱歉。” “又不是你做的,你道什么歉!” 听到谢澜之的道歉,秦姝反而更生气了。 她坐在床边,把装着米饭的饭盒,放到谢澜之的手上。 “今天的治疗暂停,你先吃饭。” 谢澜之颜色寡淡的唇紧抿,一颗心沉甸甸的,莫名有点难受。 不是因为耽误了治疗。 而是秦姝今天的所有辛苦都白费了,让他心下不舒服。 京市调查员出了名的严谨认真,不会只简单的走个形式。 就算是他父亲在这里,也得规规矩矩的,由底层的调查员严查。 秦姝把谢澜之的愧疚看在眼中,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怒火散去。 她忽然身体前倾,瞬间拉近跟谢澜之的距离。 在谢澜之诧异的目光下,她抬起手轻抚男人左脸的伤疤,上面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秦姝嘴上抱怨道:“他们也太粗暴了,明明都快好了,伤口又裂开了。” 她是个隐形的超级颜控。 对待好看的男女病人,骨子里的脾气总会收敛几分。 谢澜之感受到秦姝柔软的指尖在脸上摩挲,心下一颤,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涌入鼻尖的熟悉清幽馨香气息,让他脸色泛红,表情变得不自然。 谢澜之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 仿佛快要跳出胸膛了。 秦姝见谢澜之终于不再是愧疚的模样,抿唇无声地笑了。 她坐直身体,轻声催促:“你再不吃,我今天做的饭也要浪费了。” 谢澜之暗影浮沉的黑眸,不着痕迹地盯着秦姝勾起的娇艳红唇。 视线下移,是精致的锁骨,再往下,一片白皙肌肤入目。 秦姝的上衣扣子,少系了一颗,露出一点隐晦的边缘。 谢澜之的呼吸忽然沉重起来,有点口干舌燥。 “谢澜之。”秦姝忽然喊他。 她的手在男人眼前晃动,“快吃饭,一会都凉了。” 随着秦姝的靠近,她身上的独特体香飘入谢澜之的鼻腔。 他屏住呼吸,视线慌乱地移开,声音发紧地问:“你吃了吗?” “吃过了。” 秦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 安静的病房内,响起谢澜之吃饭的轻微动静。 过了会儿,又变得安静下来。 秦姝回头看到谢澜之眉头紧锁,盯着手中空了的饭盒。 他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没吃饱。 秦姝想起在食堂的那些身高腿长的兵哥哥,一顿能吃两三碗米饭。 食堂一碗饭的容量,跟铝饭盒的量差不多。 秦姝见谢澜之紧蹙的双眉,都能夹死蚊子,试探地问: “谢澜之,你平时的饭量是多少?” 谢澜之端着饭盒的手僵住,用迟疑的口吻,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嗯?”秦姝没听清,走近问:“你说什么?” 谢澜之咬字清晰地说:“五碗。” 秦姝傻眼了。 合着,她这一周来,是在虐待谢澜之? 这年头,谁敢吃五大碗米饭! 就算有那饭量,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般人也吃不起。 秦姝无法想象出,五大碗米饭被谢澜之都吃下肚的场景。 谢澜之对上秦姝因为震惊,瞪得又圆又漂亮的眼睛,呼吸变得紊乱。 他又补了一句:“平时不训练不会吃那么多,也就三碗。” 秦姝默默用手捂住了脸。 就算是三碗,她也无法逃脱虐待谢澜之的事实。 一盒米饭,估计刚刚够这个男人塞牙缝的。 秦姝放下手,绷着严肃的脸说:“家里饭盆里还有饭,我回去给你拿。” 她转身就要走,急切想要补救这一周的过失。 谢澜之倾身,握住秦姝的手:“让阿木提去,你就别折腾了。” 守在病房外的阿木提,听力敏锐,在门口探了头。 “我现在就去?” 秦姝急声催促:“快去,把整个饭盆都端来!” 阿木提嘿嘿直笑,马不停蹄地去了。 秦姝扭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澜之:“你也是,吃不饱怎么不吱声,我还能饿着你不成。” 谢澜之表情不自然,沉吟着说:“我以为这也是治疗的过程。” “那也没有饿肚子的道理。” 秦姝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谢澜之什么好。 这场乌龙让谢澜之也很委屈。 当兵的常年负重训练,还经常巡逻天鹰岭,一顿两三碗的饭量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架不住,秦姝不了解军人的正常饮食饭量。 谢澜之摸了摸鼻尖,忽然开口:“我最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你不用每天都做饭,太辛苦了,去食堂打饭就行。” 他嘴上说着让秦姝去食堂打饭,盯着饭盒的灼热视线,带着几分不舍。 “你以为我不想。” 秦姝翻了个白眼,眼波流转,没好气道。 谢澜之回想这一周,每顿饭菜都吃出来的药味。 他试探地问:“你在饭菜里加了东西?” 秦姝美眸斜睨着他:“药以祛之,食以随之,药食相辅才是治疗的手段。” 她给谢澜之做的饭菜,放了秦氏祖传价值万金的珍贵药材。 谢澜之盯着饭盒里的菜,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每次都吃出淡淡的药味儿。” 秦姝没说,当年爷爷就是凭借秦氏祖传的至宝,救下濒死的谢父。 她在心底暗暗下决心,避免被人说她虐待谢澜之,以后每顿都让他吃得饱饱的。 秦姝想起家里的巨款跟粮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应该都是给谢澜之填饱肚子用的。 就他这惊人的饭量,一般家庭还真养不起。 “嘭——”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秦姝跟谢澜之同时看向房门,以为是阿木提回来了。 不曾想,是好久不见的王秀兰。 她满脸兴奋地冲进房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床上的谢澜之。 “谢团长,我要揭露秦姝跟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第14章 第14章 王秀兰穿着碎花裙子,编着两条小辫子,一副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模样。 她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看谢澜之的眼神也欲语还休。 秦姝对眼前的情景,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表情似笑非笑。 她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有多久没人敢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上一世,秦姝被人冤枉是家常便饭,曾无数次复盘后悔,反击得不够漂亮完美。 这不,机会就送到眼前来了。 秦姝似笑非笑地睨着王秀兰,语调不紧不慢地开腔:“王秀兰同志,你跟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请出门左转,戴着红袖章的人会送你去自首,不用来跟我们汇报。” 这时候乱搞男女关系,后果十分严重。 轻者啃一辈子窝窝头,重者吃一梭子“花生米”。 王秀兰目露惊恐,怒声道:“是你,你跟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不是我!” 秦姝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你没跟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有证据吗?” 王秀兰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做那些事,也不需要证据!” 秦姝眼神同情地看着她,嘴里发出啧啧声,还一边摇头。 只听她叹息道:“你这样不行,拿不出证据来,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王秀兰脸色变得很难看,大声嚷嚷:“你这是污蔑!” 秦姝笑了,媚眼如丝,说不出的风情漂亮。 她笑着问:“那我怎么不污蔑别人,就污蔑你呢?” 王秀兰的表情僵住了。 她忘记来这的目的,满脑袋都是拿出证据自证清白。 秦姝看她被绕里头了,刚准备撸起袖子,继续跟王秀兰说道说道。 身边袭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 秦姝侧头,看到谢澜之五官笼罩着一层冰霜,挂着伤疤的半张脸,显得格外森冷。 糟了! 忘记这还有个大活人了。 秦姝把放在衣袖上的手拿开,双手抱臂,一双美眸定定地凝着谢澜之。 “她说我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事你怎么看?” 她心底希望谢澜之,不要像杨云川那个废物一样,听风就是雨。 因为那个中看不中用的渣男,她上一世被人泼得脏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谢澜之寒着一张脸,周身散发出不悦的冷气。 在秦姝犀利充满探究的目光下,他薄唇吐露出三个字。 “我信你。” 谢家的传统就是宠媳妇,不让外人欺负。 一句我信你,让王秀兰清醒过来。 她是来揭露秦姝的丑事的,怎么被绕进去了。 王秀兰咬了咬牙,用手指着秦姝,愤恨道:“谢团长,这个女人不安于室,跟人眉来眼去,拉拉扯扯,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谢澜之湛黑如鹰般锐利的冷眸,直刺站在门口的王秀兰。 他言语清晰,不紧不慢道:“你污蔑我的妻子,我会向你所在的组织反映情况。” 王秀兰一脸震惊,正常男人听到被老婆戴绿帽子,就算不动手打人,也该暴怒发脾气。 谢澜之情绪这么稳定,出乎王秀兰的意料。 她急声道:“不是污蔑!秦姝在村里有相好的,村里人都说她勾三搭四,一天不勾引男人就不舒服,她那个相好的是下乡知青,还是她的堂妹夫!” 谢澜之眼底闪过让人捉摸不透的暗芒,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骨狠狠压着。 王秀兰看到了,继续道:“那个知青是她之前谈婚论嫁的对象,他们之间不清不白,村里都传遍了!” 谢澜之盯着她的目光森然,脸色肉眼可见地覆上一层狠戾。 这明显是要动怒的征兆。 王秀兰不仅不怕,还在心底得意的笑了。 看吧,这才是男人该有的反应。 王秀兰眼神轻蔑地去看秦姝,雄赳赳,气昂昂的。 秦姝眼角抽了抽,没想到她连这些风言风语,都能打听到。 她去看谢澜之,对上男人寒意逼人,怒不可遏的凉薄眸子。 谢澜之手指在病床上节奏不稳地敲着,盯着秦姝的清澈眼睛,忽然笑了。 “我相信我的妻子。” 他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语调低沉带着安抚。 王秀兰瞠目结舌,指着秦姝,气急败坏地低吼:“你看她那狐媚子样,每天搔首弄姿的,根本就不是正经人!” “闭嘴!” 谢澜之棱角分明的下颌骨轻抬,冷冷地盯着王秀兰,目光森然可怖。 “你挑拨我们的夫妻感情,明显是包藏祸心,我现在怀疑你的身份,认为你有被人买通的嫌疑!”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有这样的理由怀疑。 “你、你什么意思?!” 王秀兰后退两步,吓得脸都白了。 如果被怀疑身份是特务,被人带去审问,她这辈子都毁了。 谢澜之漆黑眼眸尽是漠然,嗤之以鼻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谢澜之,今晚我给你做大餐!” 一道甜美娇软,透着愉悦的声音响起。 秦姝笑容灿烂如花,双眼弯弯的,好心情根本掩不住。 谢澜之这个男人,不止脸长得好看,身材也一级棒,还有具备保护自己人的觉悟跟能力。 就这份明辨事理,足以让杨云川那个渣男,望尘莫及! 谢澜之抬眸去看秦姝,眼底蕴含着疑惑。 秦姝勾唇浅笑,对他说:“谢谢你的信任,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谢澜之一个军人,还是第一团的负责人。 被人传出去欺负一个小姑娘,他面子上不太好看。 秦姝缓缓站起身,踱步朝王秀兰而去。 “你说我是狐媚子?” 王秀兰瞪了她一眼:“水性杨花的狐媚子!” “啪——!” 秦姝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 王秀兰捂着脸,满目震惊与错愕。 秦姝讥笑道:“驴一天啥事都不干,一直在踢你这脑袋了吧?” “贱人,你敢打我!” 王秀兰五官变得狰狞起来,抬手就反击,朝着秦姝的脸扇去。 秦姝握着她举起来的手腕,反手又给她一巴掌。 “啪——!” 秦姝黛眉轻蹙,娇声抱怨:“跟谁大呼小叫呢,我从小就怕狗,你轻点吠!” 王秀兰脸都扭曲了,明显是听懂了。 她哆嗦着唇,颤声道:“你、你骂我!” 秦姝上下打量着她,摇头轻叹道:“你不能仗着自己蠢,就认定我不敢骂你。” 这种不带一个脏字,拐弯抹角的骂人,最是让人崩溃。 王秀兰气红了眼,“我跟你拼了!” 她用力挣脱禁锢,伸手去拽秦姝一头亮丽的黑长秀发。 “秦姝小心!” 第15章 第15章 身后传来谢澜之急促的担忧声。他认为王秀兰常年跳舞有体力,身娇体软的秦姝,不是她的对手。 秦姝一个不小心,小胳膊小腿都能被人折断了。 听到谢澜之紧张的提醒声,秦姝眸光微闪,柔软的身躯极快地避开。 “嘭!” 王秀兰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了。 她一个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在地上。 秦姝抬眸,与谢澜之瞳孔紧缩的担忧黑眸相撞,对他安抚地笑了笑。 她走到趴在地上哭的王秀兰跟前,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声音略沉道:“给我道歉!” 别看秦姝之前可以笑着怼人,心底的怒火一直压着。 被人骂水性杨花,污蔑跟别人有染,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哇——” 王秀兰一听这话,嚎啕大哭起来。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姝无理取闹,在欺负她。 天地良心,除了之前那两巴掌,她就没再动王秀兰一根手指头。 “这是怎么了?” 穿着护士服的刘翠娥,推着医用小车进来,看到屋内的混乱场景,不禁惊讶地问。 王秀兰的哭声停下,抬起头,露出左右脸颊均匀的巴掌印。 “刘姐,快帮我喊人来!有人动手打我!” 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 王秀兰看到刘翠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双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指着不远处的秦姝:“就是她打的我!” 刘翠娥看向神色淡然的秦姝,以及表情冷漠无温的谢澜之。 “这好好的怎么动手了。” 她走上前,把王秀兰从地上扶起来。 刘翠娥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决定从王秀兰入手。 浑身都疼的王秀兰,紧紧握着刘翠娥的手,气急败坏道: “刘姐,秦姝就是个泼妇!没结婚前她就在村里有好几个相好的!” “她生活不检点,跟男人勾三搭四,这样不知羞耻的狐媚子,就该滚出营地!” 刘翠娥本来都把王秀兰快扶起来了。 一听这话,快速收回了手。 “嘭!啊——!” 王秀兰又一次摔在地上。 刘翠娥慌乱地抬手,挽起耳边掺着银丝的碎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秀兰,非常歉意道:“抱歉,忽然想起来隔壁病房有人要输液。” 话说完,也不看屋内三人的反应,她逃命似的离开病房。 笑话! 京市高门老谢家,谁敢看他们家的热闹。 谢澜之是谢家唯一的儿子。 谢家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姑娘。 “哎!刘姐!刘姐!!” 地上的王秀兰,声音焦急地喊人。 “你相信我,秦姝就是个搔首弄姿的狐媚子,你帮帮我,我要去揭露她的真面目!” 打开房门的刘翠娥,听到这话脸都白了。 她神色慌乱地看了眼外面的走廊,见没人,转手把门关上。 刘翠娥回过头,表情严厉地看着王秀兰。 “王秀兰同志,这话可不能瞎说!” “一个女人的清白多重要,你这么说秦姝同志,她还要不要活了。” 王秀兰从地上爬起来,哽咽道:“是真的!秦姝的名声在村子里早就坏了!” 刘翠娥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姑娘看着是个机灵的,实则又蠢又傻。 刘翠娥跟她掰扯并不清楚,扭头去看坐在床上的谢澜之,跟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的秦姝。 就在刚刚,秦姝发现刘翠娥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把谢澜之当做洪水猛兽般忌惮,秦姝一时好奇就问了当事人。 “刘护士长为什么这么怕你?也不是怕,就是很隐晦的忌惮,她自以为没人发现,其实一眼明了。” 谢澜之瞥了秦姝一眼,语气复杂地说了一句话。 “她知道我的身份。” 短短一句话,让秦姝意识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试探地问:“这里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谢澜之说:“骆师、敏姨,阿木提。” 秦姝睁大双眼:“还有吗?” 谢澜之又道:“刘护士长的丈夫应该也知道。” 秦姝问:“没了?” 谢澜之点了点头。 秦姝眼神非常稀奇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稀有物。 一个拥有不俗家世的将门虎子,竟然在军营隐姓埋名,实打实的靠自己成为高级军官。 她一直以为营地的人,都知道谢澜之的身份,他才有如今的成就。 秦姝觉得她对谢澜之的了解,似乎太片面了。 也就在这时,刘翠娥开口了。 “谢团长,秦姝同志,你们看这事怎么处理?” 王秀兰想要向上面举报秦姝,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就算后面被证实,她所言都是假的,秦姝的名誉也会受影响。 谢澜之眼神冰冷地盯着王秀兰,对门外喊了一声。 “阿木提!”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抱着一盆饭的阿木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团长!” 谢澜之指着王秀兰,说:“把人带走,问问什么情况。” 王秀兰的家世普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能查到秦姝的情况。 她语气太过笃定,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是!” 阿木提走进房间,把饭盆放到桌上。 王秀兰的脸色苍白,惊慌失措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是秦姝不要脸,是她......” 她话没说完,就被阿木提捂着嘴巴,态度强硬地带出房间。 刘翠娥也趁机告辞离开。 安静的房间内,谢澜之跟秦姝大眼瞪小眼。 秦姝倏然瘪嘴,伸出红彤彤的掌心,娇声道:“好疼。” 她之前打王秀兰的那两巴掌,可以说是不留余力。 那么用力,导致她的手又红又疼。 谢澜之盯着眼前的小手,双眉紧皱,想要上手帮秦姝揉揉。 他伸到半空的手,在即将碰到秦姝时,不知想起什么,猛地顿住。 谢澜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抿唇着问:“很疼?” 秦姝轻哼道:“肯定很疼啊!” 打人哪有不疼的。 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谢澜之盯着她故作委屈的脸,面色严肃地说:“下次不要打人了。” 秦姝笑了,唇角勾起戏谑弧度:“这可为难我了,看见蠢的,犯贱的,我这手就不受控制。” 王秀兰看起来贱嗖嗖的,就挺欠抽的。 谢澜之瞧着秦姝漫开笑意的眼眸,非常突兀地问出一句话。 “你跟杨云川还保持联系?” 秦姝脸上的笑容顿消,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从谢澜之的嘴里,听到杨云川的名字,让她心下感觉很怪异。 谢澜之深深看秦姝一眼,声音淡淡道:“三个月前,你二叔说你有要结婚的对象,秦家会把你堂妹嫁给我,他们在电报提到那个叫杨云川的知青,说你们......”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脸色冷冰冰的,极为难看。 秦姝好奇地问:“他们说了什么?” 谢澜之偏过头,冷漠道:“情投意合。” 秦姝红唇扬起冷笑,白净脸庞笼罩着一层寒意。 原来如此。 二叔一家还真是煞费苦心。 前世,在二叔给京市发电报的时候,村里开始传她跟杨云川处对象的流言。 秦姝看着偏过头,露出线条轮廓完美侧颜的谢澜之。 这个男人不知道内情,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秦姝坐在病床上,用轻柔舒缓的语气说:“我跟杨云川没有任何关系,之前的谈婚论嫁,是因为有人在村里传,我跟他处对象的流言。” “那时候二叔给你们家发了,秦宝珠会嫁过去的电报,正巧家里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杨云川。” “我想着嫁谁不是嫁,就点头同意了。” 谢澜之猛地回过头,眼神灼热地凝视神色平淡的秦姝。 一种名为惊惶的情绪将他包围。 后怕的紧张情绪,像是一根紧绷的琴弦。 如果不是秦宝珠突然悔婚,秦姝就会嫁给那个知青,他们会就此错过。 谢澜之眼眸漆黑如墨,意有所指地说:“你爷爷去世前对谢家说过,秦家取名为姝的姑娘,会是谢家的儿媳。” 秦姝满目诧异,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爷爷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事。 谢澜之俊美略显斯文的脸色,颇为讥讽道:“你二叔说你跟人情投意合,我父亲派人去打听过,确定消息属实后,决定让我娶你堂妹。” 他不蠢。 通过秦姝的所言,已经明白秦二叔一家的如意算盘。 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 要说背后没有他们的手笔,谢澜之是不信的。 秦姝的脸色更诧异了,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谢家在确定她心有所属后,才决定娶秦宝珠。 秦姝压下心底的汹涌情绪,对面色不虞的谢澜之,出声打趣。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凑到一起了。” 谢澜之没说话,垂眸盯着秦姝掌心泛红的那只手。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着秦姝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以后不要打人了,弄伤自己不值当的。” 男人板着一张冷漠的脸,低柔的嗓音让人动容。 秦姝挑眉道:“打人是挺疼的,不过出气的感觉很爽。” “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帮你。” 谢澜之说完这句带有宣誓权的话,又对着秦姝的手吹了吹。 入目的五指纤细柔软,让谢澜之无法理解。 这么小的手,打人的力气哪来的。 秦姝盯着眉宇间一片认真与怜惜的男人,心口滋生出不知名的陌生情绪。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存在感也很强。 谢澜之掀起眼帘,与秦姝漾着清浅笑意的美眸对上。 两目相对,空气中交织着朦胧的暧昧气息。 谢澜之视线落地秦姝微抿的红唇上,然后,缓缓地低下头。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只要谢澜之再稍稍靠近,他们就能亲上了。 第16章 第16章 “谢澜之,你今天刷牙了吗?” 秦姝的一句话,破坏了逐渐暧昧的气氛。 谢澜之盯着她脸上的明媚笑容,心口一滞。 他运了口气,沉声道:“刷了。” 谢澜之抬手在秦姝的鼻翼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他把手送到秦姝的眼前,让她看清楚指腹上的黑色痕迹。 秦姝瞥了一眼,轻描淡写道:“给你调制药膏时,不小心蹭到的。” 谢澜之眼神怪异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问我刷没刷牙?” 阿木提一直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除了伤势严重的地方,不太方便清理,他一直都保持没受伤前的习惯。 秦姝把手抽出来,对谢澜之晃了晃,笑眯眯地说, “我怕你有口气啊。” “......”谢澜之满脸的无语。 秦姝把桌上用屉布盖着的一盆饭,放到谢澜之的手上。 “这次的饭管够,你可以敞开肚子吃。” 带着调侃的娇软嗓音,笑意不加掩藏。 谢澜之心情郁闷地抱着一盆饭,有种自己是猪的错觉。 他第一次自我怀疑,饭量是不是真的有点大。 秦姝把收拾好的东西提在手中,对谢澜之摆了摆手。 “我走了,晚上送你一份大礼。” 谢澜之问:“什么大礼?” 秦姝笑道:“自然是好吃的啊!” 再次被她提及的事,似乎在隐晦地暗示着什么。 谢澜之目送秦姝曼妙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直觉她要搞事。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想必事情不简单。 谢澜之的直觉一直都很准,被秦姝勾起了好奇心。 他就着还没凉的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幽邃眼底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笃笃——” 夕阳西下,病房门被人敲响。 离去的阿木提,满脸愤怒地回来了。 谢澜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问出什么来了?” 阿木提气愤道:“是咱们副团的媳妇,孙玉珍跟王秀兰说的。” 孙玉珍的丈夫名叫赵永强,是一团的副团长。 谢澜之拧眉:“孙玉珍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木提冷笑道:“她知道王秀兰对您抱有好感,说只要败坏嫂子的声誉,王秀兰就会有机会。” “我看王秀兰应该是被利用了,赵永强最近跳得欢,还有他媳妇做的事,就是要败坏您跟嫂子的名声。” 秦姝被人传出去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谢澜之身为她的丈夫,跟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会受被人戳脊梁骨。 一石两鸟,还真是好算计! 谢澜之面露沉思,手在完好的那条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过了半晌,他问:“赵永强最近在做什么?” 说到这件事,阿木提脸色更臭了,满脸的愤恨不岔。 “除了跟平时一样训练,带人巡山,私下里跟几个管事的套近乎,隐隐把自己当成一把手了。” 如果谢澜之真的没救了,或者落下终身残疾。 他将永远的离开部队。 可如今因为秦姝的出现,迎来了新的转机。 阿木提忍不下这口气,打量着谢澜之沉思的脸,试探地开口。 “澜哥,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赵永强太嚣张了。 需要给他一个警告,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谢澜之摇头,沉声说:“这件事跟赵永强没有关系。” 语气笃定,带着莫名的信任。 阿木提一听就急了:“怎么可能没关系,他在人前拉拢人心,他媳妇在背后搞嫂子,我看他们就是夫唱妇随!” 谢澜之眼神凉飕飕地睨着他,语气严肃:“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水吗?” 他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让阿木提哑口无言。 谢澜之说:“赵永强舍生忘死的立过一等功,是铁骨铮铮的军人,他有自己的底线。” “人都会变的。”阿木提小声反驳。 谢澜之还是笃定道:“赵永强虽然精于算计,却不会在背后用这样下三滥,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跟赵永强是死对头,谁也不服谁,亦敌亦友。 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 谢澜之敢说他比了解自己,更了解赵永强的为人。 阿木提还是很信服谢澜之的,闻言紧拧着两条粗黑的眉毛。 “那这事要怎么处理?” 谢澜之按了按受伤的左腿,脸颊肌肉紧绷,面露隐忍的痛苦表情。 下午的治疗没有继续,导致他的腿传来久违的疼痛,脑袋也嗡嗡作响。 谢澜之轻轻吐了口浊气,问:“赵永强在不在营地?” 阿木提摇头:“不在,带人巡山去了。” 谢澜之沉声吩咐:“等赵永强回来,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不许添油加醋。” 孙玉珍毕竟是女同志,这件事他不好处理。 谁的媳妇由谁来管教,他相信赵永强会有所表示。 阿木提想起赵永强的又臭又硬的脾气,双眼微微一亮。 “这主意好!” * 当晚。 赵永强拎着一罐麦乳精,一瓶罐头,来卫生院探望谢澜之。 男人30岁出头,身高一米七八,五官周正,眼神明亮,眉眼间透着坚毅,长得很精明,一看就是精于算计。 赵永强进屋的时候,谢澜之倚在床头,手上翻着一本外语书。 赵永强看不懂封面上的字,一张嘴就冷嘲热讽。 “都说你病恹恹的,半死不活了,我看你气色很好啊!” 谢澜之合上书本,抬起因疼痛沁出细密汗迹的矜冷脸庞。 他眼神睨着赵永强,反讥道:“不及你,无病无灾,每天狗苟蝇营连家都当不好。” “你放屁!” 赵永强怒了,双眼瞪得贼大。 “老子什么时候狗苟蝇营了,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他把手上的奢侈品麦乳精、罐头,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谢澜之看着颤动的桌子,都快要散架了,唇角抽了抽。 这看着不像是来道歉的,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谢澜之清冷没有情绪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满脸愤怒的赵永强。 直把赵永强看得心底发虚,眼神闪躲。 他终于屈尊降贵地开口了。 “说吧,你媳妇都交代了什么。” 谢澜之气音不稳,说话时带着不明显的断音。 赵永强没听出来,提到自家糟心婆娘的事,像只鹌鹑蛋似的坐在凳子上。 他支支吾吾地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就是听别人胡言乱语,跟着瞎起哄。” “我来的时候已经教训过她了,让她以后嘴上有个把门的,再敢胡咧咧,我就跟她离婚!” 谢澜之剑眉微蹙,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赵永强,问道:“她是听谁说的?” 赵永强摸了一把寸头,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回去问问?” 谢澜之一听就知道孙玉珍在撒谎。 食堂里最多的就是军人,家眷们很少在那里吃饭。 如果真的是食堂传出来的闲话,阿木提不可能不知道。 赵永强看他脸色不对,问:“什么情况?这里面有什么事?”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感知力非常敏锐。 谢澜之对他摇头道:“不用问了,让你媳妇以后不要再乱说话。” 回想王秀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脸色冷冰冰的,眸子里也透着肃杀。 他在赵永强探究的注视下,加重了语气说:“秦姝是我爸妈精挑细选的儿媳妇,她是医学世家出身,从小被寄予厚望学医,有点不懂人情世故,心思也比较单纯,不该受这样的流言蜚语影响。” 赵永强惊呼一声:“你媳妇还真是个大夫啊?” “嗯?”谢澜之发出疑惑声。 “这两天咱们团都传开了,说你媳妇是大夫,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能把你的腿给治好了,把她夸得跟那个华佗在世一样。” 赵永强盯着谢澜之那条盖着被子的左腿,眼底神色复杂纠结。 他又问了一句:“真的能治好吗?” 第17章 第17章 谢澜之用轻松的口吻说:“下个月咱们说不定就能比划一下。” “真的?” 赵永强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当时被抬下山时,骨头都露出来了,这都能治好?”谢澜之掀开被子上,露出左腿上缝了近百针的恐怖伤疤。赵永强盯着贯穿腿部的狰狞伤势,喉咙发紧,心情也随之沉重。 最近营地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 如果最开始,他是期待与喜悦的心情。 到后来愈演愈烈,他有种胜之不武,窝火又憋屈的感觉。 “我没打扰你们吧?” 房门处,传来秦姝含着笑意的娇软声音。 随着她走进病房,一股诱人的香味钻入谢澜之、赵永强的鼻子里。 好香啊! 赵永强回头就看到,长得又娇又媚,白白净净,穿着格子长裙的女人走进来。 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哪个资本家的小姐,怎么跑这来了。 秦姝晚上做饭的时候,衣服被溅了菜汤,她翻出之前差点跟杨云川结婚,秦母在县城给她买的格子长裙。 穿上裙子的她,衬得那把纤细柔软腰肢,愈发盈盈不堪一握了。 生动艳丽的脸庞娇媚无双,丰腴身姿迷人眼,也尽显婀娜。 谢澜之看到这般迷人眼的秦姝,不禁坐直了身子。 他捞起一旁的军装外套,递给走到床边的秦姝。 “晚上凉,你穿件衣服。” 低沉嗓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紧绷。 秦姝满头雾水地瞥了谢澜之一眼,想要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哪里冷了? 这人没看到她头上都冒出汗了。 秦姝没有多言,接过军装,随手搭在椅背上。 她把拎来的三个饭盒,跟盖着屉布的饭盆,摆到桌子上。 赵永强瞬间就反应过来。 这位比仙女还漂亮,白白净净的姑娘,是谢澜之的媳妇。 他局促不安地站起来,站姿挺拔,客气道:“这就是弟妹吧,你好你好,我是谢团的战友,叫赵永强。” 好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谢澜之这小子有福了! 秦姝闻言,冲赵永强勾唇浅笑:“你好,我叫秦姝,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后面一句,真的只是客气话。 赵永强要推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诱人香味,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赵永强连忙咽下嘴边的话,咧开嘴笑了。 “还没吃,那我就打扰了。” 谢澜之闻言,满脸的不高兴,瞪了他一眼。 他出声赶人:“赶紧走,这没你的饭。” 赵永强脸皮厚,嬉皮笑脸地说:“是弟妹留我吃饭。” 谢澜之完好的那条腿,动作出其不意地踹了他一脚。 “谁是你弟妹,你在这占谁便宜呢!” “你比我小六岁,难道不该喊我一声哥?” 被踹了一脚的赵永强,反将一军,眼底满是志得意满的笑。 在谢澜之还要踹他时,直接跑开了,主动把饭桌移到病床前。 秦姝在一旁盛饭,瞧着两人打打闹闹,顺手给赵永强也盛了一碗饭。 今晚的饭菜很丰盛,药膳鸽子汤,红烧排骨,炒青菜跟煎荷包蛋。 看到四菜一汤,赵永强满脸的震惊。 “你这吃得也太好了!” 谢澜之扫向上色漂亮的排骨,美味又营养的鸽子汤,也没想到今天的饭如此丰盛。 他扬着矜傲的下巴,与有荣焉道:“都是秦姝亲手做的。” 赵永强对秦姝张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赞美。 “弟妹手艺真好。” 秦姝把筷子递给两人,抿唇轻笑,催促道:“快趁热吃吧。” 她从兜内拿出格子手帕,给谢澜之擦头上的汗迹。 “是不是腿又疼了?吃完饭我给你扎几针。” “好。” 谢澜之敛眸,盯着手中的饭碗,声音含糊不清。 一旁的赵永强瞧着小两口,无形中滋生的温情氛围,眼底露出几分羡慕。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口中弥漫着药味的诱人饭菜吸引。 色泽漂亮的小排骨,咬一口满口生香,肉质饱满,浓郁诱人。 鸽子汤味道鲜美,鸽肉细嫩,口感浓郁而不腻,带这样一股独特的清香气。 就连炒青菜跟煎荷包蛋,都被赵永强吃出不一样的美味口感。 秦姝带来的一盆米饭,少说有七八碗的量。 谢澜之跟赵永强两人吃到最后,盆里不见一粒米。 就这,他们还吃的意犹未尽。 秦姝看得心里冷汗直流,真心觉得,猪可能都没有这两人能吃。 赵永强啃完鸽子腿上的肉,随手把骨头丢进空碗,盯着还在喝汤的谢澜之。 他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地说:“谢团,这段时间我费心劳力的管理咱们团,偶尔来蹭个饭不过分吧?” 就这伙食。 吃一次,够他想念一辈子的。 谢澜之冷眸斜睨着他,皮笑肉不笑道: “你这脸就像是城墙倒拐加炮台那么厚!” 赵永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这说明咱皮糙肉厚,不然也不会死里逃生那么多回。” 谢澜之放下手中的碗,盯着碗里的鸽子腿肉,没有出声说话。 他两条剑眉微凝,深邃五官露出疑惑的表情。 赵永强跟谢澜之也算是老搭档了,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什么意思。 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没听说咱们食堂有鸽子肉,供销社似乎也没有这玩意。” 话说完,他眼尾余光打量着,坐在凳子上摆弄银针的秦姝。 秦姝抬起头,撞入两双充满疑惑探究的眼眸。 她抿唇轻笑,柔声问:“鸽子汤好不好喝?” 赵永强砸吧了一下嘴,给予肯定:“好喝!” 谢澜之双唇紧抿,透过秦姝含笑的眼眸,窥探出她眼底深处的戏谑。 他忽然想起,白天秦姝说送他一份大礼。 谢澜之问:“哪来的鸽子?” 秦姝放下手中的银针,从一旁的布兜里,拿出一个用红色卫生纸包裹的东西。 “你们看这是什么。” 她把卫生纸打开,露出里面长方形的小型相机。 “这是哪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谢澜之跟赵永强的神色肃穆严峻,异口同声地开口。 他们周身释放出慑人的气势,双眼紧紧地盯着秦姝手中的东西。 第18章 第18章 秦姝把东西放到桌上,慢悠悠地说:“我这两天在营地上空,经常看到有只鸽子转悠,也不知道它胸前挂的是什么。” 谢澜之跟赵永强的脸色开始发绿。 心底差不多已经猜到,鸽子的出处了。 秦姝打量着他们,继续道:“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就想着打下来看看,哪想到力度太大,它一不小心死了,我就把它炖了汤来喝。” 她说的云淡风轻,满脸无辜。 谢澜之、赵永强则同时弯身,干呕出声。 他们想要把喝下的鸽子汤给吐出来。 秦姝佯装不解,语气夸张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永强已经把手伸进嘴里扣,扣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秦姝,哭丧着脸道:“弟妹,那是经过特殊训练,被喂过禁药的信鸽!” 秦姝神色平静,明显对此事没有太大诧异,早已心知肚明。 她不动声色地去看谢澜之。 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因干呕白得几近透明。 秦姝心底不舒服,走上前,轻轻拍着谢澜之的后背。 “你们喝的鸽子汤,是我在山脚下打的野鸽子。” 她又不傻,那种明显有问题的信鸽,谁知道给人吃了,会不会吃出什么问题来。 谢澜之跟赵永强闻言,同时僵住了。 确定没吃下带毒的东西后,他们盯着桌子上的小型相机。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凶相尽显,同时扬高声喊道: “阿木提!” “阿木提!” “到!” 神出鬼没的阿木提,推开病房门走进来。 谢澜之脸颊肌肉紧绷,沉声命令道:“去把骆师跟领导请来。” “是——!” 阿木提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转身就往外冲去。 秦姝若无其事地收拾,桌上的饭盒跟碗筷。 赵永强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对谢澜之挤眉弄眼,表情滑稽。 谢澜之装作没看到,眼神狠戾地盯着桌上,被红色卫生纸包起来的小型相机。 信鸽,他可一点都不陌生。 它可以被人利用获取重要情报,隔着万里千山传递消息。 这种能携带小型机械的信鸽,谢澜之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掀起眼帘,去看收拾完东西,洗了手,纤纤玉指捏着银针的秦姝。 谢澜之思忖片刻,问:“鸽子还活着吗?” 既然是信鸽,肯定是有人饲养。 想要抓住背后的人,信鸽至关重要。 秦姝声音平静道:“活着,被我关在家里的笼子里,就是院里那个挺大的铁笼子,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的。” “我知道!”赵永强喊道。 他指着谢澜之,笑着说:“去年他捡了一只腿瘸的小狼崽,养了好几个月才放生。” 秦姝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有股狼臊味儿。” 她捏着手中的银针,对坐在病床上的谢澜之晃了几下。 意思不言而喻,要开始准备针灸了。 谢澜之寒星般的眼眸直视着秦姝,没有配合她的意思。 赵永强站起身,走上前,试探地说:“弟妹,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咱把那鸽子带过来。” 秦姝没有说话,看着静默不语,隐隐透着一丝偏执的谢澜之。 谢澜之扭头,对赵永强说:“你自己去。” “那我去了!”赵永强表情很兴奋。 他偷瞄了秦姝一眼,见她没有拒绝,转身就走了。 生怕晚一步,秦姝就会反悔。 病房内,仅剩谢澜之跟秦姝两人,空气陷入了凝滞。 是谢澜之率先打破沉默,对秦姝伸出了手。 “我以后喊你阿姝,好不好?” 嗓音温润柔和,极为悦耳,像是清泉叮咚入耳。 秦姝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好——”她应了一声。 没拿银针的那只手,也放到谢澜之的掌心上。 谢澜之把她拉到病床坐下,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声音从容而平稳。 “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了,今晚的大礼我也很喜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刻意把受伤的左脸偏过另一边,以完美的俊美侧颜对着秦姝。 男人温柔眉眼盛满缱绻,连唇角都勾着柔和弧度,看起来无害又深情。 秦姝却心底毛骨悚然,直觉谢澜之在算计着什么。 她唇畔含笑道:“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你确定都能给我?” 谢澜之眼底划过一抹暗光,语气非常笃定道: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秦姝歪着头问:“那我想要一个孩子呢?” “......”谢澜之。 他脸上的完美面具,瞬间裂开了。 他唇角勾着的不自然笑意弧度快速凝结。 谢澜之深呼一口气,硬着头皮说:“换一个。”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秦姝想要一个孩子,要么给他戴绿帽子,要么两人离婚。 这两者,他哪一个都不接受! 谢澜之隐忍又憋屈的表情,看在秦姝眼中,不禁乐了。 她放在谢澜之掌心的小拇指,轻轻挠了一下,撩人于无形。 秦姝笑着说:“别走抒情那套了,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谢澜之的表情略显尴尬,不顾自身的面子,直白地问, “你早就发现鸽子有问题?” 秦姝点头:“不错,它每天在我头上转悠,胸前还挂着东西,没问题才怪。” 她一边回答,一边把谢澜之的上衣病服脱下来。 谢澜伸展双臂,配合着秦姝脱衣服。 布满大小伤疤的性感上身,是介于白皙与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被勾勒出欲与魅的迷人气息。 谢澜之拿起桌上,被红色卫生纸包起来的小型相机。 他又问秦姝:“你认识这东西吗,对吗?” 秦姝视线从男人肌肉线条明显的上身移开,淡声道:“在照相馆看过跟它差不多的相机,比它要大好几倍。” 她坐在病床尾,把谢澜之的裤腿挽起来。 在她开始针灸前,男人都不曾再开口。 直到针灸结束,躺在床上的谢澜之,盯着秦姝娇媚的脸庞,问了最后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信鸽,又怎么知道这东西很重要的?” 一无所知的人,第一时间不会怀疑鸽子有问题。 他们可能因为好奇心,把东西直接拆掉,又或者是随手丢掉。 鸽子肉可比黑色塑料盒,看起来更有吸引力。 秦姝嗤笑道:“可算是问到正点上了。”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谢澜之的对面,口吻随意地解释起来。 “爷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很广,他跟我说过很多趣事,其中就包括信鸽。” “在上世纪,信鸽搞出来不少大事件,我听爷爷讲过,那些由信鸽造成的憾事与胜利欢呼的事件。” 这是秦姝察觉到,谢澜之对她的怀疑后,在心底打好的腹稿。 有些事,她问心无愧。 可既然做了,就无法不让人生疑。 秦姝觉得问题不大,做出来的事都能圆过去。 毕竟现在不比后世的互联网时代,没有秘密可言。 “嘭!” 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骆师跟一名中年男人冲进屋内。 “澜之,听说抓到了一个小特务?在哪呢?!” 第19章 第19章 骆师威严脸庞一片肃杀,眼神锐利地打量着病房。 身上扎着针的谢澜之,一见领导来了,双手撑在病床上就要坐起来。 “不要动!” 秦姝出声制止。 她小手按在谢澜之赤裸,肌肉紧绷的肩膀上。 “现在做的是为你止痛的针灸,针深一分浅一分都不行,一旦乱了针,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你要生生忍痛到天亮。” 秦姝语气极为严厉,又带着点嗲甜,听着毫无杀伤。 骆师却听进去了,闻言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好好躺着!” 他跟领导大步走到病床前,看到谢澜之脸上的伤疤,上身胸膛上深浅不一的疤痕,还有扎着针灸的那条腿,狰狞的伤势贯穿整个小腿。 骆师直接红了眼眶,心疼溢于言表。 可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 “澜之,说说具体情况。” 谢澜之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的交代一遍。 他拍了拍秦姝的手背:“阿姝,你把桌上的东西拿给骆师。” “好——” 秦姝起身,把桌上用红色卫生纸包起来的小型相机,双手递给的骆师。 骆师捧着此物,表情慎重:“老刘,你过来看看。” 戴着眼镜的老刘,接过东西观察了一下。 他眼神倏地一亮,脸上露出浓浓的兴奋。 “老骆,这是境外的小型相机,设计很巧妙,里面的精密机械还在转动,非常有研究价值!” 骆师不懂这高科技的玩意东西。 但能通过刘领导的兴奋语气,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他走上前一步,问:“真的?” 刘领导忙不迭地点头:“真的,这件事必须要及时上报京市,最好把东西送去研究院去,想必对我们的科研有很大的帮助!” 话说完,他眼神发亮地盯着秦姝:“小同志,那只鸽子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我带来了!” 拎着一米多高铁笼子的赵永强,满身都是汗地冲进病房门。 笼子里的灰色鸽子,还在扑腾扑腾地乱飞。 看着挺欢腾,生命力很旺盛。 “好!” 刘领导激动的声音,都在轻轻发颤。 部队的两位大佬,跟一团的正、副两个团长,在病房内商议一番。 最终决定,把初步估算有偷拍、记录路线功能的仪器,连夜送往京市上交。 至于信鸽留下,他们用来引蛇出洞。 “小秦同志,这件事你可是立了大功!” “我代表组织与部队所有成员,由衷的感谢你!” 骆师跟刘领导带着小型相机离开前,对秦姝表示了谢意,敬了个军礼。 天色渐黑。 骆振国跟刘领导急匆匆的离开,赵永强听从谢澜之的吩咐,拎着装信鸽的铁笼子跟上。 秦姝给谢澜之起了针,心情不错,哼着小调离开了。 阿木提亲自把人,送到卫生院的楼下。 他望着远去的纤细曼妙背影,满脸的欲言又止,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委屈。 这么长时间来,他还没吃过嫂子做的饭。 赵永强那个臭不要脸的,倒是给他蹭到了饭。 想到这事,阿木提就一肚子的委屈。 病房内。 倚在床上的谢澜之,盯着窗外的树影斑驳,忽然开口。 “阿木提,你派人盯着孙玉珍。” 搬桌子的阿木提,手上动作没停,嘴上应道:“是!” 谢澜之又道:“看看她最近跟什么人接触,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阿木提信心满满道:“明白,只要她有异动,一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谢澜之不好让赵永强审问他媳妇,让夫妻俩感情陷入不和。 只能让阿木提盯着孙玉珍,看她跟什么人接触,从哪知道秦姝在村里的流言。 搞情报这一块,阿木提是把好手。 他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是谢父亲自安排给谢澜之的人。 谢澜之揉了揉略显怠倦的眉心,指尖倏然一顿。 他偏过头盯着阿木提:“香江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暂时还没。”阿木提摇头道:“不过应该快了,也就这几天了。” 谢澜之凝眉,又问:“京市有没有停用康纳帕他定?” 康纳帕他定由国外引进的特效药,因快速见效,计划着在群众中大面积使用。 如果药品真有极大的副作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爷子得到消息后,立刻下达了暂停使用的命令。” 阿木提说完这话,拍了拍手上灰尘,凑到谢澜之的跟前。 “澜哥,你是不是打从心底就相信嫂子?” 谢澜之眼神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多嘴!” 他不承认,阿木提也心知肚明。 就因为秦姝一句话,把消息传递到京市,让谢家出力停用康纳帕他定。 其中利害关系,非同小可,谢家顶着的压力也不小。 身为警卫员,兼情报员的身份,阿木提看不透秦姝这个人。 可她这个人身上,莫名其妙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 谢澜之掐着鼻梁,语重心长地说:“秦姝的情况有些复杂,还有很多违和感,你平时不要被她套话。” 部队的情报,谢家的核心机密,都容不得任何闪失。 阿木提打趣道:“嫂子问我最多的事,都跟澜哥有关。” 谢澜之面色微僵,唇角的笑意弧度极力压制,依旧显露出来几分。 不可否认,能被人放在心上,本就是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谢澜之压下上扬的唇角,口吻严肃道:“你有分寸就好。” 经过秦姝的针灸止痛,他身上的疼痛感降低不少。 满身的疲惫袭来,让他要撑不住了。 眼见谢澜之的身体下滑,要准备睡觉,阿木提走上前,给他盖了盖被子。 “澜哥,你安心睡,我就在外面守着。” “你也眯一觉,不要太辛苦。” “知道了。” 翌日。 谢澜之恢复之前的治疗,秦姝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她推开病房门,看到屋内不止谢澜之一人。 还有阿木提跟赵永强,两人眼巴巴地盯着门口。 看到秦姝出现后,他们双眼绽放出惊人的璀璨亮光。 阿木提:“嫂子——” 赵永强:“弟妹!可把你给盼来了。” 秦姝视线掠过两人,去看坐在病床上的谢澜之。 男人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冽又凌厉。 秦姝娇艳诱人的红唇勾起一抹笑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蹭饭的人见多啊。 她拎着手上的饭盒放到桌前,刚打开布兜,一双满是枪茧的手伸过来。 “我来我来,这点小事怎么能累着弟妹。” 赵永强主动接过活,把装着菜的饭盒摆到桌上。 秦姝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盛了一碗饭,拿起筷子递给谢澜之。 她没有给赵永强盛饭,也没去看满脸期待的阿木提。 端着饭碗的谢澜之,黑沉如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不少。 “咳咳咳!!” 赵永强咳嗽了几声,蹭饭的心思昭然若揭。 阿木提则像是只大型犬,蔫头耷脑的,整个人好不失落。 谢澜之夹着香喷喷的小炖肉,扒拉着大口米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秦姝坐在病床前,摆弄着瓶瓶罐罐,还有两个针灸收纳包。 夫妻俩谁都没有理会,一旁干瞪眼的两人。 赵永强忍不住了,伸长脖子去看谢澜之的饭碗。 “谢团,今晚的饭,闻着挺香啊。” 谢澜之吃的嘴上,像是涂了一层护唇膏,让人想要亲上两口尝尝。 他闻言,头也不抬道:“嗯,阿姝的手艺是不错。” 赵永强当然知道秦姝的手艺不错,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蹭饭。 他尴尬地坐在一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扭头去看秦姝。 “弟妹,你看,我这白天巡山回来,晚饭还没吃......” 秦姝惊讶地抬头:“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赵永强神色讪讪,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阿木提更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姝站起身,从屋里的柜子下面,拿出两个空碗盛饭。 她把两碗米饭,分别递给赵永强跟阿木提。 接过饭碗的两人,不顾谢澜之又黑下去的脸,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满满一饭盒的小炖肉,很快被消灭了三分之一。 在三人吃得热火朝天时,秦姝目光落在赵永强身上,声音不疾不徐地开口。 “谢澜之重伤气血大亏,我给他做的饭菜里,都加了大补的药,正常人偶尔吃一顿还好,吃多了小心补过头。” 她话刚说完,赵永强的鼻子里流出两道血色。 “流血了!”阿木提瞪圆了双眼。 第20章 第20章 接下来,一阵兵荒马乱。赵永强仰着头,被扶着去厕所冲洗。 等他回来时,盯着桌上剩下的半碗米饭。 赵永强满脸不舍,咬了咬牙,继续捧起碗吃。 阿木提满眼佩服地看着他:“副团,你不怕补过头?” “怕什么,大不了再流一次血。” 嘴里塞满肉跟饭的赵永强,吭哧吭哧地说。 吃得差不多的谢澜之,见赵永强跟饿死鬼一样,嫌弃道:“瞧你这出息。” 赵永强不干了,反讥道:“你有出息,身体虚的大补药都掺饭里了,也不见你流血。” 嘲讽意味十足,就差说谢澜之身子虚,不行了。 这番话,对于军溜子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互相挖苦话。 偏偏这话,撞到了谢澜之的枪口上。 他这几天清晨醒来,反应还是时好时坏。 昨天没有进行治疗,导致他今早那,竟然蔫头蔫脑的。 赵永强一看谢澜之的脸色不对,把最后几口饭快速扒完,又加了两块肉塞进嘴里。 “我还有系,先揍了!” 他鼓着两个腮帮子,说话也不利索,扭头就走了。 脸色冷冰冰的谢澜之,眼神发凶地盯着赵永强的背影,恨不得把人拎过来修理一顿。 秦姝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谢澜之的碗里。 她嘴上安慰道:“没事,不跟他计较,赶紧吃饭。” 谢澜之气鼓鼓的,扭头盯着秦姝,控诉道:“他吃你做的饭,还内涵我!” 秦姝哄人:“那咱下次不给他吃了。” 谢澜之冷笑道:“味儿都不给他闻。” 秦姝继续柔声哄人:“好,都听你的。” 谢澜之鼻腔发出轻哼声,继续埋头吃饭。 秦姝见把人给哄好了,又招呼阿木提夹菜吃。 这晚,谢澜之的治疗,是在睡梦中结束的,起针时的疼痛都没有惊醒他。 他的身体经过针灸、汤药、食疗,以及外敷的膏药治疗下。 每天好转的效果,都非常明显。 秦姝在离开前,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谢澜之。 男科方面,她倒也有研究过。 接下来,该轮到这里了。 秦姝却迟迟不知道,该如何跟谢澜之进行沟通。 大补之药,积于体内,如果不把药效尽快泄出来,恐生变故。 秦姝在心底给自己默默打气,最迟明天,必须完整这最后一步。 转天,傍晚。 秦姝拎着热腾腾的饭菜、汤药、药膏来到病房。 昨天的阿木提跟赵永强不在屋内。 今天多了三个穿着军装,身高腿长,面孔陌生的兵哥哥。 “嫂子好!” 三人嗓门响亮地喊人,那叫一个热情。 秦姝直觉不妙,去看病床上的谢澜之,发现他一张冷漠的脸黑沉,凉薄眼眸毫无情绪波澜。 得! 这是又来蹭饭的战友们。 秦姝庆幸今晚做的饭,比昨天要多一点。 只是,这么吃下去也不是个事。 投喂谢澜之一个人,每天的花费就不少。 再多加几张嘴,就是家有金山银山,也得被他们吃没了。 三个兵哥哥的脸皮不薄,秦姝一招呼他们,都挺直了腰板,规规矩矩地坐在饭桌前开饭。 在吃饭期间。 其中一个姓沈的,一杠二星的兵哥哥,对谢澜之压低声说。 “谢团,最近西边山头不太安分。” “什么情况?” 谢澜之脸色肃穆,凌厉慑人的眼眸盯着出声的男人。 沈营长说:“二团白天巡山时,抬下来两个身上带着土料子的死者。” 土料子,境外研制的害人毒素一种。 “有没有发现活口?” 谢澜之凝眉,冷冽语气里透着厌恶与杀气。 沈营长摇头:“没有,应该就是小势力发生内乱,我们没发现有境外人闯关。” 谢澜之表情依旧肃穆,低沉嗓音里带着命令:“你们最近巡逻的时候弹药备足,一旦发现身上携带货源者,直接抓捕。” 他默了默,又道:“反抗者就地解决,要确保我方人员的生命安全。” 沈营长顶着被晒得黢黑的脸,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明白,二团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谢澜之低头一看,发现桌上的菜都快被吃没了。 他抬头去看沈营长跟两个兵,棱角分明的脸庞,瞬间黑下来。 沈营长虽然一直在跟他说话,也不忘往碗里夹菜。 碗里高高堆起的菜,都要冒尖了。 谢澜之被气笑了,眼神不善地斜睨着三人。 “好一招暗度陈仓!” 他竟然被自己的下属摆了一道。 沈营长跟两个兵顿觉不妙,站起来转身就往外冲去。 “碗,碗还没放下!” 秦姝也跟着傻眼了,追上去喊道。 “嫂子,我明天让人把碗给你送回来。” 走廊内,边跑边扒拉饭的沈营长,提高声音回喊。 秦姝扭头走进病房,勾人的桃花眼,控诉地盯着谢澜之。 “他们一直都这么不见外吗?” 谢澜之一改在下属面前的冷脸,没有多少表情的脸色,挂着无奈的淡笑。 “早些年,在生活艰难的时候大家连饭都吃不上,他们习惯在我这蹭饭吃,那时候能喝口热乎的稀饭汤都是好的。” 回忆往昔,谢澜之脸上露出几分怀念与庆幸。 怀念曾经死去的战友,庆幸残酷血腥的战争已经远去。 秦姝知道谢澜之口中,生活艰难四个字,是多少人付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她默不作声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饭后,谢澜之照常治疗针灸,喝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脸上腿上涂抹黑色药膏。 秦姝把用完的针灸收纳包、药瓦罐、膏药盒装进布兜。 她的手在布兜里面摸索片刻。 指尖触碰一个,硬硬的圆形小盒子。 秦姝抬眸去看,姿势懒散地倚靠床头,像只雄狮在小憩的谢澜之。 她深呼一口气,说:“今天的治疗还没结束,我去找护士拿东西,你在这等着。” “好——” 男人声线偏冷,上扬的尾音又低又磁,透着股蛊惑人的魅气。 秦姝起身急匆匆地离开,耳垂泛着诱人的绯色。 颜色鲜艳欲滴,像是被人用力嘬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谢澜之双目紧闭,没有看到这美好的风情。 关上的房门,没过多久,被人用力推开。 谢澜之睁开眸光锐利,冷气十足的双眼,直刺冲进房间的阿木提。 “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 他仿佛春季动物陷入繁殖期,在无处发泄的急迫期间,被人打扰的暴躁猎豹。 阿木提的脸皮子先是一紧,随即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病床前。 他压低声汇报:“香江来消息了!” 瞧着他脸色严肃,眼底涌动的愤怒情绪,谢澜之猜测香江的消息不妙。 他压下心底思绪起伏,嗓音低哑地问:“什么情况?” 阿木提倾身低语:“那边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鱼龙混杂的贫民区,几乎已经全面爆发。” “当初我们但凡晚一步提醒老爷子,康纳帕他定在群众中推广的条子就发出去了。” “家里老爷子刚打来电话,知道您用了十多支特效药后,大发雷霆。” “夫人也知道这事,在家里以泪洗面......” 谢澜之忽略父母的内容,打断阿木提的话,直接追问: “香江那边的情况有多严重?” 阿木提脸色很难看,沉声说:“贫民区90%以上的瘾君子,都拿康纳帕他定当成毒素来食用。” 谢澜之颜色寡淡的薄唇轻抿,面色情绪复杂又汹涌,眼角眉梢都透着狠意。 他忽然开口问:“根据谢家的调查,秦姝从未出过云圳市,她为什么知道康纳帕他定在香江爆发?” 如果不是秦姝执意阻拦,让他停止服用康纳帕他定。 恐怕他现在也跟香江那些人一样,染上了药瘾。 这件事最大的功劳是秦姝。 如果不是她,假以时日,内陆还不知道多少人遭殃。 阿木提若有所思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嫂子难道未卜先知?” 谢澜之斜睨他一眼,语气玩味:“她要是能预知未来的事,就不会选择嫁给我。” 他唇角忍不住上翘,漆黑如墨的眼瞳里闪动着无机质冷漠,仿佛窥见猎物的凶兽。 秦姝在他眼中就是只,充满神秘与违和感的小绵羊。 只要能抓住她的命脉,再一击毙命,就可以把她生吞活剥。 阿木提不知其深意,打抱不平道:“嫂子能嫁给您是好事,日后就是享福的命,要知道京市多少高门小姐都想要嫁给您。” “有多少?” 笑意盈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姝走进房间,脸上笑意不达眼底,饶有兴致地盯着阿木提, “让我也听听,谢澜之这块香饽饽有多少人惦记。” 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阿木提那句, ——京市多少高门小姐都想要嫁给谢澜之。 谢澜之的家世背景,出众的外表与气度,注定他是个招蜂引蝶,桃花运旺盛的主。 秦姝知道这样的男人可不好驾驭。 听到会有人惦记,她千辛万苦养好的水灵灵小白菜,秦姝心情莫名不爽。 阿木提身形僵硬地站起原地,尴尬地转过身,抬手拍了拍了自己的嘴。 “嫂子来了,瞧我这张破嘴,尽会些胡说八道,我刚刚都是瞎说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木提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脚步往床尾挪去,小动作偷感很强。 他找准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夺命而逃的怂样,看得人啼笑皆非。 秦姝嗤笑一声,把手中的东西扔进谢澜之病服敞开,露出八块性感腹肌的胸膛上。 她语气骄横道:“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谢澜之低头看向怀中,是一副透明的胶皮手套。 “拿这个做什么?” 秦姝没有回答,把病床的隔离帘拉上,转身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澜之。 “快点脱衣服!” 又娇又媚,带着点嗲甜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烦。 谢澜之放下手中的胶皮手套,乖乖把才穿上不久的病服脱下来。 窗外,被月色笼罩的树影斑驳,阵阵微风吹拂进,气氛渐渐旖旎的屋内。 隔离帘在屋内的灯光照射下,显现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影像。 秦姝身处病床的中央,坐在宛如一道拱桥的腰身上。 帘子里,传来女人的娇嗔抱怨声。 “谢澜之,你肌肉太紧绷了,放松。” 男人略微沙哑,性感又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 “你把腿抬一些,不要乱动!” 秦姝屈腿前倾,身形略微一晃动,差点扑进男人沁着细密汗迹的性感胸膛。 她红唇轻咬,秀气的脚趾勾起紧绷的弧度,反驳出声: “这样不行,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来!” 谢澜之盯着秦姝被濡湿的发丝,黏在纤细的脖颈上,男人骨子里的恶劣因子冒出来。 第21章 第21章 “谢澜之,你动一下啊!” 秦姝虚坐在男人梆硬堪比石凳的腰腹,声音又娇又软地催促。 可惜,眼神炙热的谢澜之,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的注意力被秦姝修长的脖颈吸引,白皙诱人的肤色,让人很想亲一亲。 谢澜之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想到就要去做。 他肌肉紧绷的右臂,从秦姝的手中挣脱开,紧紧箍着身上人的细腰揽入怀中。 盈盈一握的细腰,落入谢澜之的掌中,让他感叹手感真好。 他盯着眼前白皙肤色,指尖情不自禁地摩挲几下,手感细腻。 猝不及防被搂住的秦姝,腿不受控地弯曲,被迫趴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她隔着一层布料,清晰感受到男人纹理清晰的肌理,热度顷刻间袭卷她全身。 秦姝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双手按在男人有力的心跳位置。 “谢澜之,你要做什么?” 话刚问出口,一阵湿濡触感,落在她敏感的脖子上。 秦姝睁大双眼,背脊不由紧绷,不可思议地看向谢澜之。 男人瞳孔里涌动着,类似凶兽的吞噬光芒,仿佛要把触手可及的一切都撕碎。 秦姝脑海中警铃大作,屏住呼吸,悄悄从上衣摸出一枚银针。 她声音不稳,紧张地问:“谢澜之,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解决吧?”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打算亲身上阵。 只是在帮谢澜之把体内的大补药性,以推拿的手法,转移到他的丹田部位。 哪成想,谢澜之竟然不讲武德! 这才刚开始,男人就想着要把她扑倒。 谢澜之薄唇中的牙齿,叼着秦姝脖颈上的皮肉,含在嘴中时不时撩拨一下。 他情不自禁地低语感叹:“你身上好香。” 然后,他就察觉到坐在身上的秦姝,纤细身形不住在颤,像是怕极了。 谢澜之喉结滚动了两下,微垂的眼帘遮掩了眼底的凶残欲念。 他下颌紧紧绷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缓缓张嘴,放开口中被嘬红的皮肉。 谢澜之深沉一眼望不到底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娇媚无双的秦姝。 “抱歉——” 暗哑撩人的性感嗓音,又低又沉,带有一丝怜惜。 男人嘴上说着抱歉,食髓知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歉意。 谢澜之盯着秦姝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所有物。 强势霸道的目光,带有一丝野兽的攻击性。 秦姝见谢澜之的情绪稳定下来,捏在她腰肢的大手,力度也放轻了力度。 她深呼一口气,捏着银针的手背到身后,动作熟练地把针藏进衣服里。 “你再坚持几分钟,很快就好。”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心知肚明。 如果秦姝不是在推拿的途中,告诉他今晚要做什么。 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差点把敢坐在他身上,小手四处撩拨的女人给生吞了。 谢澜之赤裸的结实腹部,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秦姝的身体有多软。 丰腴柔润的绝佳身段,全身都像是水做的。 秦姝知道药性积于体内,不及时处理,反噬后果会很大。 可她万万没想到,会凶残到如此境地。 秦姝虚眯着桃花眸,按在脉络上的两只手,一鼓作气,将其用力推入丹田。 谢澜之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因极致的疼痛,有瞬间的僵硬扭曲。 随之,他丹田内仿佛燃起一团火。 谢澜之全身都陷入燥热难耐的尴尬,暗暗吸气调整。 秦姝满身香汗,气息不稳地翻身下地。 她拿起桌上的东西,扔给同样沁出一身细密汗迹的男人。 “一会开始的时候,记得用盒子里的东西,有助于你的恢复。” 谢澜之自制力还是很强的。 他拿起丢在身上的东西,还有一个有点分量的圆盒。 圆形药盒被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白色药膏。 谢澜之盯着药看了片刻,才领会到其中深意。 他隐忍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抬,弥漫着汹涌欲念的沉色黑眸,紧紧盯着秦姝。 秦姝拎起桌上的手提布兜,看都不看病床上的男人,掀开隔离帘快步离去。 “我走了,你记好时间跟次数,我明天做个笔录。” “嘭!” 房门被逃离的人用力关上。 随着秦姝的离开,病房内的暧昧撩人气息,瞬间陷入凝滞的冰冷。 谢澜之用力攥紧手中的药盒,被秦姝公事公办的态度气到了。 他们已经领了证,结为正式夫妻。 在这种时刻,他把人睡了,都天经地义。 娶了媳妇,却不能碰,他还得自己自食其力? 谢澜之躺在病床上,盯着屋内的天花板,开始怀疑人生。 * 转天,早上。 秦姝煎好药,做好饭,天色刚亮就前往卫生院。 在路上,她看到一个有点面熟的年轻女人。 对面的孙玉珍远远地就看到,秦姝丰腴迷人眼的姣好身段。 不需要看脸,她就知道那人是谁。 孙玉珍眼底闪过一抹怨毒,用衣袖抹了抹哭红的双眼。 眼见秦姝近了,她拐进一旁的小道,避免跟人撞到一起。 秦姝只觉得孙玉珍有点眼熟,形迹也有点可疑,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到达卫生院,在前往病房的走廊,看到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谢澜之单手拄着医用拐杖,一手抱着搪瓷洗脸盆,里面放着拧干的白色床单,正吃力地往病房走来。 “你怎么下地了?腿不想要了?!” 秦姝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个箭步冲到谢澜之的面前。 被抓包的谢澜之,棱角分明的苍白脸庞紧绷,端着搪瓷脸盆的那只手想往后藏。 第22章 第22章 秦姝把搪瓷脸盆抢过来。 她仰起头,盯着眼前身高一米九,绷着脸面无表情的谢澜之。 男人太高了,自带很强的气势,压迫感也扑面而来。 秦姝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依旧顶着怒意,张嘴就呵斥。 说是调戏更为准确一些。 秦姝眨了眨密长微翘的眼睫。 她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男人话中意思。 秦姝眼尾因恼羞泛起一抹风情红,低头在本上画了个大红叉。 她嘴上轻声呢喃道:“原来还是个处!” 这话不轻不重,清楚传进谢澜之的耳中,让他听出几分不屑来。 谢澜之就没有见过,像秦姝这样敢做敢说,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女人。 不对! 秦姝的两只耳朵,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颜色像血玉一样漂亮,引得人想要伸手把玩几下。 谢澜之心中的恼意散去,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故作镇定的秦姝。 他越看秦姝,越像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小绵羊。 戳她一下,就能显现出原型。 秦姝又问了谢澜之一些私密问题,盯着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 她头也不抬道:“功能障碍的问题已经解决,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三天,还要在注意一下,如果后续也没有问题,那么恭喜你,完全恢复了。” 秦姝把本合上,转身从手提布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 又来! 谢澜之的脸色一黑,死死盯着秦姝手上的药瓶,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不知想起什么,谢澜之薄厚适中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啊。” 谢澜之接过药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接下来的三天,秦姝每次来卫生院,都会例行公事的询问谢澜之情况。 她直接宣判,谢澜之被波及到的尊严,不必担心日后不给力。 对于这件事,谢澜之的情绪很平静,没有多大的喜悦。 许是随着身体转好,渐渐恢复从前的喜怒不形于色。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到了,谢澜之能下地的时候。 因为他之前大早上就起来洗床单,导致正式下地行走。被推迟了两天。 并未关紧的病房门,传出秦姝紧张不安的声音。 “有没有感觉?疼不疼?” “还好。” “你腿再抬高一些。” “好——” “别停,继续。” “不行,动不了了。” 秦姝听到谢澜之动不了了,眼底立刻溢出忧色,快步走到站在桌子前的男人身边。 她扶着男人的结实有力的胳膊,低头盯着谢澜之受伤的左腿。 “怎么动不了了,是不是腿疼?” 情绪紧张的秦姝,没看到高她一个头的男人,幽邃黑眸里漾着浅淡的笑意。 谢澜之脸上的伤疤,这段时间也淡化不少。 这一笑,平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魅惑力。 在秦姝想要蹲下来,挽起谢澜之的裤腿,仔细查看情况的时候。 一只有力的手臂把她拉起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 “不疼,刚刚就是麻了一下。” 谢澜之望着扎起马尾的秦姝,看到她耳边的碎发,有种想要将其挽到耳后的冲动。 他指尖摩挲了几下,克制住那股冲动。 秦姝紧拧的双眉并未松开,仰着头,凝视高她一个头的男人。 她担忧地问:“真的不疼?” 现在的谢澜之全身上下,恢复最慢的就是腿伤。 伤筋动骨,就算有秦氏不传至宝,也需要仔细调养。 毕竟谢澜之想要留在部队,身体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谢澜之望进秦姝眼底的忧色,忽地笑了,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说:“不疼,感觉还能来回跑一趟山路。” “胡说八道!” 听到谢澜之真的没事,秦姝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 “你再走两圈,舒展一下骨骼软组织筋脉。” “好——” 在秦姝的照看下,谢澜之从一开始的脚步不稳,到后来步履平稳地走了十多圈。 直到他身体开始发热,额头隐隐有冒汗的迹象,被秦姝勒令停下来。 谢澜之矜冷斯文的脸庞,满是掩不住的外露情绪。 他坐在凳子上,稳了稳呼吸,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 从一开始,怕腿保不住的提心吊胆,被宣判终身残疾,甚至命不久矣的那一刻,他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 这半个多月来,在秦姝的治疗与陪伴下,他渐渐找回希望,迫切想要痊愈。 靠着这股强烈的信念,他终于能站起来了。 在人前谈吐之间皆是从容,训练时是冷面阎王的谢团长,此刻的喜色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能下地走路,这么开心?” 第23章 第23章 秦姝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情绪难掩激动的男人。谢澜之放下水杯,黝黑深邃的眼眸,满怀感激地凝着秦姝。 “开心,没有你,我不可能站起来。” 短短几个字,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也很用力。 秦姝接话道:“开心就好,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开心。” 她也很开心,治好谢澜之,这条金大腿算是抱稳了。 谢澜之暗自观察着秦姝,从她滴溜溜转的勾人眼眸,窥探出她在算计着什么。 他摸着桌上的水杯边沿,倏然开口说:“香江那边传来消息了。” “情况如何?” 秦姝闻言,双眼一亮,追问道。 她眼中的担忧与急切,快要溢出眼眶了,脸上的期待也一眼明了。 谢澜之静静地盯着她,声调平缓地说:“康纳帕他定,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秦姝眼底绽放出亮光:“那它会不会被禁止使用?” 她心跳加快,内心涌起隐秘的期待。 被堂妹设计换亲,把濒死的谢澜之救回来,并未让重生的秦姝有多踏实。 她迫切想要扭转,前世某些事的轨迹。 来证实她在这一世,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谢澜之看出秦姝的情绪不稳定,心中不明所以,对她矜持地颔首。 “你提醒的时间很巧,否则这种有严重后遗症的药物,已经大面积使用了。” 但凡秦姝晚几天提醒,这种见效快的药,已经投入群众中开始使用。 秦姝紧绷的身体微松,心底大大的舒了口气,眼角眉梢都漾起愉悦的笑意。 她摆了摆手,谦虚道:“我也就是顺口一提,主要还是你对这事上了心,想必背后出了不少力。” 如今她是既拉了一把,前世被药物毒害的无辜之人。 又确定了,可以凭借自己对未来走向了解,扭转前世既定的惨剧。 秦姝不居功自傲,以旁观者的方式讨论这件事。 这让谢澜之越发觉得,她还隐藏着什么。 引得他想要深挖秦姝,把她里里外外都探究个遍。 “嘭嘭!!!” 房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吕敏推门而入,语气焦急道:“秦姝,刘领导的小儿子把胳膊摔断了,人陷入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就快不行了!” “孩子在哪?” 秦姝蹭的一下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在急救室!” 吕敏拉着她的手,招呼都不跟谢澜之打一声,拽着人就往外跑。 她们走后,谢澜之动作缓慢地站起来,借助右腿的支撑力,迈出酸痛的左腿,朝病房门方向走去。 急救室。 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女人,跪在病床前,紧紧握着病床上小男孩的手。 “我的宝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 屋内围观的几个女人,面露不忍,七嘴八舌地劝她。 “嫂子别哭了,吕院长去找大夫了。” “孩子只是疼昏过去了,等会把胳膊接上就好了。” 刘领导的媳妇什么都听不进去,握着儿子渐渐失温的手,一个劲地哭。 “我的宝儿,呜呜呜......你要是走了娘也不活了!” “让一让!” 吕敏拉着秦姝的手,冲进房间。 屋内的人迅速让开一条路,秦姝顺利来到病床前。 她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小男孩。 秦姝脸色沉下来,翻开男孩紧闭的眼皮,又扒开他紧闭的嘴巴。 然后,她在众人惊讶或怀疑的目光下,撕开男孩身上的衣服。 小男孩心脏下方的肋骨,一片乌青,有两处渗出血色。 这孩子,怕是要不行了! 内脏被震得出血,胳膊骨头错位,顶的关节皮肉都快撑破了。 秦姝眼底瞳孔紧缩,从身上摸出几枚银针,把针快速扎入男孩的面部穴位。 她速度太快了。 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到屋内的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秦姝回头对吕敏急声说:“吕院长,我身上的针不够用,麻烦你帮我去病房把针灸包取来!” 第24章 第24章 “好,我这就去!” 吕敏推开人群,急匆匆地跑出去。 秦姝摸着小男孩的脉搏,在他鼻息下探了探。 呼吸依旧微弱,不过平稳了许多。 秦姝的手触碰男孩受伤的胳膊,忽然被一道声音制止。 “慢着!” 是一个胖军嫂,紧紧皱着眉,眼神怀疑地打量着秦姝。 “你是新来的大夫?刘领导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你可别把孩子给折腾坏了。” 秦姝太年轻了,其他怀疑她能力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她不止年轻,还长了张狐媚子脸,前凸后翘的异类身材,也不像是好人家养出来的。 就这样看着不正经的人,真的会救人? “就是,你不会是新来的护士吧?别不懂装懂。”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出声附和胖军嫂。 秦姝沁着刺骨冷意的眼眸,扫向说话的几人。 “你们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不懂就闭嘴,别捣乱!” 她知道这些人以貌取人,冷声怼了众人,低头继续查看男孩的伤势。 秦姝抬头时,露出娇媚艳丽的脸蛋,就像是山里吃人的精怪,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之前的胖军嫂,来到刘领导媳妇的身边,低声劝道。 “这姑娘一看就不靠谱,你可别让她把孩子给耽误了。”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劝她。 “就是,谁一上来扎那么多针。” “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孩子给扎出个好歹来。” 悲痛欲绝的领导媳妇,茫然地抬起头,无措地看着劝她的几人。 秦姝睨向这群捣乱的人,提高嗓音喊道。 “这里是急救室!都保持安静!”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胖军嫂不惧秦姝,撇嘴道:“你吼什么吼!自己没本事还想出风头,回头孩子被你折腾出个三长两短,看你负不负得起责任!” 她上下打量着秦姝,眼神挑剔,充满了敌意。 恰在此时,吕敏带着针灸收纳包来了。 她在外围隐隐听到了几句,扬高声音喊道:“瞎嚷嚷什么呢,小秦可是正儿八经的医学世家出身,她还是谢团长的媳妇。” 此话一出,瞬间堵住胖军嫂等人的嘴。 谢澜之,营地里最年轻的高级军官。 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瘸了腿,毁了容,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了。 吕敏挤到病床前,把两个绣着不同花纹的针灸收纳包,放到秦姝的手中。 她担忧地问:“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不过还有得救。” 秦姝接过收纳包,从里面摸出一枚十多厘米长的银针。 极为恐怖的银针,暴露在众人视线中,引来一阵惊呼声。 秦姝手指在男孩的肋骨处按了按。 “唔——!” 孩子的嘴巴张开,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秦姝手上的银针,快速扎入拇指下方按压的穴位。 她捏着银针,在孩子的血肉内来回穿刺,速度越来越快。 “吕院长,酒精棉球!你来消毒!” “来了!” 吕敏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上前。 秦姝飞快地把银针拔出来。 只听到呲呲声响。 小男孩肋下的针孔内,溅出黑色的血。 孩子妈妈离得最近,被溅了满脸黑血,整个人呆若木鸡。 如此惊悚的一幕,落入其他人眼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胆小的人,差点被吓晕过去。 在吕敏用酒精棉球给孩子消毒时,秦姝换了个位置,重复之前的针灸治疗。 “孩子眼皮动了!” 有人激动地惊呼出声。 第25章 第25章 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小男孩,缓缓睁开了双眼。秦姝停止针灸,握住他断了的那条胳膊。 她弯身凑近孩子,嗓音温柔:“别怕,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胳膊摔断的?” 小男孩睁眼就看到眉眼温柔,笑容漂亮的秦姝,心底的恐惧散去不少。 想到当时的凶险,他哽咽地说:“树,从树上掉下来的。”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没事啊。” 秦姝双手摸索着男孩高高肿起,畸形的胳膊,用力揉捏了几下。 她双手紧握关节处,使了些许巧劲,一拉一推。 快狠准,一气呵成,瞬间把孩子的断骨复位。 秦姝对表情茫然的孩子,笑着说:“好了。” 这就好了? 屋内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秦姝从兜内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送到小男孩的面前。 “真乖,奖励你吃糖。” “大白兔奶糖!” 男孩睁大含着泪的眼睛,露出喜悦的表情。 他抬起那条没受伤的胳膊,就要去拿秦姝手上的奶糖。 在孩子快要碰到糖的时候,秦姝把手移开:“换另一只手拿。” 男孩满心满眼都是奶糖,想也不想地抬起骨头刚复位的胳膊。 在他拿到奶糖时,没看到屋内大人的震惊表情。 太神奇了! 随便扎几针,捏几下胳膊,孩子的胳膊就好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么神奇的事。 秦姝让吕敏找来木板跟绷带,给孩子的胳膊包扎固定。 胖军嫂满脸的怀疑人生,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这次没人附和她的话,不过她们看秦姝的眼神,依旧半信半疑。 “阿姝,好了吗?我来接你。” 从急救室门口,传来男人音色纯正,尾音上扬的悦耳嗓音。 矜贵清冽的声线,不轻不重,狠狠敲击在屋内的每一个人心上。 秦姝看着谢澜之,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男人眉眼天生带着点冷感,唇角扯了抹不咸不淡的弧度,漆黑眼眸扫视着屋内的众人。 待众人心底莫名发紧时,谢澜之视线又回到秦姝的身上。 他声线低柔:“等了你好久不回去,过来接你。” 屋内众人看着忽然出现的谢澜之,下意识去看他的脸,又盯着他的大长腿。 男人穿着病服裤,依旧难掩笔直有力,引人无限遐想的大长腿。 他脸上那道贯穿半张脸的伤,留下的疤痕已经变淡。 这还是曾经那个“玉面阎王”。 长身鹤立,自带锋芒,与往日没多少差别。 只是褪去军装后,他身上多了几分怠倦懒散的气息。 一句等了你好久,来接你。 让人无法不误会,谢澜之对秦姝的看重。 大病初愈的谢澜之,在众人心虚、忌惮的目光注视下,步履平稳地走进急救室。 他步伐沉稳有力,眼神深邃,像是从容不迫的王者。 不轻不重的脚步,踩在心虚的人心上。 这哪里像是腿瘸了的废人。 分明比从前更甚,周身凛然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谢澜之站在秦姝身侧,垂眸去看躺在病床上,嘴里含着糖的刘金宝。 他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用陈述口吻说:“宝儿又调皮了。” 刘金宝抿着嘴,乖乖喊人:“谢叔叔。” 谢澜之扫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色,还有满脸血的领导媳妇,一颗心沉了沉。 他对孩子淡声说:“以后要乖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 刘金宝似乎很怕他,乖乖点头。 李小红见儿子醒了,体温也回来了,一改之前要死要活的样子。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跟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秦姝躬身致谢。 “谢谢,谢谢你!” “要是宝儿有个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李小红大字不识一个,孩子出事,家里男人也不在身边,她整个人都慌得不行。 她当时抓着孩子越来越凉的手,心底一片冰冷。 如果不是秦姝的出现,她怕是真活不下去了。 秦姝绕过床头,双手把领导媳妇扶起来:“嫂子不用这么客气,我秦氏医术代代相传,行医者皆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李小红不会说漂亮话,只一个劲地不停跟秦姝道谢。 吕敏给刘金宝用木板固定好胳膊后,把李小红拉过去,叮嘱她要如何照看孩子。 这才稍稍缓解了秦姝的尴尬。 秦姝看着谢澜之的腿,黛眉轻蹙,压低声问:“你腿不疼吗?” 第26章 第26章 “还好。”谢澜之言简意赅道。 夫妻俩低声交流时,有人好奇地问:“谢团长,你这腿是好了?” 出声的人,是之前质疑秦姝的胖军嫂。 谢澜之目光精准地在人群中,锁定在那位军嫂身上。 他态度疏离,淡声道:“好了,很快就能归队。” 胖军嫂不死心地问:“真好了?没落下什么病根?” 谢澜之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了,然而,笑意不达眼底。 他在屋内信步闲庭地走了一圈,自信平稳的步伐,从骨子里透出杀伐之气。 眼见为实,这下胖军嫂再无话可说。 又有人好奇地问:“谢团长,你的腿也是你媳妇治好的?” 谢澜之下颌微敛,姿态谦逊有礼,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谦虚。 “我家阿姝就是个小神医,要不是她,我怕是要拄一辈子的拐杖。” 从谢澜之口中得到证实,众人看秦姝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她给刘金宝的断骨复位,也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谢澜之可是身受重伤,被宣判毁容瘸腿,药石无医的将死之人。 这才不到一个月,他脸上的伤疤淡化,腿也能行动自如。 快死的人都能被秦姝给救回来。 难不成她真是个小神医。 部队有这么一位神医在,众人也能跟着沾光。 想到这里,她们朝秦姝围拥上去,想要跟她套套近乎。 秦姝冷淡地敷衍几句,拉着谢澜之离开急救室。 他们刚回病房,谢澜之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迹。 “你耍什么威风,腿刚能下地,就这么胡来!” 秦姝把谢澜之扶到病床坐下,蹲在地上挽起他的左裤腿。 果然,已经愈合的伤口,因长时间强撑用力而红肿。 庆幸没有流血,否则伤势加重,又要在床上躺两天。 谢澜之看着蹲在他身前的秦姝。 他扯了扯唇,淡声说:“就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你。” 秦姝闻言抬头,撞入谢澜之满是认真的眸子里。 她不禁笑了:“哪里是欺负了,我当她们在狗吠,倒是你硬撑着也不嫌疼。” 秦姝从床底拿出板凳坐下,给谢澜之红肿的左腿伤处,涂抹了一层药膏。 她的动作太过轻柔,谢澜之几次受不住,腿轻微地抽动两下。 “疼了?” 秦姝双眉紧皱,担忧地问。 “唔......”谢澜之紧抿着唇,以鼻音发出似是而非的声音。 秦姝以为他被药刺激得疼,红唇凑近伤处轻轻吹了吹。 这一吹,又轻又柔,差点把谢澜之的骨头都吹酥了,魂也给吹没了。 他浑身一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谢澜之深呼一口气,把坐在板凳上的秦姝拉下来。 被按在床上坐着的秦姝,手上还捏着沾了药膏的棉球。 她眨了眨眼,诧异地问:“怎么了?” 谢澜之盯着她漂亮的眼眸,说出心底酝酿已久的想法。 “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秦姝下意识道:“会不会太快了?” 出院? 那岂不是要跟谢澜之同居。 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秦姝内心是抗拒的,面上却不显,一副为谢澜之着想的神态。 她苦口婆心地说:“你刚能下地行走,为了后续的恢复,还是多住几天为好。” 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前生今世,都没有跟人同床共枕过。 家里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阿木提住过。 她不可能一个人霸占着主卧,把谢澜之赶去隔壁住。 谢澜之映着疏离淡漠的眸子,不经意瞥到秦姝紧握的手,眉梢高高地挑起。 这是不希望他回家? 他用手揉了揉酸痛的左腿,嗓音放柔:“好,我过两天再回去。” 秦姝松了口气,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谢澜之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眼底深处漾起戏谑笑意。 倏然,秦姝浸着汗的手,被男人温热的手掌握住。 “阿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对吗?” 秦姝心底有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对。” 谢澜之纤长的指节,摩挲着她皮肤细腻的手背,嗓音不紧不慢道道: “所以我们早晚要住在一起,希望你能尽快做好准备。” 第27章 第27章 “......”秦姝。这一发直球,来得猝不及防。 秦姝瞬间就明白,她的小心思被看透,既尴尬又有点受惊。 她运了口气,甩开谢澜之的手,站起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谢澜之见把人惹不高兴了,主动上前去帮忙。 过了会儿,他发觉有点不对劲。 秦姝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到桌上,连墙角的暖壶都跟脸盆都不落下。 谢澜之的心沉了沉,试探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收拾东西,一起回家。” 秦姝头也不抬,声音又娇又凶地回道。 谢澜之住了半个多月的卫生院。 柜子里的点心,糖果,麦乳精、罐头,红糖等堆了不少。 秦姝把东西大包小包的整理完,时间快到中午了。 她站在原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去看整理床铺的谢澜之。 男人的腿走路一瘸一拐,偶尔会因为疼痛而有停顿片刻。 秦姝放下撸起的袖子,随口问道:“时间不早了,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休息会?” 卫生院距离家属院不近,走这么一趟,谢澜之的腿肯定撑不住。 谢澜之盯着自己的腿,沉吟着说:“阿木提一会过来,我等他到了,把东西一起带回家。” 秦姝点头:“那我先走拿一部分。” 她拎起一个有点沉的大包,把来时带来的网兜也提在手里,先一步回家了。 谢澜之出院,总要庆祝一下。 秦姝回到家脚都没站稳,拿着粮票肉票去了供销社。 今天不巧,猪肉都卖没了。 售货员说是附近村子里有办喜事的,把肉全都包了。 秦姝转了一圈,买了两块豆腐,干粉条,跟一些调味料。 她回家属院时,顺路去了一趟部队食堂,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小兜的骨头棒子。 * “嫂子!我们回来了!” 秦姝在厨房做饭,听到客厅传来阿木提的声音。 “弟妹,又做好吃的?我闻着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随后,是赵永强那把粗狂,非常自来熟的洪亮嗓门。 秦姝手上拎着铁勺,掀开厨房的布门帘。 客厅内的三个男人,正把手上的大包小包往地上放。 穿着病服回来的谢澜之,神色波澜不惊,鹤立鸡群地站在屋内。 他双眼扫视着焕然一新,处处透着干净的家,感受到温馨暖意氛围。 谢澜之漆黑沉稳的眼眸不经意间,跟秦姝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两人双目交汇,有种默契在彼此之间悄然而生。 秦姝表情微怔,率先移开视线,对赵永强、阿木提热情地开口。 “辛苦了,饭这就好了,都留下来吃饭啊。” 赵永强:“好嘞!就等弟妹这话了。” 阿木提:“谢谢嫂子。” 因为庆祝谢澜之出院回家,秦姝硬是凑出来四菜一汤。 萝卜粉条炖豆腐,大骨头棒子,红烧茄子,跟炒青菜,鲫鱼汤,还有手擀面。 秦姝把炖的大棒骨头端上桌,谢澜之从主卧缓步走出来。 第28章 第28章 他换了一身衣服,军绿色长裤,白色衬衣,袖口齐整地挽到小臂上,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整体干净利落的帅气。 秦姝瞄向他站姿挺拔,两条看似强劲有力,充满爆发力的大长腿。 这男人能下地走了,真是一刻都不闲着。 她坦然迎视谢澜之的目光,笑着说:“吃饭了。” 谢澜之应了一声,并未走向饭桌,跟着秦姝来到厨房。 秦姝手上端着菜,转过身就看到他,人高马大地站在那。 “你这么进来了?” 谢澜之看了眼菜板上的几道菜,言简意赅道:“帮忙。” 他主动端起冒着热气的菜跟汤,迈着沉稳,一停一顿的步伐离去。 午饭后。 秦姝送走蹭吃蹭喝的阿木提、赵永强,松弛懒散地坐在弹簧沙发上。 她沐浴在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下,娇艳白皙的脸庞,被晒得微微泛红。 秦姝忽然开口:“从家里带来的药快用完了,我想进天鹰岭找些药材。” 谢澜之这半个多月,消耗的药材可不少。 为了后续的稳定治疗,还需要一些药效好的草药。 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修理台灯的谢澜之抬起头,两条眉毛紧紧蹙着。 他打量着秦姝,沉声问:“你要亲自进山?” 秦姝眼尾轻挑:“有问题?” 谢澜之下颌紧绷着,默然半晌,声音微冷道:“太危险了,你要什么药材写张单子,我让阿木提去买。” 秦姝神色淡了淡,摇头道:“买不到的,药材的年份跟药性要严格把控。” “不行!” 谢澜之沉思片刻,态度依旧坚决。 秦姝凝眉:“你不治伤了?” 谢澜之继续修炼台灯,用一句话打发了她:“最近山里不安全。” 他明显有其他的顾虑,秦姝看出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谢澜之身边,用手指戳他的肩膀。 谢澜之不理她,她就继续戳。 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最是让人受不住。 谢澜之被这另类的撒娇方式,搞得很是无奈。 他抬起漆黑凉薄眼眸盯着秦姝,用冷漠口吻,说出担忧的话。 “天鹰岭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受不住山里的恶劣环境。” 秦姝知道他担心的不是山里环境,而是深山更为混乱的危险。 她压低了嗓音,娇声哀求:“我知道山里很危险,我又不可能日行百里到危险的地方,就在外围转转,找些新鲜的药材,不会出事的。” 谢澜之闻言,眼神上下打量着秦姝。 他估算着这小身板,走上十公里山路就能累趴了。 秦姝见他眼底有些许松动,继续道:“我保证乖乖的,除了挖药材,绝对不乱跑。” 她娇艳欲滴的双唇一开一阖,妩媚勾人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谢澜之。 明知她是在故作装乖,谢澜之内心的坚持却开始松动。 可他依旧没有松口,薄唇紧紧抿着。 秦姝眼眸微眯,娇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附近的村民经常进山打猪草,还有人去山里狩猎,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对我有意见!” 谢澜之凝视着她白皙脸蛋,透着淡淡的粉红,骄横的勾人小模样。 他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只觉得心里发痒。 谢澜之眸色微暗,声线凌冽地问:“你真想进山?” 第29章 第29章 秦姝忙不迭地点头:“想!” 谢澜之似是妥协了,缓声道:“好,要让阿木提跟着你。” “可以!” 秦姝立即笑逐颜开,双眼弯成月牙状,衬得娇媚的脸蛋更添几分艳色。 到了晚上,她笑不出来了。 秦姝已经做好了,跟谢澜之同床共枕的准备。 她以为男人的腿不方便,两人不可能发生什么。 可谢澜之......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男人赤裸着上身走进卧室,胸膛挂着冲洗时的水珠,黑得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秦姝。 来者不善! 倚在床头的秦姝心底打鼓,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 她紧张地吞咽两下,身体往蚕丝被里下滑。 “我困了,先睡了。”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声音越来越近,在床边停下。 双目紧闭的秦姝,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会吧! 谢澜之伤还没好,应该没这么欲求不满。 躲在被子里的秦姝还在自我安慰,下一秒,身上盖着的被子被一把掀开。 紧接着,床上一沉。 一具温热裹挟着湿气的身体,非常自然地躺在她身边。 秦姝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她不敢睁眼,悄咪咪地拽着被子,低声说:“给你留了被子,你别跟我挤,我不够盖。” “没事,挤挤更暖和。” 男人低哑嗓音,在秦姝的耳边清晰响起。 她唰的一下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结实紧密腹肌,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赘肉。 秦姝声音登时不稳起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谢澜之上半身倾过来,单手撑在床侧,把秦姝牢牢控制在身下。 他眸色沉沉地盯着秦姝受惊的脸庞,带着枪茧的指腹,触碰她穿着的棉质背心衣领。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衣领,意思不言而喻。 秦姝睁大双眼,结巴道:“你、你腿还没好,这事咱们得缓缓。” “我觉得没问题。” 谢澜之凝着她莹白凝脂肤色,性感小巧的锁骨,眸色越发深邃,嗓音低沉暗哑。 秦姝只觉得谢澜之的眼神太吓人,要把她给吞了似的。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默默找机会,想要从谢澜之的身下逃走。 秦姝细声细语地打着商量:“我害怕,你给我点时间。” “半个多月的时间不够?” 谢澜之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轻抿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弧度。 他纤长手指微曲,以背面触碰秦姝圆润,肤色细腻的肩头。 秦姝柔软的身躯往下溜,刚准备逃脱虎口,腰肢被一双大手捞起来。 谢澜之单手抓着她的两只手,用力扣在头顶的枕巾上。 他倾身而上,直视秦姝受惊的漂亮眼眸,薄唇缓缓翕动。 “阿姝,我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名正言顺!” 第30章 第30章 谢澜之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秦姝的心上,让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这人想睡她的心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秦姝看着挺斯文的谢澜之,说话这么粗暴,一点都不知道委婉。 