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俏神医》 第一章 一朝梦醒 缓缓升起的朝阳为东方带来一缕瑰丽的彩霞,也如同信号灯一般让原本宁静的乡村渐渐喧闹了起来,鸡鸣犬吠之声与村里那些大嗓门的妇人吆喝着给鸡鸭喂食的声音仿佛是瞬间便打破了山间原本的静谧,错落交织在如同山水画之间的茅草屋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争先恐后的飘起了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的炊烟飘散在空中如烟似雾,映衬着远处的青山绿水竟是让人有种如临仙境般的梦幻感觉。 若不是身处于这低矮昏暗的屋子里,若不是映入眼帘的都是只有在历史书和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古董家具,若不是身下那薄薄的褥子和身上那打着补丁的薄棉被以及耳中传来院子里那些身着类似中国汉代服饰的人真真切切的说话声,木槿真的会以为这会儿的自己是身处在梦中。 可是每当她重重的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画面永远都是这样,并没有任何的改变,每当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时候,那距离的疼痛感让她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梦。 这已经是第十七天了,确切的说这是木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七天,从小便接受唯物主义教育、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木槿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遇到这样荒唐的事,确切的说直到今天她也不敢相信穿越这种如今连电视上都不允许演的桥段竟然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土炕、苇席,刷着桐油的老式家具,那未经细加工、裸露在外的圆木做的房梁以及那用一根木棒支撑,糊着泛黄窗纸的木格子窗,这些东西无不让木槿那缠着纱布的头更晕眩了几分,在醒来的这十七天里,木槿最常做得事情便是靠在黄土抹砌的墙上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远处的青山发呆。 眼角扫过那根支撑着窗户的木棒,木槿心中不由的苦笑连连,可能是因为亲身经历过的原因,每当看到那跟木棍,木槿的脑袋里便会不自觉的浮现出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故事。 故事里的潘金莲就是为了那么一个花心风流的男人毒杀了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丈夫,虽然这个丈夫相貌丑陋,可他的心里却是只有潘金莲一人,就如同她一般,虽然外表很平凡,可她的心里却是真真切切的只爱着他一个人,爱的甚至是连自我都没有,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满足,即便是那个要求违背了她一向做人的原则,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他去做,可就是那个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到最后竟是那么无情,那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竟是为了那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将她日常服用的维生素换成了慢性毒药。 最让木槿觉得可悲的是,从小便跟着爷爷学习中医,长大后又学习了多年西医的她竟是直到好友把化验单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口口声声爱着她的男人竟会丧心病狂的给自己下毒,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跟她结婚竟不是因为爱,他之所以会娶她不过是为了父母留下巨额财产而已,不愿意相信那个原本在她眼中清高孤傲的男人不过也只是个俗人一个,一个会喜欢漂亮女人,会为了金钱、名利丧尽天良的男人而已。 谁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所给她致命的伤害远远不仅是肉体上的,他的背叛对于木槿精神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浑浑噩噩的拿着化验单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听不到身后好友的呼喊,听不到疾驰而来的汽车那尖锐的鸣笛声。 直到感觉身体飞起来的那一刻,直到身体上传来剧痛的那一刻,木槿才渐渐的清醒过来,可却已是为时已晚。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是身处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屋子里,若不是看着自己那变小的手脚,木槿甚至会怀疑自己被那肇事司机给绑架到了某个偏远山区,再后来看到满屋子身着汉服的人,木槿才敢相信自己这是这穿越了。 看着缩小版的身体和手脚,看着满屋子古董家具和那些陌生的亲人,木槿知道这是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再也见不到那个伤害自己的人,木槿并不得可惜,反而庆幸这自己不用再去面对那一世失败的自己,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个与自己相爱多年的男人竟然背着自己与其他女人滚作一团的情景,木槿便情愿躲在这个陌生、全新的世界从新开始,因为这那个世界里,除了那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木槿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怀念的亲人。 第二章 崭新的世界 看着这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的房子,木槿的脸上已是不知多少次的写满了无奈,而如今唯一值得木槿庆幸的是这一世她的名字依旧还是当初爷爷给她起的那个名字。 木槿,一种即可入药,又可食用,既能净化空气,又有着美丽耀眼的外表,还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代表着坚韧、永恒的一种花卉。 而不同于上一世亲人相继早逝孤苦无依的是这一世的木槿身处在了一个温馨的大家庭里,虽然家境贫寒、三餐不继,可这一世的她却有了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有了疼爱着儿孙的祖父、祖母,有了和蔼的伯父伯母,有了据说经常会带着他们上山下河的叔叔和即便是山上的野菜也能做出美味吃食的婶婶,有了很多的堂弟堂妹,还有一个不笑不说话、比她如今这幅身体只大了一岁的温柔小姑姑,还有一说她受了伤便带着点心糖果走了三个多小时山路回来看她的大姑姑和二姑姑。 因此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的相处,可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那些来自亲人的关爱却是让木槿渐渐淡化了前世那个人带给她的伤害,让木槿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虽然贫困但却始终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爱的大家庭。 看着家里的男人们陆陆续续的扛着农具出了门,祖母也带着伯娘婶婶们端着木盆往河边走去,就连只有九岁的小弟也没堂姐们带着去挖野菜了,原本喧闹的院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透过半开的木格子窗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呼吸着透着青草香气的清新空气,木槿竟是有种想要去那远处的大山里转转的想法。 这几天里只要一想到自己如今身处在这个没有污染、还未受到肆意破坏的环境里,木槿便是一脸的兴奋,看着远处的大山便仿佛是看到了无数能让这个家富裕起来,能让这一世的家人过上好日子的,那可爱的粉红色的毛爷爷,哦不,应该是白花花的银子才对。 就在这几天里,通过不断的从自家小弟口中套话得知,自己如今身处在一个与自己原来所在的空间平行的空间里,而她如今所处的时代大概是类似z国古代的宋元时期,她所在的这个小村庄隶属于大邕王朝,是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这里通用的货币便如z国古代一样是以金、银、金票、银票、铜板为流通货币的,可能是由于这个时代的采矿和冶炼技术不发达的原因,不管是金银还是铜板都很值钱,从面值最小的一个铜板就能买一个素馅包子,两个铜板就能买个纯肉的大包子这种价钱看来,这里显然是没有说通货膨胀这一说的,货币还是很值钱的。 相反的倒是一些需要技术的工作还是比较值钱,就像她前几天受伤家人为她请的那位刘大夫,就算是普通的出诊趟也是要三十文钱的,那可是能买上好几斤好猪肉的价钱了。 至于药材的价钱就更贵了,就是极为普通的养气补血药一副还要五十文钱呢,而她喝的八珍汤较之普通的养气补血药还是要好上一些的,一副大概要一百个铜钱,就更别说是人参、灵芝这种在这个还没有人工养殖技术的时代了,就像原主为之付出了生命代价的那株龙胆草一样,在这个世界生长环境恶劣、产量极少的药材那就更值钱了。 听何氏说就为了给她治病祖母可是卖了副陪嫁的镯子才拿出了买药的银子,只要一想到这里木槿便一刻也躺不住了,揉了揉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强撑着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想要坐起来试着下地。 可已经做了五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发呆的米虫的木槿这会儿非常想要去院子里看看,看看这个对于她来说全新的世界,看看这个她以后要生活的小村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想要看看远处的大山到底能给她带来多少惊喜。 只是梦想是丰满的,怎奈现实却是骨感的,由于此前原主伤势本就不轻,不然也不会便宜了她这缕来自异世、本该消散的灵魂,加上因为爱人背叛而一直郁结于心的木槿这几天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很难真正的安静下来养病,因此这会儿木槿的这幅身子是极为虚弱的。 刚刚强撑着坐起身来的木槿便是一阵的头晕眼花,胸口更是一阵阵的翻涌险些将刚刚吃进去的那碗粥直接给吐了出来。 自小学医的木槿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脑震荡后遗症所致,因此并不担心,只想着顺势便跌回炕上再慢慢缓解这种头晕恶心的感觉。 可木槿显然是忘记了,如今她身下的可不是家中那铺着进口床垫的松软大床,而是由黄泥和石板砌成的土炕,更加要命的是在这硬邦邦的炕上就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虽说木槿的这一摔多少是有些防备的,可怎奈身子不争气,虽是用手在身后撑了一下,可无奈躺了几天的她手脚无力,以至于向后倒下的木槿还是结结实实摔在了硬邦邦的炕上。 本就头昏眼花的木槿这一摔直接是眼前一黑,胸口的翻涌更是一刻也忍不住,直接将早上一家子都不舍得吃的一碗白米粥给吐了出来。 第三章 从新开始 端着粗瓷碗的何氏一进门看见的便是木槿跌倒的画面,被子上的呕吐物可是把这几天一直担心着女儿伤势的妇人给吓坏了,口中本想叫木槿吃药的话立时变成了惊呼:“这又是怎么了?这怎么好端端的又吐了?” 何氏这是真的被木槿给吓到了,自己这小女儿虽然从小就调皮了一点,磕磕绊绊小伤小痛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可像这次这样差点丢了性命的情况却是第一次,后脑上那足有半寸长的口子可是很骇人的。 因此这会儿见木槿呕吐跌倒的何氏可是吓得不轻,直接丢了手中的药碗飞身来到了炕边查看木槿的情况。 木槿通过这几天家人们的聊天中得知原主头上的伤是为了去采一株长在悬崖边上的草药而不慎失足跌下了山崖,若不是那处悬崖上长着不少的树木缓冲了她坠落的冲力,加之她掉下的位置又正好有着一株不小的灌木丛,这才使得木槿如今还能有着一副完好的身体,不然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就算是没有摔成肉饼,木槿可能也要做一辈子的残障人士了。 上前查看的何氏见女儿头上的白布并没有重新渗血,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点,习惯性的想要伸手点木槿的头,却是猛然想起这次女儿的伤在头上,忙收回手,有些无奈的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埋怨:“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这才消停两天怎么又折腾起来了,你说说就给你煎药的这么一会功夫怎么就等不得了,非要自己起身,人家刘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安心静养,你说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是像了谁了,怎么就是闲不下来呢?” 看着脸色惨白、头被缠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木槿,何氏并没有像平时那般唠叨起来没完,而是只说了几句便收了口,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缓了语气问道:“刘大夫说你这呕吐都是正常的,只要按时吃药好生的养上一段时日便没事了,你先躺着别动,娘出去打盆水,平时可是最爱干净的,这会儿倒是不嫌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味道难闻了是不是。” 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身为大夫的她自然是清楚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状况,以她如今的状态想要出门确实是有些着急了,而且前几天因为心里还一直想着那个男人不能静下心来,因此身体恢复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 木槿也知道一家人都在为自己的身体但着心,更是为了给她治病几乎是花光了这个家所有的积蓄,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越发的雪上加霜了起来,就为了给她抓那在她眼中并不值什么钱补血补气的草药,祖母她老人家更是卖了一副陪嫁的银镯子才拿出了给她抓药的银子。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才使得木槿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全心全意的接受如今的这个新身份,新的生活和新的家人。 抬眼看向了何氏说着话便动手将她连同身下躺着的褥子一起往炕头的方向拉的何氏,木槿的眼圈不由有些泛红,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土黄色衣衫身材消瘦,皮肤粗糙暗黄,头上没有半件饰品,只用了一根木簪绾着的发丝干枯泛黄,一看便是长期缺乏营养所致。 看着这个明明才只有三十几岁,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四五十岁老妇的女人,木槿的心中便是一阵没来由的抽痛。 也不知道是原主的这幅身子还有着对这个家、对于生身母亲的眷恋和不舍,还是因为看着这个整日劳作却是经常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妇人的同情,木槿也说不清楚心口的这阵抽痛是因为什么,只是木槿却是清楚,这种心口抽痛的感觉是只有在父母和爷爷去世的时候才出现过的,即便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那个女人滚作一团的时候这种感觉也并未出现。 伸手拉住了何氏那布满了老茧的手,木槿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呜咽道:“娘,回头你能不能嗯祖母说一声,不要去借银子给我买药了好不好,我没事了,真的,大夫不是也说了吗,我这伤只要养上一段时间便会好的,真的不用再吃药了。” 木槿的这声娘让何氏拉拽木槿身下被褥的手立时一顿,一脸惊喜的颤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因为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是自己母亲的这个事实,所以自从醒来之后,木槿便一直没有开口叫过娘,有事的时候也是直接说事,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木槿就是无法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可这会儿在决定了要以这个全新的身份好好生活的木槿自然也是就要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家人,想明白了这些的木槿觉得那声娘也就没那么难叫出口了。 只是看着何氏眼中那泛着的泪光,木槿的心中酸楚,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声娘会让何氏如此激动,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低低的开口说道:“娘,都是女儿不好,是我不懂事惹您伤心了,我保证以后凡事都听您的。” 木槿这话让何氏的情绪月的激动了起来,也顾不得木槿身上那气味难闻的呕吐物了,直接伸手将木槿揽进怀里泣声道:“不,都是娘不好,你若是喜欢外祖父留下的那些书你便看好了,当初教你们认字便是不想你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如今你有了好的归宿反倒是我这个做娘的、、、、、、” 察觉自己这话并不适合跟女儿说,何氏忙改口道:“看看你这一身吐得,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出来了吧,你先乖乖躺着,娘去打盆水把这收拾一下。” 低头闻了闻这一身的酸臭味,木槿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原主是个什么脾气性格的木槿是不知道,不过这会儿的她的确是有些受不了身边那些自己的呕吐物的味道了,加之这会儿她的头还是晕乎乎,因此便没有出言阻拦何氏,而刚刚想要去院子看看的想法这会儿更是一点都没有了。 第四章 原主的记忆 何氏回来的很快,没一会儿便端着木盆重新来到了木槿的身边,拿着帕子一点点的收拾着炕上的秽物,像是伺候小孩子般小心翼翼的将木槿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下来。 不过木槿毕竟不失小孩子了,又因为木槿头上有伤不敢挪动她的何氏将她弄脏的被褥和衣服都拆换了之后已是满头的大汗。 时值六月,虽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可是在这大气还没有被污染的时代,早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即便只是刚刚在何氏换被子的那一小会儿木槿都觉得有些凉,可见只穿了一件单衣的何氏为了能尽快帮着闺女收拾干净费了多大的力气。 看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的何氏,木槿刚刚那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再一次决堤,木槿的父母在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出了车祸去世了,跟着爷爷一起长大的木槿从小最羡慕的就是能牵着妈妈手的小孩,而她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儿时的梦想竟是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实现了,她不仅可以牵着妈妈的手,还有妈妈帮着她换衣服,这让木槿这个三十几岁的成年人在脸红之余,更是感受到了那份从小缺失的那份母爱的温暖。 只是木槿这一感动不要紧,等到何氏将收拾好的脏衣物放进木盆里,抬头想要问问木槿想再吃点什么的时候,着实是被满脸泪痕的木槿给吓了一跳,忙丢下手中的盆急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疼了,你先等着,娘这就去地里找你爹,让你爹去镇上请大夫。” 何氏这是真的被木槿给吓到了,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还是木槿手疾眼快的急忙抓住了何氏的衣襟叫道:“娘,我不疼不用请大夫,我就是觉得你太累了,看你这一头的汗,这会儿天还凉的很,你赶紧擦擦。” 说着木槿便要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帕子给何氏擦汗,谁知她这一转头便又是一阵的眩晕,本来是要尽尽孝心帮何氏擦汗的,可这会儿脑袋却是不争气的一阵眩晕刺痛,紧接着便是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脑海,那是属于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 从记事起的与村里孩子疯跑嬉戏到长大一点与表姐妹们一起去田野里挖野菜,跟何氏一起学习识字刺绣,再到后来发现了何氏陪嫁箱子里那些陪嫁的医书药典,偷偷翻看着医书药典却是不敢告知家人的无奈,再到后来认识了那个如同画本里走出的翩翩少年。 在这乡下识字的人不多,女孩子就更加少了,本就漂亮的她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村里唯一一个能与那位有钱少爷说上话的女孩子,在得知他是为了寻一味珍惜草药才不远百里的来到他们这个荒芜小村之后,她主动承诺帮忙寻找他需要的草药,而他也会经常给她讲解医书上那些她看不懂的地方。 都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相处久了的两人之间自然便有了感情,从小人们都夸她聪明漂亮,村里好多男孩子都喜欢跟她一起玩,因此即便是知道那个人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是她这样身份地位的乡下姑娘能够高攀得起的,可她还是仗着自己的聪明漂亮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嫁与他做正妻,可那份浓浓的喜爱让她即便是委身做妾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对于原主来说都无所谓。 从嫩草刚刚发芽的那天起,她便不辞辛劳的一次次进山寻找那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草药,黄天不负有心人,当再一次进山的她惊喜的发现了那株他一直在寻找的龙胆草的时候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眼中只有那一株绛紫色的草药。 她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那株草药,她知道那是医治他母亲旧疾的一味重要药引,她也知道那是一味及其珍贵的草药,因此巨大的惊喜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忘记了龙胆草生长的特性,那就是每一株成熟的龙胆草身边都会有一种名为花灵蛇的毒舌盘踞。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当一脸兴奋的木槿小心翼翼的绑好了绳子来到那株龙胆草旁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花灵蛇的存在,当时那盘踞在这株龙胆草旁边的花灵蛇不知道是有事外出还是临时开小差出去溜达玩耍去了,因此木槿来到那株龙胆草的旁边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放松的警惕,可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将采摘下来的龙胆草放进药篓的时候那尾不知道去哪里游荡的花灵蛇就那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当它看到有人居然敢动它的心爱的零食时自然是不干的,当场便吐着紫红色的蛇信朝着木槿扑了过来。 花灵蛇的蛇毒见血封喉,这要是被它给亲上一口的话那便是必死无疑,当时只用了一根绳索吊在悬崖上的木槿已是避无可避,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用手中的药铲砍断身上的绳索。 经常进山的木槿很了解这座大山,知道这处悬崖虽然高,可崖壁上长着不少的树木,崖底也都是茂密的树林,自己这若是被花灵蛇咬上一口那是必死无疑,可若是选择跳崖的话那便还会有着一线的生机。 只是虽然下落的过程中正如木槿想的那般,虽然没有幸运的被哪棵大树挂住,可身体与崖壁上生长的树木碰撞还是减缓了不少的下坠冲击力,在落地的时候又好运的正巧落在了崖底的一棵大榕树的树冠上,木槿这一路坠落虽是受了些内伤却是并不致命。 可是让原主没有想到的是,当一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她从那棵只有七八米高,树冠如同伞盖一般茂盛的大榕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头部却是好死不死的正磕在了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 剧毒无比的花灵蛇没能要了她的命,十几米高的悬崖峭壁没能要了她的命,可那块已经不知道埋在大榕树下多少年的、长满了青苔的成人拳头大小的石头却是要了她的性命,以至于便宜了她这个缕来自异世的幽魂,才让她有了再活一世的机会。 第五章 意外发现 可能是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多,也可能是头上的伤势过重导致的,在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之后,本就头晕恶心的木槿只觉得头上那原本已经结痂没感觉的伤口一阵阵刺痛,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晕眩,本以空空的胃又是一阵的翻涌却已经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紧闭着双目不敢睁眼的木槿头上瞬间就布满了冷汗,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退了个干净,瞬间就惨白了下来。 木槿这会儿的样子就如同刚刚被人从山里抬回来那时一般,可是把刚刚才松了口气的何氏吓的不轻,这次也顾不得再与木槿交代什么,直接便转身往外跑去。 出了屋门的何氏直接朝着自家与隔壁董家之间的木头栅栏跑去,边跑边嘶声冲着栅栏那边的人家喊道:“天宝嫂子、天宝嫂子你赶紧帮我去趟地里,让我当家的赶紧借车去镇上请大夫,我家槿儿不好了。” 屋里的的木槿听着何氏这嘶声力竭的喊声心就是跟着一紧,怎奈她这会儿头晕的厉害,一动都不敢动的她想要出声阻止何氏找大夫已是不可能了,也只能任凭何氏折腾去了。 还好木槿从原主的记忆中得到了一个对于如今这个家非常有用的消息,那就是在与刘家少爷认识的这段时间里,原主进山采药着实是卖了不少的银子,而那些银子原本是原主偷偷给自己存的嫁妆,所以并没有跟家里人说,尽数被原主藏了起来,可木槿对于古代这十几岁便成亲的做法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的,因此并没有打算用那笔银子做嫁妆的打算。 再说木槿也认为仗着自己这穿越人士的优越条件,凭着她接受的那么多年的科学教育,娥,虽然自己这会儿离奇的穿越很难用科学解释,可木槿还是坚信想要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凭着自己所学的知识挣钱养家那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没看原主就凭着自己看的那点子医书药典就能存下那么大一笔巨款吗,当然巨款只是针对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的,所以说,难道凭着她这名牌大学的医学博士,还会让自己饿了肚子不成。 这会儿有着强大自信和底气的木槿也就不怎么在乎请大夫花费的那几文钱了,再说木槿这会儿心中另有打算,因此也就没有开口阻拦何氏。 何氏的这一喊不要紧,周围左邻右舍家中有人的都跑了出来。 临山村不过是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又是位于山区交通闭塞,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因平时少与外人接触,民风淳朴,邻里和睦,因此何氏这一嗓子着实是叫出了不少人。 只是这会儿村子里没下地干活的多是老人和孩子,要么就是在家带孩子的女人,秦家三丫头前阵子上山采药差点都了性命这事村里人都知道,这会儿一听何氏喊槿丫头不好了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往秦家院子跑来。 正在屋中正给小儿子喂奶的段氏被何氏的这一嗓子差点把怀中的儿子都给扔了出去,心有余悸的赶忙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一边正纳鞋底的婆婆,下地趿了鞋便往外跑,人还没跑出屋便急急冲着屋外喊道:“这早上不是还说好好的吗,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呢?” 何氏口中喊的天宝嫂子与何氏一样都是镇上嫁过来的姑娘,段氏要比何氏年长几岁,是先嫁到临山村的,又都是命苦之人,因此对何氏极为照顾。 身下得只了四个小子的段氏更是从小便拿木槿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这一听何氏的话哪里会不着急。 “早起那会儿还好好的,可谁知道我就煎药的功夫这孩子就又吐了,这会儿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脸上是一点的血色都没有,天宝嫂子,槿儿这边离不了人,还得麻烦嫂子快去地里让我当家的去镇上请大夫。” 何氏心里一直惦记着屋里的木槿,所以这会儿也管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说完话也不等段氏回话便急冲冲的往回跑。 这都是做了娘的人,段氏也理解何氏的心情,也不挑理,更不多话,直接便提了裙子往秦家的菜地方向跑去。 何氏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木槿晕眩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扯了扯嘴角冲着何氏露出了几分无奈的苦笑轻声道:“娘你别着急,我就是头有点晕,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看见女儿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点的血色,何氏重重的松了口气,声音略带着几分沙哑且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疼不疼,槿儿不怕,你爹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就不疼了。” 木槿只要一想到那位刘大夫的出诊费都自己一家人吃顿肉的便是有些肉疼,这也不能怪木槿小气,实在是这个家太穷了,再说她自己本身便是z国最有名的中医世家的传人,别的不敢说,就她目前的状况可是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若不是有着必须要见那位大夫的理由,木槿甚至都不想麻烦他爹大老远的跑一趟镇上去请那么个连开味补血药都能出错的蒙古大夫来给自己看病。 第六章 小刘大夫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交通的确是很不方便,等秦长枫将满头银发的大夫请来的时候,头晕目眩的木槿已经是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了几觉,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也可能是木槿真的累了,后面这一觉木槿睡得很沉,直到感觉有一只大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才使得木槿猛然惊醒。 猛然睁眼的木槿只朝着屋中扫了一眼便是一惊,秦家的房子并不大,几个儿子成亲后又都是跟着老人一起住的,因此秦家各房不管是有多少孩子都是挤在一间房里。 木槿所在的秦家三房就住在秦家的西厢房,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可如今就是这七八平米的房间里却是站满了人。 秦家人几乎是一个不落的全在这里,还有村里的里正爷爷,加上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左邻右舍,村里的乡亲也有,更让木槿有些惊悚的是此时秦家的院子里竟也是站着不少的人。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抻着脖子看着自己的样子可着实是把木槿吓了一跳,本来木槿的觉很轻,若是以前来人她定然是会知道的,可今天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也是让木槿有些心惊的原因之一,毕竟这样能够重活一次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木槿自然也是很珍惜,她也真的很怕自己的灵魂跟这具身体因为不能很好的融合而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这会儿的她可是顾不上想这个,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急切和关心,木槿心生内疚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那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些善良的人过上好日子,不敢说大富大贵,至少要衣食无忧才对得起这些人的善良不是。 扯了扯嘴角尽力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木槿便将头转向坐在炕边那个须发皆白的大夫仔细观察了起来。 只一眼木槿便是一阵的诧异,因为这位刘大夫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根据木槿的经验判断,这位大夫大概也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因为这位大夫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很年轻,当然那并不是那种保养得当的鹤发童颜的年轻,而是真的很年轻,还有这位刘大夫即便是很刻意的在掩饰着,这木槿还是凭着自己行医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这位刘大夫对于自己目前的脉象也是有些摸不准的。 其实早在何氏出门叫人的时候木槿便已经提自己把过脉了,自己如今的脉象看似平稳却是跳动的十分无力,甚至可以说是弱到很难感觉到脉动的地步,这样虚弱的表现也只是在木槿接收了原主的及一之后才出现的,因此木槿心中明白自己如今这样的原因所在。 大概一刻钟之后,这位明明很年轻却故意在下颌留了一缕山羊胡的“老大夫”这才沉声开口说道:“这位姑娘的脉象虽有些无力却是很平稳,如今的症状大概只是没有休息好所致,应该并无大碍,等会儿我在给姑娘开副安神的药,吃上三副应该便可痊愈了,诸位不必担心。” 看着这个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是要故意装作老成的刘大夫,木槿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出言调侃道:“这位刘大夫是吧,听我娘说您的出诊费是三个铜板,而且还必须要在您家店里开上三副药才肯出诊,听说这是你们保和堂的规矩,我小女子今日却是有些疑问,不知这位大夫可否为小女讲解一二?” 如水般婉转温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有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这让刘云信有些好奇的抬眼看向了炕上躺着的女孩,却是意外的迎上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这个时候的姑娘家很少有敢这么跟一个男人对视的,更可况是自己这般长相怪异的,而眼前的那双漂亮杏眼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竟是让自小便老成持重的刘云信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如同被烫到一般急忙收回了搭在女孩腕上的手,有些结巴的回道:“姑娘,那个,有、有什么不解的姑娘只管问就是、就是了。” 看着被自己几句话问得瞬间破功的刘大夫,木槿心中好笑,对这位小刘大夫的敌意竟也不经意的也减了几分,依着木槿上一世的年纪来看,眼前的这位小刘大夫也不过是个小弟弟而已,这样的年纪出些纰漏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自然而然的缓和了几分语气:“其实也没什么,小女子想问我如今正在服用的这副八珍汤可是出自小刘大夫之手?” 听到木槿的疑问,刘云信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回道:“正是在下,不知在下那副八珍汤可是有什么问题不成?” 刘云信的年纪虽小,可却是从小便跟着刘家老爷子学习医术,十三岁便可独立开方子,十五岁便能自己出诊为人诊病,所以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丫头为何会有如此疑问,可天生的好脾气还是让刘云信如实答道。 第八章 质疑 由于刘家老爷子的年事已高,因此近几年基本上已经不出诊了,特别像是临山村这样偏远,路又不好走的地方,因此木槿受伤那次和这一次的出诊都是这位如今刘家小一辈中医术最为出色的小刘大夫来的,所以木槿一直吃的那副养血补气的药的的确确是这位小刘大夫开的。 而刘云信并不觉得自己开具的药方有什么问题,因此并没有想太多便顺口回了木槿的问话,而木槿似乎也早久预料到刘云信会如此回答,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的笑容接着问道:“刘大夫的八珍汤开得倒也中规中矩,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小女子想知道刘大夫的老师是不是只教了刘大夫八珍汤这一味补血养气的药方?” 木槿的话让刘云信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是有些恼怒:“自然不是,刘家世代行医,家祖更是刘家嫡系子弟,又怎么会只教了在下一味补血药方,敢问姑娘此言何意?还有,姑娘说在下的八珍汤没有大问题作何解释?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看着因为恼怒而瞬间涨红了脸的刘大夫,木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依旧是不急不恼的模样,对于刘云信的问题也不做回答,而是接着轻声问道:“那便是刘大夫家的医馆此时药材不全,只配得出八珍汤这一味补血养气的药?” 虽然年纪不大,可从小便由刘家老爷子亲自教导,更是被誉为家族最有学医天赋的刘云信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质疑,还是一个在他眼中懂得并不多,整天跟在自己表弟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姑娘,这让一向好脾气的刘云信真的有些气恼,刚想开口质问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耳边便是有个急到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 看到小刘大夫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秦长枫赶忙出口喝道:“槿儿,不得无礼。” 这刘家可是清水镇上最有钱的人家,据说刘家老爷子本是望京城刘家嫡系子弟,只因厌倦了家族纷争这才避世来到了清水镇行医,那望京城的刘家可是曾经出过太医的大家族,就是镇长见了刘老爷子那都要礼让三分的,而自己这闺女平时最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也不知道今儿个是怎么了,竟然敢出言顶撞刘老爷子最得意的孙子,这可是把秦长枫的三魂吓丢了两魂,这才赶忙出言阻止。 而此时的秦家屋中各个都是屏住了呼吸,他们心中都如秦长枫所想一般,害怕木槿的话惹恼了这位小刘大夫从而得罪了刘家,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而刘家如今可是镇上唯一一家医馆,因此众人自然都是害怕得罪这位小刘大夫的。 从而便是出现了一屋子的人一个个都如眼睛抽筋般的拼命朝着木槿使着眼色,示意她赶紧跟这位小刘大夫道歉。 也不知道是因为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还是因为下午的觉睡得够好,这会儿的木槿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上午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也是一点都没有了,于是便想着趁着这位刘大夫来把原主的心愿一并了结了,因此并不理会拼命朝着自己使眼色的众人,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身边何氏,却是意外看到了何氏的双眼中满含着恨意,这让木槿有些意外。 木槿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何氏平时便是个脾气好的,逢人不笑不说话,平时更是鲜少与人红脸,因此这会儿从何氏眼中看到这浓浓的的恨意让木槿有些意外的同时也产生好奇。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何氏眼中的这份恨意让木槿改变的原本不想让这位小刘大夫难堪的主意,伸手轻轻的握了握何氏那狠狠攥紧的拳头轻声说道:“娘,你扶我坐起来,我这样与刘大夫说话不太合礼数。” 虽然担心着木槿的身体,可何氏一向是个重礼数的,听木槿这么说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从炕尾的柜子上拿了床被子放在墙边,然后才轻手轻脚的扶着木槿靠坐了起来。 看着一脸担忧的何氏,冲着何氏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之后,木槿这才转头再次看向了刘云信,随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木槿那张原本温柔恬静的小脸渐渐的冷厉了起来,声音亦是有些冰寒的开口说道:“刘大夫是吧,难道你家祖父在教你行医的时候没有教过你医者仁心,不敢说以救治天下为本,至少也该教教你什么叫心怀善念才是吧?” 刘云信万万没有想到木槿会说这些,因为表弟的原因,刘云信原本就是认识这个经常去店里卖药的小丫头,甚至有好多次木槿采到的草药都是经他的手收入刘家的保和堂的,只是以往这个丫头多是站在表弟身后温柔的笑着听他们说话,或是像刚刚那样露着恬静的笑容跟在云洺的身后问东问西,像这样的冷厉的模样刘云信还真是第一次见。 平时虽都是远远的看着这个小丫头笑靥如花的跟在云洺的身后叽叽喳喳的,可没想到轮到自己亲身接触的这两次却都是如此的不同。 第九章 求财 想着自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小丫头的时候,她就那么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那张原本爱笑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无助,让人心生怜惜,而第二次这小丫头依旧是惨白着一张小脸的躺在那里,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这个丫头竟是一睁开眼睛就用这样的态度质问自己。 有点无法适应木槿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刘云信愣怔了一下后忙有些不解的辩驳道:“在下一直本着治病救人之心行医,遇上哪个家中困难的病患在下也是经常主动减免诊费,而保和堂也并未有过出诊便要开上三副药的规矩,不知姑娘刚刚所言从何而来?” “既然保和堂没有必须开药的规矩那为何刘大夫明明诊出小女的脉象并无异常,只需安心静养,好吃好喝养上一阵子便可痊愈为何还要开方抓药,既然刘大夫遇到那家中困难之人经常主动减免药费那为何遇到小女这样的贫苦家庭却要开那贵得离谱的八珍汤而不是价格相对来说要低廉很多功效却是差不多的四物汤或是当归补血汤?还是就如小女所说如今的保和堂配不出除八珍汤之外其他的养血补气之药?” 木槿这一连串的质问登时便把这位年纪虽不大却已是行医多年,深受病患尊重爱戴的刘大夫给问蒙了,嘴角连连颌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因为木槿的一席话,原本对于这位小刘大夫心生敬畏的众人也是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有那胆大的人甚至是伸手朝着刘云信指指点点起来。 在心中鄙夷刘云信的同时大家也对木槿心生佩服,因为他们向来都是大夫开什么药他们就吃什么药,哪里会知道什么四物汤与八珍汤的区别。 然而木槿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刘云信,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又是一连串的质问道:“想来刘大夫的那位堂弟这会儿已经带着那株差点害我丢了半条命的龙胆草回到望京城了吧,只是不知为何我到如今都没有收到那株龙胆草的银子,不知你们刘家打算什么时候把那药钱给我结了?” 自己那堂弟的确是早在拿到龙胆草便动身回望京城去了,只是刘云洺走的时候关于药钱一事却是并未向刘云信交代半句,因此木槿的这个问题又是让刘云信一脸迷茫,神情有些茫然说道:“那龙胆草的确是让云洺拿走了,只是他临走时并未交代银子的事宜,我只以为他临走时已将药钱结清了,因此我并不知此事,并不是我刘家有意拖欠姑娘银两,还望姑娘见谅。” 只是因为前几次木槿采的草药不是由刘云信就是由保和堂的掌柜支付的药钱,因此刘云信的这番说辞却是让木槿误会他这是在推卸责任,这不禁让木槿心生鄙夷,顿时觉得这在清水镇出了名仁义的刘家并非传言中那般,于是语气中忍不住带了几分讥讽道:“刘大夫说笑了,小女因采摘那株龙胆草从悬崖上跌落,差点丢了性命,还是刘大夫妙手仁心救了小女的性命,试问小女又哪有时间与刘公子结算药钱,而且小女怎么听说那株龙胆草好像是刘大夫出诊时顺便带回去交给刘公子的,怎么,刘大夫能想着把龙胆草带给令弟怎么就忘了将那药钱带还来给小女子呢?” 若说刚刚的流云信只是有些懵,那现在的刘云信则是有些羞愧难当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事情正如木槿所说,当初那株龙胆草的确是他带给堂弟的,而得了灵药的堂弟也的确是因为走得急忘了交代药钱的事,这件事的确是他疏忽了。 其实此时也是木槿误会了刘云信,因为刘云洺虽是望京城刘家嫡系的子弟,可却因为是庶出而并没有多少银子可供只配,因此刘云洺看中的药材多是先由保和堂先垫付银子,等刘云洺转手卖出再将银子还给保和堂,只是这次那龙胆草的价格昂贵,又没有刘云洺的交代,刘云信也不知道堂弟到底是不是已经将银子给了这位亲姑娘,刘云信也不好直接做主将银子先付给木槿,因此才有此一说,没想到却是让木槿误会了他的为人。 因此这会儿的刘云信真的有些为难了,憋了半天也只得试探着开口说道:“这件事的确是在下疏忽了,至于这药钱可否请姑娘再等几日,在下回去马上修书一封,尽快让问明云洺那药钱的事如何?” 木槿求得是财,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见对方缓了口风自然是不好将人逼得太紧,于是便缓和了脸色应道:“那自然是最好的,还请刘大夫转告令堂弟,小女子生于乡野,自是不太懂得你们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更不是个守规矩的,不过小女子却是知道刘公子他求得是望京城刘家的大富贵,而小女子不过是想拿回自己冒险进山草药应得的银子而已,还请刘公子可千万莫要因为小女子这点子辛苦银子坏了自己大事,切莫因小失大,您说不是呢刘大夫?” 第九章 要账 刘云信与刘云洺年纪相仿,刘云洺虽是望京城刘家嫡系一脉,可却因为是庶出,所以从小在待人接物方面便是十分的谦恭有礼,这让从小生长于清水镇这小地方的刘云信觉得这个堂弟没有架子、好相处,并不如望京城其他那些堂弟堂妹那般高高在上,是个可交之人。 刘云洺因为嫡母的病,每年都会来这个大邕唯一有可能采到龙胆草的乾云山脚下的小镇来住上一春天,一是为嫡母寻找那味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极难寻找的龙胆草,二来也是希望能跟着家族中这位在医学方面很有天分的五爷爷学习些在家中学不到的医术。 因此自小便一起长大的堂兄弟两人的感情是极好的,所以刘云信自是清楚那株龙胆草对于堂弟的重要性,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刘云洺处心积虑的想要那龙胆草的目的。 而刘云信不比刘云洺自小在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里,早已经习惯了处变不惊的生活,可刘云信却是不一样,从小便生长在清水镇这样的小地方,家庭成员简单,又是长子嫡孙,从小便由祖父亲自教导医术,因此刘云信除了医术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心机,所以在听到木槿这隐含着威胁的话之后还真的是害怕了,瞬间便红了脸急声回道:“秦姑娘千万莫要动气,云洺一心想着母亲的病情这才会急着赶回望京城的,至于那药钱等我回去便修书与他,想来他定然是尽快派人将药钱送来的,还望秦姑娘莫要着急。” 木槿只不过是想拿回原主用生命换回的那株草药钱改善一下家人的生活而已,见刘云信这么说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立马换了脸色,满意的笑着应道:“那便麻烦刘大夫了,对了,想必刘大夫也看到了,小女这家穷的就快连饭都吃不上了,就是刘大夫这次的诊金怕是也要等刘公子将欠着小女的药钱给了再付给您了,至于您开的那三副药小女这家庭怕是真的抓不起,还请刘大夫见谅,哎,说来也不怕刘大夫您笑话,就因为小女这伤家中已是将能卖的都卖了,前次抓药的银子还是祖母她老人家卖了陪嫁的镯子这才凑出来的,说起来我这伤之所以拖得这么久却迟迟不见好转,还不都是因为小女整天看着家人为了给我治伤而忍饥挨饿的以山上的野菜充饥,小女看着家人为我吃苦受罪这心就跟在油锅里煎着一样的难受,刘大夫,您说这样的心情就算是每天都给我吃灵芝人参这病它也好不了是不是?所以这药我们还是不抓了。” 本就被木槿说的面红耳赤的刘云信一听木槿这话越发的不好意思了,赶忙摆手表示:“那个诊金就算了,姑娘也莫要因为银钱之事烦心。” 说话间刘云信便将随身的荷包解了下来递向了木槿说道:“那个、秦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姑娘家的日子难过,加之上次诊治之时姑娘的伤势真的很是凶险,因此我才给姑娘开了那参保丸和八珍汤,秦姑娘,今日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银钱,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的话你只管去保和堂找我,我再与姑娘拿可好?” 刘云信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在刘云洺来清水镇的这一个多月里,木槿光是从他手中赚的银子便有十几两了,只是他哪里想得到原主挣得那些也是想用来给自己当嫁妆的,并没有交给家里,所以他上次在开方子的时候便没有考虑银子的问题。 而木槿这边本也是想着刘家人做事不仗义这才出言为难,却是没想到这刘云信与那刘云洺竟是完全不同,面对如此实在的刘云信木槿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看了一眼刘云信递来的荷包便轻轻摇头婉拒道:“这银子就不用了,小女子只希望刘大夫能尽快通知刘公子将卖药的银子与我结清便好,毕竟这还是花自己的银子安心些,您说是不是?”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反应过来的秦家老爷子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也急忙开口:“这可是使不得,哪里有请大夫看病还要收大夫银子的道理,刘大夫啊,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您莫要跟她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才好。” 说着秦家老爷子忙回头冲着一旁已经被孙女在不同以往的表现惊得有些傻眼的老伴吩咐道:“老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刘大夫取诊金去,你还真的不想付诊金不成。” 一脸严肃的秦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木槿,借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要说秦家老爷子的反应还算是快的,此时这屋里屋外的秦家人和众多看热闹的乡亲们都是被木槿这一连串的话给说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大夫和教书先生那身份地位可都是很高的,就是朝廷大员在面对这两种职业的人都是要恭敬几分的,更何况是这样是这大山里的村民了。 而秦家老太太便是被自家孙女刚刚的话给吓得一头的冷汗却是不敢插话,就是秦家老爷子那洪钟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老太太都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旁边的二儿媳妇推了老太太一把,这会儿的老人家还捏着裙摆死瞪着炕上那个她最疼爱、也是最不让她省心的孙女呢。 秦家老太太听了老二媳妇在耳边的低语后这才反应过来,这才急忙转身便回屋拿银子去了。 第十章 心动的感觉 不得不说刘云信的这一表现不仅是让木槿不好再为难他,也是明显的挽回了他在临山村村民心中那瞬间跌落的形象,大家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其议论的主要话题又从刘云信为了赚钱只开昂贵药材的黑心大夫变成这位少年医者的年纪、爱好、尚未婚配等这样的八卦上。 听着村里的婶子大娘们谈论八怪的木槿笑得像是一只偷鸡的小狐狸,而事件的当事人更是被说的满脸绯红,手脚慌乱的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声若蚊蝇般的在木槿的旁边尽职尽责的交代道:“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姑娘,这银子你既不要我便不勉强,至于那龙胆草的银子你放心,回去我就跟祖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由我们保和堂先给你结清了,还有你头上这伤,药不吃就算了,不过万不可再为琐事着急上火,你头上这伤势本就不轻,若是再不好生将养的话怕是将来会落下头疼的病根,那时候你便是后悔都晚了。” 木槿心里清楚自己的伤势迟迟不见好转是因为自己的心结所致,可秦家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特别是何氏,一听刘大夫说闺女的伤有可能会落下病根便是急了,也顾不得与刘家的仇恨了,急急问道:“刘大夫,你现在就开方子,那药我们抓,就是出去借钱我们也抓,我家槿儿还小,这若是真的落下什么病根她将来可怎么是好啊?” 何氏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她只有木槿这一个女儿,从小便心肝宝贝一样的养着,这如今听说女儿的伤会落下病根自然是着急的,要知道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村里这个年纪的姑娘可正是说婆家的时候,这若是真的落下什么病根不说吃苦遭罪,说不到好婆家那闺女这一辈子可就毁了,毕竟哪个好人家也不会想要个有病的媳妇不是。 何氏这边一流泪不要紧,回屋取钱的秦家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了何氏哭着说这番话的景象心中便是一紧,忙急急的将手中一个小布包塞进刘云信的手里,疾声道: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槿丫头前几天不是都好好的吗,这怎么就会落下病根了呢,刘大夫啊,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嘱咐每天都给丫头吃药的,这伤怎么说严重就严重了呢,刘大夫,你刚刚说的那药我们抓,多少钱我们都抓,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的我这就出去借,我马上就出去借。” 说着话老太太转身就要往外跑,老太太只听到了何氏只言片语,只以为木槿的伤势恶化心中着急,猛地一转身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朝前到倒去。 幸好不放心木槿伤势的段氏一直站在门口,见老太太朝着自己的方向倒来忙伸手扶了一把老太天这才没有摔倒。 吓了一头冷汗的段氏将老太太扶到炕上坐好后忙温声安抚:“婶子你先别急,槿丫头的伤没事,刘大夫刚刚是说槿丫头的伤若是调理不好才会落下病根,人家刘大夫说了,槿丫头的伤恢复的不错,您老可千万别着急,不过我倒是也觉得槿丫头的伤势虽恢复的错,可药还是要吃的,至于银钱我那里还有一点,你先坐着等一会,我这就回家拿去。” 听了段氏这话木槿是真的急了,别人不清楚她对自己的伤势可是清楚得很,她这伤之所以迟迟不见好转并非用药的问题,而是因为自己的心还没有从上一世爱人背叛的伤痛中走出来,郁结于心而肝气不通,肝气不通而血脉不畅,这种情况下又是那么重的外伤,加之平时的营养又跟不上,因此她的伤势想要在短时间恢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特别是后来得知了为了自己的伤这个家本就不富裕的家几乎是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心中愧疚的木槿是万万不会答应因为自己的伤再让这个家举债度日,更何况如今的她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村子后面的大山里便到处都是药材,如今只等她伤势好点之后,她就可以像原主一般进山采药了,这简单的养气补血的方子她知道的可是不少,自然是不用花那份冤枉钱去药店里抓药。 想到这里的木槿急忙开口:“天宝婶子你先等等。” 叫住了段氏后木槿忙扯了扯秦家老太太的衣襟笑着说道:“祖母,那药我们还是先不抓了,您看看我这精神头像是需要吃药的人吗?再说了,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啊,我就是因为财迷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株龙胆草的银子,不然就我头上这点伤早就好了,祖母您放心,我保证等那龙胆草的银子一到手我这伤立马就能好,不信你问刘大夫,他刚刚也说了我这伤若是静下心好好养着便是不用吃药也会好的,真的,不信你问问。” 这会儿的秦家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没将话听全了,忙转头看向了刘云信,见对方点了点头示意木槿没有说谎,这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一点。 转头看向了木槿,见嬉皮笑脸的孙女精神头的确是还算足,脸色也不似一开始那么难看了这才算是完全放下了心,没好气的朝着孙女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拍了一巴掌笑骂道:“这话也就你个小财迷才好意思说,就为了那么棵破草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如今还敢说这话,你个坏丫头,等你这头上的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祖母的脸色不似开始那么难看了,木槿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起来,一脸委屈的揉着被老太太拍到的手背撅着嘴嘟囔道:“这怎么能怪我,您说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这财迷性子是随了您的,就是您自己不也常说我们秦家的姑娘里性子是最像您的就是我了,特别是这财迷的性子。” 木槿这一脸委屈巴巴却是振振有词的抱怨瞬间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一直担心女儿伤势的何氏也是忍不住捂了嘴无语轻笑。 而一边正在收拾药箱的刘云信也是因为木槿的话顿住了正在收拾药箱的手,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女孩子,跟在云洺身后仰慕崇拜,面对自己时的咄咄逼人,在长辈面前的娇憨可爱,明明就是贬义的一个称呼在她的口中竟是就变的那么可爱了,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财迷两个字竟是让他古井无波的心中起了丝丝涟漪,有了种前所未有的、说不出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第十一章 交出私房钱 看着一大家子人或坐或站的围在屋子里,一双双眼睛都是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腿边那个破旧的陶罐直咽口水,时不时的还会有着一股股让人芒刺在背的炙热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低得吓人,这些银子对于这个山里的家庭来说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木槿还是觉得家人的反应有些过于夸张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在木槿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想到原主是如何挣得这些银子的木槿心中一阵阵的酸楚。 陶罐里放着的是原主生前卖药存下的银钱,一串串的铜板加上几块碎银子,加在一起也不过七两银子零七百个铜钱而已,却是被原主十分郑重的用油纸一层层小心的包裹着,深深的埋在了后院桃树下面。 虽然木槿并不赞成原主眼看着家人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私藏这些银子的做法,可不得不说原主这笔银子挣得却是真的不容易。 临山村的冬天格外的漫长,即便是春天气温也是极低的,而原主这些银子就是冒着寒风进山采药,一点点卖药存下来的。 因此木槿的心中也着实是佩服原主毅力,小小年纪便能仅凭着何氏空闲时教的那点字自己读懂医书、识别草药,聪慧又能吃苦,若是在她那个时代,定也是个能成大事的。 而前世的木槿家境殷实,虽然父母早逝,可爷爷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从小到大事事都由爷爷安排好的她生活顺遂,不识人间疾苦,以至于最后被渣男所害。 重活一回的木槿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凡是都要靠自己,就像原主一般,不管生活多么苦多么难,都要坚持为了自己定下的目标而努力。 等到微微有些溜号的木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众人那一开始还只是偶尔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这会儿竟是齐齐的盯着自己,这让木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忙心虚的低了头。 随即想着自己刚刚下定了的决心,又是猛然的抬头看向了秦老太太,沉心静气的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那个祖母,我原本是想着存够了盖房子的钱再一起交给您,让您老人家高兴高兴的,可没想到孙女不争气,这盖房子的银子没挣够不说还花了家里那么多银子,更是害的您老卖了陪嫁的镯子,都是孙女不孝,如今我把这银子交给您,您先把镯子赎回来,等我的伤好了便再上山采药,您放心,孙女将来一定要给你盖个大房子让您老住的舒舒服服的。” 秦家老太太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女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孙女这些日子没事便进山采药去镇上卖这事她是知道的,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孙女会存下这么多银子。 秦家男丁多,哥几个又都有祖上传下来打猎手艺,每年农闲的时候秦家老爷子都会带着几个儿子上山打些山鸡兔子之类的野味卖到镇上的酒楼,每年也算是有些额外的收入,就这样秦家每年的进项也不过十两银子左右,可自家孙女这一出手就是七两多银子,这让老太太震惊之余也对这银子的来历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看着孙女那张漂亮的小脸,老太太心中越发的担忧了,忙冲着身边的秦老爷子说道:“老头子,槿丫头这儿看着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带着长柏几个挑水把后山的菘菜浇了。” 交代完老爷子的老太太又转头冲着秦家大媳妇李氏吩咐道:“老大媳妇,你跟老二媳妇带着孩子去挖点野菜,多挖点,中午家里做野菜馒头。” 众人心中清楚老太太这是有话要说,都纷纷低声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西厢房,只有秦家老爷子临出门前拉了拉老太太的手低声交代:“槿丫头不是那不知轻重的孩子,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可千万别着急,再吓坏了孩子。” 过了大半辈子,秦家老爷子最是清楚自家老伴的脾气,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便是个行事果断、泼辣的性子,老爷子这也是怕老太太一时脾气上来再伤了孩子的心,毕竟这孩子赚钱也是为了家人,就算是孙女做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那也都是为了家里不是。 老爷子交代这一句的初衷也只是怕老太太脾气急让孙女受了委屈,可老太太这会儿心中正烦,听了老爷子这话火气直接就上来了,立马寒了脸沉声道:“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懂事是不是,槿丫头这还病着呢我还能跟她发脾气不成,行了行了,你赶紧下地去吧,我自己的孙女我知道心疼,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好人。” 这老太太一瞪眼睛老爷子立马就矮了三分,再一听老伴的语气不善,立马陪着笑说道:“成成成,知道你是最疼孩子的,是我多嘴了成吗,对了,我看槿丫头的脸色不太好,老王家前儿个刚杀了头猪,槿丫头喜欢你做的红烧肉,一会你去割块肉回来给丫头补补。” 见自家老伴陪了笑脸,老太太的也不好在发火,也缓了语气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干活去吧,别等回头太阳上来干活该遭罪了,回头你让老大去山上打只山鸡给我送回来,中午再给丫头煮个汤,这槿丫头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是该好好补补,这丫头的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那药说不吃便说什么都不让抓,愣是把人家刘大夫给说的连方子都不给开。” 老爷子听着老太太的语气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也就放了心,笑着应道:“成,我这就让他去。” 老爷子嘴上虽是应和着,可心中却是不禁想着“还不知道像谁,家里这些孩子脾气最像你的就是槿丫头,一样的泼辣火爆。” 第十二章 相谈甚欢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秦家老太太这才小心的关好了门,一脸郑重的看着木槿开口问道:“槿丫头,这会儿屋里没人,你跟祖母和你娘说实话,你这些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木槿虽然刚刚就一直对秦家老太太将人都打发出去的行为有些奇怪,却是怎么都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想问这个问题,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木槿这一愣神不要紧,却没想到竟是让秦老太太误会木槿这银子来的不干净,直接沉了脸骂道:“你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跟桂花那丫头学不到好,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虽然你们小时候关系好,可如今那丫头已经是有钱人家的小妾了,你们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可你这丫头就是不听,你跟祖母说实话,你这银子到底是哪里得来的?你跟那个城里来的什么刘公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董大壮媳妇可是不止一次在背后嚼舌根,说看到你跟那个刘公子一起进山,你说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跟一个男人进山干什么去了?” 原主的确是爱慕刘云洺的,这点木槿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了,因此老太太在提到刘云洺的时候木槿的心不由得便是一阵阵的发虚,低着头、绞着手,声音低若蚊蝇般的开口说道:“祖母,我跟刘公子一起进山都是为了采药,刘公子家世代行医,我跟他一起进山不过是为了多认识几种草药罢了。” 这话木槿倒是并没有说谎,即便是原主对刘云洺心有爱慕,刘云洺也答应过原主待她及笄后便纳她进门做妾,可两人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 想到这里的木槿猛然察觉,即便原主与那刘公子两人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可在这样一个女子与陌生男子说话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封建时代里,经常往来、一同出入的男女之间真的有清白可言吗? 前世的他是学历史的,而木槿却是学医的,对于历史一窍不通的木槿因为对他的爱慕曾经认真的学习过历史,因此她十分清楚在封建社会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如果坏了名声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越想越是心惊的木槿忙抬头望向了秦老太太疾声道:“祖母你要相信我,我跟刘公子一起进山就是为了多认识几种草药多卖些银子而已,真是没有别的,那刘公子是望京城里刘家的公子,怎么会看上我一个山里丫头呢?这些银子真是都是我卖草药赚的,祖母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刘大夫,我采的草药大部分都卖给保和堂了,真的祖母,您教我的规矩我一直都记得呢。” 看着木槿急得小脸泛红,抓着自己衣襟的小手也是微微泛白,秦家老太太心疼的急忙拍着孙女的手安抚道:“好了好了,祖母信你、信你,祖母知道我的槿丫头是个好的,不会做出那等有辱门风的事来,若是让祖母听到哪个再敢乱嚼舌根,祖母定不饶她。” 一直安静的坐在炕边没有说话的何氏也是一直担心着木槿这些银子的来历,只是婆母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儿见木槿的态度不似撒谎,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大大的松了口气也忙温言劝道:“是啊槿儿,娘也相信我闺女不是那不知礼数的姑娘,只是那刘公子毕竟是个年轻男子,你一个姑娘家的经常与他一起进出也确是不太好,你若是真的想多认些草药的话,你外祖父哪里留了不少的医书,回头娘都拿给你,至于那刘公子,你以后还是少去见他的好,知道了吗?” 木槿本就没有原主那种嫁入豪门的心思,从小学医的她也不需要象原主那样跟那位刘公子学习辨别草药,再一个木槿真的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原主记忆中的那位刘公子,一个还未娶妻便想着纳妾的男人想来也好不到哪去,也就只有原主才会了因为他的一句将来纳她为妾便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存嫁妆,最后甚至是丢了性命。 上一世的木槿一生都在围绕着那个男人生活,最后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和残忍的伤害,重活一世的她自是不想再依附男人生活,更何况是那种没名没分,可以任人拿捏,生了孩子都不可以自己养的小妾,木槿自是不愿意的。 因此对于何时的要求木槿自是想都没想的痛快应道:“我知道了娘,我以后自是会注意的。” 有了秦家老太太和何氏的信任木槿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想着以往进山都是有着刘云洺和刘家的几个护院跟着,不然凭着木槿一个小丫头哪里敢进那危机四伏的澜沧山,而如今的自己不需要象原主那般偷偷的存私房银子的木槿便想拉着家里人一起进山采药。 于是忙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说道:“祖母,你看我一个进山都能卖这老多的银子,要是祖父和大伯、叔叔们跟我一起进山草药的话那是不是能采更多的药,买更多的银子呢?” 平时精明的秦家老太太这会儿只顾着自家孙女的伤势和名声了,倒是真的没有想这么多,这会儿经木槿这么一提醒立马明白了木槿的意思,忙一怕大腿应道:“可不是,那爷几个平时进山也就能打几只山鸡野兔的,卖到酒楼也不过几十个铜板,还不如我孙女挖那几棵破草卖的多,等你祖父回来我边跟他说,等我们槿丫头的伤好了便让你带着他们进山,到时候挖什么、采什么都听你的好不?” 想到能赚钱的木槿瞬间笑弯了眼睛,乐着应道:“好,等我的伤一好便让祖父带我进山草药。” 搞定了老太太的木槿忙又将头转向了何氏撒娇道:“娘,你刚刚可是答应我了要将外祖父留下的医书拿我我看,我现在就想看好不好。” 难得见闺女高兴,何氏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一脸无奈的伸手点了点木槿的鼻子道:“好,娘这就给你拿去。” 第十三章 阖家欢乐 夜深人静,窗外一阵阵蛐蛐的叫声让这个初夏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热闹。 虽然来到这个家已经有段时间了,可木槿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个时代这种没有任何娱乐的夜晚。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甚至就连油灯对于这个家来说都是奢侈品,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点上一会,一入夜家家户户便都关了门睡觉,一到晚上,就算是看看书对于木槿来说那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木槿睡得有些多了,精力有些旺盛的她这会儿已经熟了八百多只羊了却还是无法入睡。 实在睡不着的木槿无奈伸手捅了捅身边的何氏,有些为难道:“娘你睡了吗?” 何氏哪里会睡得着,这一天过得对于她来说就犹如过山车一样的惊险刺激,先是以为木槿的伤势加重,结果却只是虚惊一场。 待得这边的担忧还未完全消退,那边的闺女便是一个天大的惊喜砸向了自己,原来自家闺女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般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而是恰恰相反,原来自家闺女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攀附富贵的想法,这孩子竟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更好而饱受家人误会的同时在辛苦的进山草药。 原因竟是因为自己曾经无意间说过一次王长庚家的房子好,却是没想到闺女便将这话记在了心里,一心想着要让自己住上更好的房子。 每每一想到这里的何氏心中便是阵阵的心疼,若不是因为自己那无意间的一句话闺女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以至于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躺在被窝里偷偷垂泪的何氏听到木槿的声音,忙伸手擦干眼角的泪低声应道:“没,可是要起夜,娘这就去给你拿马桶。” 听何氏误会,木槿急忙出声阻止:“我不起夜,娘,我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 山里的晚上有些凉,本已经起身的何氏一听木槿不是要起夜,忙又钻回了被窝柔声说道:“好,娘也睡不着,槿儿想跟娘说什么?” 细细回忆着原主的记忆,木槿发现这澜沧山真的就像是个大宝库一般的存在,像是漏芦、槐角、夏枯草这些后世已是需要人工栽培擦草药这里竟是满山都是,而猫爪儿草、五味子、刺五加这样的草药通常都被这里的人当成了充饥果腹的食物,竟是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药用价值。 这若是普通人不知道这些也就算了,最让木槿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外祖父生前便是一位颇有名望的大夫,可是作为女儿的何氏却是连这些基本的药材都不认识,就连原主认识的草药也并不是很多,这让木槿十分困惑。 想到这里的木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娘,村里人就没有认识草药的吗,那后山遍地都是能卖银子的草药,怎么都没有人采呢?” 木槿的问题让何氏不禁苦笑,无奈道:“你个傻丫头,若是真的认识那些草药的话,会有人放着银子不赚吗,要说你这丫头也是个胆子大的,你说那草药有些长得都差不多,你怎么就敢采了去卖呢,你说万一要是弄错了吃坏了人怎么办?” “怎么会呢?每种草药长得都不一样的,虽然有些长得有些像,可仔细辨认的话还是有区别的,对了娘,外祖父他老人家就没有教过你怎么辨别草药吗?家里那么多的医书就没有人看过吗?” 听木槿提及过世的父亲,何氏的心中便是一阵的感伤,悠悠的叹了口气,声音瞬间暗哑下来的何氏这才开口说道:“何家的医术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当年若不是家突逢巨变,你外祖父与舅舅意外身故的话,这些医书也不会在我这里,更不可能让你拿来当闲书来看了。” 想着今天何氏在见到刘云信时的反常举动,还有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外祖家是突逢巨变导致外祖父、外祖母以及两个舅舅意外身故,以及外祖家与刘家同在清水镇行医这些事,木槿心中怀疑,忙出口问道:“娘,从未听你提及外祖家的事,今天能给我讲讲吗?当年外祖和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当年外住一家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即便时隔多年,当年的事还是会让何氏的心痛如刀绞,原本沙哑的声音瞬间冰寒尖利的几分:“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睡吧。” 想着女儿头上还有伤,何氏的声音忙又温柔下来:“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是最喜欢桂花糖了吗,明天便是集市,娘去买给你好不好?” 见何氏不想说木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忙顺着何氏的话接道:“还是买些肉回来吧,这个时候的桂花糖都是陈年桂花做的,味道不好,今天我见海西看着肉直咽口水却是说什么都不吃,想必是这小子看肉太少没舍得吃。” 木槿的话音刚落,何氏的身旁便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想起:“姐,我不爱吃肉,祖母说姐姐挣钱不容易,不能乱花,声音海西不喜欢吃肉。” 秦海西是他们这房最小的孩子,今年不过五岁,却是格外的懂事,刚醒来那会儿有很多事木槿都是从这小子口里套出来的。 听着弟弟那稚嫩的声音,木槿倍感窝心,忙严肃的说道:“谁说姐姐挣钱不容易了,姐姐挣钱就是给你们花的,若是不花挣那么多银子干什么,留着发霉啊。” 在她那个年代像海西这个年纪的孩子还都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自己这弟弟没有书念不说,还需要帮着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却是懂事的连口肉都舍不得吃。 “槿儿,明天你教我认草药吧,你一个女孩子上山太危险,以后你就教我认药,我进山去采。” “是啊,槿儿,明天开始你教海东认草药,等闲下来的时候我跟你哥进山去采,等采回家你再好好看看也不怕采错了药害人。” “对,我也要跟着爹和哥哥进山采药挣多多的银子,给娘盖大房子住,给姐姐买肉吃,还要给哥哥娶媳妇。” 秦海东这会儿正是要说亲的年纪,何氏和秦长枫平时闲聊的时候也会说一些这些事情,却是没想到被这小子给听了去,这会儿这么一说弄得秦海东一阵的无语,憋了好半天才闷闷的开口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话,赶紧睡觉。” 听着平时一向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秦海东竟是被五岁的弟弟一句话弄得气急败坏,一家子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原本沉静的屋子瞬间充满了欢笑。 人不怕穷,就怕懒,看着一家人都这么团结勤劳,木槿的便坚信这个家将来的日子不会差。 第十四章 姐弟 不知道是因为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还是因为的心态调整的够好,木槿的伤势好得很快,不过几天的时间里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得秦老太太特批可以下地活动的木槿每天可以下地活动一二了,当然木槿活动的地区只限于屋子和自家院子,至于外面的世界如今对于木槿来说还都是谜一般的存在。 不过有了原主的记忆后,木槿已经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再从自家小弟的口中套取情报了,而是可以如同过电影般的通过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来了解这个世界了。 木槿如今生活的地方是位于晋国东部澜沧郡的一个小村庄。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交通闭塞的小村庄,通过这几天观察,木槿知道这个村子里大多人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富裕,就像她如今所在的秦家,由于劳动力足够多,日子在村子里已经算得上是中上了,可就是这样的中上人家的日子在木槿眼中却仍旧是极为清苦的,一日三餐多以黍米为主,偶尔能吃上一顿白米白面那都像过年一般。 而就是这样清苦的日子今年怕是也过不上了,木槿从家人闲聊的话语中得知,她如今所在的这个名为澜沧郡的地方从去年冬天的时候就没下过几场雪,到了今奶奶春天也只下了几场雨,自从入夏以来更是滴雨未下。 如今整个澜沧郡都处于干旱的状态,临山村如今的情况倒是还好,从澜沧山上流下的一条名为清水河的小河流经临山村,临近清水河还能取水浇地,这场大旱却是苦了那些不临水的村子,这不下雨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是致命的。 只是开始一阵子还好,随着旱情越来越严重,如今临山村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 本来这清水河便是一条由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汇聚成的一条小河,而临山村又是位于清水河的上游,本来河水倒是也够村里人挑水浇地的,可后来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地里的庄稼渐渐枯萎,附近的村民也都纷纷来河里挑水浇地。 眼见着本就不大的清水河水位一点点的降低,这自家浇地的水都不够了哪里还会高兴别的村子的人来挑水,渐渐的因为挑水而引起的矛盾也就多了起来,以至于现在每天都会有衙门的人在河边巡视,以防村民因为抢水而引发打架斗殴。 也正因为挑水的人多了,大家都想着往自家的地里多浇点水,导致了如今这挑水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八九岁的小孩子也都纷纷拿起了小木桶去河边挑水,而且这挑水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早。 眼见着家里的人都出去干活,而自己却是被勒令在家的呆着不许出门的木槿坐在竹椅上拄着下巴与奉命在家看着她的海西小朋友大眼瞪小眼的已经僵持了好大一会,而让木槿无语的竟是最后坚持不住投降认输的居然是自己。 对于自己一个成年人输给五岁小朋友这件事木槿倒是没有半点羞愧感,反正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伸手捅了捅自家小弟那白净的小脸,木槿一脸献媚的笑着说道:“海西啊,你说姐姐对你好不好?” 眨巴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秦海西一脸无辜的回道:“好,姐姐对我最好。”看着姐姐的小脸,秦海西小朋友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忙又接着说道:“不过祖母说了,姐姐的伤还没好不能出门,所以我才要留在家里看着姐姐,而不用跟着爹爹他们一起去挑水浇地,。” 瞪着一句话便把自己后面的话尽数堵了回来,顺道还不动声色的告诉自己都是因为她耽误了他干活的弟弟,木槿气的将后槽牙咬得的咯咯作响,恨恨的躺回到竹椅上望天长叹,这有个太聪明的弟弟似乎并不是件好事。 想她一个三十几岁的大人如今竟是被一个五岁的小娃娃看得死死的,木槿翻墙出逃的心思都有了,望着远处的大山,再看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己的弟弟,木槿仍有些不死心的继续蛊惑道:“海西啊,你看大家都忙着往地里挑水呢,家家都怕自家地里的水浇少了影响收成,就连隔壁的铁蛋都去地里挑水了,你说我们两个就这么呆在家里多不好,要不我们也去地里看看,你看我又不是出去乱跑,我们就去咱家地里看看好不好?” 眼见着自己提到铁蛋的时候自家小弟的脸色有所松动,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木槿忙再接再厉的蛊惑道:“你平时不是老跟我说你的力气比铁蛋的大吗,你看如今人家都去地里挑水了,你却在家里呆着偷懒,你觉得这样好吗?这要是回头人家铁蛋跟你说他的气力比你大的话,我看你怎么办?还是说你的力气本就没有人家铁蛋的大,一直都是你在说大话呢?” 木槿这话让原本还一直强装淡定的小家伙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涨红着脸争辩道:“谁说我的力气没有铁蛋大,就铁蛋那小胳膊小腿的怎么会有我的力气大。” 铁蛋是隔壁天宝嫂子家的三儿子,年纪跟海西一样大,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凡是都是要想攀比,这会儿木槿一说铁蛋比自己强,一向好胜的海西自然是不干了。 看着小家伙一边说一边比划的气愤模样,木槿便知道小家伙上当了,忙接着游说道:“那你们去比试比试,让我看看到底是谁的力气大,谁挑的水多怎么样?” “比就比,我才不怕他,我们这就去,就他那小细胳膊连水桶都拿不动怎么会有我的力气大。”说这话小家伙便率先往院子外面走去。 见阴谋得逞的木槿笑得如同刚刚偷了鸡的小狐狸般,一脸得意的跟着弟弟的身后往自家的地里走去。 第十五章 旱灾 出了院子木槿如同那出了笼的小鸟一般高兴,也不用弟弟带路,凭着自己的记忆一路蹦蹦跶跶的朝着自家的地里走去。 只是这达到目的她是高兴了,可是出了门便察觉到自己似乎是上当了秦海西小朋友的心情却是不那么美丽了。 在第n次劝说木槿回家无效之后,小家伙也就只能认命的跟在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姐姐身后,一路任劳任怨的充当着保镖加保姆的角色。 此时秦海西小朋友的心情可谓是及其复杂滴,一方面不甘被人说自己的力气比不过隔壁的小伙伴,一方面又担心着姐姐的伤势,时不时的还要提醒一下前面那个得意忘形的姐姐不要跑的太快,不要随便去采路边那些难吃的野菜,没事不要打路边水沟里那些青蛙的主意,因为就凭着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抓住那些青蛙。 在担心姐姐的同时,秦海西小朋友这会儿还要想着一会儿到了地里要怎么跟祖母和娘亲交代,早上她们出门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他一定看好了姐姐,千万不要让她出门,当时自己可是拍着胸口保证看好姐姐的,可如今这才多大会功夫,自己就把人给放了出来,这一会儿见了祖母和娘亲可怎么交代才好,为此犯愁的秦海西一路都是耷拉着小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在忙着给自家庄稼浇水,所以两人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直到出了村子人才渐渐的多了起来,木槿就这么凭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路打着招呼往自家的田里走着。 出了临山村的木槿发现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前世逛街见惯了人来人往的木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海西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从小便没有出过村子的,因此一下子见这么多的陌生人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便也就顾不得什么小男子汉的骨气了,有些畏缩的拉着木槿的衣襟亦步亦趋的跟着。 反观木槿则是十分兴奋的一路走一路观察着这些陌生人的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 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落后还是因为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贫困地区,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那种颜色老旧的粗布衣裳,而木槿最想看的那种电视剧中令人眼花缭乱的首饰竟是一件都没有看到。 来往的女人头上大多都是像何氏那样用木簪绾发,偶尔会有一两个头上戴着银簪的也都是那种样式老旧没什么新意的样式,这让木槿多少有些失望,便也就不再留意过往的行人,一路伸手握住了弟弟的手快步往自家地里走去。 出了村子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木槿便看到了挑着水桶来往于河边和地里的家人。 远远的看着穿梭于田间和河边的家人,为了多往自家地里浇些水,年迈的祖父挑着木桶一路往河边跑着,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却是不得不为了那么一点微薄的收入而奔忙。 只比海西大了两岁多的小堂弟此刻也是拎着小木桶跟在祖父的身后跑着,就连定了亲、本该在家绣嫁妆的堂姐也都端着木盆忙着往地里端着水。 看着家人都在为了家里那几亩玉米而奔忙,几乎是把家里能盛水的家伙什都用上了,木槿这才第一次有了愧疚感。 她这两天虽也听家人谈及这次旱情的事,可在听的时候木槿也只是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而已,虽担心自家的庄稼,却并未这么直接的察觉到这次旱情对于这个本就贫困的家意味着什么。 直到这会儿看着地里那被太阳炙烤得蔫巴巴的庄稼,看着自家那一大片的庄稼和众人那紧张焦虑的脸,木槿这才意识到这场旱灾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将会是多么致命的打击,想到这里的木槿急忙加快的脚下的步伐朝着自己田里走去。 从天色刚蒙蒙亮便来到河边担水浇地的何氏端着木盆刚刚从河堤上来便看到自家一双儿女,看着头上还包着纱布的女儿何氏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木盆丢了,慌乱得将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忙快步朝着两人的方向边跑边喊:“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让你在家好好呆着吗,怎么跑这来了。” 看着何氏那被汗水打的一缕一缕的头发和浸湿的衣领,木槿说不出的心疼,忙扯着笑脸回道:“娘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啊,你们都在地里忙活着我在家哪里呆得住。” 说着话的木槿见自家老娘的脸色不虞,忙笑着转移话题道:“娘,咱家这么一大片地就靠着这么肩挑手提的能浇过来吗?” 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去,何氏也是一脸的无奈,叹气道:“浇不过来也没办法,如今眼见着这河里的水越来越少,若是现在不浇恐怕过几天想浇都没水可浇了,行了,这大热天的你来这里干什么,你那头上的伤还没好呢,赶紧回家去,这会儿地里人多别在碰了你。” 好不容易出来的木槿哪里肯轻易回去,忙挽起何氏的胳膊撒娇:“娘,我在家都快闷死了,你就让我待一会儿呗,刘大夫不也说了我这伤要心情好,不能胡思乱想才能好的快,你说我就那么整天闷在家里能不胡思乱想吗?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出来走走的好,这样伤才能好的快些,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木槿像是怕合适不答应似的忙又伸手指了指地头的方向:“娘,我就乖乖的坐在那呆一会儿,保证不乱跑行吗?” 可能原主便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加之这会儿实在是太忙了,何氏也没时间跟木槿在这耽误工夫,也可能是何氏觉得木槿说的有些道理,因此何氏看着一脸祈求的闺女也只能妥协道:“那成,那你就在那待一会儿就回家去,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你的身子还没好,别回头再有个什么还得花钱抓药,眼瞅着今年的庄稼怕是不行了,哎,算了,跟你个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赶紧去那边坐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这会儿的木槿只要能留下来便成,于是忙痛快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回头拉起因没有完成任务而一直低着头的海西朝着自家的地头走去。 第十六章 敌意 算是过了何氏这一关的木槿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端着木盆的祖母,气势汹汹的沉着脸朝着自己走来,吓得刚刚找到一块平坦大石想要坐下的木槿如同弹簧般得跳了起来,一脸讪讪的看着秦家老太太笑道:“祖母,您累了吧,今儿个天挺热的,你看这石头都被太阳晒热乎了,要不您坐这歇会,还有那个祖母,我的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也不晕了,你看我这都好好的,所以这才出来逛逛。” 说着木槿还怕老太太不相信似的原地转了几圈以示自己真的好了。 看着一脸狗腿模样的孙女,本来满脸怒气的秦家老太太一个没绷住竟是被气乐了,随手将手里的木盆递给了看见妹妹出门吓得连水桶都丢在地里便跑了过来的秦海东,伸手点指着木槿气道:“你呀你呀,能在家闷这老些天也算是难为你了,得了,既然都出来了就呆一会吧,这有人看着你点也好,省得你这疯丫头再给我闹出点别的幺蛾子。” 见祖母并未生气,木槿大大松了口气,笑得一脸谄媚的挽起了老太太的胳膊,继续用着刚刚对付何氏的招数撒娇道:“祖母,其实你应该让我多出来走走,你看人家刘大夫不都说了吗,我这伤其实早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不好胡思乱想耗费心神,你说我这多出来走走心情好了不就不再胡思乱想了吗,不然你说我这整天闷在家里能不胡思乱想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时间被孙女顶的无言以对的秦家老太太没好气的拍掉了木槿的手恨声骂道:“你个牙尖嘴的丫头,我这老太婆是说不过你,你高兴就好。” 说着老太太抬手指了指木槿身后的大石说道:“行了,去那边坐着吧,别耽搁大家干活。”要说秦家老太太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老太太,样貌也并不好,黝黑的面庞干巴巴的瘦,颧骨有些高,嘴唇很薄,给人种有些尖酸刻薄的感觉,两鬓的头发花白,总是用一根不知道带了多少年的木簪将头发整整齐齐的在脑后绾了卷,常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藏蓝色褂子,可就这样一个厉害的老太太在秦家的这些孩子眼中却是极为和蔼可亲的,因此秦家的孩子就没有害怕这位祖母的,木槿自然也不例外。 见祖母不再说什么的木槿刚想松开祖母的胳膊,谁知一回头竟是看到了自家老哥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若说这个家木槿最怕的人那就要数这个哥哥了,忙转过头窝在祖母的怀中装起了鸵鸟,反正有祖母在哥哥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秦海东只比木槿大了两岁,看起来却是要比木槿成熟很多,一身打着补丁的藏蓝色粗布衣衫却是一点都未能掩盖少年英武的气质,从小便跟着祖父进山打猎的秦海东肩宽背阔,加上长得神似何氏的相貌,使得少年看起来英武中透着几分俊秀。 面对窝在祖母怀中那有恃无恐的妹妹,秦海东还真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只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瞪了一眼他那不听话的妹妹,无奈的端着祖母递来的木盆往地里走去。 一一应付了来自家人的关爱之后,木槿这才得空坐上了她那心仪已久的大石头,磨盘大小的石头就在秦家地头,可能是因为经常有人坐的原因,石头被磨得很光滑,这会儿被太阳晒得温热,坐在上面的木槿舒服的眯着眼。 此时正值盛夏,远处那郁郁葱葱的青山和村民那忙碌的身影都会让木槿想起跟爷爷在乡下生活的那段日子,那是木槿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耳边充斥着家人们那满是关心的念叨就跟爷爷当年一样,因为她挑食念叨,因为她不喜欢背汤头歌念叨,因为她跟着村里的男孩下河抓鱼念叨,现在想想自己小时候真的还挺淘气的,跟着村里的男孩子下河捉鱼,上树掏鸟窝,晚上去田里抓刺猬,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而那段时光也是木槿在爸爸妈妈离开之后最快乐的时光,若不是因为上学的缘故,木槿是真的不想离开那个能让他无忧无虑生活的小村庄。 如今又看到了这样的环境,看着远处的青山小河瞬间让木槿觉得连空气都是香甜的,木槿顿感自己因为那个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的渣男而抑郁至今,没有更早的感受这样的美好生活是有多么的不值得。 手指着远处的大山朗声冲着挑水路过自己身边的秦海东问道:“三哥,我是不是就在那座山上采药受伤的?” 听到妹妹提及受伤一事秦海东便是一肚子的气,早前他就很不喜欢自家妹子跟那个城里来的小子来往过密,虽然那小子的外貌人品都还过得去,可是秦海东却是清楚的知道自家是个什么情况。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哪里高攀得起那样的富贵人家,那小子与自家妹子走得近无非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那小子无聊拿自家妹妹玩玩而已。 另一种便是那小子真心喜欢自家妹子,可就算是那样又能怎么样,以自家的情况妹妹想要跟那小子最好也不过是个妾室而已,想要做正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小爹爹就教导他想要过好日子就要凭着自己本事,凭着自己的双手去挣,用自己妹子来攀龙附凤的做法他是最看不起的。 就像村里的董大壮,就为了自己娶媳妇硬是把只有十三岁的妹妹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了小妾,还美其名曰的是送妹妹去过好日子。 有一次他去镇上卖柴就看到了那个老头子的正房太太当街打骂桂花,原本一个开朗漂亮的小姑娘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竟是变得暮气沉沉,没了一点的生气,就那么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站在那里任凭那个胖女人身边的丫鬟打骂,竟是连躲闪都不知道,一看便是经常挨打的样子,看着便让人揪心,因此从那个时候起秦海东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的干活,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过上那样的日子。 所以这会儿听妹妹提及受伤的事情,秦海东的语气便是有些不善:“可不是那,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那澜沧山上可是有老虎的,就算是村里最有经验的猎户都不敢一个人进山,你说你也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敢跟着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往那澜沧山里去呢?” 秦海东的话音刚落,有些心虚的木槿吐了吐舌头刚想回话便听到耳边便有一个拿腔作调、充满了敌意的女声响起。 第十七章 伤人 杨家的菜地与秦家相邻,杨家雇有长工,本是不需要杨家人来地里浇水的,可因为知道秦海东一定会来地里浇水,杨月桃便吵着要来看热闹。 杨月桃是杨光弘最得宠的小妾所生的女儿,因是老来得女,所以从小便很是得宠,别说是要来自家地里看会儿热闹了,就算是杨月桃想去城里看热闹那杨光弘也是没有不答应的。 正跟哥哥聊天的木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色素纱衣裙的少女站在自己的身后。 只见少女见自己看向她便恨恨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哥哥娇声说道:“东哥你还不知道你这妹妹,她素来是个胆子大的,别说是跟着男人进山里转转了,就算是更大胆的事情怕是你这妹妹也是敢做的。” 杨月桃这拿腔作调的语气让木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木槿急忙从脑海中搜寻起关于这个穿着打扮明显与村里姑娘不同的女孩的记忆。 要说这人在原主的印象中还是很深刻的,被这位与自己从小便不和的宿敌冷嘲热讽,木槿哪里会客气,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没好气的沉了脸冷声回讽道:“我当是哪个没教养的在这偷听别人讲话呢,原来是杨大小姐啊,不过这要说大胆谁也不及你杨月桃杨大小姐才是,怎么?今个儿又是来给我哥哥送香囊还是荷包的,亦或又是拿着你家厨子做的点心来冒充你杨大小姐做的来贿赂我家海西帮你送情诗的?一直都忘记跟你说了,你用来写情诗的纸点火还真的是很好用,这会儿我家灶房正好快用完了,杨大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再画几张送来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不伦不类的字我哥实在是看不懂也没兴趣看,所以你那些情诗呀用来烧火正好。” 原本的木槿虽然厉害,可天生的阶级观念让她还是有些忌惮家境富裕的杨月桃,以往可是不敢这么跟杨月桃说话的,但现在的木槿却是一点顾忌都没有,这番话下来可是把杨大小姐给气得够呛。 而杨月桃从小便喜欢秦海东,她如此敌视木槿除了因为木槿聪明漂亮,从小便人缘好经常会抢了她的风头之外,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秦海东对木槿这个妹妹的宠爱。 只是虽然她喜欢秦海东这件事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可这会儿的河边人来人往,因此在听到木槿这样连讥带讽的揭自己老底,特别是在心上人的面前,颜面上挂不住的杨月桃便是想都没想的扬手朝着木槿的脸上打去。 可这杨月桃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手自是比不过生在农家,做惯了活的木槿灵活。 见杨月桃的巴掌甩了过来,木槿只微微一个闪身便轻松躲了过杨月桃这含怒的一巴掌。 要知道木槿可是自小就跟着爷爷学习太极拳,上学时又因为那个人而加入了跆拳道社的就是跟男孩子打架都不会吃亏的木槿又哪里会怕了杨月桃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轻松躲过杨月桃巴掌的同时,木槿又是本能的回手一巴掌朝着杨月桃的脸上打去。 木槿的这一巴掌可不似杨月桃那般无力,又快又准的一巴掌,虽然已是适当了减轻了几分气力,可扇在杨月桃脸上的巴掌还是让她那保养得宜的白胖小脸瞬间便红肿了起来。 杨月桃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打骂丫鬟下人是常事,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自是不敢还手,甚至连躲闪都不敢,她哪里会想到木槿不仅躲了,竟然还敢还手。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杨月桃瞬间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随后便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怒骂。 “你敢打我?你个只会勾搭男人的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嘴上骂的难听的杨月桃手上也没有闲着,张牙舞爪的便朝着木槿扑了过来。 站在两人身旁的秦海东刚刚也是没有想到从小便斗嘴斗惯了的两人这次会动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看着杨月桃又朝着自己妹妹扑了过来,忙伸手将木槿护在了身后,以至于杨月桃的拳头都打在了拦在两人中间的秦海东身上。 虽然这是乡下地方,男女之防并不似城里那么森严,可自小由何氏教导读书礼仪的秦海东这会儿却是一脸的为难,面对疯魔一般的杨月桃秦海东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得护着妹妹不住的躲闪。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爱凑热闹可是人类的天性,这会儿的大家也顾不得挑水浇地了,纷纷放下手中的家伙什围了过来。 当然围过来的这些人也不都是来看热闹的,还有怕自家孩子吃亏的秦家人和刚刚被勒令留在原地不许跟过来的杨月桃的丫鬟随从。 而此时最着急的莫过于杨月桃的丫鬟花儿了,虽然刚刚是自家小姐不让自己跟过来的,可她那小姐自小便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这会儿跟人打架貌似还吃了亏,保不准一会便会拿自己撒气。 急冲冲跑过来的花儿怕自家小姐吃亏,直接将自家小姐护在了身后,却是没想到这会儿的杨月桃因为一直打不到木槿,更是因为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丢了脸的杨月桃见花儿过来非但没有帮自己打人,反而是拦着自己,恼羞成怒的她直接摘下头上的金簪便朝着花儿的背后扎去。 这会儿天气正热,花儿的衣衫单薄,而杨月桃又是将刚刚打不到木槿又舍不得打秦海东的怒气尽数撒到这一扎上了,因此这一下的气力自然是不小的,只听的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花儿背后那翠绿的衣衫瞬间晕染开了一朵血色的花朵。 第十八章 重伤 杨月桃平时是跋扈惯了,又经常打骂下人,而且在她的眼中自己不过是用金簪轻轻的戳了花儿一下,那么小小的簪子又能造成多大伤害,于是虽见花儿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可杨月娥还是不解气般的抬脚便朝着花儿的背上踢去,口中还不住的骂道:“你个死丫头少跟我在这装死,还不赶紧给我起来,没见你家小姐我被人欺负了吗,还不赶紧给我起来打回去,你个没用的东西,今天的饭我看你是不用吃了。” 花儿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经常吃不饱饭的小小身子就那么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怜,就连一向不爱管闲事的秦海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皱着眉冷冷的开口喝道:“够了杨小姐,这位姑娘虽是你杨家买的下人,可都是爹生娘养的,你这样打人就不怕将人打坏了,况且这位姑娘的伤势看起来可是不轻,你还是及时找大夫替她医治的好。” 一直被哥哥护在身后的木槿并未看到杨月桃伤人,这会儿听说有人受伤,出于医生的本能便从秦海东的身后探出了头,就只这一眼便是让木槿一惊。 原因无他,只因她看到地上的伤患已经出现明显的呛咳、嘴唇发紫、呼吸困难的症状,再一看伤患的出血位置正好是肺部,这明显的外力性肺部挫伤在现代也是需要及时就医的,况且在这个缺医少药,请个大夫还需要赶着马车等上个把时辰的时代,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可是要死人的。 人命关天,因此木槿也顾不得再跟杨月桃置气,直接推开身前的哥哥朝着伤者身边跑去。 木槿知道花儿这会儿的情况紧急,来到花儿身旁便急急的蹲下查看花儿的情况,可杨月桃却是不知道木槿想要干什么,她的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刚刚因为有秦海东护着她一直没能打还回来,这会儿见木槿主动送上门来她哪里会放过,直接抬脚踹向了蹲在自己脚边的木槿。 毫无防备的木槿直接被杨月桃这一脚踹倒在地,而一旁的秦海东也没有想到自家妹妹会突然跑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月桃的脚已经结结实实的踹在了木槿身上。 从小便护着妹妹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的秦海东一看木槿被踹倒在地,当场便怒了,这会儿的他眼中只有被欺负的妹妹,哪里还会顾忌杨月桃是个女孩子,抬脚便朝着杨月桃又抬起想踹木槿地儿脚的腿踢去。 秦海东从小便跟着家里长辈进山打猎,腿上的力气自是不小,虽然收着几分力气,可这一脚下去还是直接将杨月桃给踹得一个趔趄后跌坐在地。 将杨月桃踹倒在地的秦海东看都没有再看杨月桃一眼便直接转身准备去扶被踹倒在地的木槿,可一回头却是看到自家妹子正坐在杨家那个丫头的身旁,而此时看自家妹子的架势竟是动手要脱人家姑娘的衣服。 这一见可是把秦海东吓得不轻,这会儿周围可是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若是自己妹子就这么把人家姑娘的衣服给脱了,那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是就活不成了。 于是见状的秦海东赶忙伸手按住了自家妹子要脱人家姑娘衣服的手低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情况紧急,木槿哪里来得及跟哥哥解释,只急急的开口:“哥哥,这姑娘的伤势严重,我要查看一下她的伤口。” 这个时候想要查看花儿的伤口势必是要解开花儿的衣衫,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若是真的让木槿这么做了,那即便这姑娘的伤治好了也怕是没脸再活着了,因此秦海东是说什么也不让木槿脱人家姑娘的衣服,而木槿又一心想要救人,这一来二去的兄妹俩便在脱与不脱之间纠缠了起来。 而此时被秦海东踹倒在地的杨月桃却是无比的委屈,刚刚被木槿打了一巴掌的她也只是因为吃了亏而感到了愤怒,可这会儿被秦海东踹了这一脚,杨月桃瞬间感到无比的委屈。 本想哭闹一番的她又见心上人压根就没理自己,只顾着去看那个下贱的丫头了,这可是让杨月桃无法接受,心中暗自猜想花儿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自己心上人的,以至于让秦海东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心只顾着那个死丫头。 越想越是生气的杨月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秦海东,满心委屈的她泪水瞬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厉声质问:“为什么?东哥你说过你从来不打女人的,即便是我将你心爱的弓扔进河里你都没有对我动过手,今天你竟是为了一个下贱的丫头打我?还不顾我的伤势一心只想着那个死丫头,你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看我回去不打死她。” 杨月桃跟木槿打闹惯了,以前两人也曾动过手,可一来以前的木槿有几分忌惮杨家的势力,一般都是让着杨月娥的,二来也是两人以前动手的时候从未让秦海东看见过,加上在她眼里一向好脾气的秦海东刚刚已经因为她伤了花儿教训了她,这会儿又只顾着那个丫头而不管自己的死活,因此这会儿早已经失去理智和判断的杨月桃便顺理成章的误以为秦海东刚刚对她动手是因为地上的花儿。 第十九章 救或是不救 简单查看了一下花儿的伤势木槿便初步判断花儿是伤到了肺叶,不过看位置应伤口应该是在肺叶的边缘,不过因为伤到的是肺部,所以出血量不小,木槿急忙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裙摆,一个用力便扯下大半块裙摆死死按在花儿的伤口处止血,另一只手则是急急的朝着花儿的领口处打算将花儿的衣衫褪去查看伤口。 木槿的这一举动却是将一旁的秦海东给吓得不轻,急忙上前伸手按住了妹子的手轻声喝道:“槿儿你这是做什么?” 见自家哥哥影响自己施救,木槿有些急了,气急败坏的回头吼道:“哥你在干什么呢?你没见她都这会儿已经出现呼吸苦难的情况了吗?再不救她就要死了。” 木槿是出于医生的本能想要救人,可秦海东想得却是这人如果因为没得到救治死了那是杨家的事,那一簪子可是杨月桃插上去的,可若是因为失了清白而有什么事那可就是自家这个傻妹妹的事了,更何况他可是从来都还不知道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学会医病救人了,这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是官府,想必那唯利是图的杨光弘都不会放过自家的。 因此秦海东死死的抓着木槿的手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去脱人家姑娘的衣服,口中也是急急的劝道:“妹子你先听哥哥说,先不说你能不能将人给救活,就算是你能将人救活,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人家姑娘的衣服脱了可就等于毁了人家清白,这没了清白就算是你将她的伤治好了这姑娘也没法活了,先不说到时候你心里那道坎能不能过去,你想这人若是因你而死那杨家岂会放过你?放过我们家?” 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木槿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会儿听了哥哥的话也才反应了过来,先不说在这缺少医疗器械和药品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将人给救回来,就算是救回来这姑娘若是因为失了清白而轻生,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力气,更何况就算是在现代还有医闹这一说呢,若是这姑娘真的因为自己而死的话,那她的家人闹起来可不就是给自己和家人惹麻烦。 要说这也不能怪木槿自私,身为医者的她本该是以救人为本,可如今的木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事事为他人着想的自己却是没有落得个好下场,这一世的她从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便发誓,这一世的她要活得自私一些,凡事一定要先为自己和家人着想。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的木槿急忙收回了去扯花儿衣领的手,回身冲着秦海东急急的问道:“那怎么办,这要是不查看伤口怎么施救?” 虽然不想惹麻烦,可木槿还是无法做到狠心的看着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消逝,于是忙回头问秦海东,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反正你不能在这脱人家姑娘的衣服。”秦海东也没有办法,只是依旧坚持着不让木槿脱人家姑娘的衣服。 兄妹俩就这么僵持着,一旁的杨月桃听着兄妹俩的话却是有些急了。 杨月桃平时虽然经常打骂下人,可到底不过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听木槿说花儿会死也是急了,花儿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丫头,用她娘的话讲就是这丫头听话、忠心、实在,没什么心眼好摆弄,长得又是有着几分姿色,最适合将来留作陪嫁丫头,这样即便是被姑爷收了房也不会跟她争宠。 所以这会儿听说花儿会死,杨月桃是真的急了,忙上前去推搡着木槿吼道:“你胡说些什么,那金簪那么细,我就轻轻的戳了她一下怎么就会死,你少在这里吓唬我。” 说着杨月桃又忙蹲在花儿的身边用力的挤开了木槿,轻轻推了推花儿的背喊道:“花儿你现在马上给我起来,我不怪你了,晚上我让厨房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肘子好不好,你赶紧起来啊。” 杨月桃这推花儿虽没用多大的力气,可她却是将一直按压这花儿伤口止血的木槿的手给推开了,这肺部出血本就不易止血,这会儿木槿的手一松开花儿受伤的位置立马又有鲜血涌出,使得本就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花儿一阵的抽搐,嘴唇越发的青紫了起来,呼吸也是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花儿那瞬间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吓得杨月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木槿见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血被杨月桃这么轻轻一推又流了起来心中恼火。 不过这会儿的木槿却是没有功夫跟杨月桃置气,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中那沾满了花儿鲜血的半片裙摆扔掉,刚想伸手往自己的裙子上摸去,却是猛然想起自己的里裙裙摆已经在刚刚被扯掉了大半,若是再扯外裙的话自己可是就要走光了,于是忙又回头朝着杨月桃的裙摆摸去。 不由分说的便伸手将杨月桃那轻纱罗群里面的细棉里裙扯了一大片下来,死死的按在花儿的伤口处。 只是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花儿这伤口的血却是再难止住,鲜血顺着木槿白皙的指缝汩汩的往外流着。 被扯了衣裙的杨月桃刚想冲着木槿发火,却是不经意看见了花儿背上那汩汩流血的伤口,顿时也是慌了手脚,颤着手指着花儿的伤口惊声叫道:“我就轻轻的戳了一下而已,怎么会流了那么多的血,木槿,你倒是快点想办法救她啊,你不是跟着刘公子学了那么久的医术吗,你倒是赶紧想办法救救她啊。” 木槿这会儿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会儿别说是医疗工具,就算是普通的抗生素消炎药的没有,先不说病人后续的治疗,就算是现在简单的止血都成问题,更何况如今这人是救还是不救她都还拿不准主意。 第二十章 决定救人 木槿的犹豫也不过是片刻便急忙转头冲着杨月桃问道:“这人是你家的丫头,又是你出手刺伤的,如今我只问你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 此时的杨月桃早已被花儿伤口那汩汩流出的鲜血吓傻了,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木槿的话也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边的骚乱很快便引起一直在河边临时搭建的凉棚里乘凉的衙役的注意,手握腰刀的衙役们蛮横的推开了围观的人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几人的面前。 而此时花儿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衣衫,呼吸急促的抽搐着,样子看起来十分的骇人,为首之人一见此等情况忙抽出腰间佩刀喝道:“哪个大胆狂徒,光天化日竟敢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伤人,真当也几个是摆设不成,还不给我站出来真当我们是死人不成。” 此人这番不伦不类的话差点让木槿当场笑出声来,抿着嘴朝着杨月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朗声说道:“启禀官爷,伤人是她,凶器便是她脚边那根金簪,只是可否请官爷等会儿再拿人,待小女子问清楚这伤者她是救还是不救,毕竟这伤者是她家的下人,这救不救人还是要她来拿主意的。” 听着木槿清亮的嗓音,苏明武明显一愣,做了那么多年的衙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官差办案拿人有人让等等的,而更可气的是这姑娘明显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直接就替他决定了。 因为这姑娘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自己,而是直接转头跟行凶者说起了话。 看着眼前的伤者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顺着手指汩汩流出的鲜血,木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冲着吆五喝六的衙役将事情交代清楚便急急的转头冲着杨月桃喊道:“问你话呢?这人是救还是不救,若是救我也只有五分的把握,而且我需要将她的衣物退去查看伤口,若是不救我敢断言这人必死无疑,这杀人的罪名你是背定了,你是她的主子,你赶快给句痛快话,救还是不救?” 像这种轻微肺部挫伤的患者依着现代的医疗水平是百分百能够医治的,可在这缺医少药的时代木槿也不敢打包票就能百分百的将人救回来,因此就算是伤患的情况很危急,木槿还是决定将事情说清楚,毕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和家人惹麻烦这样的事情如今的她是不会做的,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更何况是在被狠狠的伤害过之后的现在了。 衙役的到来让杨月桃更加慌乱了,而木槿那“杀人”两个字彻底让这个平时跋扈惯了的小姑娘害怕了,以至于听了木槿的话没有立刻回答木槿的问话,而是拼命的摇着头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就轻轻的戳了她一下,我没想杀人,我没、、、、、、” 这边急着救人的木槿实哪里有时间听她在这碎碎念般的辩解,恨恨的瞪着杨月桃厉声喝道:“闭嘴,你只告诉我这人你想不想救就行,再耽搁一会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好了。” 两人平时虽打闹惯了,可这样的木槿杨月桃还真的是第一次见,本能的回道:“救,你救救她,我不想花儿死。” 有了杨月桃的这话木槿也不再耽搁,忙冲着刚刚为首的那位官差扬声说道:“求这位官爷在这为小女子做个证,这人是她家主子让小女子救的,您也看到了,这姑娘的伤势严重,怕是等不到再去请别的大夫了,小女子才疏学浅,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未能将人救活可怪不得小女子。” 木槿的话将苏明武都给气乐了,当差这么多年他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姑娘,命令他等会儿办案拿人也就算了,这会儿又让自己给她做起证人来了,当差这么多年,犯人拿了不少,可这证人他苏明武还真是没有做过。 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苏明武一脸寻味的笑道:“成啊,今儿个我苏明武就给你当回证人,你只管放手施救,今儿个这人不管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苏明武这话也不是有意偏袒木槿,而是依着他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位伤者的伤势着实是不轻,而据他所知这临山村并没有大夫,若是去清水镇请大夫的话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一个时辰,而眼前这人别说是一个时辰了,就算是一刻钟怕是都等不得了,因此他才这么痛快的应下了木槿的请求。 见苏明武答应,木槿这才转头冲着秦海东说道:“哥,你赶紧回家去把祖父藏在柜子里的那葫芦烈酒拿来,再将爹剥兔子皮的小刀拿来,对了,再给我找一段秸秆和一个干净的木盆。” 说着木槿也不等秦海东回话,又忙冲着周围围观的人喊道:“能不能来几位婶子大娘过来帮忙用裙子将这位姑娘围在中间,我需要检查一下这位姑娘的伤口,还要劳烦各位叔叔伯伯哥哥们都往后退一退,事关这位姑娘的明洁,还请诸位乡亲配合一下。” 这个时代的衣服类似于z国唐宋时期的衣服,女子大多穿的都是比较宽大的的长裙,这样一来即便是不用将裙子脱下来,只要是两手微微提起裙摆便可以挡住躺在地上的伤者,又不会走光。 花儿虽是外面买回来的丫头,可因人美心善,平时很受村里人的喜爱,这会儿她受伤需要救治,大家自然都愿意帮忙。 所以木槿这一嗓子出来,围观人群立时就分成了两波,男人都自觉的向后退去,而女人们纷纷上前一步将木槿和花儿围在中间。 这会儿一心救人的乡亲们竟是连衙役都不怕了,直接将苏明武几人给围在了外面,有那泼辣点的妇人甚至是动手推搡起了几个反应较慢的衙役,口中还嘟嘟囔囔的埋怨“人家姑娘要脱了衣服检查伤口,你们这一个个老爷们往前凑什么,想看女人身子去窑子,窑姐随便你看,人家这可是还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毁人清白可是要下地狱的”之类的种种。 说得几个反应有些慢的衙役满面羞红,纷纷朝着自家老大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却是无一例外的收到了自家老大的白眼一枚以作回应。 第二十一章 商机 七月的天空蔚蓝如洗,如同火球般的太阳高高悬于天空,云彩好似都被太阳烤化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丝风都没有的炙热空气烘烤着大地,树叶也似病了一般打着卷,枝叶就那么无精打采的垂着,圈里的鸡鸭也都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连叫都懒得叫,倒是树上的知了一直在不厌其烦的叫着。 原本蜿蜒的小河如今已变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大人们的脸上挂满了愁容,只有那些不知愁的孩子们每天还会美滋滋的去河床上捡因水位下降而搁浅的鱼。 从几天前开始,村里的里正便开始组织村里的男人阻止外人去河边挑水,这也不能说里正自私,因为一连二十几日的取水已经使得清水河日渐干涸,若是再任由外人这么取下去,怕是临山村所有的庄稼都要面临枯死的结局。 而阻止外人来取水的结果便是械斗不断,虽取水的人数众多,可临山村仗着民风彪悍,家家都是猎户,就是女人也有不少都是能进山打猎的主,因此倒也没有吃什么亏。 加之自从花儿一事之后,临山村出了位女神医的消息便传遍了清水镇,就连镇上保和堂的刘清远刘老大夫听说了木槿救人之事后都亲自去杨家查看了花儿的情况,对于木槿以秸秆插入气管以助病患恢复呼吸的方法很是惊奇,更是将木槿所开消炎和养肺的两副药奉若珍宝。 在这位刘大夫的面前木槿自然是不能再谎称自己的医术是跟刘云洺所学,只得讳莫如深的淡笑解释,自己的恩师乃是一世外高人,当年也只是云由于此与自己投缘才传授了自己一些医术。 只是当年自己年幼贪玩,并没有认真与师父学习医术,只学了些皮毛,那日也是见花儿命在旦夕一时情急这才想起了师傅教授的救人之法。 木槿开的处方可是经历的千百年时间和不知多少代人的改进而得出的,自然是要比这个时候的药方精进,因此木槿的话听着虽是玄妙,可刘清远竟是信了,只因为他觉得那两副药方不似凡品,只应出自高人之手。 而一直认为木槿治病的本事是从何氏从娘家带来的书里学到的秦家人都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因此对于木槿信口开河的说辞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听到。 由于对于木槿那位据说又去云游四海的师父很是敬畏,刘清远老爷子不仅将刘云洺拿走的那株龙胆草的银子结了,更是花了大价钱将木槿为花儿开的那两副药方买了去。 若不是木槿谎称自己一时间想不起来别的方子,怕是这位老爷子就会赖在木槿家不走了也说不定。 而对于这笔意外之财,木槿除了庆幸自己当初为了省钱而选择大部分药自己上山采之余,也留了个心眼,那就是以后只卖成药而不开方子,至少是在自己的家人生活无忧之前,木槿是不打算再出售药方了。 百无聊赖坐在门前竹椅上的木槿看着远处的大山,在心中盘算着各种草药的成熟季节,木槿发现自己想要大展拳脚的马上发展医药事业这个愿望竟是有些难,因为大部分草药的成熟季节都是秋季。 由于夏季成熟的草药种类很少,而这些草药的采摘工作已被伯父叔叔和家中的几个哥哥包下了,她需要做的除了偶尔进山告诉叔叔伯伯他们需要采摘的草药长成什么样子之外便只剩下将他们采回来的草药炮制成做成药需要的状态就可以了。 只是制作成药需要各种炮制好的采药,从草药成熟到采摘再到炮制这都是需要时间的,因此这会儿除了每日对着大山发呆,期盼着山上的草药早些成熟之外,竟是什么也不能做。 拼命挥动着手中的蒲扇,木槿真的很想念原来家中的游泳池,在这样的天气里,冰镇果汁和冰淇淋,还有游泳曾都是木槿的最爱,可如今却是只能想想了。 就在木槿脑海中满是果汁冰淇淋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来个小脑袋,皱得如包子一般得小脸满是痛苦的对着木槿说道:“三姐你说那该死的蚊子是不是看我小好欺负啊,怎么那么多人都不咬就偏偏咬我一个人。” 由于院子里养着的鸡鸭这些家禽很招蚊子,木槿很早就开始做了一些艾草的熏香驱蚊,因此看着满脸小红疙瘩的,木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伸手戳着自家小弟的脸骂道:“你个皮小子是不是又跟着石头他们去河里捡鱼去了,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河边的水草里都是蚊子,你又是个招蚊子的,叫你不要去偏不听,这下难受了吧。” 说着木槿犹自不解气的揉了揉弟弟那满是红疙瘩的小脸说道:“在这等着,姐姐去给你拿药。” 拿着自制的艾草膏,木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在这个没有蚊香没有蚊不叮的时代,自己做得那简单的艾草熏香都会很受村里人的欢迎,那自己若是做上一些去镇上卖的话应该会很有市场吧,大人先不说,就只说被蚊虫叮咬之后的痛痒对孩子来说那是极难忍耐的,而自己的艾草熏香对于防蚊虫可是很有用的,还有手中的艾草膏也是对蚊虫叮咬后的止痒消肿是很有效果的,若是做这个应该会很好卖。 虽然那株龙胆和卖药方的银子对于这个家来说算得上一笔巨款了,可那笔钱对于马上就要盖房子又买了不少粮食以防今年旱灾粮价上涨的秦家来说也就所剩无几了,所以这几天的木槿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赚钱,怎么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题外话------ 由于猫猫不懂医,百度又查不到肺部挫伤的具体急救方法,所以猫猫没有对于这一段有着更多的描写,只能省略了,所以木槿救治花儿的过程只能请各位亲爱滴自行脑补了。 第二十二章 家长里短 手中握着艾草膏的木槿仿佛已经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一般,傻傻的乐着,直到痛痒难耐的秦海西实在是等不得了,进屋来找木槿才发现正拿着艾草膏傻乐的姐姐。 秦海西伸着他那肿得老高的小手拉了拉姐姐的袖子喊道:“姐姐你干什么呢,拿个药膏怎么这么半天,我的脸好痒。” 木槿一低头便看到了弟弟那张满是红疙瘩的痛苦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忙将手中装着艾草膏的竹罐子打开,只是木槿的手指刚想伸进罐子挖点药出来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听出了是隔壁天宝婶子声音的木槿连忙把手中的药膏塞到秦海西的手中交代道:“你先自己抹药,姐姐出去看看。” 苏天宝媳妇手中端着木盆,木盆里装满了紫黑色的桑葚,看起来极为的诱人,见木槿出来的段氏忙扬了扬手中的木盆笑道:“你金柱嫂子想吃这个,你金柱哥上山摘了不少,给你们拿来点甜甜嘴。” 苏天宝的大儿子苏金柱今年年初刚刚成亲,新娘子是段氏娘家表姐家的孩子,因为是城里姑娘,多少有些娇气,平时多是待在家里绣花很少出门,因此木槿也只见过几面。 就在前阵子苏天宝的媳妇孟氏查出了身孕,若是平时这个时节的临山村可吃的水果很多,家家户户的后院都会种着不少的水果,李子、桃子、杏、西瓜、香瓜的种类着实是不少的。 可无奈今年少雨,浇灌庄稼的水都还不够哪里还有人会去浇灌园子里的水果,而孟氏又是镇上的姑娘,平时在娘家的时候便是吃惯了零嘴的,这会儿有了身孕就更是贪嘴了,今儿个想吃这个、明儿个想吃那个的,因此疼爱媳妇的苏金柱便常常进山给媳妇找些野果子什的么。 看着紫黑发亮、个个饱满硕大的桑葚,木槿一点都不客气的伸手接了笑道:“谢谢婶子,这几日祖父、大伯他们因为庄稼的事情着急上火,一个个血压不稳,我正好给他们泡些桑葚酒将降降压。” 木槿平日在家经常会做一些小点心零食什么的哄弟弟,因为多是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新鲜吃食,何氏也经常会给段氏拿一些尝尝鲜,因此木槿对于段氏拿来的东西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收了。 只是木槿这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弄得段氏一头的雾水,一脸迷茫的问道:“血压不稳是什么?秦大伯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 段氏虽不知道些血压不稳是什么意思,可却是听懂了前面的话,这人着急上火可不就是会生病的吗。 听了段氏的话木槿这才惊觉自己一时高兴竟是说了现代的医学术语,忙笑着掩饰道:“没事没事,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老天,大热天的一滴雨都不下,眼见着地里的庄稼一天天的枯死,祖父他老人家的年纪大了,这一着急上火的便是有些头晕恶心,不是什么大毛病,调养些日子便没事了。” 段氏虽是镇上的姑娘,可却不似何氏一样是个识字的,因此只以为木槿口中的血压不稳是种病症的名称,因此并未多问,而是十分感兴趣的追问道:“那个槿丫头,你说的那个桑葚酒能治恶心吗,你金柱嫂子这阵子吃什么都说恶心,可是愁死我了,你说说她一个双身子的人,整天整天的不吃饭,就靠着吃这些桑葚野杏的哪里能行?你说给你金柱嫂子喝点你说的那个桑葚酒能行不?” 段氏的话可着实将木槿下了一跳,这孕妇偏食是常有的,拿水果充饥也不是不行,可杏对于孕妇来说却不是什么好的吃食。 杏在食物属性上属于温热性食物,食用后有致胎热的作用,对于孕妇和胎儿的损伤都很大,而且杏有刺激胃酸分泌的作用,会影响消化功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杏中含有一定量的苦杏仁苷,这是种毒素物质,孕妇食用后,这种毒素能够通过胎盘直接作用于胎儿,有一定的几率引发胎儿窒息死亡。 想到这些的木槿有些紧张,急急的问道:“婶子,金柱嫂子一天要吃多少山杏,吃了多长时间了?” 知道木槿懂医的段氏一见木槿这副紧张的模样也是有些慌了,急急的问道:“也没吃多少,就是从前天开始金柱家的说没有胃口,吃什么都恶心,你金柱哥便上山给她摘了些野杏,你金柱哥摘了一竹筐,不过你嫂子嫌山杏太酸她不怎么喜欢吃,这两天吃了大概有半斤多的样子吧。” 这两天吃了半斤的杏倒也是不多,不过想着孟氏的身子羸弱,整日病病殃殃的模样,木槿便还是有几分急的说道:“婶子你以后可别让金柱嫂子吃杏了,山杏那东西孕妇吃了不好,这两天你也多注意一下嫂子的身子,要是嫂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便好找我,还有嫂子的身子羸弱,我一会给嫂子开几副安胎药,这老是不吃饭可不行。” 听木槿说没事段氏也就放了心,只是提到自家儿媳妇不吃饭这事段氏便犯起了愁,叹着气说道:“可不是怎么的,你说这吃什么都吐,可是愁死我了。” 孕妇害喜大多数是因为身体缺乏营养所致,孟氏平时便有些挑食,因此孕期害喜也是正常的,只是对于现在的孟氏木槿除了建议孟氏加强营养,多注意合理饮食,再以补药配合调理之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十三章 想要盖房 送走了段氏和吵着要去找银柱玩的海西后,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木槿直接去了后院秦老爷子藏酒的地窖。 秦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酒厂做过工,因此会一些粗浅的制酒工艺,加上老爷子又是个好酒的,所以每当丰年的时候老爷子便会酿制一些酒存了,久而久之秦家存的酒便越来越多,这些酒都被老爷子如珍似宝的珍藏在地窖里。 只是这个时候懂药理的人不多,懂得泡制药酒的人就更是不多了,特别是在这样的小山村里,能喝上就的那已经不错了,又哪里还会懂得泡制什么药酒。 费力的从地窖里抱出了一小坛子酒,坛子里的酒都是用泥封的严严实实的,木槿也看不出什么年份,就只好挑了个自己能抱得动的回到了前院。 撬开酒坛子的泥封,木槿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甘醇浓烈。 木槿原本也是能喝些酒的,这都源于木槿的爷爷喜欢喝酒,从小就经常偷喝爷爷藏酒的木槿酒量很好,虽不是千杯不醉那么夸张,却也算得上酒中豪杰。 取来酒吊子舀了一勺酒,闻着酒香的木槿连碗都没用,就用着酒吊子喝了起来,醇香辛辣的白酒入喉,木槿觉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身上瞬间出了层薄汗,微风拂过,整个人瞬间便凉快了下来。 木槿小时候住的村子里便有一个小酒厂,酒厂的厂长是爷爷的老战友,当时爷爷之所以会选择那个小村庄一是因为那里背靠大山,有着丰富的草药方便教授木槿药理,二便是因为爷爷的这位老战友了。 因此木槿小的时候经常会去酒厂玩,鼻子里充斥着微酸的酒糟味道,跟在爷爷和吴爷爷的身后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吴爷爷经常会刮着她的鼻子笑称她是十万个为什么,那段日子是木槿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拎着酒吊子陷入回忆的木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去村口井边洗衣服的秦老太太回家,木槿才惊醒过来,忙放下了手中的酒吊子迎上来,接过秦家老太太手里的木盆笑道:“您回来了祖母,今天洗衣服的人多吗?” 将手中的木盆交给木槿,秦家老太太伸手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腰叹道:“我们去的那会儿还好,就大壮家里的和山子、长河几家去挑水,这会儿人都去河边挑水浇地了,如今河里的水越来越少,大家都想着多往自家的地里浇点水,哎,你说这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点雨都不下,村口井里的水都快干了,听说昨天一早青山就的与杨家下人因为取水还闹了起来,这怕是以后再吃水就要去山上取水了。” 将手中的衣服晾道晾衣绳上,木槿一回头便看到捶着腰的秦老太太,忙伸手扶着秦老太太坐到了竹椅上,擦了擦手一边给秦老太太按着腰一边试着商量道:“祖母,你看如今我手里卖方子的银子还剩不少,我想趁着如今天好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这眼看着地里的庄稼怕是不成了,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村里人赚些银子多备些粮食,不然今年冬天大家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想要翻盖房子这是木槿可是想了好久,一是家里的房子是在是太破了,二也是木槿想在自家的院子里打口井,秦家的房子靠近山脚,距离村口公用的水井有些距离,因此家里用水很不方便,这让喜欢摆弄水的木槿很是不适应。 再者卖龙胆草和药方的银子是木槿赚的,因此秦老太爷和秦家老太太决定将这银子交给了何氏处置,而何氏也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便将银子的处置权交给了木槿,这手里有了银子没事想得自然也就是怎么花了。 而木槿也并没有让家人失望,拿了银子的她并没有给自己置办任何东西,而是跟秦家老太爷商量后买了足够一家人吃两年的粮食囤积了起来,然后又置办了一些炮制药材,制作成药的工具后便将剩余的银子全部存了起来。 因此这会儿木槿便提出翻盖房子的想法。 秦家的房子是秦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成亲后盖的,后来秦家大伯成亲的时候翻盖了一次,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好多处脱落的墙皮都是后来修补了,而木槿所在的三房如今住的西厢房北面的墙更是用了几根圆木支撑着,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样子。 这些年秦家老两口先后娶了三个儿媳进门,嫁了两个女儿,就靠着地里那点收成和进山打猎找补的银子,剩下的银子也就刚好能够维持生活而已,因此这房子一直也就没能重新修缮。 秦家老太太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孙女会有这个打算,心中五味杂陈,有意外也有感动,老太太没有想到自家孙女在想着为自家翻盖房屋的同时竟是能想到村里的乡亲。 秦家老太太看着孙女欣慰的笑道:“家里的房子还能住,那银子还是留给你置办嫁妆吧,家里也就这两年困难点,等你小叔叔娶了媳妇,小姑姑嫁了人就好了,这房子还是等两年再说吧,村里人也还不至于饿肚子,等上了冬没事就能进山打猎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秦家老太太的一番话说得木槿微微脸红,羞赧的低下了头小声嘟囔:“我哪有瞎操心,再说大姐都还没有嫁人呢,哪里又轮得到我,我才多大,哪里就需要准备嫁妆了,还有这银子花了再赚就是了,何苦守着那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却住着这四处透风的房子。” 木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看着自家祖母的神色随着自己说得话渐渐有些松动,木槿忙接着卖力的劝道:“祖母,咱家这房子夏天倒也还好,四处透风倒也凉快,可冬天着实难过,这几年冬天小七便老是病恹恹的没几天是好的,还有姑姑冬天绣花冻得手上都是冻疮,祖母您说我们这么努力的赚银子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好日子的吗,要不你说那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要它做什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秦家老太太最是心疼孩子,听木槿提及海西每年冬天都要病上几场这事,老太太便有几分心动,不过这样的大事老太太也不好自己决定,看着孙女那一脸期待的小脸,老太太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盖房子可不是件小事,还是等晚上你爹娘回来再商量吧。” 木槿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这银子既然已经给了她们三房,那如今再用这银子给家里盖房子,虽然想法是她提出来的,可还是要跟自己的父母商量一下才好。 就像前几天她用这银子给家里储备了一些粮食,祖父祖母都是开了个家庭会议,事先说好这银子算是他们先借三房的,等家里什么时候有了银子再还给他们。 木槿知道自己这祖母是个要强的,因此便不再说劝,反正她的目的就只是想让自己和家人生活的舒服一点,至于银子什么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第二十四章 欢声笑语 傍晚时分,秦家上山采药的和去地里浇水都的纷纷回到了家,留在家的木槿早已帮着祖母将一家的晚饭准备好摆上了桌,这会儿正像一个小跑堂般的拿着布巾围着正在洗手洗脸的秦家老爷子身边转着,弄得秦家老爷子一脸不适的连连苦笑,还没洗手洗脸的水便差一点把脚放了进去。 最后还是实在看不惯自家闺女如此狗腿模样的秦长枫沉声说道:“我说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事你直接跟祖父说便是了,你没见你祖父被你弄得脸都不会洗了吗?” 别看老爷子被木槿弄得浑身不自在,可见有人说自己孙女那老爷子可是不干了,忙将差点放进盆里的脚拿了出了,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怒道:“我孙女孝顺我管你小子什么事,一天天就你话多,还不赶紧洗了手把今天采的药材收拾收拾,别没事就扯那些用不着的。” 骂完了儿子的秦老爷子忙换了张脸一般满脸堆笑的看向了木槿问道:“槿丫头啊,想要什么跟祖父说说,祖父要是办不了让你爹和你大伯给你找去,对了,前几天说想要只白色的兔子皮,祖父这几日进山给你瞧着呢,等上了秋兔子不掉毛了祖父就给你打成吗,这时候的兔皮不好。” 老爷子这是以为孙女又想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忙开口问道,至于儿子吗,那小子可是没有自己孙女这么贴心能干,没看孙女给自己做的这鞋,可是要比自家老婆子做的还要合脚舒服吗。 老爷子心情是好了,可平白无故被自家老爹骂了一顿的秦长枫却是敢怒不敢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瞪了木槿一眼,无声说道:“都是你个坏丫头,有什么事赶紧说,别让大家伙跟着着急。” 说着秦长枫还朝着都是一脸好奇得看着木槿的秦家众人努了努嘴,示意大家都在等着看她想说什么呢? 看懂了自己老爹的意思,木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众人,吐了吐舌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又跺了跺脚、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句话气得一个个都是全神贯注看着她的秦家差点想打人。 “那个祖父让我说我可就说啦啊。” 木槿这话一出口,就连原本一脸慈祥的秦家老爷子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没好气的回道:“是,是我让你说的,有什么事赶紧说。” 接收到众人愤怒的目光,故意卖关子的木槿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笑道:“既然祖父让我说那我可就说了,我是想趁着这阵子天好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了。” 等了半天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木槿会说这个事,在村里盖房子可不是件小事,虽然众人都知道木槿卖药得了银子,可除了秦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秦长枫夫妇之外,就连秦家三房的其他几个孩子都不知道木槿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都以为木槿在帮着家里存了粮食后已经将那银子花了的众人一个个都向木槿投去了疑惑和询问的目光。 而秦家老爷子显然也没有想到木槿要说的会是这个,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槿丫头你说什么?你知道翻盖房子要多少银子吗?” 很早以前就想要翻盖家里房子的木槿早就打听过价钱了,若是想让家里的住得宽绰一点至少要盖七八间房,这七八间房子盖下来依着现在这个时代的物价算来起码也要六七十两银子,而木槿对要盖的房子还有着一些特殊的想法和不同于这个时代普通房子的要求,因此这花费银子方面自然是要比传统的房子还要多上一些。 因此在秦家老爷子问出这话之后木槿便毫不犹豫的回道:“我问过了,这要是直接去镇上找人盖的话一般的房子五十两银子也就够了,最好的也不过七、八十两银子,我想着这盖房子也不是只住个一年两年的,所以要盖就盖个好的,还有,就是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还是要祖父您老人家来拿主意才好,那就是我想着今天地里的庄稼怕是不成了,村里的乡亲们大多都是靠着地里这点收成糊口的,这要是没了收成就算是朝廷因为灾年免了赋税怕是大家今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因此我便想着这咱家这房子就不去镇上找人盖了,我们就请村里的乡亲来盖,按照镇上工匠的工钱给大家,也好让大家赚些银子买些过冬的粮食,多少找补些,这个冬天也不至于太难熬不是。” 木槿要盖房子这事已经是让秦家老爷子很是意外了,这会儿听到自己孙女在想着自家人的同时还能想到村里的乡亲,秦老爷子很是意外和欣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价钱倒是靠谱,可槿丫头你有没有想过,这七、八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祖父祖母用了以后再慢慢的还给你那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你出嫁之前可是不一定能还上的,这样你还舍得拿你的嫁妆银子先给家里盖房子吗?” 被祖父当着一家人的面提及嫁妆的事,饶是木槿一个现代嫁过人的女人还是羞红了脸,恨恨的跺了跺脚一脸羞赧的说道:“祖父您说什么呢,我今年才多大,嫁人还早呢,倒是二哥三哥都到了该定亲的年纪,这世上可是找不到几个像大嫂这样只看这大哥好便能过过来的姑娘了,所以还是先给家里盖房子要紧。” 木槿这番话可是将院子里被提及的几人都说红了脸,特别是秦海光媳妇秦姚氏,被木槿这话给羞的脸像要滴血一般的红,不依的扔下手中的帕子便朝着木槿扑了过来笑骂道:“你个坏丫头,我叫你嘴不饶人,看我不掐你的嘴。” 木槿当然不是个吃眼前亏的主,见秦姚氏扑了过来忙躲到了大哥秦海光的伸手笑道:“大哥你看大嫂欺负我,你管管你媳妇。”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秦海光一脸无奈的伸手拦住了自己媳妇沉声说道:“好了,你跟她一个小孩子闹什么,还不赶紧洗了手帮祖母摆饭去。” 秦姚氏本就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见自己丈夫说话忙收了要抓木槿的手恭顺的回道:“知道了。”说完便急忙擦了手往屋里走去。 而原本只是跟秦姚氏闹着玩儿的木槿见了秦姚氏的样子则是又有些心疼的埋怨起了大哥,一边伸出小手像秦海光的腰间掐去一边不满的嘟囔道:“大哥你这么凶干什么?大嫂就是跟我闹着玩呢。” 说着木槿忙转头冲着秦家老爷子丢下一句:“祖父这盖房子该买什么,该请什么人我是不懂,还要请祖父您老人家多费心。” 丢下这句话的木槿也不等老爷子回话便冲着屋里的秦姚氏喊道:“大嫂,饭菜我都摆好,你赶紧先进屋换身衣服,我们等你吃饭。”只留下了一脸蒙圈的秦海光和一众幸灾乐祸的秦家众人。 走在前面的秦姚氏知道这是自己小姑子怕自己委屈帮自己的忙,慢笑着应道:“好,我马上就出来。”说完便急急的往屋里走去。 第二十五章 浴房的作用很大 这一天秦家的饭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不是因为今天的饭菜特别,也不是因为家里来了特别的客人,而是因为这会儿的秦家老爷子决定采纳木槿的意见先用木槿的银子将家里的房子翻盖了。 木槿的那句小叔叔、二哥、三哥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的确这么大的小子是该定亲了,秦家老太太也找了村里的媒人几次,可因为秦家的人丁兴旺,可房子却是太挤了,先不说家里的条件好坏,只这连间新房都腾不出来这一件事又有谁会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木槿的这个理由着实是打动了老爷子,的确,现在大小子和媳妇还跟老大一家挤在一个屋子里,大孙媳妇厚道,当时又是家里遇到了点情况这才嫁了过来,可大孙媳妇这样厚道的媳妇又让他再去哪里找呢。 远的不说,就说王家村那姑娘,原本什么都说的好好的,家里的彩礼都准备好了,可人家姑娘家来相姑爷的时候,只这房子一点就反了悔,弄得自家老儿子如今见了媒人上门就躲。 依着秦家的人口来看秦家如今的房子的确是很挤,如今已经成亲的秦家老爷子老太太与没成亲的秦家老四秦长樟和秦月秀住在正房的东屋,大房一家八口住在西屋,而二房一家六口人住在东厢房,木槿所在的三房也是六口人住在了西厢房。 他们这些孩子小的一家人住在一铺炕上到也还好,可是已经成亲的大小子秦海光和媳妇也与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晚上睡觉的时候只用一个帘子挡着可就有些不方便了。 而秦家老四秦长樟,二房秦长松家的的秦海城、大房家的秦海岩和三房的秦海东这也都马上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连个房子都没有这好媳妇也不好找。 这些人都是爱着、关心着自己的家人,因此就算是把手里的银子都花了木槿也是一点都不觉得心疼,更何况木槿也有着赚银子的方法和自信,不说别的,就光是出卖自己手里的药方就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会儿饭桌上最兴奋的莫过于海南、海西几个小孩子了,没什么金钱观念的他们想得只是自家要盖新房了,而不是盖房子需要话费多少银子。 原本上了桌就只顾着吃饭的几个小子这回连最爱吃的饭菜都顾不上了,一上桌便拉着秦老爷子问长问短。 “祖父祖父,我们家是不是也要盖杨家那样的大瓦房,能院子里种花的那种?” “祖父祖父,新房子冬天是不是就不冷了。” “祖父祖父,盖了新房子、、、、、、” 几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秦老爷子脑仁疼,最后只得是苦着脸让儿子管好自家的小子,老爷子这才得了空开始吃饭。 直到这几个小家伙安静下来之后,木槿这才得空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 这大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因此木槿想借着这次机会把房子盖得大一些,木槿不是学习建筑的,因此这室内卫生间这样的事情木槿还是做不来的,不过间壁出一间独立的浴房还是能实现的。 现在这个家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洗澡太不方便了,赚了钱的木槿第一个买的东西便是洗澡的浴桶,只是洗澡的房间却是没有的,每次洗澡都要在家里人出去做事的时候偷偷的洗,特别的不方便。 因此木槿在几个小家伙被各自老爹拎走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看着秦老爷子说道:“祖父,新房能不能盖间浴房,不然这洗澡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木槿这话引得家里的女人们纷纷都抬了头看向了秦老爷子,女人那里有不爱干净的,秦家女人不似木槿需因为要在家处理药材可以不去地里干活,他们白天是需要去地里浇水除草的,这一天的体力活下来浑身都被汗水浸的黏糊糊的,晚上一家人都回来自然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坐在浴桶里洗澡,就只能晚上偷偷的躲在仓房里用浸湿的布巾擦一擦。 所以这会儿听木槿提及浴房秦家女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虽然答应要重新翻盖房子,可秦家老爷子一向是个节俭的,这盖个能够家里人住的宽敞点的房子就已经要不少银子了,这还要单独的浴房,要知道这一间浴房可也是一个屋子,这不管是住人还是放东西都要好过放那么一个木桶不是。 因此听了木槿的话老爷子第一次皱了皱眉摇头道:“你那个浴桶也没多大,要不就放仓房好了,这家里人本来就多,再单独留出一间屋子放那个是不是太浪费了,槿丫头啊,你看要不咱们把仓房盖得大一点,盖个能放下你那个木桶的行不行?” 老爷子的话让秦家在坐的女同胞都是一脸的失望,而木槿则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过秦家老爷子的话却是无人敢反驳,只得都一脸期待的望向了秦家老太太,木槿更是直接,直接摇着老太太的手撒娇:“祖母,那个浴房其实用不了多大地方的,就盖在厨房的旁边就好,到时候我们再在院子里挖口井,这样吃水、洗衣服都方便,需要想要洗澡洗衣服什么的只需要在做饭的时候顺便烧一下浴房就行了,特别的方便,这样您老冬天洗衣服就不会冷了,您老的手冬天也就不会再变形,再疼了。” 