她唇角抽搐道:“你说话就不能含蓄点?” “含蓄能睡你吗?” 谢澜之挑了挑眉,低沉暧昧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儿。 “......”秦姝。 她满脸的无语,感受到被桎梏的双手,覆在腰间的手掌力度还在收紧。 秦姝很想对谢澜之大声说——不能! 可她在完全被压制的状态下,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难不成今晚真要交代了? 秦姝对男女之事说不上抵触,就是单纯的怕疼。 谢澜之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微发颤,眼底的戏谑情绪微敛。 他松开紧握的纤细皓腕,哑声问:“害怕了?” 秦姝在心底送了他一双白眼。 废话! 她能不怕么!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眼神多吓人! 秦姝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刚准备说几句软话,让谢澜之不要冲动。 男人翻身而下,顺手把滑落的蚕丝被给她往上拉了拉。 秦姝有一瞬间的怔愣,不明白他要搞什么。 谢澜之像只懒洋洋的雄狮倚在床头,目光沉静地凝视着她,慵懒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我知道你胆子大,但有些事要保持敬畏心,天鹰岭有奇形怪状的古树,还有很多毒虫猛兽,外围偶尔也会有野兽出没,里面真的很危险。” 秦姝反应过来了,这男人没想跟她做那事,根本就是在吓唬她。 她美目微瞪:“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 谢澜之没有反驳,坦言道:“闯进山林深处,很有可能会送命的。” “你不是让阿木提陪着我。” 躺在被子里的秦姝放松身体,微微抿了下唇,低声反驳。 谢澜之盯着受伤的左腿,眼神幽深而清冷,淡声说:“我现在腿脚不便,否则不会让阿木提陪你去,你明天记得不要往深林里走,找不到的药材就回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知道了,你好啰嗦。” 知道谢澜之吓唬人,秦姝已经不惧他了,说话的口吻也随意不少。 谢澜之手掌落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她发的发丝。 “睡吧。” 说再多,不如明天叮嘱阿木提,把人给他看住了。 身边多了个人,秦姝酝酿了许久睡意,才逐渐入睡。 她睡得很香,谢澜之却被她豪放的睡姿,搞得浑身着了火似的。 秦姝睡觉很不安分,手脚不老实在被子里,时不时要出来透气。 透气也就罢了。 她偏要撩拨血气方刚的谢澜之。 啪! 秦姝白嫩的小手,落在谢澜之沁出一层汗迹的胸膛上。 那只手要是规规矩矩的还好说。 可它还带动的,时不时会摩挲两下。 谢澜之的胳膊抵在额头上,遮掩氤氲着情动欲念的漆黑眼眸,表情隐忍而困扰。 过了会儿,秦姝那条笔直光滑的长腿,横搭在谢澜之一团火热的腹部。 谢澜之的额角青筋直跳,薄唇紧紧抿着,脑子里的弦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偏过头,眼神凶狠地盯着,嘟着小嘴,睡得香甜的秦姝。 这副娇憨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把她喊醒。 谢澜之喉结缓缓地滚动着,极力隐忍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睡梦中的秦姝,又往他身边挪了挪。 主动送上门来了! 谢澜之的侧脸能感受到,秦姝均匀的灼热呼吸,带着一股清甜香气。 他看着睡颜恬静的秦姝,咬了咬牙,连人带被子都搂进怀中。 秦姝不仅没有挣扎,反而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可算不闹腾了,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31章 第31章 谢澜之松了口气,再折腾下去,他无法保证不会做些什么。 他抱着怀中的小娇妻,嗅着涌入鼻息的独特清幽体香,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翌日。 秦姝吃过早饭,换了一身长裤长衫,把裤脚用绳子绑起来。 谢澜之拎起装着采药工具的竹篓,温声叮嘱:“山里温差大,我给你拿了件衣服。” “知道了。” 秦姝背对着谢澜之,背上分量很轻的竹篓。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暗红色的头巾,动作熟练地包在头上。 “厨房灶台上是冬虫草炖鸡汤,炖到中午差不多就好了。” “回头你自己再下碗面吃,橱柜里还有我昨晚剩的手擀面条......” 秦姝话说到一半,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盯着谢澜之。 “你现在还不能吃其他东西,除了水,入口的东西都需要我点头。” 谢澜之听着她轻言慢语的嘱咐,只觉得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比他妈还要唠叨。 他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低笑一声,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进山后要注意安全。” “嗯。” 秦姝回得漫不经心,脑子里想的都是草药。 没过多久,阿木提来了,秦姝背着竹篓跟他一起离开。 * 天鹰岭山脚下,有附近的村民在打猪草,还有孩子跟在身后帮忙。 道路崎岖的山路不好走。 越往里走,人烟越稀少,路也越窄。 秦姝跟阿木提一路走走停停,越往深处走,气温就越冷。 她把谢澜之放进竹篓的外套拿出来穿上。 走了许久,头顶的古树遮天蔽日,氛围逐渐阴森起来。 秦姝熟门熟路地往深处走,阿木提眸光微动,出声阻拦: “嫂子,不能再往里走了。” 自从进山后,阿木提脸上的淳朴笑容消失,锐利眼神警惕地扫视周围。 秦姝顿足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用工具挖脚下的土壤。 她根据环境跟土壤湿度,推断附近有她要找的草药。 “我在周围转一转,你先歇会儿。” 秦姝背着竹篓,往长满青苔的地面方向走去。 阿木提没有留在原地,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没多久,秦姝就找到几株想要的草药,看年份少说也有五六十年了。 她双膝跪在地上,用工具挖草药的根茎,连一丝根须都舍不得破坏。 半个小时后,终于把几株珍贵药材挖完。 秦姝倏然开口:“根据我们所处的阴暗面,这附近应该有被阳光照耀的斜坡地。” “还真有。” 阿木提想了想,伸手指向东边方向, “那里有个斜坡,距离这有几百米,路不太好走。” 秦姝满意一笑,背好竹篓,径直往东走去:“那我们过去看看。” 阿木提见她去意已决,觉得那边没什么危险,就领着人过去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两人还没达到斜坡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砰——!” 紧接着,是野兽的凄厉嘶鸣声。 栖息在树上的鸟群,受到惊吓一哄而散,发出尖锐的叫声。 阿木提迅速弓起身体,一个跳跃来到秦姝的身前,从后腰拿出上了膛的枪。 他压低声说:“嫂子别怕,估计是有人在狩猎。” “嗯,我不怕。” 秦姝侧耳听着远处传来的沙沙声。 有什么东西往这边跑来,嘈杂凌乱的步伐,轻微晃动的地面,能分辨出来数量不少。 秦姝仔细分辨了一下,脸色倏变,眼底瞳孔急剧紧缩。 “阿木提,快上树!” 第32章 第32章 她转身往最近的古树跑去,蹭蹭几下爬了数米高。阿木提茫然不解,看着她眨眼上了树。 见阿木提不动,秦姝低吼:“是野猪群!快上树!” 阿木提脸色一变,朝左边的树跑去。 他刚爬上树,一群露出尖锐獠牙,嗷嗷叫的野猪飞奔而来。 大大小小加起来少数有20多只,个个膘肥体壮,一看就伙食不错。 “砰——!” 又一声枪响,野猪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蹲在树上的秦姝跟阿木提,亲眼看到一只野猪被击中。 被激怒的野猪群红了眼,四处乱窜,疯狂攻击周围的一切。 秦姝蹲在树杈上,观察下面的凌乱场景,紧皱的眉心一直没松开。 野猪的战斗力堪比猛兽,杀伤力非常强,一个不小心就会殒命。 如果这时有人出现,势必会成为它们的发泄目标。 秦姝所在的古树,已经被几只寻着味儿找来的野猪,用力地冲撞起来。 她双手用力抱着树干,冷眼看着玩命撞树的野猪。 “在那里!” 地面传来少年欢呼雀跃的声音。 秦姝循声望去,看到几个十多岁的少年。 她冷艳脸庞顷刻沉如水,低吼提醒:“快上树!” 几个初生不怕牛犊的男孩,双眼发光地盯着野猪,哪里肯定听秦姝的。 其中一个男孩扛着猎枪,对准朝他们冲去的野猪。 砰的一声! 又一只野猪倒下。 不等少年们欢呼雀跃,野猪群一窝蜂地朝他们冲过去。 惨剧即将发生时,秦姝抓着眼前的树枝,一跃而下,轻盈身体荡在空中。 “快上树!” 她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 震耳欲聋的低吼,不仅惊醒少年们,野猪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抓紧树枝荡在空中的秦姝,脚踹在对面上的树干上,身体灵敏地换了一棵树抱住。 她的动作太大了。 导致背篓里的草药都掉在地上。 眼看野猪就要冲过来,草药即将葬送于猪蹄下。 秦姝不顾危险放开紧抱的树干,飞跃而下,双脚落在地上。 阿木提见秦姝以身涉险,对准距离她较近的野猪,连开七八枪,将其都击毙。 秦姝捡起草药丢进背篓,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爬到距离最近的一棵树上。 她来不及安抚快速跳动的心脏,从身上摸出数枚银针,甩向地面野猪的两眼中间上方。 银针入体,野猪接二连三地倒下翻滚,发出尖锐嘶吼声。 20多只野猪,还剩七只大野猪,一只很壮的小野猪。 秦姝瞥向爬上树的几个少年,没好气地喊道:“愣着干嘛,击毙它们!” 野猪从来都是有仇就报,且不死不休。 不把剩下的几只处理了,他们谁也无法脱身。 拿着猎枪的男孩,被吼得头脑发懵,手脚慌乱地举起枪。 啪的一声! 猎枪在慌乱间掉在地上。 野猪掉头去撞几个少年所在的树,跟成人腰粗的大树,被撞得摇摇欲坠。 “啊啊啊!!” “呜呜呜......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第33章 第33章 秦姝恨不得把几个哭嚎的少年揪下来,一人呼一大巴掌。 这时候知道怕了,早特么干嘛去了! 秦姝捏着手中仅剩的三枚银针,看向斜对面树上的阿木提。 “阿木提,你还有几发子弹?” 阿木提看了看枪膛,竖起三根手指。 秦姝眼神冷如刀子,沉声道:“我们一人三只,先解决一部分。” “好!” 阿木提话音刚落,直接出手击毙三只野猪。 秦姝手中的三枚银针,也目标精准地放倒三只野猪。 她这一手绝技,落入对面的几个少年眼中,佩服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阿木提从裤腿摸出一把匕首,抱着粗大树干往下滑落。 他对秦姝说:“嫂子,我下去处理剩下两只,你不要再冒险了。” “不行!”秦姝厉声阻止:“你先等等,我想想办法。” 她精致脸庞一片肃杀,内心冷静地思索起来。 陷入狂暴的野猪不死不休。 这可不算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会搞出人命来。 秦姝眼尾余光不经意看到,躺在地上的猎枪,眸底一亮。 她指着地上的武器,对阿木提说:“我来吸引野猪的注意力,你去捡武器!” 阿木提看向距离他所在的树,有十多米远的猎枪。 他估算了下,点头道:“可以!” 秦姝用之前的方式,拽着结实韧性极强的树枝,用力荡在空中。 “咻——!” 她口中发出清脆的哨响,野猪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趁野猪换目标攻击时,阿木提利落地滑下树,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猎枪。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朝秦姝冲去的两只野猪,猛地趴在地上,血流不止。 见野猪都被解决,秦姝松开手中的树枝,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阿木提手持猎枪冲到她身前,低声提醒:“小心,野猪会装死。” “嗯。”秦姝并未放松警惕。 两人寸步不离地检查野猪,没死的补一枪,确定它们全部阵亡,才松了口气。 秦姝放下背篓,后背抵在一颗树干上,擦了擦头上的汗。 她盯着野猪尸体,淡声说:“这群野猪数量可不少。” 一般的野猪群,也就六七只左右。 阿木提解释:“这里野猪泛滥,20多只的野猪群很常见。” 他从怀中拿出一袋药粉,洒入野猪留在地上的血液里。 秦姝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被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取代。 她疑惑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巡逻的战友偶尔走这条路,避免引来其他大型野兽,一般都要进行处理。” 阿木提的脸色不太好看,声音很闷,手上的动作不停。 秦姝明白他这是为了战友的安全着想,走上前一起帮忙。 倏然,她双眼一亮:“我们会不会碰上巡逻的战士?” 阿木提想了想说:“有七成的可能。” 他回头瞥向身后,堆积成小山高的野猪尸体。 如果碰到巡山的战友,这些野猪抬下山不成问题。 “大哥,你是附近部队的军人吗?” “姐姐,你刚那一手绝技能不能教教我?” 第34章 第34章 “这些野猪是我们先看到的,我们要分多的部分!” 从树上爬下来的几个少年,满脸兴奋地跑过来,围着阿木提、秦姝。 他们叽叽喳喳的,根本没意识到之前的形势有多危险! 秦姝听到他们的声音,心底的火气就压不下去,一句话都懒得跟他们说。 阿木提直接黑了脸,眼神阴鸷地俯视着几个少年。 “天鹰岭禁止孩子进入,你们家大人呢?” 一句话,问得几个少年面色惨白。 秦姝重新背起竹篓,看到这一幕,心中暗爽不已。 为首的少年,就是之前用猎枪打野猪的男孩,愤懑道:“不用你管!” 他对阿木提张开手,语气冷硬:“把枪还给我!” “武器没收!” 阿木提把猎枪挂在身上,皮笑肉不笑道, “回去就通知你家大人,都要接受批评教育!” 其他孩子一听慌了,七嘴八舌地为少年说好话。 “是我们求着阿苗哥带我们进山的。” “家里快吃不上饭了,我们就是进山找点吃的。” “大哥哥,不能告诉阿苗哥家里,他爸妈会打死他的!” 阿木提看着几个孩子瘦骨如柴,表情桀骜的阿苗,更是瘦得跟麻杆似的。 他脸色缓了缓,问:“你们是哪个村的?”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洛西坡的!” 阿木提知道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生了一堆孩子,少说五六个,多的十多个。 这些孩子能养活已经不容易,填饱肚子就太难了。 可天鹰岭不止环境险峻,还有不少偷渡客,亡命之徒混迹其中。 阿木提不讲情面,严肃道:“这件事瞒不住,必须通知你们家里的大人。” 在几个少年哭丧着脸时,山坡高处传来低吼警告声。 “你们是什么人?都举起手来!” 高处十多个漆黑枪口,对准了阿木提、秦姝,几个少年。 “自己人!我是一团团长的警卫员,阿木提!” 阿木提抬起右胳膊,从袖口露出一条红布,边用力挥舞,边大声回喊。 山坡那边冲下来二十多个,穿着肃穆军装,身姿挺拔笔直的兵哥哥。 他们神色高傲,眼神透着凶狠,一出现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其中一个兵哥认出阿木提,立刻变脸,露出对自己人才有的淳朴憨厚笑容。 “是你小子啊!” 看到堆成小山高的野猪,他们不禁瞪大双眼,表情非常震惊。 “我说怎么有枪声,你这是捅了野猪窝?” “我滴个娘也!这么多野猪,得吃到什么时候?” “阿木提,你们一团肯定吃不完,分我们二团几只也尝尝荤。” 一群军溜子插科打诨,围着阿木提想要从他这里分走几只野猪。 阿木提哪里做得了这个主,语速极快地把之前发生的事,跟大家解释了一遍。 其中一个兵哥哥眼睛瞪得贼大,双眼发光地扫视周围。 “哪呢?谢团的媳妇在哪?” 早就听说这位团长夫人,长得比文工团的女兵还好看。 “啪!” 队长一巴掌拍在兵哥的头上。 “那是谢团的媳妇,你得喊嫂子!” 兵哥连忙道:“是是是,嫂子,嫂子在哪呢?” 阿木提指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用工具挖土的秦姝。 他提高声音喊道:“嫂子!” 第35章 第35章 秦姝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挖着湿土,捡起一块土疙瘩扔进竹篓。 听到阿木提的呼唤声,她回首露出浅淡疏离的笑容。 “我找到一些药材,你们先忙,我很快就好!” 阿木提跟这群巡山的战士碰上,十有八九是要下山的。 她要采的药还缺很多,趁机多挖一些触手可及的药材。 秦姝回眸一笑,精雕玉琢的妩媚姣好五官,清晰落入众人的眼中。 不少人都看直了眼,只觉得周围的阴暗环境,都亮堂起来了。 谢团长的媳妇笑起来好甜,人长得也白白净净的,清凌凌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这、这也太好看了!” “这要是我媳妇,我得捧在手心里宠着。” 有几个兵哥哥失神地盯着秦姝了,不小心说出心里话。 还有吟诗夸人的:“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阿木提给了他们一记白眼,沉着脸呵斥: “都别看了!眼珠子快掉了!” 他的眼神杀跟警告,不仅没有让这群光棍收敛,盯着秦姝的目光更热切了。 他们的目光很单纯直白,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喜爱,没有任何逾越。 阿木提依旧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 嫂子是澜哥的媳妇,这群混小子看什么看! 二团带队的队长,见阿木提眼神越来越凶,低咳一声,口吻严肃道: “都把脑袋里的水空一空,这是团长夫人,要喊一声嫂子!” 有个兵哥哥搞怪,扬天哀嚎:“我也想要媳妇!” 此话一出,换来其他人的围攻。 “你小子快闭嘴!” “说得我们不想要似的!” “谁不想辛苦一天,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眼见这群混小子乱作一团,二团队长纵容地看着。 过了片刻,他出声:“都稍微收敛一下,别把谢团的媳妇吓到了。” 这些看着年纪不大的小狼狗们,立刻恢复初见时的严谨、肃穆,威风凛凛的模样。 阿木提跟二团队长凑到一起,商量着把野猪尸体抬下山。 秦姝背着竹篓来到,之前阿木提所说的,被阳光照耀的斜坡地。 她双眼微微一亮,竟然看到一片进入成熟期的野生天麻。 秦姝毫无形象地跪坐在地上,用小铲子采挖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身后传来阿木提的声音。 “嫂子,咱们该走了。” “这就来了!” 秦姝把挂着泥土的天麻放进竹篓,头也不回道。 她把土壤中剩余露出头的天麻,动作极快地挖出来,拎起略微沉重的竹篓朝阿木提走去。 秦姝回到被野猪攻击的地方,发现野猪尸体已经被分配好了。 连阿苗几个少年,也抬着三只体型小的野猪尸体。 “嫂子好!” 秦姝一出现,抬着野猪的兵哥哥们,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喊人。 这些长相青涩或成熟,态度热情的兵哥,很容易让人情绪受到感染。 秦姝抿唇一笑,声音温和道:“你们好。” 在下山的路上,她才知道这些淳朴的兵哥,似乎热情的过头了。 “嫂子,你长得真好看,家里还有姐妹吗?” “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 第36章 第36章 “嫂子,听说你是学医的,把谢团长的腿给治好了,是真的吗?” “我家世代学医,谢澜之的腿伤不算很重,他配合的好恢复也快......” 秦姝有问必答,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这让一些兵哥蠢蠢欲动起来。 一个抬着野猪的战士,踢了踢离秦姝最近的腼腆兵哥,给他使了个眼神。 腼腆的兵哥偷瞄了秦姝一眼,支支吾吾的开口。 “嫂子,听说你厨艺很好。” 谢澜之住院时,不少人去蹭饭,秦姝的厨艺好,早就在营地传开了。 听说她做的饭,美味又可口,吃了一次想一辈子。 秦姝美眸微微眯起,扫视着周围竖起耳朵听的其他人,心中了然。 她大大方方地说:“今天要是没你们,我跟阿木提还不知道怎么下山,为了表示谢意,哪天找个时间大家都来家里吃饭。” 秦姝没有定下日期,决定回去跟谢澜之商量一下。 “真的?!” “谢谢嫂子!” “嫂子威武,早就想要尝尝您的厨艺了!” 其中一个兵哥,这时说:“谢团长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秦姝眉梢微扬,心道——这位小哥哥,你有点茶啊。 她面上笑眯眯道:“怎么会,澜之最是好客了。” 好客的谢团长,坐在骆师的办公室翻阅文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坐在办公桌前的骆师,端着茶缸喝茶,闻声看了他一眼。 他笑着打趣:“是小秦同志在惦记你呢。” 谢澜之眉梢轻挑,唇角忍不住微翘,嘴上一本正经地反驳。 “那丫头没心没肺,哪有时间惦记我。” 骆师身为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心底应该是对秦姝满意的。 他撂下茶缸,语重心长地说:“我看那孩子是个疼人的,还会一身救死扶伤的医术。” “你敏姨说,她来咱们营地第一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当晚还给你做了馄饨。” “你的一日三餐,也是那孩子亲力亲为,这么好的同志,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 谢澜之摸了摸鼻尖:“我哪敢,那可是我爸钦点的儿媳妇。” 他爸对秦家女儿的满意程度,从不办婚礼直接定下名分,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骆师想到远在京市大院的领导,面露悲恸,眼底露出一抹遗憾。 “你爸也不容易,当年在战场上厮杀,大大小小的伤造成体内暗伤不少。” 听到他提起父亲,谢澜之湛黑的眸子微暗,握着文件的手紧了几分。 骆师还在继续:“他这辈子就盼着抱上大孙子,等你伤好了跟小秦同志努努力。” 谢澜之闭上溢满痛楚的眼眸,心情无比沉重。 他绝嗣! 上哪给他爸弄个孙子出来! 他爸这辈子,别说孙子了,连孙女都抱不上了。 “嘭!” 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能这么放肆的人,除了吕敏不会是别人。 果然,人还没走进来,吕敏气急败坏的声音先传进来。 “这群搬弄是非的长舌妇!就知道胡说八道!” “就她们长嘴了,什么话都往外胡咧咧!实在是面目可憎!” 骆师见媳妇这么大的气性,连忙安抚:“消消气,这是怎么了?” 吕敏掐着腰,咬着腮帮子说:“有人说澜之绝嗣,一辈子没有孩子,整个营地都传遍了!” 第37章 第37章 坐在椅子上的谢澜之,脸颊肌肉紧绷,眼神瞬间涌出犀利光芒。 一直偷瞄他神色的吕敏,见此眸光轻颤,脸都跟着白了。 骆师对此一无所知,爽朗一笑,连连摆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用当真,她们就是日子过得太闲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浓茶,脸上还挂着不经心的笑。 过了会,屋内的静谧氛围,让骆师觉得不对劲。 “澜之,他们说的是真的?” 身后传来,吕敏不敢置信的轻颤询问声。 骆师猛地回头,眼神惊悚地看着他媳妇,跟表情难看至极的谢澜之。 在两个长辈疑惑、担忧,以及心痛的目光注视下,谢澜之缓缓站起身。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的军装,唇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冰冷弧度。 “这事谁传出来的?” 谢澜之嗓音低沉,问得漫不经心,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谢澜之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他沉默的态度,分明是承认了绝嗣事件! 骆师跟吕敏的脸色煞白,两人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哐啷!” 骆师手中的茶缸掉在地上,浓茶飞溅一地,打湿了鞋面。 他脚步踉跄数下,单手扶住办公桌,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澜之,按在办公桌角的手背青筋绷起。 骆师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吕敏冲到谢澜之的身前,眼含泪意地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不可能是真的!” 谢澜之禁欲斯文的脸庞结冰,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泛着凌人的寒意。 “是真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他对这件事接受程度良好,唯一对不起的是父母。 骆师的脸颊肌肉颤抖,咬着牙问:“是不是这次受伤造成的?” 谢澜之眸光微闪,微微偏过头,避开他锐利的眼神。 沉默就是默认。 骆师痛苦地抹了一把脸,身体摔坐在椅子上,声音几近哽咽。 “是我对不起领导!” “早知如此,年初就该让你调回京市!” 吕敏也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脸痛哭不止。 “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谢澜之不忍看他们这般自责难过,薄唇浅勾,声调温和安抚, “我能活下来已是庆幸,不能生孩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得风轻云淡,吕敏哭腔道:“怎么不是大事!老谢家这是要绝后啊!” 骆师怔怔地看着谢澜之,语气沉重地问:“这件事你通知家里了吗?” 谢澜之扶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吕敏,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听到骆师的询问,他眸色复杂难辨,唇角浮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沉吟道:“我爸身体不好,这件事暂时不用告诉他。” “不行!” 刚坐下的吕敏,蹭的一下站起来。 第38章 第38章 她急匆匆地往门外走:“我现在就通知你爸妈,这件事决不能瞒着!” 吕敏认为这是她跟丈夫的错,这件事要尽快跟领导说明。 “敏姨!” 谢澜之不顾腿上的伤,跨大步伐,把人拦下来。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您不要打扰他们了。” 吕敏态度坚决:“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着!以你爸的身体情况,如果被有心人传到他耳中,他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会后悔终身的!” 几个月前的谢父大病一场,如今身体已经好转,情况还是不太好。 这件事可大可小,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准真的会出事。 谢澜之表情蓦地怔住,一颗心沉坠得像是灌了冷铅。 他眼前浮现出秦姝妩媚动人的脸庞,忽然福灵心至,墨色眸子里多了抹坚定。 谢澜之紧皱的眉头松开,唇畔扬起轻松的笑意,清冷温润的嗓音徐徐响起。 “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你们也知道阿姝是大夫。” “她能在短时间让我恢复个七七八八,绝嗣对她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话,纯属是胡扯! 谢澜之在受伤期间,接到家里写来的信,是他妈写的。 信里的内容,句句不离他爸的身体情况。 他妈就给他一个任务——速归,多陪陪他爸。 骆师跟吕敏不知道这件事,听到谢澜之的话,皆面露喜色。 “真的?!”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谢澜之顶着心虚,点了点头:“真的!” “这就好这就好......”吕敏双手合十,闭着眼默念道:“老天开恩,菩萨保佑......” 瘫坐在椅子上的骆师,也整个人放松下来,狠狠舒了口气。 把两人安抚住,谢澜之面容倏地一沉,眼底迸发出沁人心脾的冷意。 他嗓音清冽地问:“敏姨,我绝嗣的事是谁传出来的?” 说到这件事,吕敏脸色跟着沉下来:“还能是谁,那些个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的家属,天天聚在一起说三道四的,也不怕哪天烂了嘴!” 谢澜之站在原地,耷拉着眼皮子,久久不发一言。 他沉吟片刻,倏地挺直腰身,对骆师敬了个礼。 “一团谢澜之,现在请求归队!” 骆师从地上捡起的茶缸,差点又摔在地上。 他瞪着眼睛,开口训斥:“胡闹!” 谢澜之下颌线紧绷,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处惊不变。 他振振有词道:“除了腿脚不便,我完全能胜任组织交代的任务,请您允许我即刻归队!” 骆师听到他提起组织交代的任务,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一旁的吕敏不干了,皱着眉说:“你也知道自己的腿还没好,依照你这伤势,就算是躺在床上百天,都不一定能下地行走,秦姝辛辛苦苦给你治好了,你就这么糟蹋身子!” 谢澜之的态度坚决,紧绷的下颌轻抬。 “一团谢澜之,请求归队!” 骆师虎目微瞪,睨着他:“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备来个阳奉阴违?” 谢澜之幽邃沉静目光直视骆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骆师知道他主意正,一旦决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摆了摆手:“准了,你悠着点操练,部队的兵体能还差点意思......” 第39章 第39章 “是!” 谢澜之打断骆师的话,放下抵在侧额的手,转身离开办公室。 吕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身就埋怨起骆师。 “你这么就同意了!” 骆师轻叹一声:“那孩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脾气。”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笑着说:“而且他哪里是归队,分明是给媳妇找场子去了。” 吕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骆师问:“你看澜之像在意绝嗣的事吗?” 吕敏回想了下,谢澜之淡定从容的神态,摇了摇头。 骆师笑了:“这不就对了,他这是怕秦姝被人议论,成为营地里的谈资,要拿那帮管不住家里婆娘的开刀呢。” 他了解谢澜之的脾气秉性,他跟秦姝虽然还处于磨合期,既然领了证,就会把人护在羽翼下。 吕敏眉头紧锁:“有点大题小做了吧,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哪里不妥?”骆师老神在在道:“你别忘了澜之的另一层身份,他除了是领导的儿子,还是受上面极为重视的特殊人才,部队的兵能被他调教,那是幸运且光荣的事!” 吕敏面露恍然,也哑口无言。 * 夕阳西下,暖黄光芒笼罩在营地,给人一种宁静温馨的氛围感。 秦姝、阿木提等人回来时,发现今天的营地格外的清净。 往常这个时候,大门口的人来来回回不少。 今天除了站岗的哨兵,竟不见一个人影。 哨兵往日看到巡山的战士回来,手上带着野鸡、野兔都要上前含蓄那几句。 眼下他们明明看到大家伙抬着野猪,依旧目视前方,眼神都不带斜一下的。 秦姝没发现不对劲,径直往营地走去。 阿木提跟二团的战士们,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嫂子,等等!” 准备进营地的秦姝,被阿木提拉住背上的竹篓。 秦姝回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阿木提压低声说:“情况有点不对,先等等。” 话毕,他走到左边的哨兵跟前,语气随和地问:“今个怎么这么冷清,出什么事了?” 哨兵认出阿木提的身份,眼珠子动了一下,目光下移。 只听他压低声说:“阎王归队了。” 阿木提的脸色一僵,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部队只有一个外号叫阎王的人,就是一年前空降到这里的谢澜之。 谢澜之初到营地时,因长相斯文像个公子哥,很多人不服他,且频频挑衅。 后来众人才知道,他哪里是公子哥,分明就是玉面阎王! 谢澜之操练起来那叫一个狠,把人往死里练,不少人哭爹喊娘叫苦连天。 阿木提没忘记谢澜之的伤还没好,闻言扭头就往营地里跑。 秦姝看着刚刚还拦着她,这时猛地往营地冲去的阿木提,好气又好笑。 直到身后的二团队长,低声念叨了一句话。 “谢团不是伤还没痊愈,怎么归队了?” 秦姝脸上笑意消失,漂亮的眼眸睁大,抬脚就朝阿木提跑去的方向追去。 谢澜之,你好样的! 一天不折腾,浑身难受吗?! 第40章 第40章 营地,操场。 浑身脏兮兮,仿佛在土里打过滚的士兵,密密麻麻地站在操场上。 他们保持一丝不苟的严谨站姿,目视前方,看着身穿大五叶迷彩服,脚踩军靴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气场很强且不怒自威,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气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澜之。 他眉目冷淡地扫视众人,迈出受伤的左腿,沉稳地朝前走了几步。 谢澜之威严又亲和地问:“大家都挺辛苦的吧?” “不辛苦!” 震耳欲聋的回应声,直穿云霄,响彻天际。 谢澜之唇角翘起一抹弧度,声调沉着有力:“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不等众人松口气,他又道:“既然不辛苦,训练继续!” “全体都有!卧倒!” 站在操场上的士兵们傻眼了,人也都麻了。 他们已经在高温下,连续不停训练了四个多小时。 还继续? 这是不准备让他们活了吧! 一大半士兵在谢澜之下令时,训练有素的卧倒,有一部分慢了半拍。 偌大的队伍,仅剩五个满脸桀骜不驯的青年,依旧保持站立姿势。 “我不服!” 其中一个大高个的年轻人,眼神愤怒地瞪着谢澜之。 谢澜之冰冷如幽潭的眼神,从五人身上掠过,语气淡淡道:“不服可以退出!” 退出容易,但谁知道事后会不会被记过。 大高个脸色愈发恼怒,张口就道:“不就说你绝嗣,你至于公报私仇吗?而且这话又不是我们说,现在整个营地都传遍了!”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谢澜之的气场太强,压得距离近的人都放轻了呼吸。 偌大的操场,陷入犹如冰窟般的寒冷刺骨,死一般的沉寂。 穿着作战服的谢澜之不怒反笑,步履平稳地朝五人走去。 随着他的走近,因为身高优势带来的居高临下睥睨之姿,让五人心虚的眼神不敢跟他对上。 谢澜之走到大高个面前,温柔地拍了拍他肩上的尘土。 他低垂着眉眼,温声问:“娶媳妇了吗?” 过于温情的寒暄,让大高个不知所措,坦诚道:“娶了。” 谢澜之那双能吞噬万物的漆黑眼眸,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 “我也娶媳妇了,就在半个月前。”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表情略显无奈,语气很是苦恼地说: “我媳妇年纪小,比我小七岁,心思单纯,也经不住事,最是容易哭鼻子的年纪。” 大高个的表情懵了。 谢澜之娶媳妇这事他知道啊。 只是没想到年纪这么小,而且,倒也不必这么炫耀。 大高个没发现,谢澜之在说秦姝是他媳妇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他撇了撇嘴,很耿直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澜之笑意微敛,瞥了眼站在跟前的五人,又扫向周围竖起耳朵听的众人。 他口吻前所未有地认真:“你们在背后议论我什么都无所谓,说破大天也不会掉一块肉,但不能波及到我媳妇身上。” “嗨!您早说啊!” “我回家就跟我媳妇说,不许她乱嚼舌根。” “谢团,您疼媳妇,却练我们四五个小时,这事不地道啊!” 一群军痞子恍然大悟,纷纷表态,也有起哄抱怨的。 就连大高个跟四个不服的兵,也开口表态回去会管好家人。 谢澜之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充满威慑力的眼神睨向众人。 “你们以为今天的训练是为了什么?” 众人沉默。 没人敢说他在公报私仇。 谢澜之下颌微抬,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嗓音冷冽地丢在一枚惊雷。 “京市龙霆特战旅会从部队,挑选20名精英人员入编,体能都不合格,你们凭什么能被选中?” 卧倒在地上的士兵闻言,不少人直接鲤鱼打挺跳起来。 “谢团,你说的是真的?” 第41章 第41章 “我的天呐!那可是龙霆特战旅!” “龙霆特战旅竟然从我们这里挑人?谢团你没诓我们吧?” 有人激动地惊呼出声,也有人茫然不解:“龙霆特战旅是什么地方?” 一个戴眼镜的兵哥解释道:“龙霆特战旅是去年成立的,要从全国各地挑选好苗子,培养成三栖作战能力的特种兵。 听说龙霆的老大已经定了,是陆地猛虎、海上蛟龙、空中雄鹰一样的全能精英,是备受上面重视,历经过战火洗礼的尖兵!”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废话!老子家在京市,龙霆就在京市!” 谢澜之看了眼天色,面色沉凝,提高嗓音喊道: “行了!继续训练,计时一个小时!” 一群热血沸腾的士兵消声,瞬间满血复活。 他们一改之前的疲惫模样,热火朝天地互相组队训练。 以大高个为首的桀骜不驯五人,也准备回队伍继续训练。 “你们五个!” 谢澜之喊住他们,冷漠嗓音无情道: “你们被淘汰了,不用训练了。” 大高个傻眼了:“凭什么!” 谢澜之说:“服从命令是保持组织与纪律性的基础,从你们不遵守命令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被淘汰。” 五个人都红了眼,高声喊道:“我不服!” 谢澜之指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穿上这身衣服,服从命令就是你们应尽的职责,不遵守职责,就是你们最大的过错!” 明明是最温和不过的声音,却如平地惊雷,在五人的耳边炸开。 大高个红着眼,委屈又懊恼道:“我还是不服!你事先没通知我们!” 谢澜之凉薄眼眸泛起淡淡的不悦,看向其他四人。 “你们也不服?” “不服!”四人硬着头皮说。 谢澜之很轻的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露出一截修长结实的手臂。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一起上,只要能让我倒下,就同意你们继续参加选拔。” 五个人下意识去看谢澜之受伤的左腿。 整个营地都知道,他左腿伤势严重,差点因此离开部队。 谢澜之挽起两只衣袖,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腿,扯唇嗤笑一声。 “怂了?这是你们唯一能参加选拔的机会,错过可就永远都没有了。” “谁怂了!” 大高个手握成拳,率先朝谢澜之攻击。 其他四人对视一眼,也咬着牙冲了上去。 “咻——” “谢团威武!” “冲啊!左边,进攻他左边!” 阿木提跟秦姝一前一后来到操场,看到谢澜之以一挑五的场面。 现场的人员吹口哨起哄,还有看得着急,出声瞎指挥的。 谢澜之赤手空拳,手法刁钻狠辣,以绝对优势的压制方式,把五个士兵按趴在地上。 他出手干脆利落,行云流水般丝滑帅气,看得围观的人惊叫连连。 这还是谢澜之伤势没有好的情况下,战斗力就如此凶残,不知道他全盛时期又如何凶猛。 谢澜之并不像众人以为的那么轻松。 把五人撂趴下后,他气息不稳地整理被扯乱的衣服,左脚虚虚抬离地面。 左腿钻心的疼痛,令谢澜之挂着汗珠的脸色微微泛白。 秦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伤势严重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谢澜之!” 因为声线本质偏娇媚,还透着股奶凶奶凶的嗲甜,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站在原地的谢澜之,身体骤然一僵,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心虚。 然后,他对上秦姝燃着两簇小火苗的漂亮眼眸。 秦姝死死地盯着谢澜之,脸颊气得鼓鼓的。 倏然,她生气的表情微变。 “小心!” “澜哥小心!” 阿木提也高声音提醒,如一阵风冲过去。 第42章 第42章 谢澜之眼里都是秦姝,分了心神,察觉身后空气中袭来的危险时,已经来不及反击。 后背袭来的冲击力,造成他身体不稳的前倾。 谢澜之及时稳住下盘,忍着左腿传来的剧痛,转身挥出一拳。 身后的人下蹲避开,来了极为阴损的一招。 “嘶——!” 谢澜之薄唇发出粗重的倒吸冷气声。 他盯着偷袭他的大高个,冷如幽潭的眼眸情绪复杂。 大高个趁着谢澜之震惊之际,像头蛮牛一样,抱着他一起摔在地上。 “谢团,你输了!” 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谢澜之的身下响起。 大高个记得谢澜之身上有伤,在摔倒的瞬间,以自身为肉垫。 谢澜之被气笑了,忍着腿上的痛意,拍了拍紧锁在腰上的胳膊。 他低声呵斥:“松开!” “你输了。” 谢澜之看着冲过来的秦姝,语气不耐道:“知道了,快松开!” 听到他亲口承认输了。 大高个松开一双铁臂,摊平躺在地上。 他清澈喜悦的双眼盯着天空,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谢澜之身体灵活地站起来,秦姝已经冲到眼前。 “你是不是不想要腿了?” 她眸子里的怒火,似是要将谢澜之燃烧殆尽一般。 谢澜之瞥了眼周围看戏的人,声音冷冽道:“抱歉,军务紧急。” 秦姝察觉到那些士兵,燃烧着八卦之魂的灼热视线。 她磨着牙,低声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操场上的士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腰细腿长的秦姝。 这就是谢团那年纪小,爱哭鼻子的媳妇? 长得跟洋娃娃一样漂亮,又娇又媚,碰她一下,说不定真的会哭了。 “嗷——!” 一道高昂的惨叫声响起。 是那个大高个。 阿木提踢了他一脚,嘴上怒斥道:“你小子行啊,竟敢偷袭谢团的兄弟,这么下三滥的伎俩都使得出来,不讲武德!” 大高个抱着被踢疼的腿,坐在地上,梗着脖子吼道: “战场上只管输赢,赢了就行!” 阿木提冷哼一声:“你也说了是战场上,这是吗?” “......”大高个满脸羞愤。 可他眼神依旧不服地瞪着阿木提。 阿木提嘲讽:“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阿木提越想越气,抬脚还要给大高个来一下。 “阿木提,行了!” 身后传来谢澜之的低沉清冽的制止声。 他看向眼角眉梢泛着怒意的秦姝,低声说:“等我一会,处理完这事一起回去?” 秦姝垂眸盯着谢澜之,那条被迷彩裤包裹的左腿。 不用看,她都知道这条腿,伤口崩裂流血了。 秦姝嗅着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唇角下压道:“你速战速决。” “好——” 谢澜之转身,朝阿木提跟大高个走去。 他对坐在地上,没了嚣张气焰的大高个,伸出布满枪茧的手。 “你小子,够狠啊!”谢澜之笑着问:“叫什么?” 大高个抿着嘴,不好意思地说:“郎野!” 他握着谢澜之的手,想要借力站起来。 手上刚一用力,一阵天旋地转。 “嘭!” 郎野被谢澜之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他瞪大双眼,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谢澜之走上前,又一次递上手,声调温柔地问:“多大了?” 趴在地上的郎野,看着眼前骨感分明,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满脸的抗拒。 他吞了吞口水,谨慎回道:“19岁。” 谢澜之眉头微蹙,扫视着郎野的稚嫩脸庞:“19就娶媳妇了?” “嗯——” 第43章 第43章 郎野闷声闷气地回道,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谢澜之深邃眼神打量着他,过了半晌,说:“你可以继续参加选拔。” “真的?” 郎野眼底的忐忑不安,被一抹浓重的喜悦取代。 “真的。”谢澜之露出人畜无害的斯文笑意:“不过......” “不过什么?” 郎野的情绪被钓得高高的。 谢澜之出其不意地抬脚,朝郎野的腿踹了一脚,冲上前把他的双手拧到后背交叠。 他俊美脸庞一片冰寒,静若寒潭的冷眸睨着郎野,单手钳着他的脖子。 “对敌人出手,你可以没有底线。” “对自己人再用下三滥的手段,我废了你!” 郎野年轻,体质好,作战能力也不错。 唯一的缺点,野性难驯,身上有股粗鄙流气。 郎野疼得脸色煞白,高声喊道:“不会了!谢团松手,快松手!” 谢澜之薄唇挽起冷意弧度,笑地问:“知道疼了?” 郎野语速极快:“知道了知道了!!!” 谢澜之见他痛得厉害,松开他被禁锢的手,对阿木提招了招手。 “你在这盯着他们继续训练,一个小时后解散。” “是!” 阿木提双腿并拢,站直腰身敬礼。 谢澜之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绷着一贯冷淡的脸,走到秦姝的身前。 他伸出修长的手:“把背篓给我。” 秦姝那双仿佛含着钩子的媚眼,斜睨了他一眼。 “大可不必!” 她转身就走,步伐都透着怒意。 谢澜之左侧的眉梢轻挑,抬脚追了上去。 他们一走,操场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 “阿木提,谢团的媳妇是不是真的爱哭鼻子?” “郎野你小子行啊,连谢团的裆都敢伸爪子,佩服佩服!” “谢团的媳妇看起来好小,感觉谢团单手把她拎起来跟玩似的......” 阿木提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虎着一张脸喊道:“行了,都继续训练!” * 家属院。 秦姝回来的第一时间,把竹篓丢在门口的墙角。 她走进卧室,从抽屉拿出针灸收纳包,跟装在药罐里的膏药。 秦姝坐在床上等了一会,不见谢澜之进来。 她对外面喊道:“谢澜之,你进来!” 刚洗了把脸的谢澜之,穿着一件被水溅湿的背心,掀开卧室的门帘。 他高大身躯斜倚在门框上,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瞳,目光沉静地盯着秦姝。 情绪不外露的男人,声音冷淡地问:“怎么了?” “你怎么不穿衣服?” 秦姝脸色羞红地看着,谢澜之浸了水的白背心,紧贴他八块排列整齐的腹肌。 若隐若现的湿身诱惑,极具有冲击力,性张力直接拉满。 也完美诠释了色.欲二字。 谢澜之微微拧眉,盯着身下穿着的军裤,狐疑道:“这不是穿了。” 他奇怪地看着面色羞赧的秦姝。 之前他几近赤裸,也不见秦姝这么害羞。 秦姝强制性把视线从谢澜之身上移开,在心底默念清心咒,打开手中的针灸收纳包。 “你的腿不想要了,过来针灸!” 语气凶巴巴的,不经意泄露出极力遮掩的慌乱。 谢澜之瞧着秦姝不同以往的从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他下捺的唇角轻扬,眼底浮现出玩味笑意,抬脚朝床边走去。 秦姝抬眼就看到男人站在眼前,扑面而来的男性浓厚荷尔蒙气息。 她刚稳住的心神,好险没绷住。 差点就要抬手,去摸一摸触手可及的腹肌。 秦姝恼羞地瞪着谢澜之,漂亮的眸子染了几分愠色。 “愣着干嘛,上床躺着。” 谢澜之站在原地没动,黑亮的眼眸紧紧盯着秦姝。 他撩起背心一角,声调散漫地问:“要不要脱衣服?” 第44章 第44章 秦姝眼看着男人修长手指,缓慢地撩起衣角,露出肌肉结实,充满诱惑力的公狗腰。 在她睁大双眼,继续看下去时,谢澜之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还是算了,省得有人说我不穿衣服。” 他喉间发出愉悦的低笑声,大长腿跨到床上躺下。 秦姝不敢置信地去看,躺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谢澜之。 这男人刚刚绝对是在撩她! 撩到一半,突然不撩了,就这? “谢澜之。” 秦姝运了运气,喊了他一声。 “嗯?”胳膊枕在后脑的谢澜之,以鼻音相问。 秦姝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道:“你、好、骚、啊。” 这男人的属性不是闷骚,而是明骚,谜一样让人摸不透性情。 谢澜之的表情怔忡一瞬,漆黑危险的幽暗眼眸,凝着笑靥如花的秦姝。 她像极了一只偷腥的狡黠小狐狸。 让人很想把她欺负到哭,看她眼角泛红,可怜巴巴求饶的委屈模样。 谢澜之忽地一笑:“独领风骚,余韵悠长。” 言辞中彰显出冷傲,与高高在上的淡漠。 秦姝听他这口吻,还挺骄傲的。 避免谢澜之再出幺蛾子,她把男人的裤腿往上撸。 秦姝手上捏着的银针,下手极快地扎入红肿,渗着血色的伤处。 “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谢澜之倒吸冷气。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撑在床上,精瘦充满爆发力的腰身上挺。 都说男人的腰,是夺命的刀。 谢澜之一个摆胯的动作,帅气又撩人,透着无尽风流。 秦姝盯着他拱起来的倒三角,线条完美的公狗腰,在心中感叹—— 遇到谢澜之,是她此生的孽缘。 这人明明是她名义上的老公,摸两把也是无所谓的事。 可秦姝打心底有点惧怕他。 总觉得招惹上这男人,后果会很可怕。 谢澜之忍着钻心刺骨的痛,咬牙道:“你这是报复!” 秦姝撩起眼睑,染着笑意的桃花眸,弯成漂亮的月牙状。 她冷嘲热讽道:“谢团长有伤在身,还能以一敌五,好威风!好霸气!我哪敢报复你。” 想起谢澜之以一挑五的凶猛,秦姝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愈发怂了。 这男人太凶残了! 就她这小体格,能被谢澜之给玩死。 秦姝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开始抗拒谢澜之真正痊愈的那一天。 万一谢澜之要她履行夫妻义务,哪有她反抗的余地。 为了小命着想。 她还是少招惹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秦姝心里装着事,给谢澜之施完针,破裂的伤处涂抹完药膏,把人独自丢在床上。 她去清洗从山里采摘的草药,以及挖到的吃食。 谢澜之满身是汗地倚在床头,偏过头盯着窗外,看秦姝的身影来回忙碌。 他目光带着审视,深眸里没有丝毫情绪,看得人心底打怵。 一个小时后。 阿木提手上拎着五花肉,肩上扛着一整扇排骨来了。 “嫂子!” 秦姝坐在菜园旁,清洗野生天麻上面的泥土。 她闻声抬起头,看到阿木提带来很多肉:“怎么这么多?” 阿木提眉开眼笑地说:“这是咱们从天鹰岭抬下来的野猪肉,骆师说天气热肉不经放,就做主分一半给附近的村民,剩下的送去食堂给战士们开荤。” 第45章 第45章 秦姝站起身,从他手上接过五花肉,满面的愁容。 “这也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哪有嫌肉多的,吃不完做腌肉,能放久一点。” 阿木提脸上还洋溢着笑意,看秦姝的眼神带着一抹探究。 一般人看到这么多的肉,早就乐开了花。 秦姝对他说:“把肉送去厨房,等我收拾完药材,晚上给你们炖肉吃。” “好嘞!” 阿木提扛着肉进了屋。 秦姝坐在小板凳上,继续清洗盆里跟土疙瘩一样的野生黑松露。 这玩意在后世卖得可不便宜,动辄就要上万。 卧室内。 阿木提把浸过水的毛巾,递给倚在床上的谢澜之。 “您今天搞集训,是为了嫂子出气?” 白天在营地的传闻,他已经都知道了。 “想什么呢。” 谢澜之把擦过脸的毛巾,扔在阿木提的脸上。 阿木提接住下滑的毛巾,疑惑地问:“那您今天搞这一出是为什么?” 谢澜之嗓音冷漠道:“为龙霆特战旅选拔特种兵。” 他说的也算是事实,只是还借此一事,查是谁传他绝嗣的流言。 谢澜之并不介意被人知道绝嗣,秦姝不该受这份无妄之灾。 她一个女人嫁给不能生育的男人,面对不堪的言论,被人指指点点是小。 就怕还会引来一些,对她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人。 虽说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可在这偏野之地,民风对女性并不包容。 阿木提不知谢澜之的苦心,满腹狐疑,不怎么信他这番说辞。 他看着窗外秦姝忙碌的身影,想起在山里的变故,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有话要说?” 谢澜之通过玻璃的倒影,把阿木提的纠结看在眼中。 阿木提犹豫道:“澜哥,嫂子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她进过天鹰岭,对里面的分布范围很了解。” 谢澜之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动,声调微沉:“具体说来听听。” 阿木提把秦姝进山后,熟门熟路往深处走去,以及面对野猪时的镇定自若,还有她不同寻常的诡异身手说了出来。 谢澜之听后,双眉紧紧蹙起,偏过头去看外面的秦姝。 他淡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阿木提又把秦姝对野猪肉的隐晦嫌弃,也说了出来。 “澜哥,嫂子不像是村子里的姑娘,她的身份要不要查查?” 谢澜之修长手指在腿上轻敲几下,摇头拒绝:“不用。” 早在数月前,谢家就把秦家的所有底细都摸清了。 要查早就查出来了。 查不出来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没有问题,要么就是藏得太深了。 谢澜之早就察觉出秦姝不对劲,因为没有实质证据,一直都按兵不动。 这件事不着急,总归秦姝在他身边,人要是真有问题,总有一天会败露。 谢澜之看到外面的秦姝忙完了,抱着木盆往屋内走。 他收回视线,对阿木提说:“白天跟我动手的那几个人,你找时间跟他们聊一聊。” 阿木提疑惑地问:“他们有什么问题?” 谢澜之语气笃定道:“白天的传言,他们应该知道是谁说出来的,你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阿木提点了点头:“这两天我跟他们接触看看。” “哐啷!” 外面传来瓷盆砸在地上的声响。 第46章 第46章 谢澜之坐直身体,歪着头往外面看,门帘挡住了视线。 “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等阿木提有动作,他又道:“阿姝一个人做饭辛苦,你帮她打打下手。” “好——” 阿木提边走边挽衣袖,步伐沉稳有力。 晚饭多了一个人帮忙,秦姝明显轻松不少,还多做了两个菜。 红烧野猪肉炖土豆,糖醋排骨,脆皮五花肉,青椒炒肉,肉丸子汤。 阿木提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对起了针,走出卧室的谢澜之兴奋道: “澜哥,今晚是全肉宴!” 在这个年代,能吃得如此豪横的人家,是少之又少。 就是过年都吃不上这么丰盛的饭菜,阿木提是打从心底高兴。 谢澜之对他说:“今晚放开了肚皮吃到饱。” 空气中的诱人肉香味,足以表明秦姝的厨艺有多好。 长此以往下去,他的胃都要被秦姝养刁了。 秦姝把满满一盆米饭端出来,看向站在饭桌前的两个男人。 “还愣着干嘛,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谢澜之发现秦姝很少夹肉,只吃土豆,青椒,黑松露,跟丸子汤里的青菜。 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不吃肉?” 秦姝没想到被他发现了,无奈道:“我味觉比较敏感,野猪肉清理过了,还是有股很重的味道,我吃不了。” 阿木提夹肉的动作微顿,砸吧了几下嘴:“没有啊。” 他又吃了块肉,细细品味了一番,语气笃定道: “以前吃的野猪肉是有股味,今晚我是一点都没尝出来。” 谢澜之把碗里的红烧肉送到嘴里,也来了句:“的确没什么异味。” 秦姝对两人笑着说:“我从小就尝百草,跟你们的味觉不一样。” 谢澜之跟阿木提隐晦地对视一眼。 这就解释通了,秦姝之前为什么对野猪肉嫌弃。 晚饭后。 阿木提把碗筷洗刷干净,厨房也都收拾好才离开。 谢澜之简单冲个澡,准备回房睡觉,看到秦姝抱着蚕丝被跟枕头出来。 他浓密眼睫轻垂,被水浸过的黑眸在秦姝身上游弋。 “你这是要去哪?” 谢澜之走上前,拦住秦姝的去路,俯身直直盯着她。 秦姝感受到泰山压顶般的窒息,心有余悸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分房睡!” 就算谢澜之再怎么折腾,用不了多久,他的腿也会痊愈。 秦姝决定趁这人好之前,主动搬离主卧为妙。 省得到时候,她被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谢澜之微眯着眼,盯着秦姝肤色白皙的小巧锁骨处,有一抹暧昧的红痕。 他抬手按揉着那一块,嗓音淡淡地问:“这是怎么弄的?” 秦姝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一阵搔痒,忍不住后退一步,避开那恼人的手指。 她随口敷衍道:“山里虫子多,应该是被咬到了。” “嗯——” 谢澜之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 他的手落在秦姝肩上,把人往卧室里推:“回屋睡觉了。” 秦姝黛眉紧蹙,声音冷凝:“我说了,要分房睡,你让开!” “知道了。” 谢澜之没有让开,并且霸道地说:“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秦姝死死盯着男人,娇媚嗓音染着怒意。 谢澜之轻啧一声,废话不多说,直接拦腰把秦姝扛起来。 他走进房间,一脚把门带上,奔着屋内的床走去。 秦姝就这么被扛回房,被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给扔到了床上。 第47章 第47章 一个天旋地转,秦姝被四仰八叉地丢在床上。 虽说床很软,可她身娇体软,被这一下颠得有点痛。 谢澜之抖开蚕丝被,不怎么温柔地给秦姝盖上,言简意赅道:“睡觉!” 睡你妹的睡! 秦姝撑着胳膊坐起来,燃着熊熊怒火的漂亮眸子,很凶地瞪着谢澜之。 “谢澜之!我要跟你离婚!”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狗男人就家暴她。 谢澜之紧紧锁眉,用无理取闹的眼神凝视着秦姝。 他薄唇翕动,声音微冷:“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 秦姝浑身都在哆嗦,因为太过生气,娇媚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输人不能输阵! 她从床上站起来,双手掐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澜之。 “不离婚,就分房睡,你选一个!” 谢澜之瞧着奶凶奶凶的秦姝,只觉得她软萌可爱,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肃性,语气生疏地哄人。 “分房睡是不可能的,离婚更不可能,你乖一点。” 他板着一张俊美矜傲的脸,硬邦邦的话,也是一贯的命令口吻。 这哪里像是服软哄人,更像是在警告秦姝。 ——再闹,他就不客气了! 秦姝漂亮的眸子眨啊眨,生动艳丽的脸颊,也因为怒意而染上绯红。 她气极反笑,指着谢澜之高挺的鼻子,拔高音量。 “婚内家暴我!还逼迫我跟你同房,我要跟你离婚!” 狗男人,长得再帅,身材再好又有什么用! 想当初,杨云川那个废物渣男,都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谢澜之明显跟秦姝不在一个脑回路上,凝着眉,满头雾水地问:“我什么时候家暴你了?” 别说他不打女人,就算是动手,就秦姝这小身板,三成力就能把她给送走。 “就在刚刚!我腰都被撞疼了!” 秦姝揉了揉有点疼的后腰,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委屈。 谢澜之回想之前,因为怕弄伤秦姝,刻意用了不到一成的力度。 他哪里想到秦姝这么娇气。 只是把人抱回床上,还能把她腰给撞疼了。 谢澜之对秦姝过分敏感,又娇弱的身体有了新认知。 他在心底无奈轻叹,又问:“我什么时候逼你同房了?” 虽然秦姝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风情,会吸引他的目光,偶尔还在梦中与她共赴云雨。 他也没有碰秦姝的打算,又何谈逼迫她同房。 说到这件事,秦姝眼波微转,垂眸盯着床上散开的蚕丝被。 “这就是证据!我要跟你分房睡,你逼迫我跟你同房。” 谢澜之唇角微微抽搐,彻底被秦姝搞无语了。 然而,以上还不是他犯的所有错误。 秦姝又凶巴巴道:“你还凶我!威胁我!” “这话又从哪说起?” 谢澜之无语到极致,眸底漾起淡淡的笑意,好脾气地问。 秦姝红唇轻抿,冷哼道:“你说不分房,不离婚,还让我乖一点!” “......”谢澜之。 他抬手扶额,斯文俊美的面孔,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让你乖一点,是怕声音太大,传到隔壁误会我们大半夜在吵架。” 谢澜之并没有说话实话。 他是怕动静太大,被人误会伤还没好,就跟秦姝胡闹折腾。 谢澜之今晚算是知道,为什么不要跟女人争辩是非。 因为压根就没有赢的余地! “之前是我不知轻重,弄疼你了,抱歉,以后不会了。” 谢澜之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看着自顾自生气的秦姝,嗓音轻柔地哄人。 第48章 第48章 这么大一个帅哥,轻声细语的跟你说话,试问谁抵得住。 任秦姝再大的气,也消下去不少。 可她没忘记要跟谢澜之分房睡的目的,色厉内荏道:“道歉有什么用,都已经把我弄疼了。” 秦姝故作龇牙咧嘴的模样,手也不停地揉着,不怎么疼的后腰。 谢澜之信以为真,走上前一步,把人拦腰抱起来。 他坐在床边,让秦姝趴在腿上,撩起她的衣服,露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白皙腰身如玉皮肤,极具吸睛,晃人眼。 “喂!” “谢澜之,你要做什么?!” 秦姝横趴在男人结实微硬的腿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别动!”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钳在秦姝的侧腰上。 “哈哈哈......别碰!哈哈......” “好痒哈哈......你把手拿开哈哈哈......” 秦姝身体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肤色白皙的柔软腰肢,随着她放大的笑声而轻扭。 这可苦了,被大幅度蹭到的谢澜之。 秦姝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紧绷地趴在对方的腿上。 她漂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满目诧异,表情也非常惊悚。 好家伙! 谢澜之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么肆无忌惮,是在闹哪样啊? 谢澜之也跟着面红耳赤,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无言以对。 两人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如同紧紧相连的雕塑,一动不敢动。 狭小的卧室内,蔓延出一股浓稠的暧昧氛围,让人浑身发热。 谢澜之深呼一口气,动作僵硬地把秦姝抱起来,很轻地放到床上趴着。 “你后腰红了,我给你上点药。” 低沉略微暗哑的嗓音,在秦姝的耳边响起。 谢澜之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红花油。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趴在床上装死的秦姝,听到这引人遐想的暧昧话,全身泛起一层绯红颜色,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谢澜之把药油倒进掌心揉搓热,回头就看到秦姝的肤色,肉眼可见的诱人变化。 他下颌紧紧绷起,凸起的喉结快速滚动着,呼吸也随之粗重。 谢澜之声线沙哑地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你快点!”秦姝恼羞成怒道。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嗓音有多娇媚。 如夜莺在吟唱,令人如痴如醉,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谢澜之的喉结吞咽了几下,稳住心神,把手按在秦姝白皙光滑的后腰上。 “唔——” 秦姝感受到一阵刺痛,红唇间吐露出难耐的痛声。 真是要命了! 这小丫头片子生来就是克他的! 谢澜之缓缓吐了口长气,哑声问:“还好吗?” “疼,你轻点。” 秦姝细长的双眉紧蹙,娇声娇气地低哼。 她没看到坐在床边的谢澜之,漆黑眼底迸发出的危险,像是要把她给拆吞入腹。 谢澜之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迹,眼神很凶地盯着秦姝,很想堵住她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按揉在秦姝后腰上的手,动作从最初的轻柔,到后来加重力度。 “疼!疼疼!!” 秦姝疼得嗷嗷叫,差点爬起来呼谢澜之一巴掌。 她怀疑这男人是在报复她! 速战速决的谢澜之不给秦姝机会,猛地站起身,语速极快道: “我去外面抽支烟!” 第49章 第49章 他迈着急促步伐离开,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入秦姝眼中,只觉得莫名其妙。秦姝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本以为在谢澜之的蹂躏下,肯定痛得她龇牙咧嘴。 她刚坐起来,就发现之前的痛意消失,连带白天上山的酸涩也有所缓解。 熟知人体穴位的秦姝,立刻就反应过来。 谢澜之把她后腰的穴位给揉开了。 秦姝听到外面门上铁插销被拉开的声响,她以跪爬的姿势,来到床内侧的窗户前。 在电线杆的暖黄照明灯映射下,她看到谢澜之走到菜园子前,姿势熟练地偏头,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 男人单手插兜目视前方,指尖的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秦姝看着这样的谢澜之,觉得他此刻的神色应该是寡淡的,黑眸里也涌动着沁人心脾的凉薄。 她一直对谢澜之心有惧意,就是因为他骨子里生性凉薄,一身狼味儿。 比之秦姝前世,接触的那些身居高位患者,还要让她心生警惕。 前世活了大半辈子的秦姝,什么人没见过。 谢澜之这样深不可测,还善于谋算的男人,能让她感受到危险,绝非善类。 抽完一支烟的谢澜之,身心都冷静不少,散完身上的烟味回房。 他修长手指撩起门帘,发现秦姝躺在床里侧睡着了。 刻意放轻的脚步,在床边停下来。 谢澜之盯着秦姝恬静睡颜,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与凉薄。 半晌后,他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嗅着萦绕在鼻尖的清幽体香,缓缓闭上了双眼。 谢澜之没有睡着,而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睡着了的秦姝,如同昨天那般开始不老实。 被碰到的谢澜之,这一次有了经验,把人霸道地搂入怀中。 他如星子般深邃的眼眸微垂,凝视着秦姝近在咫尺的睡颜,清晰看到她锁骨被虫子咬得红痕。 谢澜之在被子里揽着纤细腰肢的手,下意识地轻微摩挲了几下。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去看那枚鲜艳欲滴,像是吻痕的红痕。 * 翌日。 秦姝睁开惺忪双眼,身侧依旧不见谢澜之的身影。 她也因此不知道,昨晚是被人抱着睡的。 秦姝起床叠好被子,走出卧室,发现谢澜之也不在家。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用昨晚剩下的野猪肉,煮了一锅瘦肉粥,用黑松露炒鸡蛋,摊了几个菜饼。 秦姝做这三样的时候,把从一块黑木疙瘩刮下来的粉末,扔到里面搅拌均匀。 谢澜之这半个多月来的吃食,全都添加了这味珍贵的秦氏至宝。 她把饭菜端到桌上,又返回厨房,取了小半碗的腌萝卜条。 秦姝坐在凳子上等了会,不见谢澜之回来,起身往外面走去。 “澜哥,洛西坡的村民太得寸进尺了,如果不是我跟嫂子,那几个臭小子都得折进山里。” “他们不仅想要把猎枪拿回去,还要我们交出所有的野猪肉,人怎么能贪心到这份上!” 秦姝刚走出屋,就看到穿着军装的谢澜之,跟阿木提从远处走来。 谢澜之脸上挂着一道刺眼的血痕,周身笼罩着一层凛冽的阴郁气息。 他冷着脸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让本地的负责人跟他们交涉。” 阿木提气不忿儿道:“我就是气不过,民风再彪悍,他们也不该对你动手。” 谢澜之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秦姝。 他下压的唇角微松,声音温和不少:“要出门?” “吃饭了,找不到你人,准备去找你。” 秦姝近距离盯着谢澜之脸上,直逼眼角的那道血痕。 这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挠的。 她微眯着眼,问:“被人挠了?” 谢澜之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血痕,轻描淡写道:“没多大事。” 阿木提扬高声,抱打不平道:“那女的指甲再长一点,澜哥的眼睛都要被戳瞎了。” 秦姝心底说不出的气恼,最讨厌别人碰上她的患者了。 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秦姝压着脾气,声音冷淡道:“饭都要凉了,先吃饭。” 她转身进了屋,身后的谢澜之跟阿木提对视一眼。 阿木提不确定道:“澜哥,嫂子这是生气了?” 第50章 第50章 谢澜之察觉出秦姝在抑制隐忍的怒火。 只是不明白,她生什么气,总不至于是心疼他。 谢澜之轻轻摇头,径直往屋内走,阿木提见此跟上去。 在吃早饭的时候,秦姝没有吃添加了野猪肉的粥,就着菜只吃了一角菜饼。 她从阿木提的口中,得知了今早发生的事情经过。 阿苗那几个少年的家长,今早冲到营地里,索要猎枪跟野猪肉。 阿木提气鼓鼓地说:“嫂子,你是没看到,那些人不讲理的样子,简直没眼看了!” “给他们摊开了讲道理就是不听,尤其是那几个妇女,说不过还要动手!” “澜哥站在原地也不还手,换做是我早就把人给丢出去了。” “他们还想要所有的野猪肉,哪来的脸!” 绵延数百里的天鹰岭,广阔的山脉都是属于国家的。 按理说,阿苗几个少年在山里打的猎物,都该属于国家。 骆师做主分一半野猪肉给洛西坡的村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他们不仅不知足,还想要分剩下的一半的野猪肉,这件事可把阿木提给气坏了。 秦姝听完事情的大概经过,声音淡淡地问:“这件事是谁带的头?” 此话一出,谢澜之跟阿木提同时停下吃饭的动作。 两人眼神颇为惊奇地盯着秦姝。 阿木提咧开嘴笑了,问:“嫂子,你怎么知道有人带头?” 秦姝言语清晰地分析:“这里是军营重地,一般的老百姓都会心生惧意。 如果不是有人带头组织,那些村民没胆子敢冲进来,还索要武器跟猎物。” 谢澜之目光隐晦地看着秦姝,阿木提则对她竖起大拇指。 “嫂子分析得不错,带头的是阿苗的家长。” 秦姝想起那把猎枪就是阿苗家里的,皱着眉问:“你们是怎么劝退那些村民的?” 谢澜之扬唇道:“通知当地公安,他们处理这事很有一套。” 他声线低沉清冷,语速轻缓,让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秦姝直觉男人口中的很有一套,绝对不简单。 阿木提在旁幸灾乐祸道:“那些村民全都被拷着压上车,会给予严厉的警告处分。” 秦姝问:“他们没有反抗闹腾?” 阿木提说:“那也得闹腾得起来啊,当地公安压不住这些人,早就回家种地去了。” 话说完,他去看正在喝粥的谢澜之,语气担忧地说: “澜哥,阿苗家很看重那把猎枪,他那个娘估计还有得闹。” 谢澜之淡声道:“枪到了我们这,就没有拿回去的可能,禁枪令就要下来了。” 阿木提还是不放心:“回头那女人再来你躲远点,她挠你的那几下,下手真狠啊。” “挠伤他的是阿苗的娘?”秦姝插话问道。 阿木提点头:“可不是,那女人块头不小,动起手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秦姝把这件事莫名记在心上。 然后,她很快就见到了阿苗的娘,并且与其交锋。 在谢澜之集训的时候,秦姝拎着竹篓出了营地,去天鹰岭山脚下的一条小溪。 前些日子,她发现这条水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有野生的小鱼小虾。 秦姝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找到一个好位置,把竹篓横放在水中,往里面撒了特制的药粉。 没过多久,一些小鱼小虾寻着味儿游过来。 秦姝懒洋洋地躺在小溪巨石上,看着鱼虾游进竹篓,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半个小时后。 在药粉被鱼虾吃得差不多时,秦姝起身拎起被水淹没的竹篓。 半篓子活蹦乱跳的鱼虾。 不仅能炸一盘又酥又脆的小鱼小虾,还能炸一些虾饼来吃。 秦姝拎着略沉的竹篓,淌着水往岸边走。 她发现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头上缠着青花布巾,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秦姝。 起初,秦姝并没有在意。 直到她穿上鞋离开时,被女人拦住去路。 女人用当地的方言,蛮横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第51章 第51章 秦姝怀疑可能听错了。不然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被人打劫。 “你刚刚说什么?” 秦姝清凌凌的黑眸,上下打量着身材壮硕,面部沟壑很深的中年女人。 女人正是阿苗的母亲,洛西坡村里,出了名的悍妇——乔根妹。 乔根妹见秦姝长得一副狐媚子样,身娇体弱的,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她语气恶劣道:“把你篓里的鱼虾都倒出来!” 秦姝冷笑一声,嗓音冷冽:“凭什么?” 乔根妹满脸嚣张,扬着下巴说:“这条小溪是我们洛西坡村的,不让外人捕鱼!” 秦姝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眼前的女人,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家属院的妇女孩子们,经常在这条小溪捉些鱼虾打牙祭。 如果不是在食堂听人提起,这边有条小溪,秦姝也不会过来。 她指着小溪的下游,那里有几个年轻男女,正在用渔网热火朝天的捕鱼。 “那边也有人在捕鱼,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看我一个人好欺负?” 被揭穿心思的乔根妹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大声嚷嚷起来。 “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可动手了。” 秦姝心道你还挺讲礼貌,动手前知道打招呼。 她讽刺一笑,拎着竹篓绕过乔根妹,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站住!” 乔根妹一把抓住秦姝的胳膊,目光垂涎地盯着竹篓里的鱼虾。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直接上手去抢,没发现秦姝眼底弥漫着一层寒冰。 在乔根妹的手碰到竹篓的瞬间,秦姝皓腕轻转,用力拍在她胳膊上的穴位。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乔根妹的胳膊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眼神惊悚地盯着秦姝,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被轻轻碰了一下,她感觉整条胳膊都快要断了。 秦姝拍了拍被攥出褶皱的衣袖,锐利眼神犹如利剑般刺向乔根妹。 对待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没必要给好脸色看。 她红唇勾起冰冷弧度,警告道:“再敢碰我,把你丢进小溪里!” 乔根妹被秦姝冰冷阴鸷的眼神,震慑在原地,表情憋屈又怨恨。 她以为秦姝看着身娇体软的,还以为是个软柿子。 哪想到小姑娘表面柔弱,一点都不好欺负。 乔根妹很少这么吃瘪,满心的不甘,忽然发现胳膊有了知觉,也不疼了! 她心底惧意散去,眼神凶狠地瞪着秦姝。 “小骚蹄子!敢吓唬老娘,我非撕了你不可!” 乔根妹仗着人高马大,朝秦姝冲过去,表情狰狞且凶狠。 在乔根妹伸出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时,秦姝从衣袖摸出一枚银针,飞快扎在对方身上。 乔根妹猛地停在原地! 她双眼上翻,盯着脑门上轻颤的银针。 “啊啊啊!!” 疼痛骤然袭来,乔根妹发出杀猪般地尖叫: “小贱人,你敢用针扎我!” 她想要把扎在脑门上的针拔下来,发现两条胳膊酸沉,怎么也抬不起来。 秦姝迈开纤细笔直的长腿,朝乔根妹走去,口吻嘲弄道: “你可别说话了,张嘴就臭气熏天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吃屎了!” 她之前警告这人不要惹她,否则把人丢进小溪里去。 秦姝说到做到,揪着一动不动的乔根妹后衣领,使出吃奶的劲把人拖到小溪边。 “噗通!” 第52章 第52章 一米多深的小溪,溅起好高的水花。 秦姝手上捏着取下来的银针,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乔根妹人在水里扑腾。 “下次欺负人,记得把眼睛擦亮一点,不然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乔根妹扑腾了好久,狼狈得像只落水狗一样。 等她从水里站起来,发现秦姝不见了,岸边多了几个人。 是之前在小溪下游,捕鱼的那几个年轻男女。 穿着白衬衣,军绿色长裤的女人,幸灾乐祸地看着水里的乔根妹。 “你又想抢别人的劳动成果?今天吃瘪了吧,活该!” 乔根妹红了眼,怒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敢看老娘的笑话,回头我扣你们公分!” 她男人是村里的大队长,整治这帮知青们再容易不过。 往日里,还忌惮乔根妹的几个知青,眼神嘲讽不屑地看着她。 女知青的眼神尤为怨恨,咬牙道:“你还不知道吧,新政策下来了,我们马上就要返城了。” 刚背起竹篓的秦姝,听到女知青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对啊! 前世,明年知青们才会返城。 这一世,返城的时间怎么提前了。 几个知青对乔根妹冷嘲热讽一番后,转身离开。 在路过秦姝的时候,之前嘲讽乔根妹的女知青停下来。 她上下打量着长相娇媚,体态丰腴柔的秦姝,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 “那个疯婆娘最喜欢欺软怕硬,以后见到她就要凶一点,否则被她盯上日子不好过。” 秦姝眼神诧异地看着女知青,勾人心弦的眼眸,浮现出直达眼底的笑意。 “知道了,谢谢。” 尽管她并不惧乔根妹,对于陌生人的好心提醒,还是很感激的。 女知青见她笑容甜软,不禁看直了眼,脱口而出:“你长得真好看。” 秦姝表情登时愣住了,随即娇嫩脸庞泛起一抹诱人的绯红。 她听习惯了被人喊狐媚子,狐狸精,小骚蹄子。 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单纯的夸她好看。 女知青见秦姝害羞了,又多说了几句:“那个女人不是善茬,她家里有个抱养的儿子,把人当成畜生使唤,非打即骂,还不给饭吃,你是没看到那孩子浑身皮开肉绽的样子,很可怜的。” “避免被疯婆娘盯上,你最近少来这里,出门也最好有家人陪着。” 此时的秦姝不知道,女知青口中的孩子就是阿苗。 她再次真诚的跟女知青道谢,心事重重的回了营地。 知青返城的时间,竟然提前了。 这事明显跟前世不同,让秦姝心生不安。 她重生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做,不可能发生所谓的蝴蝶效应。 心情混乱的秦姝没心情做饭,简单粗暴的煮了一锅疙瘩汤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一个地方陷入沉思。 因为太过认真,她连谢澜之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谢澜之回来时,看到秦姝一会懊恼,一会忧愁的表情,仿佛孩子一样纠结可爱。 他刻意加重脚步,走到秦姝的身边,弯身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想什么呢这么纠结,是不是闯祸了?” 随口打趣的话,不仅把秦姝瞬间拉回现实,还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秦姝眼神凶恼地瞪着谢澜之,刚准备出口怼人,倏然眼前一亮。 她拉着男人沾染尘土的衣袖,声音急切地问: “听说知青要返城了,你知道这事吗?” 谢澜之原本温和的斯文脸庞,浮现出一抹晦暗,沉声问:“你就是在想这事?” 秦姝察觉出他周身的低气压,不明所以地点头。 男人漆黑如点墨的眼眸,瞬间氤氲出凉薄寒意,让人背脊发冷。 秦姝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不是,你生什么气啊,我就问一问,你不愿意说算了。” 她站起身,跟释放出危险气息的男人擦身而过,准备逃离这逼仄的空间。 然而,秦姝刚迈出一步,就被谢澜之握住了手腕。 “你很关心那个姓杨的知青?” 第53章 第53章 灼热的呼吸在秦姝耳边浅浅拂过。 男人嗓音仿佛被烟熏过的暗哑低音炮,蕴含着莫名的危险,震得人心头一紧。 秦姝后背贴在谢澜之的胸膛上,忍着胸腔的急促心跳,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 姓杨的知青? 她漂亮的桃花眼倏地睁大,回头怔怔地看着表情不善的谢澜之。 秦姝试探地问:“你是在说杨云川?” 谢澜之深邃眼眸浮现出冷然,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他没说话,越来越臭的脸色,说明秦姝猜对了。 她眸光流动,笑着说:“你脑袋在想些什么,我担心他做什么,现在就是报丧吃他的席,我都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谢澜之提起,秦姝早就把那个废物点心忘之脑后了。 谢澜之松开攥着秦姝手腕的手,声音冷淡地问: “那你关心知青返乡的事做什么?” 秦姝心想,这事关她今生的命运与前程,不关心不行。 她若无其事道:“今天碰到几个知青,听他们提了一嘴,我就是很好奇。” 谢澜之看进她眼眸深处隐藏的情绪,低声道:“是有这么件事。” 秦姝见他明显知道内情,眸底神色一亮,不经意地套话: “怎么突然让知青返城了?之前没听到什么动静。” 谢澜之目光沉静地凝视着秦姝,慢条斯理地说:“不突然,这件事一直有人跟进,我爸也在接触这件事。” 听到谢父经手知青返城的事,秦姝睁大了双眼,心底有个非常强烈的猜测。 她声音难掩急切地问:“你爸知道你快痊愈了吗?” 谢澜之凝眉道:“只知道我受伤,不知道具体伤势有多严重。” “......”秦姝傻眼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治好了谢澜之,导致谢父腾出手忙公务,让知青提前返城。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造成这一世原定轨迹,发生这么大的变数。 秦姝黛眉紧蹙,娇嫩白皙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纠结表情。 谢澜之眼神探究地盯着她,薄唇翕动:“你很在意这件事?” “就是有点想不通。” 秦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嘴上无意识地回答。 谢澜之问:“想不通什么?” 秦姝这次没有说话,而是仰着头,眼神很深地望着男人。 她倏然开口问:“谢澜之,你说伯父真的不知道你身受重伤吗?” 此话一出,谢澜之幽邃眼眸明显颤了一下。 显然,他对这件事没有十足的把握。 谢父虽说在京市坐镇,凭借手里的关系网,这还真是说不准的事。 秦姝双眼微微一亮,继续追问:“你说有没有可能,伯父知道你身体不好,无心公务,确定你伤势稳定后,继续跟进知青返城的事,让他们可以提前回城过年?”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过完年后,知青返城的事才落实。 那一年,全国各地的知青们都在欢呼庆祝,玉山村的知青也不例外。 谢澜之最终也没有回答,秦姝却从他脸上找到想要的答案。 谢老爷子是何等人物。 经过战火洗礼,是原始股的开国功勋。 凭借老爷子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儿子受重伤。 秦姝自认为找到变数的根源,沉甸甸的心情轻松不少。 午饭后,她处理昨天清理干净的天麻,把它们切成片晾晒。 * 下午。 谢澜之在操场带人搞特训,阿木提从远处跑来。 “澜哥,嫂子出事了!” 谢澜之踩在某位做俯卧撑士兵腰上的军靴抬起,目光一寒,眼神凌厉地盯着阿木提。 阿木提气喘吁吁,语速极快道:“洛西坡的村民找上门,说嫂子把他们村的人打了,找到骆师那要说法。” 此话一出,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满头大汗的士兵们,纷纷仰起头来。 谢团的媳妇把人给打了? 就那秦姝那小体格,不被人欺负都是好的,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谢澜之也是这么想的,唯有阿木提满脸的欲言又止。 第54章 第54章 他压低声说:“被打的是阿苗的娘,她脑门被针扎得鼓了大包,一条胳膊好像也断了。” 亲眼看到乔根妹伤势的阿木提,知道那的确是秦姝的手笔。 谢澜之声音凛冽地问:“他们想要什么说法?” 阿木提说:“骆师让您跟嫂子去一趟,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谢澜之抬脚就要走,刚走了两步,脚步骤然停下来。 他回头看刚刚被踩后腰的士兵,语气严厉道:“你的姿势还不太标准,腰部和腿部要保持挺直,收紧腹部跟臀部的肌肉,这样才能让身体肌肉不受损伤。” “是,长官!” 士兵脸上洋溢着笑容,高声喊道。 谢澜之对其颔首,脚步急匆匆地离开。 阿木提追上去:“澜哥,你不去喊嫂子一起?” 谢澜之头也不回道:“来者不善,没必要让她受人指摘。” 如果来人是其他村民,他可能要回去找秦姝问问情况。 来人是乔根妹,这件事明显是有内情,还很有可能是秦姝受了委屈。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秦姝是怎么招惹上乔根妹的,让人大张旗鼓的找到营地里。 中午的时候,他没有从秦姝的身上发现什么伤痕,想必是没怎么吃亏。 谢澜之绷着一张面若冷霜的脸,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骆师办公室。 “报告!” 响亮的低音炮嗓音,传进人员拥挤的办公室内。 “澜之来了,快进来。” 被吵得头疼的骆师,听到门外的声音,很是松了口气。 谢澜之那双大长腿迈入办公室,迎接十多双仰视的目光。 乔根妹看着脸上挂着血痕的谢澜之,认出他是白天的主事人,态度愈发嚣张了。 “你就是那小骚蹄子的男人?” “你媳妇把我给打了,这事你必须给一个交代!” 谢澜之冷眸微眯,上下打量着额头肿起来,一条胳膊被吊在胸前的乔根妹。 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他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谢澜之对乔根妹不紧不慢道:“我妻子是军人家属,你对她的谩骂,已经构成侮辱罪,我可以向当地公安上报。” 上午刚从里面逛了一圈,接受口头教育的乔根妹,脸色微变。 那鬼地方,她可不想再去一趟。 “那我这身上的伤,你总得给个说法!” 乔根妹把吊在身前的胳膊往前送,趾高气昂地质问。 谢澜之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来到坐在办公桌前的骆师面前。 他先是敬了个礼,骨相清贵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过,语气悲恸道: “本来这件事不打算说的,现在人找上门来,我不得不跟您反映一下。” 骆师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声问:“怎么了?” 谢澜之语速不疾不徐地说:“阿姝今天出了营地,回来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她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地哭。” “我看她吓坏了,人都快哭晕过去了,轻声哄着才肯说了实话,原来她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阿姝年纪小,心性也单纯,一个人背井离乡来找我,身为丈夫却不能护她周全,我日后又有何颜面见岳父岳母。” 睁眼说瞎话,且说得声情并茂的谢澜之,可谓是演技高超。 他眼底的心疼与怜惜,都快要溢出眼眶了,令人感叹这是个疼老婆的男人。 乔根妹听着谢澜之颠倒黑白的话,差点没被气疯了。 她抬起受伤的胳膊,怒指着谢澜之,言语粗鄙道:“你放屁!我不过是看中她几条臭鱼烂虾,压根就没有动手打她!” “是她在推搡的时候,故意把我的手折断了,还用很长的针扎我!” “你们看我这脑门,现在还鼓着包呢!” 乔根妹用绑着木板的手,指着自己的脑门,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没发现屋内众人,眼神诡异地盯着她受伤的胳膊。 洛西坡的村民不忍直视,有几个默默捂住了脸。 谢澜之看着乔根妹活动自如的胳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早在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对方是装的。 正常人胳膊受伤后,手不敢轻易活动。 乔根妹手指敲打着胳膊下的木板,心情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 谢澜之这才想要诈一诈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显露原型。 他冷漠如含铁的嗓音,厉声质问:“也就是说,你要抢阿姝的鱼虾,她为自保用针扎伤了你?” 第55章 第55章 乔根妹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补救:“谁抢她的臭鱼烂虾了,我就是看看,谁知道小骚......” 在谢澜之锐利逼人的冷眸下,她非常识相地改口: “谁知道她那么不讲理,竟然动手打我。” 谢澜之朝乔根妹逼近,沉声道:“我妻子出身医学世家,身为医者,她用针扎你是为了自保。” 他猛地抓住女人的胳膊,扯下包扎简易的木板跟绷带。 乔根妹的胳膊除了轻微肿,活动自如,没有任何伤痕。 谢澜之声音又冷了几个度:“我妻子身娇体弱,连搬桌子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把你的胳膊打断。” “......”被秦姝拖拽着丢进溪水里的乔根妹。 那么彪悍的一个女孩,身娇体弱? 你眼睛没毛病吧! 乔根妹还准备说什么,被跟她一起来的同伴拉住胳膊。 对方低声劝道:“根妹,别闹了,咱回去吧。” “凭什么!” 乔根妹甩开同伴的手,仰着下巴,指着谢澜之的鼻子。 “你媳妇不止用针扎我,还把我推进水里,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淹死了!” 谢澜之眼底露出诧异神色,由下而上地打量着,身材壮硕,五大三粗的乔根妹。 他狐疑地问:“你确定?” 乔根妹说:“不然还是我自己跑水里去的?” 谢澜之抬起手比划着她的身体,上下嘴皮子一碰,嗓音不紧不慢道: “恕我直言,就您这超标的体重,应该比我还重几斤,我媳妇那几十斤小身板,恐怕拽都拽不动你。” 乔根妹闻言脸都绿了,就跟调色板一样五颜六色。 她最讨厌被人说胖跟肥了! 乔根妹猛地扑上去,抬手就要再去挠花谢澜之的脸。 谢澜之侧身极快地避开。 乔根妹扑了个空,转身就要再扑。 “嘭!” 拍桌子声响起。 骆师对眼前的荒唐闹剧,气愤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锋利眼神盯着乔根妹:“污蔑军属,装胳膊断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闹事?” 乔根妹冷笑一声,掐着腰吼道:“我就闹,有本事你弄死我!” 她胡搅蛮缠惯了,别人越强横,她就越起劲。 骆师气的鼻孔直喷气,低吼一声:“警卫员呢!” “领导,这呢!” 角落里,走出来一名长相普通,气质温和的中年男人。 骆师指向乔根妹:“把他们都送走,以后洛西坡的村民没有正事,禁止他们踏入营地半步!” “是!” 警卫员从门外喊来人,把所有人强制性送走。 本来还打算闹腾的乔根妹,看到进来的人背着枪杆子,跟着村民灰溜溜的走了。 办公室闹出来的动静很大,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营地就是一个大家庭,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 听说谢团长的媳妇被人欺负了,还被欺负哭了。 听说谢团长冲冠一怒为红颜,在骆师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听说谢团媳妇年纪小,爱哭,身娇体弱,还胆子小。 在秦姝不知道的时候,既她爱哭鼻子的传言,又多了两个——身娇体弱,胆子小。 而当事人秦姝,才刚知道营地里谢澜之绝嗣的传言。 起因要从刘领导的儿子说起。 秦姝在卫生院救了刘金宝,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刘领导,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事。 他带着媳妇跟孩子,拎着一瓶白酒跟点心,登门道谢来了。 谢澜之不在家,秦姝不好收他们的礼,互相推拒了一番。 刘领导直接扔下东西,拉着媳妇跟孩子走了。 第56章 第56章 秦姝盯着桌上的酒跟点心,决定等谢澜之回来交给他处理。 这里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她可不想在不知道的时候,给自己还有谢澜之,招惹上什么未知的麻烦。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那个,秦姝同志,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是刘领导的媳妇,李小红,她又回来了。 秦姝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温声招呼:“有什么事进屋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李小红看着城里人似的秦姝,为她忙前忙后,一脸的受宠若惊。 “不用,我就说几句话,你不用忙活。” 秦姝不顾她的阻拦,倒了两杯温水放到桌上。 她坐在凳子上,笑着问:“是不是金宝的胳膊有什么问题?” 李小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宝儿能吃能睡,他好得很。” “那是?”秦姝不禁疑惑了。 李小红似乎有点紧张,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 她深呼一口气,身体忽然朝秦姝的方向倾去,压低声说: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谢团长不能生孩子,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跟老刘八年都没有孩子,吃了一年的偏方才有的宝儿。”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年头,看起来很陈旧的纸。 “这就是我生下宝儿的偏方。” 李小红把写着偏方的纸,硬塞到秦姝的手上,鼓励道: “你跟谢团长努努力,说不定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秦姝如同一尊雕塑般僵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展开陈旧的纸,上面是调理女人气血,跟让男人强身健体的药方。 对于身体亏损的人来说,这还真是能生孩子的偏方。 重点不是这个! 秦姝稍一思忖,便明白此事跟谢澜之有关。 她直视李小红的眼睛,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红诧异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秦姝摇了摇头,说:“我昨天进山采药去了。” 李小红一拍大腿,表情懊恼道:“怪我多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她从秦姝手上夺过偏方,起身就要离开。 秦姝把人拦下来,声音娇气又可怜地央求:“好嫂子,你就跟我说吧,我保证不外传。” 她近距离拉着李小红的胳膊,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雪花膏的气味。 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苦涩气息。 在秦姝回想这股熟悉的味道时,李小红心软地告诉她,昨天营地都在传谢澜之不行,还是绝嗣的事。 秦姝的思绪瞬间被拉回,脸色骤变,表情又惊又怒。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李小红身上的熟悉味道,曾在卫生院走廊闻到过。 在她跟谢澜之说,他这辈子不会有孩子的那天。 那天,好像是有人在病房外偷听。 秦姝眼神变了变,挽着李小红的胳膊,语气亲热道: “都是外面人胡说八道,当不得真的。” 李小红盯着秦姝格外傲然的前胸,视线下移,又去看秦姝的腰胯。 就这娇媚无双的长相,丰臀细腰的好身材。 哪个男人,晚上钻了被窝能忍住。 李小红面露同情道:“谢团长的伤快好了吧,你们是不是还没合房?” 明明是询问的话,用的却是笃定口吻。 身为过来人,她怎么会看不出,秦姝还是处子之身。 秦姝脸上的笑意顿消,白皙脸颊露出尴尬羞涩的表情。 李小红目露了然,又把偏方塞到她手上,信誓旦旦地说: “你要是信我,这偏方吃上一段时间,包谢团长以后龙精虎猛的。” 第57章 第57章 秦姝握着偏方的手在轻颤,不敢想象本就精神焕发,凶残又狰狞的男人。 真吃了这药,会怎么样。 秦姝深呼一口气,适时转移话题:“嫂子,你身上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好香啊。” 她漾着清浅笑意的眼眸,在盯着李小红的时候,带着一抹思量的怀疑。 “没有啊。” 李小红表情疑惑,低头在衣袖上嗅了嗅。 还真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 她不禁笑了:“是有股香味,这不是来的时候没注意,撞到了人。” 秦姝眼眸微眯,朱唇轻启,漫不经心地问: “哦?嫂子撞到了谁?” 李小红没多想,坦言道:“是赵副团长的媳妇,孙玉珍同志。” 她蹙了蹙眉,声音忽然拔高,气愤道:“也不知道她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急匆匆的差点撞到我家宝儿,要不是我拦了一下,宝儿就摔在地上了。” 李小红自顾自地说着,没看到秦姝脸上露出的微妙表情。 听到是孙玉珍,秦姝心下竟没有多少意外。 谢澜之跟她提过一嘴,文工团的王秀兰能知道,她在玉山村的流言蜚语,就是孙玉珍在背后搞的鬼。 只是不知道孙玉珍是从哪知道的。 知道的还挺详细,仿佛她也是从玉山村的人。 谢澜之如果现在还卧病在床,腿也没有得知及时治疗,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一团的副团长赵永强,就是下任板上钉钉的负责人。 孙玉珍因为这事记恨上了她跟谢澜之,在背后搞了不少小动作。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当初在病房外偷听的人,也会是孙玉珍。 为了不冤枉好人,秦姝又跟李小红寒暄了一会。 然后,她不经意地问:“这个孙玉珍是干什么的?” 李小红说:“她啊,是卫生院药房的护士。” 秦姝眉梢轻抬,已经基本确定了。 当初在病房偷听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孙玉珍。 她之前的猜测只有七成,得知孙玉珍是药房护士,已经有九成的把握。 玉兰馥郁香型的雪花膏,夹带着一股苦涩味儿。 那股苦涩味儿,不正是化学物合成,或从天然产物提炼后的药味气息。 秦姝送走热心肠的李小红,把院子里晾晒的天花翻了翻,锁好门去了卫生院。 为了把那一成不确定因素打消,她决定亲自去证实。 看看究竟是不是孙玉珍,在背地里传出谢澜之绝嗣的事。 这种事关男人尊严跟面子的事。 谢澜之也真沉得住气,竟然只字不提。 秦姝在路过操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穿着大五叶迷彩服的谢澜之,站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士兵前。 他一米九的身高,身姿欣长,意气风发的气度,注定备受万众瞩目。 谢澜之这个男人,有着绝对优势的容貌与身材。 正气凛然,稳重内敛,安全感爆棚,还有不俗的家世。 这超高的含金量,不管是现在,还是年岁渐长,都是深受女人喜爱的对象。 “嫂子好!” 秦姝盯着谢澜之看的时候,身侧传来打招呼声。 她侧头看去,看到一张阳光帅气,笑容灿烂的黝黑脸庞。 秦姝笑着点头:“你好。” 穿着军装的士兵看向操场,颇有深意地问:“嫂子是来找谢团的?” 秦姝发现眼前青年,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 没有什么恶意,就是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第58章 第58章 她语气温和地说:“不是,我去趟卫生院拿药。” 青年面露遗憾,盯着秦姝勾人心弦的媚眼看,发现眼睛果然有点红。 他清澈纯真的眼里闪过笑意,坦率道:“嫂子,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不要偷偷哭了,谢团这人看着冷漠,其实最护短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往操场的方向跑去。 徒留一头雾水的秦姝站在原地。 什么玩意? 她什么时候偷偷哭了。 喂!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秦姝刚要喊人,发现谢澜之深邃犀利的目光,往她这边看过来。 身形挺拔的男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彰显出来的沉稳强大气场。 穿着挺括利落作战服的男人,抬起脚上踩着军靴,似是要朝这边走来。 秦姝连忙收回视线,脚步加快地往卫生院走去。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跟浑身充满攻击性的男人相处。 * 卫生院。 秦姝随便找了个大夫,开了点可以拿来做调味料的中药。 她拿着手写的单子来到药房。 第一个柜台里,是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第二个窗口,里面站着一个女人。 秦姝盯着女人的脸看,隐隐觉得她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秦姝走上前,把单子放到柜子上,嗓音轻柔道:“拿药。” 女人抬起头,看到秦姝绮丽的白皙脸庞,眼底的心虚与不安一闪而过。 秦姝冷眸盯着女人,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仅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眼神闪躲的女人,是她要找的孙玉珍。 