看着一脸鬼机灵的孙女,秦家老太太宠溺的点了点木槿的额头笑道:“你个鬼丫头,明明是你个丫头爱干净偏偏要说是为了我这老婆子。” 被老太太戳穿的木槿一点都不脸红的摇着祖母的胳膊继续撒娇:“哪有,虽然我特别想要个浴房,可我也是真的心疼祖母,祖母的手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冬天的时候摆弄凉水老了才会变形,若是再不好好注意调理的话只会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您这手的关节会变得粗大、变形,手指都会伸不直,还会伴有痛痒,很遭罪的。” 木槿这倒不是吓唬老太太,老太太的手常年在冬天摆弄凉水导致关节炎,现在还不算严重,不过若是在发展下去可就真的要遭罪了。 现在木槿的医术可是不止得到了秦家人的认可,就是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很认可这位能救人的小神医。 因此木槿的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紧张的起来,特别是秦家老爷子,手中夹着的一块土豆啪嗒一声就掉进了点前的粥碗里,熬得有些稀的小米粥溅得老爷子的脸上胡子上都是,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只听得老爷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槿丫头啊,你祖母这手真的很严重吗?” 别人不知道秦家老爷子却是知道的,老伴的手每到冬天就会疼,用老伴的话来说就如果细针在手指上扎一般的疼,也正如孙女说的那样,每到冬天的时候老伴的手就会肿痛难耐。 因此秦家老爷子一听孙女的话是真的急了。 木槿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家人这么大的反应,看着一家子都紧张的看着自己,木槿忙急急的解释道:“没事没事,祖母的手还不严重,只要以后少沾冷水,再配合我配制的药酒调养个一年半载就没事了。” “好好,盖,这浴房一定盖,盖个大的,以后家里谁也不用冷水洗衣服,都用热水,这山上别的没有柴火有得是,以后我们上山回来都别空手,多带点柴火回来,明天我就去找朱老六,这房子尽快盖。” 第二十六章 董文魁 事关老伴,秦老爷子竟是一刻都等不得,急匆匆的吃了口饭便拎着烟口袋出了门往住在村口的董文魁家走去。 董文魁的丈人家是做瓦匠的,这家里要盖房子自然是要找熟人来做才好,更何况老爷子也想着这找熟人有些事才好张口。 临山村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从村口走到村尾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时值盛夏,屋子里闷热难当,因此即便这会儿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可还是有不少的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乘凉。 临山村又是个贫困的小山村,用砖石砌墙的就只有将女儿给了镇上张员外做小妾的杨家和为了娶媳妇将妹子卖给镇上赵家铁匠铺做小妾的董家,剩余人家都是用着手臂粗的圆木做的栅栏。 秦家老爷子人缘好,这一路过来看到的人纷纷打着招呼,有那相熟的人还会好奇的问上一句“这大晚上的老爷子是要干什么去?” 待秦家老爷子来到董文魁家的时候董家一家人也都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乘凉,长得黑壮的董文魁坐在摇椅上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袋,烟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来到董家院门前的老爷子轻轻的咳了咳,眯着眼睛抽烟的董文魁立马起身迎了出来,亲自开了大门将老爷子迎进了门:“秦大爷来了,您老可是稀客,快进屋坐。” 秦家老爷子在村里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时为人处世公道,很受大家的爱戴,董文魁曾经因为宅基地与隔壁的杨家起过纠纷,杨家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仗着有钱有势想要将与董家之间的小路砌进自家院子里。 因为有了这条小路董家人去河边洗衣服挑水方便从自家的宅基地划出了的,却是没想到杨家人如此不要脸面的连这条只有半米的便宜也想要占。 当时杨家的女儿刚刚给了镇上李员外做了小妾,因为年轻漂亮,又是新人很得老员外的宠爱,因此杨家此时在村里横行霸道,整个村子没有人敢为杨家说一句话,就连里正都不敢说话,为此董家老爷子气的中风差点丢了性命。 只有秦家老爷子敢开口仗义执言,也正是因为秦家老爷子在村子里的威望,就算是里正都会给几分面子,既然秦老爷子开口那里正也不好在旁装聋作哑,出面调解杨家才没有将那条小路围进自家院墙里面。 为此董家人一直都很感激秦老爷子,因此董文魁见来人是秦家老爷子忙热情的招呼着,亲自开了门将老爷子迎进了门后又忙回身朝着自家媳妇喊道:还不赶紧快去给秦大爷泡茶,还有把我昨天从镇上买回来点心拿出来给秦大爷尝尝。” 秦家老爷子忙摆手让道:“侄媳妇快别忙了,我找大魁说点事,说完就回去了。” 虽然当年董杨两家闹事的时候王氏还没有进门,可王氏却也知道当年的事,因此哪里用董文魁说话,在秦家老爷子进门的时候便已经起身屋里走去,董文魁说话的时候王氏笑着端着茶壶出来。 听着董文魁的话没好气的说道:“这还用你说,茶已经泡好了,你赶紧把桌纸收拾一下。”王氏说话的同时忙又冲屋里喊道:“栓子你在屋里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把油灯拿出来。” 董文魁夫妻俩这顿忙活让秦家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忙连连摆手:“你们快别忙活,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秦家老爷子每次来董文魁夫妻俩都是怎么忙活,因此秦家老爷子也磨蹭,直截了当的开口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大侄子,大爷这次是来求你帮忙办事的,你可快别忙活了,你赶紧过来坐会儿,说完我就走,家里都等着我回去呢。” 见老爷子真的着急,董文魁这才急忙拉着老爷子坐到了刚刚自己坐的竹椅上,自己则是坐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倒了杯茶放到了老爷子的面前笑着说道:“大爷你这话说的可是在打我的脸,什么求不求的,您老有事直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前几天你大侄女不是卖药材挣了点银子吗,你也知道我家的房子年头太多,家里的小子又都到了成亲的年纪,我是想着趁着手里有银子将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这不你大侄女跟我说今年的年头不好,就合计着想要找村里的乡亲们帮忙盖房子,这工钱多了少了的也算能让乡亲们补贴点银子,大侄子你看看能不能帮着大爷去你大舅哥那问问,这盖房子总得有个明白人帮着看着点你说是不?” 这事对于董文魁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一听老爷子说的是这事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秦大爷你放心,我明个一早就去找他,这事我一准给你办好,要说秦大爷您就是仁义,这遇了事情能先想到乡亲们也就只有大爷您了。” 这马上就要盖新房的老爷子心情本就不错,这董文魁答应的又痛快,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便更盛了几分,笑着起了身:“那这事就麻烦大侄子了,那今儿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人都等着消息呢。” 这盖房子对于农村人来说可是件大事,因此老爷子的心情董文魁也理解,笑着起身将桌子上的点心包好递给老爷子道:“那我今儿就不留您老了,哪天有功夫让你侄媳妇炒几个菜咱爷俩好好喝一杯,咱爷俩可是好阵子没有喝一杯了,这点心您老拿回去给侄子们尝尝。” 事情办好了老爷子自然是高兴的,忙痛快的应道:“这点心就不拿了,你留着给孩子吃,你大侄女今天给我捣鼓了一坛子什么桑葚酒,说了一大堆的好处我是一点都没记住,等哪天开了封咱爷俩喝点。” 董文魁对老爷子是真心的尊敬,见老爷子不拿哪里肯干,应是把点心塞到了老爷子的怀里说道:“我买了不老少呢,这个您老一定要拿着。”说着话董文魁也不等老爷子在拒绝,直接扶着老爷子的肩膀将人送出了大门道:“那今儿个我就不留您老了,您老慢走。” 被半推出来的秦老爷子看着手中的点心和那快速关合的大门,秦老爷子也只有摇头苦笑的份了。 第二十七章 榕树下的八卦 家准备盖房的事情很快在这个小山村里也引起了轰动,就算是寻常年头盖房子那都是一件大事了,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灾年里,家家户户都在为地里枯死的庄稼心疼犯愁,都在为过冬的粮食犯愁,可秦家却是选择在这时候盖房子,这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这人通常看着别人家的日子好了都会嫉妒说些闲话,临山村虽然民风淳朴,可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下也是会有人对秦家选择在这个时候盖房子这事说三道四,这样议论非非的酸话直到秦家开始找盖房的工人开始才渐渐平息。 毕竟这通常盖房都是盖房的师傅来找做事的工人,可秦家找盖房师傅的唯一要求就是要用村里人做工,因为这个据说秦家人还多花费了一些银子,只以一个举动便然人人都夸赞秦家人厚道仁义,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对秦家盖房一事说过一句酸话。 临山村村口有一颗大榕树,这棵大榕树已是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树干需要三四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树冠如同一柄大伞一般为树下乘凉的人遮住了炙热的阳光,大概是因为正好长在水位线上吧,即便是今年这种旱情严重的灾年,这棵大榕树依旧是枝繁叶茂。 如今的清水河基本已近干涸,地里的庄稼已是无药可救,大家也都接受这个现实,不再去地里忙活,此时临山村的男人大多数都在秦家帮忙盖房,而女人们都是三三两两的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绣花打络子补贴家用。 这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而这阵子村里人议论最多的就是秦家的事,秦家丫头十几岁便能帮着家里挣了大钱,能给家里人盖房子,那些家里有适龄男孩子也都动了心思,这谁家不想找个漂亮又能干的儿媳妇不是。 而这个心思动的最活泛便是董大力媳妇,她家大小子今年十六,年纪正好与木槿相仿,两人从小又是一起长大的,不过原本的董大力媳妇仗着自己娘家有些钱,曾经老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她很是不喜欢自家儿子跟木槿一起玩,可董家大小子原来却是极喜欢跟聪明漂亮,鬼主意多的木槿,为此庄氏没少得说木槿的闲话,什么秦家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勾搭男人秦家丫头配不上她家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为此秦家老太太和庄氏没少得为此打架拌嘴,最后弄得两家人闹到不说话的地步。 而这会儿见木槿能赚钱了的庄氏又是换了个口风,坐在大树下用跟她那涂着蔻丹的指甲嗑着瓜子的庄氏拿捏着嗓子说道:“要我说这找媳妇还是要找知根知底的,槿儿那丫头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最是乖巧懂事不过了,那丫头跟我家大小子也好,他们两个可是从小一起长大,那可真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要说这个村里同样年纪的孩子谁也没有他们两个关系好,这不我家大小子昨个还说今个槿儿要让他陪着上山去采山梨,说是要熬什么山梨膏还是什么的,你们大家说说他们两个这不就是那书上说的这个叫什么、两小无猜的是吧。” 董大力是里正的长子,而庄氏又仗着娘家做些小买卖有几个钱为人很是刻薄,平时遇到人通常都是用鼻孔看人的,也就跟杨光弘那个小妾关系还行。 而这庄氏平时也很少与村里的妇人们像这样坐在树下闲话家常,众人刚开始对于庄氏的到来也都很是奇怪,不知道庄氏为什么竟是每天都会拿着瓜子来到这大榕树下与他们闲聊八卦。 直到后来话说的多了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女人突然出来是看上了秦家丫头,这是出来抢人造势来了。 当然现在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可是不止庄氏一个人,朱来运的媳妇也觉得自家儿子从小也是经常跟着秦家丫头一起玩的,若是说有机会的那自家儿子也是有机会的,而且自家小子可是要比庄氏那儿子俊俏多了,虽然自家的条件没有董家好,可那秦家丫头是谁啊,那是随便上山挖机棵草就能卖大把银子的,这样自己能挣钱的姑娘看中的肯定是男方的人品相貌而不是婆家的银子不是。 因此这同样想要木槿做儿媳妇的孙氏听了庄氏的话第一个便是不干了,看了看庄氏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跟我们在这装什么,还两什么的两,当初可不知道是谁找人家秦枫媳妇闹腾,不让人家槿丫头跟你家小子玩,还好意思说什么人家槿丫头耽搁你家小子读书识字,这真是脸大不嫌磕碜,就你家那小子上了几天学堂就让人家先生给送了回来,大字不识一个,也就你个没羞没臊的还好意思舔着脸到处说你家小子是上过学堂的,换做是我都没脸提这事。” 一向自持甚高的庄氏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当场一把瓜子就扬到了孙氏的脸上骂道:“我们家天来就是再不好那也是读过书进过学堂的,不像你家那傻儿子大字不识一个,整天见了谁都嘿嘿嘿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你他娘的说谁像二傻子呢,你家小子才是傻子,不傻能让学堂的先生撵回家,就凭你家那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的傻小子还想妄想娶人家秦家丫头,也不撒尿看看自己什么斤两配不配。” “你家小子才傻,不仅你们家小子傻,你家男人也不是个正经东西,我可是没少看见他往村西头的杨寡妇家跑,一家子老的不正经小的傻,人秦家能看上你们家才叫怪了。” “你个贱婆娘满嘴胡吣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孙氏也顾不得对面庄氏的体格能装得下自己两个还有富余,嗷的一声便扑向了庄氏撕扯了起来。 这孙氏的男人朱运来年轻的时候便仗着长得好没少的勾搭大姑娘小媳妇的,因为这个名声不好的朱运来二十几岁才娶了媳妇,后来成了亲也依旧是不改风流本性,而村口的杨寡妇三年前死了男人,两人都是那风流性子,因此一来二去的便勾搭在了一起,这事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孙氏自然也知道,可孙氏的娘家穷困,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名声狼藉的朱运来,这没有娘家人撑腰底气便是不足,男人管不住,那杨寡妇她有打不过,因此对于男人与杨寡妇的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这自己知道归知道,可被庄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说了出来,那孙氏的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了,扑向庄氏便厮打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互揭老底 自从秦家开始建房开始,一家子人的心思就都扑在了新房上,毕竟这房子早一天盖完就可以多省下一天的工钱,多一个自己家人干活就可以少花一份请外人的工钱,因此就连家里的女人也都没有闲着,因此一家人都是憋着劲干着。 秦家是最早放弃地里庄稼的,而在准备盖房材料的那几天里秦家人几乎是全家都总动员的进山采药,就连秦家老太太和家里的孩子也都跟着进了山,因此虽然盖房前的准备时间不长,可是秦家人还是为木槿准备了不少制作成药的药材原料。 这采药家人还能帮上忙,可是后期的制药却是要木槿来完成,也因为家人都在忙着盖房的事情,所以在制作成药的过程中若是临时缺点什么的话木槿便会自己进山,因此庄氏和孙氏口中木槿经常跟自己儿子一起进山的事情也确实是有的。 只是庄氏和孙氏口中木槿找他们的儿子一起进山采药却不是那么回事,准确的说其实是这两个人见木槿经常自己进山,纷纷以木槿一个女孩子自己进山很危险为由非要跟着,而木槿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是不太注意什么男女之防这样的事情,想着有人跟着总要比自己进山安全很多,因此便也没有拒绝。 今天便是,因为急着早日住上新房的秦家人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做事,早上工人还没上工秦家人就已经开始做事了,晚上请的人都下工了秦家人却还都在忙活。 正值盛夏酷暑难耐,加上这样的劳动强度,半月下来秦家人的身体已是有些吃不消了,就连年轻力壮的秦长枫几人一个个都是精力不济的模样,更何况是家里的女人和秦家老爷子、老太太了。 因此如今的工作除了制作成药之外就是为秦家人准备饭菜没,每天看着家人疲惫的模样,看着几个弟弟手里拿着馒头都能睡着的模样木槿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因此负责做饭的她每天都是变着花样给家人做好吃的已补充体力,不是肘子就是鸡汤的。 这样一来秦家人的营养和体力是好了,可是平时秦家的伙食跟村里大多数人一样是粗茶淡饭的,这伙食突然间好了一个个都是有些虚不胜补的上起了火,起火疖子流鼻血的,就连木槿自己的脸上也起了两个红彤彤的火疖子。 所以木槿便想煮些秋梨膏来给家人降降火,这进山摘几个山梨的木槿本想着自己去的,因为这满山都是的梨树并不需要走很远就能摘到,没想到在山脚遇到了栓子和朱有福两人,两人从小便跟木槿一起长大,几人平时也是经常结伴上山摘野果子,因此木槿也没多想便同意了两人结伴同行的请求。 却是不成想这一回到村里便见到了庄氏和孙氏打架的场景,而且一边打架一边互相对骂的两人话中竟然会提到自己,而且话里的内容让木槿很是生气。 “就你家那傻小子也敢想要娶槿丫头,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出身,一个卖闺女的破落户,一个四处嫖女人的烂货,就你们这样两个东西生出的儿子还敢跟我们家抢媳妇,我告诉你孙桂花,你可别惹急了老娘,别人不知道你家那些烂事老娘可是知道,你一个朱家花钱买来的媳妇也敢跟老娘比,当初若不是你弟弟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人家姑娘家不干了非要二十两彩礼,不然你那弟弟今天早就成了河塘里的鱼粪了,一家子不正经的东西人家秦家会将好好的姑娘嫁到你家,你可别做梦了你。” 庄氏的嘴不饶人,孙氏也不是个老实的,见自家老底被庄氏掀了个干净也是豁出去了,揪着庄氏头发的手越发的用力,生生的扯下了庄氏一缕头发后仍旧不解恨的又去扯庄氏的耳环,嘴上也是不饶人的骂着:“我就是再不好也比你强,你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荡妇,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谁都不知道,你家那小子长得可是没有半点像董家人的模样,倒是跟常去你家的那个什么表兄长得一模一样,这事全村谁不知道,也就你家那傻男人才会给人家养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呢吧。” 也不知道是被孙氏的话气到了还是事情真的如孙氏所讲的那般,庄氏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手上与孙氏撕扯的动作也是明显一滞,这就让孙氏有了可乘之机,一把抓住庄氏的耳环用力一扯。 这庄氏带的是一副银质的环形耳环,孙氏这一扯之下庄氏的耳朵立刻便血流如注,一时间耳朵上,脸上都是鲜血,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的骇人。 木槿三人远远的看到了这边的打斗和争吵,两个认出自己母亲的男孩都是忙扔下了手中的篮子朝着大榕树下飞奔而来,只有木槿沉了脸看着打架的两人沉思不语。 第二十九章 后悔 这庄氏和孙氏两人平时在村里的人缘都不是很好,因此见两人打架围观众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旁边围观,竟是没有一个上前劝和拉架的。 因此等到栓子和朱有福各自将自己的母亲拉开以后两人已是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原本满头珠翠的庄氏右边耳垂流着血,头上的钗环绢花落得满地都是,脸上更是让孙氏给挠的一条一条,白色的粉加上血红的凜子和一缕缕披散下来的头发看起来竟好似女鬼一般骇人。 而另一边的孙氏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孙氏的个子高,又矮又胖庄氏抓不到她的脸,只是如今的孙氏也就只有脸上头上看起来还好些,因为有把子力气的庄氏倒是把孙氏的双手挠了个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是深可见骨,衣襟更是直接让庄氏扯开了半边,露出里面大红的肚兜和翠绿的里裤,还有白花花的半边膀子,可见庄氏用了多大的力气。 也幸好这会儿的男人大多数都在做工,不然就算是这副模样若是被那个男人看了去,那朱家以此理由休了她的可能都有。 被各自儿子拉着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口中依旧是叫骂个不停,直到栓子和朱来福提醒两人这才没有再挣脱儿子继续打斗的意思,可这两人虽是不动手了,可最嘴上却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是相互谩骂。 而木槿早在刚刚便已经听明白了两人打这场架的原因。 见两人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自己不会被打架的两人殃及这才走到榕树下,来到两人近前悠悠的开口说道:“两位婶子可否先不要吵,听我说一句,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对两人一会儿仍可继续,若是觉得我说得有理那我还请两位以后不管是吵架也好,打架也罢,都不要再提及小女,毕竟小女与二位并不是很熟。” 木槿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掷地有声,看着两人的眼神也犀利得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是让原本骂的正欢的两人同时禁了声齐齐的望向了木槿。 此时的这两人都想娶木槿这个能赚钱的财神爷进门,所以在听到木槿的话后齐齐停了骂声不说,两人竟又都是齐齐的开口。 “槿丫头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婶子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我家有福可是常常跟我说起你聪明懂事,就喜欢跟你一起玩。” “槿丫后有哈你说就是哈。” 孙氏也庄氏几乎是同时开口回应了木槿,只是这脸上没有受伤的孙氏说话倒是还好,可伤都在脸上的庄氏一说话便会扯动伤口,只这短短几个字就让她疼了龇牙咧嘴不说,吐字还不甚清楚的她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庄氏平时本就仗着娘家做些买卖有些银子走路从不拿正眼看人,平时除了与杨家那个得宠的比正室还要嚣张小妾有些交往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她这会儿听着众人的嘲笑哪里受得了。 恨恨的瞪着众人忍着脸上的疼骂道:“笑个涕,都该老狼滚一边去。” 木槿听着庄氏这吐字不清的话也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无奈自己这些日子的确是欠了栓子不少的人情,而且抛开家庭不说,木槿也确实觉得栓子这孩子还是真的不错的,因此在他的面前木槿也不好笑人家母亲不是。 强忍着笑意的木槿以手掩口轻轻的咳了咳扬声说道:“两位婶子因为什么吵闹我刚刚大概也听清楚了,只是小女尚轻家里长辈还未曾想过婚配一事,还请两位婶子以后莫要拿小女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小女虽生在农家却也是道名节二字对于女孩的的重要,若是再让小女听到有人拿小女的名节开玩笑,那就莫怪小女不念旧情,去那官府大堂前击鼓鸣冤,告他毁人名节,听说这县衙的大牢可是好进不好出的。” 说着这话的木槿看两人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了几分,可语气却是越发温柔的轻声说道:“至于两位口中所说的我与栓子哥和有福哥一起进山采药一事,小女本想着我们年纪尚小,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便未有所顾忌,这的确是小女欠考虑,小女以后自当注意,还请两位婶子莫怪,小女今后自是不会再劳烦两位哥哥陪小女一起进山。” 之后木槿又是冲着栓子和朱有福说道:“这些日子多谢两位哥哥照顾,只是两位刚刚也听到了,如今的我们似乎是不适合再似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的一起玩耍了,今日木槿在此除了多谢两位婶子的提点,也请两位哥哥多加谅解,小女以后怕是不能与二位哥哥一起采药、也不能在教你们采摘草药的学问了,以后木槿自当注意恪守规矩,不再与外男同行。” 说罢木槿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背起刚刚被她放在脚边的竹筐便往自家临时搭建的木棚走去。 说着话的木槿语气虽然如风般温柔,可在说话时看着庄、孙两人的眼神却是冰寒彻骨,阎罗殿里走过一遭的木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男人骗的团团转的傻女人了,一次才能在说话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便是使得两个平时在村里嚣张跋扈的女人浑身一颤,眼神也跟着不自觉的开始躲闪着她的盯视。 两人也都知道自己刚刚的对于一个还未定亲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两人都知道以秦家如今的情况,以秦家对孩子的婚事的态度,以木槿如今的条件,他们若是不动些心思的话这样的媳妇怕是轮不到他们家,因此两人都是动了先造势在求亲的心思,只要让大家都认定了木槿与自家儿子是有情的,甚至是有私情的,这样他们去秦家求亲才有成功的机率。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会让木槿撞上,更是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木槿说话会如此的不客气,因此这会儿的两人也都只能看着木槿的背影暗自后悔。 因为自己若是没有这么做怕是自家儿子还是有点机会的,更是可能跟着木槿学到挣钱的法子,可如今别说是与秦家说亲,自家小子以后跟人家进山的机会怕是都没有了,只是这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庄氏和孙氏两人如今也只得怒瞪着对方,竟一切的过错怪罪到了对方的身上。 第三十章 暴怒的秦老太太 推开临时用圆木做成的大门,木槿径直朝着临时搭建的棚子走去。 在正式盖房之前秦家老爷子听取了木槿的意见先是将院墙围了起来,因为是在脚下,平时会有一些小动物、甚至是猛兽误闯进村,而秦家更是位于村子最靠山脚的位子,因此木槿建议直接砌了青砖院墙,这样健全又美观。 秦家这次盖新房是在原来宅基地的基础上又买了一大块地,这也就是秦家的宅基地原本是在山脚,除了右边是苏家,左边则是秦家在山脚开辟出来的菜园子,平时种些菘菜萝卜之类的时令蔬菜,秦家人没有懒的,因为旁边的地方够大,因秦家开辟了不少的菜地,若是寻常年头秦家这一大片的菜地可是能为秦家带来不少的收益。 像秦家这样自己开荒的菜园子官府通常是不会收取赋税的,所以村子里几乎是所有的人家都会开垦这样的菜地,不过这样的地却是没有所属权的,若是想做它用却是要花银子从朝廷手里买的。 虽是山地,可秦家周围的地却是不小,这前前后后加一起也是花了不少的银子,不过这一大片地圈进院墙里却是让如今的秦家宅院成了临山村最大的,就是杨家的院子也没有秦家院子大。 木槿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上一世的她会因为聪明成为他人谈论的对象,会因为家世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会因为能力成为大家敬仰的对象,更是曾经因为那个人成为众多那孩子嫉妒的对象,可像今天这样的原因木槿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其实木槿也不是不能理解庄氏和孙氏的心情,此时的木槿更多的是气自己做事太不严谨,才会让人有了说三道四的理由,因此知道回到家里,木槿的面色依旧是有些难看。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进大门就会笑着与院子里做工的工人打招呼,而是直接绕到了院子里临时搭建的厨房,将背后装着山梨的框放到地上后便一声不响的收拾起地上放着的土豆。 正在灶台前收拾着山鸡的秦家老太太原本是想告诉孙女晚上准备做她最喜欢的山鸡炖土豆的,可这一回头便发现了自家孙女的面色不对。 忙放下手中收拾了一半的山鸡郑重问道:“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半天功夫就这样了,是谁欺负你了跟祖母说,祖母找他去,他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欺负人欺负到我孙女头上了,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你跟祖母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一旁原本正在低头烧火的秦月秀听了秦老太太的话也忙站起了身,平时说话柔声细语的秦月秀一听自己侄女受委屈也出声询问:“是啊,这是怎么了,走的时候不是说就去后山摘几个山梨就回来吗,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脸气愤的秦家老太太和一脸关心的秦月秀,木槿突然就觉得刚刚事情什么都不算了,有着这样护着自己、关心着自己的家人,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可以不去在乎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可是她的家人却是不能,小叔叔和几个哥哥就快说亲了,若是自己这边传出什么不少的名声怕是会影响哥哥们的亲事。 再说就刚刚庄氏和孙氏说的那些话,若是知道的人还好,可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自己是那不守规矩的女孩子呢,这可是事关名节的大事,因此想了又想,木槿还是觉得应该把刚刚的事情跟祖母说一下。 作为一个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现代人,她连这个时代的规矩都还没有弄得太清楚,自然是更加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 于是沉思了片刻后的木槿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老太太。 只听了一个开头的秦老太太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强忍着木火听着木槿讲述的亲老太太,在听完了木槿的讲述之后回身便抄起了案板上的菜刀往外走去。 老太太这个举动可是吓坏了木槿,忙伸手抱住了老太太的腰劝道:“祖母你千万别生气,我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相信他们不会再乱说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秦老太太这会儿是真的被气疯了,哪里听得进去劝,只一只手便掰开木槿抱着自己腰的手怒道:“算了,想得美,我倒是想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欺负人欺负到我赵梅香的头上来了,我今儿就去问问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眼看着自己拉不住亲老太太,木槿急忙朝着一旁的秦月秀求救:“姑姑你倒是帮我劝劝祖母啊,她这样、、、、、、” 一门心事拦着秦老太太的木槿一直没有转头看秦月秀,可这一回头却是将木槿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只见平时一向温柔的小姑姑此时正拿着烧火的铁钳站在自己和祖母的身后,漂亮的杏眼通红,听了自己的话非但没有半点帮着自己劝说祖母的意思,反倒是开口说道:“劝什么劝,那庄氏是个什么东西,就凭她也想娶你当儿媳妇,她那是做梦。” 说着不等木槿反应,秦月秀竟是率先出了门,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外走去。 而就在木槿这一愣神的功夫,秦家老太太也挣脱了木槿的手拎着菜刀朝门外疾步而去。 第三十一章 打架去 这怒气冲冲拎着菜刀的秦家老太太和拎着火钳子的秦月秀一出现在院子里便引起了院子里正在盖房的人的注意。 秦家老太太平时虽然厉害惯了,可秦月秀却是村里出了名的温柔姑娘,长这么大从未与人红过脸的秦月秀这么生气村里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秦家人自然更是知道秦月秀的脾气,知道若不是遇上什么大事她是不会这样的,一个个都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秦家老二是个急脾气,见自家老娘和妹子这幅模样,连手中的铁锹都没来得及放下便第一个冲了过来,口中也是急急的喊道:“娘,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你只管说句话就好,儿子给你出气去。” 若是平时听着秦家老二这么说话老太太定然是会数落他两句的,可这次老太太却是出奇没有骂儿子,而是一脸愤恨的咬牙说道:“还能是哪个,今天老娘饶不了庄玉梅和孙桂花那两个婆娘,若是坏了我家槿儿名声老娘要了他们的命,打得他娘的好主意,我家槿儿也是他们那样等人家能想得,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家老太太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听得秦家老二一头的雾水,急忙的问道:“槿儿怎么了?那两个婆娘怎么我家槿儿了?我滴娘啊,你倒是说清楚啊,你可是急死我了。” “二哥,是大力婶子和运来婶子在村里造谣说我家槿儿与她家儿子青梅竹马什么的,还都说我家槿儿早晚都是他们家儿媳妇之类的话,这、这不是在坏我家槿儿的名声吗?” 秦月秀这话直接让紧跟着跑过来的秦长枫气红了眼,抢过秦长松手中的铁锹便往大门外跑去。 这个样子的秦长枫可是吓坏了随后跟何氏,虽然何氏听了秦月秀的话也是气的不行,可是看着自家男人那气愤的模样,何氏更担心的是秦长枫会惹出什么事来。 因此忙冲着随后跟出来木槿喊道:“槿儿你快去拦住你爹,他那个脾气可别再出什么事。” 只是何氏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话却是引起从未说过自己一句重话的婆婆的不满,之间秦家老太太听了何氏的话原本就盛怒的脸越发的黑了几分,怒瞪着何氏喊道:“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做娘的,那起子小人背地里坏自家闺女的名声你这个做娘的不去找那小人算账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反过来拦着自家男人不让去,我们老秦家可是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 说着老太太一副不怕事大的模样冲着反应慢半拍的秦家老二骂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呢,平时那个厉害劲哪去了,还不赶紧跟着老三,我今儿个倒是想去问问她周月凤到底会不会管教儿媳妇,若是不会老娘帮她教。” 秦长松平时就是鲁莽火爆的性子,本就听说侄女受了委屈的他这会儿有了自家老娘的话更是有了底气,回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便朝着秦长枫追去。 ------题外话------ 猫猫感冒了,头疼的厉害,脑子一片混乱,实在是码不出来,只能写这么多了,等猫猫好了以后一定会多多的补回来,还请喜欢猫猫的诸位亲爱滴们今天放猫猫一天假好吗?谢谢。 请假条 真的很抱歉重感冒还没好。头晕眼花真的爬不起来了。请假一天。抱歉真的很抱歉 第三十二章 无从下手 董大力的家住在村子的中间,而朱运来家则是住在村口的位置,因此拎着铁锹的秦长枫直接就奔着离自家比较近的董大力家跑去。 而此时董家的院子里,被孙氏挠了个满脸开花,又被木槿那一番不软不硬抢白说的没脸的庄氏正在院子里冲着董大力撒泼哭闹。 “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看看老娘的连都被朱家那婆娘挠成什么样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老娘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么个废物软蛋,这家里家外没有一样指望不上你,我不管,你平时不是老在我面前吹嘘你跟秦家老三的关系如何如何的好吗,你一会便找了媒人上门提亲,那秦老三要是真拿你当朋友你便让他爸木槿那丫头嫁过来当儿媳妇,我到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拿你当朋友?” 陪着庄氏一起回来的栓子一听自家老娘这话脸色一红,丢下一句:“我去砍柴”后转身便跑了出去。 而坐在院子里收拾着农具的董大力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面对着有歇斯底里的庄氏,这个老实木讷的男人并没有去看媳妇脸上伤,也没有出言安慰,更是没有回应庄氏的要求,只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满嘟囔着:“我跟老三那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就是现在秦大娘跟我娘的关系那也是好得没话说,要不是你当初三番五次的去人家闹腾,又不让栓子跟人家木槿玩,又是说人家弟妹命硬克亲的,你说若不是这样人家秦大娘能单单就不跟我们家来往吗?” 董大力的声音很小,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从未跟人红过脸,更是从未跟媳妇说过一句重话,今天能这样抱怨几句大概已经是真的生气了。 听了董大力的话,原本坐在竹椅上的庄氏扬手便将手中喝水的大碗朝着董大力砸去,声音越发尖利的骂道:“哎呀我说董大力,我看你是长能耐了,还敢埋怨起老娘来了,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老娘你们家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你那些弟妹能娶妻嫁人,怎么滴,如今你家日子好过了倒是开始埋怨起我来了,董大力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几根花花肠子里想什么呢,不就是你当年的老情人如今死了男人你就又动起了花花肠子是不是,我告诉你董大力,你做梦去吧,要是哪天让我逮到你跟周玉娥那个老贱人有什么,看我不弄死你。” 董大力是家里的老大,董家的孩子多,董大力下边有三个弟弟五个妹妹,董大力的父亲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这孩子多劳力又少,因此董家从前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不然依着董大力的条件也不会找了庄氏这么个媳妇。 当年的庄氏可不像现在这样又矮又胖,长得像个地缸一般,即便是现在的庄氏长得也不丑,的、五官周正,皮肤照比村里的妇人要白嫩很多,年轻时候的庄氏很瘦,看起来秀秀气气的加上家里还有钱,本不该嫁到董家这样穷困的家庭,因此当年媒人上门的时候董家人很是犹豫,只是当年董家实在是太穷了,穷到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董家。 可是当年的董大力已经二十岁还没娶上媳妇,他又是家里的老大,因此当年的情况就算是董家知道庄氏有问题也只能应下了这门婚事。 因此对于村里人传栓子不是董大力亲生的这个传闻董家人也不是没有怀疑,可是庄氏除了脾气不太好之外,在其他方面做得都很不错。 董大力底下几个弟妹的婚事可以说都是庄氏贴补了自己嫁妆嫁娶的,因此就算是董家人对栓子的身份有所怀疑也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董家人一直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着,而董大力对庄氏更是因为感激而从成亲到现在一直忍让着庄氏,这也是庄氏的脾气一天大过一天的主要原因。 已经习惯了庄氏脾气的董大力见媳妇生气,只缩了缩脖子便不再吱声,然后默默的开始收拾刚刚庄氏砸中自己后背掉在地上摔碎的陶碗碎片。 然而董大力的沉默并没有让庄氏消气,反倒是认定了自己刚刚猜想的董大力心里想着老情人这事真的了,本就惹了一肚子气的庄氏越想越生气,腾一下子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冲向董大力便是一阵的捶打。 秦长枫进院子后看到的便是长得瘦瘦小小的董大力双手抱着头任凭胖得像个地缸一样的庄氏捶打。 这秦长枫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本是要找董大力理论的,谁成想一进门便见到这样的场景,反倒是弄得秦长枫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对庄氏动手。 无奈的秦长枫只得将手中的铁锹重重的扔在地上。 秦长枫的手劲大,这铁锹扔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音吓得庄氏一个哆嗦,刚想张嘴骂人的庄氏回头一见来人是秦长枫,做贼心虚的她哪里还敢再撒泼,忙将张了一半的最闭上动作迅捷的如同兔子一般的窜到了董大力的身后探头颤声问道:“你、你来干什么?我可跟你说,你要是、要是敢动我一下,我、我哥哥们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眼前这色厉内荏的庄氏和满脸青紫的董大力,秦长枫突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你说跟董大力理论吧这事明显是跟他没有关系,让他管教庄氏吧,以眼前的情景来看董大力是明显做不到的,而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拿庄氏怎么样,因此这会儿站在董家院子里的秦长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题外话------ 猫猫还在生病中,头晕眼花,喉咙肿痛,浑身无力,所以今天正常更新,等猫猫的病好一点一定要将前两天落下的补回来。 第三十三章 秦老太太砍人 就在秦长枫这一愣神的功夫,随后跟过来的秦家老太太和何氏等人也都赶了过来,秦长枫是不好对女人动手,可秦家老太太却是不管这事。 举着菜刀便朝着庄氏扑去,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冲着自己劈来,庄氏当场便被吓傻了,除了连声告饶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地道,人家找上门来也是常理,只是庄氏当初想的也是只要能促成儿子和木槿的后门婚事,就算是自己挨顿打那她也认了,可庄氏却是没想到这秦家老太太如此凶猛,竟是直接拎着菜刀上门。 这秦家老太太来势凶猛,一直抱着头不让庄氏挠到脸的董大力听到声音反应不及,护妻心切的他只得用自己的胳膊替媳妇当下了秦家老太太的这一刀。 虽然老太太的力气不大,可这一刀却是下了死手的,这一刀下去董大力的胳膊当时便是血流如注,伤口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老太太平时杀鸡宰鸭的手法利落,可这砍人却着实是头一遭,刚刚也只是凭着一股子冲劲才敢挥刀砍人,这会儿真的见了血,老太太也是吓到了,手中的菜刀应声落地,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自己误伤了董大力老太太心里很是自责,再一想这事都是因庄氏而起,心里的怒火便都朝着庄氏发去。 木槿到底是人小腿短,等她跑过来的时候董大力已经被砍伤,自家祖母脸色煞白,口中却是豪不示弱的指着庄氏骂着,而秦长枫这会儿也顾不得替闺女讨说法了,脱了自己的衣服便将董大力的伤口裹住止血。 秦长枫常年在山里狩猎,这简单的伤口急救措施还是懂一些的,将董大力的伤口裹住之后秦长枫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家闺女,忙遇到救星的急急喊道:“槿儿你快过来看看你大力叔的伤口,这血怕是止不住。” 此时的董大力已是面无血色,伤口的剧痛让这个瘦小的男人浑身颤抖,可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就是疼成了这样口中却还是想着在为自己的妻子求情。 此时的董大力已经从周围人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中虽然暗恨自己媳妇做事不地道,可当他看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庄氏,想着媳妇为自家做的那些事,董大力的心便又软了几分。 只见董大力哆嗦的嘴唇费力的抬起头冲着秦家老太太求道:“秦婶子你消消气,我知道这事是栓子娘做的不对,您老先消消气,回头我好好说说她,求您看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份上就别再怪罪她了,她已经知道错了,回头我让她去村里好好跟大伙解释解释,保证不会坏了大侄女的名声您看成吗?” 董大力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冲着秦家老太太便跪了下去,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连连冲着老太太磕头求情。 秦长枫看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兄弟,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快消停一会吧,我看你这胳膊是不想要了,还不赶紧给我老实呆着,你媳妇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算账,你先赶紧给我好好呆着让木槿给你看看伤口。” 说着秦长枫急忙冲着拍着胸口调整这呼吸的木槿喊道:“丫头,你快过来看看你大力叔的伤。”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木槿听了自家老爹的话抬眼瞄了一下董大力的伤口,见自家老爹缠在董大力胳膊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不知道董大力伤势如何的木槿急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上前查看起了董大力的伤口。 查看过伤口的木槿重重的松了口气,董大力的伤口虽深却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之所以会大量出血也是因为伤到了几条大血管而已,也幸好董大力瘦弱,胳膊上就没有几两肉,这就省去了一层层缝合伤口的麻烦,也就省去了制作羊肠线的麻烦。 大大的松了口气的木槿急忙冲着已经吓傻的庄氏说道:“婶子你赶紧去给我准备针线和烈酒,大力叔这伤口需要尽快处理。” 木槿这会儿是一点都不担心董大力胳膊上伤口,她更担心的却是自家祖母这一刀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搞定,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银子够不够,以前在医院工作的她这样的事情可是见的多了,这打架不就是伤者身子遭罪,伤人者钱包遭罪的事情嘛。 虽然龙胆草和药方卖了点银子,可在给家里储备了一些粮食和盖房子之余,木槿手里的银子已经是所剩无几,而木槿手中准备制作的成药却是还少了几味秋天成熟的草药,这几味成药其实也是木槿如今能不花钱买药制作的最简单的成药了,若是其他则是还有几味是冬季成熟的,因此如今的木槿想要靠出售成药来挣银子的想法也就只能是个想法而已。 第三十四章 不用赔钱 心中不住盘算着如何挣钱的木槿这微微一溜号便是没有注意到刚刚自己让去拿针线和烈酒的庄氏被自己那一声不轻不重的喊声给惊醒过来,看到了满身是血的董大力的庄氏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拿东西,而是双眼一番便昏厥了过去,直挺挺的躺在了董大力的脚边。 手中都拎着家伙什的秦家人这声势浩大的阵势一路上可是引来了不少的围观村民,特别是刚刚还在大榕树下乘凉的妇人们,知道怎么回事的他们一见董家人的阵势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路跟着秦家人来到董家。 这女人哪有不八卦的,这一路上都在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要知道这秦家老太太平时厉害归厉害,可这能做出拿着刀砍人这样的事情怕是真的被气急了。 在秦家干活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可中午在大榕树下乘凉的妇人却是不少,听到有那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打听便七嘴八舌的将中午发生的事情讲了。 要知道这能去秦家干活的人多是与秦家交好的,一听事情的原委纷纷开始指责其庄氏做事不地道,指责董大力教妻不严,竟是没有一个可怜这两口子的。 就连听到风声赶过来的董家老太太也是不停的在数落着自己的儿子管不住媳妇,不争气等等,最后还何氏怕董大力出事这才急忙提醒:“董大娘,你赶紧去屋里看看有没有针线和白酒,这万事还是要等董大哥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好了我们再说也不迟。” 何氏虽然恨庄氏嘴贱坏自己女儿的名声,可何氏也是个心软的,看着眼前的董大力两口子一个血流不止,一个昏厥不醒的何氏心便软了下来,再说这会儿庄氏人都已经晕了过去,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不是。 这当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董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那血流不止的胳膊心早就疼的揪成了一团,只是这事的确是自家媳妇做事不地道,自己儿子又是替媳妇挡刀才伤到的,因此董家老太太这会儿一点没有责怪砍人的秦老太太,而是将怨气都埋在了心里,这件事其实也是在以后董家婆媳俩矛盾逐渐升级的导火索。 要知道董家与秦家多少年的情分在那摆着呢,董老太太与秦家老太太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先后脚嫁到这临山村的,老太太是真的害怕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和不着调的儿媳妇伤了两家多年的感情,所以刚刚才忍着对儿子的心疼数落他,这会儿听何氏这么说忙顺势点了点头便朝着屋里跑去,没一会儿功夫老太太便拿了针线和一坛子白酒出来。 这会儿可是没有顾得上躺在地上的庄氏,也没人愿意去管她,接过董家老太太递来的针线,木槿一边将手中的针线泡在白酒中消毒一边冲着人群里喊道:“麻烦来几个有力气的叔伯大爷帮我按住大力叔,千万别让他乱动。” 这会儿也来不及去熬煮麻药,再说木槿的心里对董大力两口子也是有些埋怨的,因此这会儿的木槿打心眼里便想着让这董大力吃些苦头。 虽然心里明白这事怪不得董大力,可如今有些财迷的木槿只要一想着要掏出去的银子便是一阵阵的心疼,于是这缝合伤口的手法和力道便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重了一些。 木槿这一不受控制不要紧,被三五个壮汉按在身下的缝合伤口的董大力却是受不了,发出了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嚎,听得周围的人头皮阵阵发麻,而木槿那一脸的淡定,不紧不慢的缝合伤口的架势更是看得围观众人一个个心底发凉,因此自从这次处理伤口之后,即便是村里常年进山打猎的猎户看见木槿都是一脸的惊悚和敬畏,因为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身上受了伤竟然可以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缝上的。 而最重要得是董大力的伤口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在他们的眼里那么大的口子是极难止住血的,一个弄不好就光是流血就能死人的。 然而董大力的伤口经过木槿的缝合之后,伤口愈合快不说,伤口上留下的疤痕也不是那么狰狞恐怖,也因此木槿这小神医的名声在这十里八村的越发响亮了起来,慕名来找她看病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木槿关心的,此时最让木槿最高兴的是自家祖母这一刀竟然是白砍的,除了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给董家送去了些营养品和药材花了些银子之外,她竟是连一文钱都没用赔,这样的事情在现代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砍人的秦家老太太没有受到一丝指责不说,被砍的董大力却是在这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连大门都不敢出,因为只要他们一出门把会被人指指点点。 第三十五章 小刘大夫 经历过庄氏这次风波之后,木槿便十分注意与村里人接触的尺度,别说是与自己同龄的男孩子,即便是比自己大的男子木槿通常也只是远远的打了招呼便快步离开。 也是因为这场风波,木槿治疗外伤的名气也越发大了起来,如今已不光是镇上保和堂的刘大夫三天两头的往秦家跑,就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大夫也都常有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 当然以木槿的年纪在面对很多都是五六十岁老者求教的时候,木槿并没有再选择出售缝合技术,因为这个年代外伤导致的感染、失血等外伤并发症死亡的人数真的是太多了,不说在战场因外伤死亡的战士,就是因为意外而感染去世的平民也是不少的。 木槿虽不是圣母,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情木槿还是要做的,毕竟自己一个人一双手,想要靠着自己救治众多的伤患那是不现实的,木槿还是没有财迷到那种为了钱可以枉顾人命的地步,而若是能将缝合技术传播出去,那每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人数将会大大的减少。 而且这缝合的技术并不难,其他的大夫若是结合她救治的病人伤情慢慢摸索早晚也都会摸清其中的门道,因此不管是谁来想要学习和缝合技术木槿都会细心教授,甚至是连羊肠线的制作木槿都会教授,而且都是无偿的,也正是因为木槿的这一举动,一时间清水镇出了个人美心善的女神医的事情便不胫而走,短短两个多月便传遍了整个大乾。 如今每天这个原本无人问津的小山村都如同菜市场般的热闹,来自大乾各地的大夫都想来亲自拜访一下这位据说是受过高人传授的小大夫,对此木槿是头疼不已。 但头疼的同时木槿也是有所收获的,其实无偿教授缝合技术木槿也是有着私心的,木槿其实打的是外伤缝合之后消炎药的主意,若不是董大力这件事木槿还真是没有想起青霉素这种效果非常强大的消炎药。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别说是较大的创伤,就算是小的炎症或是被利器割伤引起的感染都是有可能致命的,而木槿知道的对于这种外伤消炎最好,如今最容易得到的抗生素便是青霉素。 虽然在这个时空想要制作无菌设备基本是不可能的,可是木槿的爷爷曾经教过木槿一种简易的提炼青霉素的方法,需要的设备和工艺都不是那么繁复。 早在z国唐代时期,长安城里的裁缝便会用浆糊上长得绿毛来涂抹伤口防止伤口感染,其实这就是最早的青霉素,而木槿爷爷交给木槿方法可是要比浆糊上长出来的绿毛纯度要高很多,用的设备又是这个时代能够制作得出来的。 若是将来能够实现大批量生产的话别说是自家以后的花销不愁了,就算时想带领着整个村子富起来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没准自己还能在这个不知名的时代里打造出一个华西村也说不准,同时也能更多的救治这类伤患,正可谓是一举数得。 正趴在自己专属的制药室里一边观察着眼前培养皿里青霉素发酵程度一边设想着美好未来的木槿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刚刚还在心中暗自庆幸这今天没有慕名而来的求学者而高兴的木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每天来家里的陌生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的木槿已经有些疲于应付了,因此每当听到敲门上木槿的心都会莫名的一紧,这也不是木槿小气,其实这缝合技术并不存在什么技术难点,木槿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定非要大老远的跑到她这里学习,而不是就近找那些已经学习过的人来学,这大乾的大夫说多不多,可说少那也是不少的,要是每个人都来找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累死了。 更可况这会儿木槿觉得自己最缺的便是时间了,如今别说是成药的制作了,就算木槿心心念念的青霉素都快没有时间去弄了。 可是这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木槿总不忍心将人拒之门外,因此即便是心中再多的不满,木槿还是认命的将培养皿盖好起身出了制药室的大门,随手锁好这才朝着大门迎了出去。 秦家人都知道木槿的制药室是让一家子能过上好日子的保障,因此这个房间不仅被盖了了屋子的最里面,平时的秦家人对这个房间的保护也都会格外的上心,别说是外人,就算是秦家人也都不会轻易进这个房间,而且还严格的要求木槿除了这个门一定要关门落锁这才放心,对此木槿理解的同时心中也是有着多少无奈的,因为以木槿的想法是这在自家里还上锁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奇怪的,只是无奈归无奈,家人的要求木槿总是不忍心拒绝的。 锁好了门的木槿脸上多少挂了几分无奈,却是不成想刚走在屋门口便听到了祖母略带欣喜的声音说道:“是刘家少爷来了,你可是有好一阵没来了,刘大夫这次怎么没一起来呢,你秦爷爷昨天还念叨着槿儿给他泡的那坛子桑葚酒马上就能喝了,还想着哪天你祖父来了要跟他好好喝一杯呢。” 秦家老太太的话音刚落,一个温和恭谦的男声便响了起来:“这阵子天气闷热,医馆里中暍的患者繁多,祖父他老人家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若不是想问问秦姑娘有没有什么治疗中暍的方子,怕是这会儿我也还关在医馆里诊脉抓药呢,就今天我出门的时候他老人家还在念叨着让我一定邀请秦爷爷有时间去家里坐坐,前几天望京城祖宅那边送来了几坛子好酒,他老人家一直没舍得拆封,只等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跟秦爷爷好好喝上一杯,谁成想这一忙起来竟是连喝顿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听着这恭谦有礼却又不失熟络的话,木槿的唇角不仅微微上翘,随着来自家的次数越来越多,这刘云信当初那种有意无意端着的医者架子可是一点都没有了,特别是与祖父祖母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自家小辈在与长辈对话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祖父祖母很是喜欢这个少年老成的小刘大夫。 第三十六章 刘云信的求助 知道来人是刘云信,木槿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起来,最近用猪肉教授缝合技术教得木槿都快吐了,实在是不想再去碰那油腻腻的东西的木槿知道来人不是学缝合技术的大夫,心情顿时大好。 心情轻松的木槿脚下的步伐也就轻快了起来,一边往外走着一边笑着打趣道:“我还道是谁一进门就哄得我祖母这么高兴,原来是小刘大夫来了,怎么这次是想祖母的红烧狮子头了还是馋大伯母的酱肘子了?” 这刘云信看起来清新俊逸,特别是那一头的白发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姿,可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老饕,而秦家老太太和大媳妇又都是擅厨的,因此刘云信每次来都会蹭了饭才肯走,更是每一次都要吃的肚滚腰圆才肯罢休,为此木槿可是没少打趣他。 开始的时候面对木槿打趣刘云信还会脸红害羞,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心情大好的时候也会跟木槿斗上几句嘴。 不过这会儿的刘云信却是没有斗嘴的兴致了,医馆那边还有大堆的病人等着他,而他这次来其实是想请木槿去医馆帮忙的,这会儿见木槿出门也顾不得再与秦家老太太说话了,忙快步来到木槿的面前,神情有些急切的问道:“秦姑娘可莫要再打趣在下了,在下这次来实在是有事相求,还请秦姑娘出手相助。” 这二伏刚过三伏未到的时节,却是已有大量中暍的病人,开始还好,以解暍汤辅以清心丸便可治愈,只是最近来就医的患者中却是出现大量症状较重的,有两人今早甚至是出现了痉挛和昏厥的症状,这种症状以刘家祖孙的医术已是无法救治了,以他们的医术便只能眼看着病患死亡。 只是这病患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这医者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不是,可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清水镇镇长的发妻,也是刘青远长子发妻的亲妹,实在是无法可想的刘清远只好让孙子来求助木槿,想看看这个总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小神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看着神色凝重的刘云信,木槿也知道刘云信这次来定是有正事的,也忙收了脸上的嬉笑说道:“小刘大夫有事尽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见木槿没有推辞,刘云信便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最近天气炎热,中暍的病患众多,这普通的病患以解暍汤辅以清心丸便可治愈,可就在昨天,医馆收治的两个病患以这两味药的效果却是收效甚微,今早其中一位病患已经出现了痉挛和昏厥的症状,药汤已是无法入口了,祖父想问问姑娘可有更好的方法?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请秦姑娘亲自去医馆看看那位病患。” 木槿知道刘云信口中的中暍便是现代人口中的中暑,而刘云信口中的那位严重的病患怕是已经出现热射病的症状了,人命关天,身为医者的木槿半点也不敢耽搁,冲着秦家老太太太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后拉起刘云信的衣袖便朝着大门跑去。 边跑比边转头冲着刘云信询问道:“病患出现痉挛和昏厥的症状多久了,除了解暍汤和清心丸你们可还做了什么别的救助措施?可有及时的给病患降温和、、、、、、” 盯着自己那被木槿拉住的衣袖,刘云信的脸瞬间爆红,被动的跟在木槿的身后跑出了大门,直到两人来到了马车前刘云信也没有反应过来,对于木槿的问话更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木槿喋喋不休的问了半天,却是一句回话都没有听到,有些不解的转头看了眼刘云信,顺着他的目光木槿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竟是又犯了错误,急忙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这也是一时情急,还请小刘大夫莫要见怪,实在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病患情况危急,我怕再晚那人怕是救不回来了,因此、、、、、、” 看着同样是一脸窘迫的木槿,刘云信忙以手掩口轻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不知秦姑娘否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我刚刚没听秦楚。” 说话的同时,刘云信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抚上了刚刚被木槿摸过的衣袖,心情复杂,有些回味,有些不舍,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木槿并没有注意到刘云信抚摸衣袖的动作,而是很认真的把自己刚刚的问话又说了一遍。 刘云信也知道那名病患的情况危急,因此在两人前往清水镇的路上便将病患的症状和祖父采取的医治方法详细的跟木槿说了一遍。 通过刘云信的讲述木槿已经可以十分的确定这人患的就是热射病,而依据她对这个时代治疗中暑症状方法和刘云信来找自己这一来一回时间来看,这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三十七章 救人 车夫将马车赶得如同要飞起来一般,颠得第一次做这种马车的木槿头晕眼花,将昨天的隔夜饭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会儿的木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死死的抓着刘云信的衣摆趴在刘云信的腿上拼命地忍着呼吸。 虽然车帘已经都打开了,可是车厢里那浓浓的酸臭味还是熏得木槿偷那已经没有东西可吐的胃阵阵翻涌。 看着刘云信那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长衫如今在自己的蹂躏下如同抹布一般皱皱巴巴,衣角的位置还沾着点点喷溅的污渍,想着平时看起来似乎有些洁癖的刘云信,木槿便是一阵的脸红。 又一次将口中泛苦的口水吐出去之后,木槿强撑着坐起了身勉强开口说道:“真的、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还有这马车怕是、、、、、、” 此时的刘云信满心满眼都是被折腾的脸色惨白的木槿,哪里会在乎衣服和马车什么的,听木槿这么说急忙开口打断了木槿的话:“快别起来,这好容易好一点可别再折腾吐了,要不还是让王叔慢点赶吧,医馆里有祖父在呢,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别,让车夫尽快赶回去,我没事。” 这急性热射病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死人的,身为医者的木槿自是不会因为自己一时的不适而枉顾病人的生命。 其实刘云信也知道医馆中的那两位病患怕是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尤其是其中一位更是待他极好的姨母,因此见木槿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冲着车夫喊道:“王叔,尽量把车赶得稳点。” 听了自家少爷那略显紧张的声音,赶车的老王不禁又一次偷偷回头瞄了一眼此刻正趴在自家少爷身上的女孩。 他是看着刘云信长大的,因为那一头的银发使得自家少爷自小便是一副冷漠的性子,即便是对夫人也未曾流露出过这样的关心,更别说是这会儿车厢里那酸臭的味道,即便是自己这个大老粗都有些受不住,可自小就特别爱干净的少爷这一路都忍着不说,还在不停的柔声说着安慰那女孩子的话,替那女孩拍着背,这样的事老王从前别说是见了,就是想都是不敢想的。 刚刚一路就在想着这件事若是夫人知道了会有多高兴的老王也顾不得平时从不舍得抽打的爱马了,手里的鞭子甩得越来越频繁,抽的前面那匹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枣红马四蹄翻飞玩命的往前跑,将本来需要打半个时辰的路程愣是缩短了一半。 当马车赶到保和堂的时候,木槿已是吐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挂在了刘云信身上的木槿几乎是被半抱着进的保和堂。 这可不是刘云信乘人之危占便宜,而是木槿主动要求的,都已经折腾成这样了到了这,若是在门口眼看着病人出事那就太亏了,因此木槿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了,直接要求刘云信拖着自己进门。 保和堂是清水镇上最大的医馆,前厅是诊脉抓药的地方,后堂则是收治病情严重的病患留宿,也就相当于住院的地方,而那两个热射病的患者如今则是都被安排在了后堂。 此时保和堂的后院都已经住满了人,在院子里打地铺的人看起来精神都还好,而刘云信口中那两个病情严重被安排在了最里面的房间,这人都是自私的,因此刘云信直接就将木槿带到了同样都是病情严重的姨母的房间。 只看了一眼病人休息的房间木槿的眉头便会皱了起来,只见房间的窗户上糊着细纱,采光和透气都不是很好,而门上也是遮着竹帘,这种透气十分不好的房间只会加重热射病病人的病情。 果然,两人刚刚走到门口,便见竹帘被猛然掀开,冲出个留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出门便喊:“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夫人不好了。” 见此情况木槿忙提了提精神,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进了屋里。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赤红的妇人,而妇人此时身上正盖着锦被,锦被虽然不厚,可此时病人的额头已满是汗水,面色也是呈现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此刻病人的床边还围着三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 见此木槿急忙转头冲着刘云信说道:“赶紧让他们把窗纱和门帘都拆了,然后让人准备一桶冷水将病患的衣物退去浸在桶中,病患需要快速降温,还有赶紧把她身上的被子拿掉,这种天气就是好人也给捂坏了,更何况是病人,都是怎么想的,捂汗呢?还有马上让人准备苍术十钱,陈皮七钱,姜制厚朴三钱,白芷九钱,茯苓十钱,大腹皮三钱生半夏五钱,甘草浸膏七钱,广藿香油十钱,紫苏叶油两钱三碗水熬煮成一碗给病患服下。” 木槿一边说着话一边抓起了床上妇人的手诊脉,确定了妇人的情况还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而一旁的刘云信听了木槿的话眼睛便是一亮,并没有在意木槿的揶揄,其实姨母身上那条锦被的作用还真的就是为了捂汗,略微有些尴尬的刘云信忙冲着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婆子吩咐道:“还要麻烦冯嬷嬷安排人照着秦姑娘的吩咐去做,姨母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秦姑娘的法子了。” 刘云信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坚信木槿定是能治姨母这病的,因为木槿这一连串毫不犹豫的举动说明她对这种病的医治方法很熟悉,熟悉道张口便来,这也就是说以后他们可以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这种重度中暍病病患等死了。 这位冯嬷嬷是高月凤的奶娘,从小看着高氏长大的老嬷嬷此时双眼已是哭得快要睁不开了,本已经做好了人救不回来准备的她听了刘云信的话也是一阵的惊喜,忙照着木槿的安排开始准备。 见屋里的人动了起来刘云信这才赶忙冲着院子里的一个少年喊道:“白芷,刚刚秦姑娘说的方子记下了吧,赶紧让药房照方煎药。” 少年应声而去,刘云信又忙冲着刚刚赶车的老王吩咐:“王叔,快去将所有中暍病人住的房间门窗都打开,给病患准备冷水浴。” 一时间整个保和堂都因为木槿的到来忙碌了起来,而一直站在前厅与后堂看着刘云信与木槿两人的刘清远此刻正捻着胡子笑得老怀大慰。 第三十八章 李婆子 木槿在医馆这一住就是七天,这其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中暍病人,木槿口述的消暑汤的方子明显要比清心丸和解暍汤要好用的多,如今医馆除了几个病情严重的病患,病情较轻的已经不需要留在医馆观察一天再回家了,几幅消暑汤保准药到病除,这让木槿不得不服气,在这个没有污染的时代人的体质还是要好过他们那个时代的。 木槿在保和堂的这七天里慕名来就医的人很多,这也要得益于木槿这消暑汤的方子和清水镇镇长于万河的大力宣传。 小高氏发病的时候于万河人恰好不在清水镇,而是亲自去押运朝廷救济粮食,他是在回程的路上听说了妻子病重这个消息的,于万河自幼丧父,老母亲靠着给人家刺绣缝补衣服供他读书,考中了秀才的他心疼老母便不再读书,而是在镇衙找了份文书的事情做。 由于人为勤快肯干,很快得到了前任镇长的赏识,保了大媒将好友的幺女说给了他,这么多年夫妻恩爱,妻子家族的势力更是在事业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如今猛然听得妻子重病不治,于万河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直接将朝廷分发的赈济粮食交给副手,连夜快马赶了回来,却是意外见到了倚靠在床边要东西吃的妻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就在今早医馆给妻子下的定论还是让家属准备后事,可那位秦姑娘一味药和几番折腾下去竟是将妻子救了回来。 为此这位已年过四十的男人情绪激动得连连给只有十几岁的木槿作揖道谢,更是自那之后每每遇到木槿都以恩人相称,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这位镇长没少大包小包的往秦家送东西,木槿这边就更是不用说了,东西不方便往医馆送便送到秦家去,木槿这边每日吃的喝的却是换着花样的送,只要是木槿能多吃上几口的东西,下一顿肯定是加倍的送。 这不今日木槿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于家的几个婆子已经站在了木槿的门口,拎食盒的拎食盒,端水的端水,这边一见木槿出门为首的婆子忙迎了上来笑道:“秦姑娘起来了,洗脸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您看您是什么时候洗漱好。” 婆子说这话的时候忙冲着身后端水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忙端着水盆进了木槿的房间,随后为首的婆子这才笑着开口说道:“前几日老爷听您提过莲花的根能做菜,老爷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不昨日听说小河村那边有片莲花池,老爷连夜便派人过去,这不今个一大早便挖了这么许多回来,临山村那边老爷已命人送去了,只是这东西后厨的师傅从未做过,不知如何吃法,于是老爷便命老奴拿了这一桶过来,顺便想跟姑娘讨教一下这东西到底要怎么个吃法?” 原来木槿也爷爷住的房子后面便有一大片的莲花池,每到这个时节爷爷便会带着木槿去莲花池边钓鱼采莲,味道清香的生莲子是木槿最喜欢的,还有爷爷做的藕盒,凉拌藕片,什么时候想起来木槿都会流口水,可自从爷爷去世之后木槿便再也没有吃到过那种味道了,前几日以莲子入药的时候木槿偶然便提了那么一嘴莲藕能入菜,却是没想到于万河真的上了心。 今日看着这用木桶装着的莲藕木槿便想起了与爷爷在乡下一起生活的日子。 带头的婆子见木槿盯着装莲藕的木桶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这么冒然的问人家姑娘做菜的方子让人家为难了,要知道这好的厨师都是有那么几样拿手好菜的,而通常这拿手好菜的方子都是不外传的,而问木槿莲藕入菜方法的婆子其实也是有着私心的。 这婆子姓李,丈夫便是于万河家的厨子,于家后厨有着三个厨子,这人多了自然就有了竞争,而这婆子男人的手艺在三人中算得上是最差的,平时另外两人很是瞧不起自家男人,即便同为厨子却老是让自家男人做一些杂事,因此这婆子冒着被主家训斥的风险多嘴问木槿莲藕入菜的方法其实就是想让自家男人多学点本事,也好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主家一个不高兴便将自家男人辞了。 却是没想到这位原本很好说话的秦姑娘听了自己的话却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木桶看,这让李婆子误会了木槿是因为自己的问话生气了,心咯噔一声便是一沉,脸色瞬间就是一变,这位秦姑娘可是自家祖母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家老爷见了都是要陪着笑脸的,若是自己真的得罪了人家,那别说是丈夫的差事,就是自己这差事怕是也做不长了。 于是李婆子忙陪着笑脸上前说道:“你看我这脑袋,姑娘千万不要见怪,是老奴逾越了,今日后厨做了鱼片粥,是用那清水河里上好鲟鱼做的,夫人特意吩咐老奴尽快给姑娘送来,就是想让姑娘趁热尝尝,姑娘要不我们先洗漱可好?” 回忆着与爷爷之间过往点点滴滴的木槿并没有注意到李婆子表情的急变,仍旧是自顾自的盯着木桶发呆。 木槿这副模样却是真的吓到李婆子了,只见四十多岁的妇人见木槿依旧是不搭理自己,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便是跪在了木槿的脚边哭求道:“秦姑娘莫要生气,都怪老奴多嘴惹姑娘不痛快了,姑娘你打也好罚也罢老奴都认了,只求姑娘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我家老爷,老奴真的知道错了。” 本来回忆着往事的木槿被李婆子这一举动吓得猛然从回忆中惊醒,一脸懵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婆子问道:“李妈妈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快起来说。” 说着话木槿便急忙伸手去扶李婆子,因为并没有听到李氏的问题,更是没有听到李氏刚刚的话,因此木槿这会儿真的是不知道李氏突然跪在自己脚边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三十九章 埋下隐患 木槿在医馆的这几天里都是这位李妈妈照顾着自己,给木槿的印象这位李妈妈为人和善,做事利落有眼色,作为保姆来说这位李妈妈还是很称职的。 再一个作为现代人的木槿是真的不喜欢也不习惯这个时代的奴隶制度,在木槿的眼中大家都是平等的人,在木槿的思想中除非是有着特殊的关系或是特别重大的恩情才会以下跪磕头这种方式来表示感恩,再就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求人家的时候才会用到这种方式,所以木槿十分不能理解李婆子此时跪在自己面前的动机和原因。 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李婆子给拉了起来,木槿第一次在这几个婆子面前板了脸,原本的木槿便是非常随和的人,很少与人红脸的她第一次沉着脸看着李婆子问道:“李妈妈你这是干什么,不管你在于家是什么样的身份,您的年纪在这摆着,在我的面前您便是长辈,您说您一个长辈对我一个小辈这么又跪又拜的合适吗?