孙玉珍没想到会碰到秦姝,拿起柜台上的单子,以最快的速度取药递给她。 秦姝接过药,波光潋滟的桃花眸轻眨。 她问:“你就是孙玉珍吧?” 孙玉珍眯着眼,低声道:“是,你想干什么?” 秦姝目光陡然锋利,唇角微翘:“我来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孙玉珍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注意到这边。 秦姝面露讥讽,口吻嘲弄道:“你不要自己有病,还给别人开药方。” 孙玉珍紧紧皱眉,愤怒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 秦姝嗓音冷冽,说出来的话如刀子般扎人: “意思是你话那么多,是比别人多长了条舌头吗?” 话说到这份上,孙玉珍再怎么伪装,脸上的心虚与慌乱也藏不住了。 她低头装作收拾东西,语速急促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姝没打算现在对孙玉珍做什么,只是来确定是不是她在背后乱嚼舌根。 她沁着冷意的清冷眸子,打量着柜台内的孙玉珍,直把人看得浑身轻微发颤。 “你好自为之吧。” 秦姝感觉很没意思,拎着药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吓出一身冷汗的孙玉珍,跑出药房。 “呕——!” 孙玉珍来到卫生院外面的拐角,扶着墙干呕起来。 第59章 第59章 她把中午在食堂吃的饭,全都吐出来了。 “秦姝,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专勾引男人的小骚蹄子!” 孙玉珍在气味难闻的角落里,声音阴冷,怨毒地咒骂秦姝,每一个字都不堪入耳。 “阿嚏!阿嚏!!” 已经走远的秦姝,接连打了个两个喷嚏。 她立刻就联想到孙玉珍身上,觉得是那个女人在背地里骂她。 秦姝发出一声冷哼,唇角勾起讥笑,决定回去跟谢澜之念叨一下这事。 谢澜之这条金大腿。 到了他该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秦姝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供销社,发现今天有新送来的羊肉。 这可是抢手货,她来得太晚了,只剩下两斤瘦羊肉。 在这荤腥少见的年代,肥肉远比瘦肉更受欢迎。 秦姝让售货员把剩下的羊肉,都装起来称重买走了。 晚上,谢澜之训练结束后,还未进家门,就闻到诱人心脾的饭菜香味。 不用说,肯定是秦姝又在家做好吃的了。 跟谢澜之并肩而行的赵永强,嗅到空气中的肉香味,满脸的羡慕嫉妒。 “谢团,弟妹顿顿给你做肉吃,让我们这些天天吃萝卜青菜的人,眼珠子都要嫉妒红了,一到饭点闻着你家的香味,恨不得冲进你家蹭饭。” 谢澜之斜睨着他,口吻嘲讽道:“也不见你少蹭饭。” 赵永强嘿嘿一笑:“要不是前些日子补得直流鼻血,我天天拿着碗蹲在你家门口。” 谢澜之脚步不停,眼角眉梢透着一抹浅浅的愉悦,清冷嗓音玩笑道: “你要是给伙食费,也不是不可以赏你一碗饭吃。” “去你的吧!周扒皮!” 落后一步的赵永强气笑了,抬脚就朝谢澜之的腿踹去。 谢澜之仿佛身后长了眼睛,闪身避开他的偷袭。 赵永强也没想着真踹到人,立刻收腿,防止前冲的力度栽倒在地。 两人说笑逗闹惯了,有种无形的默契。 在路口的时候,赵永强摆了摆手:“走了,明个见。” “明见。” 谢澜之唇角微勾,被军裤包裹的大长腿,踱步前行。 在厨房炸虾饼的秦姝,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是谢澜之回来了。 她冲外面喊道:“谢澜之,进来把菜端出去。” 谢澜之刚准备去洗把脸,闻言脚步一转,径直往厨房走去。 他边走边挽起衣袖,掀开布帘,看到站在灶台前的秦姝。 厨房的温度很高,秦姝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迹,濡湿的发丝黏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谢澜之暗色眸子微闪,视线偏移,看到案板上的两菜一汤。 一盘又酥又脆的炸小鱼小虾,一盘色泽红亮的红烧羊肉,还有一盆野猪肉丸子汤。 他走到水龙头前洗手,清冷嗓音淡淡道:“阿木提今晚不来吃饭,不用做那么多。” 秦姝从油锅里夹虾饼的动作一顿,语气懊恼:“还以为他今晚过来,早知道不做这么多了。” 阿木提这两天总是过来吃饭,她习惯多做一个人的饭了。 “没事,不会浪费的。” 谢澜之端起案板上的菜,对表情苦恼的秦姝,温声安抚。 秦姝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澜之吃了五碗饭,把两人份的菜吃完了,脸上没有丝毫的勉强。 他吃东西时虽然快,但并不粗鲁,反而有种斯文的仪态。 秦姝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眼睛都瞪直了。 她试探地问:“白天训练很累吗?” 第60章 第60章 谢澜之淡淡道:“还好,就是消耗体力。” 秦姝心中了然,当初男人在卫生院说,有训练时吃五碗饭是保守的说法。 她默默扶额,对谢澜之的饭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干饭人,干饭魂,能干饭的果然是人上人。 在谢澜之喝汤的时候,秦姝把白天刘领导一家送礼的事说了。 “刘领导把东西扔下就走,我不清楚这里的人际关系,不好收人家的东西。” 谢澜之抬眸看了秦姝一眼,因她所懂的人情世故而惊讶。 他思忖片刻,淡声道:“不是贵重物品可以收,毕竟你救了他们的儿子,你要是不收他们反而不安。” 秦姝来了兴致,笑着问:“那什么贵重物品不可以收?” 谢澜之从上衣兜内,拿出一只银光闪闪的钢笔,放到桌上朝秦姝推去。 “像这种大几十的物品,最好不要收。” 秦姝拿起在前世风靡全国的钢笔,唇畔扬起一抹浅笑。 “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团长怎么那么多钱跟粮票。” 她摄人心魄的桃花眸,笑盈盈地看着谢澜之,像只勾人的狡黠小狐狸。 谢澜之被秦姝看得浑身燥热,莫名有种非常渴的感觉。 他紧紧拧着眉,目光偏移,面部肌肉紧绷,气息不稳地说: “我妈担心我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隔段时间就会寄来一些东西。 寄来最多的是钱跟粮票,我在食堂吃饭,平时也用不上都收起来了。” 谢澜之一贯冷清的眼眸,翻涌着些许灼热的温度。 他喉咙干涸发紧,有种被强制性,动了欲念的危险苗头。 秦姝没发现他不对劲,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提起孙玉珍的事。 “刘领导的媳妇白天跟我说了件事,大家都在传你绝嗣的事,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谢澜之扯衣领的动作一顿,森冷寒眸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秦姝。 “是谁?” 秦姝红唇微启:“是孙玉珍。” 她发现谢澜之斯文矜冷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眼底翻涌着深不可见底的墨色。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 带着关切的娇媚嗓音,传入谢澜之耳中,让他的呼吸愈发紊乱。 “感觉有点热。” 谢澜之掐着眉心,寒声问: “你怎么确定是孙玉珍传出来的?” 秦姝淡声道:“你之前住在卫生院的时候,有人偷听我们说话,走廊上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她把李小红跟孙玉珍撞在一起,身上沾染的气味,猜测偷听的人是孙玉珍。 为了确保不冤枉人,下午又亲自去药房确认的事,言简意赅的告诉谢澜之。 秦姝娇媚婉约的嗓音,带着一点被滋润过的水汽,分外撩人。 谢澜之仿佛被一簇羽毛扫过心尖,浑身酥麻麻的。 秦姝看他表情隐忍的样子,起身走上前,拍了拍他放到桌上紧握成拳的手。 “放松!” 谢澜之下意识松开拳头,温凉的指腹触碰在他手腕内侧。 脉搏跳动频率很快,如密集的鼓点。 有力而紊乱,仿佛波涛汹涌的激昂奏乐。 秦姝惊讶地垂眸,看到与谢澜之温雅外表,十分不符的...... 她不可思议地问:“你吃错药了?” 否则这男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了情。 谢澜之盯着桌上的空碗空盘,略显凌厉的黑眸骤然抬起。 “你在饭菜里加了什么?” 沁了冰水般的冷感嗓音,带着几分质问。 第61章 第61章 谢澜之确定以他的自制力,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动欲,还如此迅速。 秦姝被如此质问,心底的担忧被一股无名火取代。 她甩开男人的手腕,冷声道:“怎么,你怀疑我给你下药?” 她又不嫌自己的命太长,主动送上门给谢澜之折腾。 以这人一米九的身高体型。 她这小身板,绝对会被折腾没半条命的。 谢澜之的身体逐渐失控,头脑还保持清醒理智,闻言瞬间收起怒容。 “我失言了。” 他嗓音沙哑,身体不稳地站起来,去倒了一杯水灌下去。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秦姝看向桌上,那盘被吃光的红烧羊肉。 她脸色变了变,恍然大悟道:“我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谢澜之转过身,看到秦姝满脸的心虚,眼里也浮现出一丝慌乱。 她惴惴不安地说:“那个,好像,的确是我的问题。” 此话一出,谢澜之咬着牙问:“怎么回事?” 秦姝指向被吃完的红烧羊肉,声音低不可闻道:“羊肉跟你吃的一味药相融,有壮肾的功效。” “......”谢澜之。 他布满情欲的隐忍面孔,神色一片铁青。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忘了这茬。” 在男人狠戾目光注视下,秦姝求生欲极强的道歉。 谢澜之吃的汤药里面,至少有近百种不能一起吃的相克食物。 她只记得比较严重的相克食物不能吃。 哪知道一个疏忽,漏了跟羊肉相生相融,偏冷门的壮肾食补。 谢澜之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补救。 他闔了闔眸,冷静地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浑身都要爆炸了,急需一个宣泄口。 秦姝好半天都没出声,谢澜之撩起眼帘,目光审视地凝着她。 他喉结滚动,哑着嗓音问:“怎么不说话?”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什么,胸口一滞。 谢澜之咬着牙,沉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 秦姝把他抓狂的表情看在眼底,心虚地低下头,头都快埋到脖子里了。 这么说吧,那味药材跟羊肉。 那就是枯木逢春,肾上腺素激增。 更不要说日渐恢复的谢澜之,绝对是超级buff加成。 仿佛打了鸡血般。 不仅脾气会变大,还会很凶。 用一句话来形容谢澜之的状态——极限蹦极,安全绳断了。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谢澜之睨着秦姝装鹌鹑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澜之体内好似烧了一把火,理智都快被烧没了。 看着身姿丰腴柔润,聘聘婷婷,有着独属于东方女人娇媚的秦姝。 他心底的那股火怎么压不下去,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朝秦姝快速走去。 “这火是你点起来的,就得由你负责灭下去。” 谢澜之单手箍紧秦姝的纤细腰肢,另一只手钳着她的小巧下颌。 秦姝被迫仰起头,露出娇艳欲滴的红唇。 她刚要出声抗议,谢澜之猛地低下头来,用力索取她口中沁人心脾的清甜。 霸道炙热的索取,被夺走初吻的秦姝,整个人都被亲麻了。 第62章 第62章 秦姝捶打谢澜之结实的胸膛,口中发出呜咽声。一向端方自持,矜冷禁欲的玉面阎王,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不允许她逃跑。 谢澜之掐着秦姝的腰,疯狂地亲吻发泄,把她的呜咽跟挣扎也一并吞噬。 秦姝像只小绵羊一样,承受不住这份过于恐怖的热情。 “不、不要!谢澜之,唔唔......停下来!” 她感觉嘴都被咬破了,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哀求。 谢澜之充满侵掠性的目光,凝着秦姝如秋水般的魅惑眼眸。 然后,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秦姝略显风情的眼尾悄然滑落。 谢澜之看到秦姝的泪,骤然停下来。 “这就哭了?” 他的薄唇触碰着秦姝的唇,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近在咫尺的呼吸,充斥在两人鼻息之间。 “你太过分了!” 秦姝哪管什么以后,她都被亲得痛死了,还不允许哭么! 她美眸盈盈含泪,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实在是太能激起男人的欺负欲。 让人想要继续欺负,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 谢澜之也有正常男人有的劣性。 他紧紧抱着秦姝。 秦姝的手腕被攥得生疼,挣扎的动作因察觉出的异样,倏地僵住了。 许是秦姝的安静乖巧,让谢澜之察觉出几分顺从,抬手撑着她的后脑勺,又亲了上去。 这次他明显比之前要温柔,带着些许怜香惜玉。 即便再温柔怜惜,谢澜之骨子里释放出一股子狼味儿。 强烈的占有欲,铺天盖地的袭来,仿佛要把秦姝揉进骨子里。 男人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霸道,顺着被撬开的牙关,直达秦姝的心底。 秦姝被亲得心尖轻颤,有些惊慌,咕哝一声: “要......喘不过气了。” 谢澜之置若罔闻,理智渐渐被吞噬,攻击性也越来越强。 他的手逐渐越界,指腹落在秦姝的衣领扣子上。 被男人禁锢在怀的秦姝,被撩拨的身心俱颤,差点就溃不成军。 “谢澜之,你不要吓我,我害怕。” 她眼里溢满了泪,脸色也因为惧怕而泛白。 热泪落在谢澜之的脸上,烫得他即将丢失的理智,瞬间归位。 他炙热黑眸盯着秦姝,薄唇缓缓翕动:“不愿意?” 染了欲念的沙哑嗓音,清晰传入秦姝的耳畔。 “我、我害怕。” 她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记忆,清冷绝艳的娇嫩脸庞,白得几近透明。 谢澜之呼吸凌乱,黑眸轻颤,周身释放出凶残狠戾的杀气。 秦姝害怕抗拒的模样,让他不得不往歪处想。 他曾在某些群体,见惯了这种抗拒别人触碰,又惊又惧的激烈反应。 可那些人,是在被拐走后,遭遇过惨绝人道的伤害与折磨。 谢澜之望进秦姝溢满惊恐的眼眸,猛地松开搂着她腰身的手臂。 他压抑的情绪很乱,身体被欲念操控,心情却陷入无法控制的暴躁。 想到秦姝可能被人欺辱过,所以才会对男女之事这么抗拒害怕,他无处宣泄的愤怒越烧越烈。 谢澜之咬着牙,掐了掐掌心,把体内汹涌的欲念压下去。 他抬手抹去秦姝脸上的泪,用不自然的温柔嗓音,生疏地安抚道: “阿姝,不管你从前遭遇过什么,如今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身为丈夫我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的,之前我很抱歉。” 谢澜之竭尽所能,用冷静自持的声音,说出这番简短有力的话。 在秦姝诧异的美眸注视下,他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卧室隔壁走去。 谢澜之的动作,太急切了。 房门被甩上的瞬间,弹开很大的一条缝。 就是这条缝,让秦姝看到男人褪下衣服,显露出完美性感身材的瞬间。 荡在空中的的确良布帘,缓缓飘落下来。 第63章 第63章 室内的风景,很快被一帘布遮挡严实。 然而,在屋内的灯光影射下,秦姝受惊的眼眸覆上一抹震惊。 一抹暗色影子,清晰落在布帘上。 折射出宛如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形态影像。 明明距离很远,秦姝还是感受到扑面而来,心惊肉跳的危险感。 她的心蓦地一慌,连饭桌都来不及收拾,小跑着冲进卧室。 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布帘上的暗影,明显顿住了。 过了许久,柔和的月光洒落进室内,与屋顶的暖色灯光相融。 一阵微风,顺着窗户席卷而来。 客卧的确良布帘浮动,光影摇曳,营造出神秘而朦胧的氛围。 客厅内,隐隐能听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来源方向,正是卧室隔壁的房间。 * 这一晚,秦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睁眼到深夜,也不见谢澜之回房。 窗外月色高高悬挂,秦姝撑不住睡过去,可她睡得很不安稳。 前世亲身经历的事,在梦境中重复发生,她又回到逼仄让人窒息的空间。 装修雅致复古的奢华房间内。 被人算计的秦姝,头晕脑胀地倚在床头,以金针封脉,防止意识被药物吞噬。 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年轻男人。 “秦姨,听说你还没跟我爸睡过?” 让人恶心的油腻声,传入秦姝的耳中,她头也不抬地继续施针。 “秦姨,虽说你年纪大了,看着还跟水灵灵的小姑娘似的。” 男人丝毫不惧秦姝,稳操胜券地走上前,轻挑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 “你这张脸是怎么保持,数十年如一日的年轻,也教教我好不好?” 秦姝抬起头,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眸,睨着满脸淫邪的年轻男人。 “小畜生,敢算计我,你不想活了?” 被骂小畜生,年轻男人表情变得狰狞,揪着秦姝的头发拽到眼前。 “喊你一声秦姨,还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今天我睡了你,看你还怎么耀武扬威,以后就乖乖做我的狗。” 秦姝撑着软绵绵的身体,指尖捏着的一枚金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进男人的胳膊上。 “草!贱人!” 男人跳起来,把金针拔出来,眼神凶狠地瞪着秦姝。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年轻男人解开皮带,得意洋洋道:“给你喝的东西是从国外搞来的,能让你快活的好东西。” 在皮带落地声,响起的瞬间。 秦姝双目紧闭,不愿多看一眼,让她作呕的画面。 年轻男人还在嚣张道:“秦姨,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秦姝身体紧绷地倚在床头,等待金针封穴的功效启动。 听到男人恶心的话,她唇瓣轻启:“小畜生,我会杀了你。” 年轻男人低骂一声,怒道:“你不让我上,门外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让他们代劳如何?” 他话音刚落,坐在床边的秦姝动了。 遍地都是入目的鲜红血色,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秦姝数十年如一日的娇媚绝艳脸庞,被溅了几滴鲜艳欲滴的血,衬得她如地狱而来的鬼魅。 现实中,被噩梦缠身的秦姝,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怒骂。 “不要过来!” “滚开!好恶心!” “小畜生,我会杀了你的!” 恰在此时,紧闭的卧室房门,被裹挟着满身水汽的谢澜之推开。 第64章 第64章 谢澜之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盖着蚕丝被,显现出凹凸有致曼妙身材的秦姝。 他听到睡梦中的人,在咬牙切齿地低语什么。 谢澜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淡淡的清幽体香萦绕在他鼻尖。 下一秒,秦姝一巴掌呼过来。 啪! 娇嫩柔软的小手,拍在谢澜之带着湿气,赤条条的胸膛上。 谢澜之的身子猛地一僵,排列紧实的腹肌紧绷起来。 秦姝娇凶的怒骂:“滚开!小畜生!” “敢欺负我,弄死你个王八蛋!” 她嘴上骂得凶,谢澜之却听出几分害怕的颤意。 谢澜之眼前浮现出,秦姝小脸煞白,眼含泪意的惧意表情。 他误以为,今晚的孟浪刺激到秦姝,让她想起从前被人欺负的事。 一个女人的容貌,长得过于出众,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谢澜之走南闯北,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不堪与黑暗。 他知道没有自保能力的漂亮女人,被人欺辱,吃了亏。 不会有人对她们感同身受,只会认为是她们不检点。 尤其是远在偏野之地的女人,很多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她们明明生在阳光下,却仿佛活在地狱中。 谢澜之想到秦姝被人欺负过,心底涌起说不出的愤怒与烦躁。 他把人娇小柔弱的身躯搂入怀中,温柔嗓音生疏地安抚。 “不怕,我在这呢,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许是安抚真的有用,秦姝的情绪平静下来,身体往男人怀里钻。 谢澜之凝着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用手撩起挽到耳后。 这不经意的动作,让秦姝感到耳朵有点痒,脑袋晃了晃。 她娇艳柔软的红唇,印在男人的纤长手指上。 谢澜之如触电般僵住了。 谢澜之的喉结轻滑,呼吸随之粗重起来。 他内心极力地隐忍克制,身体却濒临失控边缘。 秦姝不经意撩了人后,搂着男人结实的腰身,继续沉浸在梦境中。 是的,梦还在继续。 秦姝亲手废了,想要欺负折辱她的小畜生。 年轻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下方,流血不止的伤处。 “秦姨,秦姨,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脑袋坏掉了,你放过我吧。” 秦姝用手帕擦拭指尖上的血迹,冷眸觑向他,“放过你?好让你妈再搞死我?” 被废了的年轻男人,压根没听到她说的话。 他还在痛哭流涕求饶:“秦姨,你饶了我,饶了我......” 看着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秦姝反应过来,这是在做梦。 即便如此,她的怒意不减反升。 就是因为她心软,放过不能人道的小畜生。 导致她后来惨死于,小畜生的那个白莲花妈妈手中。 秦姝捡起丢在地毯上,染着刺目鲜血的匕首,朝年轻男人走去。 “秦姨!秦姨!你放过我!” 男人快被吓尿了,撕心裂肺地吼叫。 秦姝刚准备在梦境中泄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一身合体军装,正气凛然的谢澜之,踩着军靴走进来。 他硬朗的眉骨下压,环视着遍地血色,仿佛发生凶杀案的现场。 秦姝错愕地盯着谢澜之,看到他的手往后腰伸去,眸底瞳孔一阵紧缩。 她急声制止:“谢澜之不要!” 谢澜之已经从后腰掏出了武器。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屋内清晰响起。 手上染血的秦姝,语速极快地解释:“谢澜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砰——!” 枪声响了。 谢澜之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中了枪的秦姝,低头看到自己胸膛,呼呼往外冒血。 “谢澜之,你这个狗男人!我恨你!” 喊完这句话的秦姝,头一歪,直接死翘翘了。 现实中,连名带姓被骂了的谢澜之,看着秦姝气得略显扭曲的娇媚脸庞。 他墨色黑眸微闪,不禁脑洞大开,开始脑补秦姝的梦境。 根据刚刚零散的梦话,可以得知有人欺负了秦姝。 她口中怒骂小畜生,说明那个欺负她的人年纪不大。 秦姝后来喊了他的名字,语气焦急慌乱的要解释,到后来的愤怒谩骂。 难不成梦中的自己,发现秦姝曾被人欺负的事。 然后狠心提出离婚,秦姝恼羞成怒,这才说出恨他。 否则,谢澜之无法想象,他是做了什么,导致秦姝骂他狗男人。 第65章 第65章 “谢澜之,你混蛋!我咬死你!” “嘶——” 谢澜之还在琢磨秦姝的梦,肩膀袭来一阵钝痛。 秦姝是真的在咬他。 她不仅用力咬,还用牙齿来回磨。 谢澜之看着秦姝因为咬他,两腮鼓起,不经意流露出娇憨可爱的风情。 他轻抚秦姝的后脑勺,嗓音低哑,无奈道:“松开。” 在梦里快气死了的秦姝,怎么可能听到,这低不可闻的声音。 不过,没过一会,她就松开了口。 摆脱梦境困扰的秦姝,嘟着娇嫩的樱唇,陷入了沉睡中。 这可苦了被拍了一巴掌,撩了一把,还被怒骂,咬了一口的谢澜之。 他暗自后悔,今晚或许就不该回房。 倒不是因为秦姝睡觉不安分,对他非打即骂。 而是血气方刚的谢澜之,今晚因为误食羊肉,残留体内的欲念不息。 就这么会功夫,他搂着怀中弥漫着诱人体香的秦姝,浑身血液都在翻涌。 谢澜之的呼吸乱了。 他松开怀中的人,想要坐起来。 睡着了的秦姝搂着他,就是不松手,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呓语。 谢澜之幽深眼眸泛红,不停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别冲昏了头脑。 ...... 天快亮了。 谢澜之隐忍到了极限,胸口的一团火快要炸开了。 他趁着秦姝在翻身时,起身下床,背影匆忙地离开房间。 谢澜之生在大院,十多岁就混迹于部队入伍,最忌讳失去主导权,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 二十多年来,他始终保持冷静、理智的头脑,不被情绪所左右。 偏偏面对秦姝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能被她轻易击溃。 谢澜之不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一大清早,去外面跑了一圈冷静下来。 等他回来时,为了证实自己头脑清醒了,缓缓推开卧室的房门。 就看到,让他思绪骤然混乱,呼吸也难以稳住的画面。 谢澜之恢复平静的身体,几乎在瞬间,就很有礼貌的表示抗议。 不! 它还不冷静! 急需要抱抱床上的娇媚尤物。 躺在床上沉睡的秦姝,把盖在身上的蚕丝被踹到地上。 她穿着自制的棉质吊带长裙,身体很没有安全感地蜷缩着。 裙摆翻卷而上,松松垮垮地堆在腰部,大片白皙无瑕的肌肤无法被遮掩。 秦姝只是安静的躺着,凭借明艳撩人的容貌,娇柔曼妙的身材,足以摄人魂魄。 媚态横生,风情万种,令人望之而神魂颠倒。 谢澜之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在秦姝面前,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连带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站在门口的谢澜之,深深运了口气,抬步朝屋内走去。 他捡起地上的蚕丝被,盖在因为凉意,而环抱的秦姝身上。 谢澜之站在床边久久没动,眼神深沉地盯着睡梦中的人。 半晌,放轻的脚步渐渐远去,带着股认命的妥协。 * 秦姝睁开双眼,阳光隔着轻薄的窗帘,洒落在凌乱的床上。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懒洋洋的声音。 窗帘被一把拉开。 外面太阳高照,明显快到中午了。 秦姝错愕地盯着刺眼的日光,又看了眼时间,不禁睁大双眼。 她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冲进客厅去洗漱,然后进了厨房。 今天是秦姝来到营地,第一次起晚了。 她既没有做饭,也没有给谢澜之针灸,熬汤药。 秦姝因为太过着急,昨晚发生的种种尴尬,早已抛之脑后。 等谢澜之训练结束回来时,她也没有听到动静。 秦姝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做好了午饭。 西红柿炒鸡蛋,炒素青菜,清甜可口的丝瓜蒸肉。 这个时候的西红柿红中带绿,很甜,就跟吃水果一样。 她坐在灶台前,一边吃西红柿,一边关注砂锅里熬的药。 秦姝没发现身后,有双幽深眼眸盯着她。 眼神沉甸甸的,认真而专注。 秦姝吃完西红柿,手上有点黏,起身去洗手。 她起来得太快,脚下一个不稳,身体直直地往后栽去。 “小心!” 第66章 第66章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略显焦急的声音。谢澜之一个箭步冲上前,单手扶着秦姝的后腰,把人非常丝滑地搂入怀中。 惊慌失措的秦姝,被扑面而来的,浓厚荷尔蒙气息笼罩。 男人呼吸时的灼热,喷洒在她脖颈上,顺着皮肤钻入衣服里。 昨晚的暧昧记忆,如一帧帧电影画面,快速涌入秦姝的脑海中。 她白皙脸颊,顷刻染了两抹殷红,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谢澜之。 一阵沉默。 空气中掺杂着的暧昧,不受控制地发酵,快速弥漫开来。 “你还好吗?” 谢澜之松开圈着的纤细腰肢,低声询问。 秦姝踮起的双脚放平,一颗提起的心缓缓下落,不自然地挽起耳边的发丝。 “没事,就是起来的时候,没注意脚下。” 她弯身把带倒的板凳扶起来,又去掀蒸米饭的锅盖。 谢澜之走上前帮忙:“我来吧。” 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秦姝身体微僵,蓦地抬起头,撞入一双黑如墨玉的幽邃眸子里。 谢澜之眉眼映着几分疏离,扣着手下的柔软小手移开。 只听他淡声道:“有点烫,还是我来吧。” “啊,好。” 秦姝脚步后退,避开被男人强势气息笼罩的区域。 她转身去端菜,急匆匆离去的脚步,怎么听都是落荒而逃。 中午,两人面对面相坐,不尴不尬的吃完饭。 谢澜之按照流程走进卧室,准备针灸治疗,发现床上的被子没叠。 秦姝跟在他身后,微微侧头,就看到凌乱的床铺。 她强作镇定地说:“我今天起晚了,还没来得及叠被子,要不去隔壁吧?” 谢澜之语速极快地说:“不用,就在这里。” 隔壁房间虽然被收拾干净了,难免有些气味没散干净。 秦姝没有继续劝,把铺在床上的被子卷起,扔到最里面。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拉开抽屉取出针灸收纳包。 谢澜之脱下军靴,长腿一迈,身体放松地躺在床上。 一旦投入医学专业,秦姝就像变了一个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谢澜之发现了,看着秦姝明艳动人的脸庞,心底莫名松了口气。 秦姝在施针期间,问他:“这两天腿有什么变化吗?” “比之前有力量了,上午训练的时候,差点没忍住跟他们比划几下。” 谢澜之一条胳膊枕在后脑,微微偏着头,盯着窗外绿油油的菜地。 提到上午训练时,他唇角挽起一抹温情弧度。 秦姝抬起头,就要张嘴呵斥,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映入她眼底。 被暖阳温柔了眉眼的谢澜之,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连他侧脸那道日渐浅淡的伤疤,也被衬出几分野性不羁的帅气。 秦姝被惊艳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放柔了声音叮嘱。 “腿没有彻底好之前,不要想着给它增添负担。” 她轻言细语的嗓音里,隐藏着一抹难为情。 谢澜之敏锐的察觉出来,淡眉微挑,歪着头去看秦姝。 “知道,我就是想想。” 秦姝轻声说:“也没多久了,你再忍些时间。” “嗯——” 谢澜之以别样的性感鼻音应了。 秦姝给他针灸完后,起身走出房间。 没过多久,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回来。 “今天的药加了剂量,你可能要睡一觉。” 秦姝把药递给谢澜之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他的胳膊。 那里烙印着一排很整齐的牙印。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的时候,男人身上还没有这片痕迹。 谢澜之没问为什么加剂量,接过药碗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他喝药时豪放但不粗鲁,透着股随性的洒脱劲儿。 喝了药的谢澜之,很快就犯困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他口干舌燥地醒来,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谢澜之拿起来喝了一大半。 第67章 第67章 这杯水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除了心细的秦姝,不会是别人。 谢澜之掀开沾染淡淡体香的蚕丝被,坐在床边穿上军靴。 他刚准备起身离开,肩膀上袭来一股清凉感。 衣袖往上拉。 露出昨晚被秦姝咬得红肿,涂抹一层透明药膏的伤。 谢澜之没忍住翘起唇角,心道秦姝还算有良心,知道事后给他上药。 可他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睡梦中的秦姝,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咬了他。 秦姝在谢澜之睡着后,仔细检查了整齐的牙印。 她确定,以及肯定,这出自女人之口。 秦姝无法不多想,谢澜之被她拒绝后,难道是在外面偷吃了? 谢澜之不知道被秦姝误会了,抬脚往外面走去。 阿木提坐在客厅内,摆弄着手上的武器。 乐此不疲地拆了装,装了再拆,速度很快。 听到脚步声,阿木提抬起头:“澜哥,你醒了。” 谢澜之懒散地倚着门框,双臂交叠于胸前,淡声问:“你怎么在这?” “嫂子喊我来的,说是要看着你,她进山去了。“ 阿木提把组装好的枪,动作熟练的别在后腰,站起身来。 “进山?!” 谢澜之脸色微沉,嗓音提高了几分。 阿木提浑身一激灵,连忙解释:“也不是进山,就是在山底下转转。” 眼见谢澜之脸色好转,他走上前,神神秘秘地说: “澜哥,我跟郎野他们接触了,还真查出来点东西,你猜是谁在背后搞鬼?” 谢澜之已经从秦姝口中知道,是孙玉珍在嚼舌根。 他浓密眼睫轻垂,声音冷漠地问:“是谁?” 阿木提说:“赵永强的媳妇,孙玉珍!” 谢澜之双眉微凝,眸底神色冷下来。 果然,还真是这个女人。 “这孙玉珍也太奇怪了,怎么就盯上你跟嫂子了。” 阿木提对孙玉珍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不解,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谢澜之扯了扯唇,眼角眉梢都透着淡淡的讥讽。 在这世上,有的人生来就心术不正,见不得别人好。 谢澜之凛声问:“上次她编排秦姝的那些话,你查出来了吗?” 提到这件事,阿木提脸上爬满了兴奋,压低声说: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提郎野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嫂子是玉山村的人,郎野的媳妇也是玉山村的,那女人不止比郎野大十三岁,还带着两个孩子......” 谢澜之本来百无聊赖地听着,听到后面,脸色慢慢的下沉。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厚适中的双唇吐出。 阿木提撇了撇嘴,同情道:“跟阿木提认识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这孩子不仅命苦还福薄。” 谢澜之沉吟道:“郎野是个野路子,出手刁钻狠辣,身上有股冲劲,是个能培养的苗子。” 阿木提皱着眉说:“还是算了吧,他一个孤儿娶了那样的媳妇,能把他给拖累死。” 谢澜之:“你再接触接触,多关注一下。” 同一时间。 远在天鹰岭山脚下的秦姝。 她恰巧碰到,阿木提口中说的那个同村人,也就是郎野的媳妇。 秦姝背着竹篓,扒拉着草丛,寻找常见的药材,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瞧瞧这是谁,玉山村的小狐媚子。” 好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声音,多少年没听到了。 得有三四十年了吧。 秦姝转过身来,看到一张尖嘴猴腮,面相刻薄,乍一看挺丑,仔细一看更丑的脸。 哟! 这不是前世轰动全国,杀妻废子案的主角——秦招娣。 第68章 第68章 “秦招娣?” 秦姝不确定地喊出女人的名字。 重回四十年前,她的记忆经过漫长岁月沉淀,很多人与事记不太清晰。 秦招娣扭着粗桶腰走上前,撇着一张嘴,阴阳怪气道。 “我不过嫁人一年,你就装不认识我?” 还真是正主! 秦姝的眼神瞬间变了。 清冷肃杀的桃花眸微眯,无端让人生畏。 她打量着秦招娣,沉声问:“你男人在部队?” “当然,他年轻力壮,比我小13岁,哪像你嫁了个年长七岁的老男人,还瘸了一条腿。” 秦招娣得意洋洋的嘲讽嘴脸,令人作呕,想要呼她一巴掌。 秦姝的愤怒与担忧,一齐涌上心头。 她克制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平复骤然加快的心跳,反讥道: “你一个三嫁的破鞋,不择手段抢自己侄女的未婚夫,哪来的脸嚣张?” “人家清白少年被迫娶了你,恐怕对你都下不去嘴,你该不会空虚寂寞的偷汉子吧?” 平日好脾气的秦姝,少有这么尖锐刻薄的时候。 只因眼前的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秦招娣被踩到了痛脚,指着秦姝的鼻子,大声谩骂反驳。 “小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家男人气血旺盛,折腾的人总是受不住。” 她长得本就抽象的脸,爬满狰狞的愤怒,让人不忍直视。 秦姝知道秦招娣在胡说八道,据她所知,那人压根就没碰过秦招娣。 “我怎么就不信呢?” 她嗓音轻慢,故意激怒秦招娣。 秦招娣仰着下巴,卖弄道:“爱信不信,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我的快乐。” “你该不会夸大其词吧?” 秦姝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她,轻啧两声,摇了摇头。 “放屁!”秦招娣瞪了她一眼,随即骄傲又得意地说:“我男人叫郎野。” 竟然是他! 秦姝的头皮炸了,脑子要长出来了。 前世,那场轰动全国的杀妻废子大案,凶手就是秦招娣的丈夫。 也就是说,前些日子,在操场上偷袭谢澜之的青年。 他残忍的杀害秦招娣,还废了两个继子。 秦招娣如果只是偷梁换柱,抢走自己侄女的未婚夫,嫁给小她十多岁的郎野。 这件事只能说是郎野年纪小,倒了血霉,还不至于杀人。 秦招娣干的可是吃枪子儿的事! 她的姘头跟境外势力勾结,在一次行动中,她去通风报信,害得郎野的很多战友惨死。 那些战士们,尸沉于天鹰岭西边,与三不管区域隔着的那条河底。 秦招娣被崩溃的郎野抓住,捅了近百刀。 刀刀不致命,刀刀深可见骨。 硬生生,血流尽而亡! 秦招娣的下场很惨,但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这桩惨案,时隔三十多年,还被拍成了影视作品。 秦姝记得就是在那一年,网民们翻出郎野的陈年旧案。 他杀了秦招娣后,在去自首的路上碰到两个继子,看到他们把一个女孩吊在树上欺辱。 杀红了眼的郎野,也没惯着两个少年,让旧时代的太监公公重现于世。 郎野没杀继子,可他的手上沾染了孩子的血。 他放弃自首,回到家写了一封遗书自杀了。 如果不是今天碰到秦招娣,秦姝还真想不起来这事。 在事发的时候,她只知道死者,是跟她同村的秦招娣。 对于凶手的悲惨遭遇,以及后来的所作所为,仅是唏嘘片刻,就抛之脑后了。 实在是,那时候秦姝才成婚不久。 既忙着跟杨云川斗智斗勇,还要想办法搞钱。 秦姝不知道是该同情,对郎野另眼相看的谢澜之好。 还是同情郎野这个大冤种,遇到秦招娣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确定秦招娣的男人是谁后,秦姝懒得跟她继续纠缠,背着竹篓转身离开。 她心下思绪百转千回,想着该如何阻拦,这桩惨案再次发生。 “喂!” 第69章 第69章 身后传来秦招娣的叫嚣声。 “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秦姝听到身后的急促脚步声,前行的速度加快不少。 秦招娣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掉。 她一个劲的在秦姝耳边,不怀好意地叽叽歪歪。 “你家男人不行,还是个绝嗣,你总不能夜夜独守空房。” “要我说,凭借你这狐媚子长相,勾勾手指头,多少男人的魂都丢了。” 秦姝不胜其烦,脸色一片阴沉,冷眼睨着她。 “你到底想干嘛?” 秦招娣充斥着羡慕的眼神,略显猥琐地打量着秦姝。 “我认识几个要体格有体格,还有一身蛮力的汉子,你要不要试试?” 她恩赐般的口吻,仿佛是便宜了秦姝。 试什么? 被人糟蹋的滋味儿? 秦姝觉得秦招娣脑子病得不轻。 她满脸鄙夷道:“你不要自己犯贱,就觉得人人都跟你一样。” “说什么呢你!” 秦招娣立刻就翻脸了。 她撸起袖子,就要跟秦姝撕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震耳欲聋,听着就让人感觉到疼。 秦姝的手早就开始痒了。 哪怕知道打人很疼,还是狠狠甩了秦招娣一巴掌。 秦姝琉璃般纯净的眼眸中,泛起狠戾之光,冷声警告: “看到你就烦,别来惹我,我怕自己会弄死你!” 秦招娣的脸都被打歪了。 她捂着疼痛不止的脸,整个人懵了一瞬。 “啊啊啊!!!” 反应过来的秦招娣,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 “我看你可怜,想着拉你一把,你竟然恩将仇报。” 她伸手去揪扯秦姝的头发,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秦姝可比她笨重的身体灵活多了,轻而易举地避开攻击。 “送上门被人践踏的事,你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泼辣的秦招娣,眼神凶狠地怒视着秦姝。 “你个骚狐狸!看我不撕了你!” 她从地上捡起树枝,朝秦姝的方向就一阵乱甩。 不讲武德! 秦姝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对上五大三粗的秦招娣,她还真不是对手,除非可以用银针。 奈何,她今天出门换了身衣服,忘记把针藏在身上了。 秦姝这人主打一个识时务,打不过就跑,报仇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骚狐狸精,你别跑!” “看我不把你抽得皮开肉绽的!” 秦姝在前跑,秦招娣挥舞着树枝,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人上演了一出追逐大戏,引来周围忙碌的人关注。 秦姝的体力还算不错,前提没有辛苦几个小时挖药材。 她跑着跑着,就开始脱力了。 在她回头去看,追上来的秦招娣时,猛地撞入一道坚硬的墙壁上。 不! 不是墙壁。 谁家墙壁这么温暖而精壮啊。 秦姝抬头想要看看是谁,身体没站稳,侧身就要往旁边栽去。 被她撞到的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入肌肉紧实的怀中。 这次,秦姝嗅到一股熟悉独特的味道。 是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爆棚气息。 秦姝柔弱无骨的腰肢,倏然被一双大手钳住,紧贴男人肌肉结实的腹部。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哪?” 第70章 第70章 一贯矜冷的熟悉嗓音,贴着秦姝的耳畔,清晰传入她耳中。 她感受到男人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她耳朵上的酥麻感。 “谢澜之,你吓死我了。” 秦姝紧绷的身体放松,拍了拍前胸,轻舒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秦招娣的姘头。 那些人都杀人不眨眼,秦姝没打算以身犯险跟他们接触。 谢澜之扶正秦姝的身体,森然刺骨的冷眸轻抬,沉沉地睨着追上来的秦招娣。 他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树枝,又低头去看秦姝。 “她打你了?” 沉如水的危险嗓音,带着风雨欲来的怒意。 终于能休息片刻的秦姝,摆手道:“没有,她太胖了,跑不过我的。” 确认她没有受伤,谢澜之觑了眼,脸上挂着巴掌印的秦招娣。 他嗓音冷寒彻骨,质问:“你想对阿姝做什么?” 秦招娣知道谢澜之的职位很高,知道他虽然不行还绝嗣,却深受骆师的器重。 她想也不想地把手中的树枝丢开,神色讪讪,心虚道: “没做什么,就是闹着玩。” 谢澜之眉头紧蹙,根本不买账,眼底的冷意降了几个度。 他指着地上的树枝,沉声问:“有你这样闹的?伤到了阿姝,你负责吗?” 秦招娣不以为然道:“我跟秦姝是同乡,追逐打闹啥的,磕着碰着不是常有的事。” 得知她的身份,谢澜之周身释放出,让人窒息的逼仄压迫感。 他声音冷冽地问:“你就是秦招娣?” 秦招娣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惊讶道:“你知道我?” 她没看到谢澜之眼底的厌恶,快速整理了下衣服,又顺了顺凌乱的头发。 然后,她自认为风韵犹存,扭着粗桶腰朝谢澜之走去。 “原来谢团长早就关注我了,我一个女人生活不易,好不容易碰到个同乡,就想跟她叙叙旧。” “哪知道秦姝这孩子,竟然嫌弃你是绝嗣,还说你给不了她身体上的需求。” 秦招娣睁着眼胡说八道,眼神还颇为挑逗地看着谢澜之。 就在她抬手,想要隔着衣服摸谢澜之的胸膛时, 变故突发! 啪! 秦招娣的手被一巴掌拍开。 秦姝早就听不下去了,打完人,淡定地收回手。 她美目瞪着秦招娣,凶巴巴道:“你爪子干嘛呢,这么招欠?” 秦招娣扭曲着一张脸,刚要破口大骂,顾忌着谢澜之在,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 她眼珠子一转,掐着嗓子,阴阳怪气道:“阿姝,是你自己嫌弃谢团的,我就是安慰安慰他。” 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听得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靠! 好恶心! 搞得好像谁不会掐着嗓子说话似的。 秦姝低咳一声,抬头去看谢澜之,双手抱着男人的胳膊。 她也掐着娇滴滴的嗓音,嗲嗲地说:“老公,这个女人说要给我介绍男人,让我背着你跟别人好。” 话说完,秦姝自己先受不了了。 她浑身一激灵,抖了抖鸡皮疙瘩。 更不要提,被秦姝亲昵挽着胳膊的谢澜之。 那声又娇又嗲的老公,喊得他一身铮铮铁骨都酥了。 “你放屁!” 秦招娣脸色大变,指着秦姝的鼻子,口不择言道: “分明是你这个骚蹄子自己想男人了!” 秦姝巴掌大的娇美脸庞,笼罩着一层冰寒,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地盯着秦招娣。 “你这张嘴在茅坑都快腌入味儿了,张嘴就往外喷粪!” 不是被骂狐媚子,就是被骂骚蹄子,她招谁惹谁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没脾气么! 被骂了的秦招娣,哪还顾得了保持形象,气势汹汹地冲上去。 “小贱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第71章 第71章 “来啊,谁怕谁!” 秦姝的体力恢复,撸起袖子就要迎战。 然而...... 嘭的一声响! 秦招娣还未靠近,就被一脚踹出数米远,狼狈地趴在地上。 动手的是,看似端庄矜持的谢澜之。 目睹这一幕的秦姝,差点跳起来给男人鼓掌。 踹的好! 这一脚,简直踹到她心坎上了。 浑身肆意着怒火的谢澜之,条件反射地踹完人后,立刻心生悔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手。 着实冲动了。 谢澜之对趴在地上,被踹得爬不起来的秦招娣,没什么歉意地说。 “抱歉,条件反射了,你离我远点,我这人攻击性比较强。” 他绝对不承认刚刚在迁怒。 不仅因为秦招娣敢欺负到秦姝头上。 还因她手段下作的嫁给郎野,给郎野戴绿帽子,仗着军属身份欺负村民。 “哇!!” 秦招娣仅懵了一瞬,张嘴就发出凄惨的嚎叫。 “快来人啊!军官打人了!要把我打死了!” “我不活了,那么大的官,竟然欺负我一个女人!” 本来凑上前看热闹的人,闻言如候鸟般散去,还有几个人高声喊道: “我就是路过的,什么都不知道,啥也没看到!” “这天可能要下雨了,赶紧回家收被子去。” “我家院子里还晾着衣服,快走快走!” 人群散去的速度,犹如风中的沙丘,眨眼就不见踪影。 这一幕,把秦姝给看傻眼了。 她表情呆愣地去看谢澜之,后者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秦姝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村民,似乎并不是在害怕。 见秦招娣被收拾,他们好像还挺期待的样子。 谢澜之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指着趴在地上,同样目瞪口呆的秦招娣。 “这个女人仗着是军属身份,一直欺负附近的村民,抢夺他们的劳动成果!” 亲耳听到阿木提说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看那些村民对秦招娣恨之入骨的眼神。 谢澜之才对这件事,有了更深的体会,怒意也更甚。 秦姝不可思议地去看秦招娣,吐槽道:“你可真不要脸!” “那都是她们自愿给我的!” 秦招娣见人跑光了,也不再示弱,梗着脖子大声嚷嚷。 秦姝嘲讽道:“你连自己侄女的未婚夫都抢,半夜钻到人家少年的被窝,强迫人家认下你,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不等秦招娣反驳,秦姝拉着谢澜之的胳膊转身。 “我们走!” 秦招娣这个女人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秦姝都想学前世的郎野,把这个害人精给弄死。 谢澜之被拉着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被秦姝嫌弃地甩开手。 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秦姝,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谢澜之有点回味,那个娇滴滴喊他老公,又甜又软的秦姝。 他黑眸瞄着秦姝,薄唇缓缓翕动:“还在生气吗?” 秦姝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谢澜之立刻放慢脚步,沉静眼眸凝着她。 秦姝眼睑轻抬,盯着谢澜之被衣服遮掩,烙印着女人牙印的那条胳膊。 意外得知前世特大惨案,她的心情很烦躁,也很焦虑。 连带着对谢澜之的耐心也有限。 她开门见山地问:“谢澜之,你在外面是不是有相好的?” 第72章 第72章 “?” 谢澜之满脸问号。 相好的?这话从何说起。 他同职岗位调到营地,也就一年时间,认识的女同志,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这还包括骆师的妻子,跟卫生院的护士长。 谢澜之双眉紧蹙,浑厚嗓音略沉:“不要胡说,我哪来的相好的。” 秦姝见他不承认,面上不显,心底嘲讽地笑了。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谢澜之否认了,秦姝也没有多少的失望。 她又不是要跟这人谈感情,互相利用的过日子罢了。 秦姝眸底氤氲着一层浅淡的疏离,岔开话题:“乔根妹找到部队的事,我听别人说了,这件事谢谢你。” 这事在营地里都传遍了。 她下午出来时,碰到几个军嫂,从她们口中知道的。 当时,秦姝还在气恼谢澜之,都在外面有姘头了,还亲她亲得那么用力。 听到这事,没等她的感激之情酝酿好,就得知谢澜之对她的污蔑。 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 谢澜之立刻察觉出秦姝的疏离与生分,眉宇间的纹路愈发深了。 他沉声说:“你是我妻子,这是我该做的。” 秦姝唇角弯起意味不明的弧度,不满道:“虽然你帮了我,也不能败坏我的名声。” “别人都在传我爱哭,胆子小,还身娇体弱,搞得我跟瓷娃娃一样娇贵。” “你得给我澄清情况,我可没那么不堪。” 谢澜之环视着身材娇小,曲线曼妙的秦姝,觉得没有澄清的必要。 亲一下,就掉金豆子,不是爱哭是什么。 亲的凶一点,娇声娇气的说害怕,这也是事实。 至于身娇体软。 谢澜之摸过秦姝的小手,还搂过她的腰肢。 不敢说秦姝全身柔弱无骨,也绝对称得上是身娇体软。 秦姝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锁骨下方。 “你看什么呢!” 她美眸微怔,双手交叉挡在身前,恼羞成怒地质问谢澜之。 眼角带媚的盈盈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蕴含着温婉灵动的真实情绪。 谢澜之被秦姝这一瞪,仿佛置身于一汪泉水中,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他不自在地摸着鼻尖,低声说:“没必要解释,哪样不是跟你沾边,这样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爱哭,胆子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抗。 都被贬成人人唾弃,好吃懒做的女人了,还挺好? 还有,她怎么就跟爱哭胆子小沾边了,原来她在狗男人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秦姝眼神很凶地瞪着谢澜之,气得想要用牙咬他。 嗯? 为什么会想到咬人? 好奇怪! 秦姝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对谢澜之凶巴巴地说。 “我不管,总之你不能让人那样说我,太丢脸了!” 谢澜之看她气得眼尾泛红,眸底含着水迹,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心下一乱,下意识哄人:“知道了。” “算你识相。” 秦姝满意了,扬起傲娇的下巴。 至于哭,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只是情绪一激动,就会显在脸上。 两人散步般回到营地,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会打几声招呼。 谢澜之把秦姝送回家,马不停蹄地去了训练操场。 独自在家的秦姝,把从家里带来的笨重手提箱拿出来。 她从里面翻出来一个镶嵌着金龙罗盘,镀银的复古金链子。 秦姝白皙指尖轻抚罗盘上,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的符号文字。 她盯着罗盘上的金龙看了许久,眸底溢满沉重情绪。 半晌后,秦姝把罗盘挂在脖子上。 看着有些分量的罗盘,真戴到脖子上,没有丝毫坠感。 秦姝收拾好东西,把今天挖的比较常见的药材,都处理了。 晚上。 谢澜之跟阿木提一起回来的。 第73章 第73章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提起白天训练的事。 阿木提好奇地问:“澜哥,今天下午骆师挑了一批人走?” “嗯——” 专注干饭的谢澜之,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 阿木提来了兴致,期待地问:“听说他们要进山松松筋骨,是真的吗?” 所谓的松筋骨。 就是参与有伤亡的作战行动。 谢澜之干饭的动作停下来,深沉如有实质的目光刺向阿木提。 他声调微冷地问:“你听谁说的?” “他们都在议论这事。”阿木提讨好地说,“澜哥,我也想参加行动。” “不行!” 谢澜之想也不想,不容置疑地拒绝。 阿木提满脸失落:“怎么就不行了,我比他们有作战经验!” 谢澜之正色道:“这次的行动跟我上次的任务有关,你要留守后方。” 阿木提一听就急了:“那我更要参加了,我要把那些人的老窝给炸了,给澜哥报仇!” 谢澜之神色微缓,依旧没同意:“这次要的都是生面孔,行动属于先礼后兵。” 阿木提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跟三不管区域的某些势力接触过,还暴露了身份。 交涉行动,还真不适合他这种,在三不管区域混过的老油条。 秦姝听到这里,没把这事跟前世全军覆没的特大惨案,两者联系到一起。 晚上给谢澜之针灸结束后。 秦姝把一碗黑得发苦的汤药,递给倚坐在床头的男人。 “又换药了?” 谢澜之接过药碗,仅一眼,就发现换药了。 “嗯——” 秦姝用手挥了挥,萦绕在鼻子前的苦涩药味。 她这个常年跟草药打交道的,都被熏得不好受。 可想而知,谢澜之手上的药,有多难以下咽。 谢澜之却好像失去了味觉,面不改色地把药一饮而尽。 秦姝红唇微张,诧异地问:“你都不嫌苦吗?” 谢澜之把空碗递给她,表情淡然从容,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味觉上的苦,是味蕾受到刺激传递到大脑,是可以忍受或者忽略的。” 秦姝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她心底明白,味觉上的苦,不敌心理和精神上的苦。 谢澜之看着年轻,却历经过重大且著名的战役。 战争带来的,无法言说的精神之苦,才是最苦不堪言的折磨。 要是往日,秦姝会顺着话聊下去,跟谢澜之谈谈心,方便进一步了解他。 她今晚心里装着事,给谢澜之涂抹药膏后,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秦招娣的姘头,跟境外势力勾结这件事。 在没有实质证据下,秦姝无法空口无凭的去揭露。 她又不想以身犯险,去接触那些人,重活一世,她还是很惜命的。 秦姝握住戴在脖子上的罗盘,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她设想了无数计划,又很快推翻。 最终得出,除了以身犯险,没有其他的万全之策。 被月色银辉照耀的卧室内,响起一道无奈,且认命的叹息声。 还没睡的谢澜之,闻声偏过头,在黑夜中捕捉到秦姝的模糊五官轮廓。 他鼻音有点重地问:“怎么还不睡?” “要睡了。” 秦姝心底有了决断,闭上双眼,不再折磨自己。 她睡着后,没过多久,无比自然地滚入谢澜之的怀中。 谢澜之也非常熟练地,把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的秦姝抱在怀里。 两人白天的疏离与生分,在深夜彼此相拥而眠中,消弭于无声。 秦姝本以为,她能一觉睡到天亮。 凌晨三点。 门被人哐哐砸响。 “澜哥!出事了!” “澜哥快起来,出大事了!” 是阿木提的焦急声,嗓门也很大。 谢澜之在门被敲响的瞬间,睁开略显凌厉的眼眸。 第74章 第74章 秦姝窝在谢澜之的怀中,胳膊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揉着眼睛,娇软嗓音含糊地问:“怎么了?” “不清楚,我去外面看看。” 谢澜之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临走前给秦姝掖了掖被角。 他走后,秦姝也爬起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男士衬衣,随手披在身上。 “澜哥,山里出事了,二团好几个伤员,都被抬进卫生院。” “是昂拓那帮人,他们携带大量的土料子,还都人手一把武器。” “骆师让你立刻过去,今天就参与作战行动,其他人也都召集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秦姝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阿木提语速极快的这番话。 昂拓?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竟然是他! 让郎野他们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 谢澜之从客厅的衣柜里拿出作战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说: “我马上过去,你去卫生院那边看看,如果情况很严重,请秦姝过去一趟。” 他没忘记秦姝的医术有多逆天。 如果那些战士情况严重,说不定能救他们一命。 “不用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秦姝走到客厅,站在谢澜之的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谢澜之满目内敛的感激,温声说:“辛苦你了。” 秦姝本来打算天亮后,去找秦招娣套套话,实在不行就接触她姘头,找出实质证据来。 可变故来得太快了。 前世,谢澜之重病在床,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不可能参与作战。 这一世,他亲自参与前世结局惨痛的战役。 秦姝知道事态紧急,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她喉咙吞咽了几下,似是有话缠绕其中,不知该如何诉说。 眼见谢澜之穿戴整齐,秦姝对在一旁等待的阿木提,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 “你先出去,我跟谢澜之说几句话。” 阿木提闻言去看谢澜之。 在男人点头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秦姝盯着谢澜之的眼睛,直言相问:“你要去跟人打仗?” 谢澜之见她脸色发白,以为是在害怕,温声安抚:“只是交涉。” 交涉? 秦姝觉得用绞杀来形容,更为准确一些。 前世,她来天鹰岭采药时,这里守卫森严,盛世太平。 三不管区域的势力,根本不敢越界招惹。 眼下情况不同,那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严重危害群众的生命安全与财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姝觉得不如坦诚。 她仰头直视谢澜之的双眼,声音发紧地问:“你相信我吗?” 谢澜之并没有立刻回答,幽邃眼眸很深地盯着秦姝。 “你想要说什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动了谁。 直觉告诉谢澜之,秦姝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他很重要。 秦姝斟字酌句,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从她红唇间吐露出来。 “谢澜之,如果你信我,现在就去把秦招娣抓起来,如果她离开营地,你们今晚不要有任何行动。” “她的姘头跟河对面的某些势力有联系,如果那些人事先有什么准备,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你们会得不偿失的。” 秦姝没时间去想,说出来的话,该如何圆过去。 因此,谢澜之用那种探究、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时候。 秦姝又下意识补了一句:“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慌,眼底闪烁着紧张与不安。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谢澜之,把这些情绪变化,都清楚看在眼中。 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扬高声音喊道:“阿木提!” “澜哥?” 站在门外的阿木提,倾身探了探头。 “都听到了?你亲自去抓人!” “收到!” 阿木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秦姝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口。 “他、他就站在那里偷听?” 她惊悚慌乱的表情,落入谢澜之眼底,矜冷脸庞浮现出轻浅笑意,稍显即逝。 “阿木提是我的贴身警卫,在不安全的情况下,不会离开我超过十米远。” 第75章 第75章 “......”秦姝有种微妙的感觉。 也就是说,她的存在就是不安全的因素。 谢澜之墨色眸子凝着秦姝,放柔的嗓音,轻缓地问: “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秦姝想了想,觉得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那个叫昂拓的,这个人的名字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一听就是奸邪狡诈之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活捉回来,接受咱们的审判。” 秦姝记得前世,拍出来的影视大火。 折磨死无数战士的昂拓一角色,被人恨得咬牙切齿。 就这,导演还说拍出来的,不敌现实残忍的十分之一。 私心也好,讨公道也罢。 秦姝想要那个逃亡了十多年,才被内陆抓到的畜生,能尽早接受审判。 谢澜之眼底的探究深了几分,声音却温柔如水:“好,竭尽所能,把人给抓回来。” “还有,你等等我!” 秦姝捏着脖子上戴着的金龙罗盘,转身往卧室冲去。 她刚进去不足三秒,就拿出一个暗绿色的锦盒。 “这个给你,保命用的。” 谢澜之接过做工小巧,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锦盒。 眼见他要打开,秦姝伸出手阻拦:“别打开,见光后药效会快速流失。” 谢澜之捏着锦盒的手紧了紧,意识到里面是很珍贵的药。 他慎重地问:“这药在什么情况下服用?” 秦姝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没咽气,服下里面的药,我就能把人救回来。” 这可是她上一世,濒死时都拿不出来的续命药。 她是多处伤口流血,活生生痛苦而死。 秦姝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被谢澜之捕捉到眼底。 感觉愈发看不透她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谢澜之把药装进兜内,对秦姝说:“谢谢你的药,我得走了。” 秦姝点了点头:“去吧,注意安全,我也去趟卫生院。” “你多穿件衣服,晚上白天的温差大。” “知道了。” 秦姝把谢澜之送出门,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谢澜之很敏锐,也非常聪明,从她漏洞百出的话中,察觉出问题来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还为她莫须有的话,付诸行动。 这个合作伙伴,比杨云川有边界感,让人舒服。 除了在外面有姘头,好像没有其他缺点。 谢澜之,简直堪称完美合作者。 秦姝提起的心,紧绷的身体,都完全松懈下来。 她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在皎洁的月光下前往卫生院。 卫生院的情况很不好,来往的医生、护士身上都沾染了鲜血。 “秦姝同志!” 有人眼尖看到秦姝,冲过来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谢天谢地,我正准备去家属院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那人拉着秦姝,就往手术室那边冲去,语气焦急地解释: “有个战士失血过多,在手术中昏迷,吕院长让我找你来帮忙。” 秦姝做了简单的消毒后,被推进手术室,变得忙碌起来。 她的九转金针之术,还有独特的止血手法,让濒死的战士得以还生。 这一个救完,很快下一个重伤的战士被送进来。 其中有一个战士,腿都没炸没了。 满身是血的秦姝,站在手术床前,给病患止痛封穴的手法很稳。 没人看到她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担忧与愤怒。 那群臭名昭著,毫无人性的畜生,简直太嚣张了! 秦姝在手术室忙到天亮,手扶着墙,腿脚发软地走出来。 她刚出来,就看到走廊里一抹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背影远去。 秦姝下意识喊人:“谢澜之!” 男人离去的脚步停下来,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肃冷杀伐之气的脸庞。 谢澜之迈开大长腿,几乎是跑着冲到秦姝的面前。 穿着开放式手术袍,满身是血的秦姝,见他张开双臂,连忙转过身去。 “你先帮我把后面的带子解开。” 谢澜之以最快的速度把绳带解开,从后面把秦姝拥入怀中。 他紧紧地搂着怀中娇躯,用力到融入灵魂。 第76章 第76章 “我马上要进山了。” 谢澜之含着砂砾的低哑嗓音,随之响起。 “这次离开的时间,最短也要十天半个月,你在家等我回来。” “这么久?”嵌入男人怀中的秦姝,双眼微睁。 谢澜之声音发闷:“事态比较严重,短时间内无法解决。” 秦姝回眸望着他,蹙着眉问:“什么时候出发?” 谢澜之回道:“半个小时后。” 秦姝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强而有力的怀抱,转过身仰视着男人。 她问:“在操场集合出发吗?” 谢澜之点头:“是。” “你等等,我回家去拿东西。” 秦姝转身就往外冲去,速度之快,丝毫不见之前的疲惫。 半个小时后。 秦姝抱着怀中的小布袋,急促地跑到操场,发现大部队已经离开。 她追到营地门口,看到穿着军装的战士,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 “谢澜之!” 秦姝找不到男人在哪,提高嗓音,大声呼喊。 她疲惫的声音再高,也被密集的沉重脚步声淹没。 有个认出秦姝身份的战士,看到她满头大汗面露焦急,立刻跑到队伍的最前方。 没多久,谢澜之高大伟岸的身影,脱离出整齐的队伍。 秦姝一眼就看到他,拎着小布袋朝他冲去。 谢澜之也同样朝她迈大步伐。 这场双向奔赴,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不禁感叹夫妻俩的感情真好。 事实上,秦姝一冲到谢澜之面前,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不是说在操场集合,半个小时后才出发?” 她紧赶慢赶,再晚一步,就真追不到人了。 谢澜之沉眸凝着她,唇线拉直:“军令难为。” 秦姝知道这不是过家家,玩命的事,容不得丝毫闪失。 她仅是嘴上抱怨了下,把手中略沉重的布兜,塞到谢澜之的怀中。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药,涂抹身上伤疤的药膏,还有你平时服用的汤药,我也都搓成药丸了。” “你现在虽然能正常行动,一旦剧烈运动负重就会腿疼,所以药不能停。” “还有,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家等你!” 秦姝语速极快地说出这番话,如波星眸,极为认真地注视着谢澜之。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金大腿,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还等着谢澜之带她飞,站在更高处,欣赏与前世不同的风景。 谢澜之不知道秦姝心中所想。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心底感触颇深。 在外多年,第一次有人跟他说,等他回家。 谢澜之握着手中的布袋,不顾身侧行走的大部队,把秦姝用力抱在怀中。 他嗓音沙哑地说:“好,我会平安回来的。” 秦姝感受到男人坚硬的胸膛,有多硌人。 实在是太用力了。 她都快要被抱得无法呼吸了。 秦姝娇声轻喘着说:“你松一松,我不舒服。” 谢澜之不仅没有松力度,掐着秦姝的腰,抱离地面,薄唇凑近她泛红的耳垂。 “你在家里乖乖的,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可以去找阿木提,我跟他交代过了。” 这句话很隐晦。 秦姝听出一股说不出的深意。 似乎,她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阿木提也会全力以赴帮她。 “好——”秦姝声音乖巧地应下。 她忽然发现,离开营地的长长队伍里,频频有人往这边看。 秦姝把头埋到谢澜之的肩颈,面红耳赤,满脸羞涩。 她小声说:“好多人在看,你松开我。” 谢澜之骤然抬起头,眼神阴翳凌厉地扫视着众人。 充满侵掠性的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们,警告意味很浓。 谢澜之覆在秦姝后腰的手,往怀里按了按,薄唇翕动:“之前忘了说,谢谢你的提醒。” “嗯?” 呼吸不畅的秦姝,头脑有些发懵。 谢澜之黑眸凝着她小巧泛红的耳垂,轻轻落下温柔一吻。 一触即离。 快的仿佛是一场错觉。 第77章 第77章 秦姝怀疑他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 谢澜之对她沉声说:“秦招娣已经被抓了,招出来不少事,对我们这次行动很有用。” 话毕,他松开怀中的人,充满蛊惑的肃穆眼神,定定地凝着秦姝。 秦姝眼神闪躲,“这事啊,对你们帮助就好。” “我走了,你保重。” 谢澜之没有多言,转身迈着沉稳肃杀步伐离去。 决绝高大的背影,仿佛行走的荷尔蒙,帅气又撩人。 秦姝的心跳加快,被用力拥抱的窒息感,还未从身体里散去。 她站在营地门口,目送英姿飒爽的队伍,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嫂子。” 身后传来阿木提的声音。 秦姝回首,脸上露出疏离的笑容:“你也来送谢澜之?” 阿木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是,澜哥让我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秦姝抿唇笑了,不以为然道:“我在营地里待着,有什么可保护的。” 她挽起耳边的碎发,脚步一转,往卫生院的方向走去。 阿木提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为了跟秦姝的步伐同步,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阿木提忽然开口:“嫂子,秦招娣是在洛西坡村,一个名叫跛老六那里抓到的。” 秦姝眸底神色一冷,侧眸盯着阿木提,“她去通风报信了?” 阿木提点头:“秦招娣把我们的基本作战计划,都告诉了跛老六,我们到的时候,跛老六早就跑了。” 一开始去抓人的时候,他还抱着一个女人能搞出什么事的心态。 然后,很快被打脸了。 从秦招娣嘴里审问出来的事,让骆师雷霆震怒,砸了杯子,连他都浑身冒冷汗。 阿木提不敢想象,如果秦姝没有提醒他们。 这次任务的伤亡损失,会有多严重! 秦姝听到跛老六跑了,担忧地问:“没抓到人,会不会对谢澜之的这次行动有影响?” “不会,澜哥亲自带队,会根据形势改变战略,这是他的强项。” 阿木提眉眼间浮现出一丝傲然,对谢澜之无比信任与佩服。 秦姝也跟着松了口气,谢澜之有所准备就好。 前世的特大惨案,这次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阿木提把秦姝送到卫生院门口。 “嫂子!” 看着秦姝往院里走去,阿木提倏然出声喊人。 秦姝转过身,眼神询问地看着他。 阿木提双腿并拢,腰板挺直,对她郑重地敬了个礼。 “嫂子,谢谢你救了澜哥。” 他满目感激地注视着秦姝,虔诚的仿佛在看救世主。 秦姝被他慎重的姿态,搞得头皮一麻,情绪也跟着被调动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他是我丈夫,我救他不是应该的。” 她不过是重活一世,知道前世发生的某些重大事件,因为记在心上,就提醒了一下。 真没必要搞这阵仗,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阿木提没有解释,对秦姝客气道:“嫂子,我中午来接你回家。” 秦姝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了,中午我去食堂吃,下午还要在卫生院忙。” 阿木提点头道:“那我晚上来接你回家。” 秦姝被他逗笑了。 这是把她当成孩子了? 怕她被人欺负,还是不认识回家的路。 秦姝对阿木提摆了摆手,转身往卫生院走去。 阿木提目送她的曼妙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秦姝也许不知道,上次京市调查员来,谢澜之签署了一份红头文件。 文件里的内容,跟今天的任务有莫大关系。 组织也并非不近人情,让重伤没有痊愈的谢澜之,继续执行这项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 而是,只有他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谢澜之曾为了某项机密任务,在三不管地带隐姓埋名两年,对当地的方言民俗了如指掌。 如果这次的任务能顺利完成,谢澜之来部队的最终任务,也会一并解决。 所有的人与事,都串联在一起,成就了眼下的顺利发展。 但凡少了秦姝这个关键存在,事情就会变得一团糟糕。 她就像是个福星,会给人带来幸运。 阿木提想起谢澜之走前的吩咐—— 在不违背组织与家国利益的前提,满足秦姝的一切需求,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第78章 第78章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秦姝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卫生院,看望被救治的战士们。 总共送来七个伤患,有三个伤势严重,几乎差点丢了命。 她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吕敏站在病床前,在换输液的药瓶。 吕敏见秦姝来了,视线落在她因为睡眠不好,眼底泛起的一圈青色。 她抿着嘴忍笑,带着几分打趣地问:“昨晚又没睡好?” “嗯。”秦姝懒洋洋地应声。 她像一朵枯败凋零的花,再无往日的娇艳明媚。 吕敏走上前,握着秦姝的小手,轻叹一声。 “我能理解你,这种感觉是不好受。” 秦姝面露讶异,疑惑地看着吕敏。 理解她? 难道她也莫名其妙的失眠? 吕敏见秦姝漂亮的眼眸微睁,拍了拍她肤色嫩滑的手背。 “我知道你跟澜之新婚燕尔的,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他是个军人,有职责在身,你再想他,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用总记挂着想他。” 不! 我没有! 这是个天大的乌龙! 秦姝脸色惊悚,语气焦急地解释:“吕院长,你误会了,我不是......” 吕敏以为她是被戳中了心思,在害羞,哭笑不得地安慰她。 “你年轻是该害羞,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事,你不用否认。” 她见惯了,那些小夫小妻分开后,茶不思饭不想,彼此思念的憔悴样子。 秦姝没忍住,扬高声音说:“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在想他!” 这突如其来的嗓音,威力可不小。 病床上,三个脸色惨白的战士,虎躯一震! 谢团的媳妇嗓门不小。 她这脸皮,也似乎太薄了。 吕敏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姝眼下的青色。 她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秦姝身形一顿,明白解释再多,也都没有用了。 此时此刻,她的解释更像是在掩饰。 天知道,她没有在想谢澜之。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失眠,连续三天,在半夜突然醒来。 秦姝因为睡眠不足,脑仁钝钝的疼,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看向病床上的三人,岔开话题:“他们今天恢复的怎么样?” 吕院长满脸欣慰道:“都挺好的,没感染,也没发热。” “那就好。”秦姝走向最近的患者。 一条腿被炸没了的战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秦姝触碰他皮开肉绽的手腕,仔细摸索着脉搏,嗓音温柔。 “气血短时间很难恢复,最近多吃点有营养的荤腥。” “知道了,谢谢小秦大夫。” 年轻的小战士,惨白稚嫩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他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心态很稳定。 可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余生都要跟拐杖作伴。 秦姝的心情很沉重,之前是真没想谢澜之,眼下不禁替他感到揪心。 不知道面对那些,无恶不作的畜生,他会不会受伤。 有保命药丹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秦姝给三个患者号完脉,改善了药方,被吕敏拉着离开病房。 一楼,正数第二个房间内。 吕敏把秦姝推到堆着一摞药单,听诊器,笔纸等物品的桌子前坐下。 “咱们说好了,你现在是卫生院唯一的中医大夫。” 秦姝抬头去看吕敏,笑着说:“吕院长,我可没这么说。” 吕敏眼神哀怨地看她:“知道知道,你有时间就来,不用每天都来。” 三天前。 秦姝那一手九转金针术,鬼门十三针,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这么好的苗子,吕敏看得眼热。 她不惜拉下脸,连哄带求的,把人请来卫生院。 吕敏对拐来的小秦大夫,笑眯眯地说:“今天你就先适应适应,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她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动作熟练地整理手写药单。 秦姝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给人看病,望闻问切,都是信手拈来的。 第79章 第79章 成为小秦大夫的第一天,她接触的患者都是身高腿长,身材很棒的兵哥哥。 这些人不是头疼脑热,就是吃坏了肚子。 更多的是,训练时磕磕碰碰的伤。 一天内,秦姝的手碰过十多个,身材壮硕的兵哥哥肌肉。 不过,他们似乎......都没有记忆中的肌肉好。 谢澜之紧致的肌肉,带着一点弹性和软度,摸起来的手感绝佳。 这么一对比,秦姝对兵哥哥的肌肉,很快失去了兴致。 她转移目标,去看兵哥哥阳光帅气,或成熟稳重的脸。 然后,又跟记忆中的男人做对比。 谢澜之生了副好皮囊,骨相清贵,面部轮廓矜冷俊美,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腹黑。 是独属于东方人特色的浓颜系长相。 如果忽略他冷冽肃杀的气场,绝对妥妥的男神级别高颜值。 可惜,谢澜之的气场太强,让人下意识忽视他的出众容貌。 接二连三地想起谢澜之,导致秦姝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梦到了他。 在梦里,秦姝被谢澜之从身后偷袭了。 温热的手掐着她的后颈,转身把她抵在墙上。 下一秒,秦姝被亲得喘不过气来。 “唔唔——” 梦里的秦姝因为窒息,只能乖乖就范,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很快,她的柔软腰肢,也被男人修长有力的大手桎梏。 亲得好凶! 也好深,好似是在惩罚。 “乖宝,喜不喜欢我这么吻你?” 男人性感撩人的隐忍嗓音,在秦姝的耳边响起。 这么会撩,还轻声细语喊你乖宝,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简直太让人上头了,还上瘾! 秦姝在梦里被谢澜之迷得七荤八素的,主动搂着男人的脖子...... 迎男而上! 秦姝连啃带咬,把引诱她的男人,当成香喷喷的猪蹄在啃。 男人气息清爽沁人,清清爽爽的。 好熟悉! 自然清新的味道,跟真人一模一样! “嘶——!” 躺在床上的秦姝,被耳边的呼痛声惊醒,唰地一下睁开眼。 她惺忪睡眼清楚看到,在洒落进屋内的月光影射下,站在床边的一团黑影。 “是谁?!” 秦姝猛地坐起身,拿起临睡前,放到床头的几枚银针。 啪嗒! 清脆声响起。 屋内的灯,被拉亮了。 刺眼灼目的光芒,照得秦姝的眼睛微眯。 然后,她看到离开三天的谢澜之,满身风尘地站在屋内。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 男人轻抿的嘴巴上,染了一抹刺目血迹。 秦姝敛起眸底的惊惶,不可思议地问:“谢澜之,你怎么回来了?” 谢澜之压着嗓子说:“回来拿点东西。” 他用拇指拭去唇角的血迹,目光幽深,且哀怨地盯着秦姝。 秦姝见他越擦血越多,奇怪地问:“你嘴怎么回事?” 她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床边木柜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个圆扁盒的药膏,身体前倾,递到谢澜之的面前。 谢澜之没有接,音质肃冷,没什么情绪地说:“被一只小猫给咬了。” “......”秦姝置于虚空中的手,僵住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让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小猫? 该不会是外面的姘头吧。 秦姝那双媚态横生的眼眸,瞬间冷下来,讥讽道: “你现在是偷吃,都不藏着掖着了。” 啪! 药膏被她一把拍在桌子上。 谢澜之眼瞳幽暗,某种不受控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倾身而上,把秦姝牢牢摁在蚕丝被上。 第80章 第80章 谢澜之漆黑如点墨的危险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姝。 “我回来时,听到你在喊我的名字,刚靠近,你就搂着我的脖子。” “把我亲了,也咬了,还要在栽赃到别人的头上。” “秦姝,没你这样不认账的。” 他嗓音蕴含着隐忍的不悦,每一个字都清楚传进秦姝的耳中。 秦姝惊愕失色,思及梦中,主动搂着谢澜之亲的记忆。 当时,她还觉得亲吻的感觉好真实。 梦里把人当猪蹄啃,梦外咬破谢澜之的嘴巴。 这真是她干出来的事?! 秦姝轻抿双唇,舌尖瞬间感受到一股腥甜。 血的味道。 竟然是真的! 啊!好丢脸!好尴尬! 意识到自己就是谢澜之口中,把他咬了的小猫,秦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屋内的对峙氛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秦姝喉咙微动,吞咽了几下,干笑着说:“我不是有意的,是我错怪了你,是我贼喊捉贼。” 她道歉的方式扭捏也坦诚。 主打一个敢作敢当。 谢澜之盯着秦姝羞红的脸,口吻戏谑道:“还是个采花贼。” “......”秦姝表情奇怪地看着他。 采花? 谢澜之的容貌再出色,也跟花扯不上关系吧。 可秦姝快速点头,胡言乱语地哄人:“是,我是胆大包天的采花贼,你人比花娇,我不该惦记你的美色。” 话刚说完,她小巧精致的下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抬起。 谢澜之眼神危险地盯着她:“人比花娇?” 被摁在床上的秦姝,敏锐察觉出扑面而来的危险。 毫无反击之力的她,很识时务地说:“那,花比人娇?” 谢澜之被气笑了,粗砺指腹轻轻摩挲着,娇嫩柔软的唇瓣。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这张嘴太不听话了,该罚!” 秦姝闻言,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 “不行!” 她含糊不清的拒绝,从手掌后面响起。 谢澜之黑眸微眯,沉声问:“那你咬我这事,要怎么算?” 秦姝盯着他染血的唇,嘴角翘起一抹痞邪的弧度,堪比西方暗夜吸血鬼。 把人嘴巴给咬破了。 这事,的确是她干得不地道。 秦姝把捂着嘴的手拿开,视死如归地抬起头,破罐子破摔地说。 “那你亲回来!让你亲个够!” 她双眼紧闭,仰起纤细修长脖颈,密长羽睫轻颤,脸颊绯红。 微张的唇,色泽艳丽无双,眉眼间染了万种风情。 这副娇媚勾人的模样,又野又欲。 本来只想逗逗她的谢澜之,受到了蛊惑,缓慢地低下头。 灼热逼人的气息,越来越近。 秦姝感受到了。 她胸腔的那颗心脏,跳动骤然加速。 秦姝眼尾泛起一抹红,颤着声说:“你别亲太用力,之前亲的嘴有点肿。” 她现在说话,唇都会有种刺痛感。 也不知道她跟谢澜之,之前是谁咬了谁。 “好——” 谢澜之说话时,吐出来的热气,扑洒在秦姝脸上。 不等她松一口气,男人又道:“就轻轻咬一口。” 咬一口?! 秦姝猛地睁开双眼。 黑影压来,她被熟悉的气息堵住嘴巴。 谢澜之低下头,在秦姝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咬了一下。 满目惊慌的秦姝,已经做好了,被男人同样咬破唇的准备。 可谢澜之仅是用牙齿叼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男人幽邃眼眸含笑,戏谑地凝视着她。 秦姝立刻意识到,谢澜之是故意吓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下一秒,谢澜之翻身而起,帅气利落地下地。 他走到衣柜前,从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瘫在床上的秦姝,侧过头,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谢澜之头也不回道:“钱,粮票,黄金。” 秦姝爬起来,惊讶地问:“不是进山吗?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谢澜之没有回答,转过身,矜冷俊美的面孔,笼罩着一层肃杀。 他一手拎着装现金、粮票、黄金的袋子,一手拿着有点传统特色的衣服。 谢澜之薄唇翕动:“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在房间换衣服。” 秦姝立刻转过身,盘膝坐在床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身后很快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 谢澜之换好衣服,拎着手边的袋子,走到秦姝面前。 “我走了,你继续睡。” 秦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气场大变的男人。 她红唇微启,露出贝齿里的一抹红色小舌。 眼前的谢澜之,跟记忆中穿着军装,满身凛然正气的形象,大庭相径。 他上身穿着对襟无领褂子,身下是名为布梭的男士筒裙,就是一块布围在腰间系起来。 脚上是一双廉价的塑料拖鞋,整体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的样子。 任谁都无法把他,跟英姿飒爽,一身戎装的军人联系到一起。 在秦姝的注视下,谢澜之把装着钱票的袋子,动作熟练地别在腰后。 三不管区域,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从来不担心被人打劫。 只要胆子大,他们万物皆可别腰间。 秦姝瞬间明白了什么,问:“你要去河对面?” “嗯。” 谢澜之弯身,修长手指挑起秦姝的下颌。 他用下巴冒出来的胡茬,蹭了蹭她妩媚娇艳的脸颊。 秦姝的娇嫩皮肤,立刻就被磨红了,刺痛随之袭来。 她黛眉轻蹙,娇嗔道:“好痛,你轻点。” 想要跟秦姝亲近一下的谢澜之,没想到她皮肤这么嫩。 太娇气了! 长得比瓷娃娃还精致漂亮。 娇娇软软的,也像小瓷娃娃一样易碎。 第81章 第81章 谢澜之眸色无奈,轻叹道:“睡吧,我给你关灯。” 他拎起床边的拉线灯,往下一拽。 刹那间,房间被黑暗笼罩。 坐在床上的秦姝,目送男人高大身影离去。 门被带上的声音响起,卧室恢复之前的安静。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独属于谢澜之的冷感气息。 秦姝也许会误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起身掀开窗帘,看到谢澜之披着月光,跟一个男人并肩而行。 两道熟悉身影,渐行渐远,很快融入黑暗中。 秦姝放下窗帘,重新躺回床上,揉着被扎疼的脸颊。 谢澜之来去匆匆,嘴巴也严,无法窥知行动进展如何。 胡思乱想的秦姝,以为今晚又是个难眠夜。 可她再次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这一觉,她睡得相当沉。 睡了个安稳觉的秦姝,气色又恢复之前的娇媚艳丽,容颜妩媚动人。 她元气满满的来到卫生院,迎面就碰到,手里拿着药的孙玉珍。 这一次,她既没有避之不及,也没有愤恨的盯着秦姝。 可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眼眶了。 仿佛秦姝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秦姝感到莫名其妙,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孙玉珍开口说话了。 “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秦姝不解地侧头,眼神疑惑地去看她。 孙玉珍眼神如毒蛇吐芯般,紧紧盯着秦姝。 “谢团长不在,你昨晚在房间偷男人。” “......”秦姝大写的懵。 她偷男人? 确定不是谢澜之半夜翻墙,来爬她的床? 秦姝无语的表情,落入孙玉珍眼中,以为她是在害怕。 她一副高高在上,得意又嚣张的嘴脸,轻蔑一笑。 “劝你不要惹我不开心,否则你偷男人的事,就会人尽皆知!” “我好怕啊。” 秦姝受惊般后退两步,佯装害怕,拍了拍胸口。 她敷衍的伪装,没有丝毫诚意,眼底凝着淡淡的嘲讽。 孙玉珍因太过得意,并没有发现。 她眼神嫉妒地扫视着秦姝,嘲讽道:“果然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狐媚子,满身的骚味儿!” 自以为是的评判,语气恶劣,令人作呕。 秦姝眼底浮出一层寒芒,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满脸嫌恶。 “你这张嘴是抹了开塞露吗?怎么一股子粪味儿。” 她语速温柔到了极致,怼起人来,丝毫不嘴软。 孙玉珍脸上的得意消失,面目变得狰狞,眼神阴冷地盯着秦姝。 她直逼秦姝的面前,冷声质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 秦姝应该卑躬屈膝的跪在她脚下,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 而不是现在,这副清高傲然的姿态。 让人见了,恨得牙痒痒。 秦姝冷漠无温的眸子,扫向孙玉珍手上的药。 有几个字眼,清晰映入她眸底。 秦姝脸色微变,红唇勾起讥讽弧度。 “就算你添油加醋的去说,我也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紧接着,她话音一转:“倒是你,别是自己做了丑事,就看谁都跟你一样。” 秦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瞄向孙玉珍手上的药。 孙玉珍下意识把药,往身后藏了藏。 她心慌意乱,色厉内荏道:“少来污蔑我,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 秦姝懒洋洋道:“嗯,不要了,正好你没有,给你了。” 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很稳定。 还有心情耍嘴皮子,把孙玉珍给气得脸色发青。 论嘴皮子,孙玉珍哪里敌得过她。 两人又交锋数回。 孙玉珍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82章 第82章 她对秦姝咬牙切齿道:“你得意什么,遇到个废物男人守活寡!昨晚还空虚寂寞的偷男人,可见你骨子里就是浪贱的货色!” 秦姝淬了冰般的美眸睨向孙玉珍,语气平静地问出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 如果不是有件事不能确定。 秦姝早就把孙玉珍,一巴掌给呼墙上了。 孙玉珍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这是被骂了。 她懒得再伪装面子功夫,满是恶意地盯着秦姝,说出内心的阴暗想法。 “秦姝,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否则我就把你偷人的事说出去!” 孙玉珍扭曲的脸上,爬满了兴奋与期待。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秦姝跪在地上狼狈求饶。 秦姝轻嗤一声,嘲讽的笑声中,带着一种冷漠的残忍。 “贱人就要有贱人的觉悟,你这样贱的,往往都会死得很惨。” 她就不明白了。 孙玉珍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她在村子里的闲话,谢澜之的绝嗣隐私,还有眼下她的恶意。 桩桩件件,都让秦姝百思不解,怀疑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被骂了的孙玉珍,瞬间被引爆了,口不择言地怒骂。 “你才贱,整个营地都找不出,像你这么贱的狐媚子!” 秦姝倏然上前一步,出其不意地,用两指捏住孙玉珍的手腕。 “你干什么?” 孙玉珍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恼羞成怒想打人?” 她气愤又示弱的声音,有意在扬高,似乎为了吸引其他人来。 秦姝摸到孙玉珍的脉搏,眼神瞬间就变了。 又滑又流畅的双脉! 秦姝眼神鄙夷地睨着孙玉珍,嫌弃地甩开她的手。 “滚我远点,否则,我怕不小心让你一尸两命!” 真是晦气死了! 不怕贱人矫情,就怕贱人怀孕。 这种才是最恶心人的,打不得还碰不得。 要是孙玉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管谁对谁错,所有人都会站在她那边。 秦姝前世跟杨云川那些,怀了孕的小情人们,发生过无数次摩擦。 她从最开始总是吃亏,到后来,慢慢总结出来经验。 远离与无视, 才是不沾屎的最好方式。 秦姝翻了白眼,跟孙玉珍擦身而过。 站在原地的孙玉珍肌肉紧绷,脸色苍白,捏着药的手不停地抖。 “秦姝!秦姝!我要你身败名裂!” 她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经质的古怪笑容。 秦姝认为自己憋屈的退一步,这事就过去了。 下午,事发了。 孙玉在卫生院珍小产了。 秦姝得知消息时,正在给一个兵哥哥接骨。 她手都没有抖一下,三两下把错位的骨头复原。 面上不动声色的秦姝,心下并不怎么平静。 她好像又回到,被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陷害污蔑的支配感。 简直就是噩梦! 给秦姝送消息来的护士长,刘翠娥隐晦地打量着她。 “秦姝,昨晚在你房间的男人是谁?” 是了。 孙玉珍就像她说的那样。 把秦姝偷人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秦姝风轻云淡地说:“他啊,就是半夜无聊,来找我说说话。” 谢澜之回营地这事,她不确定是不是机密,还是先瞒着为好。 秦姝引人遐想的暧昧发言,令李翠娥神色怔住。 躺在床上的兵哥哥,也震惊地睁大双眼。 秦姝拍了拍男人的胳膊,说:“好了,训练的时候注意点,去药房取三天的膏药。” 第83章 第83章 兵哥哥眼神闪躲,红着脸道谢:“谢谢小秦大夫。” 秦姝递上药单把人打发走,侧眸去看,表情复杂的刘翠娥。 她淡声问:“孙玉珍那边什么情况?” 刘翠娥同情地说:“孩子没了,正哭闹呢。” 秦姝冷笑一声,又问:“她说我推了她一把,把她孩子给推没了?” 刘翠娥点头:“是这么说的,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处理好对你有影响。” 要知道,孙玉珍来营地好几年了。 秦姝初来乍到,还长得这么漂亮,备受非议。 在人缘上,她很容易吃亏。 秦姝丝毫不惧,走到刘翠娥身边,低语了几句。 刘翠娥愣住了,“你确定他在营地?” 秦姝点头:“我看到他了。” “好,我这就去找人!”刘翠娥小跑着离开。 秦姝双手插兜,迈着散漫步伐离开,前往病房区域走去。 * “呜呜呜......” “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我跟强哥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秦姝还没踏入病房,就听到孙玉珍悲伤欲绝的哭声。 “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想不开。” “别伤心了,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那秦姝也太狠心了,竟然对一个孕妇出手。” 屋内的人,都在同情的安慰孙玉珍,还有人出言指责秦姝的不是。 “笃笃——” 倚在病房门口的秦姝,敲响了房门。 在众人回首时,她悦耳含笑的嗓音,徐徐响起。 “我来澄清一下,孙玉珍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注射了打胎针......” “你胡说!” 秦姝话还没说完,被孙玉珍急声愤怒打断。 她扶着床沿坐起来,双眼通红,怨毒且凶狠地怒视着秦姝。 “分明是你被我揭穿昨晚偷男人,恼羞成怒的把我推倒!” “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没了!你要给我的孩子偿命!” 孙玉珍好似恨极了秦姝,下床就要跟她拼命。 “玉珍,你先消消气。” “这个时候忌讳大喜大悲,别生气。” 围在病床前的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孙玉珍按回床上。 弱者最容易引起众人的同情。 有人眼神不善地盯着秦姝,仿佛她是人人唾弃的坏女人。 秦姝前世经历过,比这还要挑战三观底线的场面。 此刻,她心底一片平静,清冷嗓音不紧不慢。 “我记得这里所有药品都有单据,就在吕院长那里。” “不如请吕院长来核实一下,看看药房是不是丢了打胎针。” 面对秦姝的指控,本该伤心欲绝的孙玉珍,身形微僵。 她面露恐慌,眼神飘忽不定,双手紧紧攥着被子。 下一瞬。 “呜呜呜......我不活了!” “你害死我的孩子,还污蔑我!” “我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它!” 还是老一套的说辞,孙玉珍要死要活的,偏屋内同情她的人,就吃这一套。 有人对秦姝冷嘲热讽:“小孙是体面人,一直都本本分分的,你是要逼死她?” 秦姝反击:“谁还不是个体面人,我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又有人看不惯她,“自从你来了之后,闹出来多少幺蛾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秦姝煞有其事道:“你是苍蝇?如果是,那你说了算。” 旁边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埋怨。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还得理不饶人。” 秦姝诧异道:“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你这张嘴还真是厉害。”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 低沉浑厚的嗓音,夹杂着愉悦的笑意。 第84章 第84章 秦姝倚在门上的身体站直,一双潋滟的眼眸望着来人。 她恭敬地喊道:“骆师好。” 是穿着中山服的骆振国,吕敏、赵永强,以及刘翠娥。 气度威严凛冽的骆师,语气格外温和,笑着说:“都好都好哈哈哈......” 孙玉珍见来人有赵永强时,本就病态的脸色,瞬间白如纸,差点失声尖叫。 吕敏走进病房,凌厉眼神瞥向孙玉珍,又扫向其他几个女人。 “你们之前的话我都听到了,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嘴上都留点口德。” 有个胖军嫂不乐意了,低声反驳:“她自己偷男人,还害得小孙流产,这事本来就干得不地道。” 吕敏沉声问:“你亲眼看到了?” 胖军嫂指向孙玉珍,提高嗓门:“小孙亲眼看到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孙玉珍身上。 孙玉珍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狠狠打了个寒战,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吕敏拉起秦姝的手,走到病床前,语气略沉地问: “孙玉珍,你看到秦姝带男人回家了?” 孙玉珍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表情阴鸷冷漠的赵永强。 她不敢直视,压抑着恨意的嗓音,没什么底气地说。 “昨晚秦姝的房里有男人,我亲眼看到的!” 吕敏冷笑着问:“那我倒是要问问,凌晨两点你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孙玉珍眼神闪躲:“我、我睡不着出来透口气。” “你放屁!” 吕敏直接炸了,转身把赵永强拉过来。 “你来说说,昨晚是什么情况。” 赵永强接下来的话,如平地惊雷,让人为之一震。 “昨晚我跟谢团长一块回来的,还亲自把他送到家属院。” 四天前,他跟随大部队一起进的山。 因为作战计划有变,他被留在营地等候命令,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闹剧。 之前帮孙玉珍说话的几个妇女,表情惊讶又尴尬。 “原来跟秦姝在一起的男人,是谢团长啊。” “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秦姝同志,抱歉,我之前就是太生气了。” 只有胖军嫂埋怨着秦姝:“你也是,怎么不早说。” 秦姝嗓音清清冷冷,透着股浅浅的嘲弄:“万一这是军事机密,我说出来,岂不是犯了大错。” 胖军嫂哑口无言,瞪了她一眼,扭过头不做声。 “咳咳......” 骆振国低咳一声,口吻严肃道:“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有人看出苗头不对,想要留下来看热闹。 “骆师,我留下来照顾小孙。” 骆振国沉声说:“不用,我这边有些事情,要跟小孙同志核实一下。” 这话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的。 几个妇女意识到问题似乎很严肃,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之前被秦姝请求帮忙,去找赵永强的李翠娥,也跟着离开了。 房间内,仅剩秦姝、骆振国、吕敏、赵永强、以及瑟瑟发抖的孙玉珍五人。 秦姝吐了口浊气,率先都有了动作。 她纤细手指捏着孙玉珍的下巴,用力抬起来。 一双略显阴沉怨毒的眼眸,清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秦姝声音淡漠地说:“我这人很讲理,一码归一码,先说说你污蔑我的问题。” 孙玉珍眼底尽是恨意,咬牙切齿骂道:“贱人!” “啪!” 秦姝反手就呼了她一耳光。 孙玉珍的脸被打歪了。 骆师等人看得是瞠目结舌。 都被秦姝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给震慑住了。 秦姝眉心轻蹙,甩了甩有点疼的手,慢悠悠地开腔: “都说了,我这人很讲理,你骂我是要挨打的。” “贱人!你去死!” 孙玉珍猛地起身,揪着秦姝的衣领,就要跟她撕扯。 秦姝一根手指头,按在对方脑门上,柔声细语地警告。 “劝你不要乱动,小心会大出血,再一个不小心子宫脱落。” 孙玉珍身形猛地僵住。 下一瞬,她身体后仰,跌落在病床上。 孙玉珍脸色惨白,手捂着肚子,察觉有血流出来了。 倏然,她盯着秦姝白皙如玉的胳膊,抬手就狠狠挠去。 秦姝的反应极快,以最快的速度避开,还是被指甲划出一道血印。 火烧火燎的刺痛袭来。 她抬手又给了孙玉珍一巴掌。 “啪!” 声音比之前还响,也更用力。 孙玉珍的唇角,被打得渗出一丝血迹。 第85章 第85章 骆师、吕敏、赵永强的脸色,不由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认为孙玉珍攻击性太强,秦姝的行为也有些过了。 孙玉珍脸上快速浮现出,指印根根分明,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自不量力!”秦姝红唇间响起讥讽笑声。 孙玉珍的视线掠过她,冲赵永强高声怒吼。 “你这个孬种,就这么看着别人打我?!” 这是要找帮手? 秦姝眼神冷下来,头也不回道:“这是我和她的事,谁插手我一并算到他头上!” 话是说给谁听的,显而易见。 本来打算制止的骆师,被吕敏拉住胳膊,对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赵永强的表情复杂而冷漠,眼里露出一抹难堪的怨意。 秦姝掐着孙玉珍的下巴,“你冤枉栽赃我的时候,可想过后果?” “哈哈哈......” 孙玉珍见没人管自己,疯癫地大笑起来。 她浑身散发出阴郁的戾气,盯着秦姝妩媚动人的脸,口不择言地大骂。 “你就是名声坏了的狐媚子,就算昨晚没偷男人,从前上过你的人也不少!” “要知道在营地里,背后议论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谁叫你长了张勾引男人的脸!臭破鞋!” 孙玉珍不堪入耳的话,每一句都带着侮辱意味。 她盯着秦姝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 “孙玉珍,你给我闭嘴!” 赵永强拔高声音阻止,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才闭嘴!孬种!”孙玉珍的声音,比他还要大。 秦姝掐着孙玉珍的下巴,指尖越来越用力,不怒反笑。 “我很好奇,你对我敌意这么大,是我得罪你了吗?” 她心底一直有这样的疑惑。 无法理解,孙玉珍对她恶意从哪里来的。 孙玉珍狞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装模作样,明明是个放荡不要脸的破鞋,偏要装什么正经人,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人人唾弃的货色,凭什么过得比我好,你就该被浸猪笼沉河里......” “啪!” 秦姝动作熟稔,又甩了孙玉珍一巴掌。 她明白了。 孙玉珍是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 用一句话来形容她——天生的坏种。 被她盯上的人,她都会在背地里嚼人舌根诋毁。 这是病。 治不好的红眼病。 秦姝发了狠地揪着孙玉珍的头发,往后拽去,直视着她惊怒的眼睛,冷声警告。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否则我听到一次就打你一次!” 对付这种人,你跟她讲道理行不通的。 就要简单粗暴,让她从内而外的感到恐惧。 孙玉珍被连打了三巴掌,又因头皮被扯得疼,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惧怕。 可她怨恨不甘的表情,并未从脸上消失。 孙玉珍尖声吼道:“赵永强,你混蛋!你这个孬种废物,就看着我被人打?!” 沉重脚步声,在病房内响起,秦姝见好就收,松了手。 “别闹了!” 赵永强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这话,他是对满身狼狈的孙玉珍说的。 孙玉珍立刻把满腔怒火转移,扑到赵永强身上捶打起来。 “我还病着,被人欺负了,你就这么对我!” 赵永强没有还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表情隐忍而痛苦。 “我三年没碰过你,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刚准备悄摸悄声离开的秦姝,闻言顿足原地。 孙玉珍小产的孩子,不是赵永强的? 秦姝双眼瞪得贼亮,眸底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不好意思。 她没有同情心,只觉得瓜好大。 孙玉珍的哭吵闹声,迅速消影无踪。 她老实了,坐在床上低着头,不发一言。 赵永强声音沉痛地说:“离婚吧!” 孙玉珍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立刻就炸了。 “我不同意!离了婚你要让我怎么活?” 尖锐刺耳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赵永强脸色铁青,阴鸷眸子凝着孙玉珍,咬着牙冷声质问。 “你背着我偷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孙玉珍面露嘲讽,出言极快,不假思索地埋怨男人。 “还不是因为你不举,三年都没碰过我!” “我是个有需求的女人,需要男人的疼爱与呵护!” 第86章 第86章 “......”秦姝。 “......”骆师、吕敏。 三人被孙玉珍的彪悍发言,给震住了。 赵永强不举? 这瓜......好大!好新鲜! 秦姝只觉得还差盘瓜子,跟一瓶果味的汽水。 孙玉珍说的话,也太不要脸了。 既要给人戴绿帽子,还死皮赖脸的不想离婚。 什么好事都给她占了。 赵永强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红,整个人像狂暴的凶兽。 秦姝从他身上看出颜面扫地的难堪。 她以为被戴了绿帽子的赵永强,会气急败坏,态度坚决的选择离婚。 然而...... 赵永强沉默片刻,妥协地说:“这是最后一次。” 话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嘭!” 房门被用力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倚在病床上的孙玉珍,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吕敏满脸鄙夷,沉声问:“昨晚你半夜离开营地,去见过谁?” 孙玉珍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敏语气严厉:“孙玉珍,端正你的态度,这关乎整个营地的安全问题!” 孙玉珍翻了个白眼,忽然缓缓笑了起来,笑里藏刀。 “别吓唬我,你们替赵永强打抱不平也没用,这是他欠我的!” 说到这件事,吕敏整个人气息一变。 她眼神就像一只护犊子的母狼,眼眶都被气红了。 “三年了!你还不放过他,你是不是要逼死他才肯消停?!” 孙玉珍唇角勾起恶劣弧度,语气尖酸刻薄:“他死了,我就是寡妇,那正好再找个能让我生孩子的男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漾着愉悦的笑意。 仿佛很期待,赵永强死去的那一天。 要知道,宁娶寡妇,不娶生妻。 “孙玉珍!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吕敏被孙玉珍的恶毒惊到,瞳孔微颤,拔高声音质问。 孙玉珍扬起下巴,不屑道:“这是我的家事,别摆你官太太的架子!” 吕敏被气得心口疼,咬着牙说:“好!那我问你,你昨晚见了谁?别说跟我无关!今早凌晨营地被人偷袭!” 因为突发事件,所有进出营地的人员,都需要被例行询问。 孙玉珍满脸嘲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吕敏厉声说:“不老实交代,你就是那些人的同伙!” 孙玉珍脸色陡然沉下来,指着吕敏的鼻子。 “你放屁!我昨晚就出去几分钟!” 吕敏眼神冰冷地盯着她:“你出去做什么?” 孙玉珍自然不会告诉她,是找姘头商量打掉孩子的事。 她阴着脸,语气恶劣:“我凭什么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查去!” 孙玉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骆师睿智眼眸微眯,对浑身都在发抖的吕敏说:“我们走吧。” 吕敏气愤道:“就这么放过她?” 骆师淡声安抚:“所有身份有疑的人员,都要被隔离看守。” 吕敏瞬间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这是要把人给关起来。 她对孙玉珍说:“药房那边不需要你了。” “凭什么?!” 丢了工作的孙玉珍,立刻就怒了。 吕敏低声呵斥:“就凭你作风有问题,凭你有泄露基地军务的嫌疑!” 骆师拉着她的胳膊,招呼看戏的秦姝,三人一起离开病房。 “你们这样做是公报私仇!回来!你们回来!我不同意!” 孙玉珍气急败坏的嘶吼声,很快被房门给隔绝。 门外。 秦姝轻揉泛红的掌心,娇嫩红唇微撇,清冷脸庞浮现出委屈。 打人是个体力活儿,她手疼得厉害。 吕敏看见了,心疼不已:“你这细皮嫩肉的,手打疼了吧?下次可不许了,打人是不对的。” 秦姝嗓音轻慢:“您也看到她那嘴脸了,不打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87章 第87章 孙玉珍实在是太欠了。 不打她,都对不起她的犯贱拱火。 吕敏没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骆师知道她记挂着赵永强,在心底轻叹一声。 他对秦姝笑着说:“小秦同志,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澜之过两天就能回来,你不用太挂心他。” 秦姝满目诧异:“这么快?” 骆师说:“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明天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具体的缘由他没说,阿木提来卫生院接秦姝的时候,她知道了原因。 今天凌晨,快天亮的时候,营地差点出事。 这件事跟谢澜之的任务有关。 他把昂拓的老窝给端了。 昂拓被抓了,有些漏网之鱼在潜逃。 那些人想要泄愤,就找来营地报复,却忽略了这里的防范。 人当场就被抓住了,三个人,两死一伤。 在诊室收拾东西的秦姝,轻描淡写地问:“所以,谢澜之这两天就回来?” 阿木提笑着点头:“没有什么波折的话,后天就能归营。” 秦姝垂眸浅笑,娇媚容颜绽放出一抹灿烂笑颜。 真好! 昂拓被抓了。 谢澜之也会平安归来。 阿木提见她开心,走上前一步,压低声说:“嫂子,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 “嗯——”秦姝唇角下沉,声音冷淡。 阿木提语气平静道:“澜哥让我调查过孙玉珍,她那个姘头我知道是谁,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我会协助你。” 这话就差明着说。 秦姝如果要整孙玉珍,他在旁边递刀。 秦姝漂亮的眼眸弯起月牙状,出声打趣:“你协助我做什么,分尸?毁尸灭迹?” “嫂子!”阿木提大惊失色:“这话可不兴说!” 揭露孙玉珍的真面目而已。 这怎么还说起杀人了! 秦姝整理好今天开的药单,瞥向面露惊悚,眼底笑意甚浓的阿木提。 她唇角轻轻勾起:“走了,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阿木提还是跟秦姝说了,孙玉珍的那个姘头身份。 秦姝听后,心下唏嘘不已,觉得这事还没完。 两天后,天蒙蒙亮。 睁开双眼的秦姝,懒懒地躺在床上。 她在犹豫是去卫生院坐诊,还是要进山采药。 “嘭!” 客厅的房门响了。 声音很大,像是被人踹开的。 秦姝猛地爬起来,踩着床边的鞋走出去。 卧室房门被拉开的瞬间,她看到又欲又man的谢澜之,弯身把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到墙角。 说男人欲,是因他赤着上半身,很有性张力。 谢澜之背部紧绷的肌肉,新添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 伤疤不深,也没有愈合,还在往外渗血。 鲜红的血色,顺着男人窄腰滑落,蔓延在身前的腹部肌理纹路。 保持弯腰姿态的谢澜之,浑身释放出深入骨髓的戾气,简直man到炸裂! 卧室房门被推开,声音惊动了谢澜之。 他充斥着狠戾、孤傲的眼神,如杀戮之剑般刺向秦姝。 好凶的眼神! 秦姝被扑面而来的杀气惊到。 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往屋内退了数步。 谢澜之见吓到她,周身的戾气快速收敛,歉意道:“吵醒你了?” 嘶哑疲惫的嗓音,有点破音。 却依旧难掩他独特,具有辨识度的声线。 秦姝意识到谢澜之的状态不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身上的杀气很重。 血腥杀戮,狠戾凶残,还有淡淡的伤感。 所有的特质,全部揉合在一起。 令谢澜之的身上散发出,浓烈而危险,吞噬万物的侵掠性。 第88章 第88章 秦姝对上谢澜之深沉,隐含怠倦的危险眸子。 她声音发紧地说:“没有,我刚醒不久,就听到你回来的动静。” 虽然男人的戾气散去不少,侵掠性的杀伐之气,依旧存在。 让人打从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谢澜之察觉出,秦姝对他的抗拒与疏淡。 他拎起一件沾血的外套,嗓音肃然而冷冽:“我去洗一下。” “啊、好,我去给你做早饭。” 秦姝反应慢了半拍,脚步加快地走向厨房。 急匆匆的步伐,像极了因为害怕而逃避。 谢澜之冰冷如寒冬的眼眸,目送纤细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背部忽然袭来一阵痛意,令他不适地皱眉。 谢澜之敛眸,脚步一转,往反方向走去。 在他洗漱时,秦姝以最快的速度,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面。 她坐在客厅的饭桌前,低垂着眉眼,面露沉思。 洗澡间的门发出动静时,秦姝猛地抬起头。 谢澜之穿着一条军绿色的裤子,单手用毛巾擦着湿头发走出来。 他上身的肌肉紧实,一颗颗水珠顺着肌理,滑入引人遐想的人鱼线下方,浸湿了裤子的边缘。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力量的阳刚之美,散发出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秦姝只注意到,谢澜之被洗得发白的伤口。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我煮了面,你吃一些,我帮你处理伤口。” 听到秦姝的声音,谢澜之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他如星子般的深邃眼眸,也露出诧异之色。 秦姝的态度又恢复从前那般,言语中透着淡淡的亲近。 谢澜之迈着从容沉稳的步伐,走到饭桌前坐下。 秦姝把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到他面前,又递了一双筷子。 动作自然,不见之前被吓到的惊慌模样。 谢澜之吃面的时候,清晰感受到秦姝沾着药膏的手,在后背滑动的触感。 又酥又麻。 让人心里痒痒的。 谢澜之握紧手中的筷子,背部肌肉都紧绷起来。 “放松。” 娇媚轻柔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谢澜之下意识松懈下来。 可下一秒,柔弱无骨的小手,落在他敏感的侧腰上。 那里有一道,表面看似不重,实则刀口很深的伤。 “伤口都要感染了,你怎么都不处理一下?” 秦姝蹲在地上,黛眉紧蹙,沁人心扉的嗓音是严肃的。 她说话的时候,清香气息喷洒在男人,肌理线条紧致的腰身上。 谢澜之吃面的动作一顿,含糊不清地说:“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处理。” “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再耽误下去,就要感染了。” 秦姝嘴上吐槽抱怨,下手动作又快又稳。 一层厚厚的药膏,被均匀地涂抹在,被洗得发白的伤口。 谢澜之紧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秦姝抬眸,轻声问:“很疼?” 男人面无表情道:“还好。” 如果不是秦姝手下的身体在轻颤,谢澜之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迹。 任谁都看不出,他在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极致之痛。 秦姝手上的药膏,药效非常强,同样带来的刺激也不小。 越是严重的伤,药效放大的痛苦,也会更强烈。 秦姝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上药的动作,轻柔了几分。 除了腰侧,谢澜之身上没有太严重的伤。 可这大大小小的伤,加起来,会造成他身体发热。 在男人吃饭完后,秦姝端来一碗弥漫出清甜气息的汤药。 谢澜之倚在床头,闔着眸,清冷脸庞笼罩着怠倦。 秦姝坐在床边,把汤药送到他面前。 “把药喝了再休息。” 谢澜之睁开深不可见底的黑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他脸上露出一抹诧异,淡声说:“有一点甜。” 这是他喝过最不苦,还有一点甘甜的药。 秦姝眯着眼睛笑了:“甜一点好,会让人心情变好。” 谢澜之太压抑了。 他身上背负着某种沉重的情绪。 这个时候,来点甜的,会让他心情好一些。 谢澜之眸光一颤,盯着手中的空碗,久久无言。 秦姝拿过他手上的空碗,随口问:“任务还顺利吗?” “除了有几条漏网之鱼,一切都非常顺利。” 谢澜之撩起眼皮,直视秦姝的漂亮眸子。 第89章 第89章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脸上少见的露出纠结之色。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缓缓闭上嘴。 谢澜之不说,不代表秦姝不会问,只是问的方式比较委婉。 “忧思过度成疾,你心里有什么事不如跟我说说,说出来会好一些。” 秦姝一直在关注着谢澜之。 能察觉出来,他隐藏在浓郁戾气里,那股淡淡的悲伤。 秦姝拐弯抹角的关心,让倚在床头的谢澜之,感受到一股暖流注入心间。 他神情微舒,薄唇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稍显即逝。 谢澜之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这次任务进行得很顺利,昂拓被活捉了。” 秦姝颔首,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他种植了一大片毒素植物,由一群孩子来打理,我们到的时候,他们都被处理了。” 秦姝愣了一下:“被处理是什么意思?” 谢澜之眼中尽是杀气,沉声道:“被抹了脖子,整个山坡都被血染红了。” 秦姝的脸色煞白,被这样残忍的手段吓到。 “那些孩子......都没了?” “一个活口都没留。” 谢澜之的声音发紧,像是淬了冰般。 他周身的杀戮戾气,再次涌现,眼底愠怒也渐浓。 只听他继续道:“其中一大部分,是从我们这里被拐走的。” “!”秦姝的表情又惊又怒。 畜生! 一群猖獗至极的魔鬼! 秦姝终于明白,谢澜之哪来这么大的戾气。 换做是她,估计会直接一枚针,把昂拓活活送下地狱。 秦姝精致眉眼染了怒意,恨不得把昂拓给千刀万剐。 谢澜之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接下来的话,选择埋藏在心里。 如果让秦姝知道,有一部分孩子,是被父母主动交易换钱,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在谢澜之垂眸沉默时,秦姝被突如其来的安静,从愤怒中拉回理智。 她看着面无表情,下颌微微绷起的谢澜之,知道他不需要开导。 历经过战火洗礼的谢澜之,见识过比这更残忍的事。 只是曾经的残忍,发生在无辜的孩子身上,让人难以接受。 秦姝张开双臂,语调轻松地问:“要不要抱抱?” 谢澜之扫向她伸展的小胳膊。 他用行动给出答案。 结实有力的手臂,圈起秦姝纤细腰肢,软香温玉抱了个满怀。 谢澜之侧躺在床上,搂着身材娇小,散发着体香的秦姝。 “陪我再睡一觉。” 低磁沙哑的嗓音,带着几不可察的疲惫与柔软。 “嗯——” 秦姝以低不可闻的鼻音给出回应。 她单薄的后背,抵在心跳平稳的胸膛上,细数着男人的心跳。 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温馨的氛围中,无形中衍生出暧昧滋味。 谢澜之睡着后,秦姝转过身,盯着他清逸动人的眉眼。 男人的睡颜平淡,温润和煦,也同样是冷傲的。 他表情再温和无害,融入骨子里的生人勿近距离感,是无法被磨灭的。 秦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谢澜之的眉眼。 她眼尾余光,扫到一抹刺眼的痕迹。 男人赤裸的肩膀上,被牙齿咬得淤青,痕迹还存在。 秦姝的记忆瞬间回归。 差点忘了,谢澜之在外面还有个姘头。 秦姝的行动比大脑更快一步,挣扎着要脱离男人的怀抱。 谢澜之察觉她的不安分,覆在她后腰上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别闹,再睡会儿。” 暗哑撩人的嗓音。 秦姝很没出息的停止挣扎。 一道悠长的叹息声,在房间内响起。 秦姝盯着谢澜之的睡颜,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她从最开始的颜控,晋升到腹肌控,再后来是喉结控,声控。 直到现在,秦姝确定了。 谢澜之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没有几个女人能把持住。 他的颜值、身材、肤色等等,连带每根头发丝,都戳人心尖。 “妖孽!” 秦姝盯着男人的斯文俊美容颜,小声吐槽。 过了许久,她的眼皮子慢慢阖上。 睡着的秦姝没看到,谢澜之紧闭的双眼,眼睑轻微颤了一下。 第90章 第90章 谢澜之的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梦到什么开心的事。 他横亘在秦姝腰身上,指节骨骼修长的手,动作熟稔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严丝合缝的拥抱。 似乎他们爱得很热烈。 窗帘半开,光线透过缝隙,倾洒在紧紧相拥的身影上。 高颜值的温馨画面,让人看着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安静的空间内,两道平稳的呼吸声在回响。 * “咳咳......我好疼!” “叔叔,救救我,我不想死......” 瘦小的身躯,蜷缩在被血染红的地上,发出虚弱而剧烈的咳声。 谢澜之脚踩在血泥里,看着趴在地上的孩子,面孔因痛苦而扭曲到变形。 一只沾染鲜血的小手,抓住谢澜之的军靴。 “叔叔......求求你、救我。” “团长,这孩子要不行了,我们走吧。” 绝望稚嫩的嗓音,与急切的催促声,同时在谢澜之耳边响起。 倏然,天旋地转。 谢澜之目之所及之地,汇聚成一片血海。 天空有一条血色瀑布汩汩流下,地上浓稠的鲜血上涨,血水灌入他的军靴。 “叔叔......我想家了。” “你救救我吧,叔叔,我好痛......” 浸泡在血河里的孩子,本该清澈的眼眸,充斥着死寂与绝望。 谢澜之嗅着腥咸的死亡气息,缓缓蹲下了身体。 他柔声说:“乖,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家。” 小姑娘很乖,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呼吸,也随之停止了。 谢澜之抱起轻盈,没有多少分量的身体,淌着血河,穿过血色瀑布。 身后的血色山坡,一个个穿着破烂不堪,瘦小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眼神热切地盯着,谢澜之离去的方向。 “叔叔,我也要回家。” “叔叔,我想爹娘,想姐姐了。” “叔叔,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带我回家吧。” 一道道稚嫩,带着哭腔的哀求,密密麻麻的涌入谢澜之耳中。 它们化作一把无比锋利的刀,狠狠刺在谢澜之的心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谢澜之,猛地睁开双眼。 他呼吸急促,大口喘着气。 跌宕起伏的情绪,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谢澜之眼前闪过,种着妖冶魅惑红花的山坡,遍地都是无辜的亡魂身影。 他的鼻尖好似还能嗅到,漫山遍野的浓郁血腥味儿。 谢澜之视线微垂,看到躺在臂弯里,睡颜恬静的秦姝。 他把人揽入怀,埋在秦姝纤细白皙的肩颈,狠狠攫取着她的味道。 眉眼间戾气横生的男人,全身都释放出压抑、暴躁、愤怒,以及悲伤的情绪。 谢澜之把秦姝当做,某种精神类的止痛药。 疯狂地吸取着,能安抚他情绪的清幽馨香气息。 两个人没有亲吻,也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却将暧昧与缠绵,表达得淋漓尽致。 谢澜之以自身的气息,侵略着属于秦姝的所有领地。 如同自然界的动物,让伴侣每一寸,都沾染属于他的气味。 满满的占有欲行为,毫无理智。 睡梦中的秦姝,因为被抱得太紧,红唇间吐露出嘤咛声。 谢澜之的理智,刹那间回归。 他冷如幽潭的眼底,凌厉光芒渐渐消失,攀上了些许的温柔。 这抹温柔很快被一抹,如有实质的怒意取代。 秦姝洁白细嫩如莲藕的手臂上,几道刺眼的血痕,落入谢澜之的黑眸中。 他认真观察了片刻,通过抓痕的深浅与方向。 最终确定,秦姝是被人正面抓伤的。 谢澜之沉着一张脸,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他走后半个小时。 秦姝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本就勾人的媚眼迷离,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表情。 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以及熟悉的冷感气息,她双眼微睁。 秦姝扫了一眼身边的空位,对门外喊道。 第91章 第91章 “谢澜之?” 没有人回应。 秦姝起身走出卧室,客厅也空无一人。 她双眉微蹙,轻啧一声。 真不省心,受了伤还要往外跑。 秦姝不知道,谢澜之看到她胳膊上的伤,第一时间去找阿木提质问。 秦姝看了眼时间,早就过午饭的点了。 她以为谢澜之不回来了,也没打算再忙活做饭。 她冲了杯麦乳精,吃了一块核桃酥,去整理从天鹰岭采挖的药材。 晾晒好几天的天麻,用报纸包裹起来,装进袋子里保存。 这种野生天麻是名贵的药材。 尤其是特优级的,更是有市无价。 切割晒干的天麻,秦姝没打算出售,都是留着自用的。 她准备这两天,再进山采挖一些药材,顺便补齐上次缺失的草药。 “嫂子,谢团长在家吗?” 熟悉的男人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姝回头望去,看到神色憔悴,仿佛老了十岁的郎野。 她视线定格在郎野胡子拉碴的脸上,笑着温声说:“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郎野盯着秦姝娇媚白净的脸庞,耳根子悄悄地红了起来。 他身形僵硬,心虚地低下头,说话也语无伦次。 “这次多亏了谢团长明察秋毫,才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损失,本该是要感谢谢团长的,我才知道嫂子跟秦招娣是同乡,如今这件事要牵扯到嫂子身上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差点让敌人渗透我们内部......” “停停停!” 秦姝听了半天,也没听懂郎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哭笑不得地说:“你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郎野抬起头看着秦姝,眼底的愧疚都快溢出眼眶了。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玉山村的村长来了,他要见你。” “......”秦姝脸上的笑容消失。 郎野继续道:“他似乎对嫂子有意见,你要是不愿意见,我去回绝他也行。” 村长何止是对秦姝有意见。 那张不干不净的嘴,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呵!” 秦姝发出冷笑声,不是针对郎野。 而是针对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摆谱的村长。 那位可是奉行女性少时从父,婚后从夫,夫死从子的封建陋习的老古板。 秦招娣才出事,他就赶来了。 来者不善啊! 秦姝叹了口气,对郎野说:“要是能拒绝,你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她把手上的草药,放进竹匾继续晾晒,拍了拍手。 “这件事躲不过去,你在这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郎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谢谢嫂子。” 接待室。 秦姝、郎野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粗鲁的嚷嚷声。 “我不懂你们那些,我只知道招娣是个好孩子,她干不出来你们说的那些事!” 秦姝走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蹲在墙角,握着烟杆抽烟。 此人正是玉山村的村长——贺老五。 一名穿着制服的公安,站在他面前,语重心长地说。 “您别蹲着了,有什么话咱坐下说。” 贺老五抬了抬眼,冷笑道:“民不与官平坐,回头你们给我随便安个什么罪名,我可就走不了了。” 阴阳怪气的话,听得屋内屋外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秦姝抬脚走进去,笑盈盈地开口:“五叔,这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 一看到她,贺老五眼神刹那间阴沉下来。 他站起身,指着秦姝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个白眼狼,卑贱的狐媚子,竟然帮着外人欺负咱们村的人!早知道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让你爹你娘把你淹死!你个胳膊往外拐的赔钱货!” 这嘴皮子利索的一顿骂,把众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秦姝对于类似这样的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早就有了免疫力。 她笑眯眯地睨着贺老五,一句话就把他的嘴给堵死了。 “行了,少在这摆你的村长威风,秦招娣就这么好睡?她都嫁人了,还让你念念不忘?” “......”穿着制度的公安。 “......”郎野。 “......”守在门外的战士。 秦姝一句话,怼得贺老五体无完肤,也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第92章 第92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贺老五的脸色极其难看,恼羞成怒地大声叫喊着。 他慌乱的目光,扫视着屋内的众人。 心虚的他,把大家看戏的眼神,误以为是鄙夷。 贺老五怒意更甚,抬起皱巴巴的手,指着秦姝的鼻子。 “小娼妇!你真以为嫁了人,离开村子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生是玉山村的人,死是玉山村的鬼!想要死后落叶归根,就给我老实点!” 这智障脑残的逆天发言。 秦姝没听过一百回,也得有八十回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话你说了算吗?” 贺老五扬高声说:“我是一村之长!” 秦姝满脸讥讽,腔调散漫:“且不说你只是村长,就算是镇长县长,待我秦氏族人也客客气气的。” 秦家在村镇,乃至县城都备受尊敬。 一是爷爷还在世时,因治病救人积累的人脉。 二是书香门第的秦家,哪怕是家族没落,族人风骨犹在。 在最艰难的时期,为护族人与村民,秦氏生有子嗣的男人,全都上阵抗敌。 十八位青壮男丁,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有一个还死在降文公布的前夕。 听到秦氏族人,贺老五明显怂了。 秦家在玉山村是大姓,不仅宗族观念重,在大是大非上也一向团结。 秦姝不想过多讨论家族的事,瞥向脸色极为精彩的郎野。 她指着贺老五,红唇轻启,又爆出一个惊雷来。 “秦招娣的第一任丈夫,是他的亲外甥,秦招娣的大儿子生父,却是这位年近六十的贺老五。” “......”郎野的脸都绿了。 秦招娣不仅跟贺老五有一腿。 两人还生了儿子! 屋内其他人看郎野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好家伙! 这混乱的伦理关系。 贺老五对秦姝怒目横眉:“你闭嘴!我没做过,你不要乱给我扣帽子!” “你猜我为什么知道?” 秦姝美眸微转,唇角漾起笑意弧度。 贺老五肉眼可见地慌了,没敢再吱声。 秦姝嗓音轻柔而漫不经心:“是秦招娣自己交代的啊。 贺老五脸色煞白,瞪大双眼,再无之前的嚣张模样。 他没看到屋内其他人,疑惑不解的表情。 因为,秦招娣压根就没说过这事。 秦姝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上一世。 秦招娣死后,被郎野废掉变成太监的大儿子,被贺老五接回家。 没过多久,就曝出那是他亲儿子的真相。 趁着贺老五失神时,秦姝对郎野和公安使了个眼色。 穿着制服的公安走到贺老五面前,公事公办道:“秦招娣为特务窃取情报这件事,有凭有据,她自己也承认了,我们今天要把她关押监狱,请你在这签个字。” 裤底都被扒光的贺老五,颤颤巍巍地接过笔。 他刚要签字,外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 “我要见郎野,我要见我们村长!” 是被两名公安带过来的秦招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秦姝来到窗边,冷眼看着秦招娣奋力挣扎的样子,眸色冷冽无情。 秦招娣倒是敏锐,很快察觉到秦姝的视线。 第93章 第93章 她眼神怨恨地瞪着秦姝,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郎野时,表情越发癫狂。 “秦姝!你个小娼妇,狐媚子!不得好死!” “郎野你这个小王八蛋,杀千刀的!竟然想抛妻弃子!” 在秦招娣的破口大骂中,贺老五签了被逮捕的文件。 郎野走到贺老五面前,面无表情,硬邦邦地说, “我要离婚,你开介绍信。” 这个时代想离婚,是需要开介绍信的。 贺老五刚想拒绝,撞入秦姝那双凉薄瘆人的冷眸。 他压着憋屈的怒意,大手一挥,一手狗爬字的介绍信出炉了。 这时,外面变故再起。 秦招娣袭击了公安,挠花一个人的脸后,奔着接待室冲过来。 秦姝瞳孔骤缩,急声道:“恶犬来了,快关门!” 秦招娣这疯癫的模样,比恶犬还要危险。 被持枪的战士,堵在门外的秦招娣,扬高嗓门破口大骂。 “秦姝,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给我滚出来!” 秦姝下颌轻抬,笑盈盈地说:“你先滚一个,做一下示范。” 秦招娣气得冲她吐口水:“呸!” 拿到介绍信的郎野走到秦姝身边,眼神凶狠地瞪着秦招娣。 他举起手中的介绍信,语气中带着几分解脱。 “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没有关系了。” 这段折磨他一年的婚姻,终于摆脱了。 秦招娣的脸色大变,在郎野跟秦姝身上来回打量,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低吼着质问:“你俩该不会是有一腿吧?” 郎野听到这话,红了脸,气得! 秦招娣像是魔怔了一样,张嘴就怒骂。 “好啊!秦姝你偷男人,偷到老娘头上了!” “你们背着我搞在一起,还想把我一脚踢开?门都没有!” 秦姝冷眸睨着秦招娣,声音凛冽地警告:“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她越是制止,秦招娣就越起劲,骂出来的话更脏。 “你们这对狗男女!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让人说!”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两个搞破鞋!” “秦姝你不要脸,专门勾引男人的小娼妇,贱蹄子......” 后面骂的那些字眼,脏得难以入耳,听得人眉头紧皱。 秦姝刚要开口反击,不知看到了什么,乖乖闭上嘴。 秦招娣满脸的得意,冷笑道:“你嘴巴不是很厉害,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正在她得意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哎哟!” 秦招娣被砸了个正着。 她摔了个狗吃屎不说,腰也快被砸断了 “你奶奶的!哪个王八蛋搞我?” 秦招娣的声音大得出奇,让人耳朵都要聋了。 “臊货!闭嘴!” 从秦招娣身上响起一道,充满杀意的暴怒声。 熟悉的声音传进秦招娣耳中,吓得她身体都僵住了。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鼻青脸肿的丑脸。 是她的姘头,跛老六! 穿着威严军装的谢澜之,跟阿木提并肩走来。 跛老六是被阿木提丢过去的。 谢澜之听到了,秦招娣那些极侮辱人的话。 第94章 第94章 他对阿木提冷声吩咐,把跛老六丢过去,让两人对质。 阿木提多聪明啊,反手就把人丢出去。 只是,力度稍稍有点大,“不小心”砸到秦招娣的身上。 谢澜之踱步走到秦招娣面前,把五花大绑的跛老六拎起来,随手丢在地上。 他那双能洞察虚伪与谎言的黑眸,俯视着面孔扭曲的秦招娣。 “我妻子貌美,性子也乖,你不能因为嫉妒她,就诋毁她的名誉。”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每一个字都敲击在秦招娣的心上。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让人察觉出危险的警告。 秦招娣对上男人漆黑如曜石的眸子,心底一片骇浪惊涛。 她哆嗦着唇,颤声说:“她就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谢澜之眉头轻蹙,狭长黑眸里,闪动着危险光泽。 他凉凉勾唇,低沉尾音蕴含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危险。 “一个跟特务有勾结,对待婚姻不忠的人,说出来的话没有可信度。” 谢澜之抬起逆天的大长腿,朝站在接待室门口的秦姝而去。 “你怎么来了?” 秦姝对走来的男人,露出乖巧一笑。 谢澜之眼睫低垂,语调温和:“听说秦招娣不配合,把跛老六送过来跟她对峙。” 他侧眸去看满脸无措的郎野,瞥见他手中的介绍信,淡声开口。 “手续要尽快办,别耽误了时间。” 郎野正是尴尬的时候,闻言立刻道:“我这就去!” 他像离弦的箭,眨眼间就冲出百米远。 秦姝满目不可思议,盯着郎野乘坐火箭似的背影。 谢澜之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说:“郎野好像跟你同岁,你们相处得很合得来?” 声音清润平缓,语气微妙,隐含丝丝不悦。 “的确是同岁。” 秦姝没听出来,还笑着点头。 在谢澜之眸光微暗时,她又道:“郎野跑得可真快,像豹子一样。” “......”谢澜之双唇轻抿。 明明知道,秦姝跟郎野不可能有什么。 听到她对郎野的隐晦夸赞,谢澜之感觉很不爽。 阿木提发现了,同情地看了一眼秦姝,直觉她可能会被澜哥收拾。 避免两人因为外人闹不愉快,他嬉皮笑脸地走到秦姝面前。 “嫂子,你猜我跟澜哥,刚刚遇到了什么事?” 秦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收回远眺的视线,好奇地问:“什么事?” 阿木提幸灾乐祸地说:“秦招娣的两个儿子被打了,大儿子断了根,小儿子被打断了腿。” “!”秦姝表情一惊,美眸微睁。 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么。 前世,郎野亲手废了两个孩子。 这一世,郎野脱离原定悲惨轨迹,没有理由再出手。 两个从小就坏事做尽的小畜生,依旧没有逃过被废的命运。 秦姝又下意识去看,郎野离开的方向。 尽管那里已经没人了,她还是久久收不回视线。 这一幕,落入谢澜之跟阿木提眼中。 两人的表情都差点裂了。 谢澜之是意识到,秦姝对郎野是真的很上心,某种危机感涌来。 阿木提则是替秦姝担忧。 嫂子这是当着澜哥的面,要红杏出墙? 不妙啊! 他要不要给秦姝点根蜡? 第95章 第95章 “这么好看?要不要追上去?” 一只温热的手,捏着秦姝精致小巧的下颌。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冷冽与不悦。 秦姝一抬眼,就撞入谢澜之深邃危险的眸子里。 他专注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哪怕眼神再凶,都能品出几分深情来。 秦姝的心脏有点不争气,跳动的速度开始不受控制。 她压根就忘记了男人的询问。 满心满眼,都是谢澜之祸国殃民的脸,还有给人深情错觉的温柔眉眼。 秦姝眼底的惊艳与失神,被谢澜之清晰捕捉在眼中,心底的不悦挥散不少。 谢澜之粗砺指腹,轻轻摩挲着,秦姝下颌的细腻皮肤。 亲昵暧昧的行为,令秦姝红了脸颊。 连耳根子,都泛起诱人的淡粉。 “好多人看着呢。” 秦姝掩饰性地低咳一声,拉下谢澜之的手。 因为不自在,她视线偏移,慌乱的眼神盯着某个地方。 秦姝看的正是郎野离去的方向。 谢澜之逐渐温和下来的漆黑眼眸,瞬间被冰寒之意侵占。 他沉声问:“人都走远了,还看?” “嗯?” 秦姝诧异地抬头,表情茫然不解。 谢澜之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对郎野很上心,喜欢他这样的?” 两个同龄年轻男女,很容易擦出火花来。 他们会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情窦初开,再到后面陷入热恋。 谢澜之不确定,秦姝对郎野的上心,是属于哪一种,或者是都有。 “什么?!”秦姝的表情裂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怎么就扯到她喜欢郎野了。 秦姝美眸一瞪,又娇又媚的嗓音,很凶道:“你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只要谢澜之敢说,她就跟这人冷战,三天...... 不! 一星期都不理这个男人,还不给他做饭吃! 谢澜之看进秦姝眼底的恼意,也不知道服个软。 他冷着一张脸,态度强硬,冷漠嗓音带着控诉地说, “郎野离开后,你总共看了他三次,我跟你说话都心不在焉。” 他眼底明晃晃的控诉,传达着三个字——你劈腿! “有吗?” 秦姝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 她真看了郎野那么多次? 一旁的阿木提插话:“有,我都看到了。” 秦姝的身形一僵,表情有点心虚与懊恼。 怪她陷入前世记忆,无意识的行为,让人误会了。 天知道,郎野在她这就是个小屁孩。 谢澜之把秦姝的微妙表情变化,清楚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动。 “他就这么好看吗?” 他语气轻得像是在叹气,带着淡淡的失落。 这么大的一个纯天然,气度矜贵的大帅哥,周身萦绕着委屈伤心的气息。 谁见了,不得心疼一下。 第96章 第96章 更何况秦姝这个颜控,那更是心都揪起来了。 秦姝黛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解释的话脱口而出。 “他哪有你好看,要说整个营地,找不出来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我只是有点同情郎野,你别胡思乱想,我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只要谢澜之心里舒服,有些事也不会再深究了。 秦姝张口即来的哄人话,不得不说,听得谢澜之很舒坦。 可他依旧一副失落的表情,低垂着眉眼,薄厚适中的唇轻抿。 秦姝见谢澜之不信,主动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起来。 “真的,你比他高,比他帅,身材也比他棒。” 轻轻摇晃的胳膊,压低声的真诚夸赞。 秦姝这么会撒娇,谁受得了。 身为被撒娇的当事人,谢澜之差点装不下去了。 他盯着秦姝抱着他胳膊的手,一晃一晃地,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 就在这时,接待室内,传来凄厉的哭嚎声。 “是谁?是谁伤了我儿子?!” 是贺老五愤怒的质问声。 秦姝甩开谢澜之的手,冲到接待室门口去看戏。 谢澜之盯着胳膊上,被攥得褶皱的衣服,声音低不可闻:“小骗子!” 刚还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别人稍微有点动静,就把她的注意力引走了。 阿木提全程看完,两人别别扭扭的相处,凑到谢澜之的身边。 “澜哥,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 谢澜之瞥向阿木提,语气耐人询问:“你觉得呢?” 阿木提非常单纯地点头:“我觉得是。” 谢澜之对他露出一个隐含深意的笑容,淡声说:“你想多了。” 吃醋? 怎么可能的事,他只是...... 谢澜之也说不出个具体所以然来。 其中的因素太多了,但他绝对不是吃醋。 谢澜之的矢口否认,在阿木提眼中就是傲娇。 要知道这位爷,在京市大院被多少姑娘追在屁股后面,表达想要跟他好的意思。 谢澜之倒好,傲娇得快上天了。 他面无表情的给姑娘们,上了一堂作战安全教育课。 就差人手分一把木质武器,再来个全规模的演习作战。 在看戏的秦姝,也搞清楚了,贺老五愤怒哭嚎的原因。 秦招娣的两个孩子重伤,都被送去了医院,医院那边把电话打到营地来了。 得知儿子被人断了根,一向重男轻女的贺老五,哪里接受得了。 他拽着公安的手,语气命令道:“你们去把人抓起来,我要让打我儿子的人枪毙!” “同志,这件事有专门负责的人员,我们还有公务在身。” “你不能走!现在就要去抓人!” “同志,请你松手。” 秦姝看着贺老五跟屋内的公安拉扯,撇了撇嘴。 小祸害变太监了。 不知道是哪个英雄好汉干的。 秦姝想对那位狠人说一句——干得漂亮! “嫂子,秦招娣被带走了。” 阿木提的声音,从秦姝的身后响起。 第97章 第97章 她回过头,发现谢澜之不见了,“谢澜之呢?” 阿木提说:“澜哥去见骆师了,昂拓被抓要审问,需要高级军官都在场。” 秦姝不懂这些流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说秦招娣被带走了,她会被送去哪?” 阿木提沉了脸,声音冰冷道:“她犯的错情节很严重,要被送去女子监狱,后半生都要在里面过了。” 秦姝觉得这个结局挺好。 大冤种郎野摆脱了,被算计的糟糕婚姻。 剿灭昂拓势力的所有战士,也全部平安回归。 秦招娣余生在监狱度过,她的两个孩子,不会再欺辱前世那个,被吊在树上的无辜女孩。 正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满脸笑容,陷入沉思的秦姝,没发现阿木提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 阿木提觉得秦姝的身上,有种非常神奇的力量。 自从她揭露秦招娣跟人勾结的事后。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收获最大的是,跟昂拓势力交战的队伍,没有出现严重伤亡。 再就是郎野那小子,可算是摘下头顶的绿帽子。 这一切功劳,都该归于秦姝的头上。 可惜,她的言行漏洞颇多,无法公布于众。 秦姝没有居功自傲,也没觉得出了多大的力。 从头到尾,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秦招娣的事总算是结束了,秦姝心情不错地勾起红唇。 “你去忙吧,我回家了。” 她跟阿木提擦身而过,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嫂子,等等!” 阿木提追上去,压低声说:“嫂子,澜哥看到你受伤了,今天中午去审问了孙玉珍。” 秦姝的手隔着衣服,覆在被挠伤的胳膊上。 娇嫩的皮肤都被挠出了血印,稍稍一碰,就袭来一阵刺痛。 秦姝微微蹙眉,问:“审问出来什么了?” 事情难道有什么变故,不然阿木提不会提这件事。 阿木提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干巴巴道:“她就是跟姘头见了一面,没什么大问题。” 秦姝脚步微顿,唇角抽搐:“都跟姘头见面了,这还没问题?” 阿木提:“这事很隐晦,也没有实质证据,赵永强那边不追究,就大事化小了。” 秦姝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葩事。 她无法理解被戴绿帽子,差点喜当爹的赵永强,为什么要息事宁人。 阿木提低咳一声:“嫂子,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澜哥把孙玉珍给放了。” 骆师让人把孙玉珍拘在病房,想关她一段时间,让她老实点。 谢澜之这边审问过后,直接把人给放了。 秦姝随口道:“放就放了,反正她也没什么问题。” 见她没生气,阿木提松了口气,叮嘱道:“你这段时间离那女人远点,她就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知道了。” 秦姝觉得孙玉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招惹她。 在卫生院的那三巴掌,能震慑她一段时间。 当晚。 秦姝洗漱完倚在床头,翻看厚厚的医书,上身赤裸的谢澜之走进来。 聚精会神研究医书的秦姝,一开始没在意。 直到手上的医书被夺走,合上,扔到床边的木柜上。 秦姝抬起头,映入眼中的超尺度画面,让她差点流鼻血。 第98章 第98章 谢澜之今晚身上的衣料很少。 少到有故意的成分。 他穿着这个时代,在香江很流行的短裤,衬得大长腿矫捷有力。 宽肩窄腰,腰身精瘦,每一处的线条都恰到好处,一举一动蕴含着力量的美感。 随着谢澜之的靠近,浓厚荷尔蒙气息,夹带着淡淡的皂香,扑面而来。 秦姝的鼻子感觉有点痒。 她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生怕真的流鼻血。 秦姝飞快低下头,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怎么都不知道穿件衣服!” 谢澜之看着她轻咬红唇,脸颊微红,满脸的不自在。 他忽地笑了,神色耐人寻味。 倏然,谢澜之欺身而上,赤裸的胸膛送到秦姝面前。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空间变得狭隘,无法忽略的暧昧扩散开来。 秦姝的双眼发直,盯着眼前q弹的性感肌肉,呼吸都屏住了。 这是要勾引她?! 男人的温热气息还在靠近。 他们之间近得,好似下一秒就抱在一起。 就在秦姝以为谢澜之,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时。 谢澜之胳膊从她身上横跨过去,捞起放在床上的白色短袖。 他站直身体,动作利落地穿衣服,薄唇缓缓翕动。 “赵永强一会过来,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喝两杯。” 清清冷冷的嗓音,透着股散漫的痞劲儿。 就这? 秦姝满目困惑与迷茫。 心底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非常善解人意地问。 “那我要不要给你们炒几个菜?” 谢澜之拒绝:“不用,他带了下酒菜,晚饭还剩了一些菜,足够了。” 他在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腰上的伤,动作停顿下来。 秦姝见谢澜之眉心轻蹙,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伤。 她眼皮子跳了跳,“你不能喝太多酒,只能适量,不然伤口会发炎不好愈合。” 谢澜之拉下短袖,盖住腰腹的伤口,头也不抬地说:“我就是意思一下,不多喝。” 如果不是同情赵永强遇到的糟心事,他连家门都不让对方进。 谢澜之眸光瞥向桌上的医书,叮嘱道:“晚上看书伤眼,早点睡。” “知道了。” 秦姝手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身体下滑钻进蚕丝被,声音软绵绵的,“你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灯关上。” “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 灯线发出清脆声,卧室陷入黑暗。 谢澜之离开后,秦姝没过多久陷入沉睡。 半夜,她是被一阵压抑的哭声吵醒。 隐忍的哭声并不大,却哭得声泪俱下,让人为之动容。 秦姝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惺忪睡眼看向紧闭的房门。 “兄弟,我这心里......苦啊,我特娘的、就是个窝囊废!” 是赵永强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诉苦。 声音隔着卧室门传进,倚在床头的秦姝耳中。 第99章 第99章 谢澜之清冷嗓音响起:“你不是窝囊废,你现在承受的所有委屈,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换来,别说你现在后悔了。” “我不后悔!” 赵永强中气十足的低吼, “谁敢说我后悔!老子宰了他!” 谢澜之回头看了眼卧室,低声呵斥:“你小点声,阿姝在睡觉。” “嗝!” 满脸通红的赵永强,打了个酒嗝。 他眼神羡慕地盯着谢澜之,酒后吐真言。 “你媳妇对你没感情,却把你照顾得很好,她是个好女人。” 谢澜之觑了一眼他,蹙着眉,冷淡道:“她的好用不着你来说。” “我就是羡慕你,你不知道我的苦,三年,三年啊......” “这三年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还算什么男人,连个孬种都不如!” 赵永强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在赵永强心情稍稍平复后,谢澜之的低沉声音响起。 “三年前那一战,你以身受重伤的代价,撑到救援队伍赶到,不止让我们的损失减到最少,还护住了身后无数百姓,一等功勋章是组织对你的认可。” “你既不是窝囊废,也不是孬种,你是该被人铭记的英雄。” 这种被竞争对手认可的感觉,让赵永强瞬间哭成狗。 “呜呜呜......” 他抱着谢澜之的胳膊,嗷嗷大哭起来。 哭声难过崩溃,感染力很足,把卧室的秦姝引出来了。 秦姝披着谢澜之的军装外套,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她姿势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打量着头抵在谢澜之胳膊上,痛声哭嚎的赵永强。 谢澜之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眸色浮现出诧异:“吵醒你了?” “嗯——”秦姝鼻音有点重的应声。 赵永强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坐直了身体。 他表情不自在地扭过头,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弟妹要不要一起吃点?” 秦姝抬脚走向两人,坐在谢澜之的身边,含着浅笑的眸子凝着赵永强。 被这么一双妩媚漂亮的眼眸注视。 赵永强本就泛红的脸,这下红得像是猴屁股。 “能跟我说说,你功能障碍的具体情况吗?” 秦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问出来了。 谢澜之猛地回头,俊美面孔满是诧异,幽邃眼眸很深地注视着她。 赵永强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一个老大哥,被快小一轮的弟妹,问这么隐私的问题。 老脸都丢尽了! 秦姝一句话,惊得赵永强酒意清醒不少。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刚准备提出离开,被谢澜之的大手按住。 他抬眸,紧紧盯着赵永强,“阿姝的医术不错,让她给你看看也好。” 毕竟当初,他反应也是时好时坏。 秦姝用了短短几天时间,让他各项功能都恢复正常。 赵永强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你今晚一杯酒都没喝完,这就醉了?” 谢澜之呼吸滞了一瞬,没好气道:“让你看就看,别浪费时间。” 他站起身,把人强硬地按在椅子上。 “不是,这不合适,我挺好的......” 第100章 第100章 赵永强知道要脸,连忙急声拒绝。 他的拒绝无效,秦姝白皙如玉的小手,已经搭在他的手腕上。 “尺脉沉溺,细脉兼弦,气血运行不畅,阴阳虚损,进而导致宗筋脉道亏虚。” 直白的词汇,别说赵永强听得抬不起头来。 连谢澜之都感到有几分尴尬。 秦姝一个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给人一种很老道的感觉。 她仿佛对男人的身体结构,也了如指掌。 秦姝对低着头的赵永强说:“张嘴,露出舌头来。” 赵永强狼狈的抬不起头来,哪里肯听她的。 秦姝递给谢澜之一个眼神,他抬脚踢了踢赵永强。 “照做,包你能恢复。” 口吻严肃认真,还带着几分诱惑。 “真的?!” 赵永强猛地抬起头来。 不需要谢澜之开口,秦姝给出了答案。 她自信道:“问题不大,吃一个疗程的药就能恢复。” 酒意再次涌上头的赵永强,接下来,秦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后。 秦姝拿开摸着赵永强脉搏的手。 “问题不大,主要是你体内的暗伤较多,需要调理一下身体,顺便解决你不举的问题,治疗的周期比较长,一个月后才能开始有明显效果。 要用的药材大多都比较常见,有几味草药比较麻烦,需要现找现采,治疗的费用大概在一百五六左右,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开方子。” 一旦进入专业状态,秦姝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公事公办的语气,以及专业态度,很有信服力。 赵永强咽了咽口水,声音发紧地问:“弟妹你没哄我开心?” 秦姝冷眸睨着他:“哄你开心对我有什么好处?看在谢澜之的份上,我只给你算了药材成本,都没收你治疗费。” 她打了个困倦的哈欠,眼尾余光瞥向桌上的酒菜,又补了一句:“治疗期间不能喝酒。” “好好好!”赵永强忙不迭地点头。 秦姝瞧着他激动的模样,低声吐槽:“多大点事,至于大半夜哭得那么惨。” 声音低不可闻,仅她自己能听到。 就因为赵永强哭得太惨,秦姝以为他是天生就不举,最难治疗的那种状况。 哪知道,只是负伤造成的功能障碍。 这种情况对秦姝来说,手到擒来就能痊愈的事。 赵永强激动得语无伦次:“弟妹,谢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妹,我现在就回家给你拿钱!” 他转身就往外跑,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谢澜之表情无奈,对秦姝说:“我去看看他。” 以赵永强的状态,很可能倒在半路睡过去。 谢澜之离开后,百无聊赖的秦姝,看到桌上属于谢澜之的半杯白酒。 秦姝弯身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很快在桌子底下找到,包装朴素无华,一看就是特供酒的酒盒。 秦姝拿起酒盒,从上面找到某某会堂特供陈酿几个字。 前世练了身好酒量的秦姝,有点蠢蠢欲动。 这个年代的特供陈酿,有钱都买不到,你还得有权。 秦姝的手缓缓伸向桌上的酒杯...... 半个小时后。 谢澜之刚走进家门,脸色绯红,酒意上头的秦姝,指着他的鼻子。 “说!你在外面的姘头是谁!” 第101章 第101章 秦姝表情凶巴巴的,声音又娇又媚,毫无杀伤力。 姘头? 谢澜之用困惑的眼神凝视着,脸色红润微醺,站姿摇摇晃晃的秦姝。 “瞎说什么呢,我哪来的姘头。” 他径直走到秦姝身边,想要把人扶到卧室休息。 回来就准备睡觉的谢澜之,收获一只小醉鬼,心情很复杂。 “你不要碰我!” 秦姝嘟着红唇,媚眼如丝地盯着谢澜之。 她唇间吐出淡淡的酒香气息,凶巴巴地质问。 “老实交代,你的姘头是谁!” 谢澜之凝着她迷离的眼眸,似醉非醉,好似要把谁的魂儿给勾走。 他声音沙哑,好声好气地哄人:“没有,我没有姘头,回房睡觉了。” 谢澜之试探地朝秦姝走去。 不料,秦姝直接朝他怀里扑来。 怕她身体不稳摔倒在地,谢澜之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把人揽入怀中。 秦姝拉起男人的衣袖,指着他胳膊上颜色变浅的牙印。 “那这是什么?!” 谢澜之单手桎梏着秦姝的腰肢,垂眸去看,被纤细手指戳着的牙印。 这一眼,差点让他气笑了。 原来如此! 他就说秦姝怎么三番两次,说他有姘头的事。 谢澜之揽着秦姝腰肢的手,往怀里带了带,两人身体紧紧贴着。 他捏着秦姝的下巴,把人拉近胳膊前,低沉声调透着危险。 “你仔细看看,这牙印究竟是谁咬的。” 秦姝的眼底瞳孔无法聚焦,摇晃了下头,眼神迷离地盯着整齐小巧的牙印。 娇哼声响起:“谁知道你姘头是谁!” 她嘴上这么说着,微醺的桃花眸染了浓浓的控诉。 谢澜之见秦姝醉得不轻,心道,他跟一个醉鬼说什么。 在秦姝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时,谢澜之把人拦腰抱起来,踱步往卧室走去。 秦姝搂着他的脖子,歪着头问:“谢澜之,你要带我去哪?” “把你卖了。”谢澜之打趣道。 醉意上头的秦姝没听到。 她被男人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线条精美的侧颜所吸引。 秦姝吞了吞口水,失神地喃喃自语:“好看——” 好看到,让她有点渴,又有点饿。 低不可闻的两个字,传入谢澜之的耳中,脚步有刹那间的停顿。 他深沉黑眸低垂,望着怀中满目惊艳失神的秦姝。 “哼!再好看也是别人的!” 秦姝她突然就生气了。 她扭过头,不再盯着谢澜之看。 可爱、傲娇的小动作,让人啼笑皆非。 谢澜之加快脚步,踢开卧室的门,三步并两步来到床边。 他把秦姝放到床上,欺身压上去,把胳膊怼到小醉猫面前。 “你仔细看看,这是你亲口咬的,我没有姘头,有的是你这只养不熟的野猫。” 秦姝红唇微张,眼神诧异地盯着眼前的牙印。 她漆黑眼珠一动不动,看得很认真。 就在谢澜之以为,她想起什么时,秦姝慢腾腾地开口了。 “我不信!” 随即,谢澜之的胳膊上,传来熟悉的钝痛。 秦姝又在咬他! 谢澜之嘶了一声,紧绷的身体,重重压在秦姝身上。 “唔——好痛!” 他压得秦姝黛眉紧蹙,立即松开嘴。 秦姝娇滴滴的眼眸,泛起一层水光,顿生别样风情。 可她还是隔着水雾,看到谢澜之胳膊上两枚,一模一样的牙印。 秦姝的神情一松,猛地搂住谢澜之的脖子。 “真好,我不是第三者。” 娇软带着醉意的嗓音,贴着谢澜之的耳边响起。 他诧异地低头,秦姝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尽入他眼底。 她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藏着野性难驯的娇媚,是她藏在骨子里的最真实性情。 这样外柔内强的女人。 第102章 第102章 完全满足了男人的征服欲需求。 谢澜之感受到秦姝呼吸时,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脖颈筋脉上。 独特清新的淡淡女人体香,也萦绕在谢澜之的鼻尖。 他搂着柔软纤细腰肢的手,力度不由加重。 耳边立刻传来一声鼻吟。 谢澜之呼吸变得粗重,努力控制着自己。 “唔......你好重呀......” 秦姝酒后的娇憨抱怨,在表情隐忍的男人耳边响起。 茫然无知的秦姝,手指抵在红唇,用牙齿轻咬,魅惑的仿佛狐狸精勾人魂魄。 类似撒娇的声音,妩媚诱人的模样,让谢澜之控制不了一点。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埋在秦姝的纤细脖颈啃咬...... 房间内,响起秦姝被酒意浸染,微哑的声音。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过了不知多久...... 秦姝的胸前,袭来一阵阵痛意。 她带着哭腔的嗓音,软乎乎地喊着:“谢澜之,我疼......” 好像有人在用手掌,紧紧攥着她的心脏。 又沉又闷。 让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谢澜之忽地停下,双眼通红地盯着,眼含泪意与害怕的秦姝。 他心里的那把欲火,被一盆冰水浇灭。 理智回归的男人,想起秦姝被人欺辱的事。 在两人处于危险边缘,谢澜之手撑在床上起身,火速逃离。 瘫在床上,衣衫半解的秦姝,身躯难耐的扭动了几下。 谢澜之实在是太会了。 哪怕秦姝神志不清,也被他挑起欲念。 庆幸的是,她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秦姝侧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被亲肿的红唇微张,吐出撩人的酒香气息。 * 翌日。 秦姝头痛欲裂的醒来,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她拉开床边的柜子抽屉,从黑色木盒拿出一根干枯的草,送到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甘苦在口中弥漫开来,秦姝的头痛缓解不少。 她刚舒了口气,低头的瞬间,看到满身的暧昧吻痕。 隔了数个小时,吻痕变了颜色,让她看起来像是被家暴了一样。 秦姝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醉后的零散记忆画面。 她猛地睁大双眼,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嘶! 好痛! 秦姝坐直身体,背对着房门,拉下吊带睡裙。 布满恐怖指印的娇处,被人欺负得很惨。 怪不得会这么疼! 谢澜之的手劲儿未免太大了。 不等秦姝脸上的怒意升起,表情又变了变。 不对! 她昨晚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除了谢澜之,应该不会有别人。 想到被谢澜之看光了,还被蹂躏成这样,秦姝的脸色又羞又恼。 然而,这可冤枉了初哥谢澜之。 从未碰过女人的他,昨晚特意关了灯,黑灯瞎火的摸索着给她换衣服。 在用手掌了解秦姝的身体结构后,谢澜之又被迫冲了个冷水澡。 直到天亮,他都没敢回卧室。 秦姝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失身后松了口气。 她松口气的同时,决定给“趁人之危”的谢澜之一个教训。 秦姝缓解了宿醉的后遗症,背着竹篓一个人进了天鹰岭。 前世来过这的她,直奔上次发现野生天麻的斜坡。 她这一走,可算是捅了娄子。 谢澜之结束早训回家,发现秦姝不见了,差点把整个营地掘地三尺。 第103章 第103章 天鹰岭。 秦姝蹲在被阳光照射的斜坡,把挖出来的野生天麻,装进竹篓里。 她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半晌后,背起竹篓,步伐坚定地往左边走去。 秦姝按照前世的记忆,走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处悬崖峭壁。 她倾身看向下方高而陡的峭壁,十多株开了花的铁皮石斛映入眼中。 天鹰岭不愧是百药山,草药品种就是繁多。 铁皮石斛是九大仙草之一。 再过几年,它会被列为重点保护的濒危药用植物。 石斛分很多种,秦姝发现的这十多株,品种与药效都是顶级的。 她放下竹篓,活动了下手指,动作熟练地爬下峭壁。 期间,秦姝两次差点踩空,凭借灵敏身手与熟练操作,来到长着铁皮石斛的岩石前。 她把十多株珍贵草药带上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时间将近中午。 浑身脏兮兮的秦姝,摸了摸肚子。 她重新背起竹篓,轻门熟路地来到,长满野果的茂密树林里。 吃了几个果子,继续踏上寻找药材的路程。 沾了前世来过的光,秦姝这一次进山收获不少,竹篓里装满了价值不菲的草药。 这些草药看着不起眼,换做后世可以购买北上广的顶级豪宅。 就算是现在,也能置换京市的一套四合院。 嗯,是面积较小的那种。 秦姝没打算把这些药,都用来换钱。 以后的野生草药濒临灭绝,人工培育的药材,又太差强人意。 这些药草她准备留着自用,以秦氏独门保存法,保存个几十年问题不大。 在回程的路上,秦姝发现一片地面长满,类似白色豆芽的植物。 她立刻就认出是乌灵参苗,地下有乌灵参。 它可以替代治疗赵永强的某种草药。 秦姝站在原地咬唇,面露犹豫。 时间太晚了。 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要落山了。 她进山连声招呼都没打,不知道谢澜之有没有找她。 秦姝忽然意识到,贸然进山的行为,幼稚又冲动。 她决定暂时放弃这片乌灵参,回头再来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秦姝在下山时,遇到前来找她的谢澜之、阿木提、赵永强、郎野一行人。 几个人全副武装,神情异常凝重,周身的气势严峻。 秦姝踩在枯枝上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几人手中的武器枪口,立刻对准了她。 灰头土脸的秦姝,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谢澜之认出了她,率先压下枪口,“找到了!” 他被军裤包裹的大长腿迈出,冲到秦姝的面前,压下眸底的愠怒打量着她。 “有没有遇到危险?受伤了没有?” 秦姝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像是从土里滚了几圈。 “你怎么来了?” 秦姝仰着头,望着眼前的男人,满目诧异。 随即,她又道:“我没事,没遇到危险,也没受伤。” 得知她没事,谢澜之矜冷面孔瞬间沉下来,深沉如墨的眼眸里,酝酿着危险的狂风暴雨。 “进山为什么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独自进山有多危险?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遇到危险的猛兽,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如果真出了事,我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男人表情冷峻,嗓音冷漠如寒铁,阴沉眸子死死地盯着秦姝。 第104章 第104章 相处一个月来,谢澜之进退有度,从没有发过脾气。 他突然来这一出,把秦姝当场给吼懵了。 秦姝先是面无表情的脸红,很快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玛德! 她真不想哭! 可情绪稍微一激动,就会脸红。 再一受刺激,她泪失禁体质,就更不受控制了。 见秦姝红了眼,谢澜之脸上的愠怒,顿时消影无踪。 看到她滑落脸庞的泪,谢澜之身形微僵,眼底闪过几分无措。 他声音发紧地补救,“你、你别哭,我不吼你了。” 干巴巴的话。 带着几分慌乱与不知所措。 自我反省的秦姝听出来了,抬手捶打谢澜之的胸膛。 “你不会好好说话啊,吼什么吼,吓我一跳!”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没有多少抱怨,更像是在陈述。 谢澜之唇角紧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姝眼睛刚红,他就心软了。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更是不忍凶她半分。 可他不认为自己凶秦姝,有哪里不对,天鹰岭的危险程度不可想象。 哪怕是划个小伤口,血腥味都能引来野兽。 秦姝这小身板,很容易折进山里。 “弟妹,可算是找到你了!” 赵永强拎着武器走上前,缓解闹别扭的小两口。 “你是不知道,谢团发现你不见后,急得差点把营地掘地三尺!” 阿木提走上前来:“嫂子你没事吧?澜哥为了找你,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紧跟其后的郎野,也补了一句:“骆师为了这事,还让谢团长写五千字检查。” 秦姝听到谢澜之因为找她,还要回去要写检查。 她捶打男人的手顿住了,凶巴巴的表情从脸上褪去。 回想刚刚谢澜之吼的那些话,语气是很凶,却句句不离对她的关心。 秦姝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偏头擦了擦眼泪。 她低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什么给谢澜之一个教训,统统被抛之脑后了。 秦姝决定回去后,就做顿滋补身体的饭菜,好好投喂谢澜之。 早已心软的谢澜之,听到这声内疚的道歉,心下最后一丝怒意,也消失殆尽。 他伸手轻抚秦姝脸上,被泪水冲刷的两道污迹,生疏的动作带有怜惜。 “进山是为了采药?” 谢澜之褪去怒意的悦耳嗓音,缓缓飘进秦姝的耳中。 她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望着神色微缓的男人。 秦姝语速急切地说:“我发现了一片乌灵参,本来打算挖的,担心回去太晚你会着急,就放弃了,难得碰上这么好的药材,不如我们把那片乌灵参挖了再走?” 谢澜之眸色微深,淡声问:“担心我着急,所以放弃了?” 双眼通红的秦姝,用力点头:“嗯嗯!” 谢澜之被哄成了翘嘴,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他挑眉道:“那别耽误时间了,把那片乌灵参挖了再下山。” 秦姝没想到谢澜之这么好哄,当即领着几人原路返回。 那片乌灵参苗占地面积,大概有个四五平米。 秦姝一个人挖要两三个小时。 有四个男人帮忙,在天黑之前,地下的乌灵参都挖出来了。 乌灵参具有补气固肾等功效。 可以用来入药,煲汤,泡酒,也直接吃可以。 第105章 第105章 秦姝挖出来最大的乌灵参,有将近一斤,小的跟小拇指差不多。 大大小小的乌灵参,竹篓已经装不下了。 谢澜之脱下军装的内衬,把乌灵参装起来打包带走。 一行人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一群野山鸡。 背着竹篓的谢澜之,拎着乌灵参的赵永强,几乎在同时出手。 两人从兜内掏出拇指大小的石头,动作极快地朝鸡群掷去。 两只飞到半空的野鸡,先后掉在地上。 赵永强瞥向谢澜之,调侃道:“速度见快,最近没少练吧。” 他目光下移,扫视着谢澜之的腹部,意有所指。 谢澜之小幅度地扯了扯唇,“不练也照样比你快。” 嘲讽意味十足,眼神带着王之蔑视。 赵永强看他故意嘚瑟的样,隔着虚空用手指点了点。 “你就嘴上能耐,当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 那个处字,被赵永强受惊般地咽下去。 只因他眼尾余光看到了秦姝。 差点忘了。 这还有个女同志在。 谢澜之听出赵永强的未言之意,隐晦地瞪了他一眼。 秦姝没听出来两人在开黄腔,野鸡群飞走后,把两只昏死过去的野鸡捡起来。 接下来,一路顺畅。 在天黑之前,一行人安全回到家属院。 秦姝把谢澜之肩上的竹篓取下来,对阿木提、赵永强、郎野三人说。 “你们都别回去了,留下来吃饭,晚上给你们炖野鸡。” “白天我还捡了不少菌菇,挖了一些竹笋,给你们做好吃的。” 赵永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弟妹!” “谢谢嫂子!” 阿木提、郎野也异口同声道。 秦姝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直奔厨房准备晚饭。 今晚的饭菜非常丰盛,乌灵参炖野鸡,竹笋炒肉,小炒菌菇,蒜炒青菜,乌灵参炒野猪肉,还有一道鸡蛋羹,跟满满一大盆的蒸米饭。 六道菜,一锅鸡汤,一大盆白米饭。 这丰盛的程度,堪比年夜饭了。 秦姝吃了半碗米饭,喝了一碗鸡汤就下桌了。 她把装着草药的竹篓拎到厨房,把草药都各自分开处理。 客厅内,赵永强几人一边吃,一边夸赞秦姝厨艺好,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等他们都离开时,秦姝也把药材都整理完了。 看到在收拾饭桌的谢澜之,她上前阻止:“我来收拾,你去洗洗。” “顺手的事。”谢澜之把碗筷盆碟端进厨房。 等他出来时,手上拎着装有罐头、麦乳精的网兜。 谢澜之又从裤兜掏出厚厚一沓现金,送到秦姝的面前。 “这些都是赵永强白天拿来的。” 秦姝接过钱,一上手就道:“多了。” 谢澜之嗓音轻缓:“两百整,包括治疗费,赵永强说真有痊愈那天,还有重礼相谢。” “那我等着他的重礼!” 秦姝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对于治好赵永强一事,势在必得。 说完这事,谢澜之突然开始脱衣服。 秦姝惊了:“你干什么?” 好好说着话呢,怎么还脱衣服了。 谢澜之把外套搭在椅子上,侧身露出肩膀上,两个一深一浅的牙印。 他双眸幽幽地盯着秦姝:“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第106章 第106章 秦姝看着谢澜之胳膊上的咬印,当场就炸了。 这人找姘头偷吃。 怎么还带跟她报备的! 秦姝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我该记得什么?” 记得谢澜之没把她吃干抹净,半夜欲火缠身,出门去找姘头泻火? 谢澜之眼眸微微一凝,一眼就分辨出来,秦姝又不记得昨晚咬他的事了。 他把胳膊上的牙印,送到秦姝的眼前,近得只有几厘米之差。 “你仔细看看这牙印,是不是一模一样。” 秦姝暗自翻了白眼:“废话,出自一个人,自然是一样的。” 心里却嘀咕,难不成谢澜之不止一个姘头? 她眼神狐疑地盯着男人,表情一言难尽。 谢澜之眼皮子一跳,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秦姝满脸不明所以,语气也不耐烦:“想起什么?你把话说明白一点啊。” 谢澜之深呼一口气,单手钳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 “这是你亲口咬的,没有什么姘头!” “......”秦姝瞪圆了双眼。 她很快反应过来,反驳道:“不可能!” 秦姝记得很清楚,在谢澜之误食羊肉,把她亲哭的第二天,身上突然有的牙印。 那晚,谢澜之的欲念有多恐怖,她太清楚了。 只是自食其力,过程也是非常煎熬的。 无法达到身心合一的最佳体验。 昨晚,她虽然醉了,也隐约记得一些画面。 谢澜之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脖子啃得,几乎没有一块好地了。 连她的胳膊上,还有身前的吻痕,也是密密麻麻一片。 可见男人昨晚再次动了欲。 谢澜之没有碰她,指定是又去找他相好的了。 秦姝自认为推理得没错,只是谢澜之污蔑她,这就不实在了。 谢澜之把她脸上的恼怒、不屑、淡淡的疏离,都清楚看在眼中。 不用说,秦姝的脑回路,又不知道拐哪去了。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谢澜之把烙印两个牙印的胳膊,送到秦姝的嘴边。 “这就是你咬的,如果不信,你再咬一口做一下对比。”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让秦姝心底的笃定开始动摇。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肌肉紧绷的胳膊,凝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牙印。 秦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咬印,越看越觉得心虚。 咬痕上有个见血的齿印,一看就是尖牙留下的。 这个位置,怎么跟她的虎牙一样! 秦姝犹豫了许久,弱弱地问:“这真是我咬的?”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毫无印象。 谢澜之深呼一口气,语声低沉:“你还是再咬一口吧。” 这件事不弄明白,不止秦姝疑心疑鬼,他也受不了这么被冤枉。 清清白白了二十多年,一朝被扣上作风不正的帽子,他跟谁说理去。 秦姝抬头瞄了谢澜之一眼,有点蠢蠢欲动。 “那,我真咬了啊?” 她也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澜之没有姘头,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 毕竟她可不想做什么第三者。 哪天事发了,她就是插足原本相爱之人的刽子手。 谢澜之沉沉地凝着她,言简意赅道:“咬!” 今天不解决这事,他们谁都不能消停。 秦姝抱着谢澜之的胳膊,张开娇嫩的唇瓣,在两个牙印的下面,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谢澜之没什么感觉,就像是被指甲挠了一下。 对比前两次被咬,这次就像是在挠痒痒。 秦姝松开嘴,盯着三个一模一样的牙印,彻底傻眼了。 还真是她咬的! #所谓的姘头竟是我自己!# 谢澜之从来没有什么相好的,从头到尾都是她! 秦姝脑袋轰的炸开了,脑子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了。 第107章 第107章 她尴尬的有点无地自容,脚趾能抠出一栋四合院出来。 谢澜之见秦姝心虚地低下头,知道这事总算是澄清了。 他揉了揉仿佛被亲了一下的胳膊,连带把传达心底的酥麻,也揉散了。 谢澜之语重心长地开口:“以后有什么事要说出来,别等误会加深了,造成更严重的矛盾,我大多时间都忙于公务跟训练,很多事情没有时间去领悟。” 他抬手摸了摸秦姝的头顶,又温声补了一句。 “军人家庭大多都这样,辛苦你了。” 秦姝简直要被谢澜之吃死了。 明明犯错的是她,对方反倒是来安慰她。 秦姝在心底轻叹一声,嘴上乖巧道:“知道了。” “回屋吧,我去洗个澡。” 谢澜之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转身离开。 秦姝摸着被男人捏过的耳垂,望着谢澜之赤裸宽厚的背阔肌。 上宽下窄,逆天的倒三角,这样的男人安全感爆棚了。 如果谢澜之没有姘头,生活作风也干净。 她似乎也没必要,再坚持柏拉图婚姻。 当然,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秦姝狠狠压下去了。 不行! 谢澜之的外在条件,实在是太恐怖了。 为了小命着想,秦姝把脑海中的想法用力摇晃出去。 翌日。 秦姝吃过早饭后,在给谢澜之后背抹药时,问他怎么给家里邮寄东西。 得知部队每天都有人去云圳市。 秦姝把一封信,跟二百块现金递给谢澜之。 “我离开家也有一个月了,给家里写了封信,还有这些钱也寄回去。” “好。”谢澜之接过钱跟信封,又道:“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秦姝着急去晾晒昨天采的药材,摆手道:“没了。” 她前脚离开房间,谢澜之来到衣柜前,翻出一千块现金,跟手上的两百块放在一起。 他站在衣柜前静默数秒,又拿出不少的粮票。 随即转身,来到储物柜前。 谢澜之从里面拿出网兜,装了几瓶罐头、麦乳精,红糖,糖果等吃食。 他拎着东西出门时,秦姝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谢澜之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不忙了,我陪你回去一趟。” 两人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见双方的父母。 这件事是谢澜之理亏。 他娶了秦家的女儿,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姝看他眼神闪躲的样子,语气狭促道:“人都说三朝回门,你现在才提回门的事,是不是太晚了?” 明明是打趣的话,谢澜之却当真了。 他紧紧拧着眉,“抱歉,是我疏忽了,要不我去请个假?” 秦姝噗呲一声笑了:“逗你的!就算是你想回去,也得等身体彻底好了。” 谢澜之看似除了一些外伤,几乎已经痊愈了。 实则,他在进山的那些日子,导致体内的暗伤受山中环境影响,有遗留病根的隐患。 秦姝昨天进山采药,有好几种药材,都是专门为谢澜之找的。 要想完全根除暗伤隐患,谢澜之的身体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调理。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早上,秦姝睁开双眼,难得看到谢澜之还躺在床上沉睡。 说来这还是两人相处近两月,她第一次在早上,看到男人的睡颜。 秦姝身形倏然一僵,发现两人的姿势不对劲。 谢澜之为什么会抱着她睡? 而且,对方晨时的尴尬...... 隔着吊带睡裙,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秦姝脸颊微微泛红,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 想要避开让她感到心慌意乱,脸红心跳的触感。 然而,她刚要脱离男人的怀抱,准备松一口气时。 秦姝的纤细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箍着,动作熟练地摁入男人气息浓烈的怀中。 第108章 第108章 秦姝被男人动作强势地揽入,散发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胸膛。 覆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在不断地收紧力度。 秦姝以为谢澜之醒了,忍着被肋的痛意,低声开口。 “谢澜之,你松开,我要起床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秦姝偷偷抬眼,对上谢澜之少了几分锋芒,矜美斯文的睡颜。 与男人外在的冷淡不同,他年轻力壮的身体,依旧热情。 意识到谢澜之还在沉睡,秦姝松了口气,又开始悄悄往后退。 然而,她刚避开贴在鼠蹊部的异常,再次被男人捞了一把。 宽厚炙热的手掌,摁在秦姝柔软的后腰。 稍稍用力,就把她整个人,都怼在强壮紧实的胸膛。 谢澜之低哑的呓语声响起:“乖,不要乱动。” 低沉性感的嗓音,撩人于无形,也让人心跳加速。 秦姝却紧张的浑身一僵。 只因,谢澜之的手迅速下滑,精准覆在她的臀上。 这也导致,两人的身体几乎融为一体。 某导火线,仿佛掌控局势,恶劣的恣意横行。 秦姝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脸颊泛起一抹诱人红晕。 她对双目紧闭的男人,低骂道:“色胚!” 一大清早的,情绪高涨的年轻男女,还躺在一个被窝。 正是最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候。 秦姝不想被不清不楚的吃干抹净,更不想遭受那份破身的罪。 在谢澜之呼吸越发平和,覆在她腰上的手松懈几分时,她像条鱼般快速脱离男人的怀抱。 秦姝瞥向紧紧蹙着眉,呼吸逐渐不稳,即将醒来的男人。 她顾不得整理凌乱的睡裙,转身冲出房间。 秦姝前脚刚走,躺在床上的谢澜之睁开凌厉,透着丝丝恼意的黑眸。 他目光危险地盯着,在晃动的门帘,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来到客厅的秦姝,狠狠松了口气。 她在低头整理吊带睡裙时,倏然发现,裙摆处褶皱不堪。 碎花纹的颜色深了。 秦姝神色微愣,随即表情裂开了。 ...... “嘭——!” 秦姝站在原地失神许久,猛地冲进厕所间。 房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惊动了,在卧室穿衣服的谢澜之。 他微微侧头,沐浴在阳光下的俊美侧脸,神色迷茫不解地看向外面。 ...... 早饭的时候,秦姝因为尴尬,明显跟谢澜之交流少了。 谢澜之似乎也有心事,没注意到秦姝几次避开他的视线。 早饭结束后。 秦姝端了一碗汤药递给,穿着黑裤白衬衣的谢澜之。 她试探地问:“今天不去训练吗?” 这段时间,谢澜之没日没夜的搞特训拉练,好多人都哭爹喊娘,抱怨他太狠了。 谢澜之好像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 任凭那些人鬼哭狼嚎,就是不肯松懈一天。 秦姝瞧着他今天的打扮,不像是去训练,更像是要出门。 谢澜之把苦中带甜的汤药,一口干了,如同喝水一样。 他站起身,拿起放在床上的外套,沉声说:“昂拓的手下出现在云圳市,我带人去看看情况,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无辜群众。” 秦姝双眼一亮:“也就说,你今天要去云圳市?” “嗯——” 谢澜之穿上外套,刚要叮嘱秦姝在家乖一点,就对上她亮晶晶的美眸。 他嘴边的话停下来,抿唇问:“你也想去?” 秦姝用力点头:“我想去市里处理一些药材,省得它们堆在家里发霉。” 发霉是不可能发霉的! 谢澜之眼看痊愈了,身体壮得堪比山林猛兽。 她也是时候,捞这一世的第一桶金了。 前世养尊处优惯了,她还是喜欢富贵优裕的生活。 不是说现在跟着谢澜之是在吃苦。 第109章 第109章 而是她想要重回前世巅峰,想要拿回曾属于她的一切。 “好,到时候你跟我一辆车。” 谢澜之听秦姝也想去云圳市,仅犹豫片刻,就点头应下。 “谢澜之,你真好!” 秦姝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当即给男人发了个好人卡。 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嗓音甜得似是抹了蜜。 这在谢澜之的眼中,属于另类撒娇。 他低咳一声,语气故作严肃地说:“去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出发。” “这么快?!”秦姝转身就往卧室冲去。 等她再次出来时,谢澜之坐在客厅桌前,手上把玩着一把危险的武器。 他枪口对准的方向,直指卧室。 这也导致,秦姝一掀开门帘,就被漆黑的枪口指着。 她仅是瞥了一眼,脸色都没有变,视若无睹地朝谢澜之走去。 谢澜之听到脚步声,把枪别到了腰上。 看到秦姝拎着化肥袋出来,他眉梢微挑:“都收拾好了?” “收拾完了,都装在这里面。” 秦姝拍了拍装了半袋子药材的化肥袋。 “那走吧。” 谢澜之走上前,拎起化肥袋,动作一顿。 他眼神诧异地去看秦姝,惊讶地问:“这么轻?” 秦姝笑着说:“大多都是晾晒过的药材,能重到哪去。” * 为了抓捕昂拓的手下。 营地一共八个人去云圳市,其中就包括谢澜之、阿木提、郎野。 出发的时候,谢澜之亲自开着军绿色吉普,秦姝坐在副驾驶。 一路上,秦姝听谢澜之跟后座的人交谈,得知昂拓干得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他们不止制造毒素,还肆无忌惮的实施暴行,残害虐杀内陆的妇女跟孩子,行事极其猖獗。 昂拓的那些手下,也不是善茬,身上携带着危险武器。 他们胆大包天的混进关内,极有可能做出泯灭人性的事。 秦姝知道这次的任务危险程度不小。 霸气的吉普车,停在云圳市繁华的百货大楼,秦姝拎着化肥袋下车。 她对坐在车内的男人,低声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澜之眸色很深地盯着秦姝,把她眼底的关心与担忧,看的一清二楚。 他从兜内掏出一叠,夹着粮票的现金,递到秦姝的面前。 “去百货大楼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中午再去国营饭店吃点好的。” 秦姝看着至少有上百块的现金,拒绝道:“我有钱。” 有,但不多。 她没打算买什么东西,用不到这么多钱。 谢澜之把钱票,动作强硬地塞到秦姝手上。 “知道你有,应个急用,别舍不得花。” 秦姝握着手中的钱票,久久无言。 这还是前世今生,除了家人,第一次有男人给她花钱。 她把钱票收起来,对谢澜之笑着说:“知道了,你去忙吧。” 谢澜之颔首,温声开口:“我下午来接你,如果久等不到,你去附近的派出所等我。” “知道了。” 秦姝站在原地,目送两辆霸气的bj-212吉普远去。 这是963部队仅有的两辆车,其中一辆还是骆师的座驾。 在这个时代,遍地都是行走的路人,小康家庭才能骑上令人羡慕的自行车。 然而,身为开放后,引领国内经济与时尚前沿的云圳市。 宽敞的街道上,时不时会有小汽车驶过,骑着自行车的人,也络绎不绝。 现在的云圳市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灯红酒绿与纸醉金迷。 可它如今的繁华程度,已经是国内独一份。 秦姝拎起脚边的化肥袋,与穿着时尚的男女擦身而过,往百货大楼隔壁的小巷走去。 她虽然容貌出众,因为穿着普通,倒没有吸引什么人注意。 直到秦姝走进小巷子,迎面碰到两个吞云吐雾,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 “小妹妹,这是要去哪?” 人高马大的青年,拦住秦姝的去路,痞里痞气地问。 他吸了一口烟,把呛人辣眼的烟雾,轻挑地吹在秦姝脸上。 第110章 第110章 秦姝被呛得捂住口鼻,好看的眉紧蹙,冷眸斜睨着比她高很多的青年。 她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去御佰草药铺。” 高个青年一开始没注意秦姝的长相。 对上她那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眸时,被惊艳了一瞬。 青年打量着身穿肥大宽松衣服,难掩丰腴柔润身材的秦姝。 他喉结滚动,语气很凶地说:“你把手拿开。” 倚在墙上的另一个青年,扬高声喊道:“然哥,这边快结束了,咱们撤吗?” “等着!” 叫然哥的青年,头也不回地吼道。 秦姝见他眼底没有淫邪,把手缓慢地拿下来。 同时,她另一只手放下化肥袋,从衣袖摸出一枚银针。 在秦姝拿下手时,然哥双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站姿,指尖的烟丢掉,扒拉了两下头发,又把花衬衣扣子系上。 然哥很兴奋地问秦姝:“你,有对象没?” “......”秦姝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怎么瞧着眼前的青年,像是动物求偶期的展示。 秦姝怕自作多情,冷淡地说:“没对象,但有丈夫,刚新婚不久。” 然哥脸上的激动消失,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下来。 他没好气道:“结了婚还出来瞎逛什么,滚滚滚!” 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像求偶失败后的恼羞成怒。 秦姝已经确定,这小子是想讨她当媳妇。 这个时代看似保守,行事却非常大胆。 年轻男女看对眼后,迅速成婚的比比皆是。 秦姝意识到青年不是无下限的混子,重新拎起化肥袋。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御佰草药铺。” 然哥眼神很凶地瞪了秦姝一眼:“听不懂人话?让你滚!” 这是去御佰草药铺最近的路,秦姝自然不会听他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哥,“让开,别挡路!” 娇凶的语气,听着就没什么杀伤力。 秦姝生动艳丽的脸庞,落入然哥的眼中,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他态度依旧很恶劣,威胁道:“滚!别逼我揍你啊!” “然哥,你干嘛呢!” 另一个中分头的青年走上前。 在看到眉目如画,妩媚动人的秦姝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哪来的妞?长得真带劲!” 看着就很好欺负,一欺负就会哭的那种。 名叫然哥的青年,抬脚就踹在中分头的屁股上。 “瞎看什么,人家是良家妇女!” 中分头嘿嘿笑,压低声说:“那又怎么了,她要是乐意,也可以一起玩玩。” “玩你妈个头!”然哥没好气地骂道。 他瞥向秦姝,冷声道:“还不快滚!等着我们哥俩让你快活呢?” 秦姝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要是无耻下流的混混,她一针一个放倒。 可他们只是口上花花,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有这纠缠的功夫,她都绕远到达御佰草药铺了。 “砰——!” 秦姝准备放弃这条捷径时,巷子里面传来砰的声响。 然哥跟中分头,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那小子手里有枪!” 然哥低吼一声,抬脚就朝巷子里冲去。 中分头听到枪声,腿都吓软了,依旧迈着踉跄步伐追去。 准备绕远路的秦姝,轻轻吐了口气。 这下不用绕路了。 她背起化肥袋,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往巷子里走去。 “叼你老母!” “敢伤我兄弟,弄死你个痴线!” 秦姝没走多久,看到然哥揪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头发,用力往砖墙上砸。 周围站着几个穿花衬衫,鼻青脸肿的青年。 其中一人,胳膊被子弹擦伤了。 秦姝嗅着淡淡的血腥味,视若无睹地继续前行。 她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还如此淡定,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秦姝长得漂亮又娇弱,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众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人跳出来为难她。 秦姝与众人擦身而过时,眼尾余光看到,被然哥暴打的男人,从后腰掏出一把刀。 此时,她依旧一副凉薄冷漠的心态,准备袖手旁观。 恰在此时,然哥打累了,弯着腰扶膝。 没了他高大身影遮挡,被打的男人露出真容,与腰上用一块布围着的筒裙。 秦姝眼底瞳孔骤缩,手先大脑一步行动。 第111章 第111章 她捏在手中的银针,快如闪电般地飞射出去。 穿着筒裙的男人,握着手中的匕首,冲着然哥的腹部捅去。 “然哥!小心!” 然哥的兄弟们看到,纷纷提高声音提醒。 刀尖穿透然哥身上的花衬衫,堪堪抵在他的腹部。 握着刀的男人,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甩开刀,瘫坐在地上。 “艹!敢偷袭我!你活腻歪了!” 差点被捅的然哥暴怒,对着男人狠踹了几脚。 秦姝挤入人群,沁着冷意的眸子,打量着穿筒裙的男人。 她声音低而沉地问:“你认不认识昂拓?” 话刚一出口,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瞪着秦姝。 他用蹩脚的华语问:“你怎么知道拓爷?” 爷? 孙子还差不多! 秦姝蹲下身,把扎进男人手腕的银针取下来,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她冷声问:“你是不是昂拓的手下?” 面容凶狠的男人,咧开嘴邪笑起来,语速极快地说起方言。 秦姝听不懂,但不代表她没招。 她手上的银针,快且狠地扎入男人的面门。 “啊啊啊!!!!” 惨叫声随之响起。 男人的表情痛苦又扭曲。 这一幕,把然哥等人吓得不轻,受惊般的后退数步。 然而,这仅是开胃小菜。 秦姝接下来的一手银针逼讯,震慑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又细又长的银针,把男人扎得吱哇乱叫,脸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 然哥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仿佛细长的银针,是扎在他身上。 秦姝最终从男人口中证实,他就是昂拓的手下。 她把沾血的银针,在昏死过去的男人衣服上抹了抹,站起身去看然哥等人。 她语气冷淡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打他?” 然哥气愤地说:“他在冰室差点强了一个女孩。” 秦姝的眼神瞬间冷下来,踢了一脚昏死过去的男人。 果然是畜生! 狗改不了吃屎的垃圾! 秦姝对然哥说:“你们把人送去派出所,重点说他身上携带枪支,是昂拓的手下。” 谢澜之特意交代过,如果等不到他,就去附近的派出所。 可见这次任务,是跟当地的公安一起合作。 然哥狐疑地看着秦姝,警惕地问:“你认识这人?” 秦姝摇头:“不认识,但我知道派出所在抓他,你们把人送去算是立功了。” 一听有这好事,然哥拍着胸同意了:“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在秦姝拎起化肥袋时,然哥大着胆子凑近。 他试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片混?” 秦姝斜睨然哥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在天鹰岭山脚下,963大院混。” 然哥闻言傻眼了,天鹰岭他知道。 可963大院是个什么地方? 没听说过啊! 在然哥抓耳挠腮时,秦姝发现青年长得有点面熟。 她没往心里去,拎着化肥袋,继续往御佰草药铺走去。 * 派出所。 谢澜之根据当地公安掌握的消息,很快抓到昂拓的一个手下。 他们前脚把人押到派出所,后脚陶然跟一帮兄弟到了。 昏死过去的男人,被他们抬着扔进派出所。 “这人身上有枪!” “他说自己是昂什么括的手下!” “听说你们在抓这人,我们送来了有奖励不?” 五六个青年大声嚷嚷着,把办公室的谢澜之等人引来。 谢澜之跟昂拓的手下交过手,一眼认出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份。 他走到陶然等人面前,冷冽无温的黑眸睨着众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陶然抬眼看到比他高半个头,满身威严,气场凛冽的男人。 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梗着脖子说:“他自己说的呗。” 谢澜之冷漠地觑了陶然一眼,眼神犀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陶然不敢与他对视,视线微垂,摸了摸鼻尖。 谢澜之不经意间瞥见,胳膊被独特手法包扎过的男人。 这是独属于秦姝的包扎手法! 谢澜之眸色骤冷,嗓音沉了几个度:“你们见过秦姝?” 第112章 第112章 秦叔? 