您这不是在折我的寿让我为难吗?” 李婆子和她家男人都是小高氏在于万河发迹之后买回来的人,她的身份地位虽比不得高氏陪嫁带来的几个婆子,可如今在于府受重用的程度却是要远远高过其他几个人,是仅次于小高氏奶娘冯妈妈的存在,无根无基的李婆子在于府能够凭着短短几年的时间混到身份地位全凭着善于察言观色和小意逢迎。 这其中也有着小高氏与大高氏并非一母所生的原因,小高氏的母亲是高家老爷子的妾室所出,不过小高氏的母亲却是极会来事的,小高氏又是老爷子的老来女,因此小高氏虽为庶女,却是也得了主母安排的一场好姻缘。 只是这小高氏虽得主母喜爱,不过到底是个庶女,在娘家生活的时候却还是要小心翼翼看主母脸色的,因此这一朝嫁人自己当家做主,心中难免喜欢李婆子这种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对于高夫人为她挑的几个陪嫁婆子,小高氏虽是敬重,却是并不重用。 而这李婆子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在小高氏那里一向无往不利的招数在木槿这里竟然不管用,一时间在面对木槿的问话时有些不知所措,讷讷道:“秦姑娘老奴不是那个意思,老奴只是害怕姑娘生气,老爷夫人信任老奴才派老奴来侍候姑娘,可我却惹得姑娘不高兴,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老奴一家都是夫人后买回来的人,在府里的地位自是比不得张妈妈几个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老奴实在是半点错事都做不得也不敢做,这若是出了半点差池老奴一家可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婆子这一口一个老奴的听得木槿的脑袋直疼,忙摆手制止道:“李妈妈,是谁告诉你我不高兴了?” 李婆子听了木槿这话就更是有些懵了,脸上不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木槿问道:“老奴刚刚问姑娘这莲藕入菜的方法,姑娘只看着木桶一动不动,脸色也是有些难看,我便以为姑娘是因为老奴多嘴生气,姑娘,老奴这也是怕侍候不好姑娘辜负了老爷夫人的信任。” 这李婆子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口口声声都是木槿生气却是只字不提自己刚刚问人家做菜方子这事,心中便是打着木槿的年纪小好脸面,见人多了便不会再追究她贸然问方子这事,可却没想到事情并未向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这会儿木槿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面色虽不似刚刚那般严肃,不过在面对李婆子的时候也少了以往的那种亲切,这人家都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一切都是为了老爷和夫人的信任,对自己好也不过因为工作而已,而且木槿是真的不喜欢李婆子这种处处以可怜博取同情的做法。 再一个以木槿对于万河和小高氏这几天的了解来看,两人都不是那刻薄之人,反倒是对待下人都很宽厚,可这李婆子既是受到于氏夫妇重用而来照顾自己的,那却当着医馆这么多人的面装得如此可怜,说的好像于氏夫妇苛待下人一般,这让木槿很不喜欢。 想着于氏夫妇平日待自己的好,木槿看了眼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都是向李婆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若是李妈妈这的感念你家主子待你的好那以后可千万莫要在这般行事了,这人哪里有不会犯错的,你这般说话行事知道于大哥夫妇人品的也就罢了,若是不知道的看你这般行事还以为于大哥夫妇在家有多苛待下人呢,就这么一点小事就能让你们一家子没饭吃,据我所知于大哥可没那么不讲理,更何况李妈妈你今日并没犯错,只是我看见这莲藕想起了师父他老人家一时失了神让你误会了而已,相信于大哥和嫂子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为难李妈妈的。” 于万河这个镇长在清水镇的风评还是很好的,更何况这后院留在医馆的人这几日常常会看到来送东西的于万河,因此周围人听了木槿的话都是纷纷点头,再看向李婆子眼神便有些变了样。 这人都是有着同情心理的,开始听着李婆子那唯唯诺诺的声音真的以为是木槿小心眼的只因为一点小事就给人家撂脸子,这会儿听了木槿的话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又是纷纷向李婆子投去了责怪的目光,若不是这个婆子没将事情弄清楚便在这大呼小叫的,他们能差点冤枉了小神医吗,这还真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哎也不对,这小神医的头发也不短,反正就这婆子不好,害的他们误会了小神医。 围观众人想的只是这婆子没将事情弄清楚误会了木槿,可木槿的心里却是清楚这李婆子明明开始可能真的只是害怕自己生气而先发制人的不让自己去于万河夫妇那里告状,后来的种种却是有意而为,起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自己从始至终都并没有将那莲藕入菜的方法告诉她吧。 对于这样的小人木槿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想着反正距离十天之期也没剩几天了,相信以后自己也没什么事情跟这人打交道了,只是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仅剩的三天里,自己今日得罪的这个小人就给子惹下了一个大麻烦。 第四十章 坐诊 木槿只吃了一口被李婆子都快夸上了天的鱼片粥就差点吐了出来,说实话粥里的鱼肉的确是很新鲜,可是厨师的水平却实在是有限,甚至是说水平很差,这好好的鱼肉被煮成粥后腥味很重,木槿是吃不得半点腥膻味道的食物,若不是周围站着的几个婆子一个个都在瞪着眼睛盯着自己,木槿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可怎奈她是个心软的,即便是刚刚跟李婆子闹得不太愉快,木槿还是捏着鼻子吃了几口。 其实木槿心里也清楚,这被李婆子吹嘘的怎么怎么好吃的鱼片粥怕是李婆子家里那位据说手艺不怎么好的男人做的。 这李婆子借着接了给自己送饭这个差事的便利,每日都会拿着自家男人送来的饭菜给自己,若是木槿多吃几口这李婆子回去都会跟小高氏夸耀上半天。 木槿是个心善的,总想着这人若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卖身为奴,从来都本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原则木槿也不想为难李婆子,再一个这一大天的工作下来若是不吃饱饭的话木槿的体力上也吃不消,因此不管这饭菜好吃不好吃木槿都会将饭菜吃个干净,只是今天这鱼片粥木槿却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加上一早发生了那么多事,心情不怎么好的木槿只吃了几口便去了前厅,至于那别有用心的李婆子怎么想如今的木槿已经不在意了。 与保和堂定好的十日之期还剩下三天,说实话木槿还真是有些想家了,在这期间秦长枫和何氏来看了木槿一次,见木槿在这边一切都好,又听说女儿在这边是治病救人的,两人都觉得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于是便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将木槿扔在保和堂回了家,放心的就没再来看过自己一次,对于这点木槿的心中还是颇有几分怨念的。 漱了好几遍口的木槿还是觉得自己的嘴里尽是腥味,一路揉着翻江倒海的胃来到了前厅,眼前又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让木槿的眼前不禁就是一黑。 清水镇是有着几百户人家,近千口人的大镇,由于距离大乾国都的距离不远,又是大乾以北通往盛京城的必经之路,因此清水镇在大乾来说算得上是规模比较大的小镇,也是比较富裕的。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来往的客商就不说,就是清水镇当地的人口也是不少的,而木槿这外伤缝合加上这能够治愈重症中暍病人的事迹传播的很快,因此今天虽然已经是木槿来保和堂坐诊的第八天了,可前来问诊看病的人还是不少。 现在除了本地的人会来医馆看病,还有很多人都是外地慕名而来找木槿看病的,这不得不说像清水镇这样交通便利的城镇传播消息真的很快,这清水镇出了一位得高人指点的神医,听说是连肺痨都能治好,开肠破肚的必死之人都能治愈这样的传闻没几天就传出了很远。 这一时之间整个保和堂都热闹了起来,当地的,外地的,每天一大早便会在医馆的门前排起长队。 因此每天木槿这一出现原本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医馆便会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当地的人是都知道这位小神医是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外来慕名求医的却是不知道的,这人一见自己大老远过来找的大夫竟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众人的心中多少都会产生些怀疑。 这不木槿眼前这位手中拿着一号号牌的虬髯大汉见一个小姑娘出来便坐在了神医的位置,当时就叫嚷了起来。 “哎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神医马上可就要出来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在这捣什么乱,小心惹恼了神医给你家大人惹麻烦。” 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每天都会发生,因此木槿已经是习惯了,并不理会叫嚷的大汉,而是十分从容的坐在了椅子上,将脉枕放到自己方便的位置头也不抬的说道:“哪个是一号,把号牌准备好,病人坐到桌前,家属请保持安静。” 这每天来看病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都看的话那木槿也就不用吃喝睡觉了,因此木槿便想出了这每天只发一百个号牌的办法,这每天只有领到号牌的人才能看病,若是没有领到那不好意思,明天请早,当然若是有急症的病患木槿也是不会死守着每天只看一百个人的规矩。 木槿这一连串熟练到像是打招呼说你好一样的话说得手中拿着一号号牌的虬髯大汉顿时愣在当场,眼神不停在自己手中的号牌和木槿之间打量着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一直站在木槿诊桌旁边专门负责帮助病人抓药的伙计见大汉这般模样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这位大哥莫要在大声喊叫了,您眼前这位便是秦大夫,我看是您身边这位大娘要看病吧,你还是赶紧让大娘坐下让我们秦大夫看看,别再耽搁大伙的时间了,这后面可是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要说这大汉也是个憨的,大概是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了,只听得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位小哥你可莫要框我,我和我娘这大老远的来一趟可是不容易,我这小牌子可是从昨天半夜就开始排队才拿到的,你们可不能就用这么一个小姑娘来糊弄我们。” 说着这人好像是想证明自己的话没错一般,也不理会木槿身后的小伙计,直接转头冲着坐在木槿旁边正开着方子的刘云信问道:“这位小哥,我刚刚听他们管你叫少东家,这医馆是你们家开的吧,今天我就信你的话,你跟我说说这传得什么病都能治的神医真的是这小姑娘吗?” 被点了名字的刘云信无奈的苦笑点了点头道:“这位大哥您没看错,眼前这位秦姑娘便是你们排了一早上队想要见的秦大夫,这位大哥,我看大娘的脸色不好,你还是赶紧让大娘坐下让秦大夫看看,莫要浪费了你这大半夜求来的这一号号牌。” 第四十一章 大牛母子 刘云信的诊桌就摆在木槿的旁边,这若是什么病都找木槿看得话,就算是每天只看一百个病患,想必她这一天可能也就连吃饭去茅房的时间都没有了,直接就得钉到这诊桌上了,所以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的话便会由木槿诊脉,刘云信负责来开方子,当然有些得的不是什么重症的清水镇本地的病患也懒得排队请木槿看病,而是直接让刘云信诊治,而刚刚刘云信就是在给一个病症较轻的中暍病人开解暑汤。 这本来刘云信坐的这个位置原本该是刘清远刘老爷子坐的,可是自从已经被自己断言无救的小高氏和另外一名病患让木槿给救了回来之后,受了刺激的老爷子便不再坐诊看病,而是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是研究医书药方,就是摆木槿制作的成药,至于医馆则是全权交给了刘云信打理,而刘云信平时本就喜欢在医馆呆着,这阵子有木槿在更是直接将行李都搬了过来,直接就住到了医馆里。 在木槿坐诊的八天里,刘云信几乎每天都会早早起来,吃过饭便来到前厅的他都会亲自将前一天累到来不及收拾诊桌的木槿的诊桌整理干净。 而像刚刚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时候刘云信也会以少东家的身份来向病患证实木槿的身份,两人的配合也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默契,有的时候甚至木槿只需要一个眼神刘云信便会明白木槿的意思。 这会儿便是,木槿只一个扶额的动作,刘云信便知道了这小姑奶奶又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开口,却是听到了队伍后面吵嚷了起来。 这外来的都不知道木槿的身份,可清水镇的人却是都知道,有排在后面的本地人见大汉迟迟不动便纷纷叫嚷道:“这位小哥若是信不过秦大夫的话那只管回去就是了,别在这耽搁大家伙的时间,我们这可是还等着秦大夫看病呢。” 这若是以往木槿自己也会说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可今天早上过得对于木槿来说实在是有些混乱,加上那几口的鱼片粥吃得木槿实在是难受,于是这会儿只一手扶额,一手捂着胃靠坐在椅子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 这大汉信与不信刘云信并不关心,从刚刚木槿一进门刘云信便看出了木槿的脸色不好,坐下后又一直用手捂着肚子,不过碍于他当时正有病患便没有出言相询,这会儿又见这丫头脸上已是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忙起身来到了木槿的诊桌旁低声询问:“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强忍着胃里翻滚的木槿哪里还说得出话,只冲着刘云信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这个样子的木槿说自己没事刘云信哪里会相信,直接抓起木槿的手腕沉心静气的诊起了脉。 木槿只是吃了不喜欢的东西吃恶心了而已,并不是得了什么病,这脉象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因此刘云信自是诊不出什么异常来。 倒是他这一拉扯让木槿有些紧张脸红,本就是强忍着没吐的木槿一个没忍住直接是将早上吃的那几口鱼片粥都给吐了出来。 本就诊不出木槿脉象有什么异常的刘云信见木槿这一吐越发的紧张了,慌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的疾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头上的旧伤复发了?我还是先扶你去后院休息一下,我就说你这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这么累不成,可你偏不信,如今好了吧,你说这可让我如何跟长枫叔和婶子交代,就是祖父他老人家知道我没将你照顾好也定会埋怨我的。” 原本脸色十分难看的木槿这一将胃里那让她难受的东西吐出去之后反倒是舒服了很多,看着一脸紧张得连衣袖浸在诊桌上的砚台里染了大片墨迹都没有发现,这会儿更是不由分说一边碎碎念一边直接扶起自己便要往后堂走的刘云信,心中有些好笑,谁能想到当初一本正经连句话都懒得多说的小刘大夫其实骨子里居然是个话痨。 不过这会儿的木槿可是没心思调侃刘云信,这已经有过一次教训的木槿自是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与刘云信拉扯,忙伸手推拒了刘云信,口中也是急急的说道:“刘大哥你快别这样,我是真的没事,就是早饭那碗鱼片粥吃得有些不舒服了,这会儿东西都吐出去就好了。” 刘云信倒是不知道木槿这会儿想着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不过他是知道木槿脾气的,只想着木槿是放心不下这边的病人,因为这么多病人若是换做是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心的直接回去。 只是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一开始木槿受伤的那段时间,其余时间木槿都很健康,这冷不丁的见木槿生病,刘云信的心中也是没底,于是便试着商量道:“你早上吃了什么东西,可是那东西做的不干净?不行,要不你就在这休息一会,这边的病人我先帮你看着,若是真的有什么我诊不出的病症再由你来诊脉如何?” 其实木槿这会儿也是真的难受,不过看了眼诊桌后面排着的病患,想着这些人都是一大早便来排队求号的,木槿便做不出放着病人不管自己却在一旁休息的事。 于是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道:“还是不用了,我没事,还是早些看病吧,不然说不准又要耽搁伙计们下工的时辰了。” 这保和堂的伙计都是各个地方来学徒的少年,这阵子医馆里忙,伙计们白天都是脚不沾地的忙活着,有那年纪小一点的孩子累到下了工坐在饭堂吃着饭都能睡着,若是自己这会儿休息了每天这一百名病患的诊治自然是要拖后的,那伙计们下工休息的时间自然也就要延后了,木槿可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而影响大家的休息。 于是说完这话的木槿也不在理会刘云信,而是抬头冲着刚刚叫嚷的虬髯大汉说道:“这位大哥,我的确是大夫,若是我没看错这位大娘的面色泛红,这会儿大概是有着发热的症状,大娘经常用手去揉右侧肋骨到右侧肩膀的位置,时不时还会干呕,指甲泛黄,想必大娘应该是经常会有疲倦乏力,也就是什么事都不做却也常常会觉得累,食欲不振,并伴有腹胀、腹泻、恶心的症状,并且有着很长一段时间了,小恭呈浓茶色对不对?” 木槿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待那虬髯大汉反应,一直靠站在儿子身边的老妇便连连点头应道:“这位姑娘说的都是,我这病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最近我这边的肋骨下面和后背一直疼的厉害,有的时候这里疼的我浑身哆嗦直冒冷汗。”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胆囊的位置,然后也不等木槿回话又直接唉声叹气的接着说道:“开始的时候我这病可是没这么暗中,只是一吃点东西就觉得恶心涨肚,特别是吃不得半点油腻的,这从前我自己上砍两大捆柴回家做饭洗衣都不耽误,可从前两年开始别说是上山砍柴了,我就连洗衣的力气都没有,那阵子媳妇天天吵着说我装病不想干活,可你说我这以前每顿饭都能吃两大碗饭,那段时间连小半碗都吃不下了,最近就更是连小半碗都吃不下了,你说我这能是装病吗,姑娘、哦不,大夫你看我这是得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啊?” “严不严重还是要诊过脉才能知道,麻烦大娘你坐过来,我给你诊个脉才好对你的病症做出准确的判断你说是不是?” “好好好,娘你先坐下让大夫给看看。” 虬髯大汉将老娘扶坐在椅子上后忙又转头看向了木槿问道:“大夫啊,我和我娘是离这四十里外的王家沟人,我是背着我娘走了四十多里山路才过来的,我们娘俩来这一趟不容易,你可得好好给我娘看看啊。” 这次不等老太太说话,一旁原本呆愣没有反应的虬髯大汉便抢着开口说道,还一边说一边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般抬脚将自己的鞋子递到木槿的面前说道:“大夫不信你看,这我娘新给我做的鞋子都磨破了,这脚上都磨出血泡了。” 这刚刚吐过的木槿猛然便是觉得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鼻,刚刚平静下来点的胃又是一阵的翻腾,哪里还能去看那人的鞋子和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忙捂着鼻子将头转到了一边疾声说道:“每位病患我都会认真对待的,麻烦把大娘的椅子往前挪挪。” 大概是自己也闻到了那股酸臭的味道,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脚,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直接连椅子带老娘都一起抬了起来放在了诊桌前面后,这才一脸憨笑的挠着头说道:“大夫,我就是一个打铁的粗人不懂规矩,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刚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礼了,都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大夫说起来也不怕你生气,我这真的是被骗怕了,就我娘这病我可是没少带她看大夫,这周边城镇的大夫我都快看遍了,就是那望京城我也是带我娘去看过的,每个都是说抓几幅药吃上便会好,可我娘这病却是越治越厉害,如今我娘一犯病便是疼的满地打滚,看着实在是让人害怕,大夫,我大牛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老娘了,只要你能治好我娘的病,下半辈子我大牛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患者家属这种心情木槿是理解的,不过这会儿的她可是没有功夫听这汉子啰嗦这些跟病情无关的废话,只专心一边替老太太把着脉一边询问着眼前妇人的病情。 可能是真的如这大牛所说,妇人的确是看了不少的大夫,都不用木槿说话,刚一坐下便将自己的手腕搭在了脉枕上,对于木槿的问话也是回答的清清楚楚,这倒是让木槿省了不少的事。 不过随着脉象和问诊的情况来看,木槿已经可以确定这妇人得是胆结石,若是以往,这样的病只需要一个很小的手术便可治愈,可如今这种条件,手术是不现实的,别说是要求严格的无菌条件,就算是简单的手术器械以如今的冶铁水平也不是轻易能做出来的,只是这中医治疗胆结石的收效甚微,而且治疗的周期较长,并且需要随时观察病患的情况。 以妇人如今的症状和身体情况来判断,妇人胆囊里的结石个头应该是不小,这若是结石太大一个不好堵塞胆管的话,那以妇人如今的身体状况和医疗条件有可能是致命的,而听这大牛刚刚话里意思,这娘俩住的比较远,别说是妇人病情发作及时的治疗,就算是隔三差五的来复个诊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倒是真的让木槿犯了难,你说治吧这中医治疗结石的疗程长见效慢,病人又不能长时间住在医馆里,不说是这费用家属能不能承担的起,就是牵扯的精力也是够家属折腾的,若是不治的话这活生生的人名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没了,身为医者的木槿又是于心不忍。 这会儿的木槿真的是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这成药已经开始制作出售倒是不会牵扯她太多的精力,可医馆这边却是每月都要来五天的,而最让木槿着急的是如何将青霉素做成容易存放,方便出售的成药,这种消炎药对于现在很多难以治愈的疾病都将是一种救命的良药,就好比眼前这位妇人,若是家中常备着消炎药,就算是胆管堵塞引发一些列的后遗症都是能得到缓解并有时间治疗的。 自顾自的在那边说了半天的大牛见大夫不搭理自己也就再说话了,安静了一小会的他这会儿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便又慌了起来,直接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大夫啊,我娘的病是不是治不了了啊,那可不行啊,你可是神医来着,大家都说这世上就没有你治不了的病,大夫你可得救救我娘,如今我媳妇跑了,家里的房子和地也都卖了,若是我娘再出事那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大夫你可、、、、、、” 本就不太舒服,又想着心事的木槿被这莽夫吵得心烦意乱,平时对待病患一向和声细语的她难得大声的斥道“闭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若是大家都像你这么吵吵闹闹那我还怎么看病。” 木槿看诊这会儿刘云信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这倒不是在偷师学艺,而是真的担心木槿的身体,这会儿听着木槿这怒气十足的声音,刘云信反倒是放下了心,轻笑着摇了摇头,亲自起身将跪在木槿诊桌旁的大牛扶了起来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先让秦大夫好好给你娘看看,至于你娘的病能不能治,该如何治都要等到秦大夫看完了才能知道,不过这位大哥刚刚那话说得却是不对了,这世上可是没有你说的那种什么病都能治的大夫,想必就算是秦大夫的师父都做不到,说起来秦大夫也只是医术高明一些的大夫而已,你可莫要错信那些市井流言才是。” 刘云信这么说并不是嫉妒木槿有着贬低木槿的意思,而是这大牛既然说带着他娘看了好多大夫都没看好他娘的病,那就说明这妇人的病症的确是很难医治,刘云信这么说也是怕万一木槿也治不好老太太的病影响了木槿的名声,更是怕这憨人认死理,若是木槿真的不能医治他娘的病的话回头这人再找木槿的麻烦,毕竟木槿每月只在医馆待五天,其余时间都是在家中呆着,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他已是照顾不过来。 大牛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一个两个大夫治不好他娘的病可能是医术不精,可看了那么多大夫却都治不好那也只能是他娘的病真的难治,带着娘来清水镇治病的他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可如今见了大夫的神色,这会儿又听着这医馆少东家的话,这个足有一米九的汉子是真的撑不住了,也顾不得此刻人多,无力跌坐在地上便嘶声痛哭了起来。 其实这也怪不得大牛,为了给娘治病他刚娶了每两年的媳妇跑了,能借到银子的亲戚他都借遍了,家里的房子、地也都卖了,就连他爹给他留下的养家糊口的家伙什都被他给卖了,如今他们娘俩一直住在窝棚里,靠着大牛四处打零工维持生活,如今的他真的可以说是除了这个老娘什么都没有了,可以说清水镇这里是娘俩最后的希望,若是这被传得的神乎其神的神医都治不了他娘的病,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儿子,老太太眼角也是泛起了水光,不过老人家却是笑着起身,伸手将原本壮得像牛一般,如今却是瘦的皮包骨头的儿子搂进怀里劝道:“儿啊,娘不是常跟你说这人的命数都是上天定好的,命定八尺难求一丈,能活多少年这都是娘的命,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爹没得早,咱两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娘也舍不得你,因此你当初执意卖房卖地的时候娘便也就没拦着你,便是想着若是这病能治好娘也可以多陪你这憨小子几年,可如今走了那么多地方,看了那么多的大夫你也该死心了,这次你可要听娘的话,这病啊咱不治了,等娘走了以后你就好好干活,娘相信凭着你的本事和力气盖房置地都不是难事,将来就算是再娶个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娘知道你跟桂花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浅,当初你喜欢他执意要娶她娘什么都没说,可大牛啊,桂花那孩子可不是个安分的,那孩子可不是你能养得住的,娘如今什么都不担心,娘只担心桂花那孩子跟那个货郎长久不了,你这孩子是个心软的,将来她若是再回来娘怕你还得吃她的亏。” 说到这里的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便流了下来。 “大娘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儿子的话那便多活几年,与其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自己好好活着看着他您老才最放心不是?” 说着话的木槿又转头看向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牛板起了脸沉声说道:“你也差不多哭两声意思意思得了,大娘这病我可是没说不能治,难怪大娘都病成这样了仍旧放心不下你,就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还得大娘自己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通过刚刚妇人的话木槿大概也了解了这娘俩的情况,这大牛虽然做事莽撞了一些,可却是个孝顺的,能为了别人都说治不好的老娘治病而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地的人,这人品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而且木槿从大牛的话中得知这人是个铁匠,有从妇人刚刚话里的自信猜想,这大牛打铁的手艺怕是有着一定水平的,不然妇人说起儿子以后买房置地的时候也不会流露出那种自信的眼神。 而如今的情况若是这娘俩真的没房子没地的话,那住在哪里对于这娘俩其实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来木槿觉得这妇人的病反倒是好治了,这妇人的病不过就是一般的胆结石而已,若是能就近住着,平时犯病的时候能及时就医,即是对胆管堵塞而引发的炎症进行治疗的话那病人虽然遭罪,可却不至于致命。 再有最重要的是木槿也是存着私心的,木槿也有想等过一段时间一切都安稳下来之后研究一下这里的铁匠能不能打造出一套手术器械,这样一时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也可以救救急,就像眼前这妇人的情况,若是能进行手术治疗的话,不敢说能让这妇人多活多少年,至少是能让她少遭些罪。 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的大牛一听木槿这话也顾不得哭了,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木槿的诊桌前一脸惊喜的问道:“大夫你是说我娘这病你能治?你真的能治好我娘的病?” 木槿刚刚说话的语气虽冷,可声音却是不小,听得地上相拥而泣的娘俩精神都是为之一振,只是妇人的身体太过虚弱,没有大牛反应的那么强烈而已。 这但凡若是有一点办法的人谁都不想死,这妇人也是一样,明明还不到四十的年纪,可看起来却是像那五六十岁的老妇人一般,这么多年的宿疾早已是将她折磨的憔悴不堪,这一朝听说自己的病能治,妇人自也是高兴的,坐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大夫,你的意思是我这病还有救?” 看着这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娘俩,木槿心中不禁感叹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落后,小小的胆结石竟然都成了难以治愈的顽疾,心中苦涩的木槿笑看着妇人郑重的点了点头柔声道:“有救,你这病本身倒不是什么致命的大病,只是每次犯病都很痛苦,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不过你这病症若是严重的话所引发的并发症却是比较可怕的,若是你能在每次发病的时候及时就医便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我给你们的建议是最好能在这边找个落脚的地方,也好方便大娘随时来医馆治疗,不然这每次都要走四十里山路,就算是好人也经不起这么颠簸,更何况大娘如今的身体情况和病情都不宜长途奔波,这样很容易引起并发症的。”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并发症,不过大牛却是听懂了木槿这话大概的意思,喜得差点跳起来的大牛高兴的直在原地转圈,一边搓着手口中一边念叨着:“我娘有救了,我娘的病有人能治,二娃子说的对,这清水镇的大夫果然是神医,我娘这才来第一次病就好了。 大牛这语无伦次的话却是让木槿有些哭笑不得了,这病她倒是看了,说了能治,可她这边一还没吃药,二也没施针,她整个什么都没做呢这病人的病怎么就能好了呢?还真当她是神医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治病了不成,这话若是被传出去她不得被人当成妖妖怪少了才怪。 只是对于这一根筋的憨人木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得无奈苦笑着冲着身后一名伙计说道:“宝柱,你先安排大娘去后院住下,然后让药房的给大娘开一副消火汤先将体温降下来,晚饭后再给大娘一粒利胆丸,还有。” 说到这的木槿朝着仍旧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大牛扬了扬下巴接着说道:“等他冷静下来跟他说清楚,我也只是恰好从师父那知道这病的治法而已,可别出去乱说,这病人都还没用药病就好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还不得被人当成妖怪烧了。” 木槿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引得屋里众人都是一阵的哄笑,就连仍旧坐在地上的妇人也是不禁看着儿子摇头苦笑,只有被众人笑声惊醒的大牛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懵,不知道众人在笑着什么。 而木槿刚刚提到的利胆丸便是木槿第一批配制出来的成药,是一种消炎利胆的中成药,而木槿除了跟保和堂签订了每月来坐诊三天的协议之外,就是她所制成的成药会放在保和堂里寄卖,以保和堂抽取二成利润的比例进行分成,这样一来木槿便可以将更多的经历放在制药和其他的事情上了。 ------题外话------ 猫猫不是专业学医的,很多东西都是百度上查的资料和猫猫自己杜撰出来的,请学者勿纠,只当故事来看就好,谢谢 第四十二章 泼妇闹事 终于送走了闹腾的大牛,后面的病人都没有让木槿太费心,正好都是木槿手中现有的成药能够治愈的病症,直接开了成药,既能治病又能赚钱,一举两得。 不过在人数近半的时候木槿却是遇到了麻烦,这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之所以说是姑娘是因为这个时代姑娘和妇人的打扮是完全不同的,而眼前的这位明显还是姑娘打扮,可木槿却是诊出了滑脉。 看了眼陪同的妇人,木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在心里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管这个闲事,收回了诊脉的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抱歉,这位姑娘的病我看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坐着的姑娘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只低着头不说话,而旁边的妇人却是一看就不是个讲理的,听了木槿的话原本就有些往上挑的眼角几乎是立了起来,冲着木槿便是尖声喊道:“哎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前面那么多难治的病你都能看,怎么到了我家闺女这里你就不能看了,这明明就只是简单的中暍症你却看不得了,这诊费我可是一文都没有少花的,你这就一句看不了便想打发老娘,你这银子可是要比那窑子里的窑姐还要好赚,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妇人说话的声音尖利刺耳,一下子整个医馆里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木槿没想到这女人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她脸也是立马沉了下来,寒声说道:“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你家姑娘得的是什么病又何必来我这看病,你自己回家给她治去便是了。” 木槿本就不是个和善好欺的,说完便头也不抬的开始整理诊桌,嘴上同时也向身边的伙计交代道:“去告诉掌柜的把她的诊费还给她,这窑姐的便宜我们不占。” 这女人可能是跋扈惯了,没想到木槿一个小姑娘敢怎么回嘴的她明显的一愣,随后便如同泼妇般冲向了木槿的诊桌,伸着那涂满了蔻丹的指甲便朝着木槿的脸上抓过来。 这样的病人木槿见得多了,她多年跆拳道、空手道的也不是白练的,头也没抬的朝后一仰,妇人的这一扑便扑了个空,直接扑到了诊桌上打翻了砚台的妇人溅了满头满脸的墨汁,本来抹的如同某国艺伎一般的脸顿时变得如同调色板一般,血红的唇脂,桃红色的胭脂,雪白的粉混合这纯黑的墨汁的一张大脸就这么出现在了木槿的眼前。 原谅木槿的不善良,任谁看到这样一张脸想必都会忍不住笑出声的,而木槿也没有忍着的理由,直接大笑出声。 拎着食盒一只脚刚刚踏进大门的刘云信还从未见过木槿笑得这么开心过,心情顿时也跟着大好的刘云信并没有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妇人,而是直接笑着说道:“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见木槿高兴心情也跟着大好的刘云信像个孩子似的一边走一边献宝似的扬了扬手中的食盒笑道:“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先替你顶一会,你先抓紧时间把饭吃了,要了你最喜欢吃的肉骨面和酱菜,赶紧趁热吃了,一会面陀了该不、、、、、、” 话刚说一半便被刚刚爬起来的妇人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食盒扔出去的刘云信一脸不解的看向了木槿,用眼神询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捂着肚子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的木槿强忍着顺了口气摆着手说道:“没、没事,这位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突然就扑了过来,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此时妇人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情况,本就因为没有抓到木槿、自己又摔了跟头而感到气愤,这会儿见木槿和看着自己的众人都在笑着,顿觉恼羞成怒的妇人“嗷”的一声便再次冲向了木槿。 妇人一身轻纱罗群,为了显出身段特意将裙子做的极瘦,几乎就是包在了身上,将臀和腰显得特别有型,这样的衣裙好看是好看,可行动起来自然是不那么灵便,她这一扑在木槿的眼中便如同慢动作一般,木槿只是轻轻一个闪身便躲过了,而妇人这次却是没有刚刚那么好的运气了,刚刚有了桌子挡了一下没有摔疼妇人这次可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连着两次吃亏的妇人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木槿的对手了,于是直接改变了方法直接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骂道:“哎呀这可是没有天理了,我辛辛苦苦的一大早来排队看病,花了那么多银子你丧天良的大夫就只是给摸了摸就说看不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如今这病不给看还打人,你们大家都来看看,就是这个黑心的大夫,不给看病还打人。” “哎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我可是连你衣襟都没有碰过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你少跟我在这撒泼,就你这样的病人我见得多了,赶紧给我起来,别给脸不要脸。” 木槿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派,所以这会儿说话更是没了好语气。 排在妇人后面的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太太见木槿生气忙出言劝道:“是啊东升家的你赶紧起来吧,人家秦大夫可是一直都没有碰你半下,你自己想打人摔成这样的可是怪不得人家,你看看你这脸,还是赶紧回去洗洗吧。” “可不是,见过不要脸的却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摔的还要怪人家,怎么人家秦大夫就得站在那里等你打不成?”一个鬓发斑白的妇人也应声说道。 “就是就是,这是谁家的媳妇,撒泼撒到医馆来了,这若是我媳妇非打死她不可。”这是一个长得黑壮的男人随后发表的意见。 “还能是谁家的,镇东头崔东升崔裁缝家的呗,你们是不知道这女人可不是个安分的,她家男人整天都在铺子里干活,这女人便整日涂脂抹粉的站在自家门口,那个做派哦,就跟窑子里那窑姐也差不多。”这是一个同样浓妆艳抹的女人同身旁人小声说的话。 这妇人倒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见身边说什么的都有却是没有一个向着自己说话的,便也就不再哭闹博取同情,不过也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直接就是懒得起来了,这妇人直接就坐在了地上骂了起来。 “哎我说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了,看你的年纪也就跟我闺女差不多大小,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你也不怕将来找不到婆家烂在家里。” 木槿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自己家人的不是,更何况妇人这话说得有些太难听了,木槿当场便沉了脸,冷眼看着妇人寒声问道:“你当真想知道你女儿得的是什么病?” 妇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女儿是怀了身孕才会出现与中暍病类似的呕心、乏力、头晕、嗜睡等症状,只以为木槿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见自己骂的凶了害怕才会这么说,心中多少有些得意的瞟了一眼围观的众人,然后才洋洋得意的开口说道:“那是自然,我花银子来看病自然是想知道我闺女得了什么病,我告诉你,今个你不光要把我闺女的病治好,还有赔我的银子,老娘这腰让你给摔得起码两个月不能干活了,你最少得陪我二两、不,三两银子。” 看着一脸得意的妇人,木槿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一直躲在旁边低头不语的少女,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毁了一个少女的前程怕是不好,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妇人恨声说道:“你女儿得的什么病你最好还是回去好好问问她,多嘴奉劝你一句,你女儿这病你还是另找其他大夫看的好,而且最好尽快治,再晚怕是就不好治了。” 妇人被木槿这话说得心中便是一动,随即看向了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儿,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猜想是不可能的,自己闺女平日便是这般沉闷,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窝在家里,自己可是每天都能看到自家闺女,因此自己的猜测肯定是不可能的。 以为刚刚的话只是木槿想要诓自己离开的而使得手段,心中的怒气更胜,指着木槿的鼻子便骂道:“你个小骚蹄子少拿这些话来诓骗老娘,你今天若是不给老娘说清楚我闺女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以后你就休想再给人看病,你个小骗子。” 见这妇人一直纠缠不休,这会儿后面还排着不少等着看病的人,一时间医馆里的人不说,医馆外面也是为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会儿自己若是不把话讲清楚那肯定是会影响自己声誉的,木槿可是还想靠着行医卖药让自己家人过上好日子的,这人都是自私的,木槿也不例外,她可不想因为这素不相识的母女影响自己的声誉。 因此面对咄咄逼人的妇人,木槿咬了咬牙还是沉声说道:“令爱的脉象应指圆滑流利,如珠滚盘之象,这种脉象我们称之为滑脉,乃是女子有孕的脉象,根据令爱的脉象来看,令爱府中的胎儿至少有三月有余,你若是不信的话尽管可以带着令爱去别的医馆看看,若是我今日的脉象有错,那我宁愿从此不再行医治病,怎么样,满意了吗?” 第四十三章 熟悉的眼神 张氏显然是没有想到木槿会说出这样的话,再一个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更是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家闺女会做这种事的张氏当场便是不干了,也顾不得再装相讹人了,一下子便从地上蹦了起来。 这次倒是学的聪明不再想着与木槿动手了,而是指着木槿骂道:“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呢?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骚祸,就你这种小贱人也配当大夫坐在这里给人看病,我都替你爹娘害臊,你个秦楼楚馆的妓女都不如的小贱人,哎呀我这可是没法活了啊,这是要逼死人啊,我家玉娥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她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说怀有身孕了,你们大家伙给我评评理,在场可是有不少人都知道我家玉娥的,你们说她一个本本分分,整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怎么可能怀有身孕,怎么科能是她说的那种不三不四的姑娘,我看就是你这小贱人嫉妒我家玉娥漂亮便胡言乱语的污蔑她,你说说你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哎呀我的亲娘啊,我可是活不了了,这保和堂要逼死人啊,你们大家都来评评理、、、、、、” 这会儿的木槿还真是有些佩服这妇人了,当了那么多年医生的她各种各样的医闹也见了不少,像这妇人这种一说就是半个小时不带重样的木槿还真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妇人能说归能说,这智商却是有待提高,遇到这样的事情聪明人在闹事的时候应该是避重就轻的说别人不是,而不会三句话离不开自己说她闺女怀有身孕这几个字,要知道这几个字在这个时候那是有多敏感。 其实木槿早就想到了这妇人会闹,会不承认,不过她既然敢这么说就不怕这妇人不认,十分有耐心的冷眼看着妇人这唱念做打样样俱全的狡辩。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见妇人面露疲态,木槿便是趁着这个机会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也不用跟我在这哭闹撒泼,我只问你令爱最近可有嗜睡、恶心、呕吐、厌油腻、食欲不振,偶尔还会有胸闷、心悸的感觉,夜里出小恭的次数增多,还有、令爱的月事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吧,你这个做娘的未免有些太过粗心了些吧。” 木槿开始说话每个字的吐字都很轻,这最后一句却是猛然提高了声音,就是想趁着妇人精神放松警惕、反应不及时的时候再以一语诈出妇人的真实反映,也正是最后这一句如同炸雷一般将刚刚骂人骂累的妇人惊得呆若木鸡。 就此已经是不用木槿多说,妇人的反应已经是证明了一切。 木槿能够准确的把握时间一下子诈出妇人的反应除了这妇人情绪激动又没什么心机之外,还要得益于木槿在医院工作多年,像这样的事情木槿见得多了,要知道在现代专业的医闹可是很多的,而木槿见得多了也就自然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像这样的事情就是放在她原本的那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承认的,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了,这也是木槿一开始没有将事情点破的原因,要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刚刚那个女孩子的打击有可能是致命的,木槿还没有小气到因为一个无知妇人的几句谩骂便毁人一生的程度。 令她作出这个决定的其实是那个女孩子本身,女孩外表看着柔柔弱弱,一副老实的连话话都不敢说的模样,可细心的木槿却是不只一次的看到在妇人与自己争执的时候女孩眼神凶狠的瞪着自己,那种眼神木槿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女孩刚到医院实习的时候也是整天一幅胆小怕事的模样,跟人说话总是低着头一幅害羞的样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开始变了,那女孩的眼神便如刚刚那女孩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厌恶,甚至有几次木槿从女孩的眼中感受到了冷冷的杀意。 由于木槿从小的生活条件一直都很优越,为人和善性格又好,有着很多朋友的她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因此木槿当时并没有在意。 如今回想起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那次医院组织旅游,要求统一带家属,正好赶上他公司刚刚做成了一个大项目,心情不错的他难得痛快的同意陪她一起去,因为这个木槿可是整整高兴了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里木槿就像是个盼着夏令营的小孩子一般每天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每天都在检查着出门要带的行李,生怕忘记一样他出门可能需要的东西,可木槿如此精心准备的结果换来的却是他略显不耐的指责,指责自己带的行李太多,像个没出过门的土包子丢了他的人。 最后硬是让司机带回去了一个箱子,而那个箱子里基本上都是木槿的换洗衣物,害的木槿只能去岳琳那里借衣服穿,即便是这样当着好友的面木槿还要替他粉饰,说自己粗心少带了一个箱子。 记得他那个时候还一脸宠溺的摸着自己的头笑称自己是小迷糊,整日丢三落四,当时那个被他宠溺的自己可是引的医院一众女孩子的羡慕和嫉妒,背地里议论了一个多月这事才算消停。 而当时被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迷惑的木槿半点都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前人后完全两副面孔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也可能就是那次旅游,那个宠溺的举动和那温柔的声音,让那个刚刚来医院实习不到两个月的女孩子爱上了他,以至于再见她的时候便不再能听到她恭敬的叫秦姐了,再见她时的眼神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也正是从次旅游回来后不久,那个男人开始给自己买各种各样的营养品,而且就算是工作再忙,也都会准时的提醒自己按时吃药,而那个男人都有居然是自己的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调理调理好准备要宝宝。 天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又多高兴,结婚后就一直想要宝宝的她总是被那个男人以各站理由推脱着,难得他主动想要木槿自然是高兴的,每天都按时吃着那个男人为她精心准备的毒药却是甘之如饴,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傻,傻到自己的丈夫跟自己带的实习生勾搭在了一起自己的不知道。 想必就是从那次旅游回来,两个人就勾搭到一起了吧,或许是在旅游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有了苗头,成功英俊的男人、年轻漂亮的女孩,多么般配,而自己这个外貌一般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妻子就已经不再被他需要了。 第四十四章 因果报应 回忆着往事的木槿忍不住红了眼眶,而在另一个时空里,一座复古别墅中,一身休闲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衣着时尚,打扮妖艳的女人。 此时女人正一脸哀怨的看着男人,拿着化验单的手微微颤抖,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今天医院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我的白细胞值居然高出正常人的百分之一百三,方进,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面对一脸幽怨的女人,男人却是浑不在意,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看着女人笑得一脸轻蔑,冷冷的说道:“什么怎么回事,这种病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当初那药的用法不还是你教我的吗,你每天晚上一杯的红酒里都会有两粒这种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药可还是你亲手配制的。” 虽然心中早有了答案,可听到这个答案从自己心爱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女人还是瞬间崩溃了,疯了一样将手中的化验单撕了个粉碎扔到了男人的脸上,咬着牙恨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说到最后女人几乎是泣不成声,她今年不过才二十四岁,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她却即将迎来生命的结束。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所赐,为了这个男人她背负了一身骂名,放弃了自己从小便追求的梦想,为了这个男人,父母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惜杀人。 可如今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竟是用她亲手配制的毒药结束了她的生命,杨月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将自己揽在怀里唤着自己心肝宝贝的男人,下一刻竟是可以如此绝情的告诉自己,他将她配制的毒药放进了她最喜欢的红酒里,那杯每晚为了跟他在一起助兴而喝的红酒。 面对泣不成声的杨月儿,方进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后恨恨的将酒杯摔在了杨月儿的脚边。 此时的方进双目赤红的盯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杨月儿,冷笑道:“当初你就是用这幅面孔跪在我的脚边说爱我,求我让你留在我身边,就是这幅楚楚可怜的面孔蛊惑我杀了槿儿,杀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杨月儿,你以为没有了槿儿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妻子吗?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也配做我方进的妻子吗。” 说到这里的方进像是想起什么恶心的事情一般,朝着杨月儿的脸便是一口口水恨声说道:“杨月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在大一的时候便为了奖学金爬上了比你父亲还要大的孟冠德的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通过实习期留在医院跟那个王院长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一路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走出来的,你以为就凭你这么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也想住进这房子,也想代替槿儿做这里的女主人,做我的妻子,杨月儿你别做梦了,这辈子除槿儿没人配做我的妻子,没有人,都怪你这个女人,都怪你,我的槿儿,你还我的槿儿、、、、、、” 说到最后的方进也是泣不成声,方进是觉得后悔了,从木槿下葬的那天起方进就开始后悔了。 虽然木槿死后他的身边一直没有缺少过女人,可是却再没有一个女人会为他精心准备可口的饭菜,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像木槿那般在他醉酒后为他准备好蜂蜜水,准备热乎乎的面条,再没有一个女人会在他出差的时候为他精心准备行李,会在他犯了胃病的时候给他热敷,在没有那样一个整天在他耳边唠叨他让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少喝酒的女人了,没有,再也没有了。 每当看着这原本温馨,如今却是空荡荡的家,方进的心中便是一阵阵的抽疼,而像方进这种人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于是从来都将过错放在别人身上的方进便将错都怪到了杨月儿的头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虽然药是杨月儿配的,可却是他亲手将药喂进木槿的口中,虽然是杨月儿勾引他在先,可他却也是甘之如饴的接受了的。 而杨月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亲手配制的毒药下,她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除了那个碍事的女人,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个男人的身边。 可为什么又是那个女人,即便是死了她也要牢牢的占据这这个男人的心,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可为什么却是始终输给了那个全靠家里才拥有了一切的她,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个有老又丑的老女人了。 想他杨家也并不比秦家差,他们杨家也是从清朝开始便行医救人,只是到了那段特殊的年代,世代行医救人的杨家却是受到了迫害,祖上传下来的医书全部都被焚毁殆尽不说,杨月儿的曾祖父也死在了那场浩劫中,而杨月儿的祖父则是吓得连夜带着妻儿老小逃进了山里,逃到了她出生的那个小山村一住便是有几十年。 大概是被那场浩劫给吓怕了,即便是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杨家人却没有人再想过离开生活惯了的小山村。 更是在杨月儿的祖父去世之后,杨家便再无人懂得医术,直到杨月儿八岁那年无意间从爸爸的口中得知自己祖上的事情,从那之后杨月儿便立志要跟自己的祖辈一样,当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要走出这个四面都是大山,去最近的小镇也需要走上大半天山路的小山村。 她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过更好的日子,于是八岁的杨月儿应是磨着爸爸将自己送到了镇上的小学读书。 因为从小便聪明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杨月儿与顺利的从那个小镇考了出去,考上了医大,顺利的进了全国最好的医院,顺利的通过了实习期。 杨月儿承认在这中间她是用了些手段的,可那些都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不然她一个无门无路的小姑娘怎么能在到今天这步。 可是那次旅行,让她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爱,让她真正的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那个曾经可以笑得那么温柔,可以用那么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叫着那个丑女人小迷糊的男人。 可是凭什么那个丑女人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她却是费尽心机也得不到,就只凭她有个在医学界有着泰山北斗地位的好爷爷吗?就凭她有个好爸爸好妈妈给她留下大笔的遗产吗? 杨月儿曾不止一次的想,若是曾祖父没有在那场浩劫中去世,若是自己的祖父不那么胆小怕事,将医术传给爸爸的话,那今天木槿曾经拥有的是不是她也会拥有,是不是她就不用像方进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只会利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的贱女人了。 看着红木茶几上被撕得粉碎的化验单,想着自己即将结束的生命,越想越是不甘心的杨月儿动作飞快的捡起脚边被方进摔碎的酒杯碎片便划向了方进的咽喉,这学医的就是有这点好处,在想要杀人的时候总能轻易的寻找到人体的脆弱部位,而此刻杨月儿选择的便是方进的咽喉。 杨月儿这又快又准的一划,加上此刻的方进本就是刚刚应酬回来,喝了不少酒的他又是正沉浸在对木槿深深的思念和悔恨当中。 因此等到方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喉咙已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如同地狱里那妖冶的彼岸花一般在方进的喉间绽放,在杨月儿的脸上、身上盛开。 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碎片,看着捂着喉咙痛苦挣扎的方进,杨月儿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肆意,最终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因为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痛苦的方进,杨月儿那原本妆容精致、如今却满是方进喉间喷射的鲜血的脸上绽放着得意的笑容。 将手中的酒杯碎片狠狠的割向了自己的手腕,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看着鲜血喷溅的手腕,杨月儿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慢慢的走向了已经无力倒地的方进身边,抓起方进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轻轻的偎进了方进的怀里,扬着满足而幸福的笑脸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而此时杨月儿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结束了两人生命的酒杯碎片。 这两人当初在蓄谋毒害木槿的时候一定想不到,如今的木槿可以好好的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大家庭里,可以继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过着自己一直向往的生活。 而他们两个罪恶的灵魂却只能被打入地府,受尽地狱酷刑的折磨,直到还清今生所欠的债才能重入轮回,再世为人。 ------题外话------ 哪位亲要的虐渣来了,猫猫觉得死亡是最轻的惩罚,可死在自己爱人的手中却是一种罪痛苦的折磨,所以猫猫选择让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死在自己拼命算计抢来的男人手里,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亲爱滴你们满不满意,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给猫猫留言哦。 第四十五章 精心设计 事情冥冥中仿佛早有注定一般,即便相隔的是不距离而是时空,可当方进和杨月儿停止了呼吸的那一刻,身处另一个时空的木槿好似有了感应一般,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份仇恨竟是莫名的烟消云散了。 刚刚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抽痛的心也莫名的轻松了起来,再看向崔新月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那么讨厌了,此刻的木槿哪里知道那两个害了自己的恶人已经遭了报应,只以为是眼前的情景让自己松了口气而已。 因为被木槿突然的问话问得反应不及的张氏脸上的表情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围观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让原本安静的大厅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虽然事情正是朝着自己意料中一样的发展着,可是让木槿不解的是那个应该是受害人的杨月儿了,因为此时杨月儿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原本该有的紧张、意外、惊恐和慌乱。 本该最该害怕的崔新月此刻脸上的神情竟是带着几分轻松与得意,这让原本心中对崔新月多少还有担心些愧疚的木槿糊涂了。 不过随后崔新月的举动便让木槿明白了,似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姑娘明显是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一事的,木槿甚至想着来这里看大夫有可能也是这姑娘故意而为之的。 而随后的事情也正如木槿想的一样,只见这边心虚的张氏情绪不再那么激动的张牙舞爪的时候,一直好似害怕一般躲在人群后面的崔新月这才来到张氏的面前。 此刻崔新月的脸上刚刚木槿看到的那一丝轻松得意的神情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紧张害怕。 而让崔新月接下来的举动木槿十分确定她自己是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这事的,因为崔新月扑向张氏脚边的动作很慢,似乎是特别害怕碰到肚子一般,崔新月手一直下意识的有一个扶肚子的动作,而且在走到张氏脚边下跪的动作也很轻,这让木槿十分肯定崔新月是知道自己怀孕一事的。 不过要说这美人做什么都漂亮,这崔新月人长得漂亮,就连下跪的动作也是那么优美,轻轻柔柔的跪在张氏的脚边,伸手握住张氏的裙摆嘤嘤泣道:“娘,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该死,娘,这病我们不看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崔新月这个反应无疑是给了张氏致命的一击,低头看着崔新月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月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她说的、、、、、、” 张氏的话音未落,崔新月便伏在了张氏的腿上呜呜大哭道:“娘你不要说了,都是女儿不好,女儿给你丢人了,你只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说着话的崔新月起身便作势要往外走,这种情况下张氏怎么会让她走,先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就算这事是真的张氏也不会让崔新月去死。 只因张氏在生崔新月的时候难产差点丢了性命,虽最后侥幸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可张氏还是失去了再做母亲的资格。 崔东升和张氏本不是清水镇人,具体是哪里人就没人知道了,只知道这夫妇俩是十几年前来到清水镇的,那个时候的崔新月还在襁褓之中。 崔东升有着做缝纫活的手艺,夫妻俩便在镇上开了间小缝纫铺子,崔东升的手艺好,要价也低,于是没多久缝纫铺子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夫妻俩也算是在这清水镇扎下了脚跟。 后来渐渐通过接触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崔东升家里因为张氏不能生养便逼着崔东升休妻另娶,可崔东升的心里只有张氏,即便是张氏不能为崔家传宗接代崔东升也认了,为此不惜跟家里闹翻,自己出来打拼,如今崔家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崔东升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出来的。 因此崔新月对于崔东升夫妇两人来说那就是命根子一般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崔新月就这么跑出去,急忙伸手抓住了崔新月衣袖的张氏急忙劝道:“月儿啊,你先别跑,你告诉娘到底是谁欺负了你,娘一定给你做主好不好?” 崔新月本就没有想跑,刚刚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见自己的衣袖被抓,忙顺势扑进了张氏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木槿在一旁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崔新月的表演,现在的她大概已经清楚这崔新月想要干什么了,大概是她肚子里那孩子的爹不想负责任,而这崔新月又不能拿人家怎么样,这才想着将事情闹大,也就是想借助舆论的压力让那男人负责。 在现代这样奉子成婚的事情很常见,只是这个时代,不得不说这姑娘还真是豁得出去,拼着用自己一辈子的名声来换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木槿看来这可是十分不值的。 不过随后崔新月的话便让木槿知道了这姑娘如此处心积虑算计,不惜自己的名声也要得到那个男人是为什么了,也知道了这崔新月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保和堂将事情闹大了,因为她如今大概也只能通过保和堂找到孩子他爹了。 而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于木槿来说还是个熟人,那就是一个月前离开清水镇回到望京城的刘云洺。 只见张氏拍着崔新月的肩膀安慰道:“月儿乖,快告诉娘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娘替你找他去。” 如今的张氏也是豁出去了,她的想法跟崔新月差不多,既然这件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那索性就当着大家的面将那个男人问出来,这欺负了她家闺女想要不负责任,那也要看她张凤莲答不答应才行。 趴在张氏怀里的崔新月只一个劲的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逼得张氏的手抬了几抬,最终却是没有下去手,只恨恨的骂道:“你个死丫头这是想逼死你爹娘才肯说是不是,我和你爹就只得你一个女儿,你这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月儿,你听娘的话,赶紧告诉娘那个男人是谁,你就算是不为爹娘想,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才是,你不能让她一出生便没了爹是不是。” 听了张氏这话,崔新月这才将头从张氏的怀里抬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好半晌才抽抽噎噎的说道:“娘,刘公子、我跟刘公子是两情相悦的,他答应过要迎女儿过门的,可能他只是一时有事给耽搁了,娘,刘公子绝不是那负心的人,你相信女儿。” 说着话崔新月又忙转身朝着刘云信跑了过去,弄得手里仍旧拎着食盒的刘云信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便跳到了木槿的身边,一脸无辜的看着木槿解释道:“我不认识她,真的,我这会儿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木槿自然是相信崔新月口中的刘公子不是刘云信,只是看着平时于是向来冷静的刘云信如此害怕,木槿便忍不住开口戏弄道:“若是不认识人家怎么没找别人偏偏找上了你,我看你还是赶紧跟人家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迎人家过门才好。” 刘云信的为人木槿还是很相信的,对于崔新月口中的刘公子木槿倒是想到一个人,木槿如今是拥有了原主全部记忆的,只是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这刘云洺是什么时候跟这崔新月勾搭上的,不过若是真的如自己猜想的一样那倒是可以解释这崔新月为什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产生那么浓的敌意了。 要知道当初整个清水镇都知道刘云洺与临山村秦家的姑娘关系匪浅,两人经常一起出入酒楼茶馆研究医理药经,却是鲜少有人知道那刘家公子跟崔家姑娘也是认识的,当初很多人都以为临山村的那个小姑娘将来会嫁到城里去呢,可谁成想后来那刘家公子却是自己回了望京城,这两个同样个一个男人走的很近的女人,一个被众人所知,一个却是无人知晓,这无人知晓的,又怀了人家孩子心里自然是不平衡了。 不过幸好是随着木槿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当初那刘家公子刻意接近木槿只是为了学习医术,毕竟刘家世代行医,家里又是开医馆的,对于医术有所求也是正常的。 这不那望京城的刘公子走后,这保和堂的少东家,镇上有名的小刘大夫不也是整天都粘着秦姑娘,想必也是为了跟秦姑娘学习医术,为此倒是没有人再怀疑当初那位刘公子跟木槿经常在一起是因为什么男女私情了,毕竟人家秦姑娘的年纪还小,哪里就懂得什么男欢女爱那么复杂的事情了。 倒是眼前这位崔姑娘,也不知是随了她娘还是怎么的,天生的就会勾引男人,看这年纪应该与秦姑娘也差不多,怎么人家每日都在专研医术、治病救人,可这崔姑娘竟是没跟人家见几面就玩到床上去了,还被人弄大了肚子,这人和人还当真是不一样。 不提周围围观众人的想法,事情还果真如木槿想得那样,只见被刘云信躲开之后,崔新月明显是一愣,随后听到木槿和刘云信的对话知道刘云信是误会了自己,脸色瞬间爆红的崔新月恨恨的瞪了木槿一眼后,忙冲着刘云信福身一礼道:“刘公子误会了,我、我只是想麻烦刘公子给云洺哥哥写封信,告诉他月儿想她了,问他可不可以抽空来看看月儿,看看月儿腹中的孩子。” 崔新月边说边一脸慈爱的摸着肚子,仿佛真的陷入了浓浓的思念当中一般。 而听了这话的刘云信明显大大的松了口气,却是仍旧并没有理会崔新月,而是直接冲着木槿说道:“你看吧,我就说我今天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下信了吧。” 木槿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语气淡淡的回道:“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人家娘信不信。” 说着木槿便朝着张氏的方向努了努嘴接着说道:“反正都是你们老刘家的人,如今这里也只有你亲自去跟人家娘解释合适,我这还有这么多病患要看,我看你还是带着人家母女去后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处理这事才好,毕竟那可是一条人命。” 木槿的话虽然字字在理,可刘云信听着却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别扭,本就性子冷漠的他若是换做从前定是不会管这事的,只是如今祖父不在店里,这里就他一个刘家人,这又是他堂弟惹下的祸事,由他出面也是应该的。 虽然心里明白,可刘云信嘴上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这云洺惹下的乱子关我什么事。” 这会儿又累又饿的木槿是真的懒得跟他墨迹,一脸不耐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别在这碍事了,赶紧将人带走,后面这些病患可都是等了一上午的,大家都挺累的,你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木槿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的聊着,却可是苦了一旁蹲着福礼的崔新月了,她这是求人办事,人家不说话她自是不好起身,只是老这么蹲着她又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本想两人说两句也就是了,可如今看着两人还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崔新月忙开口说道:“还请刘公子帮帮月儿。” 刘云信骨子里最看不上崔新月这种随便的姑娘,因此刚刚便没有打算搭理她,可是既然木槿开口了,让人家一个孕妇老这么蹲着也不好,于是只得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你们随我去后堂说话吧。” 刘云信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人,而是自顾自的率先往后堂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人便又折了回来,差点跟紧随其后的崔氏母女撞上,忙闪身躲开快步来到木槿身边的刘云信将手中的食盒交给木槿叮嘱道:“赶紧吃饭,早上便没有吃什么东西,若是再不吃身子该顶不住了。” 笑看着刘云信,木槿不紧不慢的接过食盒应道:“知道了,赶紧去吧,好好跟人家说,毕竟将来都是一家人。” 