陶然嬉笑着否认:“没见过。” 他上下打量着谢澜之,对这人有说不出的排斥与敬畏。 谢澜之身上有他没有的特质,不经意散发出沉稳、内敛、霸气。 陶然的嘴比较欠,否认后,还嬉皮笑脸地嘲讽。 “想认叔叔?大街上吆喝一声,遍地都是你叔叔。” 阿木提沉了脸,厉声警告:“说什么呢你,嘴巴放干净点!” 陶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情吊儿郎当的。 谢澜之并没有生气,很有耐心地说:“是个姑娘,年纪不大。” 中分头青年闻言,恍然大悟道:“是不是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还背着个化肥袋?” 谢澜之眸光落在他身上,“你见过她?” 中分头指着地上昏死过的男人,心有余悸地说:“就是她把这人放倒的。” 谢澜之没想到抓到昂拓的手下,还跟秦姝有关系。 他面部表情柔和不少,紧绷的唇角微松。 陶然这才明白,谢澜之口中的秦叔,原来是个姑娘。 他砸吧了一下嘴,遗憾地说:“那姑娘真的好姣!可惜结婚了。” 中分头在一旁怂恿他:“喜欢就去追咯,离了婚的女人才更有滋味。” 陶然摸着下巴,还真的开始考虑。 他喃喃自语地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看似娇弱,却野性难驯的漂亮姑娘,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中分头兴致高昂地说:“然哥,你要是娶了靓妞当嫂子,肯定特有排面。” 陶然煞有其事地点头,还品评道:“你看她穿得衣服破破烂烂的,她现在的男人肯定抠门,等我把人娶了,我给她买好多漂亮的裙子,让她每天都换给我看。” 两人沉浸在把秦姝变成一家人的计划,没看到谢澜之脸色沉下来。 他冷如幽潭的眼眸微眯,周身散发出犹如寒冰刺骨的寒意。 他抠门? 这两个小子真敢说! 还有秦姝哪里穿得破破烂烂的。 衣服款式虽然不新,布料都是柔软舒适的纯棉布料。 被当面挖墙脚的谢澜之动怒了,阿木提等人也纷纷冷下脸来。 阿木提瞥了一眼,极力压制怒火的谢澜之。 他走上前,气愤道:“澜哥,有人觊觎嫂子。” “我听得到!” 谢澜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他极力抑制着想要动手的冲动,眼神不善地锁定在陶然身上。 阿木提知道他的顾虑,哪怕没穿军装,也不可能轻易跟人动手。 他压低声提议:“要不要我给他们松松骨?” 谢澜之深深吐了口气,平静地说:“不着急。” 他指着地上昏迷不清的男人,对两名战士说:“你们把人带去审讯室!” “是,团长!” 两个战士站姿挺拔,抬手敬礼,声音洪亮。 这么高的嗓门,明显是故意的。 立刻惊动了,陷入娶秦姝美梦中的陶然跟中分头。 两人表情错愕,眼神惊悚地盯着谢澜之。 这个年轻男人,竟然还是个高级军官。 谢澜之回首,冷眸扫向陶然等人,沉声道:“你们也来做一下笔录。” 陶然等人自然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审讯室。 众人走后,赵永强来到谢澜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家有娇妻招人惦记,你可得把弟妹看牢一点。” 第113章 第113章 谢澜之扯了扯薄唇,冷笑道:“再惦记,人也是我的!” 这话说的霸气,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赵永强笑得幸灾乐祸,调侃道:“那我怎么闻到好大的醋味。” 在谢澜之的脸色变黑之前,他速度极快地溜了。 站在原地的谢澜之,压抑的怒意肆溢而出,仿佛破笼而出的猛兽,散发出横扫一切的慑人气势。 他谢家的媳妇也敢惦记,真是不知所谓。 别说他不可能跟秦姝离婚。 谢家除了丧偶,也没有离婚这一说! 两个小时后。 陶然等人蔫头耷脑地走出派出所。 他们人手握着十块钱,却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在做笔录的时候,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被挖出来了。 得知他们是街头混混,还做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 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一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只知道追求吃喝玩乐。 陶然揉搓着手上的钱,低骂道:“干他娘的!这钱拿的也太憋屈了!” 中分头同样气愤道:“谁说不是!除了我死去的老娘,我就没被人念叨过!” “不想要?给我们啊!” 身后传来阿木提的冰冷嗓音。 陶然回头一看,七八个身高腿长,气度凛然的男人。 为首的人是神情高冷孤傲的谢澜之,对方冷眸沉沉地睨着他。 陶然立刻露出虚假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嘴巴,非常识时务地说, “哪能不要啊,这钱可是荣誉,回家我就把它供起来!” 心里却想着,一会就把它花出去吃顿好的。 这么憋屈的钱,他拿着烫手! 谢澜之径直朝陶然走来,携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逼人气势。 陶然见人是冲着他来的,站在原地的脚,不受控制地后退。 谢澜之三两步就站在他面前,垂在身侧的手抬起。 陶然立刻双手抱头,色厉内荏地低吼警告。 “这里是派出所,你敢动手,我就大声嚷嚷军官打人了!” 谢澜之的手一顿,唇角抽搐,表情也一言难尽。 他的手下落,重重拍在陶然的肩上。 “别人家的媳妇少惦记。” 声音冷冽,带着浅浅的嘲弄。 陶然被拍的肩膀垮下来,表情龇牙咧嘴的。 这男人手劲儿真大! 他的肩膀都快要被拍碎了。 陶然悄悄抬头,看着矜冷面孔,笼罩着一层寒意的谢澜之。 他这人也是一身反骨,嘴还欠,为了找场子,反讥道:“我又没惦记媳妇,你操哪门的心!” 谢澜之按在陶然肩上的手,绕到他的后颈。 修长有力的手,轻轻一勾。 人高马大的陶然,身体一踉跄,差点扑到谢澜之的身上。 这么弱势,娘们唧唧的行为,他立刻就炸毛了。 “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谢澜之脸色黑得能滴墨,眼底酝酿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他低头凑近陶然,森然道:“秦姝是我媳妇,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陶然。 “......”中分头等人。 众人的脸色如同调色板一样,那叫一个五颜六彩。 第114章 第114章 谢澜之松开掐着陶然后颈的手,把人用力推出一米开外。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不疾不徐地说, “再有下次,以破坏军婚罪逮捕你!” 陶然脸色有一瞬的扭曲,整个人都傻了。 谢澜之回首,对站在身后的几人招手。 “走!去百货大楼。” 阿木提扬高声,笑着问:“澜哥,咱们去接嫂子?” “嗯——” 谢澜之拉开吉普车的门,大长腿一跨,直接坐到驾驶位。 两辆霸气又气派的部队车,快速行驶远去。 陶然呆呆地看着,整个人都傻了。 艹! 他出息了! 竟然敢惦记团长夫人! 怪不得谢澜之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中分头声音哆嗦地说:“然哥,你好勇!” 腿都快吓软的陶然,强装镇定道:“那是!也不看你然哥是谁!” 如果他能松开扶着树的手,这话可能更有信服力。 “我知道963大院是哪里了!” 一个穿着绿色花衬衫的男人,恍然大悟地喊道。 此话一出,立刻收获五双好奇的目光。 男人咽了咽口水说:“就是那个让境外闻风丧胆的963部队!” 陶然脸色煞白,表情都裂开了。 他两条腿软绵绵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天鹰岭山脚下有个部队,他们是知道的,但不知道具体编号。 963部队,是王牌部队,长期跟境外恶势力火拼。 据闻,只要参加过战役的人,个个手上都沾着人命。 中分头同情地看陶然,声音哆嗦地说:“然哥,你命可真大!” 其他人也心有余悸地附和。 “刚刚那人是团长,手里捏的人命肯定很多。” “他脾气还挺好,换做是我,肯定把然哥收拾一顿。” 陶然都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你们别说了!” 再说,他都要哭了。 * 御佰草药铺。 “是这吗?” “对,就是那!” “你别动,我来......” “嘶——有点疼,你轻点!” 谢澜之跟阿木提一前一后走进,大门敞开的药铺。 两人甫一进去,就听到隔间传来,引人遐想的暧昧声音。 如果那个喊疼的不是男人。 换做是任何人听到,估计都要往歪处想。 即便如此,才被人当面撬墙角的谢澜之,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大步走到仅有一帘之隔的房隔间,骨感分明的手,直接掀开布帘。 “啊啊啊!!!” 帘子掀开的瞬间,里面爆发出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第115章 第115章 谢澜之沉色眸子,盯着屋内趴在床上,仰着头发出刺耳叫声的男人。 “疼!我的老腰!” “小姑奶奶,你轻点啊!” 男人被秦姝以挑战人体极限的姿势,承受着暴力的揉搓。 秦姝用力按着男人的双腿,几乎把人给折叠起来。 她还娇声娇气地说出,让人心惊胆颤的话。 “这才哪到哪,等会让你酸爽地喊爹娘!” 话音刚落,秦姝放开男人的腿,抬脚踩在对方的腰上。 清晰的骨脆声响起! “嗷——!” 男人脖子上的青筋紧绷,开始哭爹喊娘。 “我滴个娘耶!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秦姝起身下地,绕到男人的前面,双手按捏着他的脖颈。 “最后一下了,保准让你有脱胎换骨的体验!” 咔嚓! 脖颈的骨头,发出惊悚的声响。 趴在床上的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谢澜之看到他脸上的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 “好了!” 秦姝拍了拍手,笑盈盈地说。 她转身准备去洗手,看到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眉目冷淡的谢澜之。 秦姝眼底漾起笑意,“你怎么找来了?” 谢澜之没什么情绪地说:“事情处理完了,来接你。” 阿木提探头探脑的,看到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男人。 “嫂子,你干嘛呢?老远就听到屋里的动静了。” 秦姝随口道:“这家药铺老板有严重的颈椎病,我顺手给他治治。” 从床上爬起来的药铺老板,用手揉着筋脉舒坦的后颈。 他语气激动道:“小姑娘,你这一手还真是神了!” 短短十多分钟,摆脱了十多年的痛苦。 这奇效,堪比灵丹妙药。 秦姝红唇微启,自谦道:“这是我秦氏独特推拿手法,治疗骨骼病症见效快,称不上多神。” 药铺老板范耀宗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太谦虚了。” 他不是没做过推拿,都没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范耀宗眯着眼,看向谢澜之跟阿木提,问道:“这两人你认识?” “认识。” 秦姝挑着眉去看范耀宗,伸出小巧柔软的小手。 “治疗费八十,还有之前的药材钱,总共一千二百八。” 范耀宗瞪圆了眼,惊呼道:“你抢钱啊!” 十多分钟的推拿,治疗费收他八十。 这是明抢啊! 秦姝独特音色淡淡道:“我的治疗是祛根的,这么多年,你没少花冤枉钱吧,收你八十都是少的!” 范耀宗想了想,这些年为了治疗颈椎头疼问题。 别说是八十了。 他千八百块都花出去了。 范耀宗眼神怀疑地盯着秦姝,不太相信地问:“你确定能祛根?” 他吃药,推拿,偏方,都治不好的老毛病。 秦姝张嘴就说祛根,感觉是痴人说梦! 哪怕头疼有所缓解的范耀宗,也是打从心底不相信的。 秦姝看出他的怀疑,耸了耸肩,非常大气地说, “八十块治疗费可以先欠着,什么时候不犯病了,你再补给我。” 这话听得还靠谱。 可范耀宗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 他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黑色布袋,从里面翻找起来。 “这样吧,我先预付你二十块,确定有效再补你六十。” 范耀宗从里面拿出十二捆钱,又数了几张,一块两块五块的。 他起身朝秦姝走去,把钱递给她:“你的药材品质不错,下次还送我这,绝对给你高价。” 秦姝接过钱,笑眯眯地说:“整个云圳市就属御佰草药铺最公道,我可是慕名而来,做的就是长期合作的打算。” 她前世事业有起色后,长期跟御佰草医药合作。 一合作就是几十年,彼此都知根知底。 这一世,避免绕弯路直接找上门,就是图个省时省力。 秦姝的话范耀宗爱听,被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第116章 第116章 “我们的药都货真价实,不会有以次充好的假药。” 他从黑布兜里,又数了六张大团结,塞到秦姝的手上。 “你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谈吐得体,分寸也拿捏恰当,比我还要老练。” “今天咱们是头次做生意,我信得过你的人品,这钱不用以后补了,你收着!” 秦姝红唇浅勾,似笑非笑地看着范耀宗。 “你就不怕我跑路?” 范耀宗调侃道:“真跑了,只能说明我眼拙,当教训了。” 秦姝把六十块治疗费收下,语调温和地安抚。 “跑不了,咱们的合作还长着呢。” 站在门口的谢澜之跟阿木提,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交涉,表情一愣一愣的。 秦姝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交易。 她驾轻就熟的样子,有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与老练。 范耀宗的目光落在谢澜之跟阿木提身上,惊叹他们的出众外表,笑着问秦姝。 “这两位是你哥哥吧?长得人高马大的,岁数也不小了吧?娶媳妇没?” 才被撬墙角,还指责抠门的谢澜之,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他满打满算,还没过26岁的生日。 怎么就岁数不小了! 秦姝见谢澜之脸色黑沉,心道,这可不止是哥哥,还得是情哥哥。 她挽着谢澜之的胳膊,笑着说:“这是我丈夫。” 范耀宗脸上的笑容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夸人。 “看着就很成熟稳重,年纪大好啊,会疼人。” 谢澜之简直想要吐血。 年纪大这个话题,就不能过去了! 秦姝的反应敏锐,察觉到谢澜之不高兴的原因。 她温婉地说:“他年纪也不大,可能跟职业有关,看着比较成熟稳重。” 范耀宗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话问:“你丈夫什么职业?” 秦姝下颌轻抬,骄傲地说:“军人。” 范耀宗不以为然,捧场地说:“原来是当兵的,挺好的。” 这年头,当兵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在经济越发繁荣的云圳市,那点工资不够看。 秦姝没想到前世身家百亿,在医药行业稳居龙头地位,只对钱感兴趣的范董事长,这个时候就如此现实。 只能说不愧是后世,御佰草医药集团的掌舵人。 秦姝没说谢澜之的职位,面露浅笑,提出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范耀宗看了眼时间,热情地挽留:“我媳妇快从百货大楼回来了,让她给你们露一手,吃了饭再走。” 秦姝立刻露出惊悚的表情,连忙摆手,下意识喊出熟悉的称呼。 “不用不用,我们还有事,不用麻烦你夫人了。” 让范夫人给她做饭,她怕不是被整死,就是被毒死。 那可是敢怒怼同行,掌掴情敌,拳打私生子的厉害角色。 范耀宗摆手道:“什么夫人,就是个普通家庭妇女,她做饭手艺还不错,你们留下来尝尝。” 这次不等秦姝说话,谢澜之薄唇翕动,沉声拒绝。 “我们还有事要处理,得离开了。” 范耀宗见留不住人,亲自把他们送出药铺。 看到停在门口的两辆部队车,以及站在车旁几个气度不俗,正在抽烟的男人。 范耀宗的表情变了。 他拉着秦姝的衣袖,压低声问:“你丈夫是在部队开车的?” 范耀宗不是普通的小康家庭,有亲戚在机关单位工作,知道高级军官才能分配到车辆。 谢澜之太年轻了。 不像拥有这样殊荣的职位。 那么就只可能是,给高级军官开车的司机。 即便如此,长期接触高级军官,谢澜之的前程不可限量。 秦姝并没有回答范耀宗的问题,抿唇笑了笑。 她这样无疑是默认了。 范耀宗眼珠子转了转,隔着衣服攥紧了秦姝的手腕,表情带着恳请与期待。 “秦妹子,我这有件事想要求你,你看有没有什么门路。” 手腕被捏痛的秦姝,蹙着眉道:“你先把手松开。” 谢澜之一听秦姝难耐的声音,拍了拍范耀宗的胳膊内侧。 “嘶——” 范耀宗手臂一麻,连忙松开秦姝的手。 谢澜之托着秦姝的手,给她揉了揉泛红的皓腕。 他冷着脸,乜了一眼范耀宗,口吻不悦道:“别动手动脚的!” 第117章 第117章 范耀宗对上谢澜之寒意逼人的视线,心下一紧,连忙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激动。” 秦姝目光疑惑地看着他,问:“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范耀宗愁眉苦脸地说:“我跟我父亲耗尽三十年心血,研制出来的灵心宫宝丸,准备大批量生产。 卫生部、医药局那边,药品检验报告合格,云圳市这边的药厂卡住了,迟迟拿不到药厂的批准文号......” 秦姝在他提起灵心宫宝丸时,倒吸一口凉气。 灵心宫宝丸! 这枚药丸,可是为御佰草立下了汗马功劳。 御佰草集团日后能市值百亿,长期稳居龙头宝座,也是因为它。 前世,灵心宫宝丸是五年后开始量产的。 一经售卖,立刻火爆云圳市与香江。 在没有网络的时代,几年时间火爆大江南北,甚至名扬海外。 没想到范耀宗这么早,就研制出来了灵心宫宝丸。 秦姝的情绪有点激动,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起来。 谢澜之察觉到了,疑惑地问:“怎么了?” 秦姝深呼一口气,对他摇了摇头。 她问范耀宗:“是不是昭京医药公司从中作梗?” 上一世,范耀宗提起过跟昭京医药的恩怨,两家明争暗斗好多年。 如果不是上面大力扶持本国医药行业,御佰草也许不会有后来的成就。 “你知道?!” 范耀宗脸上露出震惊与怀疑的表情。 秦姝脑子转得极快,张嘴就道:“我来的时候打听过,听人说你跟隔壁街的昭京医药积怨已久。” 说到这件事,范耀宗满脸愤恨与不甘,重重叹了口气。 “他们一个外来的企业,凭什么如此欺人!” 昭京医药,某日企的产物。 打着救死扶伤的旗号,干的是垄断华夏中医医术的图谋。 御佰草这两年被盯上后,没少被他们为难。 范耀宗偷偷打量着秦姝,把她脸庞笼罩的冷意,尽收眼底。 他苦着一张脸,惨兮兮地说:“灵心宫宝丸是急救药物,能清热解毒、化痰开窍,用于发热、热性惊厥、中风昏迷、脑炎、脑出血等功效。” “它真的是救人保命的好药,老少皆宜,并且已经救过不少人的性命了。” “我一个老百姓,只是想为更多人做点贡献,哪想到遇到了拦路鬼。” 秦姝听着范耀宗痛心疾首的哭诉,脸上却不见一滴泪。 她极力压抑着唇角上翘,眼底漾起的笑意明显。 范耀宗打着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至于灵心宫宝丸的奇效。 她这个忠实粉丝,再清楚不过了。 秦姝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范耀宗瞥向,站在秦姝身边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的谢澜之。 他紧张地吞咽了几下,声音难掩激动地说, “我想尽快拿到药厂的批准文号。” 秦姝含着笑意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范耀宗,并没有任何表示。 范耀宗是何等人也,立马明白过来了。 他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回头必有重金相谢!” 秦姝依旧没多大兴趣的样子,声音淡淡地问:“拿到药厂批文后,你肯定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生产,不知道范老板需不需要投资扶持?” “投资?” 范耀宗两条眉毛紧紧皱起。 秦姝轻言慢语地说:“我入股投资御佰草,要占百分之一的股份,不参与决策权,也没有继承权,每年只拿百分之一的利润。” 再重金相谢。 也不如日后市值上百亿的公司股份重。 范耀宗对这方面不了解,不过,秦姝提到的生产资金。 对现在的他来说,的确有点困难。 他撑死能拿出小一万块,也是杯水车薪。 在范耀宗犹豫不决时,秦姝温声说:“我可以拿出一万块来投资,你慢慢考虑,三天后我再来。” 范耀宗闻言,松了口气:“好,我要跟我爱人商量商量。” 秦姝点了点头,问:“你有灵心宫宝丸成品吗?” “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范耀宗转身冲进药铺,很快捧着一个封了蜡的药丸出来。 “这就是灵心宫宝丸,我准备定价五块。” 秦姝接过药丸收起来,颔首道:“药我先带走了,三天后再见。” 她拉着谢澜之的衣袖,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范耀宗不放心地喊道:“三天后你一定要来啊!” “知道了!” 第118章 第118章 跟谢澜之一同离去的秦姝,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车内。 谢澜之跟阿木提一路都很沉默。 谁也没提秦姝跟范耀宗,那桩胆大妄为的交易。 秦姝坐在副驾驶位,单手托着下巴,凝视着车窗外来往的路人。 车在百货大楼门口,猛地停下来。 措手不及的秦姝,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一只手臂横在她身前,按在腋下,把人稳稳地接住。 可......这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也太靠上了。 还有,宽厚的手掌紧贴在胸侧。 掌心的热度,似乎都隔着衣服,传至秦姝跳动极快的心脏。 她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紧紧盯着,那只已经越界的手臂。 谢澜之也感触到,如水般的柔软,表情比她还要震惊。 他按在秦姝腋下的手,轻颤着迅速抽离。 然后,若无其事地下拉手刹。 谢澜之对后座的阿木提等人说:“你们去对面的国营饭店点菜,我跟阿姝一会到。” “好——” 阿木提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带着人下车。 车厢内的氛围变得安静,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诱人清香。 谢澜之单手握着方向盘,修长指尖敲打着边沿,表情异常凝重。 秦姝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领,调整了一下坐姿。 她瞄向男人斯文完美,无可挑剔的侧脸,主动开口。 “云圳市的政策早就放开了,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投机倒把。” “我售卖的药材,也都是按照卫生部、药物局规定的标准进行的。” 谢澜之偏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认识那个老板?” 秦姝跟范耀宗交谈的时候,熟稔自然的态度。 比他们在营地初见时,还要亲近一两分。 谢澜之怀疑,两人早就认识了。 秦姝语气平静地否认:“头次见,之前听说御佰草的声誉不错,就找上门了。” 谢澜之眸光微凝,意味深长道:“初次见面,就上了人家的床?” “说什么呢你!” 秦姝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凝着眉说, “我是在交谈的时候,知道他有头疼症,顺手治一下。” 实则是,她前世知道范耀宗有头疼顽疾。 故而在交谈的时候,往这个话题上引,再提出治疗。 谢澜之把胳膊随意搭在车窗上,模样斯文淡然,慢条斯理地问:“你要入股御佰草?哪来的钱?” 秦姝举起装着一千二百八十块现金的小布兜。 “我今天赚钱了!” 在这个时代,五块钱可以在饭店,吃一顿荤腥好菜。 一千二百块相当于一笔巨款。 虽然远远不够投资的钱,至少证明她能赚钱。 谢澜之对于医药方面不太了解,好奇地问:“药材这么赚钱吗?” 秦姝轻快声调尾音上扬道:“主要是野人参价高,收购价是2400块一斤,我有支2.5两重的野人参卖出去了,卖了600块,剩下的天麻、铁皮石斛等药材,一大堆才卖了六百块。” 谢澜之颔首,继续之前的话题:“一万块钱不是小数目,你准备上哪去凑?” 他能看透人心的黑眸凝着秦姝,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浅笑。 秦姝没发现谢澜之在逗她,倏然倾身靠近。 她妩媚勾人的桃花眸,眼巴巴地看着谢澜之。 “老公,你借我点钱吧。” 娇滴滴而嗲甜的声音,故意拉长,一波三折。 谢澜之的魂儿,都差点被她喊没了,仿佛有簇羽毛在心尖上挠。 他觉得秦姝喊老公,是越来越习惯,毫无初叫时的生涩。 “答应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谢澜之眉梢轻挑,托着悠然腔调,语含笑意地问。 秦姝觉得有戏,立刻眉开眼笑地说:“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谢澜之现在是宁可饿肚子,也不愿去吃食堂了。 她觉得这个条件,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可惜,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谢澜之笑着摇头。 秦姝黛眉轻蹙,开门见山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谢澜之目光微垂,凝着她一开一阖的娇艳红唇,低沉嗓音透着哑意。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这个老公有名有实?” 第119章 第119章 “......”秦姝的表情愣住了。 她没想到谢澜之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们结婚快两个月了,虽然一直同床共枕,偶尔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可也确确实实,还没有突破最后一步——行房。 秦姝表情惶恐不安,身体瞬间缩回副驾驶位,装作听不懂。 “我们领证了,组织上盖了章的,怎么就无名无实了。” 谢澜之见她装傻,脸上闪过惧意。 误以为她想起曾经,被人欺负的事,而心生抗拒。 谢澜之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御佰草的药,卫生部、医药局给出检验合格报告,可见上面对它是认可的。 敏姨跟云圳市药厂有来往,我回去请她问一下这事。你想投资御佰草,缺多少钱自己拿,钱在哪你是知道的。” 秦姝再次愣住了。 她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谢澜之才会借钱给她。 哪成想,这个男人如此给力。 不止钱到位,连药厂那边都兼顾到了。 要知道吕敏可是骆师的妻子,她出面比谢澜之还要有力度。 毕竟谢澜之京市军少的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在秦姝失神时,谢澜之推开车门,大长腿轻松落地。 他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门前,刚打开车门,就对上秦姝的璀璨漂亮眸子。 秦姝实在是太激动了,直接扑到谢澜之的身上。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仿佛挂件一样紧贴。 “老公你真好!” 发完好人卡的秦姝,在谢澜之的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香吻。 “啵——!” 第一次被秦姝主动拥抱、亲吻的谢澜之,鼻息间,全都是秦姝的诱人体香。 他浑身都僵住了,胸膛起伏明显加剧,面部肌肉紧绷,耳廓一片通红。 百货大楼这条街,是属于云圳市人员最密集之地。 两人站在街头,视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男帅女靓,形成一道极具吸睛的美好风景。 他们像是至死不渝的爱人,浪漫而热烈。 周围来往的人,十个有九个,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澜之低头在秦姝耳边低语。 “好多人在看,我们先离开这里。” 埋在男人胸膛的秦姝,微微侧头,对上数双探究的目光。 她瞬间羞红了脸,感觉没脸见人了。 这时,弥漫着浓郁冷感气息的外套,笼罩在她头上。 谢澜之牵着秦姝的小手,温声说:“跟我走。” 两人手牵着手,穿过人群,往对面的国营饭店走去。 国营饭店内。 阿木提等人已经点好了菜。 谢澜之、秦姝到了,大家才正式开动。 吃饭的时候赵永强吐槽,以往吃着味道还不错的菜,不及秦姝的十分之一厨艺。 对此阿木提是举双手赞成。 其他几个尝过秦姝手艺的战士,也纷纷附和。 秦姝的这顿午饭,是在被夸得面红耳赤中结束的。 吃完午饭,众人没有立刻返回营地,而是簇拥着秦姝走进百货大楼。 秦姝仰头去看谢澜之,疑惑地问:“你们要买什么?” 谢澜之隐晦地看了她一眼,闷声说:“不是我买,是给你买几身衣服。” 省得被人误会他抠门,连衣服都舍不得给媳妇买。 上午,那个叫陶然的混混说的话,谢澜之一直都记着。 秦姝不知道这一出,听闻要给她买衣服,扯了扯谢澜之的衣袖。 她压低声说:“我有衣服穿,不用买。” 第120章 第120章 接下来,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可不想欠谢澜之太多。 谢澜之凝着眉,斗气似的说:“你裙子少,多买几条裙子,每天都换着穿。” 裙子? 谢澜之初次见她穿裙子时,还想要给她披外套。 现在给她买裙子,该不会是,还没放弃同房的事吧。 秦姝呼吸一滞,被脑海中闪过的想法,惊得后背一凉。 满心抗拒的她,不知道此时已经成为百货大楼内,最亮眼的风景。 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明艳动人的秦姝,浑身上下都透着狐媚子气息。 她让多少女人自惭形愧,又满心的嫉妒与羡慕。 只因在秦姝的身后,跟着八个身高腿长,气度凛然不俗的男人。 就这排场,这气势,走到哪都是亮点。 尤其跟在秦姝身侧,身高一米九,生了一副好皮囊,斯文又冷冽的谢澜之。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贵气,让人不由自主地仰望。 等秦姝发觉周围的打量时,一行人来到卖服装的楼层。 谢澜之指着秦姝,对柜台内的售货员说:“找她能穿的裙子,要好看的。” 售货员被一行帅男靓女们惊到,不禁站直了身体。 她笑着说:“我们这不少新款,你要哪一款?” 谢澜之犹豫一瞬,说:“全都拿出来!” 第一次给女人买衣服的谢团长,说话很硬气。 霸气的口吻,仿佛要把整个楼层的衣服都买下来。 售货员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对上站在柜台外,一排身高一米八往上,身姿欣长挺拔的男人们。 售货员缓缓闭上嘴巴,转过身哭丧着脸,认命地去找衣服。 秦姝一眼看出售货员的憋屈样。 如果今天是她独自来,肯定要被刺上几句。 不是售货员态度恶劣,而是来百货大楼逛的人,大多都只看不买。 他们对待新鲜事物,总是满满的好奇,折腾的售货员耐性越来越差。 售货员一口气找出十多条裙子,这可苦了秦姝。 她在被一块布遮挡的角落里,一条条换给谢澜之看。 这个时代的某些裙子款式,在三四十年后还复兴过。 有几条浅色裙子,秦姝挺喜欢的。 女为悦己者容。 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她沉迷于换不同的裙子。 就这么挑挑选选,秦姝看中了七八条,有两件是香江那边流行的款式。 谢澜之可不管她喜欢哪一条,大手一挥全都要了。 他掏出一叠钱跟布票,沉声道:“结账!” 售货员耷拉着脸,为即将收拾凌乱的柜台而烦恼,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激灵了。 她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这位同志试过的衣服都要了?” “对!” 谢澜之眼底蓄着幽光,淡淡凝视着秦姝。 在对方开口前,他率先道:“谢家儿媳,就该被娇养,这话是我爸当年对我爷爷说的。” “......”秦姝嘴边的话,连带动容被一起咽下去。 行吧! 谁让人家是京市的太子爷。 有钱又有权,这点身外之物,不过九牛一毛。 秦姝试了十多件裙子,总共花了小二百块,谢澜之眼睛都不眨一眼付钱。 这一幕落入赵永强等人眼中,纷纷调侃他疼媳妇。 纯粹为争一口气的谢澜之,扬起紧绷的下颌,沉声道:“挣钱就是给媳妇花的。” 他瞥向脸色绯红的秦姝,被吐槽抠门的那口郁气,终于烟消云散。 第121章 第121章 一行人如来时那般高调离开。 柜台内的售货员,欢喜地吆喝:“有需要下次再来啊!” 秦姝回头对她羞涩一笑,摆了摆手。 * 回到963营地,已经是下午了。 谢澜之把车送还给骆师,跟阿木提、秦姝步行回家属院。 在路上,他们远远就看到,包着头巾的孙玉珍。 多日不见,她神色憔悴,明显瘦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玉珍在看到三人时,如惊弓之鸟般,转身就跑远了。 秦姝盯着谢澜之,奇怪地问:“她跑什么?”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孙玉珍是在看到谢澜后,害怕的脸色煞白。 谢澜之冷漠道:“可能是做了坏事心虚了。” 阿木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秦姝循声望去,挑着眉问:“你知道怎么回事?” 阿木提幸灾乐祸地说:“澜哥半个月前审了孙玉珍,把她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了出来,她现在看到澜哥就躲着走。” 原来如此。 怪不得孙玉珍这么害怕。 谢澜之垂眸去看秦姝的胳膊。 之前被孙玉珍挠的血痕,近几日才彻底消失不见。 他出声叮嘱秦姝:“孙玉珍这人不安分,以后肯定还会犯错误,你离她远点,她早晚要自食恶果。” 秦姝唇角牵起一丝冷笑:“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才懒得搭理她。” 谢澜之笃定道:“她不敢,除非是不想在营地待下去了。” 回到家后,谢澜之帮秦姝把漂亮的裙子,一件件放到衣柜里。 秦姝则盘腿坐在床上,从谢澜之递给她的工资和津贴里数钱。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范耀宗会接受她的投资。 只要解决药厂的问题,与雪中送炭的投资诚意,对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谢澜之放好衣服,忽然对秦姝说:“上个月在天鹰岭抬野猪的那班士兵,今明两天休假,你看什么时候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秦姝之前答应过那些人,要邀请众人来家里吃饭。 她把手上数好的钱,放到腿边压着,沉吟道:“要不就今晚吧。” “时间会不会太赶?” “不会,这个时间正好准备饭菜。” 秦姝起身下地,从抽屉里拿出纸跟笔,方方正正,清秀的字体飞跃在白纸上。 只听撕拉一声。 秦姝捏着写好的欠条,递到谢澜之的面前。 “这是你借我一万块钱的欠条,等我有钱了,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谢澜之脸色阴沉得吓人,身上散发出让人瑟瑟发抖的低气压。 他的声音也让人不寒而栗:“你给我写欠条?” 秦姝吞了吞口水,义正言辞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钱我之前说过是借。” 面色紧绷的谢澜之,深呼了一口气,磨着牙道:“好!” 他接过欠条,泄愤般地揉搓几下,用力投掷到衣柜的最上面。 秦姝被他这一手搞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谢澜之看都不看她一眼,踏着沉重步伐离开。 秦姝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不明白哪里惹到了谢澜之。 阴晴不定的脾气说来就来,搞得好像她胡搅蛮缠一样。 沉重的脚步声去而复返,谢澜之掀开门帘,气势汹汹地走进房间。 他掐着秦姝的纤细腰肢,把人用力怼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眼神很凶地瞪着她。 “是不是把你睡了,你才不会跟我这么客气?” 他腰腹之下,几乎紧贴着秦姝,防止人逃跑。 这也让秦姝清晰感知到,不可言说之地的危险。 第122章 第122章 “谢澜之,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 秦姝呼吸一滞,心跳险些骤停,声音哆嗦。 她此时此刻,有种被架在钢丝上的感觉,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这一次,谢澜之没有再纵容秦姝,直视她惊慌不安的眼眸。 他带着枪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指下小巧的下颌。 “你是怎么想到写欠条这一出的?” 尽管秦姝身上的谜团,还有待查证。 也无法更改,他们已经是一家人的事实。 妻子给丈夫打欠条,简直闻所未闻,谢澜之的怒意直线飙升。 他紧紧箍着秦姝的纤细腰肢,眸色越发凌厉,仿佛是要吃人。 秦姝心底蓦地一动,立刻明白男人是因为欠条,才会变得攻击性十足。 她宛如羽毛轻柔的娇媚嗓音,委屈地说:“我也不想啊,谁让你家世背景这么好,怕你误会我贪财,这才想着写张欠条,表明我不是那样的人。” 屁! 秦姝一直坚守界限。 是想哪天离婚的时候,干干净净的走人。 她委屈隐含哭腔的声音,宛如细腻柔软的锦缎,悄然滑过谢澜之的心尖。 谢澜之钳着秦姝小巧下颌的手,蓦然松开,矜冷脸庞露出歉意。 “抱歉,是我想岔了。” 谢团长主打一个敢做就敢认。 知道误会了秦姝,立刻端正态度道歉。 秦姝再一次认识到,谢澜之这个男人有多好哄。 她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得理不饶人,清凌凌的黑眸怒瞪男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话都没说几句就动手,你是不是还打人啊?” 谢澜之自知理亏,轻声哄人:“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秦姝满脸不敢置信,拔高嗓音吼道。 谢澜之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否认:“没有!” 秦姝身体瑟缩一下,佯装出害怕的样子,哭腔嗓音满是后怕。 “你这么凶,力气还这么大,以后要是家暴我,我岂不是惨了。” 谢澜之脸皮子紧绷,面上覆着一层冰霜,额头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他只是想跟秦姝亲近一下,顺便把名分给定下来。 怎么就家暴了。 两人是夫妻,同房更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澜之盯着秦姝,声音硬邦邦地说:“我不家暴!” 秦姝依旧惶恐不安的模样,低泣着说:“你刚都弄疼我了。” 她瑟缩的身体在发抖,仿佛被吓坏了。 谢澜之看在眼中,心底愈发愧疚。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姝咬了咬牙,心一横,推开男人的身体,冲到衣柜前。 “不行,我害怕,我要回家!” 衣柜门刚被打开,谢澜之就覆在她后背,把柜门用力关上。 结实有力的手臂,横亘在秦姝的腰上。 男人低沉悦耳的清冽嗓音,从她头顶响起。 “再闹,现在就把你办了!”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姝回头盯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冷笑着问:“你说什么?” 第123章 第123章 不装了? 要露出真面目了? 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果然都一个样! 谢澜之神色冷冽,覆在秦姝腰身的手,力度骤然收紧。 他狭长眼眸酝酿着危险暗芒,说的话更是落地有声。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是睡觉不能解决的,如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 秦姝本来怒气横生的生动脸色,顿时羞得泛起诱人的胭脂红。 她踮起双脚,用手去捂谢澜之的嘴。 “你别说了!” 秦姝恼羞成怒地瞪着男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人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心下惊悚不已。 睡一次不行,还睡两次,两次不行,就要更多次! 这是哪门子的吵架。 分明是给男人放纵欲念,把她生吞了的借口。 谢澜之眼神炙热如火地盯着秦姝,眼底隐隐有欲念暗火在燃烧。 秦姝捂着他嘴巴鼻子的手,掌心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 她气得踩了谢澜之一脚,没好气道: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秦姝算是体会到了。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想把谢澜之一言不合动手的毛病治过来,反倒被男人给降住了。 得不偿失啊! 谢澜之拉下秦姝捂着嘴的小手,掐着她的腰,把人按在衣柜上,完全禁锢在怀里。 他微微弓起腰背,像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直视秦姝闪躲的眼神。 男人沉声问:“还回娘家吗?” 回个屁! 她就是做个样子。 秦姝的手按在谢澜之强壮紧实的胸膛上,妩媚桃花眸斜睨着对方。 她咬着牙说:“不回!你赶紧出去,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什么下酒菜,多买点回来!” 谢澜之站在原地没动,矜冷俊美的脸庞,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失望。 他不甘不愿地松开,掐在秦姝柔软腰肢上的手,后退了一步。 秦姝松了口气,转身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一套宽松的衣服。 转身时,见身高腿长的男人,还站在屋内 她凝着眉,强装镇定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要不你再跟我吵几句?” 谢澜之直勾勾地盯着秦姝,满脸的期待表情。 秦姝一开一阖,色泽艳丽无双的红唇。 像是在引诱着他,去亲吻,去蹂躏与占有。 秦姝眼眸微睁,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澜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铁了心,要找借口办了她? 秦姝差点被气得倒仰,用手上的衣服砸谢澜之,又气又恼道。 “你赶紧出去,别在这碍事!” 她是疯了不成,还要跟这人吵架。 再吵下去。 她能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谢澜之失落地摸了摸鼻尖,对秦姝伸出手,手心朝上。 第124章 第124章 “我没钱,给我拿点买菜的钱。” 秦姝冲到床前,随手抓了一把钱跟粮票,塞到谢澜之的手上,把人给推出房间。 她把卧室门从里面插上,跟防贼似的。 倚在门上后怕的秦姝,不知道走出房间的谢澜之,薄唇勾起笑意弧度。 他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满目兴味地盯着紧闭的门,脸上的笑容又痞又坏。 活像是偷了腥的猫。 又像是老谋深算的公狐狸。 他从里到外,都弥漫着腹黑的气息,坏透了。 谢澜之刚准备转身离开,卧室内传来秦姝,被水汽润过的撩人嗓音。 “谢澜之,你把外面桌上的药,记得给赵永强送过去!” 秦姝早上就想把第二个疗程的药,亲自交给赵永强。 当时太过着急,给忘了。 回来看到桌上的药,她才想起这茬。 谢澜之走到桌前,拿起用牛皮纸包起来的药。 他朝卧室说道:“知道了,我去供销社了,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你快去快回。” “好——” 谢澜之离开后,秦姝穿着一件宽松,有点旧的布拉吉连衣裙。 她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提起来的那颗心,缓缓放回肚子里。 这段时间,她有点要扛不住了。 身体恢复后的谢澜之,危险程度比她预想的还要高。 看似正人君子,实则腹黑,蔫坏,还欲求不满。 往厨房走去的秦姝,又在考虑分房睡的事了。 秦姝在厨房转了一圈,觉得准备十多个人的饭菜,怎么也要有鱼有肉。 供销社这个时间,有肉的可能性也很小。 秦姝转身回了卧室,拿了一包药粉,拎起两个竹篓离开。 一个小时后。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营地高高的围墙上。 秦姝拎着两个有点分量的竹篓,吃力地往营地内走。 她刚进营地,就碰到一个穿着军装,身高腿长的兵哥哥。 “嫂子!” 对方喊了一声嫂子,直奔秦姝面前,从她手上接过竹篓。 “哟嚯!够重的,这里面是什么?” 秦姝认出男人是当初在天鹰岭,把她跟阿木提包围的其中一员。 她甩了甩酸涩的手,笑着说:“是鱼跟虾。” 男人把竹篓拎起来,往里面一看吃惊道:“这么肥的鱼!少说有三四斤吧。” 秦姝谦虚地说:“三斤多点,也是运气好,在小溪抓到两条。” 男人又看装着虾的竹篓,再次吃惊了。 “嫂子,你是怎么抓到这么多小鱼小虾的?它们可不好抓,狡猾着呢!” “有种药材散发出来的气味,哪怕隔着百米,能吸引这些鱼虾......” 在交谈中,两人来到家属院。 秦姝远远的就看到,谢澜之跟赵永强站在家门口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脸色都不太好看。 谢澜之也看到了,跟二团的战士并肩而来的秦姝。 他唇角紧抿,对赵永强沉声说:“刚刚的话只是我的建议,你想彻底摆脱麻烦,就再耐心等一等。” 赵永强重重吐了口气,手用力摩搓着发青的脸。 “好!” 一个字,道出万般酸楚滋味。 第125章 第125章 赵永强整理好情绪,侧头去看秦姝,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 “弟妹回来了,我今晚特意给你打下手来了。” 秦姝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态度也如以往一样热络。 “不用,都是些家常菜,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谢澜之走上前,从热情的士兵手中接过竹篓,淡声道:“辛苦了。” 对方笑容灿烂地说:“嫂子才辛苦。” 谢澜之微微颔首,偏头对秦姝说:“供销社没有肉了,我买了点现成的菜,拌猪耳朵,酱牛肉,还有炸花生米。” 听到供销社没有肉了。 秦姝脸上立刻就露出失望的表情。 谢澜之话音一转,又道:“我回来时去了趟食堂,从那边匀出几斤肉,肉有点肥。” 秦姝一听这话,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 谢澜之笑了笑没说话,把装有鱼虾的竹篓送进厨房。 天色渐黑。 秦姝把一道道香气扑鼻的炒菜,端到客厅饭桌上。 因为来吃饭的人比较多,客房的桌子被搬出来拼在一起。 十多个寸头,坐姿端正的大小伙子,拘谨地坐在饭桌前。 场面那叫一个养眼,还安全感十足。 秦姝扫向桌上的散酒,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赵永强。 她出声提醒:“赵副团,你现在可是滴酒都不能沾。” 赵永强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把眼前倒满酒的酒杯,推给坐在身边的人。 他讪笑道:“不沾不沾,我也就闻闻味儿。” 秦姝对拘谨的众人说:“还有几道菜,马上就好,你们该吃吃该喝喝。” “嫂子,我去帮你端菜!” 阿木提站起来,跟秦姝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内。 谢澜之站在灶台前,白衬衣袖子挽起,露出小臂的肌肉线条,握着漏勺在炸小鱼小虾。 这般气度清冷,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男人,与厨房格格不入。 秦姝走上前,接过谢澜之手中的漏勺,低声催促。 “赶紧出去吧,你不出去,他们压根就不动筷子。” “嗯——”谢澜之闷声应了。 他端起案板上的西红柿炒鸡蛋,刚转身,就跟阿木提迎面相对。 阿木提伸出手:“澜哥,给我吧!” 谢澜之把盘子递给他,转身在橱柜拿了几个空碗走。 没过多久,客厅就传来起哄声。 “谢团长,你如今都痊愈了,这酒可没有理由推辞。” “要知道,当初您被炸得都没人样了,我们以为你挺不过去了,背地里偷偷哭了好几次。。” “嫂子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在营地早就传遍了,谢团您好福气啊!” “这叫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团的福气还在后面呢,我们一起敬谢团长一杯......” 秦姝听着外面人的起哄声,擦了擦侧额的汗迹,红唇挽起笑意弧度。 能把谢澜之给救回来。 她内心也有说不出的隐秘成就感。 要知道,前世的高门谢家,随着谢澜之的死,彻底陨落了。 谢澜之死后没多久,开国功勋,谢父也因重病撒手人寰。 唯一的儿子死了,丈夫也因病去世,谢夫人在京市消失了。 据说她是去了香江,再不曾踏入京市这个伤心地。 秦姝隐约听闻,谢夫人的家世不简单,具体如何不清楚。 意识到公公身体不太好,秦姝想着有时间,亲自给老人家把把脉。 她刚把炸好的小鱼小虾盛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喊。 “嫂子,菜够吃了,别再做了!” “嫂子也出来一起吃,就差你了!” 秦姝眉梢微挑,扬高声喊道:“来了!” 她把砂锅里炖着的红烧肉倒出来,一手端着一个菜,笑盈盈地走到餐厅。 有人兴奋地喊道:“嫂子出来了!” 赵永强对距离厨房最近的人笑骂:“没点眼色,还不快接一接!” 两个年轻战士立马站起来:“嫂子给我吧——” 秦姝把菜递给他们,下意识去看坐在主位的谢澜之。 第126章 第126章 他可能是喝了点酒,温润如玉的脸有点泛红,对秦姝招了招手。 “阿姝,过来坐。” 声音清润,语速不疾不徐,温柔至极。 秦姝走到谢澜之身边坐下,立马有人来敬酒。 “嫂子,你的厨艺太绝了,我敬你一杯!” 秦姝立马摆手:“我不太会喝酒。” 她没忘记上次喝酒,跟谢澜之擦枪走火的尴尬。 这样的事,她可不想再发生了。 阿木提拎起酒杯,跟敬酒的战士碰了碰。 “吃都堵不住你小子的嘴,来,我跟你喝!” 那人喝完酒,羞涩地说:“嫂子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我媳妇要是有这手艺,我做梦都能笑醒。” 阿木提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秦姝面前送来一双筷子,谢澜之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不用理会他们。” 说话间,他在秦姝面前放了两个空碗,“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嗯——”秦姝接过筷子。 接下来,她安心享受谢澜之的投喂。 她今晚做的菜不少,糖醋鱼,干锅鲤鱼,炸小鱼小虾,红烧肉,红烧土豆,黑松露炒鸡蛋,蘑菇炒青菜,拍黄瓜。 还有挑出来个头大的虾,凑了一盘炸凤尾虾,跟现成的两瓶罐头,倒进大海碗里。 以及谢澜之买的酱牛肉,猪耳朵,花生米。 一桌子的菜非常丰盛,秦姝一样吃点就饱了。 十多个男人凑在一起喝酒,嘴上偶尔没个把门的。 秦姝已经好几次,听到他们不经意说出荤段子。 知道自己在,他们都放不开,秦姝倾身靠近神态放松的谢澜之。 她在男人耳边,低声说:“我吃饱了,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谢澜之平日清冷的眼眸,染了些许微醺光芒,眼尾泛起一抹薄红。 “好,再闹腾会,他们也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也被酒意浸染,带着些微的低沉与沙哑。 “没事,机会难得,你们好好喝。”秦姝站起身,悄悄离开座位。 她推开卧室房门时,听到身后传来哈哈大笑声。 赵永强单腿踩在凳子上,正在讲谢澜之的黑历史:“你们是不知道,我跟谢团第一次任务时,遇到个走土料的泼辣女人。 那姑娘指着谢团的鼻子说,要把人带回去做第四个,还是第五个丈夫来着,当时我们为了任务,差点就牺牲了谢团的美色......” “哈哈哈哈......” “赵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好歹也犹豫一下。” “咱们营地的玉面阎王,那女人也敢惦记,怕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秦姝回头去看闹作一团的众人,一眼就看到气质独特,笑容最好看的谢澜之。 他眉眼舒展开,无奈地摇着头,脸上挂着散漫不羁的开朗笑容。 那是深入眼底,发自内心的笑。 也是秦姝不曾看到过的,谢澜之最为真实的一面。 仅一眼,她就明白了,谢澜之对她心有防备。 秦姝眉梢微扬,眼底漾起淡淡的笑意,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发现。 因为她对谢澜之,也从未敞开心扉过。 他们只是这世上,最亲密也最陌生的关系。 卧室房门,被悄悄关上。 客厅的热闹喧哗,被紧闭的门隔绝。 过了许久,外面的吵闹声才渐渐消停下来。 秦姝在睡梦中,感觉床有点摇晃,仿佛是发生了地震。 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被人像是抱孩子一样,紧紧搂在怀中。 罪魁祸首,正是谢澜之这个醉鬼。 男人冷白肤色染了酡红,酒意入眸潋滟迷离,褪去几分清冷,显得格外温顺无害。 他迷离眼神紧紧凝着秦姝,薄唇翕动,说的话攻击性十足。 “阿姝,想要你。” 空气中弥漫着,被酒气交织出的暧昧氛围。 话音刚落,呼吸急促的谢澜之,把头埋在秦姝的脖颈。 他烫人的唇,一寸寸丈量,纤细脖子上的敏感肌肤。 狂风暴雨般的吻,让秦姝措手不及,失去了最佳抗拒机会。 太霸道了! 她快要窒息,无法呼吸了! 第127章 第127章 睡意跑光的秦姝,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准备来个,伺机而动的反击。 谢澜之倏然停下来,抬起头凑近秦姝的耳边。 他轻声说:“你身上好香,抹了什么?” 秦姝对上男人迷离的眸子,嗅到一股清冽,夹杂着酒气的混合气息。 她充满探究的眼神,盯着男人的表情变化。 一时间无法分辨,他是真醉了,还是借着酒意想欺负她。 谢澜之注视着秦姝的唇,一步步逼近...... 醇烈的酒味夹杂着冷感气息,洒落在秦姝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抵在她小巧的鼻尖上。 眼看就要亲到一起了。 秦姝眼眸微眯,红唇开阖,反讥道:“可你身上好臭!” 她抬起手,用力敲在谢澜之身上的麻穴。 谢澜之因为吃痛,松开手中紧箍的腰肢。 他似乎是舍不得秦姝,刚松开的手又去抓人,指尖已经触碰到衣角。 出手迅速,目标明确,完全不像是喝醉的人。 秦姝没有发觉,见人又要缠上来,迫不得已反击了。 她使出前世专门找人学过的军体术,把无论是身材还是力量,远超于她的男人制服。 经过四十年不断完善的军体术,直接一招制敌。 秦姝稳稳的赢了。 她拍了拍谢澜之的脑袋,气喘吁吁地哼笑。 “小样,喝多了还敢招惹我,收拾你轻而易举。” 秦姝得意又傲娇的劲儿,完全褪去在人前的娇软乖巧。 见谢澜之不挣扎了,她把人推开下地。 秦姝整理好衣服,斜睨着瘫在床上的男人,清凌凌的黑眸没有丝毫温度。 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谢澜之的动静。 秦姝怕出事,赤着脚走上前。 她轻声喊:“谢澜之?” “......嗯?” 过了好久,男人迷迷糊糊地,发出浓重的鼻音。 秦姝知道他这是喝太多,醉得几近不省人事。 卧室内,响起幽幽的叹息声。 秦姝认命地坐到床边,把手伸向谢澜之的衬衣领口。 她一边动作熟练地解扣子,一边不爽地抱怨。 “喝了酒就化身色狼,我要是手无缚鸡之力,还真逃不出你的魔爪。” “就该让你滴酒不沾,再欺负我,一针放倒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秦姝的吐槽抱怨,声音越来越小。 她没看到谢澜之搭在床边,半只手臂悬空的手,轻轻抖了抖。 秦姝的全部心神,都被压在谢澜之身下的,那条镀银的链子吸引。 她的金龙罗盘,睡前还戴的好好的,怎么跑到这来了。 秦姝捏着链子一角,用力往外拽。 纹丝不动。 谢澜之压的太沉了。 秦姝把略沉重的大长腿,推到一旁瘫着,单膝抵在床沿,侧身去查看情况。 她的距离很近。 近的让人心生误会。 被扒拉半天的谢澜之,薄红眼皮轻颤,缓缓掀起一条缝。 他目光微垂,映入眼中的情景,让他呼吸一重。 快速不规则的心跳如擂鼓,就要藏不住了。 等秦姝发现不对劲时,猛地抬起头。 见谢澜之依旧双目紧闭,她缓缓吐了口气。 秦姝推了一把男人的腰侧,拽出金龙罗盘,转身离开。 急匆匆的脚步声远去。 过了许久,谢澜之睁开布满红血丝的黑眸,沉沉地睨向紧闭的房门。 身心发生的不可控变幻,也缓缓平复下来。 谢澜之回想秦姝刚刚的擒拿术,抬起两只手,生疏又精准地模仿起来。 客厅内传来,收拾碗筷的动静。 卧室内的谢澜之,还在复刻秦姝的擒拿术,动作越来越熟练,也隐隐感到熟悉。 他双眼绽放出一抹光彩,本就泛红的脸庞,神色越来越激动。 看似简单的擒拿技巧。 只要快准狠,就能轻松一招制敌。 谢澜之历经过大小无数次战斗,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完美的破解方法。 他根据秦姝的熟练程度与手法,不难分辨出,这仅是其中一招。 如果能套出全部招式,再传授给下面的士兵,绝对会如虎添翼。 谢澜之身体涌升的欲念,被内心的隐秘激动压下去。 第128章 第128章 秦姝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每挖掘出她的一个秘密,都让人受用不尽。 谢澜之呼吸变得不稳,听着客厅内的声响,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不着急。 他们来日方长。 早晚有一天,会挖出秦姝身上的所有秘密。 酒意上头,又历经一番精心试探的谢澜之,缓缓闔上眸。 在他呼吸低沉均匀时,秦姝推开了卧室房门...... * 翌日。 被生物钟硬控的谢澜之,睁开清醒理智的眼眸,躺在他身侧的秦姝不见踪影。 他撑着肌肉紧绷的手臂坐起来,姿态松弛懒散地倚在床头。 身上的蚕丝被滑落到腰腹,露出布满深浅不一的大小伤疤。 谢澜之掀开被子,发现浑身上下,仅一条布料少得可怜的短裤。 昨晚的记忆如一帧帧电影画面,全部涌入他脑海中。 昨晚秦姝回房后,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谢澜之脸色微变,摸了摸床另一侧。 凉的。 明显没有人睡过。 谢澜之的大长腿跨下床,穿戴整齐后,推开房门去找秦姝。 客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昨晚的狼藉,一尘不染。 房门插销,在里面被插着。 可见秦姝并没有离开家,她还在房间里。 谢澜之眸色微沉,脚步一转,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客房内。 秦姝躺在床上,睡得脸颊红扑扑的,侧脸露出惬意香甜,呼吸绵长。 房门被推开的动静很轻,并未惊动沉睡的人。 谢澜之站在门口,看到盖着薄被的秦姝,脸色覆上一层冰霜寒意。 他迈着沉重步伐走到床边。 看到秦姝眼底的淡淡青色,谢澜之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影无踪。 他盯着莹润饱满唇瓣微张的秦姝,看了好半天都没有出声。 谢澜之弯身,单手穿过秦姝的腿膝,另一只手落在她单薄的后肩,把人轻松抱起来。 睡梦中的秦姝,双眉微蹙,一副要醒来的样子。 在嗅到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后,她在谢澜之的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 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谢澜之凝着她恬静安心的睡颜,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他抱着人来到隔壁卧室,轻轻放到床上,把还带有余温的蚕丝被盖在秦姝身上。 “唔——” 回到熟悉的床,盖着舒服的蚕丝被,秦姝红唇间吐露出轻哼,像是在撒娇。 熟悉的环境促使着她,去寻找人形抱枕。 刚坐到床边的谢澜之,精瘦薄肌公狗腰,被秦姝白嫩似藕的双臂搂住了。 谢澜之不再像初次那般惊慌失措。 他盯着秦姝搂在腰上的手臂,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 皮肤温润弹滑。 仿佛剥了壳的鸡蛋白皙细腻。 谢澜之几乎能想象到,秦姝全身的皮肤手感该有多好。 上次在秦姝酒醉后,他做的最过分的事...... 隔着衣服,用手去丈量上身。 在没有得到秦姝的点头同意,他不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 早已恢复正常的谢澜之,有着男人的天性与需求。 每天面对如妖精一般,娇媚勾人的秦姝。 他恨不得立刻把人给办了。 无论是隐藏秘密的秦姝,还是温顺乖巧,以及发脾气的她 都散发出独特魅力,彰显出万种刚柔并济的风情。 秦姝身上有让男人上瘾、疯狂的资本。 假以时日。 谢澜之自认也不能免俗。 可拥有外貌加持,美丽动人的秦姝,身上有着女特务该有的疑点。 哪怕三番两次因她受益,有些事也无法模糊过去。 要知道这种先让人放松警惕,再一击致命的特务战术,有多次重大损失的案例。 秦姝昨晚使出的那一手军体格斗术,谢澜之已经想起,为什么会感到熟悉了。 他20岁的那年,以普通士兵的身份,曾去德、美、苏联进修。 秦姝使出的擒拿格斗,有那些人训练时的影子。 谢澜之轻抚秦姝的脸颊,低沉暗哑声音低不可闻。 “只要你没做过无法挽回的事,我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第129章 第129章 秦姝临近中午,才缓缓睁开惺忪眼眸。 入眼的熟悉房间,让她浑身一激灵,猛地坐起来。 不是! 她昨晚明明在客房睡的。 怎么一觉醒来,又回到卧室了。 “澜哥,把你旁边的那筐瓦片递给我!” 秦姝听到阿木提的声音,倾身掀开窗帘一角。 外面天色阴沉,不见一点日光,谢澜之跟阿木提赤着膀子,站在小院里。 两人身边一堆用干草搅拌的泥土,还有几筐装着红瓦片的背篓。 谢澜之用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弓起肌肉线条完美的背部,把一筐瓦片递给阿木提。 阿木提直接拎起来,踩着梯子就上了房。 看到这里,秦姝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冲出了房间。 “你们这是干什么吗?” 谢澜之好整以暇地抬眸,黑眸直视着秦姝。 “修房子。”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秦姝没领会到,错愕地扫视着乱糟糟的小院。 爬到屋顶的阿木提,探了探头,笑着说:“嫂子,我之前住的房间漏雨,今天正好有空,就跟澜哥修一下。” 秦姝一颗心都凉了半截,幽幽地问:“那客房还能睡吗?” 她的分房睡大计,可千万别夭折了。 阿木提爽朗一笑:“不能睡了,屋里一股味儿不说,要是赶上下雨,更是潮的没法待。” 秦姝听后,整颗心都凉了。 她昨晚才睡进客房,今天就修房子。 要说两人不是故意的,秦姝一百个不信! 许是她的表情太难看,谢澜之低咳一声,温声解释:“最近天气不好,可能会下场大雨,现在不修到时候我们住的房间也会遭殃。” 秦姝勾魂夺魄的媚眼,斜睨着他,阴阳怪气地说:“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赶到这时候,还真是巧了。” 再怎么解释,也无法遮掩男人是故意的。 她就不信,过几天还真能下雨。 谢澜之心虚地移开视线,倏然提起药厂批文的事。 “我今早去找了敏姨,说了药厂批文的事,她说今天就能出结果。” “这么快?” 秦姝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快步走到谢澜之的面前。 她忽视扑面而来的浓厚雄性荷尔蒙气息,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男人。 正在用铁锹搅弄泥土的谢澜之,随着她的靠近,不自觉地绷紧身上的肌肉。 他嗓音清朗道:“制药厂的科长亲自审查,结果出来后,如果流程上没问题,最迟明天就能拿到批号。” 秦姝的心跳漏了半拍,娇媚绝艳的脸上,笑容掩都掩不住。 “那可真是太好了!” 谢澜之一出手,事情进展如此迅猛。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姝因为睡不了客房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在她沉浸在喜悦中时,谢澜之对站在屋顶边缘的阿木提,递了个眼色。 阿木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着站在下面的秦姝。 他语气故作兴奋地问:“嫂子,听说昨天昂拓的手下被抓到,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说到这件事,秦姝又想起那个,隐隐有些面熟的街溜子然哥。 她没什么兴致地敷衍道:“那人被一伙人盯上,我也是刚巧路过,顺手扎了他几针。” 可不止是扎了几针那么简单。 否则陶然他们,不会在提到秦姝动手时,脸色变得惨白惊悚。 阿木提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闲话家常般地说:“我怎么看那几个小孩,在提到嫂子的时候,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 秦姝没忍住笑了。 然哥那帮人哪里是在佩服她。 分明是被吓的,怕她手上的针扎在他们身上。 阿木提见秦姝不说话,担忧地说:“嫂子,你一个女同志在外面很不安全,不如让澜哥教你几招防身?” 谢澜之听到这里,肌肉紧实的胸膛,微微前倾。 起伏不大,也不易察觉。 秦姝侧眸去看谢澜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正是他。 就这身高腿长的身材,秦姝敬谢不敏。 她怕防身术没学几招,就被男人把胳膊腿给折断了。 阿木提看出她脸上的惧意,怂恿道:“澜哥是整个营地身手最好的,嫂子学几招没坏处。” 谢澜之夜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秦姝身边,神情温和地开口。 “我会教你一些简单易学的招式,一学就会。” 第130章 第130章 秦姝何等聪慧,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立马察觉出有古怪。 她挽起衣袖,抬头仰视着谢澜之,似笑非笑地说:“行啊,那就辛苦谢团长当我一天的老师了。” 本身就有点功夫底子的秦姝,很快跟谢澜之玩起了花拳绣腿。 两人一开始都没有动真格的。 直到谢澜之的手不经意,抓了一把秦姝因为太过匆忙,忘记穿小衣的心口。 这可把秦姝给惹恼了。 她那双能勾人神魂的如丝媚眼,羞恼地瞪着谢澜之。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谢澜之刚刚就是奔着她那去的。 秦姝立刻放开了手脚,攻击男人的招式,变得刁钻狠辣,招招必杀技。 谢澜之矜冷斯文的脸庞,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他从一开始被逼得节节后退,到后面以体型与力量,占据绝对的优势反击。 站在屋顶的阿木提,眼睛更是不眨一下,紧紧盯着两人对打的招式。 他是越看越心惊,帅气面孔露出肃穆,眼神怀疑地盯着秦姝。 秦姝的招式可不是什么花架子,都是一击必杀的招式,专挑致命穴位下手。 这种高强度软硬兼施的攻击,招招非死即残,杀伤力也很大。 如果不是谢澜之占据体型优势,真被秦姝攻击到,后果不堪设想。 秦姝早已从一开始的恼羞成怒,到后来放慢招式,跟谢澜之你来我往的缠斗。 她把前世学的军体格斗术,以绝对标准的姿势,从头到尾演示一遍。 毕竟是经过四十多年改进,融合华夏古武与世界所有传统术法,蜕变而成的全新格斗。 谢澜之因为一边学习一边应对,数次被逼得毫无反击之力。 时间缓缓流逝。 院落里一高一矮,一强一弱的两道身影,你来我往地试探打斗。 偶尔有身体上的亲密碰触,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最严重的一次,谢澜之把秦姝摁在地上,手掌落在她的耻骨上。 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位置,秦姝都没有翻脸。 两个人都沉浸在格斗术比试中,直到秦姝耗尽体力。 她脚下一个不稳,双膝朝地上跪下去。 谢澜之眸底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托着秦姝的胳膊,把人揽入怀中。 “还好吗?” 气息不稳的嗓音,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秦姝的额头上。 “不来了不来了......” 秦姝急促喘气,后怕地摆了摆手。 “我醒来还没吃饭,再打下去就要晕了。” 谢澜之一听这话,把人拦腰轻松抱起来,迈着沉稳急促步伐往屋内走去。 香汗淋漓的秦姝,浑身软绵绵的,倚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一套军体格斗术打下来,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头发被汗水濡湿,顺着额角往下淌,鼻尖都冒出晶莹汗珠。 秦姝娇媚嗓音,弱弱地说:“谢澜之,我好饿。” 午饭是做不成了,可她也不能饿着肚子。 “知道了,中午我来做饭。” 谢澜之把秦姝抱回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他起身去柜子里翻找,拿出装在铁盒里的饼干,又冲了一杯麦乳精。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下碗面条。” 秦姝喝了一口甜而不腻的麦乳精,伸手在铁盒拿出一块饼干。 她看着谢澜之离去的背影,扬高声说:“我要卧鸡蛋的面条!两个鸡蛋!” 体力消耗过大的秦姝,此时此刻,饿得感觉能吞下一头牛。 “知道了。” 谢澜之的口吻依旧冷淡,仔细去听,能听到一丝急切。 倚在床头的秦姝,勾人的桃花眸弯起,脸上露出狡黠的灿烂笑容。 她不傻了。 能看出谢澜之跟阿木提的试探。 两人你一言我一眼,哄她学什么防身术。 实则是想要从她这里获取,经过改良的整套格斗术。 秦姝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能让祖国妈妈更加强大,她何乐不为。 要知道强大的士兵,永远是震慑敌人,最简单且粗暴的方式。 厨房。 谢澜之刚坐上锅烧水,阿木提表情肃穆地走进来。 他压低声,语气迟疑地问:“澜哥,你还是不准备查嫂子吗?” 第131章 第131章 谢澜之盖上锅盖,姿势放松地倚在墙上,双手交叉抱臂,凉薄的唇浅勾。 他对阿木提说:“谢家早就把秦家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要是有问题,早就查出来有所准备了。 换亲导致秦姝的到来,从而引发的一系列事,让谢澜之措手不及。 他内心深处又隐隐庆幸,还好是秦姝来了。 不然,他这辈子想站起来都困难,还会永远的离开部队。 这份救命之恩,足以赴汤蹈火来报恩。 但它不能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 阿木提紧紧皱着眉,不安道:“可嫂子太古怪了。” 古怪的就差脑门上写着,特务两个大字。 谢澜之心道,能不古怪么! 秦姝的医术逆天,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连他被宣判与拐杖为伴的腿,一个月时间就恢复如初。 秦姝懂得也非常多,国外引进的西药有副作用,没上过中学却会英语。 能识别窃取情报的高端精密仪器,还会中西结合的格斗擒拿术。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 都暴露了,秦姝身上有很大的问题。 谢澜之至今没忘记,初见秦姝时,她在给特务包扎伤势的事。 这件事比秦姝身上的所有问题,都让他更在意,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谢澜之语气淡淡道:“不着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他回想刚刚跟秦姝的打斗试探过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后来的秦姝褪去狠辣攻击,分明是有意对他演示完整的格斗术。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秦姝不遮掩身上的问题,似乎有底气秘密暴露后,也不会有人拿她怎样。 阿木提做贼心虚地看了眼外面,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问谢澜之。 “澜哥,嫂子如果身份有问题,你准备怎么办?” 这年头被抓住的特务,无一不下场凄惨悲凉。 进监狱吃窝窝头,都是运气好的。 谢澜之威严冷峻的脸庞,露出一抹略显残忍的笑容。 他说出来的话也冷血无情,让人骨头缝里都透着刺骨凉意。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要受处罚,她也该如此。” 阿木提面露惊色,不敢置信地问:“你要把嫂子交出去?” 他可是知道,老首长对秦家的这个儿媳有多重视。 老爷子要是知道了,心理上怕是无法接受。 要是再病情加重,那就更遭了。 谢澜之眸底沁出淡淡的笑意:“想什么呢,她再不济也是我妻子,谢家有责任承担看守危险分子的义务。” 一旦秦姝被查出有问题。 她背后的势力将会被一网打尽。 如果秦姝隶属于境外势力,事情就变得稍微复杂。 她的利用价值会被上面重视,借力打力,从而粉碎敌方的阴谋。 秦姝最终的归宿,是拘在谢家老宅,不能踏出大门一步。 毕竟就这么一个老婆。 第132章 第132章 谢澜之不可能打一辈子的光棍。 偌大的谢家看押一个秦姝,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木提咂摸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惊呼道:“你要把嫂子关在家里?” 谢澜之一脸正气,风轻云淡地说:“怎么能叫关呢,是义务看守。” 他所设想的一切。 前提是秦姝的身份真有问题。 直觉告诉谢澜之,秦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阿木提仿佛第一天认识谢澜之,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他。 嘴上说得再义正言辞。 还不是拜倒在秦姝的石榴裙下。 容貌出众,身材绝艳,娇媚入骨的美人,无论到哪都免不了被人惦记。 他澜哥就是舍不得秦姝被人糟践,想把人关在家里独自欣赏。 古代的侠士们,都很喜欢争夺美人。 一旦抢到手,就把人关在家里谁都不给看。 阿木提回想谢澜之的太子爷身份,满脸意味深长的了然表情。 谢澜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清冷眉眼紧蹙,低声训斥。 “停止你脑子的乱七八糟想法!” 阿木提很喜欢看金庸小说,总是有些不切实际,让人无法理解的想法。 被训斥的阿木提收起笑容,站直身体,把话题拉回正事上。 “嫂子练的那套擒拿术,融合了大量的华夏武术,以及少量的西方流派技巧,这种混合型的反关节制敌格斗术,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我们祖辈留下来的东西。” “因为添加了新元素,招式凶猛,杀伤力强大,一旦全力出击,对手非死即残。” “并且我非常确定,德、美、苏联没有这种军体格斗术。” 锅里的水开了。 谢澜之从碗柜里拿出两个鸡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打入水中。 他矜冷嗓音沉声问:“那些招式你都记下来了吗?” 阿木提挺起胸膛,自信道:“都记在我脑子里。” 谢澜之瞥了他一眼,薄唇里下达了命令:“你准备一下回京市一趟,给我爸演示一遍,就说我准备把这套格斗术在963部队普及。” 他之前的想法是,把这套格斗术传授给龙霆的特种兵。 后来一想,963部队的边境士兵,很多时候面对的是穷凶极恶之人,更应该加强自身实力。 “不行!”阿木提下意识反驳:“首长让我寸步不离保护你。” 上次,谢澜之跟昂拓的势力对战,他被留在营地。 这件事让阿木提不安了好几天 现在直接把他支到京市,这是要舍弃他的节奏啊。 谢澜之忙着煮荷包蛋,确定蛋成型了,扭过头,眼神凌厉地凝着阿木提。 “别人我不放心,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去。” 能应用到实战的擒拿格斗术看似普通,实则是搏杀术,是真正的杀人技。 既是杀人技,就需要慎重对待。 组织领导同意后,他才能将利民利国的格斗术普及。 阿木提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挺直腰板,沉声保证:“我会尽快赶回来。” 他与其他战士的身份不同,先是谢澜之的警员,才是963部队的士兵。 谢澜之拍了拍阿木提的肩膀,温声说:“不着急,帮我看看爸妈,让他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第133章 第133章 “我会的。”阿木提脸上又露出笑容,问:“要不要带点这边的土特产回去?” 谢澜之嗯了一声:“我会准备的,你先出去。” 阿木提盯着锅里烧沸的水,咽了咽口水:“澜哥,我饿了。” 他想留下来吃饭的意图,非常明显。 谢澜之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阿木提,声音低沉近乎森冷。 “这是给阿姝做的面,给你吃还不够塞牙缝的!” 阿木提嬉皮笑脸地说:“那多下点面呗。” “面多了,味道就不好吃了。” 谢澜之搅了搅锅里的面条,重新盖上锅盖,去调配辅料。 阿木提见没他的份,撇了撇嘴,满脸失落地走了。 他之前有幸吃过澜哥做的清汤面。 味道那叫一个绝。 清汤寡水的面,吃着比肉还香。 没过多久,谢澜之端着卧了两个荷包蛋的清汤面,推开了卧室的门。 秦姝正倚在床头,在本上描描画画,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澜之把面条放到桌上,筷子递给秦姝。 “刚出锅的,趁热吃几口。” 他眼底藏着期待与紧张,说话的语气很平稳。 秦姝嗅到淡淡的香味,头也不抬道:“等会,我马上就好。” 她手中的笔明显快了不少,巴掌大的脸庞紧绷,衬得绮丽容颜愈发美艳清冷。 谢澜之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从抽屉拿出抵别人快半个月工资的钢笔。 他把笔送到秦姝的面前,“用这支钢笔试试。” “现在不行,错了不能修改。” 秦姝在说话间,又翻了一页,继续在空白页上画。 在她翻页的时候,谢澜之捕捉到一些阴影,像是人体素描。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秦姝将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过了十多分钟,秦姝抬起头,露出笑盈盈的美眸。 她从谢澜之的手上拿走钢笔,翻到本子的第一页。 握笔的小手一挥,画着人体素描的最上方,行云流水般地落下几个大字。 ——格斗术详细解析。 秦姝写完后,连笔带本子一起放到谢澜之的手上。 她端起桌上的那碗,刚好入口的面条,大口地吃起来。 “唔——好香啊!” 刚吃第一口,秦姝双眼就绽放出璀璨亮光。 看似普通的一碗清汤面,吃起来的味道竟如此诱人。 谢澜之翻阅手上的本子,看到画着人体解析图,与文字详细注解的内容。 一向情绪内敛的他,下颌线紧绷,情绪激动的无法自控,周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气场。 谢澜之猛地抬起头,看似深情实则薄情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秦姝。 他眼神沉压压的,像是打量又像是揣度。 “你确定要把它给我?” 秦姝行事是真的随心所欲。 她现在就差脸上写着,我有问题四个大字了。 再这么搞下去,谢家老宅要早点打造铜墙铁壁,好迎接它的新主人入住。 第134章 第134章 秦姝迎上谢澜之映着幽光的眼瞳,唇角微微勾起。 她风轻云淡地说:“我看你感兴趣的样子,闲来无事就画下来了。” 闲来无事? 谢澜之垂眸,盯着秦姝端着碗,微微发颤的手。 这话的可信度为零。 秦姝跟他武力相搏一个多小时,早已耗尽体力。 在他煮面的功夫,把整套格斗术画下来,还写下了详解,分明是有意为之。 谢澜之眼底的情绪复杂又汹涌,试探地问:“这套格斗术是谁教你的?” 尽管知道,秦姝回答的可能性很小。 他还是想要亲口问一问,万一有所收获呢。 秦姝打着哈哈,敷衍道:“可能我天生就是习武奇才,一不小心做了场梦就会了。” 一朝重回四十年前,说是大梦一场也不为过。 秦姝眉开眼笑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随口胡言乱语,而感到任何心虚。 仿佛,她真的只是做梦梦到的。 谢澜之要是信她,才怪了。 知道秦姝不会说实话,他也不再追问,抬手摸了摸秦姝的头发。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好半天都没有说出半个字。 谢澜之轻叹一声,倾身靠近秦姝,在她额头落下温柔一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的吻。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吃完把碗放到桌上,等我回来收拾。” 突然被亲了一下的秦姝,用拿筷子的手,手背蹭了蹭被吻得发烫的地方。 这算什么? 奖励吗?未免也太吝啬了! 谢澜之忽然站起来,又揉了一把秦姝的发顶,还轻轻拍了拍。 他转身离去,脚步急匆匆的。 秦姝被拍得一愣一愣的。 搞什么! 把她当成小孩子吗? 谢澜之一离开,秦姝立马把碗放到桌上,揉了揉又酸又疼的手腕。 她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嘴上吐槽道:“痛死我了!” * 傍晚的时候。 秦姝在客厅捣药,给赵永强弄最后一个疗程的药丸,制作过程比较繁琐。 “澜之,在家没?” 门外传来吕敏的询问声。 秦姝猜测她的来意,站起来,脚步加快地冲到门口。 “吕院长,澜之他不在,有事吗?” 穿着草绿色军便装的吕敏,见到是秦姝,脸上露出和蔼的笑。 “你在家也一样,这是制药厂那边的批文。” 她把手中的几张批文条子,随手递到秦姝面前。 秦姝拍了拍手上的药渣,双手接过来,惊喜道:“这么快就拿到了?” 批文条上清楚写着同意两个大字,上面还有药厂领导的亲笔签名跟印章。 吕敏说:“说来也是药厂那边的问题,有个职工收了钱,把御佰草药铺的批文条给按下去了。 制药厂的科长知道后,亲自处理这事,说什么也要给个说法,走了一遍流程,就直接开了批文条。” 她语气轻松得好似,这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要知道范耀宗前世,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让灵心宫宝丸得以量产。 秦姝捏着手上的批文,脸上露出妩媚动人的灿烂笑容。 “谢谢吕院长,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能帮到你们就好。” 秦姝让开身体,把人往屋里迎,“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喝杯水。” 吕敏笑着拒绝:“我刚从药厂带回来一批药,还得盯着入库,就不进去了。” 秦姝面露遗憾,歉意道:“麻烦您跑这一趟,耽误您的时间了。” 吕敏佯装不高兴地说:“瞧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我跟老骆无儿无女,把澜之当亲儿子来对待,你就是我们的儿媳妇,以后说话办事不用这么客气。” 秦姝红了脸,表情娇羞,微微低垂着头。 亲婆婆还没见过,这就认干婆婆了。 吕敏见秦姝表情害羞,不再打趣她,忽然提起一件事。 “我在城里看到澜之跟阿木提,两人开车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秦姝对此不关心,笑着说:“他没跟我说,只说是有事要办。” 第135章 第135章 吕敏不认同道:“这两天不训练,他也不知道陪陪你,回头我得说说他。” 秦姝一听这话,慌了神,连忙摆手,语速急促地说。 “不用,不用!他有职责在身,我不能拖他后腿。” 她可不想跟谢澜之相处,满身的狼皮子味儿,太危险了! 她随时都有被吃掉的风险。 吕敏身为过来人,察觉出来问题,微眯着眼打量秦姝。 她语出惊人地问:“你跟澜之该不会还没行房吧?” 秦姝一看就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 谢澜之都已经痊愈了,两人还没好上,这事明显不对。 吕敏也不着急回去盯着药入库了,走上前,拉着秦姝的手往屋内走去。 秦姝意识到接下来的事,对她非常不友好,满心的抗拒。 吕敏不给她脱身的机会,把人拉到屋里,表情严肃又担忧。 她压低声问:“澜之是不是不行,还做不了那事?” 什么不行? 又做不了什么事? 秦姝满脸懵逼,一脑门的问号。 吕敏误以为她治不好谢澜之,拍了拍大腿,满脸的心痛与自责。 “澜之说你能治好他,生孩子的事也不用我们操心,合着都是骗人的!” 此话一出,秦姝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见吕敏眼睛都要红了,连忙安抚道:“他身体没问题,我俩就是关系还不熟,没到那个地步。” 吕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表情不解地看着秦姝。 “都结婚快两个月了,同吃同住也有一个多月,怎么就不熟了?” 秦姝移开视线,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感情这事,它需要个水到渠成。” 然后,她再次听到年过半百的吕敏,口吐惊人之言。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还不都是做出来的!” “......”秦姝睁大双眼。 她被惊得眼眸微颤,蓦地红了耳根。 吕敏被秦姝的惊讶表情,给逗笑了,继续她的骇人大胆言论。 “感情这事主要是靠做,一次不够,那就多来几次,只有身体熟悉了,感情才会更深厚......” 秦姝脸色腾地一下蹿红,眼尾都泛起一抹艳丽的薄红风情。 她抬手捂着吕敏的嘴,娇羞道:“您快别说了!” 秦姝是历经过21世纪的人,被四十年后的社会风气浸染,不至于听不了这些话。 可她前世至死,都是没开过荤的老姑娘。 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私密事都拿出来侃侃而谈的尴尬。 吕敏满眼都是打趣的笑意,拉下秦姝的手,接下来说话收敛不少。 “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认死理,你们听我的先行房,感情可以后期再培养。” “我跟老骆是包办婚姻,结婚之前没见过面,结婚当晚就成了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好好的。” 秦姝尴尬的脚趾抠地,虚握着因为害羞,指尖都泛起淡粉的手。 她支支吾吾地说:“这事还得再缓缓。” 最好是缓个十年八年的。 等到90年代到来,她借着谢家的庇护,能在商界如鱼得水,再回前世巅峰的时候。 “这还需要缓什么?” 吕敏捏了捏秦姝柔软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 “老谢家就澜之一个孩子,你当儿媳的要早点生个一儿半女。” 她的表情很焦急,极力劝说秦姝生孩子,仿佛她等着抱孙子。 实则是谢父身体不好,如果有生之年能当爷爷,也算是一件幸事。 但凡吕敏劝秦姝一定要生男孩,秦姝立刻就停止这个话题。 可一男半女,是无论男女都可以的意思,反倒让秦姝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个年代不管贫富家庭,大多都重男轻女。 秦姝对孩子不抵触,可问题是...... 谢澜之他是绝嗣啊! 两人就算是睡了,也生不出来孩子! 吕敏看秦姝松动的表情,准备再加一把火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穿着帅气军装,宽肩窄腰的谢澜之,迈开长腿跨过门槛。 他颜色寡淡的薄唇微抿,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在说什么呢?这么还关上门了?” 慢条斯理的腔调,拖着散漫的尾音,莫名撩人。 秦姝浑身一僵,怀疑骨子里腹黑的谢澜之,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第136章 第136章 吕敏看到谢澜之,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切几分。 “澜之回来了,我们正在说你跟秦姝生孩子......” 秦姝听到生孩子,脸色微变,急声打断:“御佰草的批文下来了,吕院长亲自送过来的,你看!” 她把手中的批文,递给站在身前的男人。 秦姝想到吕敏劝她跟谢澜之行房,各种睡觉的理由,她就羞得满脸通红。 这话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谢澜之是绝嗣没错,可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万一因为吕敏的一番话,再起了什么心思,秦姝哭都没地哭去。 谢澜之垂眸翻看手上的批文,唇角漾起淡淡弧度。 他对吕敏说:“辛苦敏姨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跟阿姝早点生个孩子出来,甭管男女都行,也好让你爸高兴高兴。” 吕敏心知秦姝对这个话题感到不适,还是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两人就是年轻脸皮薄,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谢澜之饶有兴致地瞥向秦姝,拖着散漫腔调,低笑道:“我们会努力的。” 他在说努力二字时,如有实质的侵掠性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秦姝。 眼神极其危险,让人心跳猛地一滞。 秦姝怀疑要是吕敏没在场,男人会把她给嚼吧嚼吧吞了。 终于遇到个懂事的了,吕敏笑得眼角皱纹都折起来。 “这就对了,抓着年轻一定要多生几个。” 她满脸欣慰地去看秦姝,打量着她丰臀细腰,尽显婀娜的丰腴身段。 这般迷人眼的福泽之姿,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吕敏走上前,拍了拍秦姝的臀,那手感让她都瞠目结舌。 这......这也太软了。 手感好到,仿佛在抓面团。 “阿姝这孩子果然是个有福的,澜之也有福了,你们在一起三年抱俩不是问题!” 吕敏对秦姝满意的不得了,笑得合不拢嘴,声音难言喜悦之情。 被她突如其来抓了一把的秦姝。 人都要傻了! 一言不合就上手,在营地是有传染吗? 谢澜之有这毛病,吕敏一个女同志也如此不拘小节。 谢澜之通过秦姝的脸色,几乎能猜到她内心活动如何精彩。 他忍着笑意上前,揽着秦姝不堪一握的纤细柔软腰肢,把人跟吕敏拉开距离。 “敏姨,我来的时候,看到卫生院那边围着好多人。” 吕敏脸色一变:“瞧我!都忘了药物入库的事!” 她急匆匆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 “你们俩努努力,别整天各忙各的。” 谢澜之挥手:“知道了,您路上慢点。” 吕敏走后,秦姝掰开横亘在腰上的手,盈盈美眸燃着一簇火苗,眼神斜睨着谢澜之。 “你都跟人瞎说什么了?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还生孩子!石头缝里蹦出来?” 谢澜之早已接受,此生没有子嗣的憾事,神情散漫地扬眉。 他嗓音戏谑道:“努努力,说不定真有奇迹发生。” 谢澜之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秦姝,像是在掂量着,要从哪开始吃了。 秦姝不甘示弱,冷嘲热讽道:“想生孩子,那你就要换个老婆了。” 谢澜之这样的情况,除非跟易孕体质的女人在一起。 否则,他这辈子都注定没有孩子。 谢澜之脸上的笑意淡去,幽邃眼眸含着审视盯着秦姝。 他一个箭步上前,搂着秦姝娇小的身躯拉近眼前。 “换老婆是不可能的,只能辛苦你,陪我努努力了。” 压低的声音,贴着秦姝的耳边响起。 紧接着,她的臀被恶劣的男人,轻轻抓了一下。 秦姝猛地抬头,看着若无其事的谢澜之,声音哆嗦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臭男人! 第137章 第137章 竟然在占她便宜! 谢澜之晒笑,坦然道:“只准敏姨碰,不许我碰?” 他理所应当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语气,好似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姝声音不受控制地扬高,质问:“那能一样么!” “是不一样。”谢澜之挑眉,若有所思道,“我是你老公,可以随便碰。” “你敢!” 秦姝立刻就急眼了。 她眼神又凶又媚地瞪着谢澜之,像是露出爪子的小猫。 见把人逗急眼了,谢澜之立刻收敛满身痞气,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敏姨担心我的身体问题,我说你能解决,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过几年他们就能接受了。” 秦姝透着一层胭脂红的脸庞,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她声音冷冷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主要是为了瞒住我爸妈。” 谢澜之转身倒了一杯水,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 在他微微仰头喝水的时候,性感凸起的喉结,清晰落入秦姝的眼中。 谢澜之的这个角度,像是故意摆给人看的,完美彰显出他身上的所有优点。 秦姝满目惊艳地扫视着,无论是身材还是脸,都极致完美的男人。 她被调戏的恼羞成怒,完全被某种情绪取代。 穿着军装的谢澜之张力十足,仿佛行走的荷尔蒙,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极致魅力。 连他握杯的修长手指,都有着致命吸引力。 秦姝不是花痴,日日跟谢澜之相处,还是会时不时被他引诱到。 短暂的失神后,她猛地移开视线,在心底不齿刚刚的行为。 再这么长此以往的相处下去。 不需要谢澜之主动出击,秦姝就要顶不住了。 如同在沙漠中迷失许久的旅人,在快要渴死的时候,捡到一瓶甘甜的水,任谁都无法压抑内心的渴望。 秦姝整理好纷乱的情绪,眼神控制着不去看谢澜之。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听吕院长说你跟阿木提去城里了,怎么不见他人?” 谢澜之放下水杯,淡声道:“他回京市了,过几天回来。” 秦姝想到格斗术详细解析图,猜测阿木提的离开跟这件事有关。 那套格斗术,她因体力问题,发挥出来的杀伤力不足三分。 听说教她的退伍老兵说,这样的战术学到精髓,赤手空拳以一敌百不是问题。 就算是学个六七分,十几个人都无法近身。 秦姝由衷的希望,在前世学的格斗术,能得以重用。 谢澜之不知何时走到秦姝的身后,低头在她耳边,咬字清晰地说。 “我准备把你画的那套格斗术在部队推行,需要我爸跟一些叔伯们的首肯。” 他深色眸子盯着秦姝的侧脸,把她某一瞬间露出的喜意,尽收眼底。 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到谢澜之能清楚听到,秦姝的心跳在加快。 秦姝极力抑制唇角的笑意,柔声说:“我不懂这些,你看着安排就好。” 谢澜之对她糟糕的伪装,简直不堪入目。 他淡笑一声,揉了揉秦姝的头发,把她柔顺头发故意揉乱。 在人炸毛前,他丢下一番话,转身走了。 “下午你家里人打来电话,那时候你在睡觉,我让人跟你家里说,你傍晚的时候回电话。” 横眉竖眼表情娇凶的秦姝,闻言立刻追了出去。 “你怎么不早点说!打电话来的是我爸还是我妈?” 谢澜之回道:“是大舅哥。” 他迈出的大长腿往通讯室走去,刻意放慢脚步,等身后慢跑的秦姝。 “我哥?”秦姝急声问:“他在哪打的电话?” 谢澜之言简意赅地说:“镇上的派出所。” 秦姝追上人后,一边整理稍显凌乱的头发,一边抱怨谢澜之太坏了。 他们并肩而行的一高一矮身影,被夕阳余晖笼罩着。 在周围的景物下,衬得最萌身高差,美好又温馨。 第138章 第138章 通讯室。 秦姝刚把电话拨过去,那边就接了电话。 “是阿姝吗?” 声线温柔的男音,很能安抚人心。 听到大哥的熟悉声,秦姝脸上露出灿烂笑容:“是我,大哥找我有事?” 秦海睿隔着电话,语速不疾不徐,温柔地说:“村里重新找了会计,我被替换下来了。” 秦姝眸光一厉,立刻想到是村长贺老五搞的鬼。 贺老五在营地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秦招娣没救走,儿子还成了太监。 对方对她是有迁怒怨气的,在村里当会计的大哥,估计也是被她牵连了。 秦姝沉着脸问:“是不是贺老五做的?” 秦海睿嗯了一声,说了自己的想法,“新来的会计是贺老五的亲戚,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眼看知青就要返城了,我猜政策也会跟着发生改变,想进城里厂子看看有没有机会。” 身为村子里唯一自学成材的大学生,秦海睿自认为想要找份工作不难。 秦姝眸光微动,心下有了主意,对着电话说:“你来吧,不过不能入厂,我有事要你帮忙。” 御佰草那边的计划一旦落实,秦姝不可能天天来回跑。 大哥这时候进城帮她,无疑是雪中送炭。 “行啊。” 秦海睿问都不问,直接同意了。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前段时间你寄的东西家里收到了,东西太精贵了,爸妈都舍不得吃,我看里面有条黑皮的烟,就抽了几支,还挺好抽的,你从哪买的?” 东西都是谢澜之准备的,秦姝哪知道是什么烟。 这个时候的电话声筒音量很大。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谢澜之,清楚听到大舅哥的每一个字。 在秦姝视线扫过去时,谢澜之薄唇微启,无声地说出三个字。 ——特供烟。 也就是说,有钱也买不到。 秦姝表情略显无奈,如果让大哥知道,他抽的烟是让人敬畏的领导们专属,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低咳一声,对电话那边说:“那烟外面买不到,你省着点抽,抽完就没了。” 秦海睿那边沉默好半天,有点心痛道:“早知道我就藏起来了,二叔拿走了好几盒,还嫌弃烟是便宜货杂牌。” 这个时候农村大多抽旱烟,偶尔也会抽一些大前门,红梅,老刀牌等香烟。 特供烟不对外销售,普通百姓自然不认识。 秦姝听着大哥在那边唠唠叨叨,等人吐槽完,她柔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城里?” “下个月初吧,等忙完家里的活。” “行,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好——” 话说到这,电话也该挂了。 秦海睿却支支吾吾地问:“那谁,他对你好吗?” 秦姝佯装听不懂,忍着笑意问:“谁啊?” “就那谁,妹、妹夫!” 秦海睿的语气不自然,仿佛在顾忌着什么。 谢、秦两家的婚事,是秦爷爷定下的。 谢家如今是高门,谢家人都没露面,隔着几千公里,一封电报就要求两家孩子结婚。 这件事在秦家人心中,就像是扎了根刺,让人不舒服。 秦姝含着笑意的眸子,看向稳坐如山,满身高冷气场的谢澜之。 他仅是坐在那里,浑身释放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像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让人望而生畏。 第139章 第139章 “他啊......”秦姝对着电话故意拉长音。 她眼神挑衅地睨着,矜冷俊美面孔紧绷的谢澜之。 傲娇的小表情似是在说,我也是有人撑腰的,你休想欺负我! “怎么?他欺负你了?!” 电话里传来秦海睿的愤怒声,差点把秦姝的耳朵震聋。 坐在沙发上的谢澜之,黑沉眸子沉静地盯着秦姝,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让人毛骨悚然。 秦姝有种被他的眼神舐舔的感觉,浑身汗毛都要冒出来了。 她不敢直视男人的危险目光,匆忙移开视线,温声安抚大哥。 “没有,他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哪能欺负我。” 秦海睿不太相信,口吻严肃地问:“真的?” 秦姝平复情绪,笑声依旧:“真的,你是知道我的针术的,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她的一手针术绝技,自保不成问题。 “那就好,他要是仗着家世欺负你,咱们不受这个气。其实我这次进城是想要考察一下,准备做点小生意,云圳市是国内的特区,不少人都干起了小买卖,国家也是给予支持的,我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到时候赚钱了养你跟爸妈不是问题,咱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男人的温柔声线传入秦姝耳中,让她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她大哥很厉害的。 前世没有被贺老五为难这事,所以没有这么早下海经商。 秦海睿是下海经商热潮的第二拨人之一,也是为数不多赚到了钱,并且生意越做越大。 可惜,他遇人不淑。 因为涉及某些贪污受贿,经济罪等问题,被判了十年。 等秦海睿出来的时候,四十多岁的年纪,白发苍苍仿若六十岁。 他佝偻着身子,死寂般的眼底再无曾经的光彩,仿佛只是活在这世上的行尸走肉。 秦姝语带哭腔地说:“大哥,你以后娶嫂子,一定要让我看过才能成。”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鼻子了?” 秦海睿温柔笑意声响起,言语中带着几分打趣。 他知道秦姝的泪腺发达体质,情绪稍微一激动,就容易红了眼。 秦姝耷拉着眼皮,将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掩藏,嗓音依旧又娇又软。 “没事,就是让你擦亮眼睛,别找两面三刀的心黑女人。” 前世害他哥的罪魁祸首,这一世休想再来沾边! 敢来,她就让对方付出代价! 秦海睿幽幽地说:“还早着呢,你嫂子说不定还在上小学。” 秦姝破涕而笑:“你想老牛啃嫩草啊?” 秦海睿松了口气,低笑道:“可算是笑了。” 兄妹俩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谢澜之起身,付了打电话的钱,走到双眼通红的秦姝面前。 他面部轮廓冷峻,递出一方格子手帕,没什么情绪地说:“别哭了。” “谁哭了!” 秦姝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谢澜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忽然问道:“你跟你大哥的关系很好?” 秦姝抽着鼻子说:“那是!大哥最疼我了,有好吃的总是先想到我。” 谢澜之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微眯着眼问:“我记得你跟你大哥是同父异母?” 稍显冷淡的语气,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探究与怀疑。 秦姝蓦地抬起头,表情愕然地看着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140章 第140章 谢澜之能有什么意思,只是察觉秦姝跟大舅哥关系很亲近。 他有点吃味了。 秦姝通话时的软绵声调,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撒娇。 谢澜之拿过秦姝手上的帕子,为她温柔地擦拭眼角的泪痕。 他轻言慢语地说:“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秦姝下巴微扬,红唇吐露出轻哼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玉山村没有那种陈规陋习,像是近亲结为伴侣的事很少,更何况是同母异父,这种有半血缘的关系。” 谢澜之紧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舒缓不少。 