说这话的木槿脸上带着几分狡黠,几分幸灾乐祸,想着原主记忆中的刘云洺对着原主说了不知道多少甜言蜜语,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要迎娶自己过门一起白首到老这样的话,想到了不知多少次那刘云洺想要跟原主发生点什么的木槿便是一阵的后怕,也幸好原主是个十分保守的姑娘,若是原主的立场不够坚定,像眼前这位一样,那木槿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让木槿幸灾乐祸的是,木槿只要一想到崔新月这样一个敢想敢做的姑娘若是成了刘云洺的女人,怕是那个花心男人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吧,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知道。 目送三人离开,木槿并未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看着大厅里分作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病患,木槿无奈的摇头苦笑,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代八卦的力量都是巨大的,你没看刚刚那被两个人扶着进门,疼的满脸是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妇人这会儿正兴高采烈的拉着身旁的人介绍着崔家的情况,竟是一点病态都看不出来。 第四十六章 回不去了 刘云信最终是怎么跟张氏母女谈的木槿并不知道,只是木槿觉得刘云洺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因为看着张氏母女走时的表情明显是很高兴的。 木槿与保和堂的十日之期结束,木槿早早的便起床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木槿是真的很想家。 头天晚上就将包裹收拾好的木槿早早的便起身来敲刘云信房门的木槿笑得一脸灿烂,而开门的刘云信却是一脸的阴霾。 自己这边以为舍不得木槿一夜未睡,而这个小没良心的看起来却是一点留恋都没有,这个想法让刘云信颇为不爽,心中有些埋怨,脸色自然也就不怎么好看。 木槿可是不管刘云信的脸色如何,背着自己的小包包蹦蹦跶跶的跑到了刘云信的面前笑着说道:“我们赶紧走吧,这会儿出发没准还能赶上家里的早饭,这保和堂什么都好,就是厨房的师傅做菜太难吃、、、、、、” 说到这里的木槿忙做贼心虚的捂了嘴东瞧西看的,见周围没人这才靠近刘云信低声说道:“还好刘师傅起得晚,不然这话若是被他听到可是不得了,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保证连萝卜白菜都吃不上,你可得替我保密,不许告诉他。” 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木槿,刘云信突然觉得自己跟这丫头生气简直就是自寻烦恼,没好气的伸手敲了敲木槿的脑袋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那刘师傅平实最向着你,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的就是你,你这背后说他坏话良心就不会痛吗?” 对于刘云信用自己常说的话来说自己,木槿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当然不会痛,因为良心那东西我压根就没有,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再晚可就吃不上早饭了,祖母知道今天我回去,一定给我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我们快走吧。” 木槿说着话便将手中的包袱丢给刘云信,自己则是转身就朝着大门外走去,当然这会儿的木槿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那厨房的刘师傅确实对自己挺好的,可木槿对于他做饭的手艺却是实在不敢恭维。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原因是秦家老太太做菜的手艺太好了,因为同样都是用木槿教的利用八角、花椒等这些在这个时代只做要用的调料做,秦家老太太做出来的饭菜能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可刘师傅的手艺却只能说是比这个时代厨师做出来的菜好那么一点点,放在现代也就路边小吃摊的水平。 因为有了上次晕车的经历,所以木槿这次打算不吃早饭就走,这样万一要是再晕车的话也免得吐得哪里都是。 而这次刘云信也打算自己赶车送木槿回去,那赶车的老王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车赶得不稳,这若是习惯了坐马车的人怎么都好,可碰上木槿这么一个第一次做马车的可不就颠吐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保和堂的大门,可门外的情况却是让木槿有些惊诧也有些为难。 只见保和堂的门口依旧像以往那样排着长长的队伍,这当地人知道木槿只在保和堂坐诊十日的人不少,可外地的却是不知道的,有的甚至是赶了几天路才到这的自然是想一到地方便能见到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的。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医馆的伙计不停的穿梭在人群里解释着,而自觉的排着对的病患却是不管这些,执意要排队看大夫,一时间保和堂的门口便如同菜市场一样热闹。 有那眼尖的小伙计一见木槿和刘云信出门,忙朝着两人跑了过来,急急的问道:“少董家,秦大夫,你们看这些人都是来找秦大夫看病的,我们已经解释过了秦大夫今天不看诊,可是这些人却是不听,一个个都执意要在这排队,我们怎么劝都劝不走。” 小伙计可能是因为着急,这说话的声音便有些大了,有那耳朵灵的一听伙计对两人的称呼忙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为首的便是一个身形瘦弱佝偻的妇人,别看这妇人的身材不高,可跑起来却是不慢,第一个冲到木槿面前的她直挺挺的便跪在了木槿的脚边喊道:“秦大夫你救救我儿子吧,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求您了。” 饶是木槿再想家,看着眼前的状况也是不好走的,伸手将妇人扶了起问道:“你儿子如今人可在这里,这若是病人不在的话我也不好做出准确的判断到底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妇人一听木槿愿意看诊,急忙冲地上爬起来朝着身后的人群里喊道:“孩子他爹,秦大夫愿意替我们冲儿看病,你快把孩子报过来。” 妇人这也是太过心急,却是没想到她这一嗓子下来刚刚还排的好好的队伍瞬间便成了一盘散沙。 大家都是来看病的,一听妇人说神医愿意看诊,那自然便都朝着木槿跑来,七嘴八舌的求着木槿治病。 看着眼前的情况,木槿也只能看着刘云信苦笑,看来今天是肯定回不去家了。 第四十七章 回家 木槿又在保和堂这一呆就又是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实在想家的木槿天不亮便将刘云信给敲了起来,实在是太想家的木槿真的怕走的晚了又被前来看病的病患给堵回去。 虽然这期间秦长枫夫妇曾经带着海西又来看了木槿一回,并嘱咐木槿既然病人有需要那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好好治病救人,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的女儿成了女大夫那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再一个在他们眼中这治病救人那可是能够行善积德的好事,于是夫妇俩人便不顾一脸哀怨的木槿,愣是将木槿留在保和堂自己两人带着海西回了家。 为此已经被遗弃过两次的木槿对秦长枫这个父亲的怨念有一次加深了几分,以至于回家之后的木槿可是足足两天没有搭理他。 想回家的木槿怨念颇深,可一大早就被木槿拉起来的刘云信的怨念也是不浅,虽然他赶车的技术不错,可这摸黑赶路的危险还是不小的,只是看着一脸祈求的木槿刘云信那拒绝的话便是说不出口,也只好起身准备赶了马车点了灯拉着木槿往临山村的方向赶去。 虽是盛夏,可凌晨这会儿还是有些冷的,整个将人都缩在车帘后面只露了各脑袋与刘云信说话的木槿这会儿也是有些后悔了。 这会儿的天黑不说,两人出来的匆忙,木槿倒是还好有换洗的衣物披着不会觉得有多冷,可却是苦了刘云信,本来赶车的他就坐在车厢外面,起的急穿的又少,这一路跑下来,在两人到临山村的时候刘云信说话已是带了浓浓的鼻音。 两人进村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可是却已经看到不少村民背着工具往山里走。 因为地里的庄稼都以枯死,因此这靠近大山的临山村村民大多都是靠着进山打猎或是采些野菜贴补家用,不过因为天气干旱,即便是常年郁郁葱葱的大山今年也是呈现了些许的败像,这山里的野菜也不是那么好采了,因此大家都想着趁着山里还有东西的时候多采点东西,晒点干菜留着冬天吃也是好的不是。 秦家人也都是早早的便都收拾好准备进山,虽然木槿不在家,不过秦家的男人还是每天都会进山将木槿所需要的草药采回来,然后由家中的女人负责将药材简单的炮制成木槿制作成药需要的状态。 因此木槿回到家的时候秦家老爷子已经带着能进山的儿孙们进了山,而秦老太太则是带着家中的女人们在后院的药方里炮制药材,因此兴高采烈回到家的木槿却是扑了个空。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木槿和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的刘云信敲了好半天门才将门敲开。 开门的秦海西一见大门外站着的木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抱着木槿的大腿哭道:“姐你可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听着弟弟的哭声,木槿的心中也是酸酸的,将海西揽在怀里刚想安慰几句,便听到怀中有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姐,你上次说要给我带的马蹄糕买了吗,海西想吃那个都想了好久了。” 听着弟弟这话,木槿马上就要出口的安慰立马变成了埋怨,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小脑袋斥道:“就知道你这坏小子想得不是我,你个坏小子一点的不好,还想吃我买的马蹄糕,想得还挺美,一会我就把马蹄糕全给木菊,一块都不留给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秦海西的年纪到底还是小,听姐姐说要把自己最喜欢的糕点送人,当场便是不干了,死死的抱着木槿的腰撒娇道:“不嘛不嘛,姐姐最好了,海西可想姐姐了,想得可多可多了,只有一点点的想马蹄糕,真的姐姐,海西可想你了。” 听着弟弟的童言童语,木槿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没好气的又轻轻的敲了弟弟的头骂道:“就你个小油嘴会说,行了,马蹄糕在你云信哥那里,自己去拿吧,家里其他人这会儿在哪?我都想死他们了。” 一听说姐姐买了自己喜欢的马蹄糕,秦海西那里还管得了什么姐姐,撒开抱着木槿的手便朝着刘云信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云信哥,姐姐给我买的马蹄糕在哪,海西都快馋死了。” 本来身体很不舒服的刘云信一听这话忙从手中的篮子里将木槿前一天就买好的马蹄糕给拿了出来递给仰着小脸一脸期待的秦海西,也是笑着拍了拍秦海西的头调侃道:“整天就想着吃,小心哪天变成大胖子,到时候隔壁的石头可是就要跑的比你快了。” 秦海西跟石头的年纪相仿,两人整天做什么事都是叫着劲的,因此这会儿一听刘云信这话小家伙便是一脸的为难,这吃吧还害怕胖,不吃吧还真的馋那个味道,因此便是一脸纠结的抱着糕点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木槿看着弟弟一脸的为难忍不住埋怨刘云信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都孩子,还不赶紧进屋坐着,我去给你熬碗红糖姜水。” 说完木槿便不再理会斗嘴的两人,直接转身往厨房走去。 第四十八章 刘云信生病 木槿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不只是她想家,家里人也都很想她,所以她这一回来秦家顿时热闹了起来,秦家老太太拉着木槿的手便问长问短说着来便是没完,李氏宋氏忙转身去厨房准备饭菜,何氏则是在一旁不错眼的看着木槿好半晌,见木槿没瘦反倒是比走的时候胖了点,这才放下了心,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婆婆和女儿之间的一问一答。 只是这秦家人忙着做饭的做饭,忙着说话的说话,却是苦了一旁没有管的刘云信,虽然平时没事就跟着祖父来秦家做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自家一样熟悉,可到底是客人,人家主人没进屋也没说话刘云信自是不好贸然进屋。 只是秦家的房子位于山脚,房屋院落的结构又是木槿根据现代自己想下的宅子设计的,那宅子可是爷爷请了某位设计大师设计的,即便是夏季也会有微风从院子里吹过。 而这会儿正发着烧的刘云信站在院子里,一阵阵的微风吹过直冻得他牙关直打颤,嘴唇泛青,只盼着秦老太太能少跟木槿说几句他也好早些进屋暖和暖和,可那秦家老太太这会儿的眼中只有孙女,这话一说起来就是没完。 最后还是何氏看着发现了刘云信的不对劲,开口询问道:“小刘大夫这是怎么了,这大热天的怎么直哆嗦?” 经何氏这么一提醒木槿这才猛然想起来刘云信为了送自己回来着了凉,忙一拍脑门看向了刘云信叫道:“坏了,我这一高兴竟是把你给忘了,怎么样?你还好吧,你说你也是的,又不是没来过不知道门在哪,冷就快赶紧进屋呗,站在这硬撑个什么劲。” 木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又忙转头冲着何氏说道:“娘,家里还有红糖和姜吗?云信哥有些着凉了,你给他煮碗红糖姜水驱驱寒。” 本就是为了送木槿起早才受了风寒的,刚刚又站在院子里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这会儿没有得到关心和安慰,反倒是还受了埋怨,刘云信表示宝宝很委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看你跟秦奶奶说的高兴不好打扰才硬撑着的吗。” 刘云信也只敢小声的嘟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李木槿,而是转头看向了何氏告状:“长枫婶子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怕再被病患堵回来,天还没亮便非拉着我出门,她自己倒是好,坐在马车里还穿了好几层衣服,可我这坐在马车外面赶车,又只穿了一身单衣,这要是不受凉那才是奇怪呢。” 说到这刘云信一脸哀怨的看了木槿一眼这才又接着说道:“可怜我这大清早的觉都不睡的送她回来,这着了凉没人心疼反倒是还要受埋怨,长枫婶子,回头你可得好好说说她,这丫头如今是越发的不讲理了,人可不能这样,你说我也不求她感谢我,可至少不能埋怨我不是。” 这十几日的相处木槿已经习惯了刘云信这种板着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说出的话却是没个正行的模样,不等何氏开口便没好气的朝着刘云信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怒道:“少跟我来这套,我多待的这三天可是没少帮你们保和堂赚银子,你作为少东家送我回趟家还不是应该应分的,回头我那份分成可一文钱都不能少知不知道,还敢抱怨,再敢抱怨别说是红糖姜水,小心一会连凉水都没有。” 说话间木槿这才注意到刘云信有些泛青的嘴唇,心下越发过意不去的木槿忙挽起秦老太太的手转身道:“祖母槿儿都想死你做的野菜粥了,一会你给我做点呗,祖母啊,你说这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做法,可那保和堂后厨的大师傅就说什么也做不出你那个味道来,这十几天里我什么都不想,就想那粥的味道。” 刘云信平时经常跟刘大夫一起来秦家做客,这来的次数多了跟秦家人也都很熟悉,秦老太太更是拿他当自己的孙子一般对待,这会儿一听刘云信病了哪里还管得了孙女想喝什么粥了,忙松开了木槿的手斥道:“你这丫头,云信这都病了你还惦记着喝什么粥,还不赶紧让云信进屋暖和暖和。”老太太嘴上说着话便拉起刘云信便朝屋里走去。 老太太这转过头便又开始埋怨起刘云信,“你说你这孩子,都说多少回了,就把这当自己家一样,可你偏偏总是这么见外,你说这生病了还住在这吹什么风。” 说这话秦家老太太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说道:“话说今天这风却是有些凉了,这难不成是要下雨?” 秦老太太这么一说众人都朝着天上望去,从入夏开始便没有下过一滴雨,虽然这会儿的庄稼都死得差不多了,可众人却都还盼着下场大雨,下场雨至少山里的野菜能多一些。 只是让众人失望的是风虽然有些凉,可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哪里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 听着老太太失望的叹气声,刘云信忙出言安慰道:“这老天什么时候下雨谁也说不准,没准明天这雨就下来了呢,秦奶奶你可千万别着急上火的,前几日望京城那边来人送信说是朝廷拨下来的第二批赈济粮已经到了望京城,想必这两天就该到了,听说陆陆续续的还会有粮食发下来,只要这个冬天熬过去就好了,来年应该不会这么旱了吧。” 秦家早在旱情刚开始的时候就储备了足够的粮食,因此秦老太太倒也不担心没饭吃的事,只是自家虽然不用担心,可村里其他人机却是已经有开始吃不上饱饭的了,老太太心善,想着那几户人家心里便是不舒服。 不过担心归担心,可眼下却是顾不上别的,拉着刘云信微微发烫的手,老天太满眼心疼的转头冲着木槿说道:“槿丫头啊,我摸着云信的手可是烫的厉害,不行你还是去给他配点药吃吧,光是红糖姜水怕是不顶事。” 木槿这会儿也发现了刘云信脸上那异常的潮红,想必是烧得厉害了,便忙开口应道:祖母你先让他去炕上暖和暖和发发汗,我这就去配药。” 说着木槿忙转身往自己的制药室走去,只是这会儿的木槿心中也是颇有怨言,自己的是喜欢喝野菜粥,可病着的那位更喜欢好不好,她撒娇磨人不也是想让那位喝点热乎乎的粥暖暖身子不是。 第四十九章 木槿的想法 到底是年轻人,刘云信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吃了药喝了粥,在秦家的暖炕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起来人便精神了不少。 医馆那边的事多,木槿这一离开刘云信势必会更加忙碌,因此只小睡了一会刘云信便告辞离开了秦家。 送走了刘云信的木槿迫不及待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家姑娘如今拥有自己房间的姑娘也就只有木槿一个。 当初分房间的时候本来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还没有出嫁的长辈秦月秀也应该与没成亲的秦长樟一样拥有自己的房间,可秦月秀觉得自家如今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多亏了木槿,不然他们一家子如今还挤在那低矮逼仄的茅草屋里,别说是冬暖夏凉了,等上了秋屋子里便开始冷风不断了。 于是当时秦月秀便提出将这房间让给了木槿,秦家众人自是没有反对的,而木槿当时也觉得自己身上的秘密不少,于是便硬着头皮应下了。 于是木槿便有了自己的房间,而秦月秀则是带着秦家几个姑娘住了一个房间,秦家成了亲的男子都有自己的房间,想秦海西这样的小孩子则是愿意跟爹娘一起便跟爹娘一起,不愿意的便是男孩一间女孩一间。 回到房间将门关好,木槿忙打开了自己做的小包包,这里面装得可都是她这十几日辛苦劳动的报酬。 木槿在保和堂坐诊,每日保和堂会给木槿一百文的工钱,这些钱可是足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吃喝半个月了,这十三天就是一千三百文。 这还不算,木槿寄售在保和堂的几味药可是卖的都很好,这银子刘云信也顺便给木槿结了,一共是三十四两银子零九百文钱,这加一起就是三十六两零二百文钱。 木槿将三十五两的整数收进了四叔特意为她打制的钱盒子里,又将两百文分成四份装在了四个荷包里,然后便拿了剩下那一千文中的五百文去了秦老太太的屋子。 刚刚送走刘云信之后的秦老太太本想跟着李氏几人一起去后院的制药室炮制草药的,是木槿以一会有事商量将老太太留了下来。 将手中铜钱串背在身后笑嘻嘻的进了老太太屋子,刚一进门木槿便笑看着老太太喊道:“祖母我都想死你了,你宝贝孙女一走就是十几天你想不想我?” 正坐在炕上纳着鞋底的秦老太太一听这话噗呲一声便笑了出来,放下手中的活笑骂道:“你个鬼丫头就你这张嘴会说,赶紧的,有什么事痛快说,后院还有不少活等着呢。” 在秦家平时看似老爷子做主,实则很多事都是老太太在做主,因此木槿有什么事都喜欢跟老太太商量一下。 这次木槿也是有事要跟老太太商量才将老太太给留了下来。 刚刚木槿在听祖母和大伯母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村里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断粮了。 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地里的小菜都该收获能卖银子了,可是今年地里的庄稼和小菜都旱死了,很多家境不好,平时就靠着这阵子买小菜和山货的几家没了这个收入便断了粮。 因此木槿便动了些心思,想要问问祖母这几户人家的品行,打算让这几户人家的男人跟着祖父上山采药,让这几户人家的女人来家里炮制草药。 这一开始是没有办法,当初木槿挣得银子都给家里买粮盖房子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木槿这才让家里人帮着自己采药,炮制草药,要知道祖父的年纪不小了,每日跟着上山木槿也是心疼,而祖母几人炮制草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要知道炮制草药的过程中有很多材料或是草药都是很伤手的,看着母亲和祖母几人起皮溃烂的手,就算是还没有出嫁的小姑姑手看上去都是红肿不堪,木槿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因此才想着找些靠得住的人来减轻家人的负担。 也是因为这个木槿一直都急于挣钱,只是苦于她想制作的成药里所需的好几味草药都是秋冬两季成熟,因此木槿的成药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直到上次小高氏中谒症事件后木槿在保和堂坐诊无意间提及了制作成药一事,刘家老爷子看中了这里面的商机,主动找上木槿要求合作。 木槿制作成药缺的几味草药由保和堂提供,并且保和堂提供售后,然后以木槿八保和堂二的比例分成。 别看这样的分成看似保和堂吃亏,可十几日之后众人便开始纷纷佩服刘家老爷子的眼光独到。 因为只十几天的时间里,仅以木槿的五味成药,清水镇保和堂的名气便高过了望京城的保和堂,这其中的收益就更不用说了,仅仅十天,还是在很多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保和堂还挣了名气,而木槿也挣了银子。 这手里有了银子都木槿便动了雇人的心思,找老太太便是想征求一下老太太的意见,也想打听一下这几户人家的人品。 第五十章 雇人还是买人 木槿将自己的想法跟秦家老太太说了一下,老太太也是很支持孙女的想法,不过对于木槿想要雇村里那几户吃不上饭的人家却不是很赞同。 如今村里断粮的几户人家就又那么几户,除了林胜强一家是因为家里老人生病常年吃药加上孩子多,又是只有夫妻两人支撑着整个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外,其余几户人家不是因为家里男人整日游手好闲就是因为女人不会持家才会这么早断粮,不然这个季节,新粮虽然还没下来可去年得存粮却是应该有的,在这个时间断粮这样的事情本是不该有的。 因此秦老太太虽然赞同木槿请人,却是不建议木槿因为想要帮助那几户人家便冒险雇佣那些人品不好的人,毕竟这制药可不是小事,本就是给病人吃的,若是真的出了任何一点小差错那都是有可能会出人命的,因此老太太很坚决的否定了木槿的想法。 老太太倒是木槿提供了几户值得信任的人家。 其实木槿之所以找老太太商量也就是想问问祖母村里有哪些信得过的人家,她可是比谁都清楚炮制草药的重要性,因为成药的品质全赖于草药炮制的质量,再有如今这炮制草药的工艺在很多药店都是不外传的,通常传的都是自家亲戚或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因此这选择炮制草药的工人可是十分重要的。 最后祖孙俩商量了大半天后终于定下了两户人家,还是只用这两户人家的男人进山采药,而炮制草药的人选,虽然老太太觉得自家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买人难免会受到大家的非议,还想坚持自家人来炮制草药的想法,可木槿最终还是说服了老太太打算直接买人,这也是怕自己很多独门炮制草药的工艺外传,影响成药的生意,更是不想让家人因为赚钱而受累。 而进山采药的这两户人家其中便有家里没了小菜收入的林胜强一家,而另一户则是家中同样因为人口多而生活困难的何洪文一家。 商量妥了正事之后的木槿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将一直放在身边的一串铜钱放在了秦老太太的脚边说道:“祖母,我这次去镇上连在保和堂坐诊带着十几天卖成药的银子一共得了三十五两零二百文,那三十五两银子我是打算用来买炮制草药的人,还有就是您看毕竟这两家合作,我也不好老是白用人刘家的草药,所以我回来之前跟云信哥商量好了,等到下一批成药制作的时候他会以进价卖我草药,这样一来分成的比例便不用变了,也就不用重新签订契约了。” 说着话的木槿用手指了指秦老太太脚边的铜钱继续说道:“剩下的那两百文我分成了四份,其中一份我打算给我娘,回头让她买些书籍笔墨什么的,我哥和海南海西我们几个多少还认得几个字,这都是平时我娘晚上睡觉前没事教的,可我们也只是认识却是不会写,而大哥二哥他们却是连人都不认识,所以我便打算让我娘买些书笔什么的没事的时候教大家写字认字,如今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多,等将来手头宽裕了我还打算送海荣、海南他们你个去学堂读书,祖母,我们村里好几辈都没有出过一个读书人了,我觉得这可是不行。” 老太太听了木槿的话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在木槿说到要送海荣和海南他们去学堂读书的时候更是连声道:“好、好,丫头你说的在理,这人还是要读书将来才有出息,这钱一会我就给你娘送去,要说我们家其实也是出过读书人的,当初我娘家的一位舅舅曾经就考中过举人,后来一家子都搬到了城里,听说那日子过得才叫好呢。” 说到这里的老太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面露担忧的看着木槿说道:“只是丫头啊,你知道供出那么一个读书人需要多少银子吗?当初你曾外祖母他们一家供他的那位舅舅读书可是将一家子都给搭进去了,我外祖家有为姑姑当初就因为供他那位舅舅读书需要银子被卖了人,你曾外祖母若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过劳累也不会那么早便没了。” 说到这里的秦老太太眼睛中不禁露出了几分恨意的咬牙道:“说起来我娘家的那位舅舅也是个没良心的,自己当了官发了财之后就忘了一家人供他读书的艰难了,扔下一大家子自己进了城享福去了,至今都没有再与家人联系过。” 木槿从未听老太太提起过娘家的事情,只是偶尔从她爹的口中得知曾外祖母去世的早,曾外祖父后来续弦的那位曾外祖母对祖母并不好,当初祖父去祖母家提亲的时候可是受了不少的刁难,最后祖父可是花了高出正常彩礼的一倍才将祖母娶了回来。 就这样还不算,那位曾外祖母应是没给祖母一分嫁妆,因此祖母唯一的嫁妆便是她亲娘死前留给她的一副镯子和一根簪子,也就是木槿当初受伤被秦老太太卖掉的那副镯子,而簪子据说也是有着像今年这样灾年的时候被卖掉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木槿才会对自己的这位祖母心怀愧疚,毕竟那镯子是曾外祖母泪祖母唯一的念想了,却是为了自己被卖掉了。 有了银子的木槿曾经想过要先将那镯子赎回来,可是因为那镯子的样式老旧,在被卖掉之后便被银楼的人给融掉打了新样式,因此这也成了木槿心中一个不小的遗憾。 如今再见祖母谈起娘家的事仍旧是一脸的伤心,木槿便想起了那个镯子,指了指老太太脚边的铜钱说道:“祖母你先听我说完,我不是说将钱分成了四份吗,其中一份给我娘买书籍笔墨,一份交给大伯娘给家里改善伙食,这一份是给你的,当初您老为了救我卖了曾外祖母就给您的镯子,这银子我会一点点的还给您,挣得多了我就多给您点,挣得少了您老也别嫌少,那还剩下的五十文我是打算存着将来送海荣他们几个去读书的,也是一样,挣得多了我就多存些,少了就少存些,您看这样行吗?” 那三十五两银子木槿是有了打算的,不然木槿是真的想直接给老太太买副镯子以填补自己心中的遗憾,而如今的这个决定也是木槿思前想后好半天才做下的决定。 木槿也是想着趁着如今成药的需求量大的这个阶段,若是这三十五两都投到成药的生产中能得到的收益将是很大的,到时候不管是老太太的镯子还是几个弟弟上学堂的银子都不是问题了。 第五十一章 四叔的婚事 秦家的规矩是除了宫中的银子归秦老太太掌管之外,各房自己私下赚的银子都归各房当家的自行保管只配,因此老太太没有想到赚了银子的木槿尽是想着怎么给家里人花,而她的计划中除了挣银子的本钱之外却是没有想过给自己买点什么,这让老太太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眼眶微微泛红的老太太伸手将木槿揽进怀里轻声说道:“祖母就知道我的槿丫头是个好的,这钱你自己收着,祖母不要,你这又是买人又是买药材的,所需的银子怕是不会少,这钱你自己留着用,回头让你娘给你卖身漂亮衣服,这一晃我槿丫头已经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我家槿丫头这么漂亮能干,等过些日子上门提亲的媒人非把我家的门槛踏破了不可。” 趴在祖母温暖的怀中,木槿十分放松的闭上了眼睛,这阵子她真的是太累了,迷迷糊糊间听到祖母说媒人上门提亲这事,猛地想起前些日子爹娘去镇上看自己的时候提起过有媒人上门为四叔提亲一事,说是媒人给提的姑娘条件都很不错,人品好的,长得漂亮的,家世好的什么样的都有,可四叔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个都看不上,为这事祖父和祖母都愁得不行。 想起这事的木槿忙翻了个身看向了老太太问道:“祖母,听我娘说有媒人上门给四叔提亲,说的都是哪家姑娘你跟我说说呗,再有你和祖父就没问问四叔是因为什么不同意吗?” 提起这事老太太便是一阵的头疼,唉唉的叹着气道:“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孟家那丫头死了男人,让夫家给撵了回来,你那没出息的四叔这不就又惦记起那丫头了吗?” 虽然是长辈的八卦,可是木槿依旧是很感兴趣的瞪圆了眼睛急急的问道:“祖母,是不是那孟家被撵回来的姑娘又来找四叔了?那四叔是什么意思,是想娶那孟家姑娘吗?” 关于四叔和孟家姑娘的事木槿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孟家老太太嫌弃秦家穷,连间新房都盖不起,怕姑娘跟着秦长樟吃苦受罪,便将孟青梅嫁到给了邻村家境较好的王家。 那王家老爷子有着瓦匠的手艺,给人盖房不少的挣银子,家里就只有王广德这一个男丁,上面四个姐姐嫁的又都不错,平时也都经常会帮衬这这唯一的弟弟,可想而知这王广德的条件确实要比当初的四叔要好上太多了。 木槿的话让秦老太太立时瞪圆了眼睛恨声骂道:“呸,她想得倒是美,不说别的,就凭着那个势利眼的张婆子我们家就不会跟他们孟家结亲,更何况那孟家丫头是已经嫁过人的,如今这又顶着克夫的名声,还想进我们家的门,想都别想,我就是让你四叔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看着老太太有些激动的情绪,木槿就算是再八卦也不会再接着问什么了,忙跟着大声附和道:“可不是,我四叔长得一表人才,又能干,怎么会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呢,祖母你说的对,回头让我爹好好劝劝四叔,以我四叔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要不等下次刘云信来我让他问问镇上的媒人有没有合适的,到时候给四叔找一个镇上的姑娘气死那孟家人,让他们当初不长眼看不上我四叔,如今我们还看不上他们了呢是不是?” 木槿这略带几分天真的话逗得秦老太太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刚刚的怒气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伸手戳了戳木槿的额头笑骂道:“你个鬼丫头,你四叔什么条件,都二十岁了还不娶媳妇的老小伙一个,还想去镇上的姑娘,你当镇上的姑娘是傻啊,哎,跟他我也真是操不起那个心了,你说村里他这个年纪丫头小子家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就他自己不着急,以前是因为家里穷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可如今家里盖了房子,又有了卖药这门生意,可以说是吃穿不愁了,又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你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是哪个都看不上呢?可真是急死我了?” “那祖母你就直接问问四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呗,这找什么样的媳妇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觉得还是要找个四叔自己喜欢,毕竟将来要一起过日子的是他们两个不是?这找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要四叔自己选是不是?若是四叔只是看不上媒人介绍的那我们便再换个媒人看看,祖母你知道你孙女从来不说大话,要真的是四叔看不上媒人介绍的姑娘,那别说是镇上的姑娘,就算是城里的姑娘四叔也是娶得的。” 木槿刚刚也不过是顺着老太太的话哄她高兴而已,木槿的心里可是没有什么嫁过人的女人便不成在成亲,不能找个小伙这样的想法,因此以为秦长樟是真心喜欢那个孟家姑娘的木槿这会儿见老太太不那么生气的木槿便想着帮四叔说说情,但如果秦长樟是因为看不上媒人说的姑娘,那就算是城里的姑娘木槿也能帮四叔娶回来。 “还城里的姑娘,若是能娶个镇上的媳妇那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彩礼呢,这关于孟家姑娘你说的到也在理,我也知道那孟家的丫头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当初她嫁到王家也是被她那个娘给逼得,只是你说就算是这人再好,可到底是嫁过一次人的,再说就她那个势力的娘我们也、、、、、、” 说到这里的秦老太太猛然住了嘴,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哎,我也是糊涂了,跟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干什么,行了,后面还有不少活呢,你这一大早起来赶路想必这会儿也该困了吧,若是没什么别的事你就这这屋睡一会,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说着话老太太回身便从炕柜里拿了枕头塞到了木槿的头下,自己则是起身就要下地。 第五十二章 秦老太太的过往 见祖母要走的木槿急忙手疾眼快的抓住了老太太的手叫道:“祖母你等一会,我这边的正事还没说呢。” 老太太这会儿正急着去后院炮制药材,这几个媳妇和闺女这会儿可是都在后院忙着,她却在这里说话说起来没完,老太太心里也是有些急。 因此听孙女这么说便是没好气的怕了拍木槿的背骂道:“你个鬼丫头一天哪来那么多是的事,还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这后面还有不少活要干呢。” 木槿从来就不怕自己这个嘴硬心软的祖母,即便这会儿老太太的声音不小,可木槿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说道“就只有一件事,不会太久,说完了我就跟祖母一起去后院炮制草药还不行吗?” 这阵子成药的销量好,因此这制作材料的需求量也大大的增加了,与此同时秦家人的工作量也就大大的增加了很多,这也是木槿急着要买人的原因,虽然是刚刚回来,可看到伯母婶娘,还有自家娘亲话都没跟自己说几句便急着去后院干活的模样,木槿是真的心疼了,若不是大伯爹爹他们都不在,没人会看牲口马车什么的,木槿这会儿就直接带着人去镇上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而秦老太太是真的拿这个孙女没招,又好气又好笑的坐回到炕上无奈笑道:“那后院的东西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碰的,小心你这双又白又嫩的小手烧的满是大水泡,到时候可是连婆家都找不到了,好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吧,有什么事也赶紧说,说完了我好赶紧去后面干活。” 其实木槿还真的是不能去后院干活,她倒不是因为心疼自己的手,而是她这一走便是十几天,那制药室里的青霉素还不知道发酵成了什么样子。 如今木槿让木槿最着急的便是你那青霉素的研究,若是真的能利用眼下的制造水平大批量的生产出安全可靠的青霉素,那不管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还是病人,亦或是对于木槿本人,那利益都将是巨大的。 因此心里本也着急做事的木槿见老太太坐下也忙坐了起来,指了指炕上的铜钱说道:“祖母这些铜钱还是你收着吧,虽然钱不多可却是孙女的一份心意,我说过因为我而卖掉的镯子我一定会用我的能力买回来的,虽然买不到原来的那个了,可我一定会给祖母买更好的镯子带。” 说到这里的木槿面露遗憾,因为那镯子的样式老旧,因此在祖母卖了之后便被银楼给融了打造新的首饰了,如今的木槿就算是挣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祖母的镯子了,不过木槿却是下定了决心要给祖母买更多更好的首饰戴。 木槿的这些心思老太太是知道的,那镯子对于老太太来说确实是比较珍贵的,因为俺是老太太早逝的母亲给她留下唯一的两件东西。 而另一件首饰是一根玉簪花形状的簪子,那根簪子也是因为家人的需要被老太太卖掉了。 那是在木槿出生的那年,那一年是因为闹了蝗灾,刚刚长大的庄稼被蝗虫吃了个精光,地里的收成是一点都没有,因此人口多的秦家刚上冬没多久家里就断了粮,老太太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卖了母亲留下的簪子,加上自家的银子买了粮食,勉强够一家人过了冬,开春的时候一家人靠着野菜和打猎挣下的银子也只是将将的没让家人饿肚子而已,可即便是这样,老太太当年也没舍得卖这幅镯子。 虽然那次老太太卖簪子是为了给家里买粮食,可说起来其实也是为了木槿。 那年木槿刚刚出生,因为吃不饱饭的何氏没有奶水,木槿饿的哇哇直哭全家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太太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决定卖了簪子买了粮食,又给特意给木槿买了些白面熬迷糊,木槿这才算是活了过来,说起来加上这次老太太已经算是救了木槿两次了。 而那簪子虽然不像这次卖给了银楼直接被融了,而是卖给了同村一户人家了,那年这家正赶上嫁闺女准备嫁妆,又因为看着秦老爷子和老太太这一辈子恩爱没红过脸,便想着图个吉利买了老太太那根簪子。 本来老太太买了东西便没有再想着往回买这事,加上之后家里的条件一直不好,那簪子便一直都没能有机会买回来,再以后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那簪子的事。 直到这次木槿受伤,老太太又卖了自己的镯子,大家才又想起了当年老太太卖那个簪子的事,等到木槿卖方子手里有了富余银子想要从买簪子那人手里将簪子买回来的时候,遗憾的是就在一年前,那人因家里男人生病没钱看病又将簪子转手卖给了银楼,结果那簪子的结果也跟镯子一样,落得被融为银水的下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木槿对于老太太的愧疚很深,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会儿见木槿的脸色不好,心疼孙女的老太太忙出言安慰道:“槿丫头啊,祖母知道你一直惦记着那镯子,当初你曾祖母临没时将东西交给我的时候便说了,东西留给我是希望我在急需的时候能应个急用得上的。 而如今既然卖了那东西能换回我孙女的命,那卖了它便是值得的,说起来那些个身外之物能换个懂事能干的孙女祖母也算是赚了,你曾祖母若是知道了这事想必也只会高兴的。 再说你祖母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老夫人,整天坐在那里什么事都不用做,你说我这家里家外的那么多活,戴那些东西干活也不方便,这洗衣服做饭的时候还要精贵那些东西,害怕磕了碰了的反倒是让人操心,所以槿丫头啊,这以后你可莫要再提及那镯子的事了。” 老太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在提起母亲留给自己那两件首饰的时候,老太太的心里还是揪着的疼,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也是忍不住的会流露出几分心疼难过之色。 而这点可是骗不了木槿的,看着老太太越是这样刻意掩饰,越是刻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木槿看着便是越难受,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的说道:“祖母对不起,曾祖母的镯子和簪子我真的买不回来了,可您相信我,将来我一定给你买更多更好的镯子,您以后也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 根据原主的记忆木槿知道老太太有多喜欢珍惜那镯子,如今这么说不过只是不想她的心里有负担,不想她花钱而已,因此木槿自从知道了老太太那两件首饰都是因为自己而卖的那一天起便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祖母,一定要给老太太卖更好的首饰,吃更好的东西。 木槿不敢说以后让老太太过上使奴唤婢的日子,不过木槿却是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定然是不会让祖母她老人家再为了生活而犯难操心就是了,因为这位老人以前的生活太过让人心疼了。 说起来秦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苦命的,老人家的外祖母没得早,外祖父后来续弦的那个外祖母一心为了自己所出的日儿子着想,听信算命先生的话一心让自己生的小儿子读书认字。 而当年祖母外祖家的家境并不好,这样的家庭若是想供出一个读书人那势必是难如登天,可老太太后娶的那个继室当时就认定了那个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的话,当时就认准了自己儿子是个读书的材料,若是读书的话技改定会有出息的,因此老太太的外曾祖母当时的想法是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供自己的儿子读书,当然她可不只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真的是砸锅卖铁的在供自己儿子读书,开始只靠着自家地里的收成,可这个时代一户农家想要供一个孩子读书认字那可是相当不容易的,因此开开始的时候还好。 可读书这事越是后来便越是艰难,买书买笔墨纸砚都是想要银子的,而这些东西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需求量也是越来越大。 到了后来家里的东西田地卖光了祖母的继外祖母就开始鼓动男人卖儿卖女,她只不过得了一个儿子,因此卖的自然是秦老太太亲外祖母留下的孩子。 秦老太太亲外祖母留下四个女儿一个儿子,而秦老太太排行老四,当年也不知是那算命先生算的准还是那继母生的小儿子争气,在老太太上面的三个姐姐都被卖了,老太太也已经做好了被卖的准备之后,那小儿子还真的考中了秀才。 因为人长得好,加上又是真的有些真才实学,考中秀才的小儿子当场便被县太爷给相中了,要将小女儿许配给他。 这一下子有了功名又有了娇妻,岳丈大人又是当官的,继母的小儿子人生可谓是一片坦途,可即便是这样秦老太太母亲的继母在没有咋干自家男人原配留下的几个孩子的油水之前却仍旧是不甘心。 用她的话说着儿子娶妻需要银子吧,以后儿子去城里买房置地需要银子吧,儿子将来做事大点走动也是需要银子的吧。 于是老太太继外祖母便将主意打到了秦老太太母亲的头上,将到了说亲年纪的秦老太太母亲许配给了同村一个名声不怎么好,家里却是能拿的出钱的鳏夫。 在要了大笔聘礼之后的老太太继外祖母在老太太母亲出嫁的时候却是没有按照当初说好的给老太太准备嫁妆,而是以次充好,以少充多的将当初说好的嫁妆大大折扣。 老太太母亲嫁的那户人家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表面上虽然看在老太太母亲的弟弟做官的份上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却是没少因为嫁妆的事情让秦老太太的母亲为难。 而原本还想着以后能借上老太太母亲那个当官的弟弟的光不敢明面上刁难秦老太太母亲的那家人人家在知道了老太太的小弟弟带着老爹老娘进了城,并没有管留在家中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那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时,那婆家人终于看清了事实,也看出了老太太母亲在其娘家的地位。 本就是抱着其他目的来娶媳妇的人家,在知道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之后对待媳妇的态度那便可想而知了,之后对这个媳妇那便是非打即骂,从此便没有了好脸色。 老人本就是要强的性子,本就因为被许给了一个名声不好的鳏夫而不满不甘,如今更是因为嫁妆的问题在婆家受尽委屈,加上本就因为从小缺吃少穿,又辛苦操劳的老太太身体本就不好,这样没撑上几年,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大人孩子两个都没有保住,只留下了当年只有八岁的秦老太太。 当然那家人是这么说的,可后来秦老太太从别人的口中却是得知当时的大夫是有机会保住大人的,只是那需要一味及贵重的草药,可那户人家竟是因为不想花钱而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秦老太太的母亲去世而不顾。 那鳏夫家里能拿的出大笔的聘礼娶了老太太母亲,就不会让儿子年纪轻轻的一个人生活,在老太太的母亲去世没多久便又给儿子娶了房媳妇。 只是却是苦了秦老太太,这没娘的孩子日子哪里会好过,因为不喜老太太母亲的父亲本就对这个女儿不太上心,在后娘进门后老太太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了起来。 小小年纪在家便要洗衣做饭带孩子,每天起床都是第一个,吃饭却永远都是最后一个上桌,起早贪黑的干活就不说了,到了成亲的年纪这继母更是将老太太继外祖母的那套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在要了男方大笔聘礼之后,嫁妆却是一分没给的就将老太太嫁了过去。 若不是秦老太太母亲临走的时候偷偷的给老太太留下了两件首饰,老太太的境地想必还真的不如她的母亲。 不过秦老太太的命却是要好过母亲,婆家都是老实人,即便是知道了秦家老太太娘家骗婚,可是看在媳妇是个好的便也认了。 而且当年秦家老爷子是因为真心的喜欢祖母才让媒人上门提了亲,因此对于花了大把银子娶了祖母回来却是一文钱的嫁妆都没看到这事并不在意,反而是对这个漂浪又能干的媳妇越看越满意,婚后两人一直夫妻恩爱,秦老爷子对媳妇好的更是没话说,老太太这也算是苦尽甘来,自从嫁了人生活也就如意了起来。 老太太这些往事本从未对孩子没提及,秦家的孩子都不知道的,都是只以为自家老娘没有娘家人而已。 而知道自己骗婚的秦老太太娘家人在嫁了女儿之后也从未来看过这个女儿,也正是因为如此两家人一直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生活着。 直到后来秦家老大成亲那年,那家人家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秦老太太日子过得并不似他们想象中那么难过,相反老太太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一直都很好,而相比之下秦老太太娘家日子却是过得一年不如一年。 老太太继母所出的儿子从小便被母亲惯着,又将父亲的所作所为学了个十成十,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作坏了自己名声不说,更是将家里的那点家底全都败光了,二十几岁都还没娶到媳妇。 可赵家人却是没想到,就在家里快揭不开锅的时候得知了那个早年被算计过的女儿如今的日子过得不错,于是那不要脸的一家人便是打起了秦老太太的主意。 那个从未对秦老太太露出过笑脸的父亲就那么不要脸的拖家带口的住到了秦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秦家的孩子们才知道了母亲的过去。 这秦老太太是个嘴硬心软的,看到这多年未见的父亲跟自己出嫁那会儿苍老了许多,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也是长大成人了,老太太便是不忍心将人就这么赶出家门。 只不过这老太太心软,可秦家老爷子和秦家几个孩子却不是好惹的主,那可都是山里老虎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怕那一家子的地痞无赖。 特别是在知道了老太太当年在娘家的遭遇之后,几个儿子直接操起了锄头棒子直追得赵家人满村乱串,最后若不是村长出面将几人拦了下来,想必那天赵家几人就不是一点点皮外伤能够了结的了。 自此之后赵家人再也没人敢来秦家,从此老太太便真的彻底断了与娘家人的联系,而木槿第一次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祖母的这些往事便是她醒来之后自暴自弃,整日坐在炕上发呆感伤着过去什么事情都不做,全家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刘云洺的不辞而别而伤心的时候。 而秦长枫告诉木槿这些不为别的,只想让木槿知道那镯子对于秦老太太的重要性,可即便是这样老太太还是为了她卖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而她就这么自暴自弃的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老太太,也让木槿记住祖母的恩情,更是想用老太太的经历告诉女儿,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而木槿也正如秦长枫想的那般,不只记下了老太太的这份恩情,同时也因为老太太的过往经历对自己这个祖母越发的佩服了。 老太太能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仍旧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生活,那自己就只是遇到了那么一个人渣便要自暴自弃,甚至是在有了重生这样世人想的不敢想的机会时,却仍旧不能打起精神好好生活,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想明白了这些的木槿也正是从那天之后,开始认真的吃药吃饭,认真的养病,在病好了之后便开始为以后的生活积极努力,可以说老太太不仅仅是救了木槿的命,更是木槿从新振作起来的动力。 ------题外话------ 推荐好友锦瑟长思的新文:《猎户家的小悍妻》 简介: 穿越成被父丢弃的小可怜肿么破?顾南乔表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原身因不愿嫁给继兄,被爱子心切的后娘暴打一顿,奄奄一息,怕惹上人命官司,亲爹用破草席一卷,把她丢弃到深山。 好在山里猎户把她捡了去。 恩人命中带煞,克死了几任未婚妻,顾南乔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嫁给他? 墨玉珩随手捡了一个小丫头回来,当女儿养,谁知养着养着,他发现,他把小丫头当女儿,小丫头却时刻想着怎么嫁给他! 第五十三章 秦老太太的担忧 虽然老太太不要,可木槿最后还是把那五十文铜钱留给了老太太,只是看着老太太脸上的伤心之色木槿的心里便觉得不是个滋味,伸手拉住了老太太那粗糙苍老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就算祖母不是因为那镯子伤心,可我却不能不想,那镯子是因为我卖掉的,如今那镯子我是买不回来了,我知道就算是我找人做个跟那个镯子一模一样的镯子祖母也不会高兴的,反倒是每次看到都会想起曾祖母留给您的东西,不过祖母您相信我,将来我一定给你买更多更好的首饰,以后我一定会让您老的日子过得跟地主家老太太一样舒心。” 木槿这话让老太太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敲着木槿的头笑骂道:“傻丫头,祖母可是做不来那种什么事都不做的地主婆,槿丫头你也不用多心,祖母哪里会真的因为那些身外之物伤心,祖母不过是为你们担心罢了,你四叔那就不用说了,为了他的亲事我这心都快操碎了,可人家自己死活不着急我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我是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一个男人,将来总有想明白那天,到时候我再给他娶个媳妇也就是了,可槿丫头啊,你却是不一样,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名声可是很要紧的,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万不可有半点行差踏错的地方你知不知道?” 木槿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会让老太太担心的,更别说是关系到名声这么严重的事情上了,自从上次庄氏那件事情之后,木槿便很注意这方面的事了,因此这会儿的木槿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事需要老太太操心的。 想不明白的木槿有些懵的直接开口问道:“祖母我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头上的伤也完全好了,如今跟村里的男孩子就连话都不说了,更别说是跟谁走得近了,成药也卖得不错,花出去的那些银子好歹也算是没白花,这一切不都好好的吗,我有什么好让祖母您担心的呢?” 看着一脸懵,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什么的木槿,秦老太太有些无奈点着木槿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让我可说你点什么好呢,说你这丫头笨吧你说你硬是凭着认识几个字,看了几本书便能将书上那老些的东西学会了,这又是做药又是治病的,就连镇上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都佩服你,可说你聪明吧你这说话做事的又老是跟个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想做就做。” 伸手将木槿刚刚窝在自己怀里被弄乱的头发理顺,秦老太太看着木槿语重心长的说道:“槿丫头啊,你凡事能想到家里人这是好事,说明你这孩子重情重义,是个好孩子,可有些时候你也该多为自己想想,祖母知道你急着挣钱多半是为了家里,可你怎么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便自己决定去镇上的医馆给人看病呢,而且还是每月都要去。” 说到这里的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渐收,神情严肃的说道:“槿丫头啊,你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在医馆里抛头露面的给人看病,这可是会影响你将来说婆家的啊。” 老太太这话真的让木槿有些糊涂了,这去医馆坐诊怎么就跟自己的名声扯上关系了,有些不解的木槿顺嘴问道:“我不明白,我去医馆坐诊跟说婆家有什么关系?” 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孙女,老太太的头是真的有些疼了,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严肃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木槿说道:“槿丫头啊,当初你走得急,这又是一走就是十几天,我个老婆子的腿脚不好又没法去镇上看你跟你好好唠唠,这你爹娘虽然去看了你两次,可你爹是个粗心的,有些事情他是想不到的,而你娘又是跟着你外祖父长大的,本就不太懂这些事情,想必他俩也是不会跟你说什么,那既然今天得空老婆子我就多啰嗦几句可好?” 木槿是不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可是看老人家脸上那略显严肃的神色,木槿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冒牌货,虽有原主的记忆,可她到底不是原主,因此木槿平时说话做事都是要处处小心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露馅了。 因此这会儿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太太,木槿忙收了脸上的嬉笑,正襟危坐的点了点头应道:“有什么话祖母你只管说便是,孙女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妥我一定改。” 木槿的态度显然是让老太太很满意,脸上原本严肃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是和蔼了几分的开口道:“槿丫头啊,祖母觉得自从你摔伤了之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这说话做事都要比以前稳妥了很多,可祖母觉得你这到底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上拿捏不准也是应该的,而在去医馆给人看病这事上祖母就觉得你多少是有些欠考虑了。” 听到老太太说到自己摔伤之后变了这话木槿的心便是一揪,之后见老太太脸上的神色未变,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那么柔和慈祥,木槿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再听老太太说自己在决定在医馆坐诊这件事上欠考虑的是木槿便更是不解了,忙开口问道:“祖母我不太明白,去医馆坐诊既能治病救人,又能挣些银子贴补家用这有什么不好呢?” 听到木槿这话老太太的眼睛不禁又是泛了红,声音也是忍不住哽咽的说道:“祖母就知道你这丫头做这事是为了银子,说起来这是都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能耐,要让你这孩子为了家计操心,可是丫头啊你有没有想过,那去医馆的病人可不都是女人啊,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老是给男人看病,这又是看脸又是摸手腕的,你说这将来又有哪个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丫头啊你听祖母的,这银子固然是好东西,可有些银子赚得,有些银子那却是赚不得的,祖母觉得你做药卖就好了,你在家制药,然后让你爹他们送到镇上医馆里卖不是挺好的吗,而那医馆的差事祖母觉得不好,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跟刘老爷子说说,那份差事咱就不做了。” 老太太的话让木槿有些傻眼,做了那么多年医生的她别说是就看脸摸手腕了,就是男人那个东西她都是没少看过的,因此木槿是真的没想到老太太顾虑的会是这事,而在木槿的眼中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于是想也没想的便开口辩道:“若是祖母担心的是这个那大可不必的,这女人生病男大夫可以看病,那为什么男人生病女大夫却是看不得了?再说我就是在医馆里坐诊又不出诊,医馆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看着,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影响什么名声的吧。” 见孙女仍旧是一脸的懵懂无知,老太太是真的有些急了,恨声骂道:“你个傻丫头,就是有那么多人看着才容易被人说三道四的,那么多病人你知道哪个是碎嘴的,哪个是喜欢背后捣鼓别人的,哪个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说到这里的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缓的于是继续开口说道:“哎,说起来这事也是怪我,明知道你娘是由你外公带大的,这些事她自己本就是不懂的,我还指望着她去教你,丫头啊,今天祖母就好好跟你说说,就算是你说的对,你觉得你在医馆里正常给人看病没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当姑娘有时间每月去医馆三天给人看病,可将来若是你嫁了人呢,你还能扔下家里的男人孩子去给人看病不成,就算是你扔得下那男人也不会同意的不是?” 说实话木槿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些事,一来受过感情伤害的她一时半会的还不想再碰那东西,二来如今自己的年纪还小。 虽然在这个时代十三四岁便要定亲,十四五岁便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木槿却是不想那么早的嫁人生子,先不说这个年纪嫁人生子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就是嫁人之后所需要受的那些约束木槿便觉得不是自己能够受得了的。 木槿甚至是想过这一辈子便不再嫁人了,反正她自己能够赚钱养活自己,将来等年纪大一点了,手里的富余银子多了,在这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里盖间房子,过着没事赏雪喝茶,养花种菜的小日子也是不错的。 因此在听到老太太这些顾虑之后,木槿的心情一下子便轻松了起来,笑着说道:“那我不嫁人就是了,就像那戏文里唱得那个董家小姐一样,一辈子不嫁人其实也不错,反正我自己能赚银子养活自己,为什么还要找个男人来管着自己受那份罪,祖母你说是不是?” 木槿的话让秦老太太立时瞪圆了眼睛恨声骂道:“你这死丫头说得这是什么浑话,这姑娘家的哪有不嫁人的,你这都是在哪里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着话老太太尤为不解气似的抬手朝着木槿的肩膀便是拍了两巴掌骂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听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我去跟那刘老头说,不管你是去医馆还是干什么,以后都不许你再自己去镇上,这些都是云信那孩子带你去听的吧,下次云信那孩子再来我可得好好说说他,这就算是惯着你也不能什么都听你的,现在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在木槿的印象中祖母在外面虽然是很厉害的,可在家里跟他们这些孙男娣女的连大声说话都是有数的,因此木槿这还真是第一次见老太太这么生气,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这些事木槿还真的是从戏文里听到的,原本木槿是听不懂、也不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戏,可是在这个没什么娱乐的时代,在晚上医馆关门之后便没什么事做的木槿实在是无聊,便央着刘云信带自己出去玩。 而这个时代就算是供男人娱乐的场所也就那么多而已,而木槿一个姑娘家的,一不能去秦楼楚馆,二不能去赌场,而茶楼酒馆到了晚上尽是喝多酒闹事的男人,木槿自然也是不好去,所以刘云信也就只能带着木槿去戏园子里听戏了。 这一回两回的听不懂,可听得次数多了木槿渐渐的也就能听懂戏文里唱得到底是什么了,对于木槿这个音痴来说那些唱腔什么的都不重要,木槿偏爱听戏里的故事。 更是偏爱那些什么某某家小姐私会情郎啊,什么某某公子英雄救美识得美娇娘啊之类的爱情故事,虽然木槿这会儿不再相信爱情,可却是偏爱这些故事,而刘云信也惯着木槿,每天都会提前差人去戏园子点上一出木槿喜欢的戏,晚上再带着她去听。 因为这些戏确实是刘云信带着木槿去听的,而且这会儿的木槿已是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刘云信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会不会受损,忙伸手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吐了吐舌头,一脸委屈的撒娇道:“祖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戏园子了,再也不听这些戏了还不成吗,祖母您老人家就不要生气好不好?” 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这会儿看着孙女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想着孙女做的这些事也都是为了家里,心顿时就软了下来,看着木槿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祖母刚刚也是太着急了,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什么事都敢做,哪里都敢去,云信那孩子也是的,什么都依着你那哪行。” 刘云信常常来家里,他对木槿的那点小心思不光是刘家老爷子知道,秦家人也都看的出来。 看得出刘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木槿,而秦家人大多数人都是很认可刘云信,大家都觉得刘云信这孩子家庭好,人品也好,如今整个秦家也只有木槿这个整天只知道赚钱的木槿没有看出刘云信的意思,还有就是何氏对刘云信那不明不白的态度让秦家人和刘老爷子、刘云信都不太明白是因为什么。 木槿可是没有秦老太太想得那么多,见老太太不生气了便也就不再装可怜了,咧着嘴笑道:“祖母不生气就好,那这些铜钱祖母你收着,我那边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说完这话的木槿也不等老太太说话转身就跑,她是真的怕老太太再提不让她去医馆这事。 如今有了出售成药带来的收益,木槿倒是不在意那一天百十文钱,可木槿是个重承诺的,既然答应了刘云信每月都会去保和堂坐诊,她便不想失信于人。 而老太太这边说话她又不好违逆,因此也只好脚底抹油溜了。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木槿一头便扎进了制药室里观察青霉素的发酵过程。 去清水镇之前弄得那些已经丢了十几天了,显然是不能用了,因此一切都需要从新来的木槿在制药室里一呆就是一天,就连午饭都是何氏给送进去的。 直到天色擦黑,进山采药的秦家男人回家,木槿这才从制药室里出来。 木槿这一只脚刚刚迈出制药室的大门,便看到一个黑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若不是听到海西那熟悉的声音,木槿的第一反应怕是会抬脚将人踹出去。 秦海西一早便跟着小伙伴去地里挖野菜了,而等到他回到家得知姐姐回来的时候,木槿人已经在制药室里了,秦家人都知道木槿只要一进制药室便不会再有人打扰她。 秦海西的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姐姐在制药室里是有正事要做的,因此即便是很想姐姐,小家伙也是安静的等在了门口,因此才会在木槿刚一出门便扑向了她。 对于木槿回家不只是秦海西高兴,秦家人都很高兴,李氏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晚饭过后木槿回房取了另外两份铜钱,这给何氏的铜钱倒是好说了,何氏跟木槿也不客气,认识字的何氏自是知道读书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就好比木槿,若不是小的时候自己便开始教她认字,那她又怎么可能没事的时候去读那些医书,又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因此何氏对木槿说要买书籍笔墨教家里孩子读书这事是一百个赞同。 倒是到了李氏那里两人又是一番推脱,因为是大儿媳,秦老太太又不是那专治的老太太,因此现在便已经开始慢慢把当家的事情交给了李氏,如今秦家的厨房就归李氏掌管,因此这改善家里伙食的钱木槿便直接交给了李氏。 而在李氏的眼中如今家里能吃上饱饭,能每隔几天便吃上一顿肉这都是木槿的功劳,因此对于木槿还要给她改善伙食而给自己的钱李氏是说什么都不要的,最后还是木槿以自己嘴馋想多吃些肉为由,强行将钱给了李氏。 只是让木槿始料未及的是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家的饭桌上每天都会有一个肉菜,这反倒是让木槿开始担心自己给李氏的那五十文钱够不够,担心李氏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的那五十文钱还要搭上不少的体己银子了。 第五十四章 天降暴雨 吃过晚饭的秦家人都坐在院子里乘凉,谈论着第二天的安排,木槿打算雇的村里那几户准备进山采药的人明日由秦老太太去打招呼,秦老太太的人缘好,加上这几户都是秦老太太相熟的,于是这事便由秦老太太去说。 主要是这种事也不能自己一厢情愿不是,虽然你是觉得这事是为了让人家多挣些银子,是为了人家好,可也得要人家愿意才可以不是。 而制作成药需要买的人则是会由秦长枫带着木槿和秦海东去,因为要经常往返于镇上和临山村,木槿打算买架马车,这样来回会方便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个木槿才预留出大部分的银子,而去的时候赶一辆马车,可回来的时候却是要赶两辆马车的,而秦家会赶车的只有秦长枫和秦海东,所以便定下了由秦长枫带着秦海东和木槿兄妹两人去镇上。 商量完正事的秦家人便开始闲话家常,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山间吹来的风也是越来越凉,懂得些天气变化常识的秦老爷子和秦家大伯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高兴。 直到一阵沁凉的微风吹来,秦家老爷子和秦家大伯两人同时激动的站了身,朝着天空望去。 秦家老爷子两人这边刚刚抬起头,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便是一亮,随后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闷雷传来。 这一声声的闷雷就好似发令员的枪声一般,让院子里乘凉的秦家人纷纷站起了身,海西、海荣几个孩子高兴得像一个小疯子似的在院子里乱跑乱叫。 之后便不只是秦家的院子,整个村庄都随着这一声声的闷雷喧闹了起来,也许是老天憋得太久了,也许是人们盼着这场雨盼的太久了,没给大家太多的时间,在雷声停下的片刻之后,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不似以往,面对倾盆大雨的人们并没有回屋躲避,孩子们如同疯魔一般的在大雨中乱叫乱跳,平时沉稳的男人们也都是站在雨中兴奋的笑着,就连平时一向沉稳的秦家老爷子也是像个孩子一般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院子里,仰着头张着嘴大口大口的接着天上的雨水喝。 这场姗姗来迟的大雨让整个村庄都兴奋了起来,这会儿伏天还未过,而这场雨对于农民来说真的是久旱甘霖,因为现在若是开始种上点白菜萝卜之类的小菜,在天气冷下来之前多少还是会有些收获的,不指望着能卖多少钱贴补家用,至少自家冬天的干菜腌菜是不用愁了。 雨越下越大,一点停歇意思都没有,虽然自己懂得很多治疗伤风的办法,可木槿还是怕家人受寒着凉,因此对于这场旱灾和这场雨没有太大感触的木槿一直躲在屋檐下面。 这会儿见秦老爷子众人在雨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忙大声叫道:“祖父,大伯父你们快回来吧,这场雨太凉你们待的时间太长会着凉的。” 木槿的这一声瞬时惊醒了只顾着高兴的秦老太太,也忙跟着喊道:“行了行了,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在雨里傻站着干什么,没的把孩子都带坏了,海西、海荣,你们几个赶紧给我回来,小心回头再生病。” 有了两人的提醒,秦家的女人们纷纷反应过来,开始叫着自家男人孩子回屋躲雨。 而这场暴雨像是知道人们心意一般,整整下了一夜,让很多人都是兴奋的一夜未睡。 因为这场雨带来的清凉而香甜的睡了一夜的木槿第二天一早才听说,因为这一场久违的大雨而让整个村庄足足兴奋了一夜。 几乎都是一夜未睡的秦家老爷子和秦家大伯更是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去了河边查看河水的水位,毕竟能不能种地还要看河水水位的涨幅情况,可不只是这一场雨。 而木槿却是对于什么河水的水位或是能不能种地不是很关心,虽然从小在乡下生活了很长时间,不过对于习惯了机械化种地或是时不时还会有这人工降雨或是引水灌溉之类的现代化农业的木槿来说,从未担心过收获不好会没有饭吃这种事情。 即便是如今旱情严重,兜兜里有银子的木槿也从未切身体会过饿肚子的感受,因此对于这场雨的到来,木槿除了感觉空气清新了些,气温凉快了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因此在吃过了早饭后,木槿便开始着手准备去镇上买人买车的事情了。 帮着收拾了饭桌之后,木槿便回屋取了昨晚早已准备好的装着银子的小包包背好,然后便坐在门口等着出门借车的秦长枫回来接自己和哥哥。 如今的临山村只有里正秦福山家和杨家有马车,秦福山家的马车平时村里人用的多一些,用过之后给上三、五文钱算是车马的脚钱也就是了,毕竟如今这马车可是金贵东西,三五文钱虽是不少,可跟买马买车的钱比起来,也就不多了。 而杨光弘家的马车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杨家不缺钱,自然是不会为了那三五文钱出借马车,不过因为上次木槿救了花儿一事秦杨两家的关系亲近了几分,加上杨光弘一直有意将女儿许给秦海东,所以只要秦长枫开口,别说是借马车,就算是赶车的车夫杨光弘都会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只是因为秦长枫一向看不惯那有了钱就娶妾纳小的事情,而且在自家发迹之前,那杨光弘的小妾,也就是杨月桃的娘可一直都是瞧不上自家儿子的,因此秦长枫一出门便朝着路程较远的里正秦福山家走去。 秦福山家住的也是临山村为数不多的青砖瓦房,只不过不同于秦家那同样是用青砖垒砌的院墙不同,秦福山家的院子是用承认大腿粗的木头围砌而成的。 直接透过木头栅栏的缝隙,秦长枫还为未进院子便开口喊道:“福山叔在家吗?” 秦福山同秦老爷子一样一早起来便去了河边查看水位,因此秦长枫这一嗓子喊出来的并不是秦福山,而是随着一句脆生生的“谁啊?”之后,秦福山家的小孙女秦海棠听了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原本脆生生的应答声在见到来人是秦长枫之后,姑娘的声音立马低沉的几分,原本有些焦急的脚步也随着见到秦长枫而慢慢舒缓了下来。 秦海棠今年同木槿的年纪一样大下,因为祖父是里正,一向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秦海棠很少与村里的女孩子们一起玩,更别说是上山下河了。 因此秦海棠的皮肤很白,穿着打扮也与村里的姑娘不同,草绿色的交领长衫配着墨绿色的八幅长裙,绣着分红梅花的墨绿色修鞋踩在泥泞的土地上让这平时很少出门的姑娘眉头紧皱,嘴上更是微微不满的嘟囔着什么秦长枫并未听清。 而秦长枫一见出来的人是这位姑娘,眉头也是不禁微微皱了起来,这姑娘秦长枫可是知道的,平时看似不言不语的,却是秦福山家最为不好说话的一位。 不过想着自家女儿那副急脾气,说好今天去的事情若是拖到明天,那小祖宗的嘴上可能不会说什么,可心里还指不定怎么不痛快呢。 因此心疼闺女的秦长枫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那福山婶子在家吗?我这有点急事要赶去趟镇里一趟,想管福山叔借下马车。” 刚走了几步的秦海棠一听秦长枫的目的,在离大门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看着秦长枫不咸不淡的说道:“祖父一早边去河边查看水位了,祖母前几天把去了三姑母家,要明日才回呢。” 秦长枫本就不是个擅长交际的,被秦海棠这不软不硬的语调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了。 过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秦海棠先憋不住了,有些不耐的开口问道:“祖父祖母都不在家,长枫叔若是想借马车的话只管去河边问祖父好了,若是长枫叔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 说着话的秦海棠也不等秦长枫反应直接便是转身往屋里走去。 因为木槿从小便聪明漂亮,村里很多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都很喜欢跟木槿玩,这点让从小便觉得自己是村里正的孙女,觉得自己便是该高人一等的秦海棠很是嫉妒,因此对于木槿以及木槿的家人,这姑娘天生的便是有着一种敌意。 想着自己借马车这是总归是要跟人家大人说一下的好,因此秦长枫只得赶忙点头应道:“那成,那我就去河边找福山叔。” 说着秦长枫转身便要离开,可就在秦长枫的身子刚刚转到一半的时候,秦福山家的屋里传来的说话声却是让秦长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刚刚转身的秦长枫只听得秦福山家屋里又是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中年男声问道:“海棠啊,外面是谁来了?赶紧让人进屋坐。” 虽然这声音透着几分不健康的沙哑,可秦长枫还是第一时间便听出了这声音是秦福山长子秦长江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顿时让秦长枫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秦福山家的马车平时便是经常会借给村里人用的,通常也只是与家里大人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可今日这秦长江明明在家,而且自己也已经跟秦海棠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可这孩子却是在明知自己来意的情况下却是没有跟自己说秦长江在家,而是要将自己支到离这里有着一刻钟路程的河边去,这分明是不想借给自己马车的态度让秦长枫的心中有些气愤。 先不说这会儿的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下雨,就算是普通人有急事需要去趟镇里这姑娘也该问问是什么事然后直接叫秦长海出来或是通报一声才是,更何况两家还是没出五福的亲戚呢。 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的秦长枫头儿也没回应道:“是我长江哥,我这也没什么别的事就不进屋了,我先回去了。”说着话秦长枫看了秦海棠一眼转身便走。 这若不是昨天刚刚下了雨路实在是不好走自己也不会想着来借马车的,却是没有想到秦海棠这丫头会如此行事,本就不爱张嘴求人的秦长枫自然是不会再开口说借马车的事。 而秦海棠也显然没有想到因昨晚在雨里跑得时间太长而得了伤寒睡觉的爹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本就有些因心虚而脸红的秦海棠在被秦长枫看了那一眼之后,脸色就越发的涨红了。 声音中透着几分心虚的冲着屋里说道:“是长枫叔来找祖父,我让他去河边找人了,爹你的病还未好还是再多睡一会儿的好。” 这会儿的秦海棠也是有些心虚,自家老爹与长枫叔的感情一向要好,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明知长枫叔是来借马车的却是要将人支到河边去找祖父的话,那自己今天一顿教训定是跑不掉的。 其实话刚刚出口之后的秦海棠便是有些后悔了,因为不喜欢木槿,因此在知道秦长枫是来借马车之后的她便本能的想给对方找些麻烦,却是并未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因在昨夜那场大雨中待得久了的秦长江,本就因有些发烧而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儿一听闺女这么说便也没多想,而是直接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 而转身往回走的秦长枫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犯愁了,昨夜那一夜未停的大雨过后,这去镇里那本就不怎么好走的路可就更难走了,自己和儿子倒还好说,两人都是走惯了山路的爷们,可自家闺女要怎么办。 若是只买马和车也就罢了,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可闺女这次去的主要目的却是买人,他哪里知道要买什么人,买什么样的人,因此闺女还时必须要去的。 一边往回走一边犯着愁的秦长枫便是没有注意到对面过来的马车,直到一人一车差点碰上,车夫大声的勒马的声音传来秦长枫这才惊醒,一抬头便看见了杨光弘那张黑红黑红的大圆脸正咧着嘴冲着自己笑着。 见秦长枫抬头看自己,杨光弘眯着那双不大的小眼睛看着秦长枫笑着说道:“听海西那小子说你一早便去福山叔那里借马车去了,长枫老弟不是老哥哥我挑你理啊,你说这我家离着你家就那么几步路的功夫,你这用马车不去我那却是非要大老远的去福山叔那,你这不是跟老哥哥我见外吗?” 说到这里的杨光弘这才像是才注意到走路回来的秦长枫似的惊奇的问道:“咦长枫老弟,福山叔家的马车今日借出去了还是怎么的,你这怎么走路回来了?” 杨家虽然有钱,可也是村里土地最多的人家,因此这天上不下雨,地里的庄稼种不上,加上家里还养着几个长工的杨光弘可是要比谁都着急,这昨夜也是一夜未睡的他也是一大早便去了河边查看河水的涨势。 在河边遇到了跟着祖父来河边玩的秦海西,杨光弘便随口为了一句你爹做什么呢? 海西的年纪还小,平时这杨光弘为了讨好秦长枫一家又经常会给海西一些点心零食什么的,因此海西倒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长得胖乎乎,笑起来有点傻的伯伯。 所以杨光弘这么一问秦海西便是想也不想的将自家老爹今日要带着哥哥姐姐去镇上的事情说了,就连老爹一会要去里正爷爷家借马车的事情也是一并说了。 于是脑子一向活泛的杨光弘便是上了心,也顾不得查看什么水位了,转身便回家套了车便往秦家赶去,本是想赶在秦长枫出门前直接将人拦下,拉着人直接便去镇上。 可谁成想秦长枫也是个性急的,早早便出了门,于是仍旧有些不死心的杨光弘抱着万一今日有人早于秦长枫之前把马车借走的心思便追了过来,却是不成想秦长枫真的没有借到马车,这让杨光弘的心中大乐。 这会儿的秦长枫正在犯愁怎么带着闺女去镇上呢,因此一听杨光弘这话便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问道:“杨老哥这是要去哪啊?” 杨光弘一向是为达目的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人,不然自己那跟着秦家老爷子也差不上几岁的年纪却是跟秦长枫称兄论弟的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 听秦长枫这么问忙笑着回道:“我这不是一早去河边看到海西那小子了吗,听他说你要带着大侄子和大侄女去镇上,我想着这刚下了雨路不好走,便急忙回家套了车打算送你们一趟吗,大侄女在家可是都等着急了,长枫老弟你赶紧上车,我们回去把大侄子和大侄女接上便赶路吧,也好早去早回,看着这天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得下雨,老哥哥这车虽然有这么个棚子,坐车的人不怕下雨,可这赶车的人却是遮不住,若是这雨真的下大了怕是就不好赶路了。” 人家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加上自己又是真的需要,所以秦长枫便也不再墨迹,道了声谢便跳上了马车。 杨光弘见状心里乐得开了花,赶着马车转了个头便朝着秦家的方向赶去,路上见秦长枫的脸色不虞,便似闲聊般的开口问道:“长枫老弟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就算是心里再生气秦长枫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秦海棠一个小丫头计较,更是不会在背后讲究,因此听杨光弘这么问也只好打哈哈般说道:“啊没事,我哪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是昨夜一晚没怎么睡觉,这会儿有些犯困。” 杨光弘那是多有眼色的人,见秦长枫不说便也就不再追问了,忙岔开话题跟秦长枫聊起了闲话。 第五十五章 杨光弘的用心 虽然杨光弘跟着,可秦长枫却是不好真的拿人家当车夫,加上这会儿天上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起了雨,于是这一路去清水镇便秦长枫赶车,而木槿、秦海东以及杨光弘则是坐在了车厢里。 坐在车厢里的杨光弘眼睛不错神的盯着秦海东,若说这要是以前让杨光弘将女儿嫁给秦海东的话他多少还是会有点犹豫的,毕竟秦家雨来的条件摆在那里,连间婚房都盖不起的家庭谁又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可如今却是不同了,这秦家丫头成了女大夫,听说家里还有了做药的生意,如今家里又新盖了大房子,他可是亲眼看过了,那房子盖得虽不如他家的大,不如他家的气派,可他却是仔细看过了,秦家那房子盖得却是十分的精致。 有了这样条件的秦家如今别说是年纪正当值的秦海东了,就算是如今已经二十几岁的秦长樟也成了媒人的眼中那也成了抢手人物了,因此原本对于自家闺女喜欢秦家那穷小子这事不是很赞成的杨光弘如今可是对于这门亲事极为上心。 坐在秦海东对面的杨光弘这会儿是越看秦海东越觉得顺眼,眼瞅着秦海东不错眼的看着坐在前面赶车的秦长枫,杨光弘眼珠一转,笑得一脸褶子的看着秦海东问道:“海东啊,叔听说你这赶车的技术不错,你告诉叔你这赶车是跟谁学的啊,是不是很喜欢车啊?” 秦海东是在真的很喜欢驾车,平时家里有事需要用车的话他都会跟着,一开始是在旁边学,后来慢慢的秦长枫也就开始让他自己上手,再后来发现儿子赶车的水平崖比自己还好,也就慢慢的放手让儿子来驾车,自己乐得坐车休息。 平时赶得都是秦福山家的马车,那马车不过是能做人也能拉货的板车,不像杨光弘家这种带着棚子的马车,这样的马车就是秦长枫也是第一次赶,又哪里敢放手让儿子来呢。 听到杨光弘问话的秦海东笑得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应道:“赶车是我爹教的,平时家里有个事什么的爹多会带上我,赶得多了也就熟了,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 “你小子跟你叔我还谦虚上了,我看你爹这赶车的水平可是不怎么滴,他可是教不出你这样的,我听你爹说你们这次去是打算买马车的,打算买个什么样的,是买我这样的还是买个福山叔家那样的板车?有没有什么想法?” 板车与这种带棚子的马车价钱要差上不少,杨光弘这么问其实也是有着打探秦家经济的意思。 秦海东平时虽然少言寡语,可脑子的反应却是够快,一听杨光弘这话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回了一直盯在秦长枫身上的目光,正襟危坐的看向了杨光弘说道:“我家自是买不起杨叔这样的马车,您这车轴是红柚木的吧,还有你这车厢怕也不是便宜东西,我们家如今都靠着我妹子辛苦制药赚钱,因此这银子可是不敢错花一文,您这车我们是买不起,只想买个便宜点的,能坐人的就好。” 因为上一次花儿那件事,木槿对杨家人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因此除了上车时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之外木槿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这会儿听着自家哥哥与杨光弘的对话便更是放心的一言不发,只抱着本医书装样子。 而坐在车辕上赶车的秦长枫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是不禁嘴角微翘,笑着冲车厢里的杨光弘问道:“杨大哥,你见多识广的,知不知道现在这马和车都是什么价钱?海东说的是,我们家可买不起你这样的车,不过你也知道,我家丫头跟镇上保和堂的刘老先生说好了,每月都会去保和堂坐三天的诊,这天暖和的时候还好,可等天冷的时候孩子该遭罪了,我就想着买个便宜点的带棚子的,将来阴天下雨下雪的孩子来回坐着也不遭罪不是。” “那是那是,这槿丫头如今是出息了,现在这十里八乡的就没有不知道我们槿丫头本事的,我家那几个儿子年纪都不合适,若是那几个小子的年纪合适的话我一定进城里找媒人上门求取槿丫头,不过话说回来,这选马我可是不如你,不过我倒是知道一家马行不错,马好不说,价钱也公道,这马车吗,正好我那大姑爷有个朋友便是卖马车的,到时候我直接带你去他家买就是了,我这车就是从他那买的,保证价钱公道。” 杨光弘那大姑爷李德才的年纪比秦长枫还要大上几岁,偶尔也会陪着杨光弘家大女儿回村小住几天,以往在村里都是抬着头走路,从不与人说话,可前几天秦长枫与何氏来镇上看木槿的时候,偶然在街上遇到了那李德才,向来眼高于顶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李德才竟是大老远的便过来与夫妇俩打招呼,只要一想起这事秦长枫便不禁感叹自己真的是借了闺女的光,于是便颇有感慨的说道:“那可就麻烦杨哥了,我这从来就没敢想过家里也会有能买得起马车的一天,没想到如今却是借了闺女的光,如今也能买得起马车了。” 说起借女儿光过好日子的可不只是秦长枫,马车里的杨光弘听了秦长枫这话之后那黑红黑红的脸色难得又红了几分,语气亦是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可不是,你我这都是有闺女福的,我这不也是借了月梅的光才有了今天的日子,长枫啊,这村里人平时都是怎么说我的老哥哥我这心里其实有数,今天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那李家三代单传,你说唯独到了德才这里就只得了那么个闺女,平时还老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德才当初也是着急,所以才求道了月梅她大舅母的头上,而当年我家是个什么情况的你也知道,我那家里没田没产的,那年又这正好赶上了蝗灾,家里穷的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我和月梅他娘也是想给还在找个活口,这月梅也是个争气的,进门一年便给德才生了个儿子,这德才也是为了感谢月梅这才经常贴补我们家一点,话说回来,这外祖父家境好一点将来对虎子也好不是。” 秦长枫刚刚那番话只是随口说的,却是没想到杨光弘却是多心想到了自己的头上,于是忙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杨哥我这可没有别的意思,老哥哥你可别想多了,其实我就是说、、、、、、” 杨光弘自然是知道秦长枫的意思,而且他如今可是够着秦家想要将女儿嫁到秦家,就算是秦长枫故意这么说他也只能赔笑,因此不等秦长枫说完话忙开口打断:“长枫老弟你想多了,老哥哥也没有别的意思。” 秦长枫的脾气直,有什么是都是喜欢直来直去的,有的时候常常说话得罪人,可这会儿听着杨光弘的语气不似生气,便也就放下了心,继管赶路。 第五十六章 人情 有了杨光弘带着秦家的马和车买得倒的确都便宜了不少,在来的路上杨光弘便知道了秦家这次来除了要买马和车之外还要买人,于是便主动跟秦长枫说了不少买人的经验和禁忌,并且实言自己跟牙行的人不太熟,知道秦家和保和堂东家的关系不浅,便推荐了秦长枫请保和堂的少东家刘云信一起去牙行挑人。 杨光弘这一系列的举动倒是让木槿对他的而印象有所改观,至少这人在为人处世上便是值得她学习的。 这买人可不似买马买车,好与坏多少能从外表看出来一点,可人的好坏却是外表很难辨别的,还真的需要有个跟人牙子熟悉的人带着。 这从牙行里买的人多半都会在牙行里养上段时间,教些规矩什么的,因此虽是比外面买的人稍微贵上一点,可人是好是坏,是懒是勤牙行的人多少心里都会了解一点,于是木槿便听从了杨光弘的建议去请了刘云信帮忙。 木槿是个不愿欠人情的,因此在刘云信直言可以马上带着他们去母亲开的牙行挑人并且立马将窝在后堂研究药材的刘老爷子请了到前堂替他坐诊之后,木槿反倒是有些犹豫了,不过她买这些人是要有大用的,半点都马虎不得,因此木槿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 在杨光弘给自己推荐请刘云信帮忙的时候木槿只以为刘家家大业大,经常买人的刘云信可能是认识牙行的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镇上唯一的牙行便是他母亲开的,多少有些惊讶的同时想得更多则是大高氏那人的不好相处,不想刘云信在中间为难,加之想着杨光弘那边人情还需要还的木槿忙叫住了快要出门的刘云信:“云信哥你先等一下,我还有些东西要买。” 说着话木槿便让秦长枫和秦海东先出了门,自己则是拉着刘云信去医馆的柜上买了几位做护肤品的药材,因为这个时代很多的药材与她所知的名字不同,所以每次开药木槿都会拉着刘云信,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只要去柜上抓药木槿便会拉着刘云信以为。 将需要的药材抓好后木槿这才由刘云信带着去了位于镇西的牙行。 一路上的木槿都在回忆着制作护肤品的配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了,木槿发现这个时代的女子化妆用的胭脂水粉倒是有,不过也不知道是她所在的地方太小还是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水平。 这里的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及其粗糙简陋,护肤的产品除了一种擦在脸上油腻腻的香膏之外便没有其他了,清洁产品就更是没有了,木槿这段时间洗头一直都是在用皂角,于是木槿便想试着做一些这样的东西。 如今忙着制作成药的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经历放在这些护肤品上,不过少量的制作做自用或是送人倒是可以的,于是木槿便买了一点材料准备少做一些,一来可以用来打点人情,二来自己也可以用。 而且木槿实在是用不惯皂角洗头,更是不喜欢那种生皂角的味道,因此木槿除了护肤品之外还打算做上一些香皂洗头水之类的清洁产品,木槿可是不想何氏每次洗头都说她受伤后人变得矫情了,虽然何氏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没有别的意思,可每次都听得木槿这个冒牌货心惊胆颤的。 而做这些化妆品和洗护用品对于木槿来说是很简单的,因为从小跟爷爷生活在大山里买这些东西十分的不方便,所以秦爷爷便找了各种方子给木槿做这些东西。 因此从小木槿的化妆品和洗护用品便都是爷爷给她做的,前世的木槿虽然不漂亮,可是皮肤却是非常好。 本来木槿是不知道这些配方的,可在大学期间,因为方进的家境不好,方进除了要负担自己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之外,还要定期的给家里寄钱,因此在大学期间方进打了好几份工。 后来因为跟木槿谈恋爱,方进打工的时间少了,加上两人谈恋爱总是要花钱的,这一来二去的方进兜里的钱自然就不够花了。 当时的方进可是没什么大男子主义思想或是男人不花女人钱的志气,没坚持多长时间便将囊中羞涩这事跟木槿说了,其实方进的本意是想着木槿的家境好,每月多跟家里要点生活费也就够他们两个人花了,可他却是不知道木槿从大二开始便不再给家里要钱花了,木槿的学费和生活费便都是她利用假期自己打工赚来的。 而方进这一开口木槿着实也是犯了难,虽然爷爷很有钱,可木槿却也是不好意思跟爷爷开口,可是上学期间,木槿除了正常的学业之外,还跟着导师研究着好几个项目,跟着导师做事虽然有些补贴,可却是不多,加之木槿平时便是没有存钱的习惯,因此方进的话让木槿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还是木槿的室友天晴提醒,木槿这才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那就是自己做护肤品来卖。 于是木槿便找了理由向爷爷问了这些护肤品的配方和制作工艺,买了药材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便开始做起了小贩,开始木槿不知道行情如何,只做了十几份的保湿霜,却是没想到销量出奇的好。 虽然木槿做的护肤品保质期很短,可却都是真材实料的,效果可是要比商场里卖的那些动辄几千的护肤品要好上太多了,价钱也要低于商场里的护肤品,又有着木槿这个活招牌摆在那里,因此刚做好的护肤品没出寝室大门便销售一空,更是有好多没有买到的人拿着钱来木槿这里预订。 当时就因为有了这卖护肤品的收入,木槿和方进的手头可是宽裕了不少,而木槿也不是个贪财的,每月就只做一百份,先到先得,为此方进可是没少说木槿没有上进心,见了钱都不知道赚什么的。 那时候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木槿觉得方进哪里都好,他这么说也都是为了自己好,因此不想让方进知道自己做哪些护肤品需要花费的时间都是她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来做的木槿从不解释。 在方进每次这么说的时候也都只是笑着说钱够花便好,因为在她的心里真的一直都是认为钱只要够花就好了,大学期间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因此不管方进怎么说木槿都依旧坚持着每月只卖一百份的原则,其余时间除了跟方进在一起便是窝在实验室里研究项目。 而当时的木槿却是没有想到,因为那段经历让自己在这陌生的时代又多了门赚钱的手艺。 第五十七章 小六子 自从买了马车之后秦海东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拉车的那匹枣红马与那架罩着张蓝色雨布车棚的马车,而秦长枫知道自家小子喜欢车,因此这一路上都由着秦海东赶车,自己虽然也是喜欢可却是没有与儿子抢着赶车。 几人一路穿过闹事来到了位于清水镇西市的高氏牙行,大概是因为旱灾的缘故,这会儿卖儿卖女的人很多,因此牙行的生意非常好,买人的卖人的非常热闹。 秦家的马车刚刚停稳便有牙行的小伙计迎了出来,一见下车的是自家少爷忙恭敬的俯身行礼道:“少爷您来了,夫人刚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说是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少爷了想得慌,说是要去六合斋买了您最喜欢的红豆饼然后去医馆看您呢,您如今赶巧就来这了,怕不是您和夫人这是走两岔了吧,要不您先进屋歇着,小的这就去追追夫人,也免得夫人白跑一趟不是?” “不必了,我待会就走,我这几天医馆那边的事情多,就算是遇上了怕是也没时间陪她,高叔这会儿人在哪呢?我有事找他。” 想到了大高氏这两天正在忙活的事和那个从望京城来家里“做客”的表妹,刘云信便是一阵的头疼,因此忙出言阻止了要去追大高氏的小伙计,直接准备带着木槿去找牙行掌柜的买人。 这会儿的刘云信也不怕母亲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折回来,医馆那边有祖父在,想必知道自己心意的祖父应该不会将自己的去处告诉母亲,更不会让母亲从医馆的伙计口中得知自己是跟木槿一起出的门。 这倒不是刘云信不孝连自己的母亲都躲着,只是大高氏这阵子一直热衷于给他做媒,光是望京城那边的表妹家里最近可是就来了三位了,更不用说这清水镇各路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了。 而大高氏之说以会如此热衷的给儿子做媒除了刘云信的年纪大了需要个妻子之外,更多的是大高氏不喜欢木槿,不喜欢儿子跟那个乡下丫头走的太近,更是不喜欢那个丫头来做自己的儿媳妇。 没有想到刘云信会这么说的小伙计明显一愣,然后看了看刘云信身后的木槿立马会意,忙笑着回道:“那小的就听少东家的,高掌柜的人这会儿在后院忙着呢,这不这几天店里买进的人多,这有几个不太听话,高掌柜的在后院调教呢,要不少东家您先带着几位贵人在前厅休息,我这就去找高掌柜。” 小伙计的机灵让刘云信很满意,随口道:“秦大夫刚刚下车的时候淋了雨,你让人上壶热姜茶给她驱驱寒,然后让高叔直接给我选几个老实可靠的人带过来,秦大夫想要买几个人。” “是少东家,您几位先稍等,我这就去办。”说着话这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便想将几人让进了前厅供客人休息挑人的房间。 不过秦海东坚决要留在马车上看车,于是六子便安排秦海东将车赶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等候,这样既给秦海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又能不影响街上的行人和进出店铺的客人通行。 而秦长枫则是要去旁边卖种子的店铺去看看买些小菜的种子,家里存的种子开春那会儿都中下了,颗粒无收,这会儿想要再种只能再买种子了,小伙计见状也不多让,伸手叫来前厅的另一个小伙带着秦长枫去旁边一家相熟的种子店买种子之后这才亲自引着木槿和刘云信去了房间,然后便转身快步跑向了后堂。 大高氏有着五间陪嫁的铺子,可只有这一间是大高氏一手开起来的,因此大高氏每隔十几天都会来牙行看看,而六子只在前几天远远的扫过一眼送大高氏过来却是没有下车的刘云信便将人给记住了,这会儿更是能有条不紊的将几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说明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六子的这一系列举动也引起了刘云信的注意。 在刘云信观察六子的同时,六子的心里也是暗自捉摸着这位听说过不少,却是第一次见面的少东家,人都说这位少年白发的少东家为人清冷不近女色,如今都二十多了却是迟迟不成亲,甚至有人猜测这位少东家喜好男风,有短袖之癖。 可如今六子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这少东家对这位秦大夫可是用心的很,没看从下了马车开始少东家的眼神便是没有离开过这位秦姑娘吗。 而且刚刚秦大夫下车的时候天上下的不过是毛毛细雨罢了,就那么几步路的时间他们这位少东家就紧张的要准备姜汤,可见对这位秦大夫的在乎。 看来今日夫人带来的那位漂亮的表小姐怕是要没戏了。 那位高掌柜也没有让几人等太长的时间,这边的小伙计刚刚端了茶上来,木槿的姜茶还未煮好这位矮矮胖胖的高掌柜便如同肉球一般的滚了进来。 这高掌柜一进门便操着有些沙哑的声音笑看着刘云信说道:“少爷您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来店里了,刚刚我还跟夫人说好久没有看到少爷您了呢,谁成想您这就来了。” 看着这位长相喜庆的掌柜,饶是清冷如刘云信也不禁笑道:“高叔你这可是又发福了,看来婶子最近可是没少给你做红烧肉啊。” 高广才是大高氏娘家带过来的陪房,刘云信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加之这位可以算得上大高氏大管家的高掌柜为人风趣幽默,因此从小便很喜欢这位高管家的刘云信从来不拿他当下人,两人平时说话多半是如同叔侄一般。 高广才也是一点都不在乎刘云信的调侃,伸手拍了拍自己肚子的高广才大方的承认道:“那是,如今咱这生意好,夫人每月除了月钱还给加了不少的红利,加上你给的那方子做出来的红烧肉我那小孙子实在是喜欢吃,这一上桌就吵着要,我那老婆子也是个惯孩子的,孩子喜欢她便天天给做,这顺带的就把我给吃成这样了。” 说着话的高广才又忙看向了木槿抱拳行礼道:“这位就是秦大夫吧,说起来我还真是要谢谢秦大夫,我这人从小便喜欢吃,可偏偏找了个老伴是个不会做菜的,前些年吃喝都在府里还好,府里几位大师傅的手艺还都是不错的,可这几年在外帮着夫人打理铺子,吃喝都归我那老婆子管,这整天都是没滋没味的饭菜可是苦了我了,不然我也不会与那昌盛楼的老板走的那么近,如今有了秦姑娘那方子,我家那老婆子如今做什么都会放上一些,您还别说,加了那东西做出来的菜可是要比酒楼里的饭菜还要好吃,前几天那昌盛楼的掌柜来我家做客还打听那调料的配方来着,我可是口风都没敢露,只说了我们医馆里有卖的,想要啊自己去买就是了。” 高广才说的这种调料是木槿将花椒、大料、陈皮等调味料研磨成粉做成了类似十三香的调味料,原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后来刘家老爷子看出了这里面的商机,便跟木槿商量将这十三香制成类似成药一般放在保和堂里出售,然后两家以五五分成的比例分账,毕竟这东西木槿只出了个方子,五成的份子也是不少了。 虽然这东西瞒不过内行人,可相信就算是内行人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也只会跟风出售这挣钱的定西,而不是将配方公之于众,毕竟这谁都不会嫌银子烫手不是。 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木槿却是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不笑不说话的胖子,见他跟自己说话忙起身福礼回道:“我这也是第一次买人,一会还要麻烦高掌柜多帮忙。” 见木槿跟自己说话举止有礼,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下人看待,高广才显然是很高兴,忙伸手虚扶了木槿笑着说道:“秦姑娘您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只不知秦姑娘买人是打算做什么的呢,也就是说秦姑娘想买的是厨下的厨娘还是贴身伺候的丫头呢?还有秦姑娘你大概需要几个人?我也看看我们牙行里有没有,若是没有的话我也好尽快给姑娘张罗张罗。” 这高广才是高家的家生子,这生下来就给人做下人的高广才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奴才看,因此见到木槿这样有名的女大夫能起身给自己回礼,说话也是恭敬有礼的态度瞬间就让高广才对木槿另眼相看,对于木槿的事情那是格外的上心,称呼也由秦大夫换成了更为亲近的秦姑娘。 要知道刚刚夫人带来的那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表小姐在自己的面前可是摆足了大小姐的谱,这跟自家少爷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把自己当成自己的主子了,这两相对比之下,高广才自然是更喜木槿这样谦恭有礼的姑娘做自家少夫人了。 而有了高广才这话木槿便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我要六、七个炮制药材的人,高掌柜你也知道,这药材是要治病救人的,半点都马虎不得,因此我需要那种做事细心的人,还有就是因为我家住的不是很方便,最多能在后院腾出两间空房,所以这人最好要么是一家子,要么最好都是还未成亲的姑娘小伙,不然我那还真是不好安排住处。” 听了木槿所需的条件,高广才在心里斟酌了一下便朝着小六子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去将仁字房的马石一家和礼字房的张莲心、万菊花、姚桂枝,信字房的李香梅、李玉兰、孙菊香、吴杏花、郑美娜,还有玉字房的刘福庆、王金水、赵德福,金字房的王铁蛋、周福生、、、、、、带来让秦姑娘挑挑哪个合眼缘。” 高广才随口念出了一大串的名字,而小六子在高广才话音落后把一字不落的将刚刚那一大串的名字复述了出来,见高广才点头这才转身往后院跑去。 而小六子这份记忆力让刘云信不禁多看了两眼,待小六子走后刘云信看向了高广才随口说道:“高叔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坐吧,不然你在这边站着木槿也不自在不是,对了高叔,刚刚那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人看着倒是挺机灵的。” 刘云信状似无意的话听在高广才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意义,前阵子刘云信身边的常随不知什么原因被少东家给发卖了,那人还是他亲手卖的,这事过了好几天他才从那小子现任买家的口中打探出了点门道。 其实那小子犯得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无非是被当家主母叫回去问话的时候将自己主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给说了,这事对于主母来说那是忠心,可对于少东家来说却是背主了,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那小子点背,被当成了主家母子斗法的牺牲品而已。 如今少东家身边没有人,也一直拒绝主母安排的人,这会儿问起六子怕是这小子的机缘来了,于是高广才忙笑着回道:“少东家,秦姑娘你们就别管我了,就我这身材咱家这凳子做下去怕是就要卡着了,我还是站一会的好,少东家您刚刚说的那小子叫六子,是月前才被卖到牙行,说起来这小子也是个苦命的,家里孩子多,今年这不又赶上旱灾了吗,实在是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了,这才动了卖儿卖女的心思,他爹娘原本是打算卖了这小子姐姐的,可这小子心疼姐姐,便说服他爹娘卖了他,我见这小子仁义,人也还算机灵,做事勤快,于是便将人留在了牙行帮忙,一直没有转手,少东家若是觉得这小子还行的话那便带在身边跑跑腿如何?这样也算是这小子的造化不浅。” 这自家买卖刘云信自然也不客气,听高广才这说便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也行,我身边正好缺个跑腿的,就这小子吧,回头你将他的卖身契拿给我,我可不想再在自己身边安插个母亲的眼线了。” 高广才是真的喜欢这小六子,原本他是打算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做事的,可这会儿少东家要人那他自然是不会拦着的,毕竟跟着少东家可是要比跟着自己有前途的多,更何况自私点的想法那便是这小子在少东家身边若是真的混好了,那他这个引荐人也能跟着借光不是。 就在高广才准备答应的时候从大厅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这每天来店里买人卖人的不少,有些小摩擦也是正常的,因此高广才并没有太在意,而是冲着刘云信几人抱拳道了声抱歉后便朝着前厅走去。 第五十八章 木槿的机缘 因为有了高广才这个牙行掌柜的介绍,木槿人买的很顺利,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那就是几人在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前厅的吵闹声,高广才前脚出去后脚木槿和刘云信便跟了出去,原因无他,只因为在前厅闹事那人的声音两人都很熟悉。 大老远带着母亲来看病的大牛这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让母亲犯病时不那么遭罪的医馆,因此大牛一心相信这里的秦大夫能治好母亲病。 要知道为了给母亲治病大牛将家中的房屋田地都卖了也没有找到一家能让母亲的病症有所减轻的医馆,而此时的大牛已经是再没有什么能卖的东西了,就连这次带着母亲来治病的钱还是大牛做了两个多月的苦工存下的,不过也只够负担大牛母亲几天的药费。 而木槿当时说的清楚,大牛母亲的病需要长期吃药,而且大牛娘的这种病需要就近观察,犯病的时候是需要及时救治什么的,因此孝顺的大牛为了方便给母亲治病,便想带着母亲留在清水镇,这样一来大牛便需要将家中仅剩的那点东西卖一卖,然后在这附近找份差事供养母亲。 可是卖了东西回来已经有四、五天的大牛却是一直没有找到差事,因为旱灾的缘故,这自家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谁还有闲钱情人不是,将卖东西的钱花的差不多了,眼见着娘俩吃饭都快成问题了,更别说事大牛娘的药钱了,被逼无奈的大牛便想要卖了自己给母亲治病。 只是大牛在想卖自己的同时还想带着老娘,却是又不愿意老娘签卖身契,而且就算是大牛娘想卖了自己也没有人会买一个只会种地又有病的老太太不是。 因此来牙行卖身的这憨货才跟牙行的伙计闹了起来,也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木槿其实早在知道大牛有着打铁手艺的时候便开始留心这人了,为了能清楚的了解大牛有几分本事,木槿还特意带着大牛去了镇上的铁匠铺,租了铁匠铺子一天让大牛为自己打了一柄做工十分精巧的药锄。 而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只凭着一张画工粗糙的图纸大牛便将木槿所要的东西给打了出来,看着那做工精巧的如同现代机器加工出来的药锄木槿有些意外。 木槿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说话做事憨直得甚至是有些傻气的男人竟是能打造出这么精细的物件,从那之后木槿便更加留心这个人了,平时在医馆的时候对大牛娘也是照顾有加。 要知道这个时代铁匠其实是很赚钱的,特别是像大牛这种手艺好的,想来若不是被老太太的病拖累了大牛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通过几天的观察下来木槿发现大牛这人不但孝顺,为人也实在,便起了让大牛为自己打造医疗器械的心思。 本来这阵子正犯愁该如何跟大牛合作的木槿听说大牛想卖了自己,立马就动了心思,让刘云信帮着自己买下了大牛母子,当然为了让不愿意让老娘签卖身契的大牛同意,木槿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除了答应免费治疗大牛娘的病之外,还答应了大牛不让老太太做事,要知道这可就等于木槿花在大牛娘身上的银子是白花的。 当然木槿也不是个傻子,这赔本的买卖木槿自然是不会做的,在木槿答应了如此苛刻的条件下,大牛自动自觉的将自己的身价降了不少,而最后木槿也只是用了买一个大牛的银子买了两个人,更是换来了大牛的忠心,这买卖木槿没有赔反倒是赚了。 因为后院只有能起两间偏房的地方,这大牛母子自然是要占一间的,为此木槿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买几个年轻做事麻利细心的男女,而是买了那个叫马石的一家人。 这马石一家据他们自己说是从大邕与北北荛接壤的边境小镇永康镇逃难过来的,今年大邕各地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旱灾。 而永康镇所属的望北郡旱情尤为严重,从去年夏天开始便没有雨水的望北郡早在春天的时候土地便已经出现了干涸无法种植的情况,听说北尧那边的草场今年春天的时候便没有发芽,因此如今的大邕各地已是出现了不少像马石这样来自望北郡的难民。 这些难民多是逃往与望北郡相邻川北郡,而马石一家之所以跋山涉水的来到澜沧郡也是为了投奔亲戚的。 只是这马石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老爹在路上染了重病,还没到澜沧郡人便没了,草草安葬了老爹后的马石带着妻儿老娘好不容易来到了大伯所在的清水镇,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个早年来这边做生意并在此安了家的大伯早在五年前便去世了。 大伯后来续弦的那位大伯母哪里会认下他们这从未见过的一家子累赘,直接给了十几文钱将人给打发了出来。 马石本是打算投靠大伯后直接在这边安家落户,有大伯的照应,加上自己这一身的力气养活一家老小也不是什么难事,因此在出来前马石可是将家中所有的财产全部变卖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老爹这路上一病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可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住在高门大院里的亲戚流落街头。 将手中最后一文钱花光后的马石无法也只能选择卖身这一条路了,不过不忍与家人分开的马石卖身的条件跟大牛差不多,那就是不管价钱如何,只要买主能保证自己一家人在一起就可以了。 而木槿也从高广才的口中得知了马石的这些事情,觉得这种重情重义的人人品应该不会坏,因此便买下了马石一家。 木槿等人回程的路上又下起了小雨,因此木槿便让身体不好的大牛娘和马石的母亲以及马石的妻女与自己坐在车里,而体力较好的大牛等人则是每人买了一顶草帽由秦长枫领着走路回临山村。 想着要趁着下雨不能进山这会儿尽快的将保湿霜做出来,因此木槿一行人便没有等秦长枫等人,而是直接干了马车先走了。 折腾了一上午的木槿回到家也顾不上早已咕咕乱叫的肚子,更是将安排大牛娘和马石母亲妻女的事情丢给了恨不得搂着被起名为大红的那匹枣红马睡觉的秦海东,自己直接拿着制作保湿霜的材料跑进了制药室。 对于这个时代不是很好找的甘油香精之类的材料木槿直接选择了其他材料代替,甘油用了植物油代替,大豆油的味道不好木槿便买了味道有些苦涩闻起来却是没有异味的菜籽油,虽然效果会差上不少,可是胜在随处可见又便宜。 香精没有木槿便选择直接从山上的野花来提炼,这澜沧山上盛产一种味道奇香橘红色小花,因外表看起来像狐狸的尾巴而得名狐尾花,花的味道闻起来清新恬淡而又馥郁绵长,很适合做保湿霜,因此木槿便选择了这种话来提炼精油。 本来这保湿霜除了花香还可以做成果香的,可是今年大旱,这山里的院里的果树别说是结果了,就算是花都没开上一朵,因此木槿喜欢的水果味保湿霜也只能能来年看看情况再说了。 一进制药室木槿便将哥哥每日上山都会给她带回来不少熏屋子的狐尾花通通摘了花瓣洗净,放在了屋中的小泥炉上熬煮精油,然后便开始瓶瓶罐罐的捣腾起了刚刚买回来的药材。 等到木槿从制药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昏暗,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是没有停歇过的样子,院子里坑坑洼洼的积了不少的水。 而位于两间屋子中间的厨房里,秦老太太正拉着大牛娘,马石娘还有隔壁的苏家老太太唠着闲话,马石的妻子韦氏和大女儿等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秦家的房子结构是类似于z国东北农村那种的结构,一进门便是厨房,而厨房的两边则是两间住人的房间,厨房的后面则是三间小一点的房间,这个结构跟木槿小时候住的房子是一样的,也是木槿如今能够想起来的适合人口多地方小的唯一一种房屋结构了,这种结构也要比现村里人多盖的那种屋子节省空寂,因此盖房的时候木槿便提议盖了这样的房子。 捂着空空的肚子一出来,木槿便朝着秦老太太撒娇道:“祖母我要饿死了,想吃你煮的肉酱面了。” 木槿喜欢吃面,尤其是秦家老太太做的手擀面,劲道弹滑的面条配上肉酱,木槿每次都能吃上一大碗。 秦老太太好似早就想到了一般点指着木槿笑骂道:“就知道你这坏丫头出来就得折腾我这老婆子,所以我一早便准备好了,只等你这疯丫头出来煮了面就能吃了,不过今天的面条可不是我擀的,肉酱也不是我做的,也不知道你这挑嘴的丫头能不能吃得出来。” 就在秦老太太说话间马石娘和大牛娘都已经站了起来,马石娘看起来要比大牛娘爱说话一些,起身的同时便笑着说道:“今天的面条是我擀的,今日便是要委屈小姐将就着吃一回,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小姐再跟我说,我也好按照小姐的口味改进。” 马石娘一看就是个做事麻利的,这边大牛娘刚将压好的火好打开,马石娘那边已经将面条散在事先便在灶上煮得滚开的水里了。 没一会功夫在两个老太太的配合下一碗热腾腾的肉酱面便端在了木槿的面前。 闻着香气四溢的面条,木槿不禁食指大动,端着碗坐在了灶台边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称赞道:“这买条跟祖母做的一样好吃,对了,两位婆婆以后可别叫我小姐,跟祖母一样叫我木槿便好,我这就是一个乡下丫头,整天上山下河的,可是当不得什么小姐。” 一旁的苏老太太见到这幅情景一脸羡慕的看向了秦老太太语气有些酸的说道:“当初长枫媳妇教槿丫头识字的时候你可是没少说乡下丫头认那些个东西没用,如今你看看怎么样,就是那些没用的东西让你这老婆子住上了新房子、做起了老夫人,这在我们村里,就算是往上数多少辈子可都是头一份。” 要知道这秦苏两家从上一辈开始便是邻居,而秦家的日子一直不如苏家,因此从年轻的时候起在亲老太太面前便有优越感的苏老太太这猛然间见秦老太太过上了使奴唤婢的日子,这心里多少是有不平衡,说出的话也就还不自觉的带了些嫉妒的味道。 听着苏老太太的话秦老太太的心里高兴,可嘴上却是谦虚的说道:“什么老夫人不老夫人的,我就是乡下老婆子,借了孙女的光享了清福了,若说我这见识也确实是浅了些,当初老二媳妇就因为教他们读书识字可是没少挨我的埋怨,也多亏了那孩子脾气倔,我不让教她就偷着教,到底是把这丫头给教了出来。” 说到这里的秦老太太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木槿笑着接道:“这该着也是这丫头有这份机缘,当年我们这家里就没有一个带字的东西,老二媳妇便拿着当年亲家公留下的那些医书教他们识字,海东、海南他们几个小子就只认了上面的字,只有这丫头不仅识字,还将书上的东西都给背了下来,当年那老神仙去那太仓山采药路过我们村,见蹲在院子里背着医书的槿丫头好玩,于是便教了这丫头一些东西,没想到老神仙就那么短短数月教的东西却是够这丫头受用一辈子了,连带着我们也都跟着沾了光。” 秦老太太这套说辞便是出自木槿之口,因为木槿实在是想不出原本一个连常用药材都认不全的丫头如何会突然间就懂了那么许多的东西,于是只得编了这套谎言。 而对于原来为什么没有展露这治病救人的技艺木槿也想到了理由,那就是自己师父教给自己这些本事的时候自己年纪还小,学过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用,直到上次自己受伤躺在炕上将死之时,才想起来师父教自己的那些东西。 而秦家人也是害怕木槿这突然有了这些本事遭人妒忌在背地里说三道四的胡乱猜测,于是只要有人提及木槿的事秦家人便会将木槿的这套说辞解释一遍。 这机缘一事谁也羡慕不来,就好比那杨光弘家的大丫头,当年杨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无奈之下才将那丫头卖到了镇上的李员外家做丫头,谁成想一进李家的杨月梅便被李员外给看上了,收做了小妾后没两年,那李员外的老妻便没了,当时正得宠的杨月便那么顺理成章的做了李员外的继妻,如今不仅自己过上了穿金戴银,使奴唤婢的日子,连带着家里也都跟着沾了光,这又何尝不是杨月梅的机缘,不是杨家的机缘。 第五十九章 边疆战事 淅沥沥的小雨一连下了五天,在清水河的水位已经完全涨过了原来的水位之后,阴沉沉的天空才开始放晴。 澜沧郡的旱情本就不是很严重,因此这一连几天的下雨下来原本干涸的土地上已经开始冒出了点点绿意,而那原本有些渐露枯黄之色的澜沧山也在雨水的洗礼下葱郁了起来。 在家窝了好几天的木槿见到久违的太阳便一刻都等不得的便要往三上跑,谁知这边的木槿刚刚出门便听到了一个让人气愤的消息。 由于北尧那边已经连续两年大旱,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不说,北尧赖以生存的草场也都干枯荒凉。 眼见着国库中的存粮一日比一日少,境内饿殍遍野,昏庸的北尧皇帝没有想着向邻国求助求援,而是听信了生性好战的北尧将军胡尔拓的谗言,突然举兵进犯大邕边境城镇。 因大邕与北尧两国边境已有十余年没有过战争,而大邕的皇帝从来就没有想过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北尧王胆敢进犯大邕,因此毫无准备的大邕自然是吃了亏。 面对穷凶极恶的北尧军士,从未经历过真正战争的丰城守将蒋天忠选择临战脱逃,弃丰城境内上万百姓于不顾。 使得本就饱受旱灾摧残的丰城紧接着又遭受了如同饿狼般的北尧军士的烧杀抢夺,让本以十室九空的丰城一时间成了死城。 弃城而逃的蒋天忠得知这一消息后知道自己即便是回去也难逃一死,于是把率领手下将是转回紧邻丰城的沛城,在沛城守将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沛城守将一个措手不及。 在沛城一路烧杀抢掠的蒋天忠一行人随后便带着抢来的金银粮食逃进了澜沧山山脉,不知所终。 等到大邕皇帝得知这一消息时候,大邕除了一开始被直接放弃的丰城和被蒋天忠洗劫一空的沛城,大邕已是一连丢了冀城、桓城以及栾城五座城池。 天子震怒,将蒋天忠等丰城将士留在都成的家眷尽数治了罪,男人斩杀,女人为奴,一时间都成的菜市口整日血流成河,唉声震天。 除了惩治乱臣家眷,咽不下这口气的大邕皇帝还钦点了当年诛杀过北尧前任大王的肖远恒肖老将军亲自率军讨伐北尧。何为 只是同样年轻昏庸的大邕皇帝却是忘记了,当年征讨北尧的时候肖老将军正值壮年,可如今的肖老将军不仅已是六十高龄,又因当年那场战争身受重伤,这些年一直处于在家休养的状态,这样一个连马都不能骑的老人家又怎么能再披挂上阵,再为大邕征战北尧。 只是这圣旨已出,肖家自然是不敢抗旨不尊,于是走路都已是需要有人搀扶的肖老将军只得由儿子搀扶亲自进宫面圣,请求由自己的儿子代替自己出征北尧。 当年轻的大邕皇帝以看到自己印象中的大邕战神如今的这幅垂暮之态,心中也很是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下旨的时候不经大脑,竟是忘记了当年那场战争已是十四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这位老爷子的年纪可不就得这么大了吗。 看着这位如今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老爷子,这位大邕皇帝的脸色可谓是精彩至极,只是不管他的脸色如何精彩,眼前这位老爷子不能出征打仗却是不争的事实。 无奈之下的皇帝也只好听从肖老将军的建议改了早上刚刚发出去的圣旨,由肖老将军的长子代替老将军带兵出征,并且赏赐了肖家大笔的金银以示嘉奖鼓励,其实明白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慰带病进宫的肖老将军而已。 待肖家父子前脚出宫后脚皇宫里便是一阵的大乱,每日陪着皇帝一起上朝的总管太监王公公当场便被赐了毒酒。 坐在大殿上回忆着几日他下达圣旨时各位官员反应的皇帝越想越是生气,随后便是十几道圣旨连夜由皇宫发了出去。 当晚凡是被皇帝认为当日在大殿上表情不对的官员尽数都被降职免官,有几人甚至是在免官的同时被勒令谴回原籍,其本人和子孙用不得入朝为官。 即便是这样这位脾气火爆的皇帝尤为不解气将御书房里的东西打砸了一番,当值的宫女太监也都是跟着倒了大霉的挨了好一顿板子。 只是这位皇帝在发火的时候却是没有想过,大邕朝堂如今这幅局面可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当初新帝登基,众朝臣虽都知道这位皇帝在当太子的时候脾气便是不怎么好,却是没想到这位爷当了皇帝后的脾气没有因为身为一国之君而有所收敛,反倒是越发的暴戾了起来。 记得新皇登基的当年,礼部尚书便就先皇的丧仪之事纠正了这位天子的一点点错处,便被皇帝罢职免官,将其一家子都赶出了都城,用不得踏进都城半步。 要知道一部尚书这可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可都是先皇给他留下的肱骨之臣,却是只因一句话便被他罢职免官。 在此事过后不久,一位吏部侍郎只因得罪了皇帝新宠幸的以为贵人的兄长,便被这位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的诛杀于九门之外。 还有一次便是皇帝微服出宫游玩,在街上遇到一美貌妇人便想将其接入宫中为自己所有,竟是不顾妇人的夫君就在其身侧而要当场强抢妇人入宫并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这妇人新婚并与夫君恩爱有加,自是不从,这位暴虐的皇帝大怒,觉得身为一国之君的帝王在这妇人的眼中竟是不敌一介白丁书生,心中不忿的皇帝当街便抽了宝剑当街斩杀了妇人的夫君,挖了妇人的双眼、斩其双手弃于街上。 要知道身为一国之君竟是做出当街斩杀百姓,伤其妇孺这种事,先不说有失身份一说,只说身为帝王只这点气度便是令人齿冷。 经此几件事情之后,满朝文武即便是一向刚直不阿的史官也是不敢再说半句违逆皇帝的事,这一个弄不好可就是要掉脑袋的。 自此,大邕朝堂变成了皇帝和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馋臣的天下,一时间很多先皇为儿子留下的老臣不是借故辞官在家,便是经常称病请假不上朝,可谓是眼不见心不烦。 也就是仗着大邕先皇为儿子打下的江山够坚实,大邕军队的震慑力够强悍,不然就这位新皇这幅折腾法早就将自己屁股下面的江山折腾没了,哪里还由得他逍遥这么多年。 而这次肖老将军之所以敢连夜进宫一是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中用,别说是带兵打仗了,就算是上马都费劲,二一个也是肖家本身在大邕的军界就属于擎天巨柱之类的存在,再者如今这种情况在大邕能带兵征讨北尧的也只有肖家人而已,因此老将军自是有几分底气和凭仗的,也正是因此皇帝才会在贬免了数位官员的同时却是要安抚肖老将军。 只是老将军却是没有想到这次深夜进宫驳了皇帝的行为差点搭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孙子的性命。 第六十章 闲事 大邕都城,肖家,肖老将军的书房里灯火通明,肖诚儒、肖诚鹤、肖诚越以及肖逸、肖澜、肖战等人分立在坐在太师椅的肖老将军两侧。 而肖老将军的身前则是一张鹿皮所制的地图,平整铺在桌子上的地图用红色的小旗标注这很多地方,若是看得懂的人便会知道,这张地图正是丰城的地图,而用红旗标注的地方则都是丰城周围的险要之地。 坐在太师椅上的肖老将军的精神头明显不如刚刚在宫中面圣的时候好,靠坐在椅子上的老爷子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冲着左手边的长子说道:“这次你任主帅带兵出征北尧,需要特别注意的便是北尧的兵马大元帅胡尔拓,此人及擅长用兵,想当年我与其父交手的时候便吃了这人不少的亏,若不是其父亲宠信而又与之不和的胡尔博屡屡不听其的劝阻贸然出兵,而是固守当时已被北尧人占领的丰城的话,想必如今的大邕疆土怕是早已不全了。” 说这话的肖老将军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唏嘘之色叹道:“当年那胡尔拓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便能将兵法运用的那般纯熟实属难得的奇才,因此你们这次要是对上胡尔拓的时候千万记得切不可轻敌,城儒啊,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轻敌,若是人副将只需听命行事便可,可这次你任主帅却是要处处小心谨慎为上,可记住了?” 面对语重心长的肖老将军,肖诚儒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只是碍于老将军平时的严厉,肖诚儒还是在老将军话落之后立马抱拳应是。 肖老将军虽然看出了儿子的敷衍,可明日出兵在即,肖老将军就算是在不放心也是无济于事,自然也就懒得在说什么。 也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战儿留下,你们其他人都先出吧。” 当晚,肖老将军书房的灯火一直未熄,没有人知道祖孙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什么,只是第二天,肖战却是手执着唯一能调动肖老将军一手带起来的虎贲军的虎贲令。 虎贲军虽是隶属于大邕的军队,可却一直都是只受大邕兵马对元帅一人调遣的军队,即便是皇帝也权调动,也正是由于有着虎贲军的存在,皇帝虽是一直不满肖家却又不敢真的对肖家人动手的主要原因。 身为征北大军左路先锋的肖战第二日在点将台直接手持虎贲令亲点了大邕最精锐的虎贲军于自己的麾下。 都城和边境如何的风云变幻木槿并不甚在意,她这会儿只关心着眼前那细白瓷碗中那一朵朵绿色的绒毛渐渐溶解在清澈的溶液中,木槿的心说不出的激动。 眼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青霉素菌就要培养出来了,木槿的心中可是比挣了大把的银子还要高兴。 要知道能把这种在现代最廉价却又是最为广泛的被用于抗菌消炎的抗生素研制出来,将会让很多这个时代无法治愈的疾病得到控制和治愈。 正在木槿小心的将眼前的溶液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粉剂中调匀的时候,身后想起了敲门声,要知道以往木槿在制药室的时候通常是不会有人打扰的。 这会儿有人敲门定然是急事,因此木槿忙放下手中用于搅拌的瓷棒起身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马石家大女儿马艳红。 马艳红见木槿出来便是不由分说的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磕起了头,没一会便是泣不成声的哭趴在了地上。 木槿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赶忙一边伸手去扶马艳红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求求你、、、、、、” “你给我闭嘴,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那周家既已与你解除了婚约你便跟他们家再无关系,那周家小子是死是活都再与你无关,自有他那开米铺的新婚妻子操心,你在这又哭又闹的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回去,没的耽搁小姐的正事。” 这边的马艳红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呼吸,却是只说了这几个字便被急急跑过来的马石媳妇气急败坏的给打断了。 马石媳妇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这会儿是真的被气急了,这暴怒的声音吓得本就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马艳红一个机灵,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下去,只趴在地上一个劲的痛哭不止。 木槿也是个急性子,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于是忙伸手将马艳红给硬拉了起来柔声问道:“你先别哭,有什么事你管跟我说,若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平时秦老太太、马石娘、大牛娘还有隔壁的苏老太太几个经常坐在一起聊天,而木槿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一旁听几个老太太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从而了解更多这个时代的风俗人情,以免将来遇到事了什么都不懂丢人不说,若是被大家知道她是个冒牌货在给她当妖精烧了。 而从几个老太太的聊天中木槿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这马艳红的事情。 这马艳红今年已经十六了,按照大邕的习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到了成亲的年纪,可这马艳红却仍旧是一副姑娘打扮,这点引得隔壁那好管闲事的苏老太太的好奇,便开口问了起来,而那天恰巧木槿也在。 原来这马艳红在丰城那边是有未婚夫的,只是丰城受灾,马家决定举家投奔亲戚,便想着将已经定了亲的马艳红提前嫁出去,于是便去找马艳红的夫家商量,哪怕是多陪送点嫁妆也好。 这马家本也是想着两个孩子都已经定了亲,也就不在乎早这三两个月的,可谁成想那原本好好的周家非但没有答应马石的请求,反而是坚决的提出了悔婚,只因为觉得少了娘家照拂的媳妇帮不上自家儿子,正好当时城里李记米行老板的女儿看上了马艳红的未婚夫,因此那家人便借此提出了退婚另娶。 虽然周家退了亲,可两人是从小的感情,这马艳红心中自是放不下未婚夫周汉生,今天一早去买肉的马艳红无意间听说了丰城被北尧人占了,城里的百姓多被屠戮,想着未婚夫一家子如今可还都在丰城,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于是便找到了马石哭着喊着想要回丰城去找周汉生。 这周家退亲本就让马家很生气,眼见着闺女又是如此没出息的还想着那个负心的小子,马石媳妇又哪里会同意,再说如今自己一家子可都已经是卖身为奴,没了自由身又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因此马石媳妇非但没有同意女儿的请求,反而是将马艳红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只是这鬼迷心窍一般的马艳红这会儿心里只想着周汉生,又哪里听得进去父亲的话,于是在听马石媳妇提及他们一家人如今都已不是自由身,想走想留都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的时候,便想到了木槿,于是便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到木槿这来了。 第六十一章 痴情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马艳红不禁让木槿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自己便如她一般的认死理。 当初她跟方进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她傻,身边的朋友不少都在劝她,那方进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跟她在一起不过是贪图秦家的势力与财产而已。 当然这倒不是说木槿不好,而是通过两人之间的相处,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方进对木槿不是真心的。 可是当时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方进身上的木槿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一心只认为方进只是有些桀骜罢了,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对自己冷漠。 所谓的当局者迷,如今清醒过来的木槿再回头想想过往的一切才知道,原来一直不清醒的不过是自己而已。 而如今跪伏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已的傻姑娘又何尝不像当年的自己。 看着痛哭不止的女儿,马石媳妇不禁也红了眼眶,周汉生那孩子他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是最老实憨厚不过的孩子。 马家人也是后来要离开丰城的时候才听说的,当初悔婚并不是周汉生的意思,而是他那势力的母亲以死相逼,那孩子不得不从,事后那孩子也是大病了一场,在炕上足足趴了三天,可即便是病的人都糊涂了,在他们一家离开丰城的时候,那孩子还是强撑着将他们一家送到了城外。 想着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想着若是那孩子真的死于战乱,马石媳妇的心里也是难受的很,若是如今他们一家还是自由身的话那就算只有一线希望马石媳妇也不反对女儿冒险再回一趟丰城。 可如今自己一家子已经卖身为奴,这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又哪里能说走就走。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咬了咬牙的马石媳妇还是伸手将跪伏在地的马艳红给强拉了起来恨声骂道:“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起来,也不想想你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岂容你说走就走,再说那如今的丰城已经被北尧人给占了,又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去的了得,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铁了心要去找周汉生的马艳红这会儿哪里肯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拜托马石媳妇的钳制,口中不停的冲着木槿喊道:“求求你了小姐,你就放我走吧,来世艳红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求求你了小姐,你就放我走吧。” 这会的木槿对马艳红这傻姑娘即是同情又是怒其不争,就算是两人的感情再好,可人家都已经娶妻了,她即便是再惦记人家又如何,更何况是为之冒险。 可即便是再同情这姑娘木槿也不会让她去做那无谓的冒险,先不说她一个姑娘去了也无济于事,就算是她这次去真的能见到周汉生木槿也不会让她去的。 因此木槿并没有理会马艳红,更是没有阻止马石媳妇拉扯马艳红,而是冲着马石媳妇说道:“马石婶子你先把艳红姐送回去然后去祖母屋里一趟,我有事问你。” 马石媳妇对于自己这个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高超医术的小主人一直都很尊敬,这种尊敬程度甚至是超过了了对秦家老爷子老太太。 因此木槿开口马石媳妇立马点头应是,同时也加大了拉扯马艳红的力道将人直接给拎了出去。 听着满后院都是马艳红那仍旧不死心的哭喊,木槿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锁好了制药室的大门便绕过了侧院的果园朝着位于前院的秦老太太所在的正屋走去。 秦老太太的屋里,马石娘此刻正坐在炕边跟秦老太太哭诉着:“我家艳红也是个认死理的,她与那周家小子从小一起长大,当初周家退亲的时候艳红想不开寻了短见,若不是她妹子发现的早,我这大孙女早就没了。” 前一阵子木槿受伤差点丢了性命,因此这会秦老太太能够理解马石娘的感受,忙开口劝道:“老姐姐你也别操心了,老话不是说得好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艳红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放心吧,没事,等这事过了我帮老姐姐给那丫头寻摸个好小伙子,咱艳红要模样有模样,要人品有人品,老姐姐你还愁什么。” 秦老太太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劝那马石娘哭的越发厉害了,抽噎着说道:“老夫人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就是个死心眼的,今早也不知道是打哪听说了北尧人占了丰城,杀了老多的人,这孩子便是待不住了,一回来就吵着要回丰城找那周家小子,老夫人你说这别说是如今丰城已经被北尧人给占了,就算是没有那么老远的路她一个姑娘家的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再说我们一家子如今这个身份又怎么是她想走就走的,我这实在是听不得那丫头的哭闹才跑你这躲会儿清净,这会儿也不知道她娘劝没劝住那个倔丫头。” 秦老太太早就听说了丰城被占的消息,不过想着马石一家子都是丰城人便没有提及,因此这会儿听马石娘这么说也只是有些唏嘘叹道:“哎,说起来艳红那丫头也是太痴情了,你说咱们这离丰城那又岂是一天两遍便能到的,就算是她回得去如今那丰城已经被北尧人占了,咱大邕的军队都进不去,她一个小丫头就能进去找人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我和她娘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那丫头就是听不进去,这会儿就是她爹不在家,要是她爹在家两巴掌也就好了。” 这稀稀拉拉的小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今天这天好不容易放了晴,因此一大早不管是秦家人还是秦家买来的,雇来的男人们一股脑的都进了山,马石这也是第一次跟着进了山。 也正是因为家里的男人都进了山,秦老太太才想着给家里的男人们做点好吃的,这才一大早的便让马艳红去买肉,才让一直待在秦家的马艳红听说了丰城的事。 马石娘嘴上说得轻松,可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担忧,两个老太太这边又说了会闲话木槿便进了们。 第六十二章 马石打人 木槿一进门便看到了抹着眼泪的马石娘,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的木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马家奶奶,刚刚艳红姐跑去后院求我放她回丰城,刚刚她在后院又是哭又是闹的我也没法问马石婶子具体是怎么回事,正好马家奶奶你在,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的是对艳红姐特别重要的人,那我们虽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去丰城,可总能想想别的办法不是。” 听木槿说马艳红都闹到她那去了,老太太惊得直接从炕上跳下来接惊呼道:“这个败家孩子,我以为她在屋里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还闹到小姐屋里去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认死理的丫头啊,小姐啊你可千万别生那丫头的气,她就是被鬼迷了心窍。” 说着话老太太俯身便要冲着木槿行礼。 这比自家祖母年纪还要大的老人家冲着自己行礼木槿哪里受得起,赶忙伸手扶住了看起来一脸激动的老太太柔声安慰道:“马家奶奶你可千万别这样,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丰城如今被北尧人给占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艳红姐自己去丰城不是,可刚刚我看艳红姐那样子又怕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模样,我现在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再自己偷跑出去。” 听木槿这么一说老太太一拍大腿喊了一声“坏了,这丫头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得去看看。”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抬脚就往外跑。 木槿忙手疾眼快的伸手拉住了老太太的手说道:“马家奶奶你先别着急,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老太太哪里会不着急,可是老太太就算是再着急也不好挣脱木槿的手离开,只得一脸焦急的哀求道:“我的好小姐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会再说,我去提醒一声艳红她娘就回来,不然那傻丫头没准真的能偷跑出去。” “我刚刚已经提醒马石婶子了,马家奶奶你先别急,一会马石婶子便会过来,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 其实木槿一开始也没有想到,直到人已经走到前院木槿才想起来这事,这才急忙又跑回后院提醒了马石媳妇。 秦家老太太这会儿是刚听明白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几个老太太没事就在一去唠嗑,马艳红那姑娘平时看着不言不语的,可是眼中却是极有活的,因此秦家老太太也是极喜欢这孩子的,若不是怕媳妇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老太太就想让这姑娘做自己的孙媳妇了。 所以这会儿一听是马艳红的事也是跟着着急,也忙在一边出主意:“我们这离丰城那可是千里迢迢的,可不能让艳红那孩子走啊,不行让她搬到前院来住,我们大家看着她,保证不能让这丫头给跑了。” 秦老太太的话逗得木槿不禁噗呲一下了出了声,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的笑道:“祖母你当这是看犯人呢,还保证不让人跑了,行了祖母,等祖父他们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托人帮着问问,这阵子我若是去镇上也帮着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丰城那边来的难民,马家奶奶,一会回群你也劝劝艳红姐,这会儿丰城那边的睡也就进不去,她就算是去了肯定也是找不到人的,倒不如在这边等消息了你说是不是?” 木槿的话让老太太原本紧张的心顿时轻松了下来,可是老太太接下来的动作又是让木槿一阵的无语。 听说木槿愿意帮忙,马石娘转身便是冲着木槿一阵的鞠躬行礼,口中还不住地道着谢。 老太太的举动让木槿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这么大年纪的人冲着自己这样木槿实在是不能适应,于是在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也不等马石媳妇了,而是直接回了制药室。 傍晚,上山采药的人回来,听说了马艳红一事的马石可是没有老太太和马石媳妇那么温柔了,上去便是给了马艳红一巴掌。 马石这含怒的一巴掌下去,马艳红那原本白皙的笑脸立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就这样马石仍似不解恨一般冲着马艳红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下手之重看起开就像是在打仇人而不是自己的女儿。 面对盛怒的马石,马石媳妇和家里的几个孩子谁都不敢拉,而这个时候马家老太太又不在屋里,急得马石媳妇在屋里团团乱转。 最后还是马家的小儿子机灵,知道自己爹发起脾气来谁也治不了的马根生并没有去找住在自家隔壁的大牛一家,而是赶忙跑到前院去找人。 这马石的脾气不好家里人都知道,原本家里能治得住他的也就只有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了,这会儿倒是多了不少的人,至少主家人的话马石还是要听的。 因此马石的小儿子马根生倒是机灵,直接就往前院跑,心里是打着见到谁便拉谁去救姐姐的打算。 也该着马艳红点背,原本秦家人回来前院后院哪里都有,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马根生一路从后院跑到前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直到跑到正屋才看到了蹲在厨房灶前烧着土豆的秦海西。 心急火燎的马根生也顾不得秦海西比自己还小上几岁了,直接拉着秦海西喊着救命便拉着人往后院跑去。 这会儿秦家后院可是热闹得很,虽然没有人去找,可马家这边打的那么热闹,住在隔壁的大牛一家哪里可能听不到。 因此等到马根生拉着秦海西回来的时候差点装上了火急火燎往外跑的大牛娘,而屋里的大牛死死的拉着马石,而马石媳妇则是抱着不只是死是活的马艳红呜呜咽咽的哭着,而大牛的娘则是在一旁不停的安慰着马石媳妇。 看着满脸都是血的马艳红,从小就由姐姐带大的马根生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转身便扑到了马石的身前扑打了起来。 也顾不得害怕马石了,一边扑打一边哭闹着:“你个大坏蛋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 马石平时就是副火爆脾气,打媳妇打孩子下手都是没个轻重,不然马石媳妇和家里的几个孩子也不会养成这幅唯唯诺诺的脾气,这会见女儿满脸是血的躺在媳妇怀里一动不动,儿子又是这幅疯了般的模样,马石也是有些傻眼。 第六十三章 高血压 也不知道是被马石打怕了还是得知木槿愿意帮忙找人打听周汉生的下落,总之马艳红在挨了那顿打之后倒是消停了好几天。 只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蔫吧吧的姑娘心里打着大主意呢。在炕上安安稳稳的养了十几天的伤之后。 这天跟往常一样,一早起来仍旧是第一时间去木槿屋里收拾完便开始收拾木槿的制药室,照例跟木槿打听得知仍旧没有消息后,马艳红便如往常一样一脸失望的离开了木槿的制药室。 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往一样,而马艳红这段时间的安静让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该进山采药的进山,该在后院炮制药材的也都忙了起来。 家中原本没什么事做的三个老太太也与苏家老太太结伴去了镇上闲逛。 因为身上有伤一直没有正经干活的马艳红已经一连七八天中午都以身子难受想多睡一会而不吃午饭了,因此直到晚饭时间马家人才发现马艳红不见了。 秦家男人进山回来晚,所以秦家人的晚饭本就不早,等到忙活完了主家吃完饭马石媳妇这才发现前院后院都不见马艳红的影子。 想着自家闺女的脾气和这段时间的表现,马石媳妇瞬间就慌了,跑到了秦家人吃饭的主屋里声音都带着哭腔的喊道:“老太太,老太太我家艳红没了。” 秦家人正在吃着饭,一下子纷纷被马石媳妇这一嗓子吓得起身的起身,扔筷子的扔筷子,秦家老太太更是惊得差点打翻了饭碗。 听着慌里慌张进门的马石媳妇进门便是这么没头没脑第一句话,秦老太太第一想法便是前一阵子挨了打的马艳红旧伤复发了人不好了,忙急急起身问道:“你先别着急慢慢说,艳红怎么了?” 马石媳妇这会儿是真的急了,扶着门框一遍哭着一边回道:“艳红没了,我前院后院都找遍了,没有,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会天都黑了,老太太你说这孩子不会真的自己回丰城去了吧?” 马石媳妇的话音刚落,只比马艳红小了两岁的妹妹马艳丽也是急冲冲的跑进了秦家正屋,拉了拉马石媳妇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老太太的眼睛一直在马石媳妇身上,见马艳丽这副模样脸色便是一沉,很恨的拍了拍桌子怒道:“这都什么时候来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呢,有什么事还不赶紧说。” 秦老太太平时一直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因此这会儿第一次见见老太太发火拍桌子的马艳丽被吓得一个哆嗦,也不再去拉马石媳妇的衣袖,直接开口说道:“回老夫人的话,我姐的衣服和行礼都不见了,我爹说我姐一定是自己回丰城了,他跑出去追了,我爹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别着急,他去追人,保证把我姐给追回来。” 秦家老太太光顾着着急,一时间跟马石媳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秦家老爷子头脑清楚的分析道:“这人说不上什么时候走的,这会儿的天色又这么晚了,马石靠跑的哪里追的上,老三你赶紧套了车带着人去找。” 说着话老爷子又转头冲着秦家老大说道:“老大你去存路找人,点上火把往山里找找,以防这丫头为了抄近路往山里走,这山里可是有狼的,她一个姑娘家的别再出什么事。” 本就担心闺女安危的马石媳妇一听老爷子这话当场便晕了过去,一时间秦家正屋里又是一阵的忙乱。 经木槿一阵忙活悠悠转醒的马石媳妇一睁眼睛便看到了自家婆婆和闺女围在自己身边。 瞬间泪崩的马石媳妇拉着马石娘的手便哭诉道:“娘啊,说这死丫头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这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就敢一个人跑出去,先不说这里到丰城有多远的路,你说这路上万一要是遇到坏人她可怎么办啊。” 见马石媳妇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一旁的木槿赶忙劝道:“婶子你可千万别着急,我爹他们已经出去找了,相信艳红姐应该还没走远,我爹他们一定能将人找回来的,婶子你就放心吧,以后婶子你还要多注意点身子,你毛病平时看着虽没什么症状,可最忌讳着急上火。” 若不是刚刚替马石媳妇诊了脉木槿也不会相信,看起来几乎是瘦到皮包骨头的马石媳妇回有高血压。 在这个时代高血压的致死率是很高的,因为这病平时表现出的症状并不明显,二在这个医疗水平有限的时代这种病又常常被误诊为其他病症,比如头晕恶心会被误诊为中暑而不受重视,等到病症严重了而引发脑出血等并发症的时候人便已经很难救治了。 当然,这个时代这种病也真的是很少有人得,一是人们的生活水平没那么高,二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像现代人的压力那么大,因此木槿看了不少的病人,可马石媳妇这种高血压却是第一个。 可能是木槿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严肃,也可能是马石媳妇刚刚的晕倒吓到了马石娘,因此木槿这边话音一落,那边的马石娘便是一声惊呼:“小姐啊,艳红她娘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啊?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就晕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艳红她娘不会有事吧。” 听了马石娘这话木槿的心便是一动,这高血压有先天遗传造成的,也有因为后天的饮食习惯造成的,想到马老太太平时做饭的一些习惯,木槿急忙开口问道:“马家奶奶,马爷爷生前是不是偶尔会有头晕恶心的症状,还有马爷爷的脾气是不熟也跟马叔一样不怎么好呢?” 提起老头子,马老太太虽然想念,可更多的却是记恨和恐惧,因此听了木槿这话便是一滞,随后才很恨的点头应道:“那死老头子的脾气可是比马石还要臭,马石那个臭脾气就是随了他爹了。” 听了老太太这话木槿便猜测马老爷子大概是死于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而通过马家人平时的饮食习惯,木槿严重的怀疑马家人的高血压是饮食习惯造成的。 第六十四章 撞车 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帮忙进山找人,结果找了一夜人都没有找到,而赶车追出去的秦长枫一直追到了临江镇也没有看到人,因为按照脚程来看就是一个脚力极好的男人一天之内也走不了这么多的路,于是猜测马艳红可能是走了别的路的秦长枫便急急赶回了家,结果得到的却是别的路也没有找到人的消息。 这人都走了一天一夜了,自知女儿是早有准备故意躲着众人的马石知道除非是闺女自己愿意回来,否则这人是找不到了,于是便主动劝秦家人放弃寻找马艳红,亲自拿出了家谱将马艳红的名字除了,表示自己跟这个女儿再无任何关系,以示对秦家的交代,毕竟如今自己一家人已经卖给了秦家,而马艳红这不辞而别的举动那与逃奴便是一样的,为了给秦家一个交代,马石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被逐出家门,因为这个时代的人认为被逐出家门就以为着人没了根,以后就是死那也将是孤魂野鬼,在阴间也是要吃苦受罪的。 这还不算,马石还主动去衙门以逃奴的身份将女儿告了官,这就意味着马石亲手斩断了马艳红所有的退路,要知道这逃奴若是被抓回来的话可是要受刑刺字的,那种刑罚即便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有很多都是受不住的,更可况是马艳红一个姑娘家的,可见马石是真的气急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木槿却是真的喜欢这个每天都会来帮她收拾房间和制药室,会耐心的一点点教她绣花,教她裁剪衣服,给她讲丰城那边的风土人情的姐姐。 因此在知道了马石背着他们去把马艳红告做了逃奴之后,木槿第一次冲着马石发了火,并且亲自去衙门撤了告马艳红逃奴的状子。 走出衙门心里烦躁不想回家的木槿便想着去保和堂那样热闹的地方待会,给病人诊诊脉找点事情做,试试看能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看着头顶那白花花的太阳,担心着孤身一人出门,身上没有银子的马艳红,想着心事的木槿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路中间,而且竟是连对面那疾驰而来的马队都没有看见。 若不是对面为首的骑马人反应够快,木槿可能在这古代又要再出一次车祸了,而且可能还要比要了她命的那次车祸还要凄惨几分。 毕竟那次车祸只是她与一辆车的碰撞,而这一次若不是为首那人及时勒住了马并阻止了后面的骑马人,木槿非要被这支马队踏个骨断筋折不可。 