秦姝看在眼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满眼鄙夷地看着谢澜之,刚准备要吐槽他思想龌蹉。 倏然,秦姝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拉着人离开通讯室。 谢澜之被拉着走出数米远。 秦姝满脸八卦,双眼放光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经常见识这种炸裂的事件?” 在这个思想封建,教化未及的环境,很多人都有亲上加亲的说法。 秦姝觉得谢澜之怀疑她时,除了有点生气之外,情绪还算稳定。 直觉告诉她,男人这里应该还有更炸裂的故事。 谢澜之挑了下眉,“想知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诱惑。 秦姝忙不迭地点头:“想!” 简直太想了好吧! 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对她来说还是太枯燥了。 谢澜之指腹轻轻摩挲着,秦姝皮肤光滑细腻的手背,眸底染着几分宠溺笑意。 “在一些偏远的区域,有近亲结为伴侣的陋习,这样既省了彩礼又省了嫁妆......” 两人披着夕阳暖色残晖,散步般地往家属院走去。 一路上,总是能听到秦姝或高或低的惊呼声。 “还能这样?” “不是,他们有病吧!” “太可怕了!那个小芬好可怜,后来呢?” 秦姝听谢澜之讲了一路,下巴都快惊掉了,三观也被彻底颠覆。 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唯一让秦姝同情的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 小芬嫁给大她十岁的表哥,头胎生下来的女儿是个哑巴。 刚生完孩子的小芬,没过几个月又怀孕了,第二个孩子在腹中停止发育。 隔年,小芬生下第三个孩子,是先天畸形的女儿,生下来的当天被淹死在河里。 沉浸在悲伤中的小芬,很快又被搞大了肚子,怀了第四个孩子。 是个男孩。 可惜生下来,就停止了呼吸。 从此小芬被村民骂是祸害,扫把星,是不祥的人。 知识面浅薄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是多基因遗传病。 他们也不知道亲近结合,即便生出健康的孩子,也会有隔代遗传。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小芬生下哑巴女儿,又死了三个孩子。 她跟哑巴女儿,被姨母婆家一脚踢开。 没过多久,小芬的表哥又娶了新的老婆。 谢澜之打开家门的锁,声音不喜不悲地说:“后来她们母女俩跳了河。” 很多地方对待女性,已经不能说是不平等了。 第141章 第141章 他们在本质上,只把女人当做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小芬是被固步自封的吃人陋习,给活活给逼死的。 听到小芬带着孩子死了。 秦姝立刻红了眼,是被气的! “没人告诉他们,近亲不可以繁衍下一代吗?” 谢澜之看着双眼通红的秦姝,嗓音低沉道:“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没有人当回事。” 那些人为了图省事,认为知根知底,依旧我行我素。 秦姝紧紧蹙着眉,抱打不平地问:“小芬跟孩子白死了?” 谢澜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口吻嘲弄道:“她表哥死了,死在我手上。” “?”秦姝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她声音发紧地问:“你、你杀了他?” 以谢澜之的身份,即便替小芬抱打不平,也不该如此冲动行事。 这是自毁前程,是要受处分的! 谢澜之一眼就看出秦姝在想什么,风轻云淡地解释:“云圳被评为特区后,上面有意要整改一番。小芬表哥是斧头队的成员,涉嫌打架斗殴、欺压百姓,有两个公安因此牺牲,斧头队成员在被抓捕中激烈反抗,有几个当场被击毙,其中就包括小芬的表哥。” 斧头队? 秦姝知道啊! 前世臭名远昭的恶势力。 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强迫女性,还做出很多丧心病狂的事。 算算时间,斧头队被剿的时间。 好像是去年年底开始,今年年初结束的。 秦姝盯着神色从容淡定的谢澜之,意识到了什么。 她深呼一口气,问:“所以,你就是上面派来处理这事的人?” 谢澜之淡定地点头,眼神很深地注视着秦姝,挑着眉问:“害怕?” “我怕什么啊!”秦姝脸上露出笑容,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谢澜之没忍住勾起唇,语重心长地说:“这边的民风彪悍,有些人看着平易近人,骨子里藏着狠。比如那个斧头队,平日好勇斗狠,经常因为小事争斗不断,不惜以身犯险,置生命不顾,你平日出门的时候小心点......” 秦姝径直往厨房走去,敷衍道:“知道了,你比我爸妈还絮叨。” 谢澜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梢高高地挑起。 比岳父岳母还絮叨? 他这是又莫名其妙长辈分了,当爹又当妈? * 时间一晃。 到了跟范耀宗约定见面的时间。 秦姝一大早特意换上了,谢澜之给她买的漂亮裙子,把药厂批文装进手提包。 坐在客厅内的谢澜之见她出来,眼底闪过惊艳,“都准备好了?” 秦姝看向穿着威严军装,满身凛然气场的男人。 她歪着头问:“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谢澜之打量着容貌生动艳丽,娇媚无双的秦姝,淡声说:“陪你走一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秦姝这长相,很容易被城里的地痞流氓盯上。 上次那个当面吐槽他的陶然,足以让谢澜之感受到危机。 谢澜之倒不怕秦姝被其他人拐走。 而是怕她因为过于出众的容貌,被人给欺负了。 一个小时后,谢澜之开车载着秦姝,来到御佰草药铺。 车内的秦姝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椅子上,东张西望的范耀宗。 范耀宗看到熟悉的部队车,噌地一下站起来,满脸的兴奋表情。 第142章 第142章 “媳妇,来了!他们来了!” 他一边激动地喊,一边朝威武霸气的军绿色吉普冲去。 “人来了?在哪呢?” 很快,从药铺里冲出来一个,性子风风火火的女人。 女人长得说不上好看,就是很有女人味,风韵犹存的那种。 范耀宗亲自给秦姝打开车门,脸上堆着殷切笑容:“可把我的财神爷给盼来了!” 此话一出,秦姝略显风情的眼尾轻挑。 范耀宗十有八九是知道了,药厂批文下来的消息。 秦姝跳下车,从手提包掏出批文,轻轻晃了晃。 她笑着问:“范老板考虑得怎么样?” 不等范耀宗说话,秦姝手中的批文,被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拿走了。 “这还有什么考虑的!当然是同意了!” 拿走批文的是钱玉凤,她满脸笑意,探究地打量着秦姝。 这个女人有点城府,并未因秦姝年纪小而小瞧她,态度热情又慎重地开口。 “好妹妹,你早说有这样的门路啊,凭这牛哄哄的办事力度,还找什么制药厂代理生产啊。” “咱们直接自己办个药厂,我跟老范决定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还从亲戚手里借了一万多块钱。” 李玉凤说话非常直接,把秦姝镇住了。 她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 眼前这对夫妻,要把她变成御佰草的原始股。 参与办药厂,可不是拿百分之一的股份那么简单了。 钱玉凤紧张地看着秦姝,期待地问:“妹子,你看如何,觉得这事能干不?” 秦姝压下心底的震惊,声音平静地问:“那我分多少股份?” 钱玉凤语速极快道:“百分之二十!” “......”秦姝。 她在心底默默算了算。 前世御佰草市值超百亿,百分之二十就是几十亿。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秦姝半天没出声,钱玉凤跟范耀宗对视一眼,神色紧张不安。 钱玉凤咬了咬牙,低声说:“好妹妹,药厂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当我们的靠山就行,每年坐等着分钱。” 喂到嘴边的饭,哪有不吃的道理。 秦姝满含兴味地问:“靠山?” 范耀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不是药厂批文下来当天,我在公安单位的亲戚知道了,听说是某大领导的夫人,亲自过问了这事。” 他没明说是哪位夫人,私底下却打听得一清二楚。 963部队,骆师的夫人。 知道秦姝有这样的人脉关系,范耀宗激动得三天没睡好觉。 他那个在公安单位的亲戚,隐晦的提起这种人脉不好搭,要把人给拢住了。 但凡抓住机会,能站在距离那些大人物最近的位置。 被点拨的范耀宗,一扫之前的犹豫,坚定了要抱大腿的想法。 秦姝听出范耀宗的未尽之言,知道这个市侩精明的未来大佬,应该是查到了吕敏的身上。 她并没有立刻点头答应,而是回头去看,坐在驾驶位的男人。 谢澜之坐姿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搭在车窗上骨感分明的手上,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察觉到秦姝的视线,他略显幽邃的眼眸,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谢澜之歪着头,无比纵容地说:“随你,你开心就好。” 就因为这一句话。 秦姝正式踏上今生的创业之路。 第143章 第143章 范耀宗两口子一听这话,知道事成了,立刻露出喜意。 钱玉凤笑着邀人进屋:“咱们进去谈,再商议一下细节上的问题。” 秦姝点了点头,又问谢澜之:“要不要一起?” 谢澜之从后座拎起迷彩帆布大背包,倾身递给车外的秦姝。 “我去趟派出所,一个小时后来接你。” 秦姝接过背包,被里面的重量坠得手腕下压。 她凝着眉问:“里面是什么,这么重!” 秦姝拉开拉链,看到最上面放着一把枪,下面都是一捆捆现金。 她吃惊地瞪大眼睛,表情震惊地盯着男人。 “你给我这玩意做什么?还有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钱?” 谢澜之掐灭手上的烟,声调淡然道:“从敏姨那边申请的,有备无患。” 这些钱是他私人借用,用不上就还回去,用了家里会帮他补齐。 在秦姝拉开包时,范耀宗跟钱玉凤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那把漆黑瓦亮的枪,落入两口子眼中,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是要干嘛? 怕秦姝被欺负,用来震慑他们? 秦姝懂了谢澜之的意思,这是让她防身,连带震慑身后的夫妻。 她拉上拉链,把背包放到地上,头探进了车窗里。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秦姝撅起红唇,对谢澜之来了个飞吻。 她嗓音又甜又娇软,压低声说:“谢谢老公,爱你!” 前面的那句老公,谢澜之已经开始有免疫力了。 爱你,两个字的杀伤力很大。 谢澜之露出震惊的表情,冷峻脸庞肉眼可见地泛红,连带耳根子都变了颜色。 撩完人的秦姝,还对男人比了个心。 前世年轻人的口头语,以及流行的手势,差点把谢澜之给撩疯了。 这么调皮又娇媚的秦姝,说爱他,还比了个心。 换做是其他场合,谢澜之一定会把人给亲得喘不过气来,趁机再把人给办了。 秦姝丝毫不知道,她的行为对于谢澜之来说,冲击力有多大。 她真心诚意的表达谢意后,拎着背包后退,给谢澜之倒车的空间。 心不在焉的谢澜之,动作机械地倒车。 谢澜之开车离开时,车身摇晃得像是新手上路。 霸气的吉普车,颤颤巍巍的行驶在路上,仿佛是喝醉了。 开了至少十多米远,车身才逐渐恢复正常直线行驶。 谢澜之说一个小时来接人,就是一个小时。 秦姝跟范耀宗、钱玉凤三人,坐在药铺谈了许久。 从找工商局申请批地建厂房,到商议一些建厂的细节问题。 秦姝根据前世的一些经验,言语清晰的说了一些建厂、生产、销售的问题。 至于其他的细节问题,交给范耀宗来操办。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秦姝提及自己大哥秦海睿,说后续会交由他来负责。 她不可能天天往这边跑,一趟来回两个多小时。 范耀宗热情地说:“秦兄弟哪天来?到时候我安排在国营饭店给他接风。” “我大哥还要等半个月左右才来。” 秦姝把刚写下的部队电话,递给范耀宗,“你要有事找我,就打这个电话。” “好!” 范耀宗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收好。 药铺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秦姝歪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谢澜之来了。 她留下两万块现金,拿着签署的协议,以及各种承诺保证书走了。 范耀宗、钱玉凤夫妻二人,亲自把秦姝送出门,看着她爬上部队车的副驾驶。 等车开远了,看不到影子了,夫妻俩还站在门口。 “媳妇,咱们这次说不定真的要发达了!” 范耀宗激动地抱起钱玉凤,兴奋地转圈圈。 钱玉凤拍着他的肩膀,叫道:“哎哟!要死了,让人看到了你羞不羞!” 第144章 第144章 范耀宗嘿嘿直笑,抱着人往药铺走去。 进了屋,就没人看到了。 御佰草难得不跟昭京药铺攀比,每天谁最后关门,今天挂了休息的牌子。 范耀宗两口子兴奋地数完钱,就开始忙着办药厂的事。 对比他们无法平复的喜悦,秦姝这边遇到了麻烦。 回程的路上,谢澜之不发一言,表情非常严肃,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秦姝有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知。 她回想着没招惹男人,应该跟她没多大关系。 快到部队的时候,谢澜之终于开口了:“我在派出所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的黄历,今天是宜嫁娶的吉日。” 秦姝手上拿着军用水壶,满头雾水,不解地问:“然后呢?” 谢澜之偏过头盯着她,灼灼目光带着噬人的火焰。 “今天也是适合洞房的吉日!” 秦姝的手一哆嗦,军用水壶掉在脚下。 谁求欢,还要看黄历啊! 秦姝气笑了,语气很认真地问:“谢澜之,你是不是每天都想着怎么睡我?” 有些事再避而不谈,装傻充愣,就显得矫情了。 秦姝决定今天把话说开了。 总比谢澜之天天惦记她,她也提心吊胆的强。 谢澜之非常直白地说:“你是我媳妇,睡你,不是应该的?” 再被秦姝撩拨下去,只看得到吃不到,他早晚要憋疯了。 他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人给办了。 谢澜之理所当然的口吻,让秦姝哑口无言。 可问题是,她最初的想法,只是想把谢澜之救活了,抱上这条金大腿,走一条捷径重回前世巅峰。 紧接着,谢澜之接下来一番话,彻底动摇了秦姝。 “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媳妇,一年两年你不让我碰,你让我等得越久,我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伤到你。” 人在憋久了后,真的很容易失控。 秦姝声音发紧地问:“你怎么确定,就娶我一个?” 万一两人以后会离婚呢。 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白挨了破瓜之痛。 “重婚犯法。”谢澜之言简意赅地说。 他眼神怀疑地看着秦姝,仿佛在看傻子。 秦姝瞪了男人一眼,气愤道:“不是,我的意思,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遇到喜欢的人。” 谢澜之这下更直白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会有别人的。” 他其实更想说,像秦姝这样美到极致透着媚意的女人,没有几个人会不心动。 喜欢上她,只是时间问题。 秦姝捡起军用水壶,低垂着眼眸,满脸沉思。 倏然,谢澜之猛地停下车。 毫无准备的秦姝,轻盈的身体朝前冲去,脑门撞到了车玻璃上。 谢澜之一无所觉,动作飞快地推开车门,逆天的大长腿跨出去。 秦姝捂着红肿的脑门,目视前方,发现是营地到了。 她眼睁睁看着下车的谢澜之,朝营地门口如风一般地冲去。 在营地门口,有个穿着浅色牡丹旗袍,穿着打扮时尚,长得特别漂亮的大美女。 好有气质的御姐风美人,迷人又养眼,女人味十足。 见惯了俊男美女的秦姝,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如果大美人跟谢澜之,没有双向奔赴的跑向对方,最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秦姝可能会再多欣赏一会,这位气场十足的大美人。 紧紧相拥的两人,有任何人都无法融入的亲密。 秦姝顿时像吃了柠檬一般,心底又酸又涩。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刚刚就不该心软、犹豫。 差点就一时冲动,向谢澜之妥协了。 那些纠结犹豫,还有一丝丝愧疚,全都喂了狗! 第145章 第145章 秦姝在吃味的时候,接下来看到,让她目瞪口呆一幕。 旗袍美人松开搂着谢澜之腰身的手,踮起双脚,亲了亲男人的额头。 她不止亲了,还抬手掐了掐谢澜之矜冷俊美的脸颊。 谢澜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不知道女人说了什么,谢澜之迅速红了耳朵。 女人眉开眼笑的,满眼都是看到谢澜之的喜悦。 秦姝好奇两人在说什么,缓缓摇下车窗。 然后,一句很炸裂的话传进她耳中。 “honey,你瘦了好多啊。” 女人说话有种惯性慵懒感,不是很字正腔圆的咬字。 也不是嗲嗲的那种语气,是特别舒服的口音。 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懒洋洋音调。 女人喊谢澜之honey? 这俩人什么关系,张口就亲爱的,宝贝这么肉麻。 秦姝微微眯起桃花眸,盯着谢澜之扶着女人腰上的手。 两人就这么视若无人的亲密搂抱,让她心底有说不出的烦躁。 此时的秦姝,有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她似乎对谢澜之......有种特别隐秘的独占欲。 她亲手把谢澜之救回来,认定的金大腿,两人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在秦姝的潜意识里,已经把男人划分到自己人的区域。 她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辛苦饲养的水灵灵白菜,被人给偷走了。 模糊的意识到这件事后,秦姝巴掌大的精致脸庞,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这时,外面的大美人,眼神探究地盯着坐在副驾驶的秦姝。 女人很快露出灿烂热情的笑容,还对秦姝挥了挥手。 她这一笑,更显女人味,周围的景物都因她而失色。 秦姝不可否认,这般风情的大美人,有让男人趋之若鹜的资本。 女人的个子很高,一米七五左右,站在谢澜之面前,气场完全没有被碾压。 不像秦姝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跟谢澜之站在一起,显得小鸟依人,两人更像是兄妹。 眼见女人还在热情地挥胳膊,神色恹恹的秦姝,有气无力地挥舞了几下回应。 女人长得这么好看,好像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 秦姝整理好情绪,心底没那么酸涩与烦躁了。 罢了罢了,男人而已。 女人倏然朝秦姝走来了,满脸欣慰的喜悦笑容,目光有种诡异的慈祥。 秦姝头皮发麻,立刻坐直了身体,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姐们,老公我都让给你了。 你不会还来找我,想要炫耀一番吧? 别了吧......这很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美人形象! 僵坐着的秦姝心底不停吐槽,脸上的笑容愈发不自然。 旗袍美人走到车门前,一把握住秦姝的手,带着点懒音的腔调感叹道。 “你叫秦姝是吧?” “静女其姝,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长得真好看。” 女人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姝,拍了拍她的手背,无比真诚地说:“好孩子,辛苦你了。” 秦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 试想一下,比你大不了几岁的美人,握着你的手称你为孩子。 这种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秦姝浑身不自在起来,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站在女人身后,如同护花使者的谢澜之,第一时间察觉到秦姝的不自在与抵抗。 他对女人语气无奈地说:“妈,你不要吓到她。” 谢澜之的这一声妈,把秦姝喊得天雷滚滚而来。 妈?! 冻龄妈妈?! 秦姝看着眼前不穿金戴金,年轻漂亮,气质高贵优雅的女人。 她看着最多不超过三十,竟然是谢澜之的妈妈! 秦姝仔细打量着女人的五官,发现她跟谢澜之的确很相似。 尤其是那双看似多情,实则凉薄的眼眸,足有八成相似。 谢夫人的眼睫毛很长,也很翘,轻轻眨一下,让人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谢澜之的眼睫也很浓密,有点微翘。 他的外貌也完全继承了,谢夫人的所有优点。 谢夫人睨了儿子一眼,娇嗔道:“我跟儿媳妇说话,你插什么嘴,一边待着去。” 谢澜之摸了摸鼻尖,给秦姝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谢夫人爱不释手地摸着秦姝的小手,感叹道:“你皮肤好好,又润又滑,平时怎么保养的呀?” 初次见婆婆的体验,让秦姝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好尴尬! 第146章 第146章 尴尬地用脚能抠出一座长城。 她欲哭无泪,又不得不强挤出笑容的模样,神态娇憨软糯。 谢夫人拉着儿子的胳膊,激动地喊道:“她好可爱嗷!” 谢澜之抬眸去看秦姝的无措表情,唇角没忍住上扬。 的确很可爱。 慌乱的小模样,让人想把她欺负哭。 母子咱俩灼灼目光盯着秦姝,把她看得脸颊泛红,眼角泛起一抹湿意。 眼见秦姝的情绪激动得不能自控,谢澜之连忙拉开妈妈紧握着秦姝的手。 “妈,阿姝年纪小,有点怕生,你不要吓到她。” 谢夫人涂着红指甲的手,戳了戳谢澜之的胸膛,娇笑道:“你有福气啦,她好叻!好醒目!” 谢澜之扶着人往后车座走去,嘴上应道:“是是是,她很漂亮,也很可爱。” 谢夫人眉开眼笑地说:“你父亲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谢澜之对此不发表意见,在妈妈上车时,帮她拎着开叉的旗袍。 “慢点。来到这里就不要穿带跟的鞋了,很容易崴脚的。” “我第一次来嘛,不知道这边环境这么糟糕。” 谢夫人精致细长的眉拧在一起,对这边的环境,感到很窘迫的样子。 谢澜之帮她拍了拍,旗袍裙摆上沾染的飞尘。 他柔声说:“这边的情况也很混乱,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谢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影无踪,神色愠怒,眼底沁染着丝丝冷意。 变脸色度惊人,比翻书还快。 秦姝透过倒车镜,清楚看到婆婆气场大开。 她染着红指甲的手,风情万种地挽起耳边发丝,对谢澜之轻飘飘地说, “honey,是你父亲让我来的哦。” 此话一出,车外的谢澜之脸皮子一紧,表情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下意识去看坐在副驾驶的秦姝,迎上她单纯无辜的眼神,谢澜之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他爸舍得让娇生惯养了一辈子的妈妈,不远数千公里的来云圳市。 事情绝对不简单,十有八九是带着家法来的。 在谢夫人兴致盎然的眼神注视下,谢澜之关上车门。 他语速极快地说:“有事回家再说。” 车刚驶进营地,秦姝看到有辆京牌的军车,停在墙角的阴凉处。 谢澜之靠近鸣笛,那辆车降下车窗玻璃,露出一张略显冷酷的男人脸。 男人的额头与眼尾,有道很深的伤疤,看起来有点瘆人。 对方在看到谢澜之的时候,立刻垂首,恭敬地喊人。 “大少爷——” 说话的语气声调,与谢夫人如出一辙。 谢澜之有些头痛道:“权叔,这里是部队,别这么喊我,让人误会。” 坐在后座的谢夫人,对隔壁车的男人吩咐:“阿权,你跟上之之的车,我们一起走呀。” “是夫人——” 阿权略一颔首,立刻启动车子。 “妈!您别这么喊我!” 谢澜之眼底瞳孔剧缩,回头对谢夫人表示抗议。 谢夫人撩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又瞥向坐姿紧绷的秦姝。 她恍然大悟道:“之之呀,你是不是害羞了?” 谢澜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面露乞求道:“妈!” 谢夫人不高兴地噘嘴,“都喊了二十多年了,你让我怎么改嘛。” “噗!” 秦姝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她双手捂脸,弯着身笑得浑身都在发颤。 之之?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秦姝觉得婆婆就是恶趣味,故意这么喊谢澜之的。 她喊谢澜之之之的时候,就像是在喊一个姑娘。 谢澜之跟谢夫人对话被打断,母子俩同时挑着眉,去看笑得花枝乱颤的秦姝。 谢澜之心生恼意,在秦姝的腰眼处,用手指戳了戳。 “啊——” 秦姝低叫一声,猛地坐直身体,眼神控诉地盯着男人。 “你在做什么?!” 谢澜之面露无害笑容,嗓音戏谑:“帮你止笑。” 止个屁的笑! 这人分明睚眦必报,见不得被人看笑话。 目睹这一幕的谢夫人,捂着唇笑道:“之之,你好坏啊!” 秦姝眼珠子一转,有样学样地喊了一声。 “之之,开车回家了。” 第147章 第147章 谢澜之看着在他人生中,占据最重要身份的两个女人。 他矜冷清隽的脸上,浮现出十足的无奈表情。 打不得骂不得,也凶不得。 谢团选择忍气吞声,一言不发地往家属院行驶。 谢夫人跟秦姝对视一眼,婆媳二人达成初次完美默契。 家属院。 谢夫人甫一走入房间,眼底露出心疼的情绪。 “这地方好小,住着都不方便。” 谢澜之把手上拎着的背包放到桌上,风轻云淡地说:“还好,只是睡觉的地方。” 秦姝见因为心疼儿子,眼眶都泛红的婆婆,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澜之是下乡接受改造。 她站在角落里,努力当个隐形人,不打扰母子二人交谈。 谢夫人喋喋不休地说:“你是有福都不享,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你外公知道是要心疼的。” 谢澜之搬出从前的借口,“让外公跟我爸说去。” 这招屡试不爽,毕竟他爸很支持他的选择。 谢夫人表情微变,幽幽地说:“你爸改变了想法,已经安排你回京的事了。” “这么快?!” 正在用抹布擦椅子的谢澜之,神色诧异地抬起头。 “佢身体好弱,经常唔舒服。” 谢夫人的情绪低落,脱口而出香江的方言。 秦姝已经确定,婆婆是香江人无疑了。 谢父的身体很虚弱,经常不舒服? 现在距离谢父撒手人寰,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这位可是谢家的顶梁柱,不能轻易就倒下。 秦姝有心想要问问情况,却被婆婆接下来的一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夫人被谢澜之扶到椅子上坐下,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优雅气度。 她握着谢澜之的手,轻言细语地说:“你爸爸老了,他这波澜壮阔的一生,只有一件憾事,想看你生儿育女。” 隔着数千公里来催生娃? 秦姝意识到不妙,悄悄往卧室方向移去。 谢澜之看着他妈脸上的期待,以及眼底的笑意,无情地揭穿真相。 “我记得过年的时候,我爸头上还找不到几根白头发。” 他父亲早些年在战场上留下不少暗伤,如今岁数大了,大小毛病也很多。 但也没到年迈的地步,看着比同龄人还年轻点。 谢夫人眸光一凛,语气严肃地说:“你爸都54岁了!住在一个院的战友孙子有结婚的了,你这还没个动静,他很急的!” 谢澜之语气混不吝道:“要生你俩再生个小的,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出来,我生不了。” “嘭——!” 刚推开卧室房门的秦姝,被谢澜之的惊人发言,惊得碰倒了门口的洗脸盆架。 她满脸生无可恋! 这一天要经历多少次尴尬,老天才能放过她。 都怪谢澜之,他可真敢说! 让快六十的谢父,给他生弟弟妹妹。 真的孝死了!谢父知道了,估计会用皮带抽他。 谢澜之见秦姝踩在水泊里,鞋子都湿了,几个跨步走上前。 他担忧地问:“还好吗?有没有伤到?” 秦姝望着地上的凌乱,心虚地说:“我没事,就是弄得满地都是水。” “你进屋换双鞋,这里我来收拾。” 谢澜之弯身把洗脸盆架扶起来,又用墩布拖水泥地面上的水。 谢夫人也被儿子的惊人之言,震得神情几近崩溃。 “嘭——!” 第148章 第148章 等她回过神来,猛地拍桌子。 “夭寿了!你是要气死我啊!我们这么大岁数还生什么生!” “阿姝年轻又漂亮,你们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漂亮的,生了我替你们养!” 谢澜之收拾完满地狼藉,放下挽起的衣袖,走到谢夫人的身边坐下。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淡定地说:“我生不了。” “怎么就生不了?”谢夫人面无表情地问:“是你不想,还是阿姝不同意?” 谢澜之迟疑片刻,坦诚地说:“跟阿姝没关系,是我不能生,这次受伤伤到了根本。” 谢夫人呼吸一滞,几乎要晕厥过去。 下一秒,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被泪水淹没。 “哇——!” “之之啊,你这是成太监了?!” 谢夫人哭得梨花带雨,说出来的话,令谢澜之额角青筋直跳。 也让屋内刚换好鞋的秦姝,脚下一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太监?! 她年轻貌美的冻龄婆婆,还真是敢说。 谢澜之惊人的外在条件,以及旺盛充沛的体力。 他要是太监,恐怕全天下的男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了。 谢澜之透过卧室门帘,看到屋内轻微晃动的影子。 他压低声制止:“妈,您小点声,我不是太监!” “真的?” 谢夫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澜之。 在谢澜之点头后,她眼泪瞬间收回去了。 说哭就哭,说停就停,仿佛身上带着开关按钮。 谢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意,眼神不善地睨向谢澜之。 她风轻云淡地说:“哦,不是太监就好。” 掀开门帘的秦姝,看到婆婆秒变脸的过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谢夫人打量着坐姿端正的谢澜之,语调拉长地说:“养了二十多年的靓仔,突然告诉我变成了靓女,妈妈会难过死的,你不能生就不生,好歹还是个带把的。” 谢澜之听到后面那句话,脸都黑了,“您说话能不这么粗鲁吗?” 谢夫人满脸不屑,神色傲然道:“还不是跟你爸学的,这叫近墨者黑。” 谢澜之抬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已经没脾气了。 “您学点好的,想想您名媛的身份。” 谢夫人傲娇地哼了一声:“还不是熬成了黄脸婆!” 想当初她在香江,是比港姐还有代表性的时尚潮流风向标。 “你爸就是山猪吃不惯细糠,这么多年了,还在总说我是什么资本家的小姐,当年要不是我郭家的资助......” 谢夫人的话明显多起来,多得有点不太正常。 她仿佛是在缓解,得知谢澜之无法生育带来的冲击。 谢澜之静静地听着,充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眼底露出浓烈的愧疚。 过了会,谢夫人渐渐消声,保养得宜的漂亮面孔,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她戴着黄金素圈戒指的那只手,握住谢澜之宽厚有力的大手。 “honey,你这次受伤是不是很痛啊?” 语带哭腔的难过,让人感受到她身为母亲的痛。 谢澜之握住妈妈的手,薄唇挽起一抹浅淡弧度,声音温柔地说。 “不痛,多亏了阿姝,是她救了我,不然我恐怕......” “我知道,我都知道!” 谢夫人不忍再听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我跟你爸都知道。”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沉重地说:“知道你命在旦夕的时候,你爸情绪激动昏过去了,如果不是他身体不舒服,我早就来接你了。” “后来阿姝来了,把你从鬼门关一步步拉回来,我们也都知道,她是个好孩子,你不要辜负了。” 第149章 第149章 “你爸前些日子,知道你吃了康纳帕他定,急得不行,怕你身体被毁了......” 说到这里,谢夫人掩面低泣。 知道康纳帕他定的副作用后,她也哭了好几天。 谢澜之见不得妈妈这么难过,走上前把人揽入怀中。 他温声安抚:“我这不是挺好的,不仅活着,还如愿留在部队。” 在安抚妈妈的同时,谢澜之抬眸,与站在卧室门口的秦姝,目光交汇在一起。 他想起秦姝曾问过他的话。 父亲是否真的对他的病情一无所知。 如今真相浮出水面,父亲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只是不知道,父亲对违和感很重的秦姝,又有多少了解。 谢澜之把哭累的谢夫人,哄到卧室躺下休息,秦姝特意换了套新的被褥。 短时间内,她非常敏锐的察觉出,婆婆可能有点轻微洁癖。 卧室门刚被带上,秦姝照着谢澜之的小腿,踹了一脚。 “都怪你,好好的修什么房子,你妈来了都没地住。” “你跟妈睡主卧,我在隔壁对付一晚。” 秦姝疑惑地问:“一晚?” 谢澜之嗯了一声:“这边的环境太乱,明天就让她回去。” 倏然,他目光微微一凝,发现秦姝的脑门有点红肿。 谢澜之走上前,捧着秦姝的脸,问:“脑门怎么回事?刚才碰伤的?” 他不提还好,秦姝想起受伤的经过,勾人心弦的眼眸染了几分愠色。 “还不是你,看到你妈就忘了我,害我撞到车窗玻璃上。” 秦姝拍开谢澜之的手,携着满身的怨气往厨房走去。 她倒不是真的生气。 毕竟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母子。 秦姝只是想起在车上,误会谢澜之跟谢母的尴尬,有点不好意思了。 谢澜之追进厨房去哄人:“阿姝,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我给你上点药。” “......”秦姝没吱声。 谢澜之低声解释:“抱歉,我快一年没见我妈了,看到她站在营地的时候,情绪太激动了。” “............”还是长久的沉默。 谢澜之放柔了声音,低声说:“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秦姝眉梢轻扬,眼尾余光打量着男人,穿着白衬衣的上半身。 充满力量有立体感的八块腹肌,她早已觊觎已久。 谢澜之顺着秦姝的视线,看到她盯着自己的胸膛,瞬间秒懂。 他拉着秦姝的小手,直接从衬衣下方钻入,贴在温度有点烫的腹肌上。 男人低沉嗓音混合着笑:“想摸就摸,都是你的。” 没想到秦姝这么想触碰他的身体。 他们白天在车上谈的事,看来有成功的希望。 秦姝小手不受控制地抓了抓。 这腹肌手感简直绝了,很有弹性,摸起来也特别结实的感觉。 只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从美色诱惑中回神的秦姝,指尖不受控制地收紧。 “嘶——!” 谢澜之的心口被抠了一下,上身不受控制地前倾。 别样的手感,让秦姝立刻意识到,碰到了什么。 她刚准备把手拿出来,被谢澜之隔着衣服按住。 “别碰那......” 男人低沉冷感的声音发闷,低哑又撩人,“......换个地方。” 第150章 第150章 换个地方? 秦姝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她说不是有意碰到的,谢澜之会信吗? 谢澜之倾身靠近脸色羞红的秦姝,在她泛红的眼角,很轻地亲了一下。 沙哑的嗓音,随之响起:“别哭,不然妈醒了,以为我欺负你了。” 正在被欺负的秦姝,清楚感觉到手下,男人心口的快速跳动。 仿佛有颗跳跳糖,在她的手心乱撞。 事实上,还真有更让秦姝尴尬的存在。 因为她的不经意行为,从沉睡中被唤醒。 秦姝想要把手拿开,再次被谢澜之隔着衣服按住。 她小心翼翼地瞄着男人,低声娇气开口。 “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研究一下谢澜之,过于完美的体型,获取详细的结构比例数据。 就如同解剖生在上课,遇到一副黄金比例的大体老师,不受控的想要去解剖研究。 谢澜之捏着秦姝的小巧下颌抬起,迎上她蒙上一层水汽的美眸。 他以为秦姝是在害羞,在她泛湿的眼睛,轻轻吻了一下。 男人呢喃道:“别害羞,今天不动你。” 秦姝心头一震,卷而颤的眼睫轻颤,满脸的戒备。 “我还没想好呢,你冷静一下。” 看谢澜之的态度,仿佛她已经点头同意行房了。 这件事她明明还在考虑中! 谢澜之忽地低笑一声,圈着秦姝的腰肢,把人按在弥漫着浓郁荷尔蒙气息的胸膛。 两人紧紧挨着,仿佛融为一体,对彼此的身体也了如指掌。 谢澜之凑近秦姝的耳边,声音低而哑。 “感觉到了吗?” 一动不敢动的秦姝,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么清晰明显。 她要是再察觉不到,怕是个死人了。 秦姝快要哭了,吓得。 空气中掺杂着暧昧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发酵,快速弥漫在狭小的厨房内。 秦姝被箭在弦上的谢澜之拥入怀中,清晰感受到,男人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眉心处。 她声音轻颤地哀求:“谢澜之,你去外面冷静一下吧。” 谢澜之贪念秦姝身上的气息,与她凹凸有致的柔软身体。 他眉梢轻挑,嗓音戏谑:“你让我这样出去,被人看到出了丑,立刻传遍整个营地。” 谢澜之轻抚秦姝的后脑勺,把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神情非常惬意。 秦姝感觉腹部有股暖流在涌动,脸色又羞又急。 “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快松开我!” “这叫什么欺负?” 谢澜之手指穿入黑色长发中,笑着低下头,堵住秦姝的红唇。 “唔唔——” 秦姝瞪大美眸,很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不要......亲了......” 她说话断断续续,发出撒娇似的抗议。 换来的是,男人愈发凶而急的,攫取她的甜美气息。 谢澜之这次很不好说话,非常霸道,秦姝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也视而不见...... ...... 过了好久。 客厅传来搬东西的声音。 声音惊动厨房内,衣衫凌乱,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两人。 浑身香汗淋漓的秦姝,一副被人疼爱过的模样。 她仿佛深山里盛开的毒花,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魅惑风情。 秦姝不顾来自小澜之的不礼貌威胁。 她破罐子破摔地赖在男人的怀中,像是小死过一回。 被亲了这么久,导致秦姝气息不稳,呼吸极其不规律。 谢澜之不敢再碰她。 秦姝太让人上瘾,容易理智全无。 他不敢相信会在厨房,做出这样的事来。 秦姝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透着媚意的风情眼眸,勾挑着睨向男人。 第151章 第151章 她唇畔微张:“我没力气了,你抱我回房。” 谢澜之二话不说,把人横抱起来离开厨房。 两人刚出来,看到拎着大包小包,往客厅搬东西的阿权。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秦姝反应最快,把绯红的脸埋入谢澜之的胸膛上。 “咳——澜少你跟少奶奶继续。” 满脸尴尬的阿权,扔下手上的东西,转身迅速消失在门口。 秦姝趴在谢澜之的怀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少奶奶,你外公家里是做什么的,给人一种土洋土洋的感觉。” 感觉那种家规森严,特别有封建仪式感的家庭,才能培养出阿权这种人。 谢澜之神色无奈地说:“做点小生意。” 秦姝回想谢夫人之前说的话,猜测这生意肯定不小,否则不会暗地里资助内陆发展。 谢澜之收拾好客房,把体力消耗殆尽的秦姝放到床上。 他坐在床边,欲言又止地看着秦姝。 被欺负惨了的秦姝,不想搭理他,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过了半晌,谢澜之支支吾吾地问:“你有没有让年长者重振雄风的药?” 秦姝唰地一下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男人。 “你还真打算让你爸妈,给你生弟弟妹妹?” 谢澜之淡定地点头:“他们想要抱孙子,不如自己生个孩子。” 秦姝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娇艳红唇不受控制地抽搐。 谢父谢母摊上这么个儿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秦姝眼珠子一转,心下有了主意,笑眯眯地说:“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个白色的塑料药瓶,里面的药不止能重振雄风,还能强身健体。” “好——” 谢澜之应了一声,起身就走。 他没看到秦姝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看戏表情。 一个小时后。 客厅响起的动静,让午睡中的秦姝睁开困倦的双眼。 秦姝起身下来,靠近关上的房门。 隐约听到谢澜之讲述,他在受伤期间发现绝嗣的过程 情绪恢复平静的谢夫人,不甘心地问:“确定吗?阿姝这么年轻,会不会误诊?” “前段时间,我去找了位老中医,对方的说辞跟阿姝大同小异。” 也就是说,谢澜之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谢夫人又想哭了。 她忍住心底的难过,轻言细语地安抚儿子:“没事,没事......” 没多久,就听到谢澜之说:“妈,这是能让爸强身健体的药,你们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谢夫人本来难过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精彩至极。 她深呼一口气,问:“只是强身健体?” “......还能重振雄风。” 谢澜之移开视线,声音低不可闻地说。 谢夫人满脸怒容,低声呵斥:“你这是看我活的时间太长了!” 她家老谢虽然年纪大了,早些年还留下不少病根。 可这一到晚上,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数十年如一日的能折腾。 不吃药,谢夫人都几天缓不过来,更别说吃了药。 后果,她根本不敢深想。 谢夫人把药盒砸到谢澜之的身上,伤心又难过地说:“我当年生你的时候血崩,你外公花了高价找到外国佬总督,求爷爷告奶奶的请来大夫把你生生剖出来的。” 谢澜之眼底瞳孔剧缩,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冷峻面孔露出动容。 家里人都没有提过这事,哪怕是最疼妈妈的外公,也不曾提起过。 “妈,对不起。” 谢澜之因为心有愧疚,才想着让爸妈再生一个孩子。 不知道妈妈在二十多年前,医疗极其匮乏的时代,差点一尸两命。 谢夫人知道谢澜之心里怎么想的,柔声安抚:“我跟你爸这辈子有你一个孩子就够了,至于你不能生就不生,阿姝也避免生孩子遭的罪,你那么多的堂兄弟表兄弟的,抱养一个孩子也不是问题。” 面对豁达大度的妈妈,谢澜之脸上笼罩着难过,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愧疚。 他声音低哑地问:“您跟爸会不会怪我?” 谢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轻笑道:“不怪,人有的时候是要认命的。” 这番含笑的话,让人听出酸涩、无奈、妥协。 谢澜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眼帘,把眼底溢满的愧疚掩藏。 听了半天的秦姝,缓缓拉开房门,来到气氛凝重的客厅。 她清凌凌的黑眸,望着坐在桌前像是姐弟的母子。 “谢澜之可以生育,前提是跟我离婚。” 第152章 第152章 “真的?” 秦姝的话一出口,谢夫人语气急切地问。 谢澜之则紧紧拧着眉,目光如炬,很犀利地凝视着秦姝。 秦姝以为谢夫人同意离婚的事,脸上露出甜美,却不达眼底的笑。 她走上前,声调清浅而温柔:“当然,只要找到易孕体质的女人,谢澜之生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是问题。” 谢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澜之去找别的女人?” 她只听到秦姝说的前半句,儿子还有生育的机会。 至于后半句离婚,直觉被她忽略了。 秦姝意识到谢夫人没听清楚重点,又重复了一遍。 “谢澜之跟我离婚,找到天生孕体的女人,他想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 易孕体质的女人很罕见,千万人中难寻一二。 不过只要有心找,也不是找不到。 谢夫人感受到身边袭来的阵阵冷气,目光同情地看了眼秦姝。 眼神又从同情逐渐变得佩服。 她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水杯,小口地喝着。 谢夫人眼尾余光偷偷打量着,浑身散发出低气压,神色寡淡凉薄的儿子,在心底默默为儿媳妇祈祷。 谢家的男人有个致命底线不能踩,一踩准炸。 嫁入谢家的女人,在不触碰红线的情况下,可以肆意妄为,被宠到天上去。 就是不能提一件事——离婚! 谢澜之几个跨步走到秦姝的面前,把身材娇小的人,笼罩在他压迫感十足的阴影里。 他深邃眼眸染了似笑非笑的意味,声如温玉地问:“你想离婚?” 秦姝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认为挺宽宏大量的。 她鼓足了勇气,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你想生孩子,就只能跟我离婚。” 谢澜之捏起秦姝的下巴,口吻轻柔地问:“谁说我想生孩子了?” 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嗓音,却让人感受到充满攻击性的危险。 秦姝眼皮跳了跳,因为被迫仰着下巴,艰难地吞咽了几下。 她迎上男人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挑着眉说:“你现在不想要,不代表十年八年后不想要。” 刚刚听母子二人的交谈,谢澜之言语中的愧疚,她隔着房门都能感受到有多浓厚。 谢澜之是独生子,谢家就他这一根独苗。 以后谢家人意外得知,谢澜之有生育的机会,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心动。 谢澜之看向秦姝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凛声道:“狡辩!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跟我离婚。” 秦姝是有前科的,这也是他想尽快把人办了的原因。 他就是想要秦姝歇了离婚的想法。 “唔......” 秦姝表情痛苦地低语一声。 她娇嫩的脸颊被掐出了红印,谢澜之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松开手,带着枪茧的指腹,在红印上轻抚。 秦姝脸上的红印,不仅不消,反而加深了几分。 谢澜之懊恼地皱眉,心中顿生悔意。 “啪——!” 第153章 第153章 秦姝一把拍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瞄向一旁看戏的谢夫人。 谢夫人目光和蔼地看着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阿姝,你过来。” 秦姝瞪了谢澜之一眼,朝谢夫人走去。 谢夫人板着脸对谢澜之说:“之之,你先出去,我跟阿姝说几句话。” 谢澜之一直看着面色不虞的秦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谢夫人摇头阻止了。 他运了运气,抬脚离开房间。 高大落寞的背影,散发出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意。 谢夫人给秦姝倒了一杯水,嗓音轻柔地开口:“从见面到现在,你也没喊我一声妈。” 秦姝握着水杯的手力度收紧,密长眼睫轻颤,看起来有点紧张。 她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夫人看在眼中,拍了拍秦姝的手背,温声安抚:“别紧张,我们就说说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秦姝唇瓣微抿,声音娇软地说:“阿姨,之前看您这么年轻,像是谢澜之的姐姐,我不知道您是他的妈妈,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勿怪。” “你这孩子嘴真甜,我都45了,哪里像澜之的姐姐。” 谢夫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眼尾显露出淡淡的细纹。 她脸上笑容灿烂,心底却为儿子担忧。 秦姝的一声阿姨,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谢夫人打量着容貌娇媚,肤如凝脂,身材绝艳的秦姝。 她忽然开口:“阿姝,妈跟你说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老谢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婚这一说。” 秦姝猛地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谢夫人的话匣子打开后,亲昵地拉着秦姝的手,一聊就是近两个小时。 太阳都要落山了,婆媳俩才从屋内走出来。 谢澜之站在院子里抽烟,夕阳余晖洒落在他身上,衬得气质越发清冷迫人。 “之之——” 谢夫人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冲他喊了一声。 谢澜之掐灭手中的烟,回头看向站在门口,手挽着手的婆媳二人。 谢夫人对他笑着说:“天色不晚了,你去给妈妈做碗面吃,吃完我还要赶路。” “赶路?”谢澜之踱步上前,疑惑地问:“您要去哪?” 他冷如墨玉的幽深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秦姝。 见她脸颊的指印消散,谢澜之眸色温和不少。 秦姝迎上他漆黑眼眸,忽地笑了,笑得耐人寻味。 谢夫人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对儿子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顺道回香江看看你外公,吃完饭就出发。” 谢澜之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 他温声劝道:“太晚了,我明天亲自送您过去。” 如果说云圳市环境混乱,香江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夫人态度坚决地说:“太耽误时间了,我看完你外公就回京市,你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她牵着谢澜之的手,跟秦姝的小手交叠在一起。 “你们还年轻,日子要一天天的过,什么事都不能心急。” 谢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盯着谢澜之的脸说的。 谢澜之满头雾水,表情茫然的样子。 第154章 第154章 谢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警告:“阿姝年纪还小,你可不能欺负她,否则我跟你爸收拾你。” 谢澜之何等的聪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妈这是打消了秦姝离婚的念头? 谢澜之瞥向秦姝,看到她唇角微抿,模样娇羞的神态。 秦姝瞪了他一眼,撩人眼神仿佛带着钩子。 她眉宇间那股防备纠结,仿佛被揉开了,有消散的趋势。 谢澜之的心猛地一跳,垂眸去看他妈。 谢夫人微微颔首,见儿子眸底绽放出光彩,把他的手拿开,开始赶人。 “行了,你赶紧去做饭,我跟阿姝还有话要说。” 谢澜之双脚发飘地往屋内走去,在路过秦姝的手,手不经意碰了碰她的手背。 一根手指顺着虎口而入,在秦姝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在谢夫人回头时,谢澜之立刻收回小动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走,阿姝,妈带你去看看给你带的礼物。” 秦姝乖巧地点头:“好——” 谢夫人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把阿权拎到客厅,堆满角落的礼物都打开。 “我也不知道你的尺寸,就带了一些布来。” 谢夫人把叠起来的真丝布料抖开,在秦姝的身上比划。 “颜色鲜亮的做裙子,你穿肯定好看,浅色衣服也衬你的气质。” 秦姝看着满桌子极为珍贵的布料,表情惊讶道:“您这带的也太多了。” “这才哪到哪。”谢夫人大气地说:“等你跟澜之办婚礼的时候,妈绝对给你操持的风风光光的。” 秦姝笑着问:“您不喊他之之了?” 谢夫人扬了扬眉:“臭小子惹我生气了,我才那样喊他。” 秦姝回想谢澜之被喊之之时,脸上的憋屈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客厅内的婆媳二人相处融洽,欢声笑语传进在厨房做饭的谢澜之耳中,令他矜冷神色变得柔和。 时间一眨,天黑了。 谢澜之跟秦姝把谢夫人,送到挂着京市牌照的车前。 谢夫人在上车前,倏然转过身,对秦姝上下其手,一会摸着她的上身,一会摸索她纤细腰肢。 “我这次去香江要给你多买点衣服,这么好的身材,就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谢澜之眼见他妈的手,朝秦姝的翘臀伸去。 他连忙把不知所措的秦姝,一个用力拉入怀中。 “妈!您够了!阿姝的尺寸我一清二楚。” 谢澜之极快地报出秦姝的尺寸,连带鞋码都无比精准。 谢夫人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儿子,调侃道:“我摸几下怎么了,你好小气。” 她抱怨完儿子,转身把手递给阿权,借力上了部队吉普车。 车窗玻璃降下来,谢夫人摆手道:“回去吧,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谢澜之跟秦姝目送车子远去,直到驶出营地,久久收不回视线。 过了许久,谢澜之垂眸凝着秦姝,倏地开口问:“妈跟你说了什么?” 秦姝的态度转变太快了,着实让人好奇。 “谢澜之——” 秦姝仰头望着阴霾的夜空,喊了一声谢澜之的名字。 “嗯?”男人以性感的低沉鼻音回应。 秦姝睁眼说瞎话,柔声道:“今晚的月色很美,欠我的新婚夜今晚补上吧。” 第155章 第155章 谢澜之几乎错不开眼,比夜色还幽沉的眸色,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姝。 他的心神完全失去了平静,嗓音低沉沙哑地问:“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谢澜之怀疑幻听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秦姝主动求欢。 秦姝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话,令脸颊染了绯色的红晕,在路灯的斑驳光影下,衬得她越发娇媚动人。 她眼睫低垂,声音轻不可闻:“就字面上的意思。” 声音小的可怜,却清晰传进谢澜之的耳中。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抖,手臂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决断,把身躯娇软的秦姝揽入怀中。 纤细腰肢落入手中,谢澜之的心都仿佛被填满了。 他的气息有点重,嗓音低沉地问:“你真想好了?” 秦姝挣脱开他的怀抱,扭头就走,又羞又恼道:“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她通红的小巧耳垂,在路灯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谢澜之激动的心跳加快,快步追上去,拦腰把秦姝抱起来。 他表情隐忍,咬着牙说:“你不后悔就行!” 话毕,谢澜之抱着怀中轻盈,没多少分量的秦姝,脚步急促地往家方向走去。 秦姝全身都开始泛红,像是煮熟了的虾子,蜷缩在谢澜之的怀里。 小鸟依人的她,耳朵贴在谢澜之的胸膛,倾听男人急促且有力的心跳,一颗心慌得不行。 秦姝之所以态度转变这么大,皆因离去的冻龄婆婆。 谢夫人40年代末时期在米国读书,回国的第二年嫁给了谢父,是包办婚姻。 见识过外面的繁华世界,思想得到升华,有自己人生构想的谢夫人,自是百般不同意。 可架不住当时还在世的两家长辈,以强硬的手段,把她跟谢父捆绑在一起。 思想独立的谢夫人,当年嫁入谢家,也闹过离婚。 结果是她每提一次,就会被满身匪气的谢父,如同两人新婚夜那般欺负一顿。 只要谢夫人不提离婚,她就是闹翻了天,谢家也纵容着她。 在谢父软硬兼施的手段下,谢夫人第一年就怀上了谢澜之。 后来她才知道,谢家没有离婚只有丧偶的家族传统。 传承数百年的谢家,从古至今,也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制。 谢夫人非常明确的告诉秦姝,她想要离婚是不可能的。 两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家不会同意不说,谢澜之也不可能放手,谢家男人都是犟种。 秦姝也不是非要离婚,只是前世见惯了翻脸无情,毫无体面的夫妻,对婚姻不抱任何期望。 就连前世的她也是如此,在她忙着扩展人脉搞事业时,杨云川在外面左拥右抱。 渣男最后还搞出人命来,抱回来四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秦姝冷眼看着喜当爹的男人,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一个绝嗣还想当爹,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嘭——!” 房门被踹开,惊动了倚在谢澜之怀中,陷入沉思中的秦姝。 到家了。 秦姝逐渐平复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要从胸腔跳出来。 她不安地动了动,换来谢澜之深沉一瞥,“怎么了?” 难不成,事到临头又反悔了。 谢澜之表情无喜无悲,眼神狐疑地盯着秦姝。 迎上男人怀疑的目光,秦姝咽了咽口水,声音发紧地说:“没事。” 她就是有点害怕,产生了一丝退意。 秦姝想到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谢澜之家世清白,除了绝嗣,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她鼓足了勇气,抬起莲藕般的手臂,圈着谢澜之的脖颈。 早痛晚痛都一样。 反正早晚要有这么一遭。 还不如安了谢澜之的心,免得跟冻龄婆婆一样,被强制爱。 是的,强制爱。 她的公婆年轻时玩得很花。 在那个年代就玩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桥段。 谢澜之感受到搂着他脖子的小手,在轻微的颤抖,知道秦姝在紧张害怕。 他喉结快速滑动,抱着人直奔卧室。 第156章 第156章 倚在男人怀中的秦姝,眼尾余光看到熟悉的房间装扮,波光潋滟的桃花眸轻颤。 谢澜之抱着人走到床边坐下,像抱孩子一样,把人放到腿上坐着。 他粗砺手指轻抚秦姝的娇嫩脸庞,柔声安抚:“别怕——” 被这么一安慰,秦姝差点哭出声来。 怎么可能不怕! 两世都没有经验的她,都快吓死了好么! 谢澜之并没有猴急直奔主题,单手稳稳地扶着秦姝的腰,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妈之前跟你都聊了什么?” 他嗓音轻柔带有安抚,明显是在转移注意力。 平日里霸道的男人,一旦温声软语,试问谁能抵挡得住? 秦姝的情绪缓和不少,紧绷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 她悦耳嗓音,娇声道:“说了你们谢家的家规,不能离婚,除非丧偶。” 谢澜之神色怔忡一瞬,疑惑地问:“我没跟你说过吗?” 秦姝比他更诧异,低声抱怨:“你要是说过,我还这么纠结干嘛!” 谢澜之听着她凶巴巴,委屈的娇软声音,没忍住低笑出声。 他仔细想想,之前好像是没提过这件事。 “你还笑!” 秦姝盈盈美眸燃着一簇小火苗,抬手捏了一把谢澜之肌肉结实的手臂。 她掐不动,还拧了一下。 娇嫩的手指都痛了,也没拧动,可见谢澜之的身材有多好。 谢澜之见秦姝黛眉紧蹙,疼得眼底泛起一层水迹,握着她的手送到唇间,轻轻吹了吹。 “疼了?真娇气。” 这么娇软柔弱的秦姝,真到开吃的时候,谢澜之反倒有点无从下手了。 被吐槽娇气的秦姝,难得安静的没有反驳。 她看着褪去疏离与矜冷气度的谢澜之,眼角眉梢都柔和下来,深邃眼眸闪烁着让人心悸的温柔宠溺。 谢澜之本就是天之骄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的彰显出矜贵风范。 这样成熟又俊美,只可远观不可近瞻的男神形象,抛开一切顾虑,简直就是完美人夫。 秦姝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她仿佛被诱惑了般,缓缓低下头...... 谢澜之察觉到阴影靠近的时候,缓缓抬起头。 双向奔赴的唇,清水点水地碰在一起。 主动亲了人的秦姝,撞入男人神色诧异的眼底,她猛地睁大双眼后退。 仿佛被男人的眼神灼伤,又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谢澜之漆黑眼眸氤氲着炽热的神采,下一秒,手落在秦姝的后脑勺,阻止她一退再退。 “亲了我还想逃,嗯?” 男人低沉性感的含笑嗓音,透着愉悦,也格外撩人。 秦姝的脸颊越发绯红,像是涂抹了纯天然的胭脂一般漂亮。 她密长羽睫簌簌颤动,还未来得及出声,天旋地转,人倒在了被褥上。 下一秒,谢澜之俯身而下—— 凉薄的唇,落在秦姝的唇角上。 他们靠得很近,彼此身上的气息揉杂在一起,在两人鼻尖萦绕。 谢澜之试探地亲了一下,见秦姝没有从前的抗拒,抬手把她的头绳解下来。 黑发披散开来的秦姝,结合了清纯与妩媚的气质,散发出撩人的风情。 这般柔软而美丽的女孩,透着极致的魅,越发让人心生怜爱。 谢澜之凝注着秦姝,手覆在她的玉骨软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阿姝,我会对你好的。” “嗯——” 秦姝如秋水般勾人的眸子,看了谢澜之一眼,害羞地侧过头。 她不经意的动作,露出凝脂般的香肩玉肌。 谢澜之嗅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的淡淡清香。 他垂眸的瞬间,扫到一小片刺目的白,呼吸骤然一顿,心头也越发躁动。 谢澜之所有的冷静克制,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出脑后。 他深沉幽邃的眼底,浮动着失控的侵掠光芒...... 第157章 第157章 秦姝清楚听到,耳边响起的吞咽声,悄悄侧眸。 然后,撞入谢澜之幽暗看不到一点光,暗藏着吞噬万物的墨色眸子里。 秦姝瞬间头皮发麻,全身血液都要凉了。 谢澜之看她的眼神,活像是垂死挣扎的猎物,正在考虑着从何下嘴。 秦姝立刻有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 饿狼扑食,也不过如此。 谢澜之好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他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凶残狠意,谁见了不心肝胆颤。 在秦姝条件反射想要逃离危险时,谢澜之箍着她腰身的手,稍稍加重了几分力。 “阿姝,这个时候想逃来不及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可以哄秦姝,但决不能停止。 秦姝的眼皮子一颤,迎上男人蕴含着欲念,极力抑制的漆黑眸子。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干笑道:“我没想逃,就是突然有点渴了。” 谢澜之眼底滑过淡淡笑意,盯着秦姝微启的红唇。 他嗓音低沉撩人:“我帮你解渴,好不好?” 话音刚落,男人低下头来...... 明明是询问句,却不给秦姝反驳的机会。 这一次,是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带着几分霸道的亲吻。 秦姝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立刻就断了。 她翻涌着浓烈情绪的美眸,缓缓闭上,放任谢澜之身上的危险气息,把她完全笼罩起来。 “阿姝今天真的好乖——” 男人低低的悦耳嗓音,在秦姝耳边倏然响起。 秦姝没吱声,但是眼睫颤动,腮帮子鼓起来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 气恼的秦姝表情很可爱,谢澜之点缀着笑意的眸子微眯,突然有点舍不得...... 速度过快的进食了。 细嚼慢咽,才能品出最好的滋味儿。 谢澜之吻了一下秦姝的脸颊,另一只胳膊饶过床头,去摸墙上的灯绳。 一声清脆音。 室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暗色带来的安全感,让紧张又害羞的秦姝,缓缓睁开了眸子。 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紧接着...... 是金属物落地的声响。 还未适应黑暗的秦姝,娇声娇气地说:“谢澜之,我肚子有点疼。” “是紧张了吗?” 声音自秦姝上方响起,带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秦姝隐约看到谢澜之伸展双臂,一抹白脱离,缓缓下落。 她立刻意识到,是男人的背心。 到了这个时候,秦姝顾不得紧张害怕,肚子疼的她身子蜷缩起来。 “不是,就是疼......” 突如其来的疼,让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迹。 谢澜之没当回事,以为是秦姝是情绪上的紧张焦虑,导致身体反射出的假象症状。 他在床的外侧躺下,把人揽入怀中,很温柔地给秦姝揉着肚子。 “一会就好了,情绪不要太紧绷。” 秦姝后背贴着男人紧实的胸膛,哪怕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清晰感受到肌理纹路。 以及...... 第158章 第158章 秦姝意识到什么,有点委屈了。 她低泣道:“谢澜之,我肚子还是好疼。” 带着哭腔的可怜兮兮声调,让兴致不错的谢澜之,立刻就心软了。 “疼得很厉害?要不要给你倒杯热水喝?” 话刚一出口,谢澜之倏然意识到不对劲。 秦姝的身上出了好多汗。 咔嚓一声! 黑暗的卧室内,被暗黄的灯光照亮。 双目紧闭的秦姝蜷缩着,巴掌大的精致脸庞煞白,表情非常痛苦。 在短时间内,她的衣服湿了过半,额头的发丝也被冷汗濡湿。 这状态,明显不对劲! 谢澜之矜冷脸色骤变,肉眼可见地慌了。 他把人抱起来,语含担忧地问:“除了肚子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秦姝额头抵在谢澜之赤倮的胸膛上,声音又低又轻。 “疼......我好疼......” 捂着肚子的秦姝,疼得眼角泛起晶莹泪光。 她难过痛苦的模样,看在谢澜之眼底,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拿起一旁的白衬衣,刚准备穿上,忽然发现手上染了一抹血色。 那抹刺目的血,把衬衣都染红了。 谢澜之瞳孔急剧收缩,把蜷缩在怀中的秦姝扶正了。 他上下打量着秦姝,声音焦急地问:“阿姝,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否则人好好的,哪来的血。 脸色煞白的秦姝,瞥见了谢澜之捏着她胳膊的手。 手上的那一抹刺眼血色,让秦姝露出恍然的表情。 “啊——!” 她一声惊叫,从谢澜之的腿上爬起来,赤着脚踩在地上。 秦姝对谢澜之又急又羞道:“你先出去!” 谢澜之哪里放心她一个人,穿着唯一蔽体,超级显身材的短裤,朝秦姝大步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忽然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膝盖的上方有一小片血迹。 秦姝也看到了,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来大姨妈了!” 大姨妈? 谢澜之僵硬地抬起头,黑如墨玉的眸子不解地注视着秦姝。 “你大姨妈深更半夜的来这做什么?” 压根就没有大姨妈的秦姝,知道男人没懂她的意思,闭着眼说:“我来例假了,就是月事!” “......”一向从容自若的谢团长,呆若木鸡。 他视线缓缓下移,发现秦姝裤腿的里侧,果然染了星点血迹。 紧接着,谢澜之的脸黑了! 秦姝察觉到谢澜之身上的低气压,迎上男人氤氲着寒意的冷眸,怀疑对方掐死她的心都有。 本来还心生歉意的秦姝,心底也冒出了无名火。 她闪躲的眼神,浮现出一簇簇火苗。 呵,男人! 谢澜之倏然弯身,掀开被子,果然看到映入眼底的血迹。 他也不嫌脏,把被子跟床单都撤下来,头也不回地对秦姝说:“你去洗洗,这里我来收拾。” 没多少情绪的冷意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 秦姝看着几近憋坏的谢澜之,在整理床铺的时候,极力掩饰着不自然。 她误以为男人,是因为夭折的新婚夜在生气。 第159章 第159章 肚子疼得厉害的秦姝,在心底冷哼一声,拿着换洗衣服离开房间。 等她脸色煞白疲倦的回屋,发现床单被子都换了,床边放着一个搪瓷盆,里面的水在冒热气。 站在床边的谢澜之,手上握着搪瓷杯手把,在杯子边沿轻轻吹着。 秦姝例假期间的情绪很低落,心情也特别的烦躁。 她径直走到床边,刚要越过男人往里侧爬。 一双大手钳住秦姝的胳膊,她立刻就恼了:“你干什么?!” 谢澜之深深看了秦姝一眼,没有吱声,把手中的搪瓷杯递过去。 “红糖水,放了几片姜。” 言简意赅的话,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秦姝的火气莫名消散了,低头看着水冲的红糖水,扑面而来一股生姜味。 她哭笑不得地问:“谁告诉你要放生姜的?”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心情好坏,一句话的事。 谢澜之见秦姝脸上露出笑容,把她抱起来放到床边坐下。 他低声说:“我妈每个月这几天,家里都会给她煮红糖姜水喝。” 谢澜之褪去秦姝脚上的鞋,把她细嫩白净的小脚,放入水温刚好的搪瓷盆。 秦姝垂眸去看蹲在地上的男人,心底涌入一股暖流。 她没说红糖姜水,要煮过才会有效果。 秦姝喝了一口红糖水,口感很涩,不好下咽。 味道是不怎么样,可她的心是暖的。 “谢澜之,谢谢你。” “嗯——” 谢澜之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他站起身擦了擦手,从被子里摸了一把,掏出个老式胶质暖水袋。 “捂捂肚子,会舒服一点。” 递到眼前的暖水袋,让秦姝的一颗心都仿佛柔化了。 她接过暖水袋,放到小肚子上,仰视着站在身前的男人。 谢澜之身上的低气压不减,眼底氤氲着丝丝寒意也未消。 秦姝不再怀疑男人是不高兴,反而看出几分如临大敌的紧绷。 她试探地问:“谢澜之,你是不是在怕我?” 难道谢澜之忌讳女人来例假,认为沾了身就会倒霉? 谢澜之没什么情绪的冷眸颤了一下。 他斟酌着说:“你远在京市的公公说过,女人每个月的这几天不要惹。” 一板一眼的话,依旧紧绷,没什么感情起伏。 “......”秦姝。 她怀疑谢澜之在调戏她,并且有证据。 不过,谢父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觉悟! 要知道再过四十年,体谅女人的男性也很少,在互联网上掐架,他们倒是很在行。 在秦姝的认知受到冲击,感觉幻灭时。 谢澜之把她泡在盆里的小脚丫擦干净,抱进还放着一个暖水袋的被子里。 躺在床上的秦姝,看着气度慵懒而矜贵,天生该被人服务的男人,为她来回忙碌着。 深夜,卧室的灯才熄灭。 冲了半个小时冷水澡,洗了床单被套的谢澜之,回到床上躺下,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姝揽入怀里。 秦姝眼睛都没有睁开,环着男人精瘦的腰身,腿也盘了上去。 她的行为熟练到,仿佛做过千八百回。 “嘶——” 谢澜之呼吸凝滞,身形微弓,薄唇吐露出粗重气息。 第160章 第160章 睡梦中的秦姝恣意随性,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谢澜之。 这不经意的行为...... 导致谢澜之的冷水澡,白洗了! 秦姝像只小猫一样不安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过一会陷入沉睡中。 她鼻息间呼出的热气,酥酥软软的,洒落在谢澜之的薄红耳际。 谢澜之不动声色地往床边挪了挪。 秦姝也跟着动了。 她像是青藤攀附着古树,让谢澜之避无可避。 这一晚对于谢澜之来说,痛苦且煎熬...... ...... 被撩拨许久的谢澜之,在失控边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觉得自己自制力越来越差,忍耐力却节节攀高。 这就忍法,早晚还得再废一次。 想起之前半个月的时好时坏,谢澜之无奈地吐了口气。 后半夜。 秦姝终于安分不少。 谢澜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揽着怀中柔若无骨的腰肢,终于放心地闭上眼。 虽然好事被迫终止,也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秦姝不再抗拒他了。 谢澜之的意识在被睡意吞噬前,在心底暗暗决定。 等下次......一定要把人吃到嘴里。 还要把今晚的这份亏欠,一次性给补偿回来。 到时候就算秦姝哭鼻子,也一定不能心软。 * 天刚蒙蒙亮,嘹亮的号角声在营地响起。 躺在床上的秦姝,懒洋洋地睁开勾人夺魄的盈盈美眸。 她的手第一时间往旁边伸去,摸了个空。 谢澜之果然不在了。 每天早晨号声响起前,男人总是不见踪影。 来了例假的秦姝,身体格外疲倦嗜睡,一点都不想动。 她缓缓闭上眼,决定睡个回笼觉。 临近中午,太阳高照时,秦姝还没醒来的征兆。 她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咚咚——” “秦姝!快开门,出事了!” 被人吵醒的秦姝,极为懊恼地蹙了一下眉。 “来了!等等——”刚睡醒的低哑嗓音,透着一丝慵懒。 穿上衣服的秦姝,用手随意顺了几下披散的长发,打开了房门。 外面站着神色焦急,背着医药箱的吕敏,看到秦姝出来,她拉着人就走。 “有个病人出事了,我怕自己解决不了,你跟我走一趟!” “等等!我还没拿东西!” 披头散发的秦姝,挣脱吕敏的桎梏,转身往屋内冲去。 前后不过十多秒,她重新出现在吕敏的视线中。 秦姝依旧披头散发的样子,只是身上多了个斜挎包。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往营地外冲去。 吕敏肺活量不错,拉着秦姝跑,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在两人路过操场的时候,有两个身姿笔直的男人,缓步往家属院走去。 “谢团长,你看那是不是你媳妇?” 手上拿着军帽的赵永强,指着往营地外跑去的身影。 刚结束训练的谢澜之侧眸望去,透过婀娜多姿的轻盈体态,一眼就认出了秦姝。 奔跑中的秦姝,乌黑发丝被风吹起,犹如黑缎在空中扬起优美弧度。 “你先走,我有点事。” 谢澜之脚步一转,跟赵永强分开。 * 秦姝在被拉着奔跑的路上,从吕敏口中知道,洛西坡村有个知青孕妇难产。 孕妇被村民送进卫生院,得知要花很多钱,又把人给抬走了。 吕敏上午不在,回到卫生院知道这件事,立刻着急忙慌地找到秦姝。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到达洛西坡村。 村口站着很七八个头上裹着布巾的妇女,她们盯着村里的方向,七嘴八舌地交谈。 “造孽啊,好好的城里姑娘,被糟蹋成这样。” “糟蹋还是轻的,我看这次小梅的命要保不住了。” “姓巴的傻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还不到一年又要当寡夫了,可怜哦!” “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多的是清白姑娘们,咱们村书记的儿子不愁娶不到媳妇......” 吕敏听到这些话,脸色沉了沉,拉着秦姝加快了脚步。 第161章 第161章 “啊啊啊!!!” 两人来到一座气派的红瓦房门前,听到里面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被女人凄厉惨叫淹没的,还有哞哞的牛叫声。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门底缝涌出来。 “她肚子太大了,得让老黄牛多走几圈。” 颇为淡定的年迈粗哑女人声,从紧闭的门内传出来。 背着医药箱的吕敏,脸色白了白,走上前用力砸门。 “开门!快开门!你们这是在杀人!” 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秦姝,脸色煞白地盯着大门,仿佛里面藏着吃人的鬼怪。 吱呀一声。 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一窝蜂地涌出来。 吕敏看向开门的肥头大耳年轻男人,认出他是小梅的丈夫,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她一把推开男人,极快地冲进院子里。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很凶地盯着吕敏。 “你们都疯了吗?” “这是杀人!快把人给搬下来!” 秦姝听到吕敏破了音的尖叫,已经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轻轻吐了口气,强忍着发颤的腿,脚步加快地走向院子。 “漂亮姐姐,你脱衣服陪我玩!” 刚准备跨过门槛的秦姝,被蹲坐在地上的男人,那双咸猪手握住了脚踝。 秦姝垂眸看向巴傻子,看到他眼底的直白欲念,抬脚把人踹翻了。 她低声骂道:“滚远点!” 就算是傻子,也不能肆意欺辱女人。 而且这个傻子,糟蹋了不止一个知青,还有许多清白姑娘。 秦姝把男人踹翻在地,跨过门槛,走进巴家的院子。 遍地都是稀稀拉拉的红色血液,极其刺目。 最让人惊悚的是,一个下半身赤倮的孕妇,被几个男人按在老黄牛的背上。 有个拿着烟杆的老妇人,一边抽烟,一边顺着老黄牛前行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 “天爷爷,地奶奶,天催催,地催催,麒麟儿,童子郎快快落地......” 趴在牛背上的孕妇,已经没了意识,头耷拉着,像是死过去了。 随着老黄牛的走动,蜿蜒而下的血,顺着女人垂着的脚,不断往下滴血。 眼见孕妇要没气了,拿烟杆的老妇人眯起浑浊双眼,眼神凌厉地盯着吕敏跟秦姝。 “你们干什么的?没看这在催生,出去出去!” “耽误了主家生儿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院子里的七八个壮汉,还有站在房檐下的中年夫妇,眼神皆不善地盯着吕敏跟秦姝。 这些人眼底的恶意,丝毫不加掩藏,一看就不好惹。 吕敏瞥了眼牛背上,进气少出气更少的小梅,看向巴家夫妻二人。 “小梅是来自京市的知青,以她高中毕业的资历,是被组织培养的人才,你们现在为了孩子要逼死她,是要吃牢饭的!” 屋檐下的中年妇女,趾高气扬地说:“小梅是我巴家的儿媳妇,再说女人生孩子哪能没危险。” 巴家婆娘风轻云淡的语气,听在吕敏耳中,气得浑身发抖。 “哪有这样生的!就算生下来了,小梅也没命了!” 巴家婆娘冷笑道:“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要闯一闯鬼门关......” 在吕敏跟人掰扯时,秦姝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势。 秦姝从斜挎包里摸索了几下,朝趴在老黄牛的孕妇走去。 她披头散发的样子,依旧难掩过于出众的娇媚容颜。 按着小梅的几个男人,纷纷看直了眼。 他们哪见过身姿如此丰腴,比狐狸精还妖艳魅惑的女人。 所以在秦姝伸手触碰小梅的时候,几个男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秦姝想要凭一己之力,想把小梅从牛背上抱下来时,其中一个男人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妹妹,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几分不怀好意的粗鲁声,在秦姝的耳边响起。 其他几个男人也纷纷露出婬邪光芒,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秦姝,尤其是盯着她的前凸后翘。 他们充满凌辱和占有渴望的恶心眼神,让人恨不得戳瞎他们的眼睛。 有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还大胆地朝秦姝伸出了手。 那只手,眼看就要落在秦姝的...... 秦姝盯着朝心口伸来的手,微垂的美眸一厉。 她勾了勾手指,把藏在指缝的银针取出来,皓腕微转,刚要出手,被人从身后揽入宽厚结实的胸膛。 秦姝动作敏捷的挣扎,被人提前预判了招式,轻而易举地将她制服。 秦姝被男人按在独特凛冽气息的怀中,耳朵贴在男人微微紧绷的肌肉上。 她的另一只耳朵,也被温热的大手捂住。 “砰——” 紧接着,砰的一声响。 第162章 第162章 震耳欲聋的枪声。 让嘈杂声不断的院落,陷入诡异安静。 长得歪瓜裂枣,伸出咸猪手偷袭秦姝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头。 地上的弹孔清晰可见,飞扬在空气中的灰尘如烟雾。 “啊啊啊!!杀人了!!!” 男人脸色煞白,直接鬼哭狼嚎起来。 “闭嘴!” 拥着秦姝的谢澜之,薄唇微启,凛冽嗓音冰冷瘆人。 他闪动危险精光的戾色眼瞳,透着凌迟猎物的森然,沉沉地朝男人压去,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男人盯着谢澜之手中还冒烟的枪,脸皮子抖了抖,快速闭上嘴巴。 谢澜之扶正秦姝,声音轻柔:“去救人。” 院子里弥漫的浓郁血腥味,以及趴在牛背上,裤子都不穿的女人。 让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谢澜之,隐隐感到不适。 “嗯——”秦姝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她浮动着怒意的美眸,扫视一圈不安分的几个男人。 确定不会再有人阻拦,秦姝的脚步加快,冲到躁动不安的老黄牛跟前。 她对不远处的吕敏喊道:“吕院长,过来搭把手!” 小梅几近赤倮。 找谢澜之帮忙不太合适。 吕院长不再跟巴家夫妇纠缠,几个箭步冲过来。 两人把奄奄一息的小梅抬下来,秦姝连脉都不摸,手中的银针刺入小梅的眉心穴位。 “唔——” 银针入穴,小梅沾染干涸血色的唇,吐露出轻微的痛苦声。 吕院长神色激动:“有反应了,有反应了!” 秦姝又拿出数枚银针,封住小梅的半身穴位,她一边摸着小梅的脉搏,一边查看高高鼓起的肚子。 摸到脉搏的秦姝,娇媚脸色骤然冷下来。 孩子没呼吸了! 是个死胎。 秦姝顾不得周围还有那么多男人在,攥着小梅染血的腿,动作很轻地拉了拉。 她脸色紧绷,对吕敏说:“孩子是个死胎,必须把它弄出来。” “怎么会这样?!”吕敏脸色变了,声音发颤。 秦姝低头查看小梅,已经开了五六指的伤处。 那么多的血,让人触目惊心。 两人的对话在安静的院落内响起,传入巴家夫妇的耳中。 巴书记阴冷的脸色沉了沉,眼神怨毒地盯着秦姝。 巴家婆娘则浑身颤抖,本就凶悍的五官狞狰,她疯了似的冲上前,狠狠推开吕敏。 “你们都给我滚!谁敢伤了我大孙子,我就跟谁拼命!” “哎哟!” 吕敏摔了个跟头,倒在一片血泊中。 泼妇一样的巴婆娘,转身又去推,掀开小梅上衣的秦姝。 早有准备的秦姝,身子灵敏地往一旁避开。 她抬起头,无端让人生畏的冰冷美眸,死死地盯着巴婆娘。 “这是一条人命!你就不怕午夜梦回,被你害死的姑娘们来找你索命?” 第163章 第163章 巴婆娘被看似娇软好欺负的秦姝,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 想到曾经那些哭嚎着惨死的姑娘,她狠狠打了个激灵。 这时,院子里吹来一阵风,好似阴风,刺得巴婆娘骨头缝都透着凉气。 她声音哆嗦着说:“是她们命不好,跟我没关系!” 秦姝口吻嘲弄:“不是你们以势压人,她们怎么可能惨死!是你们亲手杀了她们!” 巴婆娘满脸惧意,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巴书记忽然插话:“小姑娘不要颠倒黑白,我巴家清清白白,死的几个儿媳妇,不是难产就是病死的。” 巴婆娘迎上丈夫警告眼神,立刻变了态度,指着秦姝吼道:“你放屁!我巴家是花了钱娶的媳妇,她们都是废物,要么生不出儿子来,要么就是病痨鬼,晦气死了!死了也就死了,能怪得了谁!” 本来有所避讳的谢澜之,看到秦姝被巴家夫妇欺负,迈大步伐上前。 他冷意彻骨的黑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巴婆娘,嗓音寒凉没有一丝温度。 “耽误医生救人,孕妇出了什么事,将由你来全权负责!” 谢澜之压迫感十足的气场,让巴婆娘感受到男人与生俱来的威仪,他的神态与谈吐,不经意泄露出养尊处优的优越。 巴婆娘无法形容,只知道,这个年轻男人招惹不得。 她忍着惧意,颤着声说:“小梅是我儿媳妇,就算是人死了,也是我巴家的人!” 谢澜之薄唇扯出一抹嘲讽冷意弧度,抬眸瞥向,站在屋檐下的巴书记。 “巴书记,你纵容家人间接杀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他神色淡淡的,嗓音矜贵清冽,周身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伤势气场。 巴书记是知道谢澜之的,这年轻人是个高级军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压下眼底的怨恨,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是是是......家里婆娘不懂事!” 巴书记眼神很凶地瞪着他媳妇,低声呵斥:“还不过来,没看到军爷在这呢,有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你也不怕军爷不高兴再拿枪崩了你!” 这话说的,明显是指责谢澜之仗势欺人。 秦姝捏着金针,缓缓扎入小梅鼓起来的肚皮上。 她掀起眼睑,快速瞥了一眼,五官阴狠尽显凶相的巴书记。 中年男人眼底藏着怨毒与恨意,被秦姝清楚看在眼中。 呵!一个村书记。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了。 秦姝仅一秒就收回视线,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她快速施完针。 “吕院长,接下来我会把孩子拽出来,你一定要按住小梅。” 从地上爬起来的吕敏,闻言脸都白了,不敢置信地问:“拽......拽出来?” “小梅肚子里是个死胎,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要把孩子拽出来,避免小梅有生命危险。” 秦姝解释完,眼神求助地去看谢澜之。 “老公,我需要一盆干净的水。” 这声老公,她喊得很板正,仿佛只是喊给在场的众人听。 谢澜之忽略倒在血泊中的小梅,迎上秦姝信任又急切的漂亮眸子。 他点了点头,扫视一圈院子里的众人,发现一张熟悉面孔。 谢澜对年轻男孩沉声吩咐:“你去打盆干净的水来。” 被点到的阿苗,鼻青脸肿的,再三确认是自己后,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冲进巴家的主屋,很快端出来一盆清水。 秦姝洗干净手,活动了一下柔弱无骨的指节。 下一秒,她朝小梅伸出了手...... 秦姝的手碰到了孩子,她深呼一口气,用了些力度把死胎强行与母体分离。 “啊!!” 小梅猛地睁大双眼,口中发出痛苦的叫声。 “呜呜呜......好痛!放过我吧,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第164章 第164章 绝望的惨叫声,让把死胎拽出一半的秦姝,手轻轻一抖。 一个人是有多绝望,才想到了去死。 既然连死亡都不惧怕,更该活下去,活着逆天改命! 吕敏死死按着小梅的上半身,看着她无法聚焦的绝望眼睛,气愤又心疼。 好好的孩子给折磨成这样,让她的家人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换做是吕敏,能跟巴家人拼命,不把他们一家送进去吃窝窝头,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 吕敏把小梅紧紧抱紧怀里,声音哽咽地安抚:“好孩子,没事了,我们是来帮你的,很快就好了。” 许是听出吕敏的声音,小梅挣扎得没那么厉害了。 也就在这时,秦姝猛地把死胎与母体分离开。 痛彻骨髓的折磨,让小梅身体打挺,连叫喊都来不及,头一歪,又陷入重度昏迷。 异常冷静的秦姝,手脚麻利的帮小梅清理脏东西,以及止痛止血。 半个小时后。 耗尽心神的秦姝跌坐在血泊,表情显得呆呆的。 她声音发紧地说:“都结束了。” 小梅的命保下来了。 只是她这辈子很难再受孕。 以后能否怀孕,要看她的体质恢复情况,最多只有正常女人受孕率的15%。 “我的大孙子哟!” 秦姝身边忽然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巴婆娘拎着死胎的青紫小腿,看到男孩的特征,直接破防了。 一道肥壮的身影冲到巴婆娘跟前,扯过她手上的死胎,用力摔到地上。 沉闷声响起。 没了呼吸的死胎,刹那间头破血流。 这残忍一幕落入秦姝眼中,心里一阵发凉。 长得肥头大耳的巴富贵,扯着巴婆娘的胳膊,指着坐在血泊中的秦姝。 “娘!我要跟她玩,娶她做新媳妇,还要她晚上陪我睡!” 傻子巴富贵眼神垂涎地盯着秦姝,嘴角流着哈喇子。 上一秒还在心疼孙子的巴婆娘,眼神探究地打量着秦姝,仿佛她是案板上的一块肥肉。 “?”秦姝的表情很惊悚。 巴婆娘的直白眼神告诉秦姝,这个女人真的在考虑傻子的提议。 谢澜之黑着脸上前,弯身把秦姝从地上拉起来,不顾秦姝身上的脏污,把人揽入怀中,眼神冷冷地睨着巴家母子。 “阿姝是我媳妇!” 他霸气的宣誓主权后,低声安抚秦姝:“乖,不怕。” 秦姝嗅着男人冷冽气息,愤怒心情稍有平复,轻轻颔首。 巴婆娘没眼色,张嘴冷嘲:“现在是你媳妇,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你什么意思?” 谢澜之的脸黑成了锅底,黑眸冷冽又凌厉,声调诡谲逼人。 他矜冷脸庞神色怒不可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冰冷的枪。 巴婆娘一双利眼微眯,打量着秦姝的身段。 丰臀细腰,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模样也长得娇媚。 这要是嫁到他们巴家来,孩子还不得一窝一窝地生。 她越想越觉得靠谱,扬起下巴,对谢澜之趾高气扬地说, “跟你媳妇离婚,把她让给我儿子!” 第165章 第165章 巴婆娘那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以及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几乎跌破眼镜。 这是什么奇葩发言! 本来身心疲惫的秦姝,直接就炸了。 她推开周身暗涌着恐怖危险气息的谢澜之,转身睨着巴婆娘,小嘴一张就开怼。 “真特么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祖宗,都得惯着你!” “就你这副尊容长得跟半身不遂似的,说话不走脑子,是直肠通到脑子里了吧?” “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是污染空气,死了也浪费土地,屎都特么比你有利用价值!” 情绪激动的秦姝一口气怼完人,艳丽动人的小脸,浮现出一抹胭脂红。 她凶相尽显的美眸,盯着目瞪口呆的巴婆娘,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巴婆娘双唇抖动,破口大骂:“小贱蹄子,看老娘不撕了你的贱嘴!” 她撸起衣袖,跟泼妇一样冲到秦姝的面前。 在巴婆娘要去扯秦姝的头发时,谢澜之手中的枪口一转。 咔嚓一声!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可闻。 谢澜之手上的武器,枪口直指巴婆娘的脚下。 他嗓音凉薄:“后退!我手里的枪比较容易走火。” 怒容狰狞扭曲的巴婆娘,对上黑漆漆的枪口,浑身僵硬地后退几步。 她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要是敢伤我,洛西坡的村民不会放过你的。” 整个洛西坡的村民,都要看巴家的脸色过日子,没几个敢违背他们的。 谢澜之敢伤人,村民就敢倾巢而出,闹到963营地去。 面对巴婆娘的小人嘴脸,谢澜之眸底浮现出轻蔑冷光。 他偏头去看巴书记,低沉嗓音轻飘飘地问:“村书记有没有听到风声,革委会要撤销了?” 本来乐得看谢澜之吃瘪的巴书记,脸色骤变。 前段时间,他去城里送礼,得到上面准备撤离革委会的消息。 整个云圳城、镇、村的班底,都将要大洗牌。 这件事几乎是八九不离十了。 巴书记倒是能屈能伸,变脸似的露出殷切的笑容,连连点头。 “听说了,说是要成立什么地方人民办公部门。” 谢澜之冷眼觑着他,“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月就会召开会议,经过京市的批准后立刻执行。” 巴书记闻言,脸色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脸颊肌肉不断抽搐,身体也晃了晃。 一旦革委会被撤销。 他这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全都完了。 新的班底成立后,势必会清算他们巴家。 谢澜之见巴书记老实了,巴婆娘也安静如鸡,垂着眸去看巴富贵。 这傻子流着口水,目光贪婪地盯着秦姝,痴痴地笑着。 周围其他男人,也眼神婬邪地盯着秦姝,仿佛秦姝是只待宰的羔羊。 谢澜之俊美面孔笼罩着一层冰霜,周身冷冽骇人的杀气,丝毫不遮掩。 他挡在秦姝的身前,低沉嗓音仿佛沁了冰般,让人浑身发凉。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阿姝是我媳妇,你们谁敢动她,我可不管革委会的人如何护着你们,势必把你们送上刑场,一个都逃脱不了!” 洛西坡村的民风彪悍到,不是闹出一次两次命案了。 每一次事发后调查,他们都能全身而退。 不止是革委会的庇护,还因巴家收买了受害者的家人。 这两年,不少干部想整治村寨的民风问题,没有一个成功的。 十里八村的人加起来,是963营地人数的二十多倍,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激起民愤。 在谢澜之的锐利目光注视下,院子里的七八个壮汉,都收敛不少。 唯有想得到秦姝的巴富贵,不管不顾地闹腾。 他拉着巴婆娘的胳膊,跳着脚地叫喊。 “娶新媳妇,我要娶新媳妇!她好白,比之前的几个漂亮!” 傻子痴痴地望着秦姝,哈喇子又从嘴里流出来了。 谢澜之挡在秦姝的面前,把恶心人的目光挡下来。 傻子的痴傻目光,立刻化为如有实质的凶光,死死地盯着谢澜之。 他指着谢澜之,命令道:“你滚开!” 周身气压低沉的谢澜之,眸底染了嗜血的狠辣冷光。 他举起手中的武器,直指傻子的脑门。 巴婆娘疯了似的挡在儿子身前,“你要做什么?!” 第166章 第166章 她色厉内荏地低吼:“富贵只是个孩子!想跟你媳妇玩游戏!” 只想震慑一下的谢澜之,手都往下垂了。 巴婆娘后面的那句话,让谢澜之的怒火噌地涌上心头。 他握着枪的修长白皙手指,缓缓扣动。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巴傻子的脚下,出现新的弹孔。 “啊啊啊!!呜哇——!” 巴富贵吓得哇哇乱叫,二百多斤的身体,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他抱着巴婆娘的大腿,一边哭一边命令道:“呜呜呜......娘,他欺负我,帮我弄死他!” 这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话? 他凶狠的语气,是经过耳濡目染的习性。 巴婆娘见儿子被吓得不轻,指着谢澜之的鼻子,“我要找你们领导!” 巴书记见儿子被人欺负,对院子里的汉子们打了个手势,那些人纷纷抄家伙——锋利的柴刀。 谢澜之看在眼底,周身的气质倏地变了,神态散漫地扬眉,薄唇挽起冷意邪笑。 只听他吊儿郎当地笑问巴婆娘:“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不等巴婆娘开口,他又道:“忘了说,963的领导骆振国,他是我爹。” 谢澜之活脱脱的二世祖姿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仗势欺人。 秦姝听到男人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 远在京市的谢父,知道唯一的儿子该改名换姓吗? 秦姝想要去看看吕敏是什么表情。 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小梅还在角落里昏迷着。 巴书记听到963最大的领导,竟然是谢澜之的爹,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他连忙对准备把谢澜之包围的众人挥了挥手。 巴婆娘不干了,闹着要谢澜之给个说法,“就算你是领导的儿子,也没这么欺负人的!” 谢澜之举起手中的枪,非常帅气地耍了个花式,好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 “抱歉,一不小心走火了。” 不怎么走心的歉意,让巴婆娘的怒意更甚,骂道:“放你娘的屁!” 谢澜之的眸色冷下来,凝眉嗤笑了声,不咸不淡地开腔。 “像你说的玩游戏而已,哪知道他胆子这么小。” 他痞里痞气的,半慵懒半压迫的口吻,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 这是把刚刚巴婆娘的话,原样奉还回去。 巴婆娘气得浑身发抖,蛮不讲理地指控:“他多大你多大,你一个大人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谢澜之故作惊讶,讥讽声调不疾不徐道:“我怎么记得你儿子比我大,三十一年前的冬天,巴富贵在腊月三十一的晚上十一点出生的。 他十五就开始娶媳妇了,总共娶了八个,前三个是附近村子的姑娘,后来两个姑娘来路不明,她们都莫名其妙死了,近几年娶了三个下乡知青,除了小梅,也都无一例外死了......” 谢澜之说得这么详细,要说没调查过谁信! 巴书记听得心下直哆嗦,当年为了图吉利生辰,他儿子登记的年龄,比实际年龄小一岁,对外宣传的也是虚假年龄。 这件事除了他跟媳妇,没有人知道。 “啪——!” 巴书记冲到巴婆娘面前,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败家臭娘们,就知道给老子惹祸,看老子不打死你!” 没人理会的巴富贵,不理会撕扯扭打在一起的父母,含着泪的眼睛巴巴地盯着秦姝。 “媳妇......” 巴傻子从地上爬起来,迈着踉跄步伐朝秦姝走去。 “媳妇,睡、睡觉,躺床上一起睡!” 傻子来到谢澜之、秦姝的面前,擦了一把挂在下巴上的哈喇子。 他用沾染口水的手,动作熟练地拉扯裤腰带。 毫不羞耻的露出了...... 谢澜之眼疾手快地捂住秦姝的眼睛。 他眼尾余光看到,巴富贵朝秦姝伸去,做出撕扯衣服的手势。 “媳妇,脱、脱衣服,睡......摸......” 这要是心思单纯的智力低下人士,也就罢了。 可巴富贵是狼窝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心思单纯。 谢澜之盯着那只咸猪手,气得脑门青筋直跳,忍无可忍地抬起大长腿...... 第167章 第167章 “嘭——!” 巴富贵二百多斤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 地面都感觉跟着晃动了几下。 “哇哇哇——” 巴富贵疼得哇哇哭起来,把正在撕扯的巴家夫妇惊动了。 谢澜之面无表情,淡定地收回气场两米的大长腿。 小胳膊小腿的秦姝,沉着娇媚的脸庞,冲到巴富贵的面前。 她抬起脚,朝巴傻子的脆弱,狠狠地踹去! “嗷——” 一声凄惨嚎叫。 巴富贵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秦姝把散乱在脸庞的发丝挽到耳后,冷眸睥睨着躺在地上,双手护着伤处的男人。 “死肥猪!你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就你这蠢样子,完全是胖子界的一颗老鼠屎!跟特么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一样,从里到外都散发出屎一样的味道!” 看似痴傻无害的巴富贵,实则继承了父母的狠毒。 这种人最让人可恨,是人渣中的败类! “小贱人!你在干什么!” 披头散发的巴婆娘冲上前,把身材娇小的秦姝一把推开。 毫无防备的秦姝,被推得往后踉跄几步。 在她身体后仰,即将摔倒的时候,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住。 秦姝落入弥漫着熟悉气息,肌肉紧绷,充满安全感的怀中。 谢澜之刚扶稳落入怀中的腰肢,秦姝噌地一下窜到巴家母子面前。 “别跟我大呼小叫的!我跟你们说,今天这事没完!” “你儿子对我耍流氓!这件事后果很严重,我要是不弄死他,名字倒着写!” 秦姝是真的气炸了,娇媚动人的脸庞溢满愤怒,寒意逼人的美眸,没有一丝情感。 巴婆娘倒打一耙道:“那也是你自己不检点!长得这么风骚,穿衣服露胳膊露腿的,不就是专门出来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就知道勾引我儿子,我呸!” 秦姝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funnymudgopee!” 字正腔圆的标准英伦腔,从她娇艳红唇优雅地吐露出来。 “......” 洛西坡村民听不懂外语,却听得懂谐音。 只是这骂人的话,音调好听又怪异。 秦姝直白又优雅的脏话,传进谢澜之耳中,表情非常惊讶。 他第一次知道秦姝这张嘴,不止怼人厉害,连骂人都如此清新脱俗。 在众人陷入安静时,巴富贵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秦姝的小腿就刺去。 “阿姝,小心!” 身后传来男人急切,破了音的惊呼声。 秦姝眼尾余光捕捉到,刀刃闪烁出的冷光,肤色如玉的脚踝,一个横踢甩出去。 咔嚓!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匕首落地的声响。 第168章 第168章 “啊啊啊——” “好痛!娘!爹!我要痛死了!” 巴富贵托着断了的手腕,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脸上的横肉也抖动着,丑到没眼看了。 巴书记本来还忌惮谢澜之的身份,眼见唯一的儿子被人废了手。 他指着秦姝,对院子里的村民,低声吼道:“把人给我绑了!” “我看谁敢!” 谢澜之怒视拎着柴刀的村民,气场大开地把秦姝拉到身后护着。 他手上的枪再次上膛,枪口对准了周围跃跃欲试的众人。 巴书记冷着脸,神色阴鸷道:“一个女人而已,像你这样的身份大把的女人投怀送抱,这一个我巴家要了,你开个价!” 他随意的语气,仿佛女人只是供销社货柜上的商品。 谢澜之纹丝不动,声音低沉阴冷:“谁敢动她,尽管来试试!” 他食指缓缓扣动扳机,表明了态度。 巴书记的表情越发阴狠瘆人,气急败坏道:“好!那你们就一起留下!” 他对院里的汉子们说:“把他们都绑了,等我儿子今晚洞房后,男的抬到天鹰岭扔到悬崖底下,女的见者有份,人人还能分到喜钱!” 往常的村民肯定非常乐意,既能拿到钱,还能跟美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女人春风一度。 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可看着谢澜之身上的军装,村民们都怂了。 谢澜之瞳孔微沉,冷眸睨向巴书记,厉声道:“我看你是疯了!