差点跟那匹毛色黑得发亮的骏马亲上的木槿被马呼出来的臭味熏得一个没忍住将早饭都给吐了出来。 而最让木槿生气的是骑马那人在撞了自己之后竟是没有一点想要下马扶她一把或是下马看看她的意思。 就算这次“车祸”自己的过错要大一些,可自己到底是因为他的马而受到了惊吓,出于起码的礼貌这人也该下马看看自己的情况才是。 可眼前这人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俯身看着坐在地上吐的一塌糊涂的自己。 看着身着黑色锦缎以金丝绣着麒麟的长袍,头束金冠,腰间坠着白玉坠子,手中一根黑色皮制马鞭,眼神幽冷的男人,心下本就因为马艳红的事而窝着火的木槿强压着呕吐的感觉起了身,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马上的男人。 学着男人的样子微眯着眼睛骂道:“你这人是怎么开车,啊不对,你这人是怎么骑马的,难道你家里大人没有教过你在这样人来人往的闹市不能纵马吗?你骑这么快伤了人怎么办?今天这就是我反应的快,若是遇上反应慢的老人或是孩子反应不及撞伤了人你又该怎么办?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不办人事呢。” 悠闲的俯身微趴在马鞍上的男人听了木槿在这恶人先告状的话语不禁被气乐了,微微扯着嘴角笑看着眼前这衣着打扮朴素说话却是半点都不饶人的女孩,肖战颇有兴致的笑着说道:“那姑娘的家里就没有教过你走路要看路吗?还有我怎么没见姑娘有半点反应过来的样子,反倒若不是我反应够快勒住了缰绳姑娘这会儿怕是就不能站在这跟我研究今天这事是谁对谁错了吧。” 木槿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大半的责任在自己身上,也知道对方说得句句在理,不过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而心烦意乱的木槿这会儿一点都不想讲道理。 伸手便抓住了眼前黑马的缰绳朝着旁边挪了两步,木槿这也是怕眼前这人跑了,虽然自己并没有受伤,可心里烦躁的木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找人吵架,本来从衙门出来是想去保和堂找刘云信的,可却没想到在路上出了这么一档子是,不过这会儿的木槿实在是受不了自己那堆呕吐物的味道,这才有了这般举动。 将马牵到了路边后大大的吸了口气木槿这才抬头看向了马上的男人说道:“就算是我刚刚没看路有那么一点点的错,可你骑马不看路的错是不是更大,你坐那么高都不看路反过来还怪我,你怎么都不觉得脸红呢?” 木槿随手的一个举动却是让男人身后的众人为之一惊,因为他们家主子这匹追风的性子向来不好,除了主子之外便只有主子的常随董争才能接近,就算是平时添个草料添个水什么的都只有这两个人才可以,他们队伍里伤在追风蹄下的人可是不在少数。 而眼前这姑娘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讲道理的样子,可看着样子可爱,声音清脆悦耳的姑娘伸手去牵追风缰绳的时候,众人的神色不禁都紧张了起来,一时间倒抽冷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反观坐在马上与木槿面对面的肖战一脸平静的就那么认木槿牵着缰绳将自己和追风由路中间牵到了路边,其实这也不是肖战跟追风有过交流沟通,知道追风不会伤了木槿,而是坐在马背上的他感受到了追风的放松和亲近,这才放任着眼前这个瞪着眼睛在这跟自己强词夺理的丫头将自己和追风牵到了路边。 木槿这边的话音刚落,肖战便飞身下了马漫步来到了木槿的面前,随手将追风的缰绳丢给了随后下马的董争,即便是站在地上也要高出木槿一个头的肖战仍旧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木槿幽幽开口问道:“姑娘可是清水镇临山村的秦大夫?” 第六十五章 黑袍男子的话让原本气势十足的木槿愣了愣,随后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身子也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木槿心里清楚自己是有些借题发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蛮不讲理了,毕竟眼前这路本就是衙门口的大路,人家正常在大路上骑马,而且速度也不是特别快,是自己走路想事情溜号走到了大路的中间,因此还是很在乎自己这大夫名声的木槿是真的有些心虚了才有了这样的反应。 而木槿的这一反应,已经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只从眼前这姑娘的表情肖战便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丫头就是大名都传到了他耳朵里的女神医,也是他这专程将军队在这清水镇外安营扎寨的目的。 想着刚刚还掐腰跟自己说着歪理的丫头在听到自己道破了身份之后瞬间就没了气势的模样,肖战竟是觉得有几分可爱。 肖家的小姐不少,可肖战因为父母早逝,并没有亲生兄弟姐妹的他从小性子便有些孤僻,除了从小带大自己的肖老爷子之外,肖战跟谁都不亲。 懒得跟家中那些兄弟姐妹勾心斗角的肖战每日除了每日除了练武便是与祖父研习兵书,很少与家中姐妹接触的他只觉得女孩子不是只知道吵闹就是惺惺作态端着架子。 而眼前这姑娘的率真,几乎什么都可以从脸上表情看出来的肖战还真是第一次见,当然这也有着肖战见得姑娘太少的原因。 对于自己这次来要找的神医是这样一个姑娘肖战表示很满意,既然在路上便已经遇上那自己也就不用再跑一趟保和堂了,翻身下马冲着木槿便是一抱拳:“秦大夫有礼了,在下肖战,来此是想像姑娘求教外伤缝合之术,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肖战翻身下马的动作吓了木槿一跳,以为这人恼羞成怒要动手的木槿不禁又是往后退了两步,在见到对方恭敬有礼后的木槿觉得自己刚刚到举动有些失了气势,且肖战的转变太快让木槿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语气中便带了几分僵硬的回道:“这缝合之术并不难,如今保和堂的大夫便有传授,你直接去保和堂便好。” 若是在来到清水镇之前肖战听了木槿的话也就直接奔着保和堂去了,可是这一路越是接近清水镇对于这位女大夫的传闻便越多。 这一路上的传闻让肖战了解到这位女大夫不仅懂得伤口缝合之术,还懂得制药之术。 这成药不用熬制而且方便携带,服用方法也简单,最是适合战场上的急救,因此肖战此来除了让手下的军医学习制药之术外,还想大批采购适用于战场上急救的成药。 因此听了木槿这话有几分无奈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秦大夫实不相瞒,如今北尧人占我大邕城池,杀我百姓,肖某此次带兵实是为了收复北疆城池,途经此地听说姑娘医术高超,除了那伤口缝合之术外,肖某听说姑娘还懂得制药之术,肖某此次前来是想请姑娘制作一批适用于战场急救的成药。” 听了男人的话木槿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原本只觉得这男人一身的匪气,如今听了这话木槿才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男人身高足有一米八几,一身黑袍将男子显得越发的高廋,站在自己身前整整高了一个头,高鼻薄唇,微微上挑丹凤眼看起来有些冷,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大概是因为一路疾驰,金冠之下落下了几缕发丝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有着几分桀骜不羁,英俊的脸和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这个男人的英气不禁让木槿不觉有几分炫目,让见惯了明星的木槿也有些花痴般的讷讷回道:“这适合战场伤兵的成药无非就是消炎药,如今我手里最好的消炎药无非就是青霉素,不过这种药用起来禁忌很多,用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因此这些药需要交到专业大夫手中我才放心。” 说到这里的木槿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忙又急急开口说道:“这位军爷可是要去丰城?” 肖战虽听不懂木槿口中的消炎药、青霉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木槿那句战场伤兵肖战却是听懂了,他这次也是将手下军医都带来了,除了学习缝合之术外也有想过让手下军医跟木槿学学制药之术的,当然这也要人家秦大夫同意才好。 肖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木槿,因此本着讨好大夫的原则肖战也十分客气的回道:“肖某此次的目的地本不好对外人说,不过姑娘既然问起那肖某便也不好隐瞒,只是秦姑娘你看这地方不好说话,姑娘是否可以赏脸移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木槿心里是打着想求眼前这人一路帮忙找马艳红的主意,因此听了这话自然痛快的应道:“这是自然。” 说着话的木槿抬眼看到旁边便是一家名为广合斋的酒楼,木槿平时很少往衙门口这边来,对这边不是很熟,也不知道这家酒楼是好是坏,因此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我对这地方不算很熟,军爷觉得后面这间酒楼可好?” 顺着木槿的目光看去,肖战看到的是一间非常热闹的酒楼,眉头便微微的皱了皱,不过既然木槿开口肖战还是点了点头冲着木槿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又冲着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忙赶在两人前面进了酒楼。 前一世的木槿一心研究医术很少注意这些人情往来的事情,直到看到那人进酒楼不久之后酒楼里便陆陆续续有着客人往外走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应该是朝廷派来征讨北尧人的军人。 这会儿来找自己应该算得上是私自出来的,要跟自己说的也用该算得上比较私密的话题,而自己刚刚找这么个热闹的地方谈事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跟在男人身后随着掌柜往包间走的木槿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一进包间便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掩嘴轻轻咳了咳率先开口说道:“不知军爷怎么称呼?” 摆手示意想要给自己介绍菜式的掌柜离开后,身后的两个随从很有眼色的跟在掌柜身后出了包间关好了门站在门外。 第六十六章 献药 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自己选的这个地方是有多么不适合今天两人要谈的事情的木槿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不过性子一直有些大大咧咧的木槿进门后便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便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以手掩口轻咳了咳问道:“不知这位军爷怎么称呼?” 肖战和身后的随从都是一身便装,而且肖战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不过比自己大一点而已,因此木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什么,而是想着这人既然说自己是率军出城的军人之后,木槿便以军爷称呼。 从坐下就一直静静观察木槿的肖战,看着丫头手足无措的模样肖战都会觉得很可爱。 听到木槿的问话肖战也学着木槿的模样轻咳了咳低声回道:“在下肖战,虚长了姑娘几岁,姑娘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肖哥便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这人跟自己不见外,木槿便也不客气,笑着张口便是叫道:“肖哥叫我木槿便好,听肖哥刚刚的意思您此次往北走的目的是要收复北疆五城?” 虽然自己此去北疆的目的地算得上军事机密,可肖战既是想从木槿手中买药,他便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瞒着木槿,而且再来找木槿之前肖战也打听了木槿的为人,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对木槿的观察,肖战相信这姑娘是个值得信任的。 因此在木槿问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时便也不隐瞒,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实不相瞒,肖某乃是在此次征北大军左路先锋军任职,姑娘大概也听说了此次北尧人侵占我大邕疆土,战场上刀剑无眼,每次战争死于救治不及的将士远远要多于死于战场上的,因此肖某听说姑娘懂得制药之术,便想请姑娘制些适合战场上紧急救治伤员的成药。” 其实木槿刚刚就听出了肖战找上自己的目的,这阵子她也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北疆战事的事情,深知北尧人的残忍凶暴堪比当年的j国人。 身为大邕国民的木槿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自是愿意出一份力,因此就算是肖战不提,木槿在得知肖战身份的第一时间后便想过要制出一批适用于战场急救的药品送给肖战,也算是自己身为大邕子民为国家出一份力。 于是在听肖战提及药品一事便痛快的应道:“肖哥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肖哥可带了随军的军医一起来,如今我手中有两种治疗外伤的消炎药,一种名为青霉素的效果要好上一些,只是用法和禁忌较多,另一种用法简单些的则是效果要差上一点,这两种药我都会给肖哥备上一点,只是我需要将这两种药的用法告知军医,不然一个弄不好可就会出人命的。” 木槿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肖战身后的一个青袍男子便在肖战的示意下站了出来,冲着木槿躬身抱拳道:“在下虎贲军太医校尉隋成旭,在此谢过秦大夫大义,那药的用法和禁忌姑娘与我交代便好。” 想要做出青霉素的针剂对于木槿来说其实并不难,只是要做出符合卫生条件许可的针剂需要的器械对于木槿,对于这个时代和木槿来说却是不现实的,因此木槿选择制作的青霉素是丸药,而木槿说的两一种药便是一种由黄连等中药制成,木槿分别称呼这两种药为青霉丸和黄连丸。 用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木槿才将两种药的用法和禁忌跟隋成旭交代清楚。 只是如今已经在保和堂开始出售的黄连丸还好说,可是青霉丸木槿是在前两天才刚刚做出来,而且青霉素的发酵是需要时间的,因此想要大批量制作出青霉丸对于如今的木槿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想到了这些的木槿忙拉住了刚要转身离开的隋成旭的衣袖,急生问道:“你们能在清水镇停留几天?这青霉丸如今我手中可是只有五六瓶,制作一批青霉丸至少要二十几天的时间,恐怕大军不会在此停留这么长时间吧?” 看着眼抓住了自己衣袖的白嫩小手,隋成旭的心莫名的便是一慌,常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的直觉告诉他这会儿有危险。 转头顺着发寒的背脊方向看去,只见自家主子微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那被抓的衣袖,心中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隋成旭并没有意识到自家主子便是那危险源。 毕竟就他所知自家主子这也是第一次见秦大夫,在隋成旭的认知里自家主子就连跟女孩子说话都是很少的,他又怎么可能想到只因这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情急之下抓了自己的衣袖便惹得自家主子不快,回去便是送了他一双小鞋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在屋中寻摸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的隋成旭这才转回了头冲着木槿一脸苦笑:“秦大夫,就这一天还是我们将军命大军赶了一夜的路才得以在此休息一天,这时间再长恐怕是不行?” 木槿其实也知道这大军赶路别说是二十几天,就算是一天也是耽搁不得的,更何况自己那是也是不好耽搁时间太久的,只是这青霉素的消炎杀菌效果是最好的,特别是对于战场上受伤的将士来说,如今这种药无疑是疗伤保命的良药,因此木槿是真的有些为难了。 在心中斟酌了半晌后的木槿试探着开口问道:“隋大哥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我可以先将手中所有的黄连丸给你们,至于这青霉丸等我将要制出来后便用快递、、、、、、哦,不,是托镖局的人再给你们送去如何?” 此时木槿的手并没有放开,而在找了一圈危险源却并没有找到的隋成旭也就任凭木槿抓着自己的衣袖了,不过在听了木槿这话后的他不禁又是一声苦笑说道:“姑娘说笑了,这两国交战之地岂有镖局敢去,更何况如今大战在即,随时都可能将士受伤,又怎么等得了那么长时间啊?” 两人都是一心研究着时间问题,却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肖战看着木槿那抓着隋成旭衣袖的眼神有多么的冰冷。 第六十七章 “秦姑娘,这时间上的问题你还是跟我说比较合适,成旭他只是个军医,这采买物资一事他还做不得住。” 肖战的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着这个第一次见的丫头那与隋成旭相谈甚欢的模样,自己这心里也不怎么的竟是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将那什么过敏还是什么东西说清楚了之后,没想到这两人又说起了制药时间,这丫头也是的,这个问题不跟他这个带兵将军说却找上一个军医,这是他隋成旭能够左右得了的事情吗。 更可恨的是这丫头家竟是敢随便抓男人的衣袖,就算是一时情急那出言叫一声也就是了,再说他还在这屋里坐着呢,他隋成旭该能跑了不成。 越想越是生气的肖战这两人聊完那些个什么过敏什么的他是半句都没听懂,倒是吃药不能喝酒这句他记住了。 而最让肖战生气的是这两个人好不容易说完了药的事又开始说起了制药时间的为题,肖战自认为这药什么时间能制好,大军能在清水镇逗留多久这些事跟他说可是要比跟一个只会看病的军医说要管用的多,他隋成旭一个军医懂什么,这些事哪里是他一个军医做得了主的。 更可气的是成旭这小子都要走了这丫头怎么还拉着人家衣袖不让走,这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拉男人的衣袖,成何体统。 木槿也觉得这时间的问题跟肖战说比较合适,再看自己的手还拉着人家隋大哥的衣袖,赶忙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看着隋成旭说道:“你看我这一着急就什么都忘了,隋大哥你可别笑我。” 木槿这一声甜甜的隋大哥直接让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隋成旭是红着脸挠了挠头连连说:“哪里哪里,在下今日跟秦大夫可是学了不少东西,若是将来有机会在下定当上门求教。” 木槿也愿意跟这个医术精深的大夫探讨医术,因此听隋成旭这么说便也就高兴的回道:“那感情好,我正好也有不少事情想要请教隋大哥。”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回程的时候我一定去拜访。”听木槿这么说隋成旭也高兴的回道。 而跟隋成旭的高兴不同,肖战被两人这黏黏糊糊的话气得脸色发黑,声音越发阴冷的沉声道:“隋校尉,镇外大军还在等着,岂容得你在这里闲话家常。” 肖战的这句话让隋成旭终于知道了刚刚那股寒意是从何而来了,隋成旭跟了肖战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这位主子什么脾气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只是隋成旭却是不知道自己这次又是哪里惹到这位主子了。 忙缩了缩脖子退到了肖战的身后,见肖战没有注意自己忙转头冲着同样站在主子身后的吴云雷无声的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吴云雷的脑子要比眼前这位一心只想着医术隋成旭转的快,两人都是老早就跟着肖战的老人了。 看懂了几分肖战心思吴云雷冲着木槿扬了扬下巴,同样无声的说道:“红颜祸水。” 目光在自家主子和木槿之间来回几遍,隋成旭似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的晃了晃头,主子的心思他是猜不透,这会儿他也没工夫去猜肖战的心思,因为他的脑子除了需要考虑刚刚跟木槿研究的医术和回去后该怎么办。 见隋成旭识趣的不再与秦木槿说话,肖战的脸色这才微微转好,阴冷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的对木槿说道:“秦大夫,大军最多只能在镇外停留一天,还请秦大夫在这一天里尽量的帮我备足药材,至于你说的那青霉丸不知需要多长时间,秦大夫你给我个准确时间我也好安排人回来取。” “青霉丸的制作比较特殊,就算是我今天回去便着手制药的话最少也需要二十天的时间,这青霉丸要比黄连丸好携带很多,运输起来很方便,所以将军倒是不用特意派人回来,毕竟这清水镇与丰城之间的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也不止二十天的时间,若是将军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先付一些定金,等这青霉丸制好之后我可以找镖局的人将药送到将军指定的地方,到时候将军只需要去那边取就好。” 这大军出征采买粮食和药品都是由朝廷制定的官员进行的,不过肖战率领的虎贲军却是个例外,那就是整支军队的费用是由朝廷拨款,只是这花费却是由领军将领自行决定的,因此肖战才敢直接将大军停在清水镇外找木槿谈及药品采买一事,因为他手中有着这样的权利。 只是木槿这一口一个将军却是叫的肖战心中大为不快,刚刚这丫头可是一口一个隋大哥的叫着,怎么到他这就变成将军了呢。 跟隋成旭那小子说话时偶尔还会聊上几句家长里短,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就是药品银两,好似怕自己买东西不给钱一般。 想到了这些的肖战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不过语气却依旧是温柔而低沉的说道:“姑娘说的有道路,肖某也自是信得过姑娘的,这收货的地方我随后再告诉姑娘,只是请镖局送货的时候这收货人姑娘切不可提及我半句,还有这钱款我今日便可都与姑娘结清,姑娘只需给我个数目便好。” 听对方说愿意付全款木槿心中便是一乐,最近她这又是盖房子又是买人买车的,她手中的银子已经是所剩无几,没想到今天这一出门便接了笔大生意,木槿又怎么会不高兴。 一改之前的一本正经,笑得见眉不见眼的连连点头应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我这边制药也是需要本钱的,只是这钱的事情我一向是不管的,若是可以的话将军可以直接去与保和堂联系,我跟保和堂是有着合作的,我只负责制药,这出售是由保和堂负责的。” 木槿不直接接这笔生意也是有着她的考量的,她与保和堂本就是要合作关系,她也不想因为这一笔生意让人家觉得自己是那见利忘义之人,再说她制药的成本可都是保和堂提供的。 看着一听到钱眼睛都冒光的丫头最后竟是能够不受诱惑的愿意将明明可以独占的银子分出去,肖战觉得惊讶的同时也对木槿又一次另眼相看,脸色好看了不少的同时声音也更加温柔的开口说道:“大军会在镇外逗留三天,这三天里姑娘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镇外十里的龙熹山找我。” 说着话肖战从身上摘下一块翡翠令牌放在了木槿的桌前,随后也不等木槿反应便起身离开。 第六十八章 莫名其妙 看着桌上的玉牌和那高大的背影,木槿有些傻眼,前世木槿的爷爷十分喜欢玉石,因此木槿对于玉石很了解,木槿只一打眼就看出了肖战给的这玉佩不是凡品。 玉佩是由翡翠制成,这个时代的满绿玻璃种翡翠相比应该是不会有假,大概有幼儿的巴掌大小,佩身是传统的圆形,中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麒麟身上的每片鳞片都被雕刻的清晰可见,最难得的是麒麟眼睛都位子恰好颜色较深,呈墨绿色。 因此这块玉佩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上看都不是凡品,也正是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得了,一时看呆了的木槿才多看了两眼,这一抬头才只看到了肖战远去的背影。 伸手小心点拿起玉佩的木槿提起裙子便追了出去,可她这小胳膊小腿哪里追的上一米八几的肖战,等到他追到门口的时候人家已经上了马。 回想着那人的话,好像是说这三天自己有事可以拿着这玉佩去镇外的什么龙熹山找他,只是自己这制药的时间都不够用哪里有时间去找他,再说自己找他干什么啊? 只是这会儿人都已经走了,自己这小短腿人家走路都没追上,这会儿都上了马了她就更追不上了。 无奈的木槿也只好小心的将玉佩收进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权当是自己帮他保管三天,等到交药的时候再还给他就是了。 想通了了这些的木槿也就不再纠结,转身便往保和堂走去,这次肖战并没有给自己规定具体需要多少,而是说在大军停留的这三天里她能做出多少肖战便要多少。 这黄连丸制作起来并不难,若是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秦家的制药作坊字少能做出上百瓶,因此木槿这会儿才急着要去保和堂确定一下原料是否充足。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中暍的病人也少了起来,可保和堂门前的客人也逐渐少了起来,前阵子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伙计们这会儿也都清闲了下来。 自从那日被刘云信带回来之后便被刘云信仍在了医馆学习辨药,这刘云信毕竟是个大夫,就算只是随便的常随小厮也不能连药都不认识不是。 而六子这小子本就是个机灵的,来医馆没几日便与医馆的伙计们打成了一片,木槿进门的时候这小子正站在药柜前面看着一个年纪少长一些的伙计抓药,时不时的还会指着秤盘中的药问上两句。 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木槿,小六子忙与那伙计说了两句便急急的跑出了柜台,冲着木槿便是恭恭敬敬的一礼,而后才笑着招呼道:“秦大夫来了,我家少爷今早还在念叨着秦大夫有几日没来了呢,要不是夫人刚刚来看少爷,少爷还说着抽空要去临山村看您呢。” 木槿听说刘云信的母亲大高氏来了眉头便是一皱,这大高氏是望京城高家的嫡长女,可能是因为家世的原因,高氏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是在木槿的面前,大概是觉得木槿这样一个乡下丫头老是跟在自己儿子身边肯定是另有所图,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有钱人家的那点子优越感。 因此木槿是真的不想见这位从来都是斜着眼睛看自己的夫人,于是想也不想的便开口问道:“既然你们少爷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不知道刘老先生在店里吗,我的事找他谈也是一样的。” 六子虽然聪明,可是却不知道木槿与自家夫人不睦,因此听木槿这么说便是一脸的为难,他家少爷那么内敛的一个人一天都在自己的面前提及这位姑娘好几次,可见少爷是真的很想秦大夫,若是让少爷知道了秦大夫来了自己却是没将人给留住,那少爷肯定是要怪自己的。 这心中一着急的六子忙拦在了木槿的身前,好似怕木槿跑了一般的急急说道:“别介啊秦大夫,我们少爷可是都念叨你好几天了,真的,今天若不是夫人来了我们少爷真的就去找您了,您看您喜欢的马蹄糕我们少爷都买好了,只等着老爷子过来我们便要出门了。” 说到这的六子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忙道:“对了秦大夫,要不您先到屋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告诉少爷您来了,老爷子今儿个还没到店里来了,你有事还是跟我们少爷谈吧。” 说完这话六子也不等木槿答应转身便往后院跑去,弄得木槿是走也不是,留也为难。 就在木槿想着自己是不是先离开,回头再让父亲来店里买药的时候,后堂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喊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丫头把表哥魂都给钩去了。” 这个娇蛮的声音让木槿已经转向门口的脚步顿在当场,脸色也是立时沉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了从后堂冲出来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色绣着梅花纹纱袍,下身配着墨绿色石榴裙的女子步履急促的从后堂跑了出来。 女子出来便是很没有礼貌的斜睨着木槿,满眼轻蔑的冷声说道:“你就是秦木槿?我还以为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姿色呢,原来不过是个乡下的土妞而已,就你也配给我抢表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告诉你,就凭你的家世和身份,环姨母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嫁给我表哥的。” 虽然一早就看出了这女人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可是木槿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会在这医馆的大堂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这番话从何说起,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像极了捉小三的情景让木槿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作何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还有更加添乱的事情,那就是随后跟出来的大高氏竟是没有半点阻止这姑娘的的意思,反而同样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木槿说道:“秦大夫,婉霜的话你也听到了,过去你跟我家云信如何亲近我就不管了,毕竟以你的身份和家世,遇到我家云信这样的有些非分之想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如今婉霜与我家云信这马上就要定亲了,以后秦大夫还是不要跟我家云信走得太近的好,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到时候不管是对我家云信还是对秦大夫你都不好,你说是不是秦大夫?” 第六十九章 骂回去 若说那个陌生女孩的话让木槿觉得莫名其妙的的话,因为木槿压根就不认识她,可大高氏这话说得木槿却是明白了,原来人家是认为自己与她儿子走的太近,以为自己对她儿子有什么想法了。 难怪这大高氏每次看到自己都是阴阳怪气的,刚开始木槿只以为是这大高氏生于高门世家而养成了这种眼高于顶的性子,如今才知道,原来是觉得自己想攀高枝勾搭她儿子。 这让木槿觉得受到了天大的羞辱,别说她没有这个想法,就算真的有那也是他儿子先勾引她的才是。 越想越是生气的木槿也就没有顾及大高氏什么长辈不长辈了,开口便也是没好话:“刘夫人此话怎讲?我与小刘大夫不过就是在生意上有些合作而已,他订不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大高氏的心中像木槿这样的丫头就应该是那种想要攀高枝赖着她儿子的乡下丫头,如今听木槿这么说反倒是有些不服气,斜睨着木槿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还生意上的合作,就凭你那个原本穷的饭都快吃不上的家也配跟我们家谈什么合作,若不是我们刘家的照拂,就凭你那些个破药丸子也想赚钱,如今你家吃的住的那样不是靠着我们刘家挣出来的,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敢跟我在这大呼小叫的,就你这样没家教的乡下丫头也妄想进我们刘家的门,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刘云信刚刚在后面被一个病人给绊住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这娘便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木槿的面前,一脸抱歉的看着木槿道歉:“真的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我娘她可能是误会了才会这么说话,槿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今日之事还请槿儿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我娘计较,有事我们去后堂说可好?” 若是以往看在刘云信的面子上木槿也就算了,可今日这保和堂里来看病的人虽然不多,可是三三两两的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的,尤其是木槿更是看到了刚刚从后堂出来的两个熟人。 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看着自己的崔新月和张氏,木槿那原本想要点下的头瞬间顿住,若是没有崔新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木槿也不会想太多,正因为看到了崔新月木槿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一个好名声对于那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这崔新月处心积虑的设计刘云洺,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清白和名声换来的也不过是这清水镇的一处宅子和一个外室的身份,而刘云洺连一个妾室名声都不给崔新月的理由恰好便是崔新月的名声坏了,配不上他刘云洺,能给她个外室的身份也是看在崔新月肚里孩子的份上。 这个结果也是崔新月并没有想到的,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被刘云洺的花言巧语蒙骗的傻姑娘而已,她错就错在轻信了男人的鬼话,高估了自己在刘云洺心中的地位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也正是这个愚蠢的决定害的她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守着一座空宅子过日子的可怜女人,只是明明是她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个,可最后换来一场空的崔新月不知怎的竟是把木槿给恨上了,前阵子木槿来保和堂坐诊的时候崔新月曾经来找过木槿几次麻烦,都被木槿给顶了回去,这次却是不知怎么回事,这母女俩竟是跟大高氏扯到了一起。 想到了这些的木槿便对刘云信摇了摇头同样一脸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小刘大夫,刚刚刘夫人那话可是事关我的名声,若是不说清楚了你让我以后可怎么做人,你是要定亲的人倒是无所谓了,我可是还小,这勾搭人家未婚夫的黑锅我可是背不动也不能背。” 说着话木槿便不再理会刘云信,而是将头转向了大高氏寒声问道:“如今正好小刘大夫也在,刘夫人可否解释一下刚刚你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来这保和堂坐诊可是受了刘老的邀请,那成药的合同也是与刘老签下的,却是不知刘夫人口中我秦木槿占你们刘家便宜这一说从何而来,话说回来,若是刘夫人觉得我是占了你们刘家的便宜,那大可不必在与我做这成药生意,回头我便与刘老说清楚,下个月起这成药生意我便不与你们刘家做了,免得让人说我秦木槿占你们刘家便宜,肖想你们刘家少奶奶的位置。” 这秦家的生意木槿全凭木槿做主,可刘家的事情却是由不得大高氏说的算,而且大高氏也没有想到木槿一个小丫头说话竟是这么冲,因此木槿这话说的大高氏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答。 倒是大高氏身后的绿衣少女,她可是不在乎刘家的生意,如今她的眼里只有风度翩翩又博学多才的表哥,只一眼便看中了刘云信的陆婉霜见姨母被木槿顶的说不出话,忙站出来指着木槿骂道:“这两家的生意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还有你这丫头好没家教,你家长辈就是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看着掐着腰说话没有半分礼貌可言的绿衣少女跟自己谈教养,木槿不禁失笑道:“这位姑娘我们好像并不认识才是,你就这么用手指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口口声声的说我勾引你的未婚夫,敢问姑娘你的将养又在哪里呢?还有,这成药生意虽是两家的事,可刚好不巧的是我还真的就能做主,这要是我做的,我自是想卖谁便卖谁?反倒是姑娘好像才是那个没有资格管的人吧。” 身为独女的陆婉霜从小便被家里娇宠惯了,哪里听到了过这样不客气的话,当场便气红了脸,伸手便拉着刘云信的衣袖娇声道:“表哥你看看这个没教养的乡下丫头,她不仅顶撞姨母,还说我没有资格管这保和堂的事,表哥你快点告诉他这保和堂的事情我到底是管得还是管不得。” 第七十章 反目 刘云信实打心眼里讨厌陆婉霜这个表妹,而刚刚听到陆婉霜与木槿的对话已经是让刘云信心头火起,只不过是碍着大高氏的面子没有当场发作而已,这会儿陆婉霜竟是又不至死活的在这说这些容易让木槿误会的话,刘云信的火气便再也压不住了。 一脸厌恶的甩开了陆婉霜的手沉声喝道:“表妹自重,我不知道你们陆家是怎样的规矩,可我们刘家的生意却是没有妇人做主的先例,就更加没有一个外人做主的道理,表妹以后说话做事还要三思而行,免得丢了陆家的脸面。” 刘云信话音刚落,还不等陆婉霜反应大高氏先喊了起来:“云信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我没规矩还是怎么的?还有你是怎么跟婉霜说话呢,过几天你们可就要定亲了,你这个态度让人家婉霜的父母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大高氏的话让刘云信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只是虽然对大高氏的安排很不满,可刘云信是个孝顺的,即便是心中再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因此对于大高氏的话刘云信也只是略微提高了几分音量说道:“娘,我跟你说过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我跟表妹不合适。” 此时医馆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而陆婉霜毕竟是个姑娘家的,这样当众被人家拒绝脸面上自然是觉得挂不住的,更何况陆婉霜本就是个没受过委屈的,当场便扑进大高氏的怀里嘤嘤的哭道:“姨母你不是说表哥也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如今两家已经都换了更贴了表哥却说这话,这可让我怎么办?” 大高氏显然也没有想到刘云信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愣神后便是恨恨的瞪着刘云信喝道:“这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你答应不答应,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这刘家的媳妇只能是婉霜,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能做得的。” 大高氏说着还有意恶狠狠的瞪了木槿一眼,转过头却是像变脸一般的轻轻拍着陆婉霜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晚婉霜不哭了,一切有姨母为你做主,你只管放心的准备做我们刘家的媳妇好了,你可是我认准的好媳妇,我们刘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不是那些个挣了几个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能够肖想的。” 陆家在望京城的势力可是要比高家大,因此大高氏这个表妹每次回娘家的待遇都会大高氏嫉妒,这对于从小就一直好强的大高氏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在得知表妹的宝贝女儿喜欢自家儿子时,大高氏的心中便是一阵的得意,当场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陆婉霜娶进门做自己的儿媳妇,一是想借助陆家的势力稳定自己和儿子在刘家的地位,二也是有着想用婆婆的身份压表妹一头的意思。 因此大高氏才会在明知儿子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情况下一方面不惜在陆婉霜的面前说谎,另一方面则是以母亲的身份时不时的要求着刘云信陪陆婉霜。 大高氏这话说得刘云信的脸色是忽青忽紫却又不敢顶撞,只得一脸哀求的看向了木槿低声商量道:“槿儿今日你先回去好不好,至于今天的事情等改日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刚开始的刘云信并没有想太多,只当是外地来家做客的一个亲戚陪着陆婉霜在清水镇游玩了几天也就是了,刘云信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母亲打的是这个主意,更是没想到母亲竟然会不顾自己的反对便将亲事给定了下来,更是没想到母亲会这么不管不顾的闹到这里来。 木槿本就对刘云信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合得来的生意伙伴和朋友而已,换做以往大高氏说些酸话木槿看在刘云信,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就不跟她计较了,可今天却是不同,大高氏就差指名道姓的骂自己了,因此决定这辈子绝不忍气吞声活着的木槿当场便沉了脸,转头便是冲着刘云信寒声说道:“云信哥,你我认识不足半年,我自认为在这半年里除了生意上的接触之外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而且当初秦家与保和堂之间的合作本是刘爷爷先提出来的,我承认与保和堂合作与我来说是方便了很多,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在你我合作的这段时间里保和堂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可如今听着刘夫人的意思倒像是我占了你们保和堂莫大的便宜一般,既然这样那我看我们之间的的合作便也就不用再继续了,回头我便让我爹将剩余的成药拉回去,还要麻烦刘大哥尽快把账算好。” 说完话的木槿变也不再理会呆愣当场的刘云信,也没再去看一眼满脸惊怒的大高氏,而是转头看向了医馆里来就诊的病人扬声说道:“还请在场诸位帮忙跟街坊邻居说一下,以后我秦家的成药就不在保和堂出售了,若是有需要我秦家成药的就要麻烦诸位去临山村秦家买了。” 现在许多来保和堂看病的人都是冲着木槿的成药来的,一是这药吃起来方便,二也是比那种中药汤要好吃一些,特别是孩子,一大碗的中药汤喝起来对于孩子来说那是相当的难以下咽的。 而且今日这是的经过很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孰是孰非大家都清楚,因此木槿这边话音一落,那边便有人应和道:“刘夫人今日这事可就是你不对了,人家秦大夫才多大年纪,你家儿子定亲不定亲的你跟人家小姑娘可是说不着,更何况人家秦大夫都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人家跟小刘大夫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你和这位小姐一上来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人家一个姑娘家的你觉得合适吗?” “可不是,这秦大夫可是个好姑娘,若是我家小子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老婆子我做梦都能笑醒喽,我家上院老王家小孙子的百日咳就是吃秦大夫的药吃好的,这不我家那大孙子如今也咳了起来,我这大老远的就是来买那药的,若是这保和堂不买秦大夫的药那你们可得把我交的诊费退给我,我可是冲着秦大夫来的。”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紧跟着前面那个白胖的妇人说道。 谁知这老太太的话音一落周围便是此起彼伏的想起了“对,退钱,我也是冲着秦大夫的药才来的,若是秦大夫的药不再你们保和堂卖了的话那你们可得把诊费退给我。” “对对,退钱,大老远来着就是为了秦大夫的药,如今没得卖我们还在这干什么,我不从你这看了。” 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大高氏便是有些傻眼了,虽然高家的势力要大过刘家,可因为刘云信的父亲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因此这门亲事当初可是高家先提出来的,而大高氏也一向很怕刘云信的父亲,因此见自己今日的举动有可能会为保和堂带来损失的时候,大高氏的心里便是有些慌了。 第七十一章 新的伙伴 大高氏慌是不慌木槿可是一点都不关心,可周围这些人对自己的信任却是让木槿心生感动,冲着众人福身一礼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小女不过一介农户之女,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奢望高攀那些个高门大户人家,故而说话做事一向都是谨小慎微,却是不想即便如此还是被人误会,对此小女深感无奈,因此以后这每月三日的保和堂坐诊便不再来了,若是有信得过小女想要看病问诊的也请去临山村秦家。” 木槿本是想着说完就走的,可是没想到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看来我这趟保和堂是白来了,只是不知没有了保和堂的药材供应,秦姑娘答应肖某的那批药材是否还能够按时交付?”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的后面走来几个同样身着黑袍的几个男子。 木槿仔细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与自己分开没多久的肖战一行。 肖战从酒楼出来并没有马上派人来保和堂联系药材的事情,而是直接回了军营将自己需要在清水镇停留三日采购药材一事上报,同时安排副将带领大军继续前行,毕竟边境那边的战事等不得,因此肖战只带着自己的近卫留在清水镇等着木槿的药材,忙完了这些肖战这才又带着人又折了回来,却是没想人还没进保和堂的大门便听到了木槿这样一番话。 见来人是肖战,木槿忙福身行礼:“民女见过肖将军。” 木槿一向不是个做事冲动的人,敢与保和堂翻脸的木槿也不是没有想过后路,自从秦家的成药在保和堂出售以来便有不少的医馆药商找上了木槿,很多给出的条件甚至是要比保和堂还要优越,只是木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从未想过为了利益而背弃承诺,却是没想到今天竟是听到大高氏这样一番言论。 与其让别人认为自己贪图着人家什么,木槿宁愿违约换个合作伙伴,也免得刘云信和大高氏母子因为自己闹得不和,自己还要但上抢人家未婚夫的坏女人的名声,不值当。 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木槿起身,肖战看都没看听说了自己身份忙跟着行礼的大高氏等人,而是看向了木槿问道:“起来吧,秦大夫应该知道军队才买物资不容儿戏,秦大夫既然答应了肖某三日内交付大军所需的药品,却是转身便与保和堂闹翻,不知秦大夫家中是否已经有了足够大军所需的药品还是已经找好了其他的药材供应商?” 听着肖战这看似随意却是暗藏玄机的问话,木槿粲然一笑回道:“肖将军说笑了,小女家中若是已有足够将军所需药材的话那自是不敢耽搁将军三天的时间在此空等,而将军所说的其他药材供应商小女也并未找到,只是将军来得晚可能没听到,小女就算是跑断了腿去买药材,不吃不喝赶制药品也不能担着抢人家未婚夫这样一个名声再与保和堂合作,将军也知道在我们大邕女孩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小女宁愿受将军责罚也不愿因别人的误会而让家人蒙羞,不愿让家中姐妹受小女牵连。” 木槿与肖战的对话让一旁原本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大高氏瞬间便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肖战的身份了和规矩了,上前冲着肖战福身一礼后便急急的插话道:“不知这位将军需要什么药材,别的不敢说,我们刘家的库房里可是存了不少的药材,只要将军需要、、、、、、” 大高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肖战冷冷的打断:“你是什么人,本将说话岂容得你从中插嘴,望京城的刘家虽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可刘老太医在世的时候最是讲究礼教规矩,怎滴子孙却是如此的不知礼数。” 肖战今年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外表看起来虽是高大沉稳,可年纪放着那,因此心知自己闯了大祸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大高氏这才敢出言插话,可大高氏却是忘记了,在肖战这个年纪就能带兵打仗的人又哪里是能认人小觑的,这种人不是十家子便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而这两种人哪个都不是她能够轻视的。 而大高氏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会一点情面都不给,毕竟自己的年纪看起来应该跟他的母亲一般大小了,大高氏本就是想着仗着这点看看能不能从木槿手中将这个生意抢过来,虽然朝廷的生意不好做,可在银钱方面却是有保障的,刚刚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刘家失了秦家成药这个赚钱又赚名的生意,正担心回家会受到责难的大高氏自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于是才想着仗着自己的年纪不顾礼数的插话,却是没想到这少年竟是半分面子都没给自己留。 再一个也是肖战的年纪误导了大高氏的判断,虽然木槿口中称呼肖战为将军,可是大高氏却是只把肖战当成了一般靠着家中势力在军中混个采买军需的小将而已,却是没想到眼前这位虽有家族势力可用,却应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少年将军,堂堂征北大军左路先锋,虎贲军最年轻的统帅。 还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的大高氏刚一开口便被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云信拦住,动作有些粗鲁的将大高氏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刘云信先是冲着肖战抱拳深深的一礼之后才恭敬的开口说道:“家母无礼,小民在此给将军赔罪了,还请将军勿怪。” 一旁一直不敢相信木槿就这么轻易说出不再与保和堂合作的刘云信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木槿,期盼着能从木槿的脸上看出那么一丝丝的不舍,可直到最后刘云信最终只看到了一脸坚定的木槿。 在刘云信的心中一直以为木槿也是对自己有情的,以往两人在一起研究医书药典,谈及美食美景的一幕幕一直在刘云信的眼前晃着,越想越是失望的刘云信直到肖战一行人进门这才反应过来。 第七十二章 肖战虽然不认识刘云信,不过从他和木槿刚刚的只言片语中肖战也大概也能猜出刘云信的身份,战场瞬息万变,这些救命的药品早一刻分发到将士的手中便能更好的保障大邕将士的生命,因此肖战这才片刻都没耽误的跑到保和堂来才买药品。 肖战心中清楚从保和堂将木槿需要的药材买全了才是最好最快的途经,可是只要一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和刘云信看木槿的眼神,肖战的心中便是一阵的烦闷。 因而刚刚被大高氏挑起来的火气非但没有因为刘云信的话而减缓半分,心中的怒火反而是更胜了几分,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的肖战冷冷的看向了刘云信寒声说道:“即是知道你这母亲说话做事有欠妥当便应该找了家中长辈好生管教一下才是,怎可放她出来胡乱说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刘家能够担待得起的。” 刘云信自小便跟着爷爷行医,就是望京城里的富贵人家也是去过不少的,可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说话这么不客气的人,因此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及,怔了片刻后也是有些愠怒的沉声说道:“家母说话虽然有失妥当可却也并非是错话,我保和堂的药品别说是在这清水镇,就算是望京城和栾城也找不出比我家更全的,更别说我保和堂出售的成药,那可是大邕国都找不出第二家的。” 刘云信的话让肖战不禁是一阵的冷笑,冷眼看着刘云信玉带讥讽的问道:“成药?若是我没听错的话刚刚秦姑娘好像是说秦家的成药将不会在保和堂出售了,而且事情的起因好像正是因为你这没有说错话的母亲才对吧。” 肖战的话将刘云信气的脸色酱紫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秦家的成药是否还在保和堂出售这是我和槿儿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操心。” 斜睨着刘云信,阴沉着一张脸的肖战寒声说道:“外人?在秦姑娘心中,如今的刘大夫怕是还不如我这个外人吧。” 说完这话的肖战也懒得再与刘云信废话,而是取下了挂在腰间的虎头金牌在刘云信的眼前晃了晃后朗声说道:“虎贲军奉皇命征讨北尧,途经清水镇,征集药品,限清水镇保和堂半天之内将店内所存药材全部上缴,不得有误。” 这虎贲军的令牌一出不光是刘云信傻了眼,店里众人也都傻傻的愣在当场,这虎贲军不仅仅是在大邕,就是很多敌国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心惊,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这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军队将士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众人哪有不惊呆的道理,而且虎贲军不同于大邕其他的军队,大邕其他军队征集粮草药品的时候也同样是需要按市价付银子的,可是虎贲军却是不同,凡是大邕境内不管是店铺还是普通百姓人家,只要是虎贲军需要之物都可直接征用,当然事后朝廷会有专司此职的官员付银子的,毕竟大邕开国皇帝便是贫苦百姓出身,因此才会立下这么一条大邕军队不可欺压抢掠百姓财物的规矩。 这些都是闲话,当然这些都是闲话,只说刘云信在看到肖战手中那黄金打造的虎贲军令牌时也是傻了眼,平时大高氏娇纵跋扈惯了,得罪人那是经常事,不过仗着刘家在这清水镇的地位,大高氏即便是得罪了人也有刘家人撑腰,就是刘云信也没少得帮着这个经常惹事的母亲平事,只是刘云信没想到今日母亲不仅是将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是自家最大的合作伙伴给得罪了,这会儿更是直接惹到了就算是皇帝都要让着三分的虎贲军的头上,而且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也是让眼前这位不是那么的高兴,这一认知让刘云信顿时头大如斗,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此时一旁原本还时不时会瞪上几眼肖战等人的大高氏和陆婉霜两人就更加的不济了,陆婉霜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躲在了刘云信的身后,大高氏那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身子窝在陆婉霜的背后,连看都不敢再看肖战等人一眼。 这会儿整个医馆里不害怕的人大概就只有没有听过虎贲军大名的木槿了,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医馆大厅,木槿有些不解的蹭到了刘云信的身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虎贲军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听到这个名字都这个反应?” 刘云信虽然知道木槿平时除了医术和制药什么都不关心,可是这会儿听木槿问出这话还是会一脸无奈的看向了木槿低声解释道:“这虎贲军是当年肖远恒肖老将军创建的,当年肖老将军就是率领这只军队剿灭了进犯我大邕的北尧人,剿杀了北尧皇帝,从此令北尧人几十年都不敢再进犯我大邕,也正是因为这场战役,先帝才亲封这只军队为虎贲军,更是给了这只军队诸如在大邕境内可以随时任意征用钱粮等特权。” 听了刘云信这简单的解释,木槿的第一反应竟是自家的药材若是被这支军队征用的话会不会不给银子,想到这里的木槿哪里还顾得上刘云信,忙急急的来到肖战的面前说道:“肖将军,小女家中清贫,全靠小女买药度日,虽然小女也知道将军此去丰城是为了收复我大邕国土,为我大邕惨死的百姓报仇雪恨,可这买药的银子肖将军还是要付给小女的,最多我给你便宜点,也算是我秦家支持肖将军征讨北尧了。” 肖战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木槿这样在自己亮出了虎贲军令牌之后还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的人,瞬间变了脸色的肖战脸上的冰冷之色瞬间退去,改而换之的是一脸温柔的轻声说道:“虎贲军此次征讨北尧军费充足,自是不会拖欠秦姑娘药钱的,所以秦姑娘大可放心。” 听肖战说不会拖欠自己药钱之后木槿这才放了心,笑咪咪的退了一步等着肖战与刘云信谈药材的事情,木槿如今也看出来了,肖战这是想要直接征用保和堂的药材然后让自己加工成成药,而自己如今正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材供应商,借肖战的手来跟保和堂拿药也好,毕竟自己刚刚已经说出了不在与保和堂合作这样的大话了。 可能是木槿这要钱不要命的举动逗乐了肖战,也可能是不想担负欺压百姓的名头,在安抚好了木槿之后肖战将头转向了刘云信说道:“刘大夫只管将店中的药材拿出来便是,随后自会有人来与你结清药钱的,祖父当年创建虎贲军是为了保我大邕百姓,我肖战如今率军出征也是为了我大邕百姓不受北尧人侵扰,自是不会做那欺压百姓之事。” 肖战这后面一句话是对着大厅中其他百姓所说,说完便也不在看刘云信,潇洒的转身离开了保和堂。 第七十三章 混乱 肖战走得干脆,木槿也不想多留,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跟刘云信打个招呼再走的木槿来到刘云信的面前,微微有些尴尬的笑道:“云信哥,你这边想来应该也挺忙的,那我就先走了,店里的成药回头我会让我爹来拉回去,已经出售的药钱就等我爹来的时候麻烦云信个一并结清吧,毕竟你这要成亲了也挺忙的,我就不多打扰了,等回头云信哥成亲我在准备礼物来恭贺。” 两人合作毕竟是有一段时间了,刘云信平时对木槿更是照顾有加,这冷不丁的说不合作了,甚至是以后连来往都会很少了,想到这的木槿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因为对刘云信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木槿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刘云信的感情甚至是婚姻,故而虽然知道在这清水镇做成药生意与刘家合作是最好的选择,可木槿还是毅然决定放弃与刘家的合作。 木槿放弃的干脆,可刘云信却是不想因为陆婉霜这个从小就讨厌的表妹而放弃木槿这个令他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子,因此这会儿见木槿要走刘云信是真的有些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场合,伸手便抓住了木槿的手疾声解释道:“槿儿你别听他们乱说,我跟表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来我家不过是因为身体不好,姨母才送她来这边让祖父帮着给调理调理身体的,你我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槿儿你应该了解我的心意,我的心里只有你,又怎么肯能与他人成亲呢。” 在村里就因为自己跟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男孩子一起上山采了几回要都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从那以后木槿就特别注意与人交往的尺度,特别是对异性,因此这会儿猛然间被刘云信抓住了手,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木槿的哪里肯干,忙用力的甩开了刘云信的手厉声道:“云信哥还请慎言,我刚刚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你我认识也就不过数月而已,平时除了讨论一下医药学问便是与你们保和堂的成药生意而已,至于云信哥口中的男女之情我却是从未想过,还请云信哥珍惜眼前人,莫要因为我这个无心的人伤了真正在意你的人的心才是。” 刘云信这可是第一次抓女孩子的手,又是在情急之下的时候,因此被木槿这么一喝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忙慌乱的解释道:“槿儿你别生气、我、我刚刚是太着急了,你要相信我,我跟陆家表妹真的没什么,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你一定要相信我。” 听着平时说话办事一向沉稳冷静的刘云信这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木槿觉得头大如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不喜欢他,可这人却好似听不懂不一般的一个劲的跟自己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这让木槿心中恼怒着急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刘云信这个人品不错的大男孩了。 果然,刚想安慰刘云信几句的木槿这边还没开口,身为事件当事人的陆婉霜还没有说话,那边在肖战等人进门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崔新月又是酸溜溜的开口说道:“呦,这一口一个云信哥叫的可真甜啊,这秦大夫说的倒是好听,只是你这边口口声声说着与刘大夫并无男女之情,那边却是当着人家未婚妻的面与刘大夫拉拉扯扯,话也是说起来没完,你问问大家伙,就你们这样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模样怎么看着也并不像是无情的模样不是,秦大夫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便是这般与男子不清不楚的你家里人也不知道管管,还是你爹娘以为凭着你的姿色勾引得到刘大夫便可以坐上刘家少夫人的位置了?” 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崔新月原本也是很喜欢刘云信的,毕竟放眼这清水镇,像刘云信这样有才有貌,家世又好的男子可是并不多,只不过刘云信一直冷冷的不好接近,崔新月试过几次都却是连刘云信的身边都没能近,就更别说是把人勾引到床上已到达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目的了,而大高氏那边她就更是下不得手了,因为大高氏根本就看不上她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因此崔新月最后只能将目标放到见了女人迈不动步子的刘云洺的身上,却是没想到结果却并不似如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因此在看到自己满心算计却是没有得到的人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家世还不如自己的乡下丫头给得到了,崔新月的心里自然是不平衡了。 特别是在刚刚肖战进门之后,看着那个英俊不凡的男人从进门便只与那个乡下丫头说话,竟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往自己身上瞟一眼之后,崔新月对木槿的嫉妒之情便更胜了几分。 只不过是肖战的气场太强大,就连大高氏都被他一嗓子吓得不敢说话了,她是真的从心里往外的有些害怕肖战。 再一个为了彰显自己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虽然;刘云洺连个名分都没有给她,可崔新月还是换上了妇人的装扮,平时有事没事走路也会故意挺着她那还没有显怀的肚子。 因此在肖战等人进门之后,这一向是自认为自己天下最美的崔新月便没有使她那平时惯用的勾引人的本事,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观察着,这会儿等肖战等人前脚一出门,她后脚便是忍不住的又跳出来兴风作浪起来。 只不过崔新月平时遇上的未出阁的姑娘家多是老实巴交的,再就是顾忌名声懒得与她这个连脸面都不要的人计较的,可今日她碰上的却是木槿这个因为感情问题死过一次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更何况这一世一直被浓浓的亲情关怀着的木槿最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家人的不是,而崔新月的话无疑是碰了木槿的逆鳞。 只见崔新月这不阴不阳的话音一落,木槿便是冷冷的瞪像了1崔新月喝问道:“敢问崔姑娘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云信哥拉拉扯扯了,我想在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清楚,刚刚只是云信哥有话要说情急之下拉了我一把而已,这在崔姑娘的口中便是拉拉扯扯,那我还真是好奇崔姑娘的家人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就让你一个还未家人的姑娘家就有了身孕?难道这也是令堂从小教你的不成?” 说到这的木槿眼神还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看着自己的张氏,对于这对人品有问题的母女木槿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哪里还管得了崔张氏是跟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长辈了。 虽然崔家是外来户,可因为崔张氏平时的做派和那没把门的嘴,因此差不多整个清水镇的人都知道这崔张氏当年就是靠着没成亲便怀了孩子才将崔东升从人家未婚妻的手中抢了过来,为此还弄得崔东升与家里反目。 这搬到镇上之后更是经常趁着崔东升在铺子里忙活的时候往家里勾引男人,因此木槿话音一落,大厅里便是响起了一阵阵的哄笑声,更有那卖呆不怕事大的人起哄道:“人家秦大夫这话说的可是没错,我昨个上午出门买菜的时候可不就正好看到卖羊肉的孙大头偷偷摸摸的进了崔家的门,我就一直好奇就凭着孙大头那副大身板子张氏你一个人侍候的了吗?这关起门来是你一个人侍候他还是你们娘俩一起侍候啊?只是不知道这将来你家新月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是该叫那孙大头外祖父好呢还是叫爹合适呢?” 说话这个妇人姓吴,就住在崔家隔壁,早年丧夫的她一个人拉扯这女儿长大,前两年女儿嫁了人,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最是看不上崔张氏母女这样勾三搭四的女人,平时两人就多有摩擦,因此这会儿听了木槿的话正好便顺势开始揭起了崔张氏的老底。 因为自己跟孙大头的事情已经算得上这清水镇上公开的秘密了,就是自家男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自己了,因此就算是平时有人说道这事崔张氏通常也都是只当听不到,可今个这董吴氏在说起自己的同时竟是连带着自己妇人女儿也给说了,崔张氏哪里还站得住。 将站在自己身前的大高氏推得一个趔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董吴氏的身前便是一阵的厮打,口中还不停的骂道:“我叫你个没人要的老寡妇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我叫你胡说八道。” 董吴氏能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自然也不是个老实可欺的,哪里会容得崔张氏厮打,除了一开始没留神被崔张氏扯掉了一缕头发之外竟是好不吃亏的将崔张氏的脸挠了好几道血凜子。 本来一心只想着给木槿难堪的崔新月没想到转瞬之间事情竟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眼见着母亲吃亏却是碍于肚子里的孩子不敢上前帮忙,只得央求着身边的大高氏:“叔母你快让人帮帮我娘,我娘她老人家身子骨弱,哪里打得过那董吴氏,叔母你快让医馆的伙计帮帮我娘吧。” 大高氏本就因为搞砸了家里的生意不知如何是好,刚刚又是被崔张氏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这会儿气正是不顺的时候看热闹都觉得不够,哪里又会去管催张氏打不打得过。 只见大高氏非但是没有让人帮忙的意思,反倒是没好气的推开了凑过来的崔新月冷冷说道:“谁是你伯母,这亲戚可不是乱认的,我家可是没有你这么一号亲戚,赶紧的去把你娘给我拉出去,以后别又是没事的老往我们家医馆跑,知道的以为是来保胎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呢。” 崔新月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在后堂还与自己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大高氏竟是如此翻脸不认人,呆愣了片刻之后拿起帕子便是捂脸嘤嘤的哭诉道:“伯母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不在乎,可你却是云洺哥的亲叔母怎么也这么对我,我与云洺哥情投意合,他不过是碍于家中长辈的意思暂时不能娶我过门而已,这点别人不知道你却是知道的,而且我肚子里如今可是已经有了云洺哥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连孩子都不认了?” 大高氏这人本就有些喜怒无常,刚刚吃了大亏的她正不知道这股子火气该往哪里发呢,这崔新月竟是不知死活的自己撞了上来,加之从不想着自己错处的大高氏这会儿可是把自己弄丢了秦家这门生意的错处都归咎到了崔氏母女的身上,想着刚刚若不是崔新月在中间胡乱插话那秦家丫头可能也不会那么生气,应该也就不会那么决然的便断了与自家的生意,毕竟着成药的生意那么赚钱,她秦家离了他们保和堂想要这么轻松的赚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此这会儿面对着崔新月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高氏便将火气都朝着崔新月发了起来,只见大高氏恶狠狠的瞪着崔新月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蹄子,今天若不是这个妇人说起我们还真是险些被你们母女给骗了过去,就凭着你们母女空口白牙的说你肚里的孩子是我们家云洺的那就是了?这你们家整日进进出出那么多男人谁知道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等回头云洺再来的时候我还真得好好劝劝他,等你这孩子落了可得好好验验他到底是不是我们刘家的孩子才好安置你,可别平白的给人家养孩子,我们刘家可是没有这样的冤大头。” 大高氏的这段话可是让崔新月彻底傻了眼,就连一旁正与董吴氏撕扯的崔张氏也忙停了手,不顾董吴氏的厮打,嗷一声的便是冲向了大高氏骂道:“你个不说人话的贱妇,我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们家刘云洺那个混小子给祸害了,我没去衙门告你他你们刘家便该偷着乐了,如今还敢说这样的风凉话,你还真当我张凤莲是好欺负的不成。” 说话间崔张氏便已经冲到了大高氏的身前,此刻被气急了的崔张氏已是顾不得大高氏的身份地位了,疯魔一般的便朝着大高氏的脸上挠去。 这边丝毫没有防备的大高氏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一直伏低做小的崔张氏敢对自己动手,措不及防的便是被崔张氏挠了个正着,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大高氏本能的捂了脸便是一声尖叫。 别人打架保和堂的伙计就只是在旁边劝和劝和,并不好上前拉架,可这自家祖母挨打伙计若还能冷眼旁观的话那就是不想要手中的饭碗了,于是随着大高氏的这一声尖叫此时在前厅的四五个伙计忙都齐齐的上前去拉扯崔张氏,一时间保和堂的前厅便是热闹了起来。 而木槿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顿觉无趣,看了眼急忙上前查看大高氏伤势的刘云信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虽然肖战临走前帮她解决了成药原料的问题,可木槿心里却是惦记着消炎效果更好的青霉素,若是可能的话木槿想在肖战离开前做出更多的青霉丸,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只有更有效的药品才能更好的保护战士的生命。 第七十四章 姐妹 转眼丰城战事已是两月有余,在肖战留在清水镇的三天里,秦家制药的房间几乎是彻夜不休的赶制药品,除了原本的两户人家木槿又在村里雇用了好几户人家,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制药,木槿还尽其所能的想出了一些这个时代能够制作出来的工具设备,一时间秦家俨然就成了半机械化的小工厂。 为此秦家原本宽敞的住房一时间又拥挤了起来,当然木槿这次也从中挣了不少的银子,原本需要两家分得银子如今只一家来赚,这银子自然赚的就多了。 赚了银子的木槿又在秦家后院的位子盖了几间房用作制药,毕竟也不能老是让家人住的紧巴巴的不是。 只是这秦家一年之内连续两次盖房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性百种,这心地良善为秦家高兴的人有之,纯心不良嫉妒的人有之,总之一时间秦家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中心。 不过不管大家如何议论,秦家人的日子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被木槿雇佣的几户人家每日都会按时来秦家上工,如今的木槿已经不需要整日留在制药作坊,作坊里的事情如今都由何氏管着。 而秦家男人依旧是每日上山采药,不过由以往的见什么摘什么改成了挑着贵重药材采摘,而秦家制作成药的原料则是由原本的保和堂供应变成了由肖战介绍的望京城的德济堂来供应,而秦家的成药也从原本的由保和堂独家销售变成了任何一家医馆都可以来秦家购买的销售方式。 当然秦家的制药作坊就那么大,能够提供的成药数量自然是有限的,因此除了供应秦家药材的德济堂和保和堂每月都有定量的供应之外,对于其他的医馆都是先到先得,并且在数量方面都是有限制的。 对于外地来的药商木槿多少会优先考虑,因为木槿的精力有限,不可能照顾到所有的病人,因此木槿只希望自己制作的成药能够救治更多更远的病人。 在这月余间,刘家老爷子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秦家坐坐,保和堂之所以能与德济堂有着同样的待遇也都是看在刘家老爷子的面子。 虽然刘家老爷子有好几次想要与木槿提及刘家对大高氏的处置,可都被木槿找了话题岔了过去,木槿可是一点都不好奇大高氏的下场,更是不想再与刘家合作,这倒不是木槿小心眼,只是既然大高氏能说出秦家与刘家合作是占了刘家的便宜,那难保刘家其他人不这么想,因此不管刘老爷子怎么说,木槿都以德济堂是肖战介绍的不好拒绝给推脱了。 刘老爷子倒是个明事理的,见木槿不愿也不强求,只是从老人的脸上难免会看出几分落寞,不过何氏倒是对于木槿不再与刘家合作这件事很高兴,只是木槿每次问起原因的时候何氏都是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见何氏不愿说,木槿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再问。 这天一早起床,木槿先是按照惯例去了作坊转了一圈,然后便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转悠,秦家住在山脚下,不经意抬眼看了眼远处大山的木槿双眼猛然一亮,一直在作坊里没白没黑忙活的木槿几乎是忘记了时令,这猛然间一抬眼看见了远处那已经开始泛黄的大山时,木槿这才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添了一件又一件,如今已经是由盛夏步入初秋。 想起小时候每当这个时节爷爷便会带着自己进山,这个时候的大山里不仅是有着种类丰富野菜,还有各种的野果子,山葡萄、山枣、核桃,榛子等等,虽然经历了大旱,可是澜沧山上的山泉却是一直都未干涸,因此澜沧山整个夏天一直都是郁郁葱葱的,故而木槿猜测如今这大山里的山货应该也是不少。 想着那酸酸甜甜的山葡萄和甘甜纯美的葡萄酒,木槿的心中便是一阵的痒痒,转头便回了房间换上了方便进山的衣服,背了小竹筐刚想抬脚出门的木槿手刚刚摸上门栓便被身后的人叫住。 木槿头还未回便笑着回道:“大姐你这会儿不在屋里绣嫁妆出来做什么,你就算是不怕二婶一会见了念叨你,可你这出嫁的时间可是没几天了,大姐你难道就真的不担心你这时间不够用把那被面上的鸳鸯绣成了水鸭姐夫笑话你啊。”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着回过头的木槿回头果然是看到了一脸羞恼的秦木桃。 面对妹妹的调侃,秦木桃满脸羞赧的跺着脚娇嗔道:“你这个坏丫头,让你满嘴胡吣,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满脸羞红的秦木桃便提了裙子朝着木槿的方向跑了过来。 秦木桃今年刚满十五,长相随了秦老太太,杏眼樱唇,皮肤虽然没有木槿白皙却也是细腻干净,秦家的姑娘从小便都是美人胚子,因此虽然当时秦家的家境不好,可秦家的姑娘却是不愁嫁的。 