视人命为儿戏,强迫妇女,十条命都不够你判刑的!” “哈哈哈......”巴书记仰头大笑,得意地摊手:“谁看到了,谁有证据?” 他指了指天鹰岭的山头,笑着说:“每年进山的人死几个很正常,如果有人发现你的尸体,也只会认为是你时运不济,横遭意外,跟我巴家有什么关系!” 巴书记眼神阴冷地盯着秦姝,婬邪一笑:“至于她,早晚会去陪你,不过要把我们都伺候好了之后。” 谢澜之握着秦姝的小手,带着枪茧的手指,安抚性地捏了捏她掌心。 情绪紧张的秦姝被安抚到,对这里的彪悍民风,有了新的认知。 谢澜之紧绷的下颌微抬,冷冷地勾起唇:“那就试试,看是你的狗腿子们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在他们冲上来之前,我保证一枪爆了你的头!” 他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摄得周围众人有些害怕,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心头。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巴书记也害怕谢澜之鱼死网破,气得直咬牙。 他眯着充满算计的阴邪眸子,振振有词道:“你弹匣里最多还有三颗子弹,我们这么多人,你根本逃不出去。” “咻——” 巴书记话音刚落,枪头外传来一阵口哨声。 哨声两短一长。 神色紧绷的谢澜之,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他手上的枪口斜着对准上空,淡淡地瞥了眼巴书记:“那就让你听听,我还有几发子弹。” “砰!” “砰!砰——!” 三声枪响,震耳欲聋,让人耳朵产生嗡鸣声。 巴书记看傻子一样盯着谢澜之,激动的露出扭曲丑陋的笑,刚要下令把人都绑了。 “嘭——!” 巴家大门处,传来木门被撞开的声响。 整齐有序的沉稳脚步声,密密麻麻地涌入院落。 第169章 第169章 “全都不许动!都蹲下!” 为首的赵永强,带领着手下的兵冲进来。 近百支枪,对准院落里手持柴刀的七八个男人。 去通风报信的吕敏,带着几个医生抬着担架冲进来,直奔角落里的小梅。 “快!人在这,赶紧抬回去!” 小梅被吕敏带来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抬出巴家。 谢澜之看着巴家人,跟七八个村民都蹲在墙角,转身去看眼底闪动不安情绪的秦姝。 他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阿姝,去外面等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秦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乖乖点头,转身往外走。 在即将迈出巴家大门时,秦姝忽然回头。 背对着她的谢澜之,把军装外套脱了,随手递给一旁的赵永强。 谢澜之朝角落里的巴家三口走去,顺手把腰上刻印着军徽的皮带抽出来,头也不回地甩给身后的赵永强。 赵永强气得直嚷嚷:“我说兄弟,你悠着点!别砸在我头上!” 谢澜之没有吱声,淡定着挽起衣袖,径直朝巴家三口走去。 脱下军装的谢澜之,浑身释放出世家子弟骨子里的傲然,仅一个背影,有着碾压一切的威严范儿。 “你们之前的恶劣行为,严重影响当下的社会环境,我需要跟你们聊一聊。” 秦姝听到谢澜之的森森寒意嗓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美眸微微睁大。 这时,原野走上前:“嫂子,接下来的事你不方便在,去外面等谢团吧。” 几个身高腿长的兵哥哥纷纷上前,挡住了秦姝的视线。 “哦......好。” 秦姝被原野亲自送出去,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关上。 “啊——!” 秦姝刚走出去,院子里传出来一声惨叫。 是巴富贵。 声音刺耳得跟杀猪一样。 接下来,是又沉又闷的声响,仿佛是有人在院子里打沙包。 时间缓缓流逝,半个多小时后,巴家大门重新被打开。 阿姝坐在碎石铺成的台阶上,听到动静,缓缓回首。 清隽脸庞一片冷酷狠戾的谢澜之,长腿迈出门槛,把擦过手的染血帕子,随意丢在地上。 他对跟上来的赵永强说:“在明天市区的会议结束前,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放出去!也不许他们跟外界联络!” 赵永强点头,“知道了,我来的时候请示过骆师,这次说什么也把他们一次性铲除!” 谢澜之看到坐在台阶上的秦姝,脚步加快了几分。 他凝着眉,对秦姝伸出手:“怎么坐在这里?” 很有骨感又修长的手,递到秦姝的面前 秦姝盯着谢澜之手背上的那抹血色,知道男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谢澜之见秦姝失神地盯着他的手,看到了手背上,那抹没擦干净的血。 他用身上的白衬衫把血干净,又查看了另一只手,把指缝的血都擦得干干净净。 谢澜之把手重新递到秦姝面前,“阿姝,回家了。” 男人眼角眉梢的戾色,还没完全褪去,嗓音又轻又柔。 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蛊惑人心,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第170章 第170章 秦姝把谢澜之的小心翼翼,清晰看在眼中。 男人身上的淡淡血腥味,都无法掩盖他骨子里的极致温柔,让人感到心安的同时,心都也不禁被融化了。 秦姝的心尖一颤,红唇轻启:“好——” 她把手放入谢澜之的掌心,借力被从台阶上拉起来。 秦姝刚站起身,就挣脱谢澜之的手,整理刚刚被他擦过血的褶皱衬衣。 她压低声问:“你不怕受到处分吗?” 谢澜之见秦姝并未抗拒满身血腥味的自己,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关切。 他薄唇缓缓勾起,拖着散漫慵懒的腔调,调侃地说:“巴家人强迫妇女意愿,草菅人命,还干过一些见不光的事。 我只是公事公办询问,哪知道他们手持利器攻击,我为自保被迫出手,这种事要是都受到处分,那以后谁还敢抓坏人。” 秦姝听着男人义正言辞的诡辩,略显风情的眼尾微微上挑,斜睨着谢澜之。 她眉眼神态忍笑,嘴上打趣:“那我的英雄老公,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谢澜之垂眸去看,被秦姝整理过的衬衣。 发现那抹刺目的血色,在她的一双巧手下,晕染成一朵绚丽的花。 从远处看,就像是绣上去的一样。 谢澜之眸底的笑意璀璨,牵着秦姝的小手,对站在台阶上的赵永强挥了挥手。 “我先回去了,回头营地再聊。” 被喂了一盆狗粮的赵永强,感觉有点心塞,没好气道:“走吧走吧,记得把身上的血洗干净,小心被骆师看到又让你写检查。” 谢澜之嘴上说得义正言辞,这种事一旦被领导发现,写检查是没跑了。 * 家属院。 秦姝回来后,第一时间冲进卧室,把晕染严重的月事带换下来。 她一边换一边在心底吐槽,这个时代没有卫生巾的苦恼。 不仅解开的时候很麻烦,还很容易弄脏衣服。 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谢澜之冲完澡,赤着上半身出来时,秦姝已经不在卧室了。 他在院子里找到,在清洗那件染血的衬衣的秦姝。 谢澜之眸底瞳孔骤缩,跨大步伐走上前,把秦姝给拉起来。 “你身子不方便,不要这么辛苦,我一会自己洗就行。” 谢澜之不给秦姝反驳的机会,拦腰把人抱进浸染湿气的怀抱。 秦姝的脸啪的一声,被按在男人充满弹性的胸肌上。 她羞得脸色绯红,紧张地抬眼扫视着周围,嗓音娇软哀求,“你先把我放下来,让人看到不好,再说马上就要洗完了。” “你脸色有点白,听话,回屋好好休息。” 霸道的谢澜之语气低沉,抱着怀中的人踱步前行。 一路上。 秦姝的娇美小脸,与谢澜之的胸膛亲密无间。 男人灼热的肌肤温度,好似能把人给烫伤。 这换做谁能顶得住啊! 秦姝蠢蠢欲动,胆大包天地伸出手,光明正大地撇油。 她抚摸着男人性感胸肌,左捏捏,右摸摸,玩得是爱不释手,没看到小拇指旁...... 秦姝尾指在不经意扫过时,忽然瞪圆了盈盈美眸。 谢澜之的呼吸也随之开始加重,被撩拨的肌肉越发紧绷起来。 如果不是顾忌秦姝的身子不便,他早已化身为饿狼,把人连骨头渣都给吞下去。 本来有点吃惊谢澜之身体过于敏感的秦姝,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被腰侧的异常提醒,察觉到了更大的问题...... 秦姝的小手就跟触电似的收回,低垂着眼眸,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慌乱地把玩着纤纤玉手。 自她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 谢澜之的闷笑声,令赤倮的胸膛跟着起伏,贴脸的秦姝清晰感受到,男人胸腔传来的震动。 秦姝浑身一僵,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结果,谢澜之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往卧室走去。 谢澜之看到卧室的凌乱床铺时,猜到秦姝应该是来不及收拾,很匆忙地离开。 他把人轻轻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今天吃饭了吗?”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秦姝小手捂着发出抗议声的腹部,柔媚的脸庞露出苦恼表情。 她饿了。 只是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懒得动手去做饭。 之所以帮谢澜之洗衣服,是因为赵永强那句话,被骆师发现后谢澜之会被罚写检查。 谢澜之深深看了眼,表情挣扎懊恼的秦姝,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面。” 第171章 第171章 做饭只会煮清汤面的谢澜之,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男人背影急匆匆的,脚步也失去以往的从容。 秦姝饿得胃有点疼了。 她起身下地,从柜子里翻找谢夫人送来的点心。 谢夫人大老远的从京市来,不止带来漂亮的布料,还有很多吃的用的,那些特供烟、酒,就有好几箱。 秦姝记得谢夫人还带了几盒,火到四十年后的京市锦记点心。 她很快翻出来装着点心,开了封的铁盒,盒盖上绘制着嫦娥奔月的精美彩色图案。 这盒点心在如今的年代,可是顶级高档货了。 普通家庭见都没见过,中档家庭更买不起。 秦姝抱着铁盒重新爬到床上...... ...... 半个小时后。 谢澜之端着一碗有青菜、有荷包蛋的面,迈着帅气步伐走进卧室。 秦姝手上的一块点心,还没吃完。 只因谢夫人带来的点心,硬得跟砖头一样。 谢澜之看着秦姝咬着硬邦邦的饼干,脸颊鼓鼓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是我出任务应急用的,有两盒没开封的,里面的点心口感比较酥软。” 他走上前,把秦姝手上的点心拿走,非常自然地塞到自己嘴里。 “吃面吧,过了一遍冷水,刚好入口。” 秦姝接过那碗清汤面,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谢澜之。 嘎嘣......嘎嘣...... 男人嘴里发出的咀嚼声响,跟嚼冰块似的。 谢澜之有一口好牙...... 秦姝不敢想,他咬人时得多疼。 听说有的男人,在房事激动的时候,会兴奋或者开心的下意识咬人。 谢澜之见秦姝端着碗,表情呆愣愣的,眼底闪过未知的恐惧。 他弯身抚摸秦姝的额头,“想什么呢?脸怎么有点白?” 秦姝在被触碰的瞬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 这一幕落入谢澜之眼中,薄唇微抿,以为秦姝是后知后觉的怕他。 谢澜之放轻了声音,柔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秦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哆嗦地问。 “谢澜之,你有没有咬人的习惯?” 话题跨越有点大,谢澜之语速极快地回道:“没有。”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咬人! 坐在床上身体紧绷的秦姝,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她拍了拍胸口,后怕道:“那就好。” 谢澜之被她这模样给气笑了。 这丫头不怕他动手,也不怕血,竟然怕他咬人。 谢澜之清隽矜美的面孔,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声音慢悠悠地说:“我偶尔......” 秦姝的脸色变了,心也跟着提起来。 谢澜之嗓音越发戏谑:“......偶尔也会咬一咬人。” 秦姝猛地睁大美眸,又惊又惧地瞪着男人。 谢澜之竟然真咬人! 两人的初夜,也是彼此的开荤夜。 秦姝已经不敢想,情绪不易把控,有股疯劲儿在身上的男人,会把她咬得多惨。 她小脸惨白惨白的,眼底的惊恐都要溢出眼眶了,妩媚的眼尾也开始泛红...... 谢澜之这才发现,把人逗过了。 难道秦姝小的时候被人咬过,这是被咬怕了? 两个脑回路不同频道上的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谢澜之败下阵来。 他大手揉了揉秦姝的脑袋,温声说:“逗你的,放心吧,我从小到大都没咬过人。” “真的?”秦姝哭丧着脸,眼神透着怀疑。 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啊! 谢澜之哭笑不得,柔声道:“真的,快吃面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秦姝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确定男人眼底没开玩笑的意思后,低下头开始吃面。 在她面刚吃到一半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澜之,你在家吗?” 屋内的秦姝、谢澜之闻言,仿佛受了惊般挺直腰背。 第172章 第172章 秦姝眼神惊恐地看向谢澜之,问:“外面那件带血的衬衣,你有没有收回来?” “......”谢澜之薄唇紧抿,额角青筋直跳。 他的神态已经说明一切,衣服还在盆里泡着! “完了!”秦姝惊呼一声。 恰在此时,外面的威严大嗓门再次传进来。 “澜之,我知道你在家,赶紧出来!” 喊话的人,不是骆师又是哪个。 谢澜之站起身,对秦姝嘱咐:“你吃完面把碗放床头,我一会来收拾。” 秦姝乖巧点头,催促道:“知道了,你赶紧出去看看。” 她希望骆师不是兴师问罪的。 然而,事与愿违。 谢澜之刚出屋,就听到骆师兴师问罪的震怒声。 “谢澜之!你现在出息了,敢对百姓动手!” 站姿挺拔如白杨的谢澜之,理直气壮地狡辩:“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总不能站在那让人砍。” 骆师不买账,声音冷冷地说:“那你也不能下手没轻没重,那一家三口腿都断了。” 他从前往洛西坡村的士兵口中得知,巴家三口被教训得很惨。 最严重的是巴家儿子,人都陷入昏迷了。 谢澜之的脸上毫无歉意,声音平静道:“那是他们欺人太甚,持械袭击我。” 骆师瞥了眼旁边洗衣盆里被血染红的水,又上下打量着谢澜之,“受伤了?” 他是最了解谢澜之身手的人。 整个营地都找不出来,能打得过他的兵。 谢澜之脸色微变,捂着完好的胳膊,表情略显痛苦:“胳膊有点疼。” 骆师气笑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谢澜之眸底漫开笑意,特骄傲地说:“这还不是我身手好。” 在骆师变脸之前,他又道:“骆叔,您是不知道,巴家想抢阿姝嫁给那个,娶了八个媳妇的巴富贵。” “什么?!”骆师直接怒了:“这是真的?” 卧室,倚在床头的秦姝,都被吼得手一抖。 骆师这是吃炮仗了,火气突然这么大。 秦姝哪里知道,因为谢父对她的看重,连带骆师都把她当成自己人护着。 谢澜之对满脸怒容的骆师点头,还添火加柴:“真的!那傻子当着阿姝的面解裤子,阿姝身娇体弱,当场就吓哭了,要不是我在,她还不知道被人给欺负成什么样。” 骆师气坏了,哆嗦着唇嚷嚷道:“这完全违背了妇女意愿,是强取豪夺,行事非常恶劣!” “非常恶劣!”谢澜之点头,加重语气重复。 气坏了的骆师撩起眼皮,仰视着比他高半个头的谢澜之。 他面无表情地说:“这也不是你能动手过度的理由,今晚训练结束前,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给我,好好反省你的问题!” 谢澜之一听三千字检讨,浓而黑的眉毛微扬。 上次秦姝独自上山,他急得把营地掘地三尺,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骆师为了这事,让他写了五千字检查。 这次,降到了三千字。 其中的维护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第173章 第173章 谢澜之露出和煦的帅气笑容,双腿并拢,抬手敬了个礼。 “是——!” 低沉嗓音洪亮,隐含淡淡的忍笑。 骆师没好气地瞪了谢澜之一眼,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忽然回头。 他眉心纹路紧蹙,语气公事公办地问:“除了那个巴富贵,还有哪个欺负小秦同志了?” 本来唇角上扬的谢澜之,变脸似的皱起矜冷俊美的面孔。 “那个傻子最过分,其他男人也对阿姝起了歹念。” 这状告的,理直气壮,还带着几分委屈。 骆师脸色沉得可怕,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 他咬着牙,冲着谢澜之撒火:“注意你的言辞!” 谢澜之线条完美的下颌,重新组织语言道:“巴富贵欺负得最过分,其他男人也对阿姝起了歹念。” 骆师脸色愈发难看了,对谢澜之轻轻颔首。 他什么都没说,迈着独属于老兵的英姿飒爽步伐离去。 站在原地的谢澜之,目送骆师携着怒火远去的背影,他略显凉薄的唇,勾起一抹痞坏弧度。 “咚咚——” 谢澜之身后的传来声响。 他回眸望去,看到秦姝隔着玻璃窗,漂亮眼眸很凶地瞪着他。 谢澜之回想刚刚说的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秦姝隔着窗户对他喊话:“你给我进来!” 谢澜之走进屋内,推开卧室的房门。 迎面飞来一卷红色卫生纸。 谢澜之眼疾手快地抓住,坐在床上的秦姝,似嗔非嗔地瞪着他。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哪有这么污蔑人的! 她是受到了惊吓,还不到被吓哭的地步。 谢澜之迈着帅气的步伐走近,嗓音不紧不慢地说, “不这么说,怎么在巴家人被执行死刑前,让他们体会曾经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死刑?”秦姝乌黑清湛的眸子紧缩。 谢澜之把红色卫生纸放到床边,“明天市区开会,正式撤销革委会,成立当地的执政部门。” 秦姝回想前世,的确差不多这个时候,上面开始展开的大行动。 她黛眉微蹙,疑惑地问:“这跟巴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直接摁死他们?” 谢澜之:“情况比较复杂,巴家背后有人护着,再者想要审判巴家人没有证据。” 秦姝:“怎么没证据,之前被巴家害死的女孩不是证据?” 谢澜之声音沉重:“死者家属都否认巴家害死了人。” 秦姝生气了,咬着唇道:“怎么能这样!” 谢澜之道:“这边村寨的百姓大字不识,习惯跟村干部坑壑一气,也有一部分人不敢站出来揭露真相,导致当地部门行事频频受阻。” 其实这件事,本不该归部队管。 秦姝提供的那只,携带窃取情报仪器的信鸽,查出来跟巴家有关系。 从而导致,骆师与当地公安部门一起合作。 第174章 第174章 明天的会议所有人员聚集,在场跟巴家有牵扯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公安跟部队针对他们设下,一场天罗地网的严密部署。 秦姝明白谢澜之的意思,像这种愚昧无知,还极其抱团的村寨百姓,解决起来最棘手了。 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大型斗殴事件。 毕竟,这种案例不是没有过。 秦姝闻言倚在床头,幽幽地叹气:“谢澜之,你知道吗,在遇到巴家人之前,我从来没有以貌取人的坏毛病!” 巴家人的丑陋嘴脸,让她对恶人有了清晰定义。 他们太胆大妄为了,连军官说抹杀就抹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愚昧无知造就了他们的胆大妄为、麻木不仁。 村寨的很多百姓都不知道,外面的社会在发生改变。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时候想想也是对的,当然只是针对个别群体。 谢澜之听着秦姝的感叹,以为她还在担惊受怕,安抚道:“巴家人逃不掉的,他们都会死。” 哪怕没有人站出来指证他们,凭借巴家饲养信鸽,窃取部队机密情报。 仅此一项,就足以让他们被执行死刑。 “谢团!” 窗外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谢团长,那个叫阿苗的少年要见你!” 秦姝倾身掀开窗帘,赵永强拎着鼻青脸肿,小鸡崽似的的阿苗,站在院子里。 贴在秦姝后背上的谢澜之,也看到了两人,扬声喊道:“进屋说!” 他刚要起身离开,被秦姝拉住了手腕。 “我也去。” 阿苗的神态有点不对劲,似乎很兴奋很激动,给秦姝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谢澜之仅犹豫一瞬,就点了头。 * 客厅。 阿苗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谢澜之,俨然是看偶像的崇拜火热眼神。 他声音兴奋颤抖地问:“巴家人是不是都要死了?” 坐在凳子上的谢澜之,皱起了眉:“为什么这么问?” 阿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如果是,我要跟你们说小梅姐的事。” 谢澜之抬眸去看赵永强,对上他茫然表情,清楚他对这件事不知情。 谢澜之眼神很沉地睨向阿苗,声音低沉严肃:“巴家人以后不会在洛西坡生活了。” 他不可能把巴家人的结局,告诉一个半大孩子。 但可以给阿苗吃一颗定心丸。 阿苗鼻孔微微放大,激动的呼吸都重了。 坐在谢澜之身边的秦姝,插话道:“我今天救小梅的时候,看到她衣服下面都是伤,很多都是咬痕,有新有旧,有深有浅。” 想到那些恐怖骇人的伤痕,秦姝抖了抖身子,替小梅感到疼痛。 谢澜之声音冷冽:“她应该是被迫嫁给巴富贵的,敏姨问过小梅几次,有心想帮她,但都被她否认了。” “我看到了!” 阿苗忽然气愤地大声喊道。 第175章 第175章 秦姝冷眸微眯,声线清冷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阿苗表情畏惧,又愤恨地说:“我、我看到小梅姐......被巴傻子欺负的过程。” 话说完,他就愧疚地低头,不发一言。 鼻青脸肿的阿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软蛋怂样,气得赵永强踢了他一脚,“你倒是继续说啊!” 话说一半,这是吊谁胃口呢! 阿苗紧张地捏着手指,低声说:“可......可是小梅姐不让我说。” 赵永强这个暴脾气,差点把他当成手下的兵,直接动手了。 要说的是他,现在磨磨唧唧的还是他! 秦姝倏然站起身,走到阿苗跟前,轻声细语地问:“你来找谢团长,是为小梅抱打不平,对吗?” 阿苗抬头看了秦姝一眼,近在咫尺的娇媚脸庞,让少年立刻红了脸。 他用力点了点头,说:“小梅姐太可怜了。” 阿苗眼神闪躲,耳朵一片通红,不敢看妩媚的能蛊惑人心的秦姝。 秦姝声音愈发温柔了,“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伤害小梅的人才能得到惩罚。” 阿苗沉默了许久,再次缓缓点头。 接下来,在他的陈述下,秦姝三人得知小梅的悲惨遭遇。 她是被几个成年男人偷袭,按在田野草垛里,让那个巴傻子给毁了清白...... 那天风和日丽,知青处的女同志们结伴务农。 小梅独自去草垛后面方便,被早已盯上她的人捂住了口鼻。 她在挣扎的时候,四肢被干惯农活的手死死摁住。 在杂乱的草垛里,可怜的姑娘失去了贞洁...... 在那么多双眼睛见证下,小梅几近崩溃。 可她哭不出来,被巴傻子咬得满身都是伤,旁边还有人品头论足,嘻嘻哈哈的起哄。 秦姝不敢想,小梅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在被欺负了后,还要每天都面对那些伤害过她的畜生。 阿苗语带哭腔,继续道:“小梅姐是被那些人威胁的,他们拿走了那条带血的裤子。” “小梅姐如果不嫁给巴傻子,就让她名声扫地,成为最下贱的......婊、坏女人。” 那句婊子,阿苗怎么也说不出口。 屋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秦姝、谢澜之、赵永强三人,脸色沉如水。 在这个年代,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观念,从上到下深入人心的村寨,流言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的一切。 屋内的窒息氛围,让阿苗呼吸不畅。 他忍着心底的惧意,继续道:“巴傻子之前害死的那些人,都收了巴家的金条,在巴家的地窖里,藏着好多好多的金条!” “......”秦姝。 “......”谢澜之。 “......”赵永强。 三人脸上的愤怒同情,很快被震惊取代。 在他们如有实质的灼热目光注视下,阿苗磕巴地说:“真的,就、就巴傻子带我去过一次,我亲眼看到的。” 秦姝美眸一厉,冷笑道:“怪不得那些被害死的女孩家人不追责,问就是病死了,再问就是意外或者难产,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控巴家。” 第176章 第176章 分明是他们贪财,从死去的孩子身上,榨干最后一滴血。 秦姝不禁怀疑,小梅是否在被威胁后,也接受巴家的金钱物质引诱。 那可是金条! 相当于在后世,有人用价值千万的豪宅做诱饵。 “我怀疑那些金条都是赃物!” 在秦姝沉思的时候,赵永强爆喝一声。 秦姝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往谢澜之的身边退去。 面色冷凝的谢澜之,扶着秦姝的腰,轻轻拍了拍,撩起眼皮睨向赵永强。 “不要一惊一乍的,你吓到阿姝了!” 神色激动的赵永强摸了摸寸头,笑着跟秦姝赔罪:“抱歉弟妹,我这人性子比较急。” 秦姝连忙道:“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话说完,她回眸瞪了谢澜之一眼,眼神带着丝丝恼意。 这个钢铁直男! 哪有当面给她拉仇恨值的。 谢澜之满头雾水,不知道又哪里惹到秦姝了,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他抬头去看赵永强,沉声问:“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赵永强咧开嘴笑了,笑得有点奸诈:“谢团长,巴家饲养信鸽出卖我们部队机密,那些黄金肯定是特务收买他的,这必须得上交啊!” 谢澜之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了,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就算是上交,也不可能都归963部队。” 赵永强眼底精光闪动,试探地问:“那咱们争取一半?” 谢澜之没说话,目光沉静地凝视着赵永强,让人窥探不出丝毫情绪。 赵永强掐了一下大腿,立刻泪眼汪汪地卖惨。 “谢团长,你才来963部队一年,不知道咱们一团混得有多惨,那些兵痞子已经八年没换过新武器装备了,身上的军装也磨损得厉害,脚下的军靴更是补了又补。 如果不是出门办事充场面,那些个兵们都不敢往身上穿,生怕破损更严重。骆师说上面情况也比较难,不好意思跟去申请武器装备跟军装费......” 说着说着。 赵永强的眼珠子愈发红了。 这才过上几年好日子,各地都处于恢复期,营地要做到勤俭节约的表率。 可现在的情况是,被士兵们爱惜的武器、军装都磨损严重。 基本上,都撑不过一年了。 谢澜之如何不清楚这件事,边境战士的各方面条件都非常艰苦。 他讳莫如深的眼神,探究地扫视着赵永强,“这件事,你不是应该跟骆师提,我只负责一团的军务。” 赵永强顿时被哽住了,不停地眨眼睛,一副心虚的模样。 谢澜之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又在算计着什么。 他凉薄视线掠过赵永强,看向在给阿苗涂抹药膏的秦姝。 谢澜之站起身,朝赵永强走去:“你跟我出来。” 赵永强一副被抓包的囧样,慢腾腾地跟上去。 秦姝坐在凳子上,给鼻青脸肿的阿苗上药,眼尾余光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 门外。 谢澜之从兜里掏出烟,递给赵永强一根:“说说,发现了什么?” 第177章 第177章 赵永强刚把烟放到嘴里叼住,闻言烟都没咬住。 他手忙慌乱地接住往下掉的烟,嬉皮笑脸地说:“我能知道什么,这不是话赶话,就顺嘴提一提。” 谢澜之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不想说?那回头你自己去找骆师。”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别啊!” 赵永强一把拉住人,语速极快道:“昨天来了一辆京市牌照的部队车,是来找你的。” “就这?”谢澜之凝着眉问。 赵永强:“我看到骆师跟吕院长,对车上的人态度很尊敬,后来那辆车停在你院门口了,天黑才走。” 谢澜之眯着冷眸,静静地看着他。 赵永强露出八卦的眼神,压低声问:“我看见那个跟你长得有点像的漂亮女人了,她是不是你姐姐?你姐夫是不是京市大领导的儿子?最不济也是特有排面的军少吧?” 常年混迹于部队的赵永强,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与羡慕。 那辆京市部队车,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至少肩上扛着三颗星的大领导。 谢澜之有点头痛,想要抬手扶额了。 妈妈变姐姐,父亲成了姐夫。 他这辈分是要逆天啊! 谢澜之剑眉紧拧,幽静如深潭的眼眸盯着赵永强,语气稍显冷淡。 “别瞎打听,就是一长辈。巴家金子的事,你亲自跟骆师汇报一声,至于能不能分到一半充当经费,就要看你这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了。” 赵永强摆手:“骆师平时最器重你了,这事你来说肯定比我有力度。” 谢澜之剜了他一眼:“我刚被罚写三千字检讨,你确定我去了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永强笑了,嘚瑟地问:“你被发现了?” 谢澜之夹着香烟的手,指向院落里那盆浸泡衬衣的血水。 “他老人家亲自来的,一眼就看到了。” 赵永强盯着那盆血水,笑得越发幸灾乐祸了。 “该!谁让你这么不小心,不过这次写三千字,看来骆师还是很维护你的。” 谢澜之唇角上翘,“换做任何人,他都会维护,因为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巴家行事太嚣张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也必摧之! 两人抽完烟,转身往屋内走去。 秦姝已经处理好阿苗身上的伤,见两人走进来,气愤地问:“你们猜阿苗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谢澜之跟赵永强的神色很平静。 对于阿苗的遭遇,两人可以说是门清。 秦姝以为他们不知道内情,愤愤不平地说:“是那个恶心人还好色的傻子,他把阿苗当成出气筒,隔三岔五就把人喊上门打一顿,疯子!他们一家都是疯子!” 谢澜之并未同情阿苗的遭遇,沉着一张矜冷俊美的脸,眼神沉沉地打量着阿苗。 阿苗满脸通红,害羞又大胆地盯着秦姝,他眼底情窦初开的爱恋光芒,藏着无法言说却又清晰的情感。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 谢澜之沁着冷意的目光,不善地盯着阿苗。 他不过出去几分钟,就给一个毛头小子可乘之机。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敢惦记他媳妇! 谢澜之迈着压迫感十足,走路带风的帅气步伐上前。 他那只白皙修长且有力的手,拎起阿苗的衣领...... 第178章 第178章 “哎......你干什么?” 被拎起来的阿苗,满脸不知所措,嘴里发出惊呼声。 谢澜之把人扔给赵永强,低沉嗓音不悦道:“把他跟巴家人分开关起来!” 为防止阿苗通风报信,依旧要把他关到明天会议结束后。 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赵永强,立刻看出来了。 ——谢团长这是醋了。 赵永强嬉皮笑脸地说:“知道,他弱得跟小鸡崽似的,跟那些人关一起,也是被打骂的份。” 他拎起阿苗转身离开,这个被醋味淹没的是非之地,压低声对少年低语。 “你小子才多大,就想着找媳妇的事了,毛长齐了吗?” 阿苗脸色通红,出生牛犊不怕虎地梗着脖子。 “我都17了,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 赵永强发出哼笑声,视线低垂,盯着少年裤腰的绳带之下。 “你小子长两年,再考虑娶媳妇吧,我怕你洞房的时候会哭鼻子。” 阿苗听出这是在小瞧他,羞得面红耳赤起来。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屋内的秦姝,生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永强动作粗暴地扭过阿苗的脑袋,压低声劝告:“那可是谢团长的心尖尖,人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呢,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秦姝不止是谢澜之的媳妇,还是个小神医,身上背着个人荣誉功劳。 过不了多久,组织就会给秦姝颁发个人荣誉奖。 军嫂楷模,女中豪杰。 又哪里轮到一个毛头小子惦记。 阿苗脸上的羞涩褪去,结结巴巴地问:“她、她结婚了?” “不然呢。”赵永强拎着人嗤笑道:“就算没结婚,我们营地有的是好男儿,也轮不到你来惦记。” “你俩磨叽什么呢,赶紧走!” 身后传来谢澜之压抑着怒火的低喝声。 赵永强脚底抹油似的冲出门口,头也不回地喊道:“谢团长,弟妹长得这么漂亮,你可得看紧点哈哈哈......” 谢澜之矜冷脸庞染了抹愠色,眸色深沉如墨,藏着两簇浓而烈的火苗。 倏然,他的胳膊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挽住,娇软含笑的嗓音响起。 “你跟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计较什么。” 秦姝轻轻摇晃着谢澜之的胳膊,慵懒软糯的嗓音,仿若是在撒娇。 谢澜之心底的恼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垂眸望着笑靥如花的秦姝,发觉她的心情还不错,抿着唇问:“这么开心?” 秦姝红唇浅浅地勾起,眼底含着几分兴奋光芒,嗓音不疾不徐道:“我刚刚从阿苗口中得知,巴家那个地窖有半个宅院那么大,黄金占了一半的空间。” 谢澜之面色微变,语气严肃地问:“你确定?” 秦姝用力点头:“真的,那么多黄金难免有人起不好的心思,最好晚上都搬回营地。” 一想到有那么多黄金,秦姝的心情十分激动。 巴书记只是一个村寨普通干部。 他哪来那么多的黄金? 肯定来路不明啊! 谢澜之双眉紧拧,沉吟道:“我带人去审一审巴家人,确定一下黄金的来源。” 这种事必须要搞清楚,流程要走得明明白白。 不能被人扣上,侵占他人财产的帽子。 秦姝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推着人往外走:“去吧,抓紧时间去审。” 谢澜之疑惑地打量着她,有种蜜汁熟悉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也非常强烈。 谢澜之不动声色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姝笑意不变,眯起月牙般的美眸:“我能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坏人的财富都是不义之财。” 不对! 直觉告诉谢澜之很不对劲。 第179章 第179章 秦姝的神态与言行,似乎太过笃定了。 谢澜之眸光沉静地盯着秦姝,非常直白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秦姝捏着小巧下颌,佯装沉思道:“自古以来,寻宝的人边边角角都不肯放过,生怕错失什么宝物。 你去巴家地窖记得要掘地三尺,说不定会挖出什么洞中之洞,腌菜缸,墙壁什么的也不要放过。” 谢澜之听着她侃侃而谈,没忍住笑出声来了,“洛西坡村的地质,地窖下面十有八九是岩石,哪来的洞中之中。” 秦姝脸颊微鼓,娇嗔道:“是你问我的,怎么还嫌弃上了。” 谢澜之被她佯怒的表情可爱到,没忍住伸出手,掐了掐她肤色嫩滑的脸蛋。 手感跟想象中的一样好,让人爱不释手。 “不许掐我脸!” 秦姝这次真恼了,抬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背。 谢澜之从善如流的收回手,温声叮嘱:“今天不要出营地了,在家不许做家务,好好休息,乖乖等我回来。” “你好啰嗦,赶紧走吧。” 被嫌弃的谢澜之,并没有立刻离开家。 他把卧室的空碗收了,又把外面盆里的衬衣晾好,才迈着肃杀步伐离去。 秦姝倚在卧室床头,透过玻璃窗,目送男人傲然之姿远去。 她唇角勾起一抹神秘弧度。 如果她估算没错误的话,巴家就是前世被传播,拥有十多吨黄金的村干部。 这件事一直不允许被大肆宣传,好像事关什么机密。 秦姝是在阿苗提起,巴家地窖藏有黄金的时候。 她灵光一闪,从犄角旮旯里想起这件传闻。 据说,那位村干部家里不止藏有黄金,还有很多古董宝贝。 总是传得很邪乎,连传国玉玺都出来了。 秦姝认为无风不起浪,故意引起谢澜之的怀疑,顺便叮嘱他几句。 她就是仗着谢澜之不会逼问什么,丝毫不怕引起怀疑。 谢澜之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姝放下窗帘,倚在床头幽幽叹了口气。 她似乎有点有恃无恐了。 有恃无恐之后,便是恃宠而骄。 都怪谢澜之! 这个男人似乎在温水煮青蛙,都快把她给煮熟了。 在再这么下去,她就成了被男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憨憨。 * 天色渐暗。 在厨房烙肉饼的秦姝,听到营地一波波召集的号角声,她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看来她猜测的不错,否则营地不可能召集这么多人。 “嫂子,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郎野充满活力的清澈嗓音。 秦姝把锅里的肉饼铲出来,走出厨房对门外喊道:“在呢,有事进屋说。” 身高马大的郎野,满头是汗地走进来。 他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红光,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味,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对上秦姝那双含笑的眼眸,郎野立刻端正了态度。 “嫂子,谢团长今晚不回来吃饭,让您别等他了。” 秦姝仿佛早有预料,笑着问:“那他吃什么?” “谢团长让我从食堂给他带点干粮。” “你别去食堂了,我给他做了肉饼,你顺便给他带过去。” 秦姝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没过一会,她拎着分量不轻的手提布兜,还有灌满水的军用水壶出来。 秦姝把东西递给郎野,“肉饼是刚出锅的,水壶里也灌了热水,你跟谢澜之说,我晚上留门,让他多晚都要记得回家。” 才离婚不久的郎野,拎着手中的东西,心底有点不是滋味。 第180章 第180章 这才是两口子过日子,互相惦记关怀。 哪像他的婚后生活,一地鸡毛不说,还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一旦秦招娣通敌成功,营地的战友们势必损失惨重。 他就是把这条命赔进去,也要把秦招娣给杀了泄愤。 秦姝见郎野盯着手里的东西不出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想什么呢?你也没吃饭?里面的肉饼不少,你跟谢澜之一起吃都管够。” 一听这话,郎野淳朴脸上露出喜意。 他扬高声道:“谢谢嫂子!” 话音刚落,郎野拎着东西转身就往外冲,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 洛西坡村。 巴家,地窖里。 谢澜之站在满是金灿灿黄金的空间,以上位者的俯视姿态,睨向倚在发霉墙壁上的巴书记。 他眼神充满威慑力,嗓音低沉近乎森冷地问,“除了这里的黄金,还有什么赃物?” 巴书记面色阴狠,朝谢澜之吐了一口血水,“我呸!土匪!强盗!你们就是一帮臭流氓!这都是我家祖传的黄金,你们凭什么动!” 谢澜之微微一侧身,避开那口浓稠的血水,唇角撩起一抹森冷弧度。 他从垒得高高的金砖上,拿起一个金元宝,送到巴书记眼前。 “这是清代的金元宝,是内务府打造!仅供皇家使用,你家祖宗姓爱新觉罗?” 谢澜之把金元宝随手丢在金钻上,换了一根金条递到巴书记面前。 “看看这上面是什么文字,你读给我听!” 巴书记盯着那一串看不懂的英语,嘴巴紧紧闭着,不发一言。 谢澜之的薄唇吐露出,一段标准的外语,声调优美而华丽。 他盯着巴书记,冷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巴书记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花子,眼里充满了不屑。 谢澜之失去一贯的从容淡定,把金条用力砸在巴书记身上。 他几乎是怒吼道:“是黄金出厂标注以及年月份,它是六年前浇铸的黄金!” 巴书记得意道:“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国外的朋友送给我的!” 谢澜之对于投入间谍怀抱,窃取国内大量机密信息的特务,可以说是零容忍。 他一直压抑的脾气没控制住,抬脚踹了巴书记心窝一脚。 震怒中的谢澜之俊美容颜,闪过浓烈且瘆人的杀意。 暴怒中的他,弯身凑近巴书记,薄唇缓缓翕动。 “你是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今晚过后,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巴书记眼神阴冷地盯着谢澜之,冷笑道:“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老子清清白白,不怕你!” “嘭!” 巴书记话音刚落,横空一脚,被踹翻在地。 “妈卖批!我日你个仙人铲铲哟!” “你个脑壳进水的龟儿子,劳资忍你好久了!” 一个扛着枪的战士,踹完人后,扭头去看谢澜之,非常气愤道。 “谢团长,这个龟儿子就是欠收拾,我一耳光就能把他呼嵌到墙上去!” 谢澜之心底升腾的怒火,被这个愣头青冲散不少。 他低咳一声,神态严肃道:“人被你呼墙上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这倒是!” 憨憨的年轻战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谢团长!” 地窖入口,传来郎野的声音。 “谢团长,嫂子......来了!” 谢澜之闻言,脚下生风,极快地朝地窖入口冲去。 “阿姝!” 第181章 第181章 谢澜之顺着石梯出了地窖,看到郎野气喘吁吁的,龇着一口大白牙。 他视线掠过郎野,扫视被士兵把守的巴家大院。 “阿姝呢?” 郎野刚刚说秦姝来了,谢澜之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郎野满头雾水,回头望了望:“嫂子没来啊。” 谢澜之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训斥:“没来你瞎叫嚷什么!” “这不是嫂子让我给您送饭,我说话岔气了。” 郎野把布兜跟水壶递过去,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谢澜之伸手接过东西,怎么也无法从郎野手上拿走。 他抬眸去看郎野,后者嬉皮笑脸地说:“团长,嫂子说了,让我跟您一起吃。” 谢澜之凝着眉问:“你确定?” 郎野忙不迭地点头:“确定!嫂子说肉饼不少,够吃!” “什么够吃?我怎么闻到了肉香味?” 循着香味来的赵永强,手里还捏着,夹着咸菜的馒头。 听到这吃货的声音,谢澜之手上一用力,从郎野手中拿走了布兜跟水壶。 郎野立刻就急了,委屈地嚷嚷:“团长,嫂子说了,肉饼我也有份的。” 这话清楚传进,咬了一口咸菜馒头,慢悠悠走来的赵永强耳中。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弟妹又做好吃的了?在哪呢?!” 赵永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谢澜之手上拎着的布兜。 院子里的营长、连长,还有普通士兵,眼神也如狼似的盯着布兜。 谢团长的媳妇厨艺一绝,吃过的没吃过的,都在疯狂咽口水。 被这么多双眼睛紧盯着的谢澜之,俊美斯文面容紧绷,狭长凤眸瞥了郎野一眼。 这个愣头青! 本来就不多的肉饼,这下他们还怎么吃独食。 赵永强眼珠子一转,故意扬高声说:“谢团长,你不会吃独食吧?兄弟们今天的功劳不小,怎么也该犒劳犒劳。” 他满脸坏笑地看着谢澜之,把夹着咸菜的馒头,往兜里一揣。 谢澜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下一步要动手抢了。 他笑骂道:“你就是属狗鼻子的!” 谢澜之打开布兜,掀开裹着肉饼的布,露出二十多张,弥漫着诱人香味的肉饼。 肉饼跟搪瓷盆差不多大,一看就是用大铁锅烙出来的。 谢澜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肉饼,卷吧卷吧,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肉香味,混合着干野菜,以及细小的黑松露颗粒,在舌尖绽开鲜美的滋味。 谢澜之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随手扔给赵永强。 “剩下的肉饼,你切开给大伙分一分。” “好嘞!”赵永强眉开眼笑起来,转身对围过来的人喊道:“还不快谢谢谢团长的慷慨!” “谢谢团长!” 众人激动兴奋的声音,溢满喜悦之情。 在大家分肉饼的时候,只有郎野表情很委屈。 他本来可以吃肉饼吃饱的,现在只能尝尝味儿了。 “真香!” “嫂子烙的肉饼也太好吃了!” 战士们捧着肉饼吃得津津有味,含糊不清地发出感慨。 赵永强:“你们没尝过秦姝同志做的其他菜,那叫一个好吃!让人都想把舌头给吞了。” 之前在病房算计谢澜之,抢菜吃的沈营长,非常羡慕地说。 “还是谢团长好福气,不止媳妇长得好看,做饭还好吃。” 第182章 第182章 赵永强接话:“他们现在就差生个娃,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神仙般的日子!” 提到生孩子这个话题,正在喝水的谢澜之,动作一顿。 孩子...... 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指望了。 有秦姝这么身娇体软的媳妇,他已经很知足了。 谢澜之消灭完一张肉饼后,又拿了两张没切开的肉饼。 “你们先吃着,我给下面的士兵送过去。” 赵永强站起身,喊道:“谢团长,我跟你一起!” 他把手里的肉饼塞进嘴里,又拿起一角饼,朝谢澜之追去。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一群人默契地奔着肉饼而去,展开了争抢大战。 蹲在角落里的郎野,一看这架势,也跟着冲进去。 他仗着人高马大,很快抢到手两角肉饼,一直委屈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 翌日。 秦姝睁开双眼时,感到一阵呼吸不畅。 她耳边喷洒着灼热呼吸,伴随着均匀的粗重喘息。 下一秒,秦姝睁大如秋水般的美眸。 她清楚感受到,搂在腰侧的那只有力手臂,带着枪茧的手,落在胯骨上...... 男人的手普遍比较大,也很容易越界。 眼下的秦姝就面临着,这样不尴不尬的处境。 再有一个,谢澜之的清晨烦恼,也让秦姝浑身一激灵。 她刚醒来的朦胧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秦姝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率先避开比较危险的区域。 她拉开横亘在腰上的手,小心翼翼地退出谢澜之的温暖怀抱。 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很轻地落在秦姝的发顶。 “醒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极尽撩人的性感。 胳膊撑在床上,准备爬起来的秦姝,曼妙身姿微僵。 满脸困倦的谢澜之,揉了揉秦姝的头发,低沉嗓音暗哑。 “我早上才回来了,上午补觉,不用做我的饭了。” 话说完,谢澜之翻了个身继续睡。 秦姝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缓缓下落,扭过头去看男人侧躺的背影。 确定谢澜之又睡过去了,她伸手摸了摸后腰。 那里,残留着几分不适的触感。 不知道是因为来例假的原因。 还是因为一大清早,生龙活虎的谢澜之...... 秦姝不敢再深想,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放轻脚步离开卧室。 谢澜之睡到中午才睁开眼。 客厅的诱人饭香味,顺着门缝钻进来。 他起身下地,捞起搭在椅子上的衬衣,一边穿一边往门外走去。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冒热气的饭菜,不见秦姝的身影。 谢澜之以为人在厨房,里面空无一人,院子外面也不见秦姝的踪影。 肚子唱空城计的谢澜之,洗漱完后,坐在饭桌上吃饭。 没过一会儿,赵永强来了。 第183章 第183章 “谢团长,成了!” 赵永强见谢澜之在吃饭,十分自来熟地拿碗盛饭,不顾一旁冷意逼人的目光。 他边吃饭边对谢澜之说:“市区的会议下午才结束,中午就抓了几个人,他们当场撂了。” 谢澜之斯文俊美的脸色微沉,凉声问:“有确凿证据他们通敌吗?” “这还能没有!” 赵永强吃得满嘴都是饭,声音含糊道, “上面派来的人,个个都是跟你有得一拼的硬茬子!” 五花八门的审讯手段,还没怎么开始,就有人当场吓尿了。 谢澜之唇畔扬起一抹嗜血弧度,笑里藏刀道:“赶紧吃饭,吃完了干活!” “明白!”赵永强知道这是要收拾巴家了。 证据一天不足,他们行事就束手束脚的。 吃饱喝足的赵永强,后知后觉地问:“怎么不见弟妹在家?” 正在穿制服的谢澜之,蹙眉道:“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不见她人影。” 说曹操曹操就到。 身穿漂亮格子裙,尽显曼妙好身材的秦姝,拎着手提兜回来了。 秦姝跟两个往外走的男人迎面相遇,她视线掠过两人,看到桌子上的空碟空碗。 她扬眉问:“你们这是要出去?” “嗯——”谢澜之走上前,从秦姝手上接过手提兜,“去哪了?” 秦姝笑着说:“妈打来电话,说是有点事耽误了,过两天再来看我们,我顺便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点肉回来。” 谢澜之拎了拎手上的手提兜。 这可不是一点肉,少说也有七八斤。 他把肉拎进厨房,对跟上来的秦姝说:“我跟赵永强去趟洛西坡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好,昨天的肉饼够吃吗?我今晚蒸包子,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秦姝打开橱柜去拿面盆,抬脚够的时候,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晃了晃。 这一晃,晃到了谢澜之的心坎上。 柔软纤细的腰肢,夺人心目,软得仿佛一碰就会折断。 谢澜之踱步上前,紧贴秦姝优美的后背,把橱柜最上面的面盆拿下来。 他并未递给秦姝,而是搁置在桌上,另一只手揽着怀中的柔韧腰身。 秦姝被肩宽窄腰,身姿修长如玉的谢澜之,严严实实的笼罩着。 从后面或者侧面看,两人的危险站姿,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们实在是太近了。 近得连一丝空气都不存在。 被困住的秦姝仰起头,露出肤如凝玉,面如桃花的妩媚脸庞。 她黛眉轻蹙,娇嗔道:“你干嘛啊?” 谢澜之掐在她腰上的手背,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露出几条青筋。 任谁面对秦姝这么一个,一颦一笑媚态横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风情万种的尤物,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欲念。 秦姝的美,已经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 谢澜之觉得妖精两个字,都无法概括她身上的美与媚。 在谢澜之灿若寒星的危险眼瞳注视下,秦姝感受到他的身体躁动。 她扯了扯红唇,干笑道:“谢澜之,你该不会忘记,我身上还不方便吧?” 谢澜之呼吸重了几分,盯着秦姝轻抿的娇艳红唇。 “嗯——”他发出一声性感的鼻音。 在秦姝刚要舒口气时,谢澜之那双能吞噬万物的墨色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红唇。 下一瞬,男人缓缓地低下了头...... 第184章 第184章 在谢澜之低头时,秦姝闭上了双眼,密长羽睫轻颤。 她似期待,又似是紧张。 环在秦姝腰上的大手,稍微一用力。 秦姝被谢澜之转过身来,整个身子都朝男人的胸膛扑去,被人以完全占有的姿势搂住。 秦姝受惊般地睁开双眼,谢澜之轮廓分明,眉眼深邃的俊美矜冷容颜,近在咫尺。 高挺的鼻梁,唇形饱满上扬,半张脸被倾洒的阳光浸染,好看到让人怦然心动。 秦姝近距离感受到,满身意气风发的谢澜之,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摄人心魄魅力。 他是禁欲冷漠的,仿佛不动声色的神明,在引诱人坠入他怀。 在秦姝失神时,谢澜之深沉目光浮现出一丝玩味,低头在秦姝额头轻啄了一下。 “别怕,我就是想要抱抱你。” 如果不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怕秦姝见了会害怕,他都想带人一起去。 谢澜之越来越觉得,秦姝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的身心。 她温软的唇瓣,柔软的腰肢,媚骨天成的曼妙丰腴身躯。 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极致的魅,与万般风情。 既如冷艳傲骨的白梅,又似妖冶艳丽的妖精。 秦姝迎上男人清隽分明的眉眼,看进他浸染闲散笑意的黑眸。 她瑰色红唇轻撇,嗓音娇嗔道:“抱就抱,怎么还带动嘴的!” 说着,抬手去推谢澜之硬邦邦的胸膛。 “哐当——!” 桌上的搪瓷面盆被撞掉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秦姝被吓了一跳,往谢澜之充满安全感的宽阔胸膛扑去。 男人的清冽冷感气息,充斥在她鼻翼下。 谢澜之的动作也不慢,箍紧手中的细腰,把人抱起来转了个身,避开地上还在晃荡的面盆。 他垂眸凝着秦姝,担忧地问:“有没有砸到你?” “没有。”秦姝摇头。 她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 想到刚刚的下意识行为,秦姝挣脱开谢澜之虚揽的双臂,转身去捡面盆。 她声音有点急地催促:“你赶紧走吧,赵永强还在等你!” 刚刚的动静,还不知道要怎么惹人误会。 秦姝小脸气鼓鼓的,耳根子泛红,一副恼羞成怒的娇羞模样。 谢澜之食指曲起蹭了蹭鼻尖,眼底氤氲着浅淡的愉悦笑意。 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时的秦姝,必然是急得双目含情,娇媚神态带着点不安。 谢澜之临走前,对秦姝说:“给你留了饭菜,在锅里热着。” “知道了!”秦姝声音急促。 听到身后远去的沉稳步伐,她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轻咬的唇也缓缓松开。 太糗了! 每次跟谢澜之在一起,她总是状况百出。 面对其他人时,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谢澜之就像是她命中的克星,总是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秦姝听到门外传来的低语说话声,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冲了出去。 她对跨出门的人喊道:“你还没说吃什么馅的包子呢!” 赵永强猛地回头,笑容灿烂地说:“弟妹,我吃什么都行!” 谢澜之踹了他一脚:“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赵永强虽然极快地避开,还是被军靴扫到了小腿。 第185章 第185章 他一点都不疼,巴巴地凑到谢澜之身前,嬉皮笑脸道:“你没听到弟妹刚刚都问了,怎么就没我的事。” 谢澜之矜贵斯文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定定地睨着赵永强 他的眼神似是在说——赵永强的脸皮太厚,堪比城墙。 赵永强是出了名的老油兵痞了。 他无视谢澜之的眼神,对秦姝恭维道:“弟妹,你昨天烙的肉饼真好吃,咱们一团的兵都沾了光,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秦姝脸上露出温婉笑容,谦虚道:“哪有这么夸张。” 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询问地去看谢澜之。 谢澜之表情也很无奈,摊手道:“被这群嘴馋的看到,肉饼都分了。” 因为赵永强在,秦姝没问谢澜之吃没吃饱。 她笑着说:“知道了,那我今晚再多做一些。” 谢澜之刚要说她身上不方便,不要太劳累,就被秦姝极快的打断。 “你们赶紧走吧,我要睡个午觉!” 秦姝转身就钻进了厨房。 谢澜之真当着赵永强的面,说她身子不方便的事,她的脸就真丢尽了。 * “啧啧——” 谢澜之刚出营地,就听到赵永强发出阴阳怪气的轻啧声。 “谢团长,你够猛啊,在厨房把弟妹欺负得快哭了。” 谢澜之眸光淡漠地瞥向他,“别乱说话。” 赵永强神色玩味:“我可看到了,弟妹嘴上有牙印。” 牙印? 面露沉思的谢澜之,略显凉薄的唇忽然勾起愉悦弧度。 那必然是秦姝自己咬的。 谢澜之轻笑着说:“你想太多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秦姝过分温软,很好亲的红唇。 赵永强一脸的不信,他在客厅都听到了,两人在厨房搞出来的那些动静。 那叫一个激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直接办事呢。 这对于跟羊尾没太大区别的赵永强,伤害性可不小。 他一脸怨妇脸,幽怨地盯着谢澜之,“你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晚上我要多吃几个包子补偿。” 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 谢澜之扬起的唇角下压,视线微垂,盯着赵永强的不可言说。 “还没好?药没断吧?” “药简直苦死了,每天都跟吞毒药一样!” 说到这件事,赵永强心底藏着一肚子的委屈。 一路上,他在谢澜之的耳边,说他每天都与难以入口的药,进行怎样一番心理斗争。 每当他吃完药后,感受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毁灭性痛苦,想着就这么一辈子半死不拉活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简而言之就是,不怕流血的赵永强,他怕吃药! 两人很快来到,被士兵包围的巴家。 郎野坐在台阶上,啃着青皮细甜甘蔗,跟一旁的士兵愁眉苦脸的说着什么。 看到两个长官来了,众人纷纷站起身,保持最标准的军姿。 谢澜之无视地上的狼藉,沉声问:“有进展吗?” 郎野表情苦恼道:“团长,我们把地窖都搜了个遍,找不到有藏东西的地方,连几口腌菜缸都砸了,什么也没找到。” 就在昨晚,士兵连夜把黄金搬到了营地。 第186章 第186章 谢澜之让众人再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藏东西的地方。 郎野等人找了半宿,连带今天一上午。 空荡荡的地窖,别说是金子了,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谢澜之面露沉思,对守在门口的士兵说:“我再去看看,你们把巴家人带到院子里去,天黑之前有人会来接他们。” “是!” 谢澜之穿过敬礼的士兵,径直往巴家地窖走去。 赵永强一向是个喜欢凑热闹的,自然也跟在后面。 昏暗的地窖里。 谢澜之顺着墙壁,用手敲敲打打。 “咚咚——” 实体墙发出沉闷声响。 跟在身后的赵永强,照葫芦画瓢地敲打,一脸玩闹的表情。 他好奇地问:“你究竟在找什么?” 谢澜之是因为秦姝的那番话,觉得这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他不可能告诉赵永强真相,随口敷衍道:“巴书记很在意这个地窖,直觉告诉我这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赵永强扫视着空荡荡的地窖,“会不会是你太疑心了?” 一眼尽入眼底的地窖,哪里还有藏东西的地方。 谢澜之没回应,继续往前走,由高到低的墙壁,一寸都不放过的敲打。 赵永强虽然不信,这里还藏着什么东西,还是跟谢澜之兵分两路,敲打对面的墙壁。 时间缓缓流逝。 只剩尽头的最后一面墙了。 为了让谢澜之死心,赵永强率先上前,曲起手指去敲墙壁。 “哒哒——” 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声响,是非常空洞的声音。 赵永强傻眼了,不敢置信地回头:“这、这还真内有乾坤啊?” 谢澜之古井无波的眼眸微闪,大步走上前,倏地一下抬起大长腿。 “嘭!” 墙壁,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一旁的赵永强笑疯了。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谢澜之,嘲笑道:“你想什么呢,真以为自己能踹塌一面墙。” 谢澜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眼冷傲,斜睨着赵永强。 然后,他又抬起大长腿,再次朝墙壁踹去。 赵永强劝道:“哎,兄弟,你别......” “嘭!轰隆隆——!” 随着谢澜之的用力一踹,整面墙轰然倒塌,可见这面墙多脆弱,多不堪一击。 “呸!呸呸!!” 墙壁倒塌,尘土飞扬,张着嘴巴的赵永强就惨了。 他转过身,扶着墙疯狂吐口水,气急败坏地抱怨。 “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害我吃了一嘴的土!” 谢澜之打开手电筒,弯身往伸手不见五指的墙内里照去。 仅一眼,他脸色大变,低沉嗓音肃穆道:“赵永强,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地窖,你亲自回营地去请骆师来一趟!” 灰头土脸的赵永强,周身气势一凛。 他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走到谢澜之身边,压低身子往里面看去。 手电筒照到的东西,清晰映入赵永强的眼中,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滴个娘耶!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187章 第187章 赵永强受惊不小,脸色都有点泛白。 谢澜之站起身,骨相清贵的脸色一片阴沉,嗓音森寒地催促:“赶紧去!” “好!” 赵永强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地窖外冲去。 他跑了数米远,倏然回过头,看向站在墙洞口的谢澜之。 谢澜之的身影倒影在斑驳的墙壁上,潮湿而腐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氛围格外惊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赵永强哆嗦了一下,声音压低地问:“你不害怕吗?要不要把郎野那小子拎进来陪你一起?” 谢澜之盯着阴风阵阵的洞口,头也不回道:“不用,你速度快点!” 这次,赵永强麻溜地跑了,仿佛身后有吃人的恶鬼在追他。 当天傍晚。 云圳市有权威的考古学家,都被请来了洛西坡村。 通往巴家的窄小土路上,被一群荷枪实弹,威风凛凛的战士把守着,严禁任何人靠近。 巴家地窖里。 骆师脸色阴沉地盯着,被探明灯照亮的地窖洞口里面。 谢澜之跟赵永强,站在骆师的身后,脸色同样不好看。 对比被巴家藏在外面的黄金,里面的黄金、珠宝、青铜器等物件更多。 说是堆积如山都不为过。 让人感到瘆人的是,在墙壁倒塌的位置往前一米,有个人坐在椅子上。 是个身穿红裙古装的女性干尸。 她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快脱离眼眶了,神态诡异,看起来恐怖又瘆人。 这也是,之前把赵永强吓一跳的罪魁祸首。 此时,女人干尸的眼睛闭合,像是沉睡了一般安静,跟活人一般无二。 好似一点动静,就能把她给吵醒了。 几个戴着手套的考古学家,扒拉着女人干尸的头发,还撩起她的衣袖抚摸皮肤。 他们神色无比激动、兴奋,还时不时说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这皮相太完美了!没有一丝腐烂迹象。” “干尸保存完好,非常鲜活,手上的汗毛都根根分明。” “她唇上涂抹的胭脂也没有褪色,只是这衣服似乎穿得不太对......” 干尸的衣服明显是穿错了,轻如薄纱的内衬,也凌乱不堪。 一个考古学家,在整理干尸的衣裙时,忽然动作一顿。 只听他惊呼道:“这具干尸被人亵渎过!” 藏在干尸裙摆里,逐渐变色的腿部组织,有轻微的腐烂迹象。 这也没什么,只是质感不错的衣衫上,残留着...... 是个成年人,都会秒懂的痕迹。 经过考古学家的仔细查探,确定这具干尸,真的被人无所顾忌的......冒犯过。 骆师、谢澜之、赵永强三人,听到里面专家的惊人之言,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沉了几分。 “呕——!” 赵永强受刺激不小,恶心地干呕。 里面的考古学家更是气急败坏,一群看似温文尔雅的人口出脏话,骂骂咧咧的。 干尸上的恶心物,尽入谢澜之的眼底,让他心理上感到不适。 这比在战场上的残肢断骸,更让人无法接受! 谢澜之眼帘低垂,对骆师说:“我去外面看看。” 骆师:“去吧,问问审讯巴家人的进展如何。” “好——” 谢澜之转身就走,顺手拎起脸色惨白的赵永强。 两人刚出地窖,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谢团长,嫂子......” “不对,是包子!肉包子来了!” 郎野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跑来。 为了防止出现昨天的错误,他这次不敢再大喘气,甚至不敢提嫂子二字了。 如果是以往,听到有吃的,赵永强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今天他先是受到惊吓,刚刚又被恶心了一番,食欲大大减退。 谢澜之从郎野手上接过,装着包子的小布袋。 刚一打开口,浓郁的肉包子香气扑鼻而来。 谢澜之像是没事人一样,拿起又白又松软的包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浓郁的汤汁在口中爆开,肉质嫩滑不柴,皮薄馅大。 两口解决一个包子的谢澜之,又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包子。 他凝向郎野,薄唇轻启:“趁包子还热乎,给大家分一分。” “是!” 第188章 第188章 郎野转身冲向,望眼欲穿的一群战士,热火朝天地分享皮薄馅大的肉包子。 谢澜之朝赵永强走去,递给对方一个包子。 他笑着问:“还能吃得下吗?” 本来没食欲的赵永强,嗅着往鼻孔钻的诱人肉香味。 他铁青着一张脸,咬牙道:“吃得下!” 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他的胃! 赵永强抓着包子就往嘴里塞。 香喷喷的肉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汤汁儿。 赵永强一下子被勾起了食欲,另一手伸进布袋里,又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 在众人吃得热火朝天时,柴房传来嘶哑痛苦的嚎叫声。 是上面派来的人,在审讯巴家一家三口。 有个长着正经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闻到诱人的肉香味,推开紧闭的柴房门。 站在院子里的战士们,正在大口地吃包子。 吃的那叫一个香! 中年男人吞咽了几下,笑着询问最近的一个小战士。 “食堂送饭来了?你们的伙食挺不错。” 小战士笑容满面,腼腆道:“不是,这是我们团长媳妇做的。” 中年男人是京市人,不了解这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哪个团长的媳妇。 他盯着小战士手中的包子,心平气和道:“那你们团长对你们这群兵倒是不错。” 小战士察觉到中年男人的眼神,不禁抓紧了手中的包子。 他眼底闪过警惕,吭吭哧哧地问:“首长,你、你是不是饿了?” 中年男人乐了,笑着说:“我可不是什么首长,就是个跑腿的。” “詹处长,您还没吃饭呢吧?” 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 赵永强拎着被他跟谢澜之,吃得只剩一个底的布袋。 “我们团长说,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先吃几个包子垫垫底,食堂那边的饭估计还要再晚一些。” 詹处长没有立刻接过,而是温声问:“你们团长是?” 赵永强指向站在院落里,身姿卓越,宛如青松,气度游刃有余的谢澜之。 男人的个头很高,气度沉肃温雅,军帽下深如幽潭的眼眸,衬得周围景物都黯然失色。 詹处长立刻察觉出,这位行为举止松弛自得的男人,身份绝不简单。 谢澜之烙印在骨子里的矜贵,未免太过根深蒂固了,这可不是一般家庭培养出来的气度。 詹处长眼底闪过精光,朝谢澜之微微颔首。 他接过包子,对赵永强说:“替我谢谢你们团长。” 赵永强:“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 詹处长颔首,脚步一转回到柴房。 站在门口的赵永强,在房门打开的时候,闻到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脸色有一瞬扭曲,强忍着才没变脸。 房门刚关上,赵永强就冲到谢澜之面前吐槽。 “我去!你是没闻到,里面的味儿那叫一个冲,他们怎么吃得下去东西!” 谢澜之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是情报局的人,早习惯了。” 赵永强疑惑地问:“你认识那位处长?我看他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谢澜之:“不认识,只知道他是情报局的副处长。” 赵永强竖起大拇指:“搞情报的都是这个!” 紧接着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忧愁道:“咱们今天不会又要熬个通宵吧?” 谢澜之黑眸瞥向紧闭的柴房门,“他们估计还得折腾几个小时,审讯不是个轻松活。” 赵永强听着里面越来越低的惨叫哀嚎声,了然地点了点头。 “知道知道......这活儿很消耗体力。” * 时间一晃,到了深夜。 谢澜之披着柔和的星月光辉,回到了家属院。 他在客厅里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地脱在洗衣盆里,径直往洗澡间走去。 等他从洗澡间出来时,裹挟着满身的冰冷水汽,浑身赤条条的。 谢澜之笃定秦姝早就睡了,缓缓推开卧室房门,放轻脚步朝衣柜走去。 吱呀——! 做工粗糙的柜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动静。 “是谁?!” 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秦姝,被惊醒了。 她快速爬起来,清冷逼人的美眸,警惕地盯着床尾的黑影。 第189章 第189章 站在衣柜前,身姿笔挺的谢澜之,高大身形一僵。 他摸着黑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一件衣服,快速地遮挡身体。 清脆声响起! 谢澜之还是晚了一步。 手快的秦姝,拉了室内的灯绳。 在室内灯光大亮的那一刹那,秦姝娇凶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床尾的人。 怪她太过清醒,怪她眼睛睁得太大。 然后,秦姝看到此生,让她极为震撼的一幕...... 不,应该说是往后余生。 秦姝的表情震惊而惊恐,浅色红唇微张。 “啊——!” 一声娇声娇气的尖叫。 “你......你怎么都不穿衣服!” 秦姝面红耳赤地捂住眼睛,气急败坏地低吼。 救命! 这是她不花钱能看的吗? 眼睛被刺痛的秦姝,觉得要长针眼了。 沐浴在暖光灯下的谢澜之,精壮有力的身材露在空气中,腰腹八块腹肌排列紧实,还有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堪比超模,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劲儿。 老天爷对谢澜之这个天之骄子,究竟是有多优待! 不止给他令人羡慕的家世,还有让女人见了腿软,令男人见了羡慕,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 这个男人性感的,就像是上帝的宠儿,全身上下都完美到让人触目心惊。 该看的,不该看的,秦姝全都看到了。 她此刻除了心惊,还感到恐惧。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楚见识到谢澜之的完美身躯。 他根本就不是人! 秦姝捂着眼睛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心底的惧意溢于言表。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沉稳的脚步,朝秦姝的方向逼近。 秦姝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深呼一口气,手指泄露出一条缝。 站在床边的谢澜之穿戴整齐,斯文俊美脸庞露出浓浓的歉意。 “抱歉,吵醒你了。” “今天出了点状况,来不及进来拿换洗衣服就......” 不等谢澜之的话说完,秦姝羞恼地打断:“那你也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穿就进来,毛巾总是有的吧!” 毛巾不比浴巾,也勉强能遮掩...... 不能想,烙印在秦姝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清晰了。 她羞得快哭了,双眼泛红地瞪着男人。 谢澜之薄唇紧抿,如墨般沉寂的眸子暗了暗,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怠倦。 他刚要张口,再次被秦姝打断:“知错就要改!下次不许这样了,你眼睛黑得都快成熊猫了,赶紧上床睡觉!” 秦姝把谢澜之眼底的青色,以及脸上的疲惫,都清楚看在眼中。 意识到男人忙到这么晚回来,肯定是累了。 她往床里侧挪了挪,把带有余温的空地让出来。 谢澜之到嘴边的歉意,就这么被堵住了。 他一颗疲惫的心,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 谢澜之从善如流地躺在秦姝身侧,略显薄情的唇抿了抿,还是轻声开口。 “抱歉,下次不会了。” 温润嗓音因为刻意压低,带着些许撩人的音调。 秦姝转过身打了个哈欠,声音淡淡道:“关灯,赶紧睡觉,我还困着呢!” 第190章 第190章 此时此刻,她不想跟男人多言,好怕惹火上身。 谢澜之静默一瞬,伸手去拉灯绳,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毫无睡意的秦姝,悄无声息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比两人初次同床共枕时,感受到更大的危机。 谢澜之太危险了。 仿佛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秦姝平复胸腔快速跳动的心跳,脑袋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行! 为了小命着想,她决不能纵容男人为所欲为。 谢澜之今天可能是太累了。 他刚躺下没多久,就快速陷入浅眠状态。 男人带有节奏的呼吸声,在静谧房间格外清晰。 受到不小惊吓的秦姝,这一夜翻来覆去。 天刚微微亮,她顶着一双熊猫眼爬起来,离开了卧室。 躺在床上的谢澜之,在听到门响动时,虚眯着睁开一条眼缝,把秦姝模糊的曼妙背影捕捉在眼底。 房门被轻轻带上时,谢澜之眼皮子发沉地闭上。 * 临近中午。 秦姝在院落里摆放竹匾的架子上,翻弄着药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糅杂合在一起的药材清香味儿。 在秦姝的身后,睡了八个小时的谢澜之,穿着军裤白衬衣走出来,姿势散漫慵懒地倚在门框上。 他由上而下地打量着,穿着宽松衣服,都难掩曼妙身姿的秦姝。 谢澜之精雕细琢般的脸庞,沐浴在暖意阳光下,凉薄深邃的眼眸似是含情。 他看似深情的目光,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强烈不容忽视的视线,很快引起秦姝的警惕,倏地回过头。 她猝不及防地对上,谢澜之脸上让人目眩的和煦笑容。 秦姝脑中白光乍然闪过,迅速回想起芝麻馅的谢澜之,独天得厚的纯天然优越。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干笑道:“你醒了,饿不饿,厨房还有早餐,不过估计都凉了,要不我现在就去做晚饭?” 语无伦次的她,说话有点颠三倒四的。 谢澜之察觉出秦姝的不对劲,温润眉眼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他薄唇缓缓翕动,不确定地问:“晚饭?” 中午还没过去,确定要做晚饭? “是午饭,午饭!” 秦姝放下手中抓着的药材,拍了拍沾染的药粉。 她故作镇定地朝谢澜之走去,声音平静地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着秦姝的走近,谢澜之看到她肤色白皙的眼底,有很浅的青色痕迹。 他眸光微凛,凝着眉问:“昨晚没睡好?” 谢澜之朝秦姝伸手,想要抹去她眼下的淡淡痕迹。 秦姝受了惊般的后退,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害怕。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谢澜之伸到半空的手,就这么僵住了,墨色眼眸紧紧地盯着秦姝。 他仿佛吃人的侵掠性目光,让本就情绪紧张的秦姝,差点转身就逃。 她仿佛受了惊的兔子,已经做出随时逃跑的姿势。 谢澜之目光在秦姝身上扫过,静静地看着她,倏地抿唇轻笑。 “一起吧,正好今天没什么事。” 他转身往厨房走去,徒留身后拍着心口,一副劫后余生的秦姝。 秦姝等人走远了,才迈着不甘不愿的小碎步进屋。 第191章 第191章 不算宽敞的厨房里,谢澜之在洗菜,秦姝动作熟练地淘米。 两人各自忙碌着,等在大锅里蒸上米饭,秦姝帮谢澜之一起择菜。 为了缓和两人之间,无形间产生的尴尬,秦姝主动开口了。 “你说今天不忙,巴家的事都解决了?” “差不多了,巴家三口已经转交给其他部分。” 情报局的人连夜审讯,在天亮之前把巴家人带走了。 秦姝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站在身侧的谢澜之,追问:“你们在巴家找到什么没?” 她更想问,有没有前世众人八卦的传国玉玺? 秦姝恢复往日的正常状态,之前的抗拒害怕,仿佛都是一场错觉。 谢澜之眉梢轻扬,饶有兴致地问:“你希望找到什么?” 秦姝张口就来:“比如古董珍宝,青铜玉器,或者传国玉玺什么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谢澜之漫不经心地问:“你好像很确定巴家藏有宝贝?” 秦姝听出他的试探,心下警惕,嘴上轻哼道:“我可没这么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扭过头不看谢澜之,故作生气的傲娇神态,可爱到似曾相识,分明是恼羞成怒了。 谢澜之低笑一声,嗓音轻柔的哄人,把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巴家祖上是盗墓的,到了巴书记爷爷那一代断了,巴家积累的财富全都是不义之财......” 在谢澜之的陈述中,秦姝得到与前世不一样的版本。 巴家藏着各个朝代的古董珍宝,最远时期的青铜器,是两千多年前,古今中外,第一个称皇帝的君主那个时期。 大量的珍贵文物,已经连夜被一团三连的士兵,护送运往京市。 秦姝听得心下唏嘘不已,表情一会震惊,一会皱眉。 她皱眉是因为,藏在地窖的那具女人干尸。 那应该是位身份尊贵的古人,人都死多少年了,竟被人如此羞辱。 秦姝不得不联想到,毫无底线的巴家人,声调冷冷地问:“巴家人会怎么处理?” 谢澜之:“欺压当地百姓,残害无辜少女,用金条收买干部,窃取部队机密,如今再添一项盗取文物,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么多罪状,他们死得不能再死了。 秦姝唇角浅勾,疑惑地问:“巴家还窃取部队机密?” 谢澜之把发现巴家饲养信鸽,怀疑当初抓到的那只小特务信鸽,可能跟巴家有关系的事,言简意赅地跟秦姝说了。 在情报局的人审问下,巴家人把所有事都交代了,早在十年前他们就通敌了。 秦姝摇了摇头,感叹道:“他们胆子可真大。” 谢澜之墨色眼瞳里倒映着冷冽寒意,嗓音讥讽道:“巴家人骨子里的恶,是与生俱来的。” 秦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谢澜之手上的动作忽地顿住了,眼神错愕地盯着菜盆里,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菜。 两人都没心思择菜,只是为缓解之前的尴尬,手里想要找点事做。 一个不小心,菜汁儿都被揉搓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秦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见谢澜之盯着菜盆看,她也缓缓低下头。 然后,就看到菜盆里惨不忍睹的菜叶,堪比榨汁。 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凝固的气氛,比之前更加让人窒息了。 “咳咳——”谢澜之低咳一声,说道:“骆师跟上面沟通了,这件事结束后,营地的战士们会更换新的武器装备,也会统一换发新装。” “挺好的。”秦姝愣了一会,缓缓点头。 谢澜之继续道:“这件事的功劳在你,之前窃取情报的精密仪器,经过京市研究人员研究有了突破进展。 还有这次从巴家找到的那些珍贵古董,上面也比较重视。营地能申请下来这么高的经费,有上面奖励的缘故。” 这么大的功劳,秦姝可不敢认领。 她摆手道:“跟我没多大关系,我也就动动嘴皮子,辛苦的是你跟那些忙前忙后的战士。” 秦姝的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急破音的惊恐声。 “谢团长,出大事了!” 第192章 第192章 谢澜跟秦姝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人同时往外走。 秦姝没看路,被脚下的板凳绊了一跤。 落后一步的谢澜之,眼疾手快地去扶秦姝的纤细腰肢。 奈何,秦姝身体往后仰的速度太快,柔软腰肢擦过修长有力的手,直直撞入谢澜之的怀中。 “嘶——!” 自秦姝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声。 秦殊不知察觉到什么,整个人都弹跳起来,快速脱离男人的怀抱。 她盈盈美眸视线下移,看到谢澜之不自然的站姿。 秦姝面红耳热,媚眼好似含春,怔然不语。 好半晌,她声音低不可闻地开口:“我、我不是有意的!” 秦姝的身体再柔软,突如其来的这一撞,也让谢澜之吃了点苦头。 毕竟他,天生就比别人得天独厚,卓异过头了。 谢澜之脸色快速恢复正常,柔声安抚:“没事,不疼了。” 他坦然的态度,反倒是让秦姝尴尬的脚趾抠地。 前世,秦姝行医一辈子,治疗的严重功能患者不少,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人的身体,还有不可言说之地。 唯有谢澜之的,吓得她心惊胆颤。 秦姝都想问问谢澜之,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眼见男人表情不再痛苦,秦姝低声道:“我先出去了!” 谢澜之紧跟其后,两人刚走出来,就跟冲进客厅的郎野碰上。 “谢团长,赵副团长的爹娘来了!” 郎野满头大汗,眼底流露出惊恐的情绪。 好似赵永强的爹娘,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谢澜之蹙了一下眉头,沉声问:“来就来了,你大惊小怪什么!” 963营地这么多的战士,时不时会有家人来探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郎野急得不行,语速极快道:“孙玉珍同志怀孕了,赵副团长的爹娘让他退伍。” 谢澜之浓眉微蹙:“你确定?” 秦姝不敢置信地问:“孙玉珍又怀孕了?” 两人同时出声,一声比一声高,把郎野问得一愣一愣的。 郎野用力点了点头,“孙玉珍同志就在卫生院,吕院长亲口说的她怀孕了。” 秦姝跟谢澜之对视一眼,表情精彩极了。 他们是知道赵永强身体情况的,他绝不可能让孙玉珍怀孕。 孙玉珍流产的小月子还没满月,这又怀上了。 她究竟是有多......寂寞难耐。 太可怕了! 孙玉珍是不要命了吧! 谢澜之薄唇扬起一抹冷意弧度,问道:“这事跟赵永强退伍有什么关系?” 郎野说:“赵副团长要跟孙玉珍离婚,他爹娘死活不让,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骆师去了都被骂得狗血淋头,骆师还说赵副团长是一团的人,放不放人让您看着办。”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郎野的声音明显低下来。 赵副团长的爹娘好可怕,把骆师都骂得恼羞成怒了。 谢澜之一听这话,就明白骆师是既不想放人,又让他把这事给摆平。 毕竟,他留在963部队的日子不多了。 第193章 第193章 如果赵永强这时候退伍,一团日后由谁来管。 谢澜之垂眸对满脸无语的秦姝说:“我去看看情况。” 秦姝点头:“行,你去吧。” 郎野这时弱弱地说:“吕院长让嫂子也去一趟,好像是孙玉珍同志身体出了问题。” 谢澜之本就不虞的脸色沉了沉,冷声问:“孙玉珍快死了?” 死不了人,凭什么折腾他媳妇,去管一个生活不检点,还对他们抱有敌意的人。 郎野哪知道孙玉珍的情况,茫然地摇头。 谢澜之刚准备拒绝,郎野又道:“吕院长说务必把嫂子请过去。” 秦姝察觉出谢澜之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拉了拉他的胳膊。 她低声说:“吕院长应该是有急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谢澜之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薄唇紧紧抿着。 他不放心地叮嘱:“孙玉珍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别理会她。” 谢澜之的关心,令秦姝勾人心弦的媚眼溢满笑意。 她乖乖点头:“知道了。” * 卫生院,病房。 “我不管,阿珍怀了孩子,这孩子就是我们老赵家的种!” “爹,那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又怎么样,你能让阿珍生出儿子来?靠你老赵家就绝户了!” “要认你们认!我已经打了离婚报告!” “你敢!不认下阿珍肚子里的孩子,你就退伍滚回家!” “您这是在逼我!” 谢澜之跟秦姝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他们能听出气急败坏的赵永强,被年迈咄咄逼人的声音,逼得节节后退。 “你们可算是来了。” 站在病房门口的吕敏,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拉着秦姝的手,语速极快道:“孙玉珍的孩子保不住,距离上次流产时间太近,已经开始见血了。” 秦姝点了点头,问:“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吕敏没好气道:“老人知道赵永强不能生育,非要认下孙玉珍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离谱?” “还有更离谱的!孙玉珍说梦到肚子里是男孩,把赵家老人从乡下喊来的。” 秦姝不知道说什么好,孙玉珍还真是有恃无恐。 谢澜之听到两人的对话,走到郎野身前,跟他低语了几句。 郎野眨了眨眼,清澈眼眸露出浓浓的八卦光芒。 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着离开的。 秦姝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他干什么去了?” 谢澜之眸中精光乍现,老神在在地说:“去找能摆平这事的人。” “嘭!” 病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响。 “让我离开部队是不可能的!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婚我是离定了!” 病房门被人用力打开。 第194章 第194章 脸色发青,双眼通红的赵永强,咬着腮帮子走出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他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团长,弟妹,你们怎么来了?” 谢澜之凝着满身愤怒的赵永强,低声呵斥:“瞧你像什么样子!” 他走上前,把赵永强被人抓皱的军服,用手快速抚平。 “之前说的时机已经到了,今天就能出结果。” 赵永强一米八的汉子,闻言差点哭出来。 他强忍哽咽,鼻音粗重道:“麻烦你了。” 谢澜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声低沉:“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他视线掠过赵永强,看到从病房走出来的老人,对赵永强说:“你去洗把脸,调整一下情绪。” “好——”赵永强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爹冲儿子的背影吼道:“你这个废物,给老子站住!” 赵永强充耳不闻,前行的脚步加快几分。 赵爹气坏了,口不择言地怒骂:“丢人现眼的玩意,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快滚回来给你媳妇道歉!” 赵永强走到拐角处,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愤怒地低吼。 “既然您嫌我丢人,就当没生过我!” 赵爹破口大骂:“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呼小叫!你一个伤了根本,不男不女的废物,连个种都不能给赵家留下的窝囊废! 就你这样的人还想着继续当兵!你根本就不配!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你呢......” 眼见赵爹越骂越口不择言,脸色阴沉的谢澜之走上前。 他以绝对优势的身高,在气势上死死压制着赵爹。 “您这话恕我不认同,赵永强是在战场上伤了根本,他是民族英雄,是963部队的骄傲! 组织关怀每一位战后受伤的战士,赵永强已经在接受治疗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痊愈!” 谢澜之语调低沉,咬字清晰,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 赵爹能对自家当兵的儿子随便打骂,面对不怒自威的谢澜之,就静默无声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怀疑地问:“大强真的能好?” 谢澜之没有回答赵爹,而是去看眼角眉梢透着冷冽的秦姝。 秦姝娇嫩红唇下压,不甘不愿地点头。 她就没见过这么极品,逼自己孩子认下野种的父母! 在秦姝点头后,谢澜之的底气更足了。 他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黑眸,沉沉地盯着赵爹,一字一句道:“赵副团长很快就能好!” 赵爹面部沟壑很深的脸上,立刻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老人的思想观念,儿子跟孙子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继承香火。 自从赵永强伤了根本,赵家父母把他当做不男不女的怪物。 如果儿子好了,那老赵家就不会绝后了! 可老人忘记刚刚的口不择言,给赵永强带来多大的伤害。 令人心寒的话。 注定他们父子心有隔阂,渐行渐远。 “玉珍!玉珍你在哪?” 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 他惊慌失措地冲到,穿着白大褂的吕敏面前,急促地问:“请问孙玉珍在哪个病房?” 第195章 第195章 吕敏见男人神态焦急,以为是孙玉珍的家人,指向身侧的病房。 “人在里面。” “玉珍!我来了!”男人高喊一声,冲进病房。 孙玉珍倚在病床上,享受婆婆的嘘寒问暖,脸上的表情好不得意。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猛地坐直身体,导致肚子痉挛了一下。 孙玉珍脸色刹那间惨白,抬眸去看男人:“青哥!你怎么来了?” 吴青冲到病床前,紧紧握着孙玉珍的手。 “你有孩子了?” 赵永强的老娘盯着他们亲密的动作,脸色沉下来。 然而,吴青的下一句话,让她差点栽倒在地。 “玉珍,我们又有孩子了!” 吴青亲了亲孙玉珍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让人看了刺眼。 赵母用力去推吴青,谩骂道:“你个鳖孙哪冒出来的!阿珍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赵家孙子!” 文质彬彬的男人,被干惯农活的妇人一把推倒在地。 恰在此时,赵爹也冲进病房,指着病床上脸色越来越白的孙玉珍。 “好啊!你说是为了我们赵家着想,随便找了个男人,要给赵家留个后,现在你姘头都找上门来了,你这是把我们蒙在鼓里糊弄!” 得知儿子能生育的赵爹,一改之前对儿媳妇的殷勤。 赵母压低声说:“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赵家的。” 赵爹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赵母的脸色跟着变了变。 她忽然冲到病床前掀开被子,把孙玉珍翻了个身。 病床上的那一滩血色,清晰暴露出来。 赵母立刻翻脸了,指着孙玉珍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啊!你这个小骚蹄子,孩子都保不住了,还让老娘来伺候你!” “说什么要喝麦乳精,吃糖水罐头,你吃个粑粑你!” 被推了一把的孙玉珍,脸色更白了,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滴落。 她捂着小腹,声音痛苦:“好痛,我肚子好痛!” 赵母横眉竖眼,冷哼道:“我看你就是装的!装模作样!” 文质彬彬的吴青从地上爬起来,担忧地问:“玉珍,你哪里疼?” 孙玉珍搂着他的胳膊,委屈地哭道:“青哥,我肚子疼,疼得好厉害!”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 吴青好像真的好担心,梗着脖子低吼喊人。 洗了把脸回来的赵永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的愤怒与难堪,早已在日如一日中被消磨殆尽。 吕院长见孙玉珍的表情不对,“估计是子宫出血了。” 秦姝点了点头:“需要再次做清宫手术。” 不管孙玉珍的人品如何,两人第一时间把人送进手术室。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吕院长把秦姝也留在里面了。 医者救人,不分善恶。 他们的善恶忠邪,自有律法来审判。 手术室门外,赵家父母走到儿子身边,脸上挂着喜悦的兴奋。 赵爹拍了拍赵永强的胳膊:“你小子,马上就要痊愈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像里面的破鞋早就该离了!” 赵母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不要脸的浪货,被人搞了怎么有脸做我们赵家的媳妇。” 赵永强脸色铁青,低声怒吼:“你们闭嘴!” 赵爹赵母被吼得一愣,神色茫然无措。 赵永强指着手术室,双唇轻颤道:“就算是没了她,我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要么你们自己生一个,要么去抱养一个孩子,别想着让我传宗接代!” 话说完,他转身离开,不想在这窒息的空间多待一秒。 在路过坐在长凳上的吴青时,赵永强脚步顿了顿。 第196章 第196章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想娶孙玉珍?” 插足他人婚姻的吴青,眼神带着一丝挑衅,神色坦然而兴奋,脸颊微红地点头,好似是在害羞。 知道他底细的赵永强,被恶心坏了。 “你们还真的是狗......” 赵永强想要骂狗男女,想起还穿着军装,又缓缓闭上嘴。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你跟孙玉珍直接锁死得了。” 又娇又媚的嗓音,带着点嗲甜,却难掩讥讽。 此话一出,走廊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刚走出手术室的秦姝。 秦姝冷眸睨向文质彬彬的吴青,精致冰冷脸庞溢满厌恶。 吴青那双不老实的眼睛,藏着恶心人的贪欲。 在秦姝能看透人心的美眸注视下,吴青眼神闪躲。 他气愤道:“你怎么能骂人呢!” 秦姝轻嗤一声,嗓音不紧不慢,“我从来不骂人,毕竟你干的可不是人事!” 不干人事的人,还能是人么? 答案是否定的! “嫂子!” 静谧的走廊内,郎野忽然开口。 秦姝望去,得到一枚竖起的大拇指。 郎野什么都没说,以手势表示他的佩服。 秦姝实在是太敢说了,且一针见血,形容得不能更贴切了。 身为受害者的赵永强,唇角也没忍住翘起来,随口问了句:“里面情况怎么样?” 秦姝轻描淡写道:“小手术,已经结束了。” 她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开了,孙玉珍被推出来。 孙玉珍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眼神怨毒憎恨地盯着秦姝,明显是听到了她的话。 孙玉珍被送入病房后,一名兵哥哥走来,把手中的表递给赵永强。 “赵副团长,离婚申请表已经盖章,组织无条件支持您结束这桩婚姻。” “谢谢——” 赵永强捏着手中的表,走进孙玉珍所在的病房。 坐在长椅上的吴青,眉头紧皱,眸光闪了闪。 他满脸遗憾的表情,仿佛失去了一件心爱的玩具。 赵永强走进病房没多久,里面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离婚,我最好的年纪都给了你!” 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孙玉珍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没过多久,赵永强如释重负地走出来,表情说不上开心,眼眶微微泛红。 “秦姝呢?你个贱人,被人玩烂的婊子!” “你家男人也是废物!你早晚会跟我一样耐不住寂寞!哈哈哈......” 孙玉珍在病房内大吵大闹,把所有的不甘愤怒,都往秦姝身上发泄。 被骂了的秦姝,表情无辜又愤怒。 她脸颊气鼓鼓的,“我又没招她惹她,她疯了吗?” 此话一出,吴青眼神发光地盯着秦姝,仿佛找到了新的玩具。 谢澜之敏锐地察觉到,吴青盯着秦姝的婬邪目光,藏着让人恶心的心思。 他脚步一转,走到吴青的身前,二话不说,把人从长凳上踹下去。 谢澜之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男人,眸底迸发出沁人心脾的寒意。 “收好你的眼神,再敢盯着我妻子,我废了你!” 第197章 第197章 谢澜之太了解吴青的底细了。 这是个惯犯,就喜欢跟已婚妇女纠缠不清。 他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腐烂的臭虫,早就烂透了。 趴在地上的吴青,身体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秦姝!秦姝你滚进来!” “你个狐媚子,都是因为你,老赵才跟我离婚的!” “是不是你勾引赵永强?!早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秦姝本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可心底的火压不下去了。 在谢澜之教训有特殊癖好的吴青时,秦姝抬脚踹开病房门。 “嘭——!” 倚在床上的孙玉珍,双眼爆发出慑人的光芒。 “贱人!你终于来了!” 走进病房的秦姝,警告道:“不想挨打,劝你把嘴闭上。” 孙玉珍神经质地笑起来,用手砸病床,整个人都疯癫了。 她手指着秦姝,“你长得漂亮又怎么样,嫁给军官又如何,还不是守活寡的命!” “像你这样的狐媚子,早晚有一天耐不住寂寞,你日后的结果比我好不到哪去哈哈哈......我等着!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秦姝算是看出来了,孙玉珍在羡慕嫉妒她,幸灾乐祸她嫁的男人不能人道。 这可如何是好...... 谢澜之不止是普通军官,还是四九城里最根正苗红的军少。 谢澜之也不是废人,是比普通男人,资本还要雄厚的男人。 秦姝红唇扯了抹冷意弧度,琉璃般纯净的眼眸中,折射出冷芒。 她忽然朝门外喊道:“谢澜之,你进来!” 击垮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内心崩溃,产生极强的落差感。 “怎么了?” 宽肩窄腰,骨相帅气的谢澜之,推开病房门走进来。 秦姝轻轻一笑,既显娇俏动人,又有让人心醉的风情万种。 她对男人勾了勾手指,仿佛招猫逗狗似的,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 谢澜之不知道她这是要玩哪出,乖乖配合地走上前。 秦姝踮起双脚,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红唇吐气如兰。 “老公,你知道我昨晚......为什么害怕你吗?” 她声音本就娇软,带着一点鼻音,像浸过蜜糖一样撒娇。 谢澜之嗅着鼻息间的幽馨体香,喉结滑动,嗓音发紧:“为什么” 秦姝眼尾余光扫向,倚在病床上的孙玉珍,看到她眼底的嫉妒,与浓浓恶意。 秦姝捧起谢澜之贵气逼人的浓颜系脸庞,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啵——” 声音又响又亮,可见有多用力。 秦姝神态娇羞,语气夸张:“老公,你晚上好厉害的,我害怕啊,因为你好......” 谢澜之箍紧手中的那把柔软细腰,沉如墨玉的眼眸凝着秦姝。 他已经确定,秦姝就是在故意撩他。 谢澜之并未揭穿,想知道她究竟在怕什么。 可秦姝就这么戛然而止,勾人神魂的媚眼,斜睨着满脸狞笑的孙玉珍。 秦姝没让两人多等,娇嫩红唇微启,嗓音又娇又媚。 “......大。” 仅一个字,宛如一把利刃,狠狠扎进孙玉珍的心尖。 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脸色变得狰狞扭曲,差点没被气昏过去。 “嘭!” 病房门口传来声响。 一道高壮人影,摔进虚掩的病房内。 第198章 第198章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秦姝惊人之言的郎野,趴在地上装死,扬高声音喊道。 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郎野此刻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看似身娇体软的秦姝,实在是太敢说了,好彪悍! 那种事...... 真的是能随便说出来的么! 秦姝周身的气势锐减,整个人都开始红温冒烟了。 “你、你......”她指着郎野,又仰头去看满脸忍笑的谢澜之,迁怒地质问:“他为什么会在门口偷听?” 趴在地上装死,身体一点点往外挪的郎野,没忍住为自己辩解。 “嫂子,我没偷听,是来找谢团长的,然后就听到你......” 后面的话,很快戛然而止。 郎野眼珠子一转,看向坐在病床上,脸色扭曲恐怖的孙玉珍。 他指着孙玉珍说:“我听到她大吼大叫,真没听到嫂子说谢团长大!” 短短一句话,漏洞百出。 秦姝整个人都傻眼了。就这?还没听到她说什么?! 骗鬼去吧! 一声清朗低笑,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 谢澜之以拳抵唇,肩膀一抖一抖的,从内而外散发出愉悦气息。 秦姝神态又急又臊,眼眶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 “你还笑!都怪你不关好门!” 她也是要脸的好么! 这种事被外人听到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被迁怒的谢澜之,见秦姝潋滟眼眸酝酿着水汽,都快急哭了,赶紧把人搂进怀里安慰。 “没事,没事......郎野不会往外传的。” 他眸光如刃地睨向从地上站起来,自知说错话,浑身僵硬的郎野。 郎野打了个寒战,后背也蹿起一股凉意,连忙出声保证。 “是是是!我绝对不往外传!” 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谁能想到娇滴滴的秦姝,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秦姝根本不买账,把脸埋到谢澜之的胸膛上,又羞又恼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呜呜呜......我以后没脸见人了!” 谢澜之对郎野挥了挥手,后者逃似地离开病房。 房门刚关上。 孙玉珍歇斯底里的愤怒大吼大叫起来。 “我不信!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在装模作样!” “我当初亲耳听到你说谢澜之不举,以后也不会有孩子!是你亲口说的!” 本就心里憋火的秦姝,正急需转移注意力,孙玉珍好巧不巧的撞上来了。 秦姝一改之前的害羞,肃着一张冰冷小脸,径直走向病床。 她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孙玉珍的脸上。 秦姝甩着发疼的手,抱怨道:“都说了让你管好嘴,你不知道打人手很疼的吗?” 皮糙肉厚的,疼死她的手了! 第199章 第199章 孙玉珍捂着被打歪的脸,气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你凭什么打我!那些话是你亲口说的!” 秦姝嗤笑一声,沁着寒意的美眸饱含怒火,倾身捏住孙玉珍的下巴,盯着她不甘又阴暗的脸色。 “打你是因为你嘴欠,偷听别人讲话!还说了我不爱听的话!” “还有,谁说谢澜之不行?我的男人天下第一棒!” “我也绝不会像你这么不知廉耻,和专门跟已婚妇女纠缠不清的变态在一起,我这一生会非常非常非常的性、福!” 眉眼间溢满愉悦笑意的秦姝,一连用了三个非常,气死人不偿命。 孙玉珍通过她的言行举止,怀疑谢澜之也许真的好了。 可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凭什么秦姝跟她的男人,同样都是羊尾,自己却落到这个境地! 以秦姝的异类身材相貌,天生就是被人唾骂的骚狐狸精,人人避讳不及的娼妇。 内心崩溃的孙玉珍,疯癫地喊道:“假的!都是假的!你就是在装模作样!” “啧啧——” 秦姝没有辩解,由上而下地打量着孙玉珍,摇头轻啧。 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可怜虫,或者说是在看垃圾。 秦姝红唇微启:“阴暗又自私,天生的坏种,见不得别人比你过得好,喜欢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以此来让自己获得心理上的快感,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活得比阴沟里的臭虫都不如。” 被揭露内心阴暗面的孙玉珍,眼神怨毒地怒视着秦姝,恨不得挠花她的脸。 孙玉珍瞥向身高腿长,丰神俊朗,全身散发出禁欲气息的谢澜之,她倏然狞笑起来,无不嘲讽地开口。 “就算谢澜之不是羊尾,他也不可能满足你这样的骚狐狸,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离不开男人,还长了张勾引男人的脸,注定是千人骑万人睡的婊......” “啪——!” 秦姝扬起玉藕般的胳膊,一巴掌扇在孙玉珍的脸上。 “都说了打人很疼,你怎么就管不好自己犯贱的嘴呢!” 这一巴掌,比刚才的狠多了。 孙玉珍的脸瞬间肿了半指高,唇角流出一丝血迹。 秦姝黛眉轻蹙,眼神幽幽地盯着孙玉珍,满脸委屈地抱怨。 “你要是说谢澜之力不从心,我才是真的要烧香拜佛,感谢老天免遭我不痛之恩。” 毕竟谢澜之的傲然,是她前世今生所遇之最。 秦姝话音一转,又道:“你骂我就不行了,我这人耳根子最软了,只喜欢听些顺耳的话,要是被人骂了,我这手它自己就控制不住了。” “......”孙玉珍被打懵了,也被怼得不吱声。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秦姝分明就是在炫耀!还在威胁她! “......”谢澜之抬手扶额,满脸的无奈与纵容。 秦姝的真实性子......还真是别具一格。 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该软的时候软,该硬气的时候,那叫一个简单粗暴。 虽然被秦姝摆弄着花样夸了。 还是这种是个男人,都会心生骄傲的夸法。 可谢澜之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满心惆怅。 因为秦姝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有点过了......秦姝又这么娇气。 孙玉珍敢怒不敢言地瞪着秦姝,眼底的恶意不加掩藏。 她就是见不得秦姝过得好! 第200章 第200章 在孙玉珍看来,秦姝就该被人狠狠踩在泥泞里,爬都爬不来,人人唾骂她,人人都能踩上她一脚。 毕竟秦姝的容貌与身材,就是老一辈人说的那种坏女人,她就该是被男人玩弄的命。 秦姝迎上孙玉珍满满恶意的眼神,撇嘴道:“你好恶心,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了。” “我们走!” 秦姝握住谢澜之的大手,声音娇凶道。 谢澜之捏了捏她的手,站在原地没动,锐利黑眸直视孙玉珍,一句话让她脸色煞白。 “你跟吴青在赵永强受伤之前,就已经厮混在一起了,不要想着继续纠缠不清,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是赵永强想放你一马,否则你现在绝不会躺在这里。” 话说完,谢澜之牵着秦姝的手离开病房。 “那又如何!我乐意,你们都是一群不解风情的木头,只有青哥才能给我快乐!” 秦姝、谢澜之都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 眼见他们拉开了房门,孙玉珍不甘地怒吼:“秦姝!你凭什么!像你这样狐媚子一样的异类,就该被人唾弃,招摇过市都是要被浸猪笼的!” 秦姝磨了磨牙,这是没完没了了! 她把谢澜之推出房间,目光怜悯地睨向,五官尽显扭曲的孙玉珍。 “大清早就亡了!还浸猪笼,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秦姝不给孙玉珍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你知道自己像什么样子吗?手握一副好牌,却输得一塌糊涂,没了引以为傲的身份,你现在就是一条苟延残喘的可怜虫!” 孙玉珍破口大骂:“你放屁!我再不济还有男人爱我!” 秦姝冷笑一声:“认清楚现实吧,你被人白玩了,你的情哥哥早跑了!” “不可能!”孙玉珍冲着门外大吼大叫:“青哥!青哥你在哪?!” 吕院长沉着一张脸走进来。 “那就是个专门喜欢给人戴绿帽子的惯犯,他知道你离婚后,早就跑没影了!” 实则,吴青是被谢澜之给打跑的。 就吴青那小身板,踹上他几脚,浑身骨头都得散架,不跑,命就要留下了。 孙玉珍瘫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嘴里呢喃道:“不可能,青哥说过会娶我的......” 秦姝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对吕院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 回家属院的路上。 谢澜之垂眸望着身侧的秦姝,满脸的欲言又止。 任谁被这么盯着,都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秦姝忍了许久,抬眸瞪着谢澜之,没好气道:“你别一个劲的看我,有什么话就直说。” 谢澜之薄唇紧抿,轻声问:“你真的害怕?” 秦姝秒懂,意识到他在问什么,脸颊快速泛红,仿佛涂了一层胭脂,漂亮又诱人。 她忍住内心的羞涩,扬起漂亮的天鹅颈,自认为很有气势的神态 “不然呢,长得跟榔槌似的!还不许我怕啊!” 秦姝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娇憨可爱。 让人恨不得搂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被夸了的谢澜之,低咳一声,极力压下疯狂想上扬的唇角,眼底溢满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偏过头,调整面部表情,怕把秦姝给惹恼了。 秦姝盯着男人努力下压的唇角,心底的恼意压下了羞涩,她破罐子破摔地摊开讲。 “谢澜之,我很怕疼的,而且也不喜欢掉眼泪,你也知道我体质有点特殊,情绪稍微激动,很多反应就控制不住,我不喜欢那样。” 秦姝越说越委屈,言语中少了几分抗拒,更多的是坦诚相对。 谢澜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不让你疼,好不好?” 低沉嗓音带有安抚,温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第201章 第201章 “你说到就要做到!” 秦姝红唇浅勾,媚眼如丝地睨向谢澜之。 她不抗拒两人坐实夫妻关系,只怕谢澜之会无所顾忌。 有了男人的保证,秦姝心底的惧意消散不少。 她眉开眼笑时,谢澜之却是有苦说不出。 秦姝害怕的源头,是他的无能为力,以及不可逆的存在。 身材瘦下来,也就是饿几顿的事。 一个人自带的出厂设置,哪里是谢澜之能改变的。 不过也不算没收获,两人至少把话说开了,彼此达成唯一的默契。 ——要如何要无痛度过,属于他们的新婚夜。 两人回到家属院的住所,锅里的米饭还热着,他们简单做了蛋炒饭。 秦姝吃了一小碗,剩下的一大半进了谢澜之的肚子。 就在两人以为,今天会这么度过时,郎野满头大汗地来了。 他站在门口有些心虚地去看秦姝,发觉她没注意自己,这才说明来意。 “谢团长,京市来电找您,第一次打来的是阿木提,后来京市的军区也来电找您,他们一次比一次急。” 谢澜之一听阿木提跟军区都打来电话,噌地一下站起来。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很快就回来!” 他对秦姝语速极快的说完,几乎是跑着冲出房间的。 秦姝盯着男人失去从容的背影,心底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澜之的行为太异常了。 站在门外的郎野,眼巴巴地盯着饭桌。 他午饭都没吃,来回折腾那么多趟,肚子早就饿了。 秦姝对郎野招了招手,问:“阿木提打电话,有说找谢澜之什么事吗?” “没有,只让谢团长尽快回电话,语气挺着急的。” 郎野走近才发现,饭桌上都是空碗,蹭饭失败的他,脸上露出失望表情。 一团的战士们,哪个不想蹭谢团长家的饭。 吃上一次,能幸福好几天。 秦姝眉心紧紧拧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盯着门外谢澜之离去的方向,久久收不回视线。 她不知道,谢澜之这一去,两人留在963营地的日子,提前结束了。 秦姝对郎野指向厨房,温声说:“厨房锅里还有一些炒饭,腌萝卜干在橱柜的墙角,你盛出来一些就着炒饭吃,外面要变天了,我去收一下药材。” 郎野露出灿烂笑颜:“好嘞!谢谢嫂子!” 他马不停蹄地奔着厨房去了。 吃了两碗大米饭,勉强吃了个半饱的郎野,抹了抹嘴上的油。 他看着在客厅忙碌的秦姝,语气不自然地问:“嫂子,要不要帮忙?” “不用,这些药材容易搞混。” 从竹匾里挑拣药材的秦姝,语调带着几分疏离。 蹭到饭的郎野,不好意思就这么拍屁股走人,主动把碗筷给收进厨房。 屋外,突然响起汽车鸣笛声。 “阿姝!” 紧接着,是谢澜之焦急轻颤的低沉声。 蹲在客厅的秦姝站起身,似是感应到什么,如一阵风似的冲出去。 她直直地撞入谢澜之的怀中,被人用力掐着柔弱无骨的腰肢。 谢澜之脸色苍白,眼尾隐隐泛潮,浓得滴墨的黑眸紧紧盯着秦姝。 他嗓音轻颤:“阿姝,我爸病了,我要回京市!” 腰肢玉骨都快被掐断的秦姝,疼得脸色发白,却隐忍不发。 谢澜之浑身萦绕着悲恸情绪,掐着她腰身的双手,也在轻轻颤抖着。 “需要我做什么?” 秦姝心脏猛地跳了跳,声音发紧地问。 谢澜之哑声道:“跟我一起回京,好吗?” 他没说让秦姝救人,因为京市通知他回去,是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秦姝不知道内情,不过看情绪外泄的谢澜之,眸底浓郁的化不开的哀痛,也能猜到谢父的情况不太好。 她的身体疼得发颤,用力点头:“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你先松开我。” 谢澜之松了手,秦姝却差点瘫倒在地。 太疼了! 第202章 第202章 她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秦姝扶着谢澜之的胳膊站稳,迈着不稳的步伐回卧室。 她翻箱倒柜,把收起来的药材,还有行医治病的工具全都打包。 在秦姝收拾东西的时候,外面又传来汽车驶来的动静,听动静还不止一辆。 就在她准备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时候,身后传来谢澜之低哑声音。 “京市下雪了,你穿厚一点。” 这一世,还没见过雪的秦姝,想到北方的天气,浑身打了个激灵。 她转过身,对上谢澜之通红的双眼。 他眼底神色呆滞空洞,极致的隐忍悲伤情绪,仿佛要碎掉了,比失声痛哭还要让人感到难过。 秦姝想说没厚衣服,话刚到嘴边就咽下去了。 她说:“没事,给你我一件你的外套就行!” 谢澜之看了秦姝一眼,从衣柜的最里面,拿出一件做工精细,在这年代价值不菲的呢子大衣。 他牵着秦姝的手,低声说:“走吧,外面都在等着。” 秦姝回握谢澜之的手,与他一起走出房间。 然后,她就被吓到了。 外面好几辆白底车牌的小汽车,还有两辆部队车。 站在部队车前的,是以赵永强为首的熟悉面孔,他们个个表情震惊地盯着谢澜之,明显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然而,在这个氛围紧张的环境下,那些战友没有一个人来跟谢澜之打招呼。 站在白底车牌小汽车前的人,身穿公安制服,以及严谨的中山服。 “谢少——” “谢公子——” 谢澜之一出来,那些人立刻围上来。 他们的态度并不殷切,神色肃穆严谨,好似对待重点保护对象。 骆师走上前,与为首的人交流了一番。 刚刚就是他把手在发抖,开不了车的谢澜之送回来的。 骆师跟人确定好回京的路线后,走到谢澜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帮我给你父亲带个好,就说春节我去找他喝酒。” 双眼泛红的谢澜之,用力点头。 一名穿中山服的中年男人,对谢澜之开口:“谢少,上面下达的命令,由我们亲自护送你前往机场,请你立刻跟我们走!” “好——”谢澜之跟秦姝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为首的白牌车。 秦姝眸光扫视周围的人,发现有几人朝她跟谢澜之靠拢。 他们的站位看似随意,实则是有讲究的,在遇到袭击时能做到一击必中。 在森严的营地,都保持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可见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 坐上车的秦姝,想问问谢澜之什么情况,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却发觉谢澜之肩膀低垂,握着她的手不停地颤。 秦姝哪里见过,他这副几近崩溃的痛楚模样。 谢澜之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也不曾这样呼吸压抑,仿佛要碎了般哀伤。 秦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了,“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事情绝非谢父生病那么简单! 谢澜之握着秦姝的手,猛地收紧,咬紧牙关,声音艰涩地开口。 “我爸要不行了,我回去......很可能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这才是让他最无法接受的事! 秦姝猛地睁大眼睛,一句不可能,差点脱口而出。 然而,想到这一世,很多事情轨迹发生变化,有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秦姝意识到谢父的情况很严重后,抬手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金龙罗盘。 她摸着背面的金龙鳞片纹路,在心底祈祷,谢父可一定要撑住。 哪怕撑到他们到达京市,一分钟的时间,也足够了! 秦姝的手也开始发颤,谢父的身份非同一斑。 如果他真的这么去了,影响甚大,京市势必要重新洗牌。 谢家这一世因为谢澜之还活着,家族陨落的可能性不大,可谢父毕竟是家中的定海神针。 有他跟没他,差别可就大了! 谢澜之清楚察觉出,秦姝的手在逐渐失温,情绪也处于紧绷状态。 他把人揽入怀中,过了许久,低哑嗓音带着期待地问:“如果,我说如果见到我爸,你能救他吗?” 几近哽咽的颤音,让人感受到他莫大的悲伤。 第203章 第203章 “能!” 秦姝连犹豫都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只要谢父还剩一口气,她就能把人给救回来。 谢澜之抱着秦姝的力度瞬间收紧,仿佛要把她给揉进骨血里。 他的不稳呼吸变得粗重,湿热气息,喷洒在秦姝的白皙修长脖颈上。 没过多久,秦姝感受到肩膀衣服被浸湿。 谢澜之......他哭了? 秦姝盈盈美眸微怔,一颗心仿佛被人用力攥住,一揪一揪的。 她听不到丝毫哭腔声,唯一的感受到的是—— 谢澜之抱着她的力度太紧了! 秦姝胸腔的空气被挤压出来,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谢澜之是否哭了,这件事无法确定。 秦姝肩上被打湿的痕迹,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蒸发了。 * 机场很快到了。 对比后世气派,科技感很强的机场,眼前的小机场说它是老破小,都是贴金了。 然而,这已经是国内99.9%的人,都无法接触的公共场合。 到达目的地后,护送两人的前后车辆,一群人快速下车。 这些人没有再一窝蜂的聚拢上前,为首穿中山服的中年男人,来到谢澜之跟秦姝面前。 他神色凝重道:“谢少,因为事关国家机密,我们不能进入机场,就送你到这里了。” 谢澜之握住男人的手,眉眼间一片肃穆:“辛苦你们了。” 中年男人:“您太客气了。” 这时,赵永强跟郎野走上前,两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谢澜之。 赵永强不知道谢父的身体情况,以为只是生病了,语调轻松地跟谢澜之交谈。 “市区紧急调动挂着白牌的车冲进963营地,我还以为有什么紧急突发战役,没想到都是接你的。战友一场,我都不知你身份这么牛轰轰的。” 这可是天之骄子的谢家太子爷! 谁能想到,这般出身尊贵的人物,会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谢澜之绷着矜冷脸庞,嗓音低哑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永强见他眼眶发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神色怔了怔,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他连忙道:“不多说了,祝老爷子身体健康,也祝你一路平安。” 谢澜之颔首道:“我走后,你接手一团所有军务。” 赵永强脸色变了:“你不回来了?” 谢澜之:“回,下次回来办交接手续。” 他这一走,正式退出云圳市地方军、界,回归京市势力盘根错节的宦海。 “......行!” 赵永强红了眼眶,用力拍了拍谢澜之的肩膀。 谢澜之视线掠过他,看向满脸不舍,眼底隐含敬畏的郎野。 他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对方,沉声道:“别忘了训练,下次我带你一起走。” 谢澜之不去看郎野的激动兴奋的表情,转过身来,扫视一圈云圳市各有身份的众人,对他们微微颔首,拉着秦姝的手就冲向机场。 被拉着奔跑的秦姝,打量着机场清冷的内部,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这里不见一个乘客,全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兵哥哥。 秦姝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那么多当兵的,不见一个乘客?” 谢澜之很有耐心地回道:“上了飞机再说,我们要快一点!” 他把身体轻盈的秦姝抱起来,速度加快地朝停机场冲去。 秦姝双手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感受他在奔跑时,脸被风吹过的强烈冲击。 两人很快就看到,一架非常气派的飞机。 第204章 第204章 秦姝不禁瞪大双眼,是as521,国内首款设计研发的飞机。 这款飞机因研制过于超前,试飞成功后没两年就停运了,生产线全都被拆除,设计图也全部丢失,实则是被严密保护起来。 几十年后,国内频频生产出来的战斗机型的武器,都有as521的技术痕迹。 没想到上面为了让谢澜之回京,去见谢父最后一面,竟然启用了这架秘密武器。 秦姝此时才清楚认知到。 谢家身为名宦世家,所带来的超强影响力。 谢澜之抱着秦姝冲到as521飞机前,一个上了年纪的战士走上前阻拦。 他锐利饱含煞气的目光直刺秦姝,沉声问:“谢少,我们只负责护送您回京,请问这位是?” “这是我妻子,我父亲从小为我定下的婚事。” 一听是谢老钦定的儿媳妇,身份背景绝对是干净的,对方立刻让开了路。 “谢少,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送您回京,京市机场有人接您回家。” “好,谢谢,辛苦大家了。” “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谢澜之抱着秦姝登机,身后有士兵帮他们拎行李。 数分钟后,飞机在天空飞行。 秦姝俯视下面的停机场,看到士兵们整齐有序地撤离。 为了让谢澜之以最快的速度回京,不仅一路被多方人员护送,还启用停飞的秘密武器as521飞机,以及对机场进行数个小时的清场。 这绝非谢老爷子的意思! 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还在短时间内安排好一切,谁有这么大的力度,已经不言而喻。 秦姝有些不敢深想了,一颗心跟着颤了颤。 今天的事让她明白,即便谢父真走了,谢家在京市依旧屹立不倒。 秦姝看向身侧面容紧绷,被巨大悲痛笼罩的谢澜之。 她还是由衷的希望,谢父一定要挺住,哪怕是只剩半口气也好。 * 京市。 雪后的城市被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谢澜之跟秦姝乘坐的京市军牌车,在天黑之际,终于到达大院。 庄严气派的大院门口,有两名顶着风雪站岗的士兵。 汽车驶进大院,穿过礼堂、服务社、卫生所、学校等地,终于到达一栋栋有些年头的小洋楼。 谢家所住的小楼,庄严肃穆,也最为显眼。 只因门口停着,密密麻麻的部队车以及白牌车。 门口站着几名上了年纪,穿着军大衣,气势不俗的男人在抽烟。 谢澜之跟秦姝所乘坐的车刚停下,他们敏锐煞气逼人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 仅一眼,秦姝就判断出来。 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老兵。 终于到家了! 坐在车内的谢澜之,眸光轻颤,动作迅速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他把外套系在秦姝的腰间,沉声叮嘱:“一会下车你不用说话,紧紧跟着我走,见到我爸后,你只管查看他的身体情况以及救人,你不需要理会任何人,万事都有我在。” 秦姝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乖乖点头:“好——” 谢澜之把呢子大衣也披在她身上,推开车门,迈出大长腿。 “澜之回来了!” “孩子,快去见见你爸!他要,要......” 几个老人刚打算跟谢澜之说,老谢要不行了,就见谢澜之弯身从车里,牵出来一个相貌娇媚,长得稚嫩又乖巧的女娃。 秦姝刚下车,就被京市的寒冷气息,顷刻间侵袭全身。 她里面的衣服穿得单薄,有外套护住腿部,还穿了个呢子大衣,冷意依旧让她全身打颤。 谢澜之牵着秦姝的手,对几个老人喊道:“杨伯伯,柳叔叔,褚爷爷......我回来了,先进去看看我爸。” 第205章 第205章 他对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微微颔首,带着秦姝与他们擦身而过。 秦姝被牵着走进谢家,回头去看那位杨伯伯。 是他! 与谢父齐名的一代枭雄。 也是她前世丈夫,杨云川的亲大伯。 秦姝想到这一世知青提早返城的事,心肝不禁颤了颤,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 “阿姝,跟上!” 谢澜之察觉到秦姝的失神,出声提醒。 “啊......好!” 秦姝收回视线,紧紧跟上男人的步伐。 甫一进入谢家门,秦姝就被客厅里的众人震住了。 好家伙! 这是长期出现在新闻上的大佬,他们全都来了! 秦姝扫视着屋内,脸熟得让人两股战战的人物,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前世最风光的时候,也不曾接触过这么多,让人敬仰的大人物。 在众人充满压迫感,威慑十足的目光注视下,秦姝似是有点害羞了。 她往谢澜之的身后躲了躲,低垂着头,耳根子发红。 任谁看,她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并不能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谢澜之几乎在顷刻间,把秦姝搂入怀中,周身散发出强又稳的气场。 他强势地揽着秦姝,挺直腰板,脚下生风地迈入客厅。 谢澜之的态度不亢不卑,气度矜贵冷冽,与众人简单点头寒暄,径直往楼上走去。 刚站在门外的几人走进客厅,目送姿态亲密的小两口上楼。 被喊杨伯伯的男人,低声道:“那就是老谢给他儿子找的媳妇?” “应该是了,老谢总嚷嚷要给他儿子,找个好看还乖巧的媳妇,还真让他找到了。” “可惜,老谢风风火火一辈子,等不到抱孙子了。” 想到谢父如今的身体情况,几人脸色沉重起来。 楼上。 通往卧室的走廊,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 几个人的表情异常凝重,盯着卧室的门,眼底闪过痛惜。 唐装老人神态悲恸,“我们都尽力了。” 一旁的人哽咽出声:“谢少什么时候回来,谢老恐怕也就这一两个小时了。” 唐装老人手指冲上,意有所指地说:“那位的护卫长之前来过,说是已经安排谢少尽快回京,让谢老能见最后一面。” 他这个往上举的手势,是指住在御府大内,身份贵不可言的那位。 以谢老如今的身体情况,那位出手也不是不能理解。 谢澜之跟秦姝走来时,恰巧听到这番话。 “谢少!” 唐装老人最先看到走来的身影,又惊又喜地喊道。 谢澜之大步走上前,对老人恭敬地点了点头。 他沉声问:“延老,我父亲身体如何?” 唐装老人痛心疾首道:“你、你进去看看他吧,多陪他说说话。” 他这是在隐晦的告诉谢澜之,去见谢父最后一面。 谢澜之攥紧秦姝的手,呼吸急促,身上的肌肉都在发颤。 他深呼一口气,转身盯着卧室房门。 修长发颤的手轻抬,稍稍一用力,卧室房门开了。 一股浓重的中西药交融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第206章 第206章 “爸!” 谢澜之松开秦姝的手,身形极快地冲进房间。 “嘭——!” 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爸,我回来了。” 谢澜之跪在床前,握着谢父的手,声音哽咽地喊人。 躺在床上的谢父头发花白,面色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爸,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之之,之之回来了......” 一向不喜欢被人喊小名的谢澜之,双眼泛红地看着,短短一年时间,老去十多岁的谢父。 他眸色悲恸,嗓音沙哑隐忍,低泣着想要唤醒谢父的意识。 这一声之之......似乎真的有用。 躺在床上的谢父,眉头微蹙,眼皮子颤了颤。 他眼睛还没睁开,干裂起皮的唇先动了。 “之之......之之来了?” 老爷子声音轻不可闻,却清楚传进谢澜之,以及走近的秦姝耳中。 谢澜之情绪很激动,膝行上前。 “爸!我回来了,是我!” 谢父缓缓睁开沉重眼皮,露出一双浑浊且睿智的眼眸。 “之之——” 老人亲昵地喊着谢澜之的小名。 他微弱的气音低喃着,听得人心下难受。 任谁都看得出来,谢父全身弥漫着浓浓的死气,正在与死神艰难抗争。 谢澜之的眼眶沁红,好似能滴出血来,情绪终是控制不住了。 他把脸埋入谢父的掌心,喉间发出崩溃的哽咽。 “爸!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谢父无力的手在轻颤,吃力而缓慢地抚摸儿子的脸。 在摸到一手泪时,老爷子嗬嗬地大口大口喘气。 “之......之之......” “不哭,人终有一死......” 谢父嗓音艰难苦涩,惨白脸色笼罩着难过,浑浊死气的眼眸溢满心疼。 “爸,您别说了......”谢澜之泣不成声,哀伤地请求,万念俱灰。 把手提箱打开的秦姝,被父子二人身上笼罩的悲伤绝望感染,没忍住红了眼眶。 在她手握针灸收纳包靠近时。 谢澜之弓起来的后背,猛地挺直了。 他握住秦姝的小手,把人拉到床前给谢父看。 “爸,我把您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带来了,您看看,这就是阿姝,是秦爷爷最疼爱的孙女!” 谢父眼球震颤,浑浊眼眸转动:“阿......阿姝?” 老人眼浊心不浊,看似暗淡无光泽的眼睛,难掩那份深邃的睿智。 秦姝站在床前,知道老人为了看她,掀开眼帘有多吃力。 她微微屈膝,跪在谢澜之的身边。 “爸,我叫秦姝。” 秦姝的这一声爸,把谢父喊得脸色激动泛红,眸底瞳孔巨震,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好!好孩子,阿姝长得真好看。” 老爷子抓住秦姝的手,说话气不喘了,语速也快了。 他满目欣慰,身上卸下了某种担子,仿佛人生再无憾事,死而无憾了。 谢澜之脸色大变,握着谢父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种情况他见太多了。 明显是回光返照! 谢澜之倏然握住秦姝的胳膊,声音急切:“阿姝,救救我爸,你救救他!” 他轮廓分明的冷峻脸庞,迷惘失神,哀痛眸色破碎。 秦姝听着男人嘶哑的颤音,眼底流露出不自知的心疼。 她用力点头,柔声说:“好——” 第207章 第207章 秦姝一手摸着谢父的脉搏,一手去拿针灸收纳包。 只听她压低声说:“治疗的过程会见血,我还需要一个懂医术的人帮忙。” “对了,多准备一些热水跟干净的毛巾,如果能找个蒸桶就更好了。” “你爸的身体情况非常严重,治疗的过程也会缓慢,还有......” 话说到这里,秦姝轻轻蹙着眉。 她抬头看向满脸紧张不安,眸底一片认真,生怕会漏听的谢澜之。 秦姝咬着唇,声音低不可闻地说:“你给我准备换洗的衣服。” 因为北方的天气比较冷,她在963营地的衣服,没有带过来。 谢澜之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好,还需要什么?” 秦姝脸颊微微泛红,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想到谢父命在旦夕,她咬牙道:“治疗的时候,你必须要在场,如果我......体力不支,你不许让任何人碰我。” 接下来,她要动用的是秦家不传秘术,治疗结束后很可能会撑不住。 谢澜之此时没领会到她言中之意,点头道:“好,还有吗?” “没了。”秦姝摇头。 谢澜之偏过头,冲角落方向吩咐:“坤叔,你都听到了,立刻去准备。” “是,谢少——” 角落阴影处,传来说话不利索,发音不清的男音。 意识到屋内有第四个人,秦姝吓了一跳。 她望过去,发现男人跟谢夫人身边的阿权,有同出一脉的气息。 谢澜之安抚道:“别怕,这是坤叔,跟权叔一样。” 秦姝嗯了一声,翻出来一进屋就整理好的药包:“这药材我刚整理出来的,你爸针灸后必须要泡药浴。” 谢澜之问:“用蒸桶泡?泡多久?” 秦姝:“至少两个小时,把药效全部都吸收了。” 谢澜之点头:“好,我记下了。” 秦姝又跟他详细说了,针灸后要如何护理。 她连治疗后的事宜,都安排得这么清楚。 不得不说,这大大安抚了,谢澜之那颗不安的心。 “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 在两人交流时,谢父一句话破坏了,渐渐轻松的氛围。 他好似看透了生死,安慰两人:“阿姝爷爷早就说过,我这身体活不过六十,年轻时候留下的暗伤病根了。” 谢澜之的心沉了沉,沉声道:“您不接受治疗,我立刻打给外祖父,通知我妈!” 谢父病重,谢夫人至今还不知情。 一听儿子这话,谢父虎目微睁,瞪着谢澜之。 “你小子,每次都来这招!” 谢澜之满目恳求:“您要是出事妈会哭的,您知道她最娇气了,受不了一点委屈。” 谢父想到发妻,眼眶微微泛红,缓慢地点头。 秦姝从针灸收纳包里,取出轻如薄翼的刀片。 她如玉般白皙纤细的手,捏着谢父的手腕,按压某处穴位。 秦姝问:“这里疼不疼?” 谢父:“不疼。” 秦姝又捏了捏其他几处穴位。 “嘶——” 谢父被按疼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在他发出声音时,秦姝出手快如闪电般,用刀片抹开指下的皮肉。 黑红色的血液,争先恐后地飞溅到空中。 秦姝被溅了满脸血,手上动作不停地挤压伤口。 她娇声喊道:“谢澜之,来帮忙!” 谢澜之走上前,秦姝把谢父的手递过去:“把黑血全都挤出来,直到血颜色鲜红。” 谢澜之点头:“好!” 谢父在黑血喷出来时,脸色再次惨白如纸,呼吸也变得微弱,人处于半昏迷状态。 秦姝捏住谢父的另一只手摸索。 片刻后,她在差不多的位置,用刀片把皮肉划开。 第208章 第208章 鲜血再次喷出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坤叔喊进来帮忙的唐装老人,看到鲜血飞溅在空中,顿时暴跳如雷。 谢老都这副模样了,还被如此折腾。 这是让他走也走的不安生! 谢澜之撩起眼皮,一改之前的温和,眼角眉梢萦绕着戾色,眼神也充满威慑力。 “延老,您如果帮忙,就按照我妻子的吩咐做,如果做不到,还请您出去。” 事关谢父的性命,谢澜之现在除了秦姝,谁都不相信。 秦姝侧眸睨向唐装老人,一句话就让对方来当苦力。 “你不想看看,失传已久的九转回魂针?” “!!!”延胡索的白胡子颤了颤。 他惊呆了,声音激动地问:“你、你会九转回魂针?” 秦姝从谢父的手腕伤口,挤出更多的黑色血液,不紧不慢地开口。 “谢老体内暗伤常年积累,久病入络,经脉有瘀血阻滞,正气渐衰,邪气正盛,身体各项功能严重受损。在这世上只有九转回魂针,能把他从阎王殿抢回来!” 当初秦姝救谢澜之的时候,也不过是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谢父情况则更加严峻,要从阎王手里抢人。 延胡索老人听得出来,秦姝是有点真本事在身的。 可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少女! 面对九转回魂针的诱惑,延胡索仅犹豫数秒,就上前帮忙了。 主要是,谢澜之身为亲儿子都动手了,而且这种破斧沉舟的救法,的确可以死马当活马医尝试一番。 只是把人救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了过度损伤谢父的正气,黑血都挤出来后,秦姝立刻以针灸止血。 接下来,就是施展九转回魂针了。 秦姝把染血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净,握住脖子上的金龙罗盘。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这时,阿坤领着几个人,把秦姝要的东西送进房间。 跟他一同上来的,还有楼下的大佬们。 他们得知谢家儿媳妇要救人,上来看看什么情况。 众人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毕竟是上过战场,抹过敌人脖子的大佬们。 即便满屋子的黑血,他们也仅变脸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只是人群中有个女人,眸底迸发出兴奋光芒,死死盯着满身血的秦姝。 “姐姐,你为什么要谋杀谢叔叔!” 女人刺耳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走廊,传进卧室内。 刚准备施针的秦姝,捏着金针的手抖了一下。 她僵硬地扭过头,看到打扮时尚,烫着复古卷发的女人。 秦姝唇角抽搐:“秦宝珠,你怎么在这里?” “这才是我想问姐姐的话,你不能因为不甘嫁给瘸腿、毁容,不举还绝嗣的谢澜之,就回京报复要杀谢叔叔!” 秦宝珠的表情很无辜,一副痛心疾首的口吻,眼底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她在心底都快笑疯了。 只有秦宝珠知道,谢父今晚必死无疑! 她不过是来凑热闹,没想到秦姝这么自不量力,妄想救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能给她扣上谋杀公公的帽子...... 不用想都知道,秦姝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秦宝珠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秦姝比自己前世还要惨的落魄境地。 她激动得浑身都在战栗,没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到站在床头,给谢父擦汗的谢澜之身上。 气度清郁矜贵的谢澜之,气场大开,走路带风地来到卧室门口。 他长身玉立,仿佛天生的冷漠上位者,高高俯视着秦宝珠。 “你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你是谁?” 秦宝珠满脸花痴,盯着眼前高冷禁欲,容貌极其出色的男人,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第209章 第209章 在秦宝珠盯着谢澜之发花痴,差点流出口水时,秦姝踱步上前。 她动作亲昵地揽着谢澜之的胳膊,好看的双眉紧蹙。 “秦宝珠,你不认识他吗?” 不应该啊! 秦宝珠在上一世,的的确确嫁给了谢澜之。 两人虽然没多久就离婚了,秦宝珠也不至于,连前世的丈夫都不记得。 秦宝珠双眼喷火地盯着,秦姝搂着谢澜之胳膊的那只手。 她指着秦姝的鼻子,震惊地喊道:“你好不知羞耻,明明都嫁人了,还四处勾搭男人,你......你不守妇道!” 秦姝没忍住抽了抽唇角。 她跟自己老公搂搂抱抱,怎么就不守妇道了。 下一秒,秦姝踮起双脚,双手捧着谢澜之的清隽脸庞。 她沉声问秦宝珠:“你好好看看他的脸,你真不认识他?” 秦宝珠盯着男人清贵帅气的骨相,压下乱了的心跳。 她心道男人瞎了眼,看上秦姝这个狐媚子,撇嘴道:“谁知道你从哪找的姘头。” 秦宝珠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捂着嘴,“你想把谢叔叔搞死,不会是为了跟这个姘头在一起吧?” 她声音贼大,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 秦姝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悦耳嗓音冷冰冰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刚刚污蔑谢澜之的话,又是怎么凭空捏造出来的?” 有过上一世经历的秦宝珠,对这件事最有发言权了。 她满眼的幸灾乐祸,强压着兴奋说:“谢澜之本来就废了!不止瘸腿毁容,还伤了根本,一辈子不举的绝嗣命!” 谢澜之那个瘦骨嶙峋的丑八怪,前世被折磨死的时候,都已经没有人样了。 秦宝珠现在想起那张丑陋瘆人的脸,感到一阵心有余悸。 一个男人都算不上的废物,还是个丑八怪,让人心里直犯恶心。 那个废物跟秦姝这个故作清高的狐媚子,简直就是绝配! 在秦宝珠心中恶意不断时,秦姝的一句话让她变了脸色,“他就是你口中说的谢澜之!” 秦宝珠晴天霹雳似的瞪大眼睛,“不可能!谢澜之脸上有疤!” 前世,她看到的谢澜之脸上包着纱布,全身都血淋淋的,就像是一只恶鬼。 秦宝珠当时愤怒又委屈,内心的恐惧,让她不敢直视躺在病床的男人。 后来的谢澜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都瘦脱相了,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也又丑又恐怖。 眼前这个拥有高颜值,气度清贵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谢澜之那个丑八怪! 秦姝从秦宝珠的震惊表情得知,她是真的不认识谢澜之。 对此,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不是窃喜,但有一种非常愉悦的情绪在蔓延。 秦姝红唇浅勾,拖着散漫腔调说:“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公谢澜之,你要喊他姐夫。” “不可能!”秦宝珠无法接受,低吼道:“他不是谢澜之!一定是你!是你杀了谢澜之,随便找个男人代替他!” 她很确定,谢澜之是瘸了腿,脸上带疤的丑八怪。 眼前气度矜贵,身高腿长的男人,绝不可能是那个恶鬼一样的谢澜之。 秦姝讥讽道:“秦宝珠,你脑袋被驴踢傻了吧,你也是真瞧得起我,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谢澜之一个大男人,她怎么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也亏秦宝珠想得出来! 自持重生者身份的秦宝珠,非常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仅慌乱一瞬,就满脸笃定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可他绝对不是谢澜之!” 秦姝耸了耸肩,表情很无奈:“你要是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 第210章 第210章 秦宝珠早晚会认清楚现实,眼前的谢澜之,这位四九城正儿八经的太子爷,就是她秦姝的老公! “哼!你承认了!” 秦宝珠把秦姝的无奈,当做是默认了,脸色兴奋的泛红。 她这副抓到秦姝小辫子的幸灾乐祸表情,看在秦姝眼底,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秦宝珠没看到周围的大佬们,表情一言难尽地盯着她。 这些人可都是看着谢澜之长大的,他们还能不认识谢家太子爷。 “小姑娘,谢老的身上都擦干净了。” 这时,身后传来延胡索的声音。 秦姝想到接下来施针的危险,如水的眸色微颤。 秦姝拉着一直守护在她身边,浑身释放出的怒火如野火燎原的谢澜之,转身往床边走去。 门口,有位大佬没忍住,对秦宝珠说:“杨家媳妇,那个就是谢澜之。” 秦宝珠扬起下巴,神态坚定地否认:“他不是谢澜之,你们要相信我,他真的不是!” 前世,她亲眼目睹谢澜之苟延残喘,可怜又恐怖的死状。 秦宝珠非常确定,谢澜之就快要死了,不可能回京。 大佬看她执着的样子,摇头叹气:“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话,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能认不出来。” 秦宝珠深呼一口气,瞥向一众大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不知道,秦姝很邪门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 见众人无动于衷,她继续道:“你们一定要阻止秦姝救谢叔叔,她那点半吊子医术会把人害死的! 秦姝就是一个没读过书的野丫头,自以为学了几天医术,就肆意妄为,谢叔叔会死在她手上的!” 秦宝珠脸上的急切不似作假。 她眼眶都红了,一副要急哭了的模样。 刚刚还不为所动的众人,眼底浮现出探究与怀疑,下意识去看卧室内的秦姝。 秦姝正站在床边,对谢澜之叮嘱道:“接下来,你要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那种,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许离开这间屋子半步。” 她精致眉眼一片肃穆与凝重,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 谢澜之沉声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 秦姝把身上累赘的呢子大衣脱下来,腰间系着的外套也解下来。 丰腴柔润,尽显婀娜的身段,宽松的单薄长袖长裤,都无法完全遮掩。 就这丰臀细腰的绝美身姿,上了点年纪的都看得出来,秦姝是个有福气,也好生养的姑娘。 秦姝纤细指尖捏着金针,来到重度昏迷的谢父跟前。 她单手摸着脖子上的金龙罗盘,在没人看到的角度,按了一下龙鳞位置。 非常细微的机械声响起。 一枚褐红色,仅有几毫米的丹药,落入秦姝的手中。 “你们快阻止她!她要杀谢叔叔!” 秦宝珠撕心裂肺地低吼阻止,仿佛床上躺着的人是她爹。 她的叫喊声音再高,也不见进屋去阻拦。 没人知道,秦宝珠内心的喜悦。 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们,无论阻不阻止,谢父都必死无疑。 秦宝珠迫切希望,秦姝把谋害谢父的罪名担下来,省得她日后住在这大院,每天看到秦姝那张讨厌的脸。 站在床边的秦姝,好似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弯身把那枚褐色丹药,放到谢父的舌底。 在秦姝手握金针,准备施针时,秦宝珠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你们快阻止她!她真的会杀了谢叔叔的!” 有几个大佬彼此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走进房间。 第211章 第211章 他们并未贸然出声阻止,而是站在床边,观察着谢父跟秦姝。 秦姝眸色不耐,睨向谢澜之,“太吵了,你去解决。” 脸色阴沉至极的谢澜之,似乎就在等这一刻。 几乎秦姝的话音刚落,他从后腰摸出枪,直逼秦宝珠的脑门。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的嘴永远都闭不上!” 秦宝珠仗着这么多大佬在,梗着脖子喊道:“我是一片好心救人,你凭什么阻拦,你跟秦姝是一伙的,你们就是想谋害谢叔叔!” 谢澜之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动。 最近的一个老人,连忙上前夺走枪,劝道:“孩子,你爸还病着,不要搞那么大的动静。” 盛怒中的谢澜之给老人面子,没有抢回武器。 他沉声喊道:“坤叔!” “少爷——”神出鬼没的坤叔,出现在门口。 谢澜之的寒澈黑眸瞳色,闪动着冰冷凌厉光芒,指向秦宝珠。 “把她给我轰出去!谢家大门日后不许她踏入半步!” “是——” 坤叔一板一眼地躬身。 下一瞬,他迅速出手,捂住秦宝珠的嘴,动作粗暴地把人拖下楼。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没有一个人阻拦。 谢家仿佛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秦宝珠被坤叔丢出谢家的大门。 “嘭——!” 谢家房门被用力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秦宝珠没有大吼大叫,全身都因为忍笑而在颤抖。 成了! 秦姝救不了谢老东西的! 想到谢父就要死了,秦姝也会引火上身,秦宝珠就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她冲着谢家大门吐口水:“呸!” 秦姝,我要亲眼看着你被逼上绝路!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谢父是死在谢澜之的前面。 这一世,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是被老天眷顾的幸运者! 秦宝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家大门,扭着腰身往隔壁的杨家小楼走去,心情愉悦地哼起小调。 * 谢家二楼,卧室。 满头大汗的秦姝,正在给昏迷不醒的谢父施针。 “你、你竟然真的会九转回魂针!” 延胡索亲眼看到秦姝仅一针,就让谢父气色恢复红润,没忍住惊呼出声。 “不许吵!” 秦姝冷眸轻抬,瞥向延胡索,声音带着点喘。 她似是因为消耗过多的体力,捏着两枚金针的手,在不停地轻颤着。 延胡索绷着一张脸点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白胡子都被揪掉了几根。 要知道九转回魂针,乃上古医术传承。 因能够起死回生,又被叫做续命神针! 秦姝拥有这样逆天的能力,她简直就是濒死患者们,梦寐以求的神医啊! 第212章 第212章 秦姝仅为谢父施了一针,身上的衣服都半湿了。 九转回魂针,的确是起死回生之秘术。 可鲜有人知晓,施针者皆是驱动自身能量,来换取他人的生机。 秦姝轻颤的指尖捏着金针,靠近谢父的死穴——巨阙穴。 她的手虽然在颤,可落针的时候,又快又狠。 延胡索是屋内,唯一懂医术的人。 在秦姝落针的时候,他紧紧捂住嘴巴,差点没控制住发出惊呼声。 死穴! 竟然在死穴落针! 这分明是要谋害人性命! 然而,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面色恢复红润的谢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皮,不过他眼神浑浊,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老谢醒了!”屋内有人隐含哽咽,压低声音激动地开口。 旁边立刻有人,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除了谢澜之跟延胡索,没有人关注的秦姝,在落下第二针后,她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得几近透明。 秦姝这次不止是手抖,两条笔直纤细的腿也在发软。 “嘭!” 她终是没撑住,双膝跪在地上。 谢澜之看到这一幕,一个箭步冲上前。 “不许碰我!” 秦姝双手扶在床沿上,头也不回地娇声低吼。 只剩最后一针了。 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谢澜之伸出的双手,就这么停顿在半空中。 屋内众人发现秦姝的不对劲了,却不懂她为何如此。 只觉得她这般虚弱的样子,必然跟谢父有着莫大的关联。 秦姝深呼一口气,抬起手,触碰谢父被延胡索用毛巾擦过的关元穴。 不得不说...... 这是一个很微妙,也很尴尬的位置。 秦姝不敢多看一眼,找到想要的穴位,指尖的金针直刺皮肉扎进去。 “嗬嗬——!” 躺在床上的谢父,喉咙发出嘶哑声,猛地坐起来。 身体虚弱,仿佛丢了半条命的秦姝,想也不想地撑着胳膊站起身。 她手作剑指,把藏在指缝的银针,直戳谢父的眉心靠上位置。 身体紧绷的谢父,在镇定穴被针灸的瞬间,身体缓慢地往后仰。 坤叔看到这一幕,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平稳地放在床上。 九转回魂针,三针下去,就算是刚死之人,都能从阎王殿拉回来。 效果如此神乎其乎的秘术,其实,是秦姝今生第一次使用。 过度消耗完能量的她,纤细的身躯,抖得不成样子。 她的衣服也都被冷汗浸透了,仿佛淋了一场大雨,很狼狈。 秦姝敏锐的嗅觉,以及还没收回的放大感知,被许多陌生气息包裹笼罩着。 她内心极为不安,迫切想要找到谢澜之。 然而,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秦姝在倒下的瞬间,失去血色的寡淡双唇,低喃着喊人。 “谢澜之——” 她低不可闻的呼唤,带着忐忑不安,以及微不可察的无助哽咽。 第213章 第213章 不要留我一个人......千万不要! 谢澜之,谢澜之,你在哪......谢澜之...... 秦姝的眸底瞳孔放大,意识逐渐与身体剥离,还在脑海不停地喊着谢澜之名字。 就在她栽倒的那一刻,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地箍紧柔弱无骨的腰肢。 “阿姝!我在!” 谢澜之把人稳稳地抱入怀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后一句,只觉得需要亲口告诉秦姝。 熟悉的低沉温柔嗓音,传进意识快速溃散,眼皮沉重的秦姝耳中。 她实在是太累了......但能嗅到属于谢澜之的独特气息。 只是秦姝无法给出任何回应,缓缓闭上了眼,脸上的不安也淡化消散。 谢澜之抱着身体瘫软的秦姝,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阴云密布的矜冷脸庞,笼罩着一层冻人的寒霜,周身散发出恐怖的逼仄压迫感。 “阿姝!阿姝!” 谢澜之不知道秦姝哪里受伤了,一声声地呼唤她的名字。 “谢老已经脱离危险,恢复生机了!” 穿着唐装的延胡索,给谢父把完脉后,忍不住发出惊喜交加的声音。 他眼底折射出兴奋的光芒,冲到谢澜之的面前,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秦姝。 “谢少,这小姑娘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九转回魂针?!” 九转回魂针! 这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上古传承! 见一次已是幸事,如果能与其结交,相当于多一条命啊! 不同于延胡索的激动,谢澜之确定秦姝只是昏过去,没有性命之忧,把人拦腰抱起来。 谢澜之冰冷孤傲的凉薄眼眸,如利剑般沉沉地睨着延胡索。 他沉声问:“你确定我父亲脱离了危险?” “确定,死气已散,脉象平稳,虽然还有点虚弱,假以时日好好修养,身体绝对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延胡索像个小孩子一样,激动得直跺脚,兴奋的说话气音都不稳。 这才是最为让医者癫狂的原因! 有什么比亲眼目睹,一个濒死之人,不止被治好了,身体还能恢复巅峰状态,更让人血液沸腾的事呢! 得知谢父脱离危险后,谢澜之抱着秦姝转过身,面向军区大院的长辈们。 他恢复喜怒不形于色的理智冷静神态,略显薄情的唇缓缓翕动,嗓音低沉沙哑地开口。 “我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今天麻烦诸位长辈前来探望,天色已晚,各位叔伯早点回去休息,改日,澜之亲自登门拜访诸位。” 其实屋内的这些人,都是来给谢父送终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晚了,还留在谢家不走。 他们都是历经过风雨,上过战场的老兵,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却依旧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心惊不已。 太神奇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把谢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这件事不能深想,不然想要跟老谢抢儿媳妇的心,压都压不下去。 为首的一个老者站出来,满脸欣慰地对谢澜之说:“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探望你父亲。” 谢澜之对这位老人,态度非常恭敬:“劳烦褚爷爷记挂我父亲。” “你父亲既是我的兵,也是我的子侄,一家人不说客气话。” 说着,褚老爷子对大家挥了挥手:“行了,都回吧。” 在众人准备离开时,站在褚老爷子身边的中年男人,眼神震惊地盯着秦姝的裤子。 “这孩子流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姝。 大量的鲜红血液,顺着秦姝的裤子潺潺往下滴落,地面很快被染成一片血色。 这出血量......是流产了?! 第214章 第214章 谢澜之之前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但从秦姝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 听到众人说秦姝流血了,他急得立刻想要把人放下来查看情况。 然而,谢澜之刚要有动作,忽然想起秦姝还处于经期。 他冷如幽潭的眸底瞳孔巨震,身形僵硬,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 谢澜之很快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抱着秦姝就往外冲。 动作之快,让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 谢澜之如此着急忙慌的,落入众人眼中,不禁露出同情的眼神。 不知道是谁开口,低不可闻地叹息:“看来是真怀孩子了。” 有人同情道:“老谢盼望了这么久的孙子啊......” 有人附和:“那孩子为救老谢,遭罪了。” 秦姝的出血量太多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流产。 一个孙子,换一条命。 不知道醒来的谢父,又会作何感想。 众人离开的时候,不少人脸上露出沉重表情,至于他们内心如何想的,没有人得知。 * 谢澜之抱着秦姝,冲向他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手脚慌乱地把人,抱进布置温馨的卧室。 谢澜之刚要把秦姝放到床上,猛地顿住,转身奔着浴室走去。 秦姝最后被放在,下沉式有棱有角的长方形瓷砖浴缸。 谢澜之眉头紧皱,盯着秦姝被血染红的衣服,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毕竟这种事......他从来没经历过。 过了好一会,谢澜之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迹。 他伸出不稳的手,动作生疏地去解秦姝的衣领扣子。 在解扣子的时候,谢澜之微微偏过头,耳根子快速泛红。 哪怕他现在再正人君子,接下来的流程,也不得不手、眼都事无巨细地,清楚了解秦姝的身体结构。 因为他要亲手帮秦姝洗澡...... 在浴缸放满水后,谢澜之脱下上衣,仅穿一条单裤,长腿迈入浴缸。 他一手揽着秦姝皮肤细滑的腰肢,一手用毛巾帮她轻轻擦拭身体。 谢澜之的力度真的很轻。 他怕稍稍一用力,就能弄伤了秦姝。 在清理血缘的来源之地时,谢澜之不止耳根子泛红,整个人在水中都开始红温了。 他酝酿了好半天,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握着毛巾的手落入水中...... 秦姝好乖。 乖得,谢澜之因为情绪过于紧张,下手没轻没重,偶尔会笨拙的重几分。 秦姝都乖乖倚靠他宽厚的胸膛,不吵不闹,仿佛睡着了。 这要是换做秦姝清醒状态。 凭她的娇气性子,还不知道怎么哭闹呢。 动作越来越熟练的谢澜之,那双慌乱不安的黑眸,逐渐被另一种深不可测的色彩取代。 他仿佛懵懂的三好学生,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女人是这样的...... 怪不得都说她们是水做的,实在是太软了。 谢澜之的呼吸规律慢慢变了,开始不受控制的紊乱,身体也隐隐蠢蠢欲动。 他别开眼,不去看诱惑他未经许可,要犯错误的美好风景。 秦姝好白,还很软,皮肤也好滑...... 嗯,是各种意义上的。 她全身上下每一处,连沾了水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尽显撩人的风情。 谢澜之突起的性感喉结,快速滑动,加快了清洗的速度...... 第215章 第215章 “唔......” 躺在床上的秦姝,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 映入眸中的古色古香房间,让她眼底的懵懂意识快速清明。 秦姝快速坐起身,打量着装扮温馨的房间。 这是哪? 倏然,一阵冷意席卷全身。 秦姝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男士白衬衣,至于身下......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即脸色爆红。 光溜溜的,身无一物! 身体很清爽,明显被人清洗过。 秦姝把手伸进被子里,四处摸索起来。 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她动作一顿,如同雕塑般失神地坐在床上。 她的例假结束了。 这次怎么过去得这么快? 秦姝想起晕倒之前的记忆,倏地扬高声音激动地大喊。 “谢澜之!” “笃笃——”房门被敲响,“少夫人,少爷在老爷房间,我这就去喊人。” 是坤叔不太清晰的声音。 秦姝闻言,连忙喊道:“不用了!”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看来是喊谢澜之去了。 秦姝懊恼地扶着额头,突然觉得这个时候把男人喊过来,太尴尬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阿姝!” 谢澜之如一阵风似的走进来,幽暗眼眸浮动一抹无法自制的喜悦。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秦姝的额头,温柔嗓音暗含担忧:“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姝感受想了一下,觉得浑身都酸软无力,娇声娇气地说:“还好,就是感觉睡了好久。” 有种重生醒来,那种大梦一场的恍惚感。 谢澜之抿唇柔声道:“不算太久,也就两天而已。” 两天? 秦姝表情茫然,眨了眨眼:“我睡了两天?” 不应该啊! 前世她第一次使用九转回魂针,只睡两个小时就醒了。 谢澜之盯着她张成o型的娇艳红唇,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骗你,这是我们回京的第三天。” 秦姝诧异万分,紧接着问道:“你爸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泡药浴?” 针灸、药浴缺一不可,否则效果大打折扣。 谢澜之目光温柔地凝着秦姝,薄唇缓缓翕动:“有,前天晚上,我让人按照说的流程给爸泡了药浴,爸也是今早刚醒的。” 他温柔撩人的嗓音仿佛一道清风般,在秦姝的耳边轻轻掠过。 确定谢父有泡药浴,秦姝一颗心彻底放下来。 然而,被谢澜之这么一撩拨,她手指不安地捏着男士衬衣的衣扣。 秦姝低垂着眼眸,声音很轻地问:“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既希望谢澜之信守承诺,不曾把她交给其他人,又希望衣服不是谢澜之换的。 “是我换的。” 谢澜之承认得很干脆。 在秦姝身形微僵时,他又拖着散漫慵懒的腔调说:“这两天,也是我帮你洗的澡。” “!!!”秦姝脸上伪装的平静,寸寸破裂。 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姝难以启齿地问:“我......我那个是什么时候走的?” 如果是谢澜之给她换的衣服,给她洗的澡。 岂不是不止完全被看光,甚至连那么隐秘的地方都被...... 第216章 第216章 秦姝眸光轻颤地盯着谢澜之,搭在膝上的那只骨感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 谢澜之眸色沉了沉,哑声道:“昨天晚上没的。” 他的手指微蜷,指尖至今还残留着,触碰秦姝每一寸肌肤的感受。 皮肤那么软,那么滑,让人爱不释手。 至于秦姝在意的那里,色彩很羞涩,又很娇小...... 谢澜之抑制住被挑起的躁动,低声说:“放心吧,我洗得很干净。” 本就面红耳赤的秦姝,这下连白皙晶莹的指尖,都泛起淡淡的粉。 要命了! 这是能说出来的事么! 秦姝无地自容的想蒙上被子,躲一辈子! 暧昧在空气中快速发酵,氛围浓稠得让人脸红心跳。 “嘭!” 一声破碎的巨响,从门外传进来。 “姓谢的!你真有能耐啊!这么大的事瞒着我!” “就我一个外姓人是吗?合该被瞒着?离婚!必须离婚!” 一道熟悉带有哽咽的女人声响起,冲散了卧室内的暧昧气氛。 秦姝眼睛陡然睁大,问道:“你妈回来了?” 谢澜之眉心微蹙,神色十足的无奈:“回来了,昨晚飞回来的。” 秦姝不理解他为何一副惆怅,还很头大的表情。 “谢澜之呢?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谢夫人的声音渐渐近了,明显是往卧室这边走来。 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臭小子,我白生你养你了......” 看到倚在床头的秦姝时,谢夫人的话戛然而止。 “阿姝啊,你醒了!” 穿着打扮居家,难掩贵气的谢夫人,快步走进房间。 “嗯——”秦姝乖巧点头。 谢夫人握住她的手,满脸歉意:“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秦姝不明所以,以为她在说救谢父的事,抿唇轻笑:“我没什么,叔叔能救回来就好。” 谢夫人脸色沉了沉,“要不是为了救他,你也不会被传流产,大院里风言风语的!” “......”秦姝不由愣住。 流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在谢夫人的解释中,秦姝才知道她晕倒前,还丢了那么大的脸。 她下意识去看,从谢夫人进来后,就乖乖站在床边的谢澜之。 秦姝眼神似嗔非嗔地瞪了男人一眼。 谢澜之也很无辜,乌黑清湛的眼眸安抚地望着秦姝。 在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时,门外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谢澜之对此习以为常,掐着眉心对谢母说:“妈,您回去吧,爸让人来抓你了。” 谢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要跟他离婚!” “妈,不要闹了,爸不会同意的。” 谢澜之的话音刚落,阿坤、阿权带着谢父的警卫员来了。 阿权躬身说:“夫人,老爷身体不舒服。” 坐在床边闹着要离婚的谢夫人,一听谢父不舒服,屁股抬得那叫一个快。 谢夫人急匆匆地冲到门口,忽地顿住了。 她转身去看面色红润的秦姝,满脸的感激:“阿姝,多谢哂!” 秦姝能感受到谢夫人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快去吧。” 谢夫人又对谢澜之说:“阿姝食咗饭未?你都唔紧张她嘅?” 被指责不关心秦姝的谢澜之,推着谢夫人的肩膀往门外走去:“阿姝才刚醒,洗漱完就带她下去吃饭。” 谢夫人这才露出满意神色,跟人离开了。 睡了两天的秦姝,一觉醒来受的刺激可不小。 第217章 第217章 她被人看光了,还摸了全身。 最要命的是,刚进京市大院就传出流产的消息。 秦姝痛苦地捂住脸,闷声闷气道:“好糗啊!我都没脸见人了!” 谢澜之从衣柜拿出一套新衣服,走到秦姝的身边,温声安抚:“不用担心,没人敢说你什么。” 秦姝接过递过来的衣服,抱怨道:“没人说,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 想到背地里会被人议论,她就浑身都不舒服。 谢澜之坐在床边,抬起手动作熟练地解秦姝的衬衣扣子。 “我们才结婚,哪这么快有孩子,我回头跟人解释,你不用担心,京市大院跟963营地不同,这边的人都谨言慎行。” 秦姝什么都没听进去,盯着谢澜之的手,满眼的不敢置信。 眼见男人就要解开第三颗扣子,马上就要赤身相见了。 秦姝白皙柔软的小手,覆在谢澜之的手背上,提高声音质问。 “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言不合就脱衣服,这是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谢澜之神态坦然自若:“给你换衣服,下楼去吃饭。” 这两天他习惯了照顾秦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秦姝脸颊染了一抹红晕,恼羞成怒道:“不用你!你出去!” 在没意识的时候,被人这样那样,也就罢了。 如今她人都醒了,做不到谢澜之这么坦然,她......害羞! 谢澜之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不甘不愿地抽回了手。 他温声叮嘱:“那我在门外等你,浴室在那边,里面准备了洗簌用具......” 秦姝发现随着谢澜之的手离开,衣服散开的面积过大。 她连忙捂住,急声道:“知道了,你赶紧出去!” ...... 半个小时后。 穿戴整齐的秦姝,跟谢澜之来到一楼客厅。 一个腰间系着围裙,满脸笑容的中年女人迎上来。 “少爷,少夫人,饭都端到桌上了。” 谢澜之颔首:“阿花嫂。” 阿花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干净没有褶皱,应该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 秦姝从她身上感受到,跟坤叔、权叔一样的严谨仪态。 阿花嫂打量着秦姝,笑得合不拢嘴:“少夫人好靓,少爷好有福气。” 谢澜之揽着秦姝的柔软腰肢,跟她介绍:“这位是阿花嫂,家里的厨娘,老家是香江的。” 秦姝点头问好:“阿花嫂好。” 阿花嫂立刻微蹲,受宠若惊道:“少夫人好,你喜欢什么菜跟我讲,我都会做嘅。” 她这个微微下蹲的行为,让秦姝确定了。 坤叔、权叔、阿花嫂,绝对出自特别看重礼仪的严谨家庭。 他们的言行举止并不卑微,但带着刻印在骨子里的规矩。 秦姝坐在谢家的饭桌上,吃着温度刚好入口的饭菜,不得不说阿花嫂的厨艺很棒。 只是这个年代最平常的家常菜,做出来的味道出奇的好。 谢澜之在旁负责投喂:“尝尝这个蒸饺,里面有整个虾仁。” 秦姝张开嘴,贝齿轻轻一咬,虾的鲜味在口中爆开。 她眼底闪过亮光,对谢澜之说:“你也吃啊。” 谢澜之神情舒缓,轻笑道:“早上才吃过,这是给你准备的。” 行叭! 那秦姝就不客气了。 两天没吃东西,她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吃到最后,秦姝瘫在椅子上,看着饭桌上的空碗空碟,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劲。 她现在的饭量,跟排卵期食欲大增时有的一拼。 就算两天没吃饭,也不至于吃这么多。 还不等秦姝深想,有人不请而来。 “澜哥,听说你带嫂子回来了,恭喜啊!” 一道熟悉的男人声音,如惊雷般传进秦姝的耳中。 第218章 第218章 走进谢家客厅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看到来人,秦姝吃饱喝足的好心情,生生被破坏了。 来人是她的前世丈夫,绝世渣男——杨云川。 秦姝神色恹恹的,耷拉着眼皮,不愿多看渣男一眼。 谢澜之撂下手中的筷子,眼神不善地睨向杨云川。 他微眯着眼,沉声问:“你是谁?” 杨云川正盯着秦姝,镜片后面的眼睛微闪,隐含一丝惋惜,与不怀好意的欲念。 他已经从秦宝珠的口中得知,谢澜之废了,不举还绝嗣。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能给秦姝快乐呢。 秦姝最终还是会属于他的。 听到谢澜之冷漠的质问口吻,杨云川神色微僵,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他故作熟稔道:“澜哥,我是小川子,小时候来过大院,咱们在一起玩过。” 杨云川故作亲昵的语气,并未换来谢澜之的好脸色。 谢澜之周身肆溢而出的不悦气息越发浓郁,状似回忆的上下打量着杨云川,眼神带着几分倨傲的挑剔。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在杨云川笑容越来越僵的时候。 谢澜之屈尊降贵地开口了:“不认识,你是哪家的?” 他嗓音散漫,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傲然。 杨云川脸颊紧绷,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又不得不笑脸相对。 他咬着牙,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姓杨。” 谢澜之嗤笑一声,双腿交叠,从骨子里释放出世家子弟的矜贵与傲然。 只听他用温和声调,不紧不慢道:“褚爷爷的孙女,留学带回来的那只京巴也姓杨,叫杨杨。” “噗——” 秦姝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澜之的嘴太毒了,骂人不带脏字。 被指桑骂槐的杨云川,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谢澜之。 大院的阶级观念根深固蒂,谢家不止有实权,谢澜之本身能力也非常卓越。 杨云川不敢惹怒这个,打小就是大院的孩子王,如今也备受上面重视的谢澜之。 他压下心底的愤恨,挤出一抹难堪的笑容,语速极快地报上家门。 “我就住在澜哥的隔壁,我是杨大柱的侄子。” 谢澜之怎么可能不知道杨云川是谁。 在秦宝珠出现后,他第一时间就掌握了,整个大院的所有消息。 一个外来人,妄想融入大院,还来攀交情,痴心妄想! 杨云川自报家门后,谢澜之褪去脸上伪装的和善。 他声音冷冽地问:“你来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杨云川瞥向低着头的秦姝,误以为她在害羞不敢看自己。 杨云川变脸似的露出难过表情,几近哽咽道:“澜哥,我大伯病了,想请阿姝过去看看。” “嘭!” 阿姝的名字一出,谢澜之像把锋利的刀剑出鞘,猛地站起来。 他站起来的速度太快,带倒了身下的椅子。 “谁允许你这么喊我妻子的!” 谢澜之目光冷冽如刀子般刺人,眼神阴沉地盯着杨云川。 杨云川仿佛终于扳回了一局。 有种出了口气,浑身都无比舒爽的感觉。 谢澜之越是动怒,杨云川就越是激动兴奋,骨子里的血都热起来,却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虚伪样子。 第219章 第219章 他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嘲讽,不怕死地说:“我跟阿姝是老相识了,以前经常喊她阿姝。” 他一声声的阿姝,仿佛在喊情人般呢喃。 “你闭嘴!” 谢澜之如墨般沉寂的冷眸,沉沉地朝杨云川压去。 他知道秦姝差点嫁给杨云川。 即便两人没什么关系,听到对方亲昵的喊阿姝,谢澜之心底的那把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不知道杨云川是典型的小人,且心眼极小。 为了扳回刚刚被羞辱的仇,他用特别黏腻且暧昧,惹人误会的深情目光望着秦姝。 杨云川故意不理会谢澜之,对秦姝温柔地说:“阿姝,你跟我走一趟吧。” 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好似自己才是秦姝的丈夫。 一直都充当隐形人的秦姝,此刻对杨云川恨得牙痒痒。 死渣男! 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秦姝没理会杨云川,站起身,走向神色晦暗不明的谢澜之。 她熟练地倚在男人的胸膛上,柔软的小手,抚摸着肌肉紧绷的心口位置。 “老公,不要生气,因为几声狗吠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秦姝的声音又娇又媚,带着点嗲甜,温声软语的。 好似一把无形的钩子,勾得人心底泛起涟漪。 谢澜之胸腔翻涌的愤怒,像泄了气的气球,急剧消散。 他望进秦狡黠的美眸里,伸手把人用力揽入怀里,语气淡淡道:“我心口疼。” 秦姝眉心紧蹙,双眼微怔,脸上露出一丝急切表情。 “老公,你不要吓我,我给你揉揉。” 她手指在谢澜之胸膛上滑动,专在敏感的地方画圈圈。 谢澜之被她这么撩拨,神色紧绷,眼底流露出隐忍的危险暗芒。 两口子浑身上下都是戏,分明是在趁机打情骂俏。 杨云川看得这个气啊! 他连秦姝的小手都没摸过,谢澜之一个绝嗣,他凭什么! 倏然,秦姝清冷迫人的美眸瞥向杨云川,娇艳红唇缓缓翕动。 “堂妹夫,请你以后喊我的名字。” “还有,我跟你不熟!别说那些惹人误会的话!” 秦姝的警告与厌恶口吻,无疑是把杨云川伪装的脸皮扒下来,还要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觉得受到侮辱的杨云川,脸色通红满是羞愤,气得浑身发抖。 “秦姝,要知道你之前可是差点嫁给我!” 刚还在心口痛的谢澜之,听到这话,松开揽着秦姝后腰的手。 他径直朝杨云川走去,以绝对压迫感的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阿姝现在是我妻子!” 杨云川仰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不甘这么被碾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你也不能抹去,秦姝差点嫁给我的事实!” 他指着秦姝,满脸的不甘:“如果不是我被人算计,她已经是我老婆了!” 如果不是跟秦宝珠生米煮成熟饭,他怎么会娶那个没脑袋的女人! “嘭!” 杨云川被一脚踹出数米远。 秦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给谢澜之鼓掌。 男人这一jio好帅,踹到她心坎上了! 谢澜之走到杨云川的身前,眼神阴测测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人。 第220章 第220章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谢家是什么地方,跟我抢人,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杨云川狼狈地抬头,震惊道:“这里是大院,你竟然动手打我?!” “大院?” 谢澜之俊美凉薄脸庞,浮现出讥讽,冷嗤道, “就算是在御府,你敢抢我妻子,我也照打不误!” 杨云川迎上谢澜之充满戾气的脸色,知道他敢说就真的敢做。 他压下眼底的阴狠怨毒,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 就在谢澜之以为杨云川识时务时,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淡黄的手帕。 杨云川眼眸深情地注视着秦姝,声音缱绻而温柔:“阿姝,这是我们处对象时,定亲前你送给我的手帕,我到现在还留着。” 他把面积略大的手帕摊开,送到口鼻处深深嗅了一口。 如此恶心人的行为,谢澜之怎么能忍受,伸手就要去夺手帕。 秦姝脸色骤变,急声阻止:“谢澜之住手!” 她这一叫,杨云川脸上露出喜意,谢澜之则眸色阴沉。 两个男人都因为秦姝的一句话,情绪被钓得此起彼伏,喜与怒两个极端。 秦姝一个箭步冲到谢澜之面前,眼神一言难尽地看着男人。 她小脸气鼓鼓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就随便乱碰,也不嫌脏。” 谢澜之满头雾水,不认为抢回秦姝的东西有什么错。 而刚露出喜意的杨云川,表情怔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姝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去看眼含窃喜的杨云川。 她横眉怒目,气汹汹地走上前。 “阿......”不等杨云川喊全名字。 秦姝直接跳起来,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打完人的秦姝,转身就跑,躲到谢澜之的身后。 秦姝突如其来的操作,把两个男人都看懵了。 被打了的杨云川,颤声低吼:“秦姝!” 躲在谢澜之的身后的秦姝,悄悄探出脑袋,嘲讽道:“帕子不是我送给你的,是你上手抢走的!” 杨云川的脸色一面青一面红。 红的半边脸,是被秦姝跳起来打的。 杨云川咬牙切齿地瞪着秦姝:“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它在我手里!” 呕! 秦姝忽然呕一声,满脸的嫌恶表情。 “你的脏手碰过了,我还怎么用,不给你难道留着自用?” 说着,秦姝一副快恶心吐的样子,盈盈美眸泛起一层水汽。 谢澜之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姝摇了摇头,对杨云川语出惊人道:“那帕子是我月事来的时候用的,你的口味好重。” “......”杨云川的脸直接绿了。 “......”谢澜之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杨云川哆嗦着手把“手帕”丢掉,弯下腰干哕出声。 秦姝看他这样子,小嘴一张就直接开怼:“你这人贱就算了,还蠢笨如猪。” “你抢帕子的时候,没看到我盆里都是血?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骆驼生驴子,怪种一个!” “还有,是村子里的人风言风语的瞎传我跟你处对象,我跟你从头到尾就没关系,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那种!” “呕!呕呕!!!” 杨云川又急又怒,被恶心坏了。 他双眼通红地盯着秦姝,声音哆嗦道:“你好狠!” 想到这几个月来,一直在闻女人的月事布,杨云川的肚子如翻江倒海般直犯恶心。 第221章 第221章 在杨云川撕心裂肺呕吐时,谢澜之满目复杂地凝着秦姝。 “你为什么把那样的东西送给他?” 他艰难复杂的语气中,隐隐夹带着几分醋意。 秦姝却听出了质问,委屈道:“他的咸猪手碰过了,你还想让我继续用?” 多恶心啊,她嫌脏! 谢澜之心道,完全可以夺过来,自己处理掉。 他低咳一声,神色不自然道:“下次不要把贴身物品送给别人,我可以帮你处理掉。” 秦姝小嘴一撇:“那么脏的东西,还是算了吧,随手丢掉就好。” 听着夫妻二人的对话,杨云川干呕的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楼上的谢夫人 “我才出门几天,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家来,阿权、阿坤快丢出去,看得我眼疼。” 从楼上传来谢夫人不悦,且傲慢的声音。 她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杨云川的眼神,仿佛在看地沟里的老鼠。 杨云川接二连三被羞辱,抬起通红的双眼,眸光怨毒地盯着谢夫人。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是杨家的人!” 秦姝听他一再强调,自己是杨家的人,没忍住撇了撇嘴。 狗屁的杨家人! 他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谢夫人见杨云川还敢叫板,神态轻蔑地睨着他:“杨家人?你不就是杨大柱的子侄,你大伯都不敢来我谢家这么放肆!” “阿权、阿坤,速度快点,赶紧把这货给扔出去!” 正在下楼的阿坤、阿权同时回道:“是,夫人——” 杨云川见两个男人直奔自己而来,忍不住地后退两步。 他色厉内荏地低吼:“你们谢家未免太猖狂了!” “这是京市大院,握有实权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我杨家也是受上面重视的家族!” 谢夫人闻言笑了,口吻嘲弄道:“那你去问问那几家,谁敢像你这么放肆的闯入我谢家叫嚣!” 谢澜之锐利眼眸刺向杨云川,薄唇勾起轻蔑弧度:“真以为住了几天大院,这就是你的家了?” 秦姝见婆婆跟老公都怼人了,她也不甘示弱地讥讽道:“别炫耀你是杨家人了,再炫耀也抵挡不住,你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杨家就剩杨大伯一个人了,他如今病入膏肓,你无非是起了阴暗心思,惦记上了杨家的财产。” 杨云川内心的算计被戳破,不禁脸色大变,眼底闪过明显的心虚。 他提高嗓门大声反驳:“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大伯无子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我是来孝敬他的!” 狗屁! 满嘴谎话连篇! 秦姝娇媚脸庞露出嘲讽,只觉得杨云川就是只小丑。 前世她嫁给杨云川,在杨大伯身死出殡的时候,才知道还有这门了不得的亲戚。 杨大伯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就退下来,死后财富也都捐了出去。 秦宝珠跟杨云川能住进京市大院,这件事很耐人寻味。 秦姝稍稍想一想,差不多明白了两人的图谋。 没想到啊,重生的秦宝珠,还能撺掇杨云川走这条路。 阿坤、阿权走到杨云川的身边,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把人像是拖死狗一样丢出去。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仿佛做过千八百回了。 杨云川是要脸面的人,没有大吼大叫,只是眼神不善地盯着谢家人。 谢夫人缓缓走下楼,身姿摇曳地来到秦姝身边,握着她的小手拍了拍。 “阿姝啊,你可能不了解,咱们谢家最是重规矩了。” 秦姝乖乖点头,心道谢家这样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名宦世家,有些规矩也在所难免。 就在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准备听婆婆长篇大论的时候。 谢夫人笑眯眯地说:“咱们谢家的规矩就是,谢家人不能吃半点亏,也受不得半分委屈。 以后遇到欺负上门的狗,一定要打出去,碰到乱嚼舌根的也要反击,谁要是敢指桑骂槐也不能惯着。 阿姝啊,你现在是谢家的儿媳妇,只有站得住一个理字,你就可以恣意而为。” 秦姝听得小手颤啊颤。 第222章 第222章 谢家这种军、政家族,难道不该低调做人低调行事? 谢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让她日后在京市横着走。 这......这真的是她可以做的事吗? 上面不会借此清算谢家? 谢澜之走到秦姝身边,把人霸道地搂入怀中,眼神幽怨地盯着谢夫人。 “妈!阿姝很乖的,你不要把她教坏了。” 谢夫人玩味地打量着儿子、儿媳妇,见两人比在963营地,言行举止明显亲近了不少。 她笑眯眯地说:“阿姝太乖了,才会容易被人欺负呀。” 儿媳妇这么漂亮,还拥有一身逆天的医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 谢夫人决定把秦姝培养成,她年轻时嚣张跋扈,人人都惧怕的霸王花。 谢家的女人家政大权手中握,想在水深的大院里站稳脚跟,就是要高调行事,高调做人,来震慑四方。 谢澜之看着他妈蠢蠢欲动的表情,心底直呼不妙。 阿姝的年纪太小了。 万一真的被他妈带到身边,招摇过市般的横扫大院,严重影响他们夫妻间的亲热生活。 谢澜之拉着秦姝就往楼上走:“妈,我带阿姝去看看爸!” 谢夫人气得直呼:“衰仔!” 谢澜之头也不回道:“乖仔,衰仔,都系你的仔!” 谢母被儿子给逗笑了,望着秦姝的背影,眼底满满的跃跃欲试。 * 二楼主卧。 谢父倚在床头喝药,听着坐在椅子上的警卫员,汇报今日的内阁事务。 “外交团已经到达米国,我们能否换取重要技术,这个月底就能得到确切消息。” “有件事很奇怪,米国的内务大臣跟我们的外交人员接触,问起您的身体情况......” 在警卫员的汇报中,大病初愈的谢父眉头紧皱,锐利眼眸微眯。 谢父冷笑连连,铺天盖地的杀戮气息涌现而出。 “他们的眼睛,还在时刻盯着我们!” 谢父一人之力,不足以动摇家国之根本。 可米国对他仍有忌惮,毕竟是曾斩首过米国一员大将的人物。 警卫员翻开记事簿,犹豫地说:“您可能需要露一面。” 外交人员正处于关键时期,一旦米国怀疑谢父逝去,很可能会带来某些不可避免的极端事件发生。 恰在此时,谢澜之、秦姝携手走进主卧。 谢澜之听到刚刚的对话,怒极反笑,嗓音肃杀:“龙霆特战旅成员随时就位,该对外宣布了!” 这是给谢父露面的合适机会。 筹备了一年的龙霆特种兵选拔,就是由谢父提出来,并在内阁会议全票通过的提议。 见儿子、儿媳妇来了,谢父敛起周身的威压。 他还有些病态的脸上,露出和蔼笑容,“阿姝醒了?孩子,辛苦你了。” 秦姝乖巧道:“您太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无论是谢父如今的职位,还是公公的身份,她都做不到置身事外。 秦姝踱步走到床边,看了眼谢父碗里的汤药,就知道是她给谢澜之的药方。 “我再给您把把脉。” 秦姝弯身去触碰谢父的手腕。 一旁的警卫员立刻站起身,把椅子搬到秦姝的身后。 “少夫人,您坐。” “不用,你坐吧,我很快就好。” 秦姝仅仅触碰数秒,就收回了手,蹙眉轻声说:“这药喝了两天,该换药了。” 谢澜之见她皱眉,柔声问:“是有什么困难吗?” 秦姝点头:“我带来的药材不够,而且有几味药材需要的年份也比较长。” 还以为遇到什么事的谢澜之,神色微松,语调轻松道:“药材的事我来解决。” 第223章 第223章 “好,那我回去写方子。” 秦姝对倚在床头,面容病态,眼窝深陷的谢父点了点头,独自离开了主卧。 她离开后,谢父冲谢澜之招了招手。 “澜之,你过来坐。” 谢澜之走到床边坐下,坐姿端正,眸光微垂,盯着谢父手骨在单薄皮肤突显,如同干枯的树枝般,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痛色。 如果没有秦姝,他此刻恐怕已经披麻戴孝了。 想到那种场面,谢澜之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谢父对警卫员挥了挥手,笑着看向谢澜之,语气欣慰道:“你这媳妇看着年纪不大,行事成熟稳重,性子也不急不躁,是个好孩子,不怪秦老爷子花样百出的夸她。” “阿姝很好。” 一提到秦姝,谢澜之眼角眉梢都柔和下来。 他说不出花言巧语夸人,但秦姝在他心中真的很好。 谢澜之从最初身为军人的警惕,对秦姝产生的种种怀疑,到见证后来发生的所有事。 秦姝的所作所为给他以及组织,还有周围的人,都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即便秦姝身上,还有很多矛盾跟疑团。 谢澜之已经不会像最初那般,时时刻刻都要揣摩秦姝的一言一行。 他相信假以时日,秦姝会心甘情愿,把那些秘密亲口告诉他。 * 秦姝回到谢澜之的卧室,并没有写药方。 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看出谢家父子有话要说。 父子俩要说的必然是家国大事,甚至影响甚大的机密。 秦姝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单手抚摸着腹部,感觉肚子胀胀的。 今天吃得太多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体质发生改变,造成排卵期提前到来。 就算是排卵期,也不重要。 反正谢澜之就算要求同房,她也不会怀孕。 秦姝考虑的是,她的医术是不是已经有所提升。 每次动用九转回魂针秘术,耗空自身能量后,回馈她的是更高一层的医术与医修能量,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体验。 秦姝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 可惜,她的身体需要修养,短时间不能再出手。 秦姝拎起脖子上的金龙罗盘,在龙鳞位置亲了一下。 “笃笃——” 房门被人敲响了。 “澜哥,你要的东西搬来了。”是许久不见的阿木提。 秦姝坐直身体,冲门外喊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阿木提拎着大包小包,肩上还扛着很厚重的红绸缎。 阿木提龇着一口大白牙,笑着问:“嫂子,澜哥不在?” “他在老爷子的房间。”秦姝疑惑地看着他:“你弄这么多红绸做什么?” 阿木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是澜哥要的,说是给卧室布置一下。” 秦姝美眸微眯,立刻意识到谢澜之要做什么。 她经期刚过,男人这就沉不住气,迫不及待想要吃人了。 早已有心理准备的秦姝,这次没有抗拒,或者是心理上的逃避。 只是,她的心跳依旧忍不住加快,感觉身体有种特别隐秘,不可言说的感觉。 秦姝自己身为医者,立刻就确定—— 她的排卵期到了。 排卵期有想要跟男人亲近的生理现象。 这代表女人生育能力旺盛的反应,雌孕激素分泌也会增多,导致女性的欲念强烈,这种情况是为生育做准备的。 可......秦姝很确定,她跟谢澜之生不出孩子来。 第224章 第224章 “这是在做什么?肚子不舒服?” 在秦姝手捂着小腹,面露沉思时,谢澜之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便看到站在床边的男人,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木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跑得倒是快,留下一地颜色喜庆的装饰物。 “刚来就看到你在失神。”谢澜之坐在床边,伸手把秦姝脸庞上的发丝挽到耳后。 他又问了一遍:“怎么捂着肚子,是不舒服吗?” 男人饱含担忧的深邃眸子,盯着秦姝捂肚子的小手。 秦姝不好意思地说:“......有点撑,还没消化下去。” 她盯着地上的红绸,忽地心思一动,牵着谢澜之的手放到肚子上。 “你给我揉揉。” 既然早晚要睡,不如提前让肢体上习惯接触。 谢澜之的脸色怔忡一瞬。 他很快反应过来,嘴上应道:“好——” 很有骨感的手,从善如流地动起来,掌心画着圈地给秦姝揉着肚子。 这两天,秦姝柔软身躯的每一寸,谢澜之都了如指掌。 哪怕位置再隐蔽,也不曾被他的手放过。 因此,他触碰秦姝的动作,格外熟练。 秦姝一开始还有些紧绷,慢慢的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享受表情。 她像是吃饱喝足的高傲猫儿,浑身都懒洋洋的。 谢澜之目光沉静地凝着秦姝,看着她心满意足的表情,一颗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在秦姝眼眸半阖时,他没忍住伸出了手。 微微曲起的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如剥了皮的鸡蛋般光滑的面颊。 秦姝浑身一激灵,不受控制的轻颤,半眯的眼眸则紧紧闭着。 谢澜之看到这一幕,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了。 秦姝在默认他的所作所为。 这代表他今晚的准备,能够得偿所愿。 为了进一步确定,谢澜之修长白皙的指尖下移,落在秦姝漂亮的天鹅颈上,指尖如羽毛般轻轻撩拨着。 “唔——” 秦姝樱唇发出低唔声,下意识去寻找谢澜之的手。 她攥住宽厚温热的手掌,娇艳红唇轻声低喃。 “别闹了,再给我揉揉肚子。” 娇媚的嗓音,明显是在撒娇,再无从前的抗拒。 谢澜之见了,不止唇角笑意扩大,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斯文好看。 “阿姝,你明白的,对吗?” 男人低沉暗哑的撩人嗓音,在秦姝的头顶响起。 秦姝心跳猝不及防地漏了一拍,密长微翘的眼睫抖动,如受惊的蝴蝶般在颤。 她轻咬红唇,发出低不可闻的鼻音:“嗯——” 谢澜之眼底划过一抹暗芒,周身涌现出类似野兽捕食的侵略气息。 他一边给秦姝揉着肚子,拇指、食指分开,试探性的在越界区域流连。 另一只手揽着秦姝单薄的肩膀,贴在他心跳不规律的胸膛上。 谢澜之声音低哑地问:“肚子有没有好受点?” 秦姝刷地睁开眼,美眸娇凶地瞪着男人。 “手拿开!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这男人,太得寸进尺了。 青天白日的,手这是往哪放呢! 谢澜之终于看到心心念念,覆盖一层水雾,好似把他魂给勾走的风情媚眼。 这两天亲力亲为的照顾,他对体质敏感的秦姝,所有禁区都了如指掌。 知道碰哪,秦姝会触电般,更知道怎样让她娇羞脸红。 还知道,让她本就娇软的身躯,如何软得如水。 水,是万物之源。 第225章 第225章 更是谢澜之不让秦姝痛,心甘情愿给他的秘密武器。 谢澜之现在一点都不着急撩拨秦姝,晚上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端着一派正人君子的脸,笑着问:“要不要下楼转转,我让人布置一下房间。” 洞房花烛夜,总要有个过得去的仪式感。 秦姝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交织着暧昧,让人感到窒息的空间。 “好!” 她动作急切地起身,穿上鞋就要离开。 谢澜之虚握着秦姝的胳膊,“外面冷,我给你拿件衣服。” * 京市规模最高的军区大院,院墙内有食堂、礼堂、游泳池、服务社、卫生院、幼儿园、小学、中学等一应俱全。 这完全是设施完善的生活区,模式都高度统一。 穿着复古款羽绒服的秦姝,跟在谢澜之的身侧,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她拉着谢澜之的衣袖,低声哀求:“我们回去吧。” 谢澜之眉目含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语气无奈道:“才刚出来,再逛一会,带你去看看露天电影院。” 秦姝满脸的欲哭无泪。 无他! 只因她穿的羽绒服,颜色太鲜艳,大红色的! 秦姝不敢说自己是大院里最靓的崽,但绝对是最大的显眼包。 “澜之,跟你媳妇溜达呢?” 在路过一家小楼时,戴着针织帽的老大爷笑着出声。 谢澜之揽着秦姝的肩膀,特别积极地介绍:“李爷爷,这是我妻子,秦姝。” “李爷爷好——” 秦姝对穿着看似普通,满身威严锐气的老人乖巧问好。 李爷爷隔着铁护栏去看秦姝,不禁感叹:“这丫头可真俊啊!” 秦姝对老人羞涩一笑,敛起下颌,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 接下来,谢澜之仿佛故意的,带着秦姝在大院里溜达。 一路上遇到不少叔伯婶娘,还有上了年纪的爷奶。 秦姝走在青砖铺的路上,好奇地问:“大院里怎么看不到几个年轻人?” 谢澜之解释道:“这个时间大多都在上班,还有一部分调往外省,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秦姝点了点头,一阵冷气袭来,她不舒服地皱鼻子。 谢澜之看到了,揽着人说:“冷了?” 秦姝:“还好。” 谢澜之:“我们回家。” 一听回家,秦姝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她再也不想穿大红衣服出门了,活生生的显眼包。 在回程的路上,谢澜之忽然提起杨云川:“他是半个月前来的大院,跟你堂妹秦宝珠跪在哨兵把守的大门外,哭着磕头,说要给杨伯当儿子,要照顾他一辈子。” 秦姝心道,果然如此。 杨云川上一世对杨大伯很不满。 这一世入住大院,想必秦宝珠功不可没。 秦姝搜寻前世的记忆,轻声问:“是因为杨大伯生病了吗?” 谢澜之神色沉重地点头:“嗯,杨伯病了,他儿子在十多年前的任务中不幸牺牲,妻子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走了。 杨伯见杨云川夫妻二人情真意切,就把人留在家里住下,最近在给他们找工作,以后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还真是晦气啊。”秦姝不禁发出感叹。 谢澜之眉梢轻挑:“这么不喜欢他们?” 秦姝坦诚道:“不喜欢!” 一对渣男贱女,谁会喜欢他们啊! 秦姝仰着头看谢澜之,好奇地问:“杨大伯跟杨云川的关系好吗?” 前世,因为杨大伯把财产捐出去,杨云川没少说一些难听的话。 谢澜之似是想起不好的记忆,矜冷俊美的脸色沉了沉。 “杨云川的爸妈,导致杨大伯的儿子惨死,妻子也走了......” 在谢澜之的陈述中,秦姝知道了杨家的狗血事。 第226章 第226章 杨云川的父母是高级干部,做了不好的事,不仅害死大侄子,还面临着被撤职与牢狱之灾。 两口子承受不住,双双选择自杀。 杨云川被送到他姥姥那里,杨伯伯每年都会给一些生活费用。 谢澜之语气嘲讽道:“......如果不是杨云川主动找上门,杨伯恐怕死后,他才会出现。” 秦姝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 谢少,你真相了! 谢澜之垂眸凝视着秦姝,叮嘱道:“以后离他们远点,都不是什么好人!” 秦姝红唇微扬:“我都懒得理他们,前提是他们别来招惹我。” 这时,一辆霸气的吉普车停在对面。 车窗降下来,探出一张又痞又帅的脸,用力摇晃着胳膊。 “澜哥!快把小嫂子带过来,给兄弟们看看!” 男人的笑容玩味,言语中也尽是打趣,从他的身后又探出几张帅脸。 谢澜之眉骨下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对秦姝说:“车里的都是我发小,一群不着五六的,说话也没个把门的,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了。” 潜意思是,避免秦姝被他们欺负,就不带她过去了。 秦姝轻笑道:“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她目送谢澜之的背影远去,扫向吉普车内探出头的男人。 对方穿着天蓝色制服,一看就是空军兵种,肩章是少校级别的职位。 这么年轻,有如此成就,还要被谢澜之说不靠谱。 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常不错。 “秦姝!” 身后响起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秦姝脸上的笑容凝固,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念啊! 秦宝珠气冲冲地跑上前,满脸愤怒地质问:“你凭什么打川哥,你是不是勾引他了?” 说话不过脑子! 也不知道秦宝珠的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什么。 秦姝不雅地翻了白眼:“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才是狗!川哥是我丈夫,你凭什么勾引他!” 秦宝珠气坏了,双眼喷火似的盯着秦姝。 秦姝轻嗤一声:“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水吗?他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凭什么认为会有人惦记他?” 自然是因为,杨云川是未来的首富! 秦宝珠不可能告诉秦姝,省得狐媚子跟她抢人。 她咬着牙道:“秦姝,你别得意,我不知道你把真的谢澜之藏哪了,但姓谢的老东西,他死定了! 你把老家伙的回光返照,当做是自己医术的功劳,事情早晚会败露的!我等着看你被人收拾的下场!” 秦姝没想到,秦宝珠还认为谢澜之是假的。 又听她提起谢父时,眼底一片笃定,以及满怀恶意的兴奋表情。 秦姝眸光闪了闪,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似乎很多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秦宝珠双眼微亮,认为她承认了做的那些事,得意地扬起下巴。 “当然!我知道的可多了!” 秦姝声调平缓地问:“你怎么肯定谢叔叔是回光返照?” 提到谢家,秦姝满脸的厌恶,愤恨道:“自然是因为他该死啊!” “等谢家倒了,树倒猢狲散,谢家那个老妖婆,活该被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玩!她就是见不得人好的残花败柳,不要脸的老狐狸精......” 秦宝珠一得意,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肆意发泄前世的憋屈。 在她看来,除了杨云川这个未来首富,打死也不能告诉别人,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 秦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的刺骨寒意,比身侧的雪堆还要冻人。 秦宝珠的那些话,让她听得心惊肉跳的。 “阿姝,你们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谢澜之不紧不慢的温柔声音。 那是一种陌生的温柔,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秦姝的一颗心下沉,动作僵硬地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