秦木桃的亲事便是去年便已经定下的,如今距离婚期只有不到两个月了,男方家是与临山村相邻的赵家村人,男方家的条件与如今的秦家相比要差上不少,可亲事却是早早便已经定下的,秦家本就没有什么嫌贫爱富的想法,更何况这亲事是在秦家没有发迹的时候便定下的,因此虽然赵家人有些忐忑的来秦家试探了好几次,可最后秦家人的态度却是最终让赵家人放了心,高高兴兴的开始准备起了婚事,并且为秦木桃准备了远远超出一般人家所准备的聘礼。 秦木桃这未婚夫家境虽然一般,可是人品却是不错,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看起来便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前几日赵家来送聘礼的时候木槿也看到了未来的大姐夫,与长相一样本本分分的一个男孩子,因为这是木槿他们这个辈的份第一个女婿,加之秦家如今的日子好过,因此最近这段时间除了掌管着制药作坊的何氏之外,秦家的女人都在忙活着秦木桃的嫁妆。 此时的秦家已是顾不得男方家面子的问题了,虽然赵家送来的聘礼已经是超出了普通人家的聘礼,可秦家却是为秦木桃准备了更加丰厚的嫁妆,如今秦家老太太犯愁的已经不再是没有银子给孙女准备嫁妆的问题了,而是怎么才能既给孙女将嫁妆准备足了的同时又能照顾到赵家的面子。 木槿自然是不甘吃这眼前亏,见秦木桃朝着自己跑来忙也提了裙子朝一旁跑开,姐妹俩就这么在院子里笑闹开来。 年纪要小上一些的木槿平时本就不如秦木桃体力好,没一会便体力不支的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起了粗气讨饶道:“哎呀、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我、我再也不说你了还不成吗?” 而秦木桃也只是作势吓唬一下木槿而已,姐妹俩平时的感情便很好,两人平时也是经常打打闹闹的,这会儿心中着急的秦木桃见妹妹大口大口的喘气忙上前轻轻拍着木槿的背,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还好吧,我扶你进屋躺会好不好。” 听出了秦木桃话语中的紧张,木槿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事,我这就是跑急了气有些不够用。”说着木槿还像是怕秦木桃不信一般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后,调匀了呼吸笑着说道:“说真的,大姐你不在屋里绣嫁妆怎么出来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吧,祖母不是说这几日你最好不要出门的吗。” 见木槿真的没事,秦木桃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语气中还是满是自责的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一时竟是忘了你这头上的伤刚好不久,还这般跟你打闹都是我不好,你若是不想进屋的话我扶着你去那边的藤椅上坐坐好不好?” 秦木桃每每看到自己房间里那一箱箱嫁妆的时候,她便是打心眼里感谢这个妹妹,自家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自己能带着那丰厚的嫁妆出嫁,还有自己这还没过门自己未来的婆婆便高看自己一眼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妹妹,因为这种种原因,秦木桃对于木槿的感情除了姐妹之间的亲情之外,还多了一份感恩,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木桃才会格外的爱护木槿这个妹妹。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头上的伤都多久了,早就好了,你们怎么还都是把那伤挂在嘴上,说得我跟玻璃娃娃似的。” “玻璃娃娃?那是什么?”木槿的话让秦木桃一脸的懵。 而秦木莲的话也是让木槿一惊,猛然想起这个时代是没有玻璃的她连忙胡扯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听师父偶然间提过那么一次,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哎呀总之就是我没有那么娇弱就是了,对了大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开始的时候秦家人都以为木槿的医术是从何氏从娘家带来的医书上学的,后来随着木槿懂得越来越多,认得字的何氏自然是知道自家医书上都有着些什么,因此木槿也只好将对外人说的那个理由用在了秦家人的身上,因此一听木槿说是她那个神秘的师父说的话,秦木莲便也就不再多问,毕竟那样的室外高人懂的东西他们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不再纠结木槿伤势的秦木莲被木槿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目的,忙一拍脑门说道:“坏了,我娘让我去隔壁的天宝婶子那借个绣样,我这光顾着跟你说话把正事都给忘。” 说着话的秦木莲忙急火火的便往大门走去,可没走出两步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的忙回头指了指木槿身后的竹筐说道:“你这是要上哪去,这会儿虽说是上了秋日头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的毒辣,可这天也是够热的,你这身子好不容易好了点可别到处乱跑,你若是需要什么回头跟小叔说,让小叔给你找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到了三层依旧不觉得热的衣服,木槿满头黑线的抚了抚额头无奈的摇头苦笑道:“我就是想去山上摘几串葡萄,不会走太远的。” 一听木槿要上山,秦木莲那本已经迈出大门的脚忙又缩了回来,一脸不赞同的说道:“那怎么行,这葡萄可是至少要走到美人坡那才能摘到,祖父昨个而回来还说他们在美人坡那边看到了野猪,这你自己往那边走可是太危险了,不行,你那都不能去,想吃葡萄等明个儿祖父上山的时候让他们给你摘就是了。” 好不容易忙完了手边的事情,本想着进山摘几串山葡萄酿酒的木槿见自己这还没出门便被堵了回来,心有不甘的商量道:“美人坡那边经常有人去采野菜,这人来人往的哪有野兽敢往那边去,而且我们以前不是经常都去那边玩的吗,再说祖父昨天说的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只跑丢了的小野猪而已,没什么危险的,再说我也不多摘,我摘几串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你忘了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弄得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进山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今个要不是我要出门正好遇上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又要一个人进山了?这要是让祖母知道了非又说你不可,不行,赶紧的把筐摘了进屋,不行,你还是陪我去趟天宝婶子家吧,天宝婶子昨个儿来还说好些日子都没看到你想你呢,今个儿正好你没事便跟我一起去看看天宝婶子。” 眼见着自家姐姐一副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进山的模样,木槿也只得放弃了一个人进山的念头,只能等祖父他们回来以后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明天进山的时候能不能带上自己,木槿的脑海中虽然有着不少澜沧山里的画面,可是真正进山却是没有过,因此木槿一直都很想找个机会进山看看,特别是在这个满是收获的季节里,大山里将到处都是惊喜。 再一次看了眼一脸坚持的秦木莲,木槿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将身后的竹筐摘了下来,认命的跟在了秦木莲的身后往隔壁的苏家走去。 第七十五章 阴谋算计 澜沧山的秋天对于山下的村民来说那便是一个宝藏,,一次山上的核桃,榛子,木耳,蘑菇不说遍地都是也差不多,一年到头地里的收成怕是都没有这段时间上山采山货赚的多,每到这个时节清水镇便会有很多的客商来收山货。 可是今年的临山村村民却是没有人去捡那满地的核桃什么的,所有的村民进山都满地的找药材,因为秦家收药材的价钱可是要比卖山货赚的多多了,而且采了药材下山就可以直接去秦家卖了,不用跑那么远的路就能赚更多的银子,只有傻子才不干呢。 因为秋季是大多数草药收获的季节,因此木槿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多收些草药,她是懂得炮制草药的,这自己收草药来炮制的成本要比从德济堂买药材的成本还要低上不少,因此木槿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药材便统统收购,一时间秦家人来人往的如同菜市场一般,刚刚清闲了几天的木槿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临山村这边热闹却是平和,可是这会儿的大邕的京都却是风云暗涌,表面看似平静,可却四处暗藏着浓浓的杀机。 随着北边战场捷报频传,金銮殿上的大邕皇帝却是越发的不安了起来,现在满城的百姓都在传颂着一个青年将领的名字,勇闯丰城斩杀北尧大将胡尔拓,生擒北尧皇帝等等功绩被百姓争相传颂。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大邕皇帝惊骇的缘由,让这个杀伐无数的帝王害怕的是当今国师天尘道人的一则卦象,就在征北大军第一次捷报传来的时候,大邕国师天尘道人便占出一卦,挂文显示大邕的国运在今年将有一劫,而当今皇帝的皇位也将因破解大邕这场劫难的一位少年英雄而颠覆。 大邕当今国师天尘道人师承天机道人,最善占卜之术,在担任国师期间,每挂必应,因此在得知了这个卦象之后,大邕皇帝每日都是惶惶不安,看哪个年轻的武将都觉得像是要颠覆自己皇位的仇人,因为这个一时之间大邕军队中年轻的武将不是被贬就是被找了由头罢了官,一时间大邕军队里人心惶惶。 可是就算是大邕皇帝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天机难测,就在天尘道人的卦象占出不久之后,大邕皇帝便接到了北尧人进犯大邕边境的急报,这让大邕皇帝更加的担心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则卦象大邕皇帝当初才做出了想让肖远恒肖老将军亲自出征的决定,不过后来因为肖老将军的年岁过高,实在是不适合再行军打仗,因此才不得已换了肖老将军的长子代父出征。 行事一向谨慎小心的大邕皇帝更是将出征将领的名字年纪一一查看了一遍,见没有年轻的将领这才稍稍放了心,可是让大邕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肖老将军在大军临出征之前将自己手中的虎贲军交给了自己的孙子,一个刚刚年满二十岁的青年。 只是当时大军出征在即,即便是大邕皇帝心中再犯嘀咕也不能轻易更改大军出征的时间,因此也只能抱着几分侥幸的心里看着身着当年肖老将军那身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黑金战甲的肖战率领着虎贲军策马而去。 可是如今这频频传来的捷报却是让大邕皇帝越来越坐不住了,加之当日肖老将军那因身体不适而不能出征的事情在大邕皇帝的心中一直都是跟刺,总觉得肖老将军是仗着自己的功绩没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因为这个更是加坚定了大邕皇帝想要杀肖战的决心,因此整日拉着心腹谋臣研究应对之策。 这要是别人大邕皇帝也不会这么为难,找个由头杀了便是,可是肖战却是不同,一则肖战的父亲便是当年征讨北尧人时战死的,为此先帝曾亲赐了肖战一道免死金牌,这可不是能随便找个由头说杀就杀的。 二则肖战的母亲更是天衡国的凌云郡主,虽然父母早逝,可肖战那位脾气火爆,连如今的天衡国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外祖父可是还活的好好的呢,若是让那老头知道自己杀了他最喜爱的外孙,那老头可是都敢带兵打过来的。 还有三则肖战的祖父,也就是肖远恒肖老将军那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别看大邕皇帝荒淫残暴,可是他同样也有不敢得罪的人,而肖战的祖父和外祖父这两个老头就恰恰是其中两位,这哪一个都是大邕皇帝不敢得罪的主,若是因为一则卦象一下子得罪两个大邕的皇帝也是不敢的。 因此这段时间里这位帝王几乎是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都与几个心腹的大臣躲在皇宫的密室里商量着如何在不惊动两个老头的情况下偷偷的除了这位卦象中要颠覆自己皇位的少年将军。 大邕皇宫的密室之中,一脸愁容的天恒帝坐上纯金打造的龙椅上盯着下首束手而立的几个人,声音阴冷的说道:“诸位爱卿,如今看来那肖战便是国师卦象中所说之人,只是此子的身份特殊,先不说天衡国那边的镇南王就不是个讲理的主,就是肖远恒那老东西身后隐藏的实力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因此我们还真不好大张旗鼓的杀了此子,为此朕心甚忧,不知诸位可有什么良策替朕分忧啊?” 大邕皇帝的话音刚落,左边为首的一个身着一品官袍,留着三羊胡,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老头便急忙跪到了中间叩首说道:“启禀圣上,据臣的密探所报,肖战的叔叔好像也是十分不满肖老将军将虎贲军的军权交给了肖战,为此在大军出征期间身为三军统帅的肖传雄曾故意不给虎贲军划拨军粮和药品,肖战率领的虎贲军这一路的军粮和药品都是肖战自己采买的,在丰城那场战役中,肖传雄更是逼着肖战立下了军令状,在没有后援的情况系必须拿下丰城,否则便要肖战以血祭旗,圣上不如下道暗旨,许以好处,让那肖传雄暗中除了那肖战,这一则肖传雄是肖战的大伯,他下手除了肖战成功的机会要大上一些,二则若是这肖传雄本就是那嫉贤妒能之辈,又是他们肖家人,就算是将来东窗事发,到时候不用圣上操心,那肖远恒肖老头自己便会想办法将此事压下去。” 说话这人正是当今的国丈爷杨云泽,也是大邕的户部尚书,掌管着大邕财政大权的他也是大邕皇帝最信赖的宠臣之一。 显然杨云泽这个主意让大邕皇帝有些心动了,只见大邕皇帝的那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几分,阴冷的面色也有所好转的朝着身边的太监轻轻抬了抬手说道:“福全,还不快去扶杨老尚书起来,赐座。” 跪在大殿中间的杨云泽听了这话,原本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急忙又是伏在地上磕头谢恩,之后也不敢真的等着皇帝身边当红的太监总管李福全亲自来扶自己,自己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看见李福全和一个小太监搬着椅子朝着自己原来站立的位置走去,忙紧走了几步拱手像李福全道了声谢后,这才敢微微的担着椅子的边缘坐了下去。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杨云泽这一系列的表现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杨尚书这招借刀杀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那肖传雄身为肖家长子,如今又身居北征大军的统帅,我大邕的兵马大元帅,朕还真是不知道该许他什么好处才能让他以身犯险去除了他的亲侄子。” 听到这里的杨云泽一副信心满满的笑了笑,得意的开口:“圣上有所不知,这肖传雄虽坐上了我大邕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可身为大邕的军人,那块虎贲军的令牌才是我大邕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那肖老头偏偏将这块本该交给肖传雄的令牌交给了肖战,也正是因为这个肖传雄才会对肖战心存妒忌,处处为难,圣上若是以那虎贲军的令牌做饵的话,相信那肖传雄定会上钩的。” 大邕皇帝那阴冷的脸色随着杨云泽的话渐渐的舒展开来,听到最后大邕皇帝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拍手赞道:“好好好,杨尚书,你即刻启程前往丰城传朕口谕,命肖传雄在大军回城之前务必除掉肖战,只要肖战一死,他便是虎贲军统领,朕的镇北王,世袭罔替。” 杨云泽与肖远恒一文一武,从年轻时起两人便是不和,因此对于能够设计让肖家人自相残杀这件事杨云泽可是相当得意,的,因此听了大邕皇帝的话,杨云泽那干瘦的脸笑得跟朵菊花一般,连忙起身领旨。 迫不及待的出了皇宫的杨云泽连家都来不及回,只让贴身侍卫回家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带着人和皇帝的金牌便连夜出了城。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这件事交给谁去办杨云泽都不放心,因此这老头也顾不得自己的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颠簸,硬是自己亲自坐着马车往丰城的方向赶去。 大邕京都距离丰城路途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的路程,更何况这杨云泽一把年纪根本就不适合连日赶路,还没等他折腾到地方便听到了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因为怕错过了大军,杨云泽不得不在大军回程的必经之路住了下来。 清水镇的高升客栈里,一连在床上爬了三日的杨云泽这才稍稍的有了点精神,带着心腹出了客栈的大门,朝着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位女大夫所住的临山村而去。 这杨云泽从小便是体弱多病,如今上了年纪身体就更加的不济了,虽然整日人参鹿茸的进补着,可身体依旧是一日不如一日,这连日的奔波下来,杨云泽越发的觉得身体不济,跟客栈的伙计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当地便有个包治百病的神医,当下便打听了地址让手下人去请来给自己看病。 只是无奈这位神医不出诊,想要看病便自己上门,杨云泽一行人这次本就是乔装出行,不好暴露身份的他也只好从神医那开了几幅药,养了些精神这才准备去见识一下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医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因为成药卖的越来越好,木槿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每日上门看病的病人也多了起来,木槿不想过多的打扰家人的生活,加上木槿好需要时间来研究成药的制作,毕竟当年她做大夫的时候只是每日看看病开开要,这做药的事情还真是轮不到她来操心,所以虽然脑袋里记着不少的药方,可将脑海中的药方变成成药这样的事情木槿也是第一次做,因此木槿每日下午的时候都要在自己的制药室里研究怎么把药方变成成药。 还有就是木槿开始时随手做来送礼的哪几种护肤品深的几位夫人的喜爱,因此木槿在制作成药的同时偶尔也会抽空做一些护肤品来卖,这些东西可是要比成药好做了很多,从利润方面这护肤品可是也要比成药大上了很多,这让木槿总结出了一条规律,那就是不管什么年代,女人的钱永远都是最好赚的。 这日木槿如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刚想往制药室里跑,便见到在诊室帮忙的二姐秦木莲急匆匆的跑来说道:“三妹,外面来了个病患,那人瘦的就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看起来病的挺严重的,你快去看看吧。” 因为秦家的制药室便是在家中,木槿也不想家中来来往往的老是有陌生人出入,因此木槿的诊室是设在秦家大门外一处后建的小房子里的,而木槿因为事情多太忙,又不能每日都坐在诊室里等着病人上门,因此秦老太太便让尚未定亲的秦木莲没事在诊室看着,若是有病人便回来找木槿。 木槿十分了解自己这个二姐的脾气秉性,一向憨直没什么心机的秦木莲哪里懂得看病,她通常都是看着病人的状态或是听病人自己的口述来判断病情的,因此像这样急三火四的跑就来找木槿的情况几乎是每天都有发生,若是没有听到病患血流不止或是被人抬着进门这样的字眼木槿通常都是不着急的,因此已经习以为常的木槿安抚了秦木莲几句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朝着大门外的诊室走去。 第七十六章 穿过由院墙打通的大门来到位于秦家院子外面的诊室,说是诊室,其实也不过是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而已,房间里有着秦长樟特意为木槿打制的药柜和诊桌,一把官帽椅位于诊桌之后,除此之外诊室里再无任何东西。 与保和堂为木槿准备的诊室看起来简陋了很多,不过却是胜在新奇,因为木槿将诊室布置成了现代医院诊室的模样,特意间隔出来的小小走廊为陪同病患看病的家属准备了休息的椅子,诊室里也可以准备了诊床,除了这些木槿还特意让何氏帮忙做了件专门在看诊时穿的衣服,这些都是这个时代医馆里没有的东西。 木槿进门的时候杨云泽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墙上那副食物相克表看着,这幅图表是木槿在诊治了几例食物中毒患者后想到的,这个时代人们对食物的认识就是能吃饱就行,很少去注意哪些食物一起吃会因为中毒反应。 因此在诊治了几例因为食物相克而引起轻微中毒的患者之后木槿便画了这么一副图表,将自己能够想到的相克的食物都写在了上面,图画下面标注着文字,识字的认字,不识字的看图,倒也都看得懂。 这会儿杨云泽看到的是一副挂在诊室中的大图,除了这个之外木槿还特意找认雕刻了一副较小刻板,没事便印上一些小一点的图表送给来看病的患者,这张图表虽然不大,可是却是很受病患的欢迎,特别是对于那些不识字的人来说,这一张小小的图表可是被那些人当成了宝贝珍藏了起来。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杨云泽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看向了木槿开口说道:“秦大夫这医馆布置的很是别致。” 说着话的杨云泽还不忘指了指墙上那用绢布绣制而成的食物相克表说道:“特别是这张图表做得太好了,若不是今日看了这张图表老夫竟是不知道这些食物是不能一起吃的。” 看着站在诊桌旁边的干瘦老头,木槿终于知道自家二姐刚刚那么急三火四的去找自己的原因了,这老头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干瘦的模样从背后看起来竟是好像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一般,面色萎黄,双目无神,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副模样也就难怪自家那只靠着人的面相判断病患病情严重程度的二姐那么着急的拉着自己出来了。 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杨云泽坐到诊桌前的木槿笑着说道:“老人家还请来这边坐,看您老的面色最近应该是有些劳累了吧。” 不管这杨云泽的官有多大,在朝堂上是如何阴险狡诈,可在医生的面前他却是个十足的好病人,虽然眼睛依旧是有些不舍得离开墙上的图表,可是依旧是听话的坐到了诊桌前的椅子上。 看出了老人眼神中的喜爱,木槿不禁莞尔一笑,麻利的换上了挂在墙上的罩衣后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食物相克表轻轻的放在了老人的面前,然后才坐到了诊桌的另一端笑着说道:“这张表跟墙上的图表是一样的,只不过刻板雕刻的图样有些生硬,没有绣品那样活灵活现,不过上面的字样却是清楚,看您老人家的样子应该是读过书的,回去照着文字找绣娘绣上一幅便跟我墙上的一样了。” 伸手将桌上的图表拿了起来,普通的棉布上份正反两面印着与墙上图样相同的内容,这位身居一品,见惯了各种珍贵宝贝的老人十分珍用双手托着棉布认真的读着上面的文字,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一张棉布加上印刷的成本不过两文钱而已,木槿当初做这些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着能让更多的人不要因为错吃东西而引起不必要的食物中毒而已,毕竟很多严重的食物中毒都是会引起像是脏器衰竭或是休克等致命的危险。 而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份小小的东西却是让所有收到的人都是这幅爱不释手的模样,有些人甚至是在知道了这样一幅图表之后特意来买,当然原本就没有想要拿这个赚钱的木槿在来人求购这图表的时候都是赠送的,因为这个木槿这刚刚开张,并且是开在临山村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的医馆一时间竟是比原本远近闻名的保和堂还要火,很多病患都是不惜赶上更多的路来木槿这里求医问药。 仔细端详了大概有半刻钟之后,杨云泽这才冲着旁边的护卫招了招手,然后十分珍重的将图表交给护卫并且郑重的交代道:“将东西仔细收好了。” 自家主子对待这东西都是十分珍惜的模样,这名护卫自是不敢轻视,忙将图表仔细的叠好之后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做工用料看起来都要比木槿那劣质棉布上印刷的食物相克表精致很多的绢帕小心的包好,然后又是十分郑重的收进怀里后这才悄悄的退回到了刚刚站立的诊室门口。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大家刚刚拿到这幅图表时的模样,木槿一直安静的等着老人将棉布交给旁人收好之后这才笑着脉枕放到了杨云泽的面前说道:“老人家,麻烦把手放到脉枕上,我们先诊个脉。” 杨云泽这毛病是娘胎里带来的,自小便是经常与大夫打交道的他自觉今日有些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忙把手放到了脉枕上,一脸抱歉的说道:“让秦大夫见笑了,人老了这反应也是有些慢了。” 轻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无妨的木槿随后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杨云泽的脉象上,见老人的脉象果然与自己刚刚面诊的结果是一样的,老人家这是严重的脾气不足引起的运化功能失常,气血生化乏源,加之老人近期内应该有着超出他自身身体负荷的劳动,才会引起如今这幅气血两虚,精神萎靡的模样。 不过通过老人的脉象木槿也得出了与刚刚面诊有些出入的结果,那就是老人这脾气不足之症并不是因为后天饮食不节、劳倦过度或是其他原因引起的,而是先天脾脏过大而引起的,这也就难怪老人的身材如此瘦弱矮小了,这毛病应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毛病老人才会在身体发育的关键时期,由于脾胃不好而不能吸收足够的营养才导致身材瘦弱矮小。 通过这段时间诊治病人的经验来看,木槿也了解到了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的落后程度,就像老人这种先天性脾脏过大的病患在现代通常都是不需要治疗的,只要定期去医院检查血小板白细胞和红细胞是否正常,合理膳食便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 而若是在比了解病情的情况下只以为孩子身材瘦小是因为饮食方面不够好而过分进补的话,那效果往往将会事与愿违,过于夸张的进补只会让原本就让因为脾脏过大而不能正常工作的脾胃增加负担,因此在无知的情况下,越是进补那些营养过胜的食物就越是导致脾气不足而不能吸收身体生长所需的营养,而越是不能吸收营养便会觉得孩子瘦弱是因为吃的不够好,长此以往,这人的脾胃功能越来越差,人也就越来越瘦,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了。 而老人如今的病情显然已经是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若是在不及时治疗的话引起的并发症那是足以致命的,因此随着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木槿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在抬起诊脉的手之后,木槿一脸严肃的看着杨云泽开口说道:“老人家平时是否常有少食腹泻,眩晕易汗,气短倦怠,腹部坠胀,小解偶尔会有浑浊如米泔等症状?” 自小便体弱多病的杨云泽别说是这大邕境内的名医了,就是别国的大夫她也是看过不少的,能单凭诊脉便将自己的病症说得八九不离十的却是没有几个,而那少数几个能将自己病症说清楚的大夫在面对自己的病症时一个个都是直接摇头表示自己这病他们治不了。 因此在木槿将自己的病症一一到出之后,杨云泽听着又是紧张又是满怀希望的盯着木槿问道:“那秦大夫看我这病是否还有得救吗?” 在心中斟酌着最佳治疗方案的木槿并没有注意杨云泽的神态,而是随口说道:“你这病治疗起来虽说是有些麻烦,倒也还没到无药可治的程度,其实这病最重要的还是平时要有好的生活习惯,平常生活中最好要保持愉悦的心情,避免过度疲劳、忧愁、切记不可长时间让自己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饭前少用脑,饭后最好是能稍作休息在去做其他的事,注意保暖,尤其是腹部的保暖,夏季也不可贪凉露腹,日常饮食最好要以清淡的食物为主,切记不可常食油腻的食物,多吃红枣、小米、莲子等有益脾胃的食物,觉得身体不适时以六君子汤辅以参苓白术散治疗便可,其实这病还是要、、、、、、” 随着木槿的一点点说出了治疗方案,杨云泽的眼睛是越瞪越大,嘴也是不由自主的越长越大,当木槿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人这幅如同中风一般的表情时不禁有些好笑的停住的话头,笑着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老人家您不必过于紧张,您这病以如今的条件虽说是不能根治,可控制病情却是不难,听您刚刚说话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一会为将您这病症可能出现的情况和所需的药方都给您写出来,您回去只要按方吃药,您这病便不会有事。” 这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不管是少不更事的孩童还是耄耋之年的老人都没有不怕死的,而一直饱受病痛折磨的杨云泽尤为怕死,因此在听说自己这病能治的杨云泽震惊到了失语的程度。 直到木槿轻轻敲桌的声音才惊醒了这位沉浸在巨大惊喜中的老人,一脸不敢相信,嘴唇都微微有些颤抖的问道:“秦大夫,我这病真的能治好吗?” 对于杨云泽这种脾脏过大的患者若是在现代只要进行手术便可治疗,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不行的,虽然木槿特意在后院建了一间小小的铁匠作坊并且让专门打造自己需要的医疗器械,可是依着这个时代的锻造水平,就算是有着祖传手艺和自己那简单的从书本上学来的冶金知识的辅助下,大牛也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打造出一件简单的器械来。 如今在距离铁匠作坊建好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里,大牛也只是为木槿打造出了一柄手术刀和两把手术钳和一把镊子而已,这些东西距离一台手术所需要的器械相差太远,而且手术所需要的无影灯等很多器械木槿都还没有想到替代的办法,因此如今的木槿还不敢说杨云泽这病能治。 故而在听到杨云泽这因为没有听懂自己所说的话而紧张中包含着希望的问话后,木槿也只能一脸抱歉的耐心解释道:“抱歉,您这病以如今的条件想要根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老人家您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您按照我说得做,保证您这病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却是不难,说起来这都怪我学艺不精,想必若是将来我师父他老人家回来,相信很多病症他老人家都能治好。” 在医院工作多年,常年与人打交道的木槿虽然多数的时候都懒得去猜测病人的心思,可这基本的识人本是木槿还是有的,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人不是寻常百姓的木槿这么说也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这个时代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法治社会,在这个到处都是封建特权存在的时代,跟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一个弄不好便可能丢了小命,因此木槿才会抬出自己那个虚无缥缈的师父,便是想着让这人抱有一丝希望,以免在得知自己不能治愈他所患的疾病后恼羞成怒的把自己怎么样了。 果然,外表看似纯善无害,实则喜怒无常的杨云泽原本在听到了木槿只能控制住自己的病情,并不能治愈之后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认为木槿这是在戏耍他,这一开始说自己这病治起来不难,却是在自己刚刚抱有一丝希望后又告诉自己这病不能根治。 这让杨云泽心生恼怒,刚想惩治一下这个胆敢戏耍自己的大夫时,却是又听这位秦大夫还有一个医术高超,有可能治好自己的师父时,立刻又变了脸,一脸慈祥的笑问道:“不知秦大夫的师父何时才能回来啊,不瞒秦大夫,我这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看着老头瞬间变化的脸色,木槿心中不喜,可面上却是露出无邪的笑容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最爱四处云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老人家你放心,我开的方子足以能让您的病症短期内不再发作,等我师父他老人家回来我一定会问清楚你这病症的治疗方法。” 被病痛折磨了一辈子的杨云泽听了木槿这话也只得抱着一线希望等着木槿那位师父云游回来了,毕竟看了这么多大夫也只有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口中听到了有人能治好他这病,因此哪怕是只有这一线希望的杨云泽也不得不去讨好眼前这个过于年轻的小大夫。 ------题外话------ 猫猫并不是学医的,因此对于很多病症都只能靠去百度或是一些中医中药方面的书籍来描写,若是有不合理的地方请大家不要见怪。 第七十七章 秦木莲的意中人 虽然与杨云泽这样的人打交道有着一定的危险,不过与这种向来把自身利益放在首位的人打交道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这种人一向只做损人利己的事,至于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种人是不会去做的。 因此木槿只一句自己的师父能够治疗他的病便能让他放弃所有可能对自己产生不利的想法,非但不会对自己不利,反而是会在别人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出手帮助自己,只因为只要木槿没事他的病便有治愈的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 而木槿之所以有了想要找个靠山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木槿的医馆开张不久不有泼皮无赖上门捣乱,当时若不是清水镇的捕快苏明武恰好带着老娘来诊病,出手打跑了那几个泼皮,那日与那几个泼皮对上的秦海东怕是就要吃亏了。 当然这样的小泼皮无赖木槿是不怕的,就算当日没有苏明武在场,只要花上点银子也是能够解决的,木槿怕的是万一有一天遇上了用银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而自己的家人朋友里就找不出一个做官或是有势力的,到时候自己就算是空有大把的银子可能都花不出去。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冲突让木槿动了找个靠山的心思,因为在这个特权大过法制的社会里,没有人会跟你讲人权,因此木槿从看出了杨云泽的身份不一般的时候便在想办法怎么能让这人主动的成为自己的靠山。 而事情也果然向着木槿想要的方向发展着,木槿的一句我师父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和几张药方以及一张记着先天性脾大患者需要注意的事项便让杨云泽心甘情愿的当起了木槿的保护伞,临走时不但付了木槿大笔的诊金,还留下了自己的贴身信物并且承诺只要木槿有需要便可带着信物去京都找自己。 达到了目的心情大好的木槿小心的收好了杨云泽交给她的玉佩,高高兴兴的包了一大包适合先天性脾大患者的补药送走了杨云泽,自此之后木槿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不过心情刚刚好了几天的木槿便又有了烦心事,木槿今年不过刚满十三而已,上面还有一个叔叔,一个姑姑,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没成亲呢,虽然大姐已经定了亲,可这不是还没嫁人呢吗?这说亲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不是。 可是随着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大,来家里提亲的媒婆也越来越多,甚至有很多人会假借看病的名义来相亲,这些事情让木槿烦不胜烦。 这不今日一大早木槿刚刚打开诊室的大门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媒婆打扮的人朝着自家走来,吓得木槿条件反射般的急急将诊室的大门和窗户都关得紧紧的。 木槿这一气呵成的动作逗得在诊室里收拾卫生的秦木莲哈哈大笑,指着木槿调笑道:“这别人家里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媒人,可我家倒是好,这不到一个月就来了十几个,我看着十里八乡的媒人怕是都来遍了吧,怎么的?这老些个媒人说的亲事你就真的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一直盯着那个媒人打扮的妇人进了大门木槿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回头没好气的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秦木莲恨声说道:“你就笑话我吧,回头我就跟祖母说说,二姐你可是比我还要大上一岁呢,二姐还没说亲哪里就轮到我了。” 说着话的木槿便作势要开门往外走,秦木莲是个实在的,哪里有木槿那么多的心眼,听了这话又见木槿真的要往外走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抓了木槿的手喊道:“你个坏丫头可不许胡闹,大姐还没嫁人哪里就轮到我了。” 这媒人刚刚进门木槿躲着都来不及,哪里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去找秦老太太,于是忙顺势转了身,笑看着秦木莲一脸得意的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我,行了,看着这天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雨,想必今天应该没有什么病人,祖父他们昨天进山采了不少的栗子,一会等那位走了之后我们叫上大姐和小姑他们几个做栗子糕好不好?” 木槿最爱的便是甜食,从双皮奶到马卡龙,再到冰淇淋栗子糕、马蹄糕,凡是甜的木槿都喜欢,也正是因为喜欢吃,所以木槿经常会自家在家做,几乎所有的甜品木槿都会做。 可这一世的木槿却是没有再做过甜品,一是因为这一世的木槿太忙了,二也是因为糖在这个时代有些贵,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经常吃到的,现成糕点的价钱就更高了,因此木槿很少吃更是很少再做甜品了。 秦木莲也是个好吃的,虽然没有吃过木槿口中的栗子糕,可秦木莲却是听木槿说起过这栗子糕的做法,因此这一听木槿说要做栗子糕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好啊好啊,正好今个天不好,小叔他们都没进山,到时候让小叔来帮忙剥栗子。” 木槿也很长时间没有吃到甜品了,因此这会儿也是兴致高昂,从诊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串的铜钱说道:“我估计那媒人进去得待上一会,你去找小叔把栗子扒了,我去杂货铺买点糖。” 这会儿的秦木莲还不知道屋里那媒人是在给自己说媒,因此一口便应下了,转身便出了诊室往正屋走去。 让秦木莲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里媒人那有些尖细的嗓子说道:“这吴家小子可是家中独子,上面三个姐姐都嫁了人,那吴家大姐儿嫁的是孙家沟孙员外家的大小子,吴家二姐儿嫁的是镇西魏家面馆家的三小子,这吴家三姐儿嫁得就更好了,镇衙门的蔡师爷老太太您知道吧,这吴家三姐儿嫁的就是那蔡师爷家的小儿子,这三个姐姐是从小看着这个弟弟长大的,对于这唯一的弟弟的婚事三人都是上心的很,这不前个儿吴家三姐回娘家便找上了我,说是听说了你们家二姐儿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这便催着我上门来说和,老太太、、、、、、” 听到这里的秦木莲只觉得脑袋一下子便嗡嗡作响,媒人后面说了什么她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转身便跑了出去。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这亲耳听到媒人提及自己的亲事,秦木莲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是难免会害羞。 一直跑回到诊室的秦木莲这才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着媒人刚刚的话秦木莲的脸便是一阵阵的发烧,直到木槿回来秦木莲也没有缓过来。 手中拎着两包糖的木槿看着脸色绯红的秦木莲神情呆滞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秦木莲有些奇怪,一脸惊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被狗撵了还是怎么了?栗子剥了吗?” 听着木槿这一连串的问题秦木莲这才稍稍回过了神,将头垂得低低的,声若蚊蝇的喃喃说道:“槿儿,那媒人是来给我说亲的,可我不想嫁到别的村去,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秦木莲这话让木槿为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木槿有些好笑的看着秦木莲问道:“二姐为什么不想嫁到外村去?还有二姐你为什么不想嫁到外村去,其实我觉得只要人好嫁到哪里都一样。” “不一样的,槿儿你还小,你不懂,我娘常说这女人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嫁人可不光是要找个好男人那么简单,还要找个好家庭才行,若是嫁到了好人家没有那些个罗乱事你今后的日子也会轻松一些,可若是嫁到那不好的人家,整天不是婆婆有事就是妯娌找麻烦的,就像隔壁苏家的玉珍姑姑,玉珍姑父倒是个好男人,对玉珍姑姑好的没话说,可是玉珍姑姑的婆婆却是个事多的,就因为玉珍姑姑的娘家住得远,不如玉珍姑姑其他几个妯娌娘家住得近,有娘家人撑腰,因此玉珍姑姑那个婆婆便将家里脏的累的活都让玉珍姑姑做,玉珍姑父就算是对玉珍姑姑再好,可一边是媳妇,一边是自己的亲娘,玉珍姑父也不好说,刚成亲那会儿玉珍姑姑也会回娘家抱怨,苏家奶奶也去过前塘村找玉珍姑姑的婆家理论,可后开始的时候玉珍姑姑的婆婆还会好声好语的赔礼道歉,可只要苏家奶奶一走玉珍姑姑的婆婆依旧是该怎么的还怎么的,就因为嫁的远,苏家奶奶去一趟也不容易,因此玉珍姑姑也不好有事没事的就回娘家告状,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让自家亲人跟着着急上火,时间长了玉珍姑姑也就不再回娘家说这些事了,只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找我娘抱怨两句。” 木槿真的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姐想得事情竟是比他们谁都要细心,可是秦木莲的话却是又让木槿不禁露出几分苦笑,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一项难以解决的难题,若是真的遇上了个恶婆婆不管你是嫁的远还是嫁的近那你都得受着,就算是娘家离得近,若是你不想离婚的话那便不要让娘家过多的参与你婚后的生活,这些都是木槿爷爷在世的时候教给她的,也是木槿最好的闺蜜教给她的经验之谈。 晃了晃脑袋将过去的回忆甩掉,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脸愁苦不知如何是好的秦木莲,木槿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媒人说的是哪家的小子,到底有多远?” 听木槿说起这个秦木莲又是一脸的羞赧,刚刚抬起的头忙又低了下去小声说道:“那个媒人说得那家人倒是并不远,可是我不想嫁到外村去,就、就在我们村找、找人也挺好的。” 听着秦木莲这越说越小的声音,木槿不禁有些好奇的笑着说道:“我听着二姐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有了意中人,还是我们村的,来跟我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小子,先让我帮你参谋参谋如何?” 木槿这本是一句随便的玩笑话,却是没有想到听了这话的秦木莲脸色越发的红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是越发小的说道:“你、你胡说、胡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意中人,我就是、就是想离家近点、不想嫁到别的村而已,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做栗子糕吗,还不赶紧的,既然那媒婆不是为了你来的,你也就不用躲着了,赶紧去厨房给我做栗子糕,经常听你说我可是早就馋了,今天我可是连午饭都不打算吃了,就等你的栗子糕了,还有、回头你别忘了帮我跟祖母说一声,就说、就说我不想嫁什么吴家小子。” 看着紧张得手足无措的秦木莲,木槿忍不住出言打趣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找给你做栗子糕,顺便偷偷告诉祖母二姐不想嫁什么吴家小子,而是想在我们村里找婆家,若是能让二姐的意中人来家里提亲那就更好了,不过在这之前二姐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哪个,也好让我先看看二姐自己选的这个二姐夫够不够格。” 秦木莲若是一个现代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木槿将不以为奇,可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长大的秦木莲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却是让木槿觉得有几分惊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木槿发现秦木莲并不是如他们所认知的那样的粗枝大叶、没心没肺。 就单凭她没有盲目的听从家里长辈的意见,而是自己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想到了这些就足以让木槿相信,只要不是找了个特别离谱的人家,自己这个二姐将来的生活便不会过得太差。 木槿的打趣让原本就紧张的秦木莲慌乱了起来,想着那个高高大大的背影,秦木莲的心便是一阵阵的乱跳,虽然害羞,可是秦木莲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在秦家的地位,在心里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开口:“我、我喜欢胜文哥。” 将心底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后的秦木莲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看着木槿有一次坚定的说道:“我喜欢胜文哥,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嫁给胜文哥。” 第七十八章 听说了媒人来家里不是为了自己,木槿便也就不需再躲着了,大大方方的去了主屋找人帮自己做栗子糕。 秋季的澜沧山漫山遍野都是宝藏,而栗子便是其中一种,每年这个季节住在山下的人都会进山采摘栗子作为冬季必不可缺的粮食。 将栗子晒干磨粉便可以当成粮食,因为风干的栗子本身就带有糖分,因此参了栗子粉蒸出来的馒头照比普通的白面馒头更加的香甜软糯,同村里人常吃的糜子面和黍米面相比那更是好吃了不知多少。 因此进入栗子的成熟季节,即便是在秦家采药的人也会在进山的同时捡上些栗子带回家,毕竟这唾手可得又不要银子的粮食不捡白不捡不是。 秦家男人多,因此别看这才刚刚入秋,可秦家的院子里已经晒满了栗子。 只是这剥栗子皮对于木槿来说却是个头疼的活,因此从院子里捡了一盆栗子的木槿直接端着便奔着小姑和几个姐姐住的屋子走去,途经秦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住的主屋还不忘叫上了住在主屋的小叔。 只是这边木槿刚刚开口叫了声小叔,那边便见坐在炕上跟秦老太太聊得正高兴的媒人立马止住了话头,像是见了什么珍惜动物般的直直盯着木槿上下打量了起来,看得木槿浑身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后面的话都来不及说便要转身往里面小姑的屋子跑,就在木槿刚刚抬脚准备跑路的时候,平时从不拉着木槿见媒人的秦家老太太却是开口叫住了木槿。 “槿丫头,快进来叫人,这位论辈分你应该就叫一声姨奶奶的。” 这声姨奶奶可是把木槿给说蒙了,据木槿所知秦老太太与娘家人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多年都没有往来,怎滴如今见了这个什么姨奶奶竟是这么高兴,这也不合常理啊。 而更让木槿惊讶的是自己这抠门的祖母竟是拿出了德济堂老板从望京城带来送给她,平时连他们这些小辈都舍不得给的点心和据说是特意从南边稍人带回来,就是刘云信的父亲他都没舍得给的茶叶来招待这位媒人,这让木槿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位媒人到底是给自家那二姐说了门什么样的亲事,能让祖母如此盛情款待。 这样的场面不禁让木槿的心里有些犯怵了,刚刚她可是已经答应了二姐想办法让祖母推了这位媒人说的亲事,可如今看来祖母似乎是很满意这门亲事,心中不断思量着说辞的木槿乖巧的将手中的木盆放在了灶台上,进屋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叫了声姨奶奶。 木槿这甜甜的一声姨奶奶顿时让盘着腿坐在炕上的媒婆笑出了一脸的褶子,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孩子,快来这边坐,让姨奶奶好好看看。” 老太太这过分的热情虽然让木槿有些不适应,不过作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宝宝,木槿还是听话的上前让老太太更清楚的看看自己。 这一世的木槿算的上个小美女,像极了秦老太太的杏眼看起来灵动有神,加之刻意保养的比一般女孩子要白皙细腻的皮肤,与何氏一样小而饱满的嘴唇,微微低矮的鼻梁看起来也不失可爱。 乔赵氏看着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回头冲着秦老太太赞道:“这丫头生的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一看便是个有福气的,将来一准错不了。” 其实秦家几个女孩子里最像秦老太太的不是木槿,而是即将出嫁的秦家大丫头秦木桃,可是在听到乔赵氏说到木槿长得像自己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很高兴,连连点头笑道:“可不是,这几个丫头长得都像我,脾气秉性也像我,特别是这槿丫头。” “要我说老姐姐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虽说小时候吃了些苦,可这自从嫁了人老姐姐你这就像掉到了福窝里一般,姐夫宠着你就不说了,就说老姐姐这几个孩子各个都是有出息的,我听说如今就是镇长大人见了我们槿丫头都是以恩人相称,镇上那保和堂原本的小刘大夫,那都是多傲气的一个人了,听说为了我们槿丫头都和家里闹翻了。” 这乔赵氏若论起来不过是秦老太太娘家那边一个快要除了五服的堂妹而已,原本秦家落魄的时候这老太太可是连门都没登过,就跟别说如今这般姐姐长姐姐短的亲热了,因此秦老太太与她也并不亲近,不过是这人上了年纪便喜欢个热闹罢了,加上这乔赵氏做了半辈子媒人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哄得老太太高兴也就显得亲近了些罢了。 可是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秦老太太却是瞬间沉了脸,面色不虞的冷声说道:“乔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小刘大夫因为我家槿丫头与家里闹翻了,你这话是打哪听到的,别人不敢说,我家槿丫头那可是我家老三媳妇从小一手带大的,从小便是个知书达理,尊礼重教的丫头,与那保和堂也不过是因为生意上才有些往来而已,与那刘家小子更是连私下见面都不曾有过,这何来的他为了我家丫头与家里闹翻了这一说,乔家的,你也是常年走家串户的人了,怎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也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见秦老太太翻脸,乔赵氏立马一脸讪笑的朝自己脸上轻轻的拍了两巴掌,连声的道歉:“哎呦呦你看我这张臭嘴,我这也是从旁人那听了这么一嘴才有此一说的,姐姐你可千万莫要与我计较才好,这别人不知道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啊,我这从小便是这个脾气,没那么多心眼,有什么便说什么,这有时候自己说过的话转过头自己都不记得了,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是妹妹说错话了还不成吗?” 看着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一直是趾高气昂的乔赵氏如此伏低做小的模样,秦老太太心里的怒气自然的便消了几分,不过面色依旧是有些不虞的沉声说道:“行了,你也不必这样,外面那些个小人是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家丫头各个行的正坐得直,到了哪里我也挺得直腰板说话。” 乔赵氏的家境要比秦老太太家好上太多了,两人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从小这乔赵氏小时候曾经在秦老太太被后娘虐待快要饿死的时候随手给过她几个黍米面的窝头,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在此后乔赵氏在亲老太太面前一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可秦老太太却是一直感念着乔赵氏那两个窝头的情分,也正是因为这个秦老太太才会在与乔赵氏多年没有往来的情况下依旧是盛情款待了乔赵氏。 “是是是,你我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姐姐是个什么脾气妹妹我还不知道吗,这姐姐带出来的孩子还能有错不成,都是妹妹误听了那起子小人的谗言惹得姐姐不高兴了,姐姐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不说我们这槿丫头,就是那莲丫头也是顶顶好的姑娘,刚刚我就那么一打眼便知道那是个稳重大气的丫头。” 说到这里的乔赵氏话头顿了顿才有接着说道:“那个姐姐,我给莲丫头说得这门亲事你看如何?姐姐你也知道我,我从小便是个心善的,这昧着良心的事可是打死我都不会做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人,别的不敢说,这我说成的亲事那如今的日子过得可都是圆圆满满的,这莲丫头可就跟我自己的孙女一样,姐姐你说我这给她说亲能找那不好的人家吗?” 说实话秦老太太对于乔赵氏给秦木莲说的这门亲事是真的有点动心,不过作为被提亲一方的,秦老太太多少还是要端着一点的,于是只见秦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的,这位蔡师爷我到是也听说过,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于镇长的妇人中暍症便是我家槿丫头给治好的,时候于镇长可是没少的来家里,这闲话家常的时候我也听他说过这蔡师爷的事,我倒是听说过那蔡师爷家的大公子是个读书读得好的,今年倒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可这蔡师爷的弟弟却是没怎么听于镇长提起过,刚刚听你说的怎么?这蔡师爷的弟弟如今已经十七了,只是不知他为何到了这把年纪才说亲呢?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说到专业上的事情这乔赵氏顿时便来了精神,挺了挺腰板说道:“那蔡公子我可是亲眼见过的,长得一表人才不说,人家那也是读过书的,听说还是在那个什么、就是望京城里的什么书院读的书呢,说起来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十四岁的时候家里便给定了亲,可就在他定亲没多久蔡家老太太便得了急病去了,这女方家一见他要守这三年的孝便将亲事给退了,这孩子也是仁义,怕耽误人家女孩子,二话不说的便答应退了亲,这不今年四月孝期刚满便有不少人给他说亲,可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看得上的,可姐姐你说巧不巧,就在前几日,这孩子陪一个同窗来槿丫头这看病,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了当时在一旁帮忙的莲丫头,这孩子也是个敢爱敢恨的脾气,回去便将这事给蔡师爷说了,这蔡师爷就这么一个弟弟,对他的亲事自然是上了心的,打听到了我与姐姐的关系,便托了人找上了我,让我来给两个孩子说和说和。” 这因父母过世守孝耽误了亲事是常有的事,秦老太太也是能够理解的,再说十七也不算大,只比自家孙女大三岁,若是等上一年也不过十八,而且秦家老太太还是比较看重蔡家小子读过书这点的,因此一听乔赵氏这么一说便越发的心动了,也不似刚刚那般生气板着个脸了,而是拉起了乔赵氏的手笑道:“若真是妹妹说的这样我看这倒是一门好亲事,只是妹妹你说人蔡家那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而我们家可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我家莲丫头又是连个大字都不认识的,你说人家能看上我们莲丫头吗?” 秦老太太一说这话乔赵氏便知道这门亲事有门,反手握住了秦老太太的手有些夸张的大笑着说道:“看姐姐这话说的,什么就乡下人,若是以前姐姐这么说倒是真的,可如今这十里八乡的提起临山村的秦家哪个不知那个不晓,就凭我们槿丫头这一身救世济人的本事,别说他一个师爷的弟弟,就算是朝廷里的大官那也是不敢小瞧姐姐家的。” “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今个儿来之前那蔡师爷的夫人可是拉着我的手一再的拜托,说是只要姐姐能同意这门亲事,他们蔡家愿意出一百两的聘礼,姐姐,这别说是你了,就是我给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也没听说谁家会给这么多的聘礼啊,姐姐你说若是那蔡家真的瞧不上我家莲丫头又怎么会出这么高的聘礼,这些聘礼就算是想娶个城里的姑娘也也是够够的了。” 一听这聘礼的数目秦老太太便是一怔,这乡下人家娶个媳妇十几二十两银子已经算得上是高的了,这一百两的聘礼确实是有些高的离谱了,因此在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秦老太太的心里反倒是有些不安了,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妹妹,你说这蔡家怎么会给这么高的聘礼,按你说的那蔡家小子虽是年纪大了点,可即是个读书的,长得又不赖,怎么会?还有那蔡家怎么会由嫂子出面请媒人,难道家中别的长辈都不管这事不成?” “姐姐你是不知道,这蔡家老爷子本就是家中独苗,加之老爷子走得早,蔡家老太太的身体又一直不好,因此这蔡家小子一直都是由哥哥嫂子带大的,如今这老人都没了,蔡家小子的婚事自然便由蔡夫人来操持了。” 听到了这里的木槿似乎想起了于长河好像是提起过这位蔡师爷的身体不太好,这会儿有听说蔡家老爷子走得早,老太太的身体也不好便不由的开口问道:“姨奶奶,这蔡家老爷子是因为什么去世的您知道吗?” 木槿的话将乔赵氏问得一愣,随即便是有些心虚的支吾道:“那蔡家老爷子、那老爷子走的早,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问过。” 乔赵氏这幅模样不用木槿再说什么秦老太太便也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了,想着乔赵氏刚刚的话,那蔡老爷子走得早,老太太的身体也不好,就是蔡师爷好像也来找木槿看过几次病来着,这一家子的身子都不好,那这蔡家公子,想到这里的秦老太太对着门亲事的热情便不是那么高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再看看便不再与乔赵氏谈及结亲的事情,而是东拉西扯的跟乔赵氏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直到吃过晚饭离开,乔赵氏也没有再找到机会与秦老太太说起秦木莲的婚事。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 重生寒门医女:酷美人 穿越到没落的苏家小四身上。 爹娘都不着调,只能靠自己挣个锦绣前程。 第七十九章 坦白 乔赵氏来家里的第二天木槿便亲自去了趟清水镇,找了于长河打听了蔡师爷一家的情况,而事情也果然如木槿想得那样,那蔡家老爷子便是因为心疾去世的,蔡家老夫人的身体也一直都不好,而蔡家两兄弟的身体一直也都不怎么好,蔡家两兄弟也正是因为心疾的原因才无缘科举考试,虽有身一学问却是无缘官场,就像蔡师爷饱读诗书最后却也只得混个师爷的职位,更何况据说那位蔡师爷的弟弟书读的还没有蔡师爷好。 在得知了这一消息的木槿心中是相当气愤,暗恨那位什么姨奶奶说话做事不靠谱,也不知蔡家许了她多少好处,竟是要给二姐说这么一门亲事。 告别了于长河的木槿并没有多停留,直接便回了家将自己打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秦老太太说了,气的秦老太太拍着炕沿直骂乔赵氏不是人,若不是木槿在一旁劝着一向容不得自家人吃亏的秦老太太便要去找那乔赵氏算账了。 木槿深知这个时代得罪什么人也不好得罪走家串户的媒人,虽然自己这职业也不是个好得罪的,可毕竟家中还有几个没有定亲的,特别是自家小叔。 木槿这边好说歹说算是把秦老太太劝住了,便想着趁热打铁的将二姐的心意跟老太太说了,毕竟在木槿的心里自家这个祖母一向开通。 偷偷冲着一旁的秦木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自己将事情说出来,毕竟这种事她一个做妹妹的说总是不好的,她能做的顶多也就是在旁边帮着秦木莲打打边鼓。 秦木莲平时虽然木讷了些,可这个时候竟是也机灵了起来,接收到了木槿的眼色之后之后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便朝着秦老太太跪了下去恳求道:“祖母,孙女不想旁嫁他人,孙女的心中已有了意中人,还请祖母成全。” 秦木莲的话让秦老太太在震惊之余又是有着几分恼怒,要知道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这女人嫁人这样的事通常都是由男方家主动找了媒人来女方家提亲的,有的则是双方家长都有这个心思,请媒人上门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若是女方家主动去男方家提亲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会被人笑话的。也就是说在这方面女人通常都是很被动的,像杨家那样惯着女儿的可谓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的。 因此一向最终礼数规矩的秦老太太听了自己孙女这话竟是比刚刚听到乔赵氏故意隐瞒蔡家小子病史骗婚还要生气,抬手便朝着秦木莲的背上狠狠的拍了下去,口中也是恨恨的骂道:“你个死丫头还要不要脸了,这自古女子嫁人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丫头自己相看男人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找婆家了。” 秦木莲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加之她娘秦宋氏原是山里的猎户之女,自己本身就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就更别说是教她这些道理了,再一个秦木莲整天看着杨月桃追着自家哥哥跑也没人说她什么,那杨光弘反而是大力支持,而她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问的人又是不在意这些礼教的的木槿。 这种种原因便造就了秦木莲并没有想那么许多的后果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却是没想到会让秦老太太如此的生气,故而秦老太太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是将秦木莲给打蒙了,跪在地上的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秦老太太,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旁的木槿原本也没拿这事当成个事,同秦木莲一样,整天的看着杨月桃追在自己哥哥的屁股后面跑着,虽知道这个时期的礼教礼法对于女子很不公平,却也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的木槿见此情况忙伸手拦着了秦老太太,惊声问道:“祖母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二姐不过是不想嫁得太远将来在婆家受了气都没有一个可以哭诉的地方,我觉得这也没什么错,再说谁规定女人就不能自己找婆家的,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坐在家里等着男人上门,祖母,这可是要跟二姐生活一辈子的人,二姐想找个她自己新欢的有什么错?若是将来我要嫁人的话那我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绝不会坐在家里等着男人挑挑拣拣。” 听了自己最看重的孙女竟说出了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秦老太太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指着木槿恨声骂道:“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什么叫坐在家里等着男人挑挑拣拣,这自古姑娘嫁人都是由媒人说和,家里长辈觉得合适了便会将亲事定下,哪里由的你们这些未出阁的丫头做主,再说你们才吃过几天盐,知道个什么好坏,这嫁什么人好岂是你们能看得准的?” 如今说的虽是秦木莲的事,可这事关秦老太太的态度,也关系到自己将来结婚嫁人,因此木槿这还是来到这个家之后第一次没有顺着秦老太太的意思,而是坚定的反驳道:“祖母这话说得没有道理,这将来嫁了人要一起生活的不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而是我们要跟那个男人生活一辈子,难道不应该找个我们喜欢的而不是你们觉得好的人吗?你们选的人再好我没不喜欢也是没用的不是吗?天禾公主与驸马一见钟情,满腹经纶的驸马不惜为了公主放弃了科举之路,放弃了承袭爵位的机会而迎娶天禾公主,虽有着诸多的礼教规矩让两人不能同普通夫妻一般,可自小相识的两人能够互相体谅恩爱有加,故而抢人的故事一直都被世人传为佳话,董世亮与宋小姐也是自幼定亲,一起长大的,虽说后来董家没落,可宋小姐一直不离不弃,不顾家中反对嫁给了董世亮,后来董世亮高中状元,为宋小姐挣得了一品诰命,让宋小姐成了家中姐妹品级最高的,董世亮因为爱慕宋小姐更是不惜抗旨丢官也不纳妾,让宋小姐成了世间女子羡慕的的对象,可你又听说过那些盲婚哑嫁的夫妻真正的做到了不离不弃,恩爱一生的,祖母,那天和公主和宋小姐不都是自己挑的夫婿吗,他们过得可是要比任何夫妻都要幸福不是吗?” 看着振振有词的木槿秦老太太愣是被气乐了,伸手点指着木槿骂道:“你个死丫头都是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那个告诉你盲婚哑嫁就没有过的好的,我跟你祖父两个人成亲前几天才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这一辈子不也过的好好的吗?” 见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木槿一直绷着的心这才稍稍的松了一点,一脸你骗不了我的模样说道:“谁说你跟祖父是盲婚哑嫁了,若不是祖父在集市上一眼便相中了祖母,就凭我祖父的条件这秦家老太太的位置哪里轮得到当时爹不疼娘不爱的祖母您,说起来您跟祖父这也是自己相看的亲事,你们做长辈的自己都这样,怎滴到了我们这里就不行了,反正我不管,将来我嫁的人必须是我自己喜欢的,不然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凑合着跟一个陌生人一起生活。” 秦老太太被木槿这话说得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恨恨的朝着木槿的背上便是一巴掌,一脸哭笑不得的骂道:“你个死丫头长本事了是不是,连你祖母的闲话都敢说。” 见老太太这样木槿的心中越发的有底了,窝进老太太的怀里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这说的不也是实话吗,您说当年若不是祖父他老人家慧眼识金的一眼就相中了您,哪有如今我们秦家这些漂亮姑娘不是,祖母您就放心吧,就凭着我们这随了您的相貌,就凭着我们姐妹的人品气质,凭什么由着那些人家来挑我们,本就该由我们挑他们才是,祖母您说我说得在不在理。” 说这话的木槿还不忘冲着傻愣在一旁的秦木莲使眼色,说起来秦木莲开始的时候真的是被老太太那一巴掌给打懵了,不过后来的呆愣却是被木槿忽悠秦老太太的话给说蒙了,这会儿见了木槿冲着自己使眼色反应过来忙跟着说道:“是啊祖母,听我爹说您跟祖父这一辈子就没红过脸,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们呢,祖母,你也知道我从小性子就直,不是个能说会道懂得讨好人的,这要是嫁到那事多的人家就凭我的性子肯定是个不讨喜的,与其这样那我还不如嫁个普通人家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秦老太太其实早在木槿提及当年自己和老伴的事情时便已经被木槿说服了,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封建家长,秦家老太太算是那种比较开明的老人。 只是碍于长辈的面子老太太还是虎着脸将木槿从怀里推了起来沉声说道:“这婚姻大事岂容得你们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了你们也不用在这给我灌迷魂汤了,莲丫头,说说你看上的是哪家小子,若是人品家世还行的话那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可话先说到头里,我们秦家的姑娘嫁人是断没有请了媒人去男方家提亲的道理,若是那小子心中也有你的话便让他们家找了媒人来家里提亲,可若是那小子心里没有你的话那你便老老实实的给我等着媒人上门提亲,你只记得一点,我们秦家没有卖姑娘的,你的亲事我和你爹娘自是会为你着想的。” 秦老太太这话让原本已经有些死心的秦木莲喜出望外,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祖母,那人你也认识,就是一直跟着祖父他们上山采药的何胜文,祖母,胜文哥他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他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他怕我们家嫌弃他家穷,一直都不敢跟他哥说这事。” 秦老太太一听孙女看上的是何胜文眉头便是一皱,以何家的条件,别说是现在的秦家,就算是以前的秦家也不会考虑将姑娘嫁到这样的人家。 何家只有何洪文和何胜文两兄弟,何家老爷子没得早,老太太将两兄弟带大已是不易,前些年给何洪文娶了媳妇更是借了不少的银子,直到前阵子兄弟俩给秦家采药才将外债给还清了。 何家就只有何洪文和何胜文两个劳动力,却是有着好几张等着吃饭的嘴,何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干活将身子累垮了,如今是一点重活都做不得,何洪文的媳妇也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离不开药,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这个人家也不会将姑娘嫁到何家这样的家庭来,婚后夫妻俩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虽然有两个男孩,可却都因为年幼干不了什么活,因此这一大家子都靠着何洪文和何胜文两个人养着,只有两件茅草房的何家又有哪个人家愿意把姑娘嫁过来。 秦老太太虽说不是个势力的人,可面对这样的家庭还是要仔细想想的。 本就心虚的秦木莲一看祖母皱了眉头立刻就急了,忙道:“祖母我也知道何家穷,可祖母您不也说过何家兄弟都是肯花力气干活的,这人只要是不懒便不愁没饭吃的吗,胜文哥跟我说过,让我等上他一年,就只一年,一年后他若是能盖的起房子便来家里提亲,若是一年的时间他连一间房子都盖不起的话那他便不值得我嫁,祖母,您就给我们一年的时间好不好,一年后我也不过才十五,到时候在说亲也不晚不是。” 何胜文这话说的倒是硬气,若是连间遮风挡雨的房子都挣不来的话,那又何谈让自己的女人幸福呢,因此秦木莲此话一出,一旁的木槿首先赞道:“何二哥这话说的漂亮,只要肯吃苦任干的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二姐你这挑衣服的眼光不怎么样,可看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有了木槿在中间这么以插科打诨的,秦家老太太也是有些心动了。 第八十章 秦老太太其实也很喜欢这何家哥俩,两人都是踏实肯干的,人也老实,加之秦老太太也是打心眼里佩服两人的母亲何李氏,何胜文不到三岁何胜文的父亲进山打猎便没能再出来,当时还没分家单过的何李氏是被何家老太太空着手给撵出来的,当时带着两个孩子的何李氏本想投靠娘家的,可何李氏娘家爹娘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收留他们娘仨,只给了何李氏一百文钱便将娘仨给打发了出来。 说起来这何李氏也是个硬气的,就靠着这一百文钱带着两个儿子活了过来,没有房子便带着孩子住在山脚的山洞里,没有粮食便靠着山上的栗子野果充饥,没有田地便在山脚自己开荒种地,硬是靠着自己一个人将两个儿子养大成人。 想到了这些的秦老太太便也觉得木槿的话似乎也没错,找个人品好的确实是要比找个家境好的重要,因此便也就勉强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冬月里生的,说起来还不满十四岁,若是等到来年再说亲倒也不晚,既然你心里认定了那何家小子,他也能说出这番有志气的话,那我便给你们的机会,若是他真的能用一年的时间盖上一间房的话,那你便让他来家里提亲吧。” 秦家老太太这轻易的就点了头倒是让秦木莲有些不知所措了,愣愣的转头看向了木槿问道:“三妹,祖母的意思是同意了我跟胜文哥的事了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看着呆呆的秦木莲,木槿有些好笑的伸手在秦木莲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后坏笑的问道:“疼吗?” “疼。” “那便不是做梦,若是你还不确定的话那我便再掐你一把如何。”说着话的木槿作势又将手伸向了秦木莲的腰间。 秦木莲哪里肯让木槿再掐自己一把,忙闪身躲避,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一时间姐妹两人便闹作一团。 从山上下来的秦家人一进门便听到了姐妹俩的笑闹声,心里一直记挂着女儿亲事的秦宋氏手都顾不得洗,一进门便直奔正屋,看见与木槿闹做一团的女儿,一直提着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一点,笑看着女儿呵斥道:看你跟个皮猴似的,都快定亲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没个老实劲,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秦宋氏本是猎户家庭出身,平时的行事作风大大咧咧的没个细腻劲,在管教孩子方面也都是能动手的就绝不吵吵,家中的几个孩子都很怕她,因此她这一嗓子喊完,不光是秦木莲,就是木槿也瞬间老实了下来。 秦老太太知道媳妇进门的原因,而且孙女这事虽然她是没有意见的,可毕竟是隔辈人,具体的主意还是要人家做父母的来拿的,于是便冲着木莲木槿两人说道:“莲丫头,带着你妹妹先出去,我有事与你娘商量。” 这会儿两人也都知道老太太想要跟秦宋氏商量的是什么,只见秦木莲声若蚊蝇的应了声是便拉着木槿出了屋。 两人这刚出正屋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秦长樟,只见秦长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看着木槿似有话要说又不还意思的样子。 木槿见了自家小叔这幅样子忙转头对身旁毫无察觉的二姐,木槿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姑娘还真是不适合嫁到那种深宅大院去,就这眼力见能得婆家长辈喜欢那才是怪事。 看着小叔似乎还有些着急的模样,木槿无奈只得开口说道:“正好看到小叔了,我那边有些力气活需要人帮忙,小叔你陪我去趟诊室吧。” 一旁本就又是找木槿的秦长樟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应声,便听到木槿身边的秦木莲开口说道:“诊室那边能有什么力气活还要让小叔去,小叔上山累了一天了就别让他去了,还是我跟你去一趟吧。” 秦木莲这话让身边的两人齐齐扶额,本就心中的着急的秦长樟急忙说道:“还是我去吧,今个进山没走多少路不累。” 说着忙又冲着木槿说道:“槿丫头,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木槿也是怕自己这实在的二姐非要跟着,于是也忙开口说道:“还是让小叔帮我弄吧,我见灶间的锅里好像是烀了栗子,二姐你去帮我盛一碗放我窝里好不好,我一会忙完了就想吃。” 要说秦木莲确实是太不善察言观色了,如此表现的两人若是换做一般人见了大概都能猜出两人这是有事想要支开自己,可秦木莲却是一心想着诊室那边一直是自己帮着木槿在打理的,因为这个她每月还能有七百文的月钱,要知道他们每日跟着上山采药的人不过也才能赚上二、三两银子而已,而她每天不过是帮着木槿收拾收拾屋子包包药,招呼一下病人而已,这钱可谓是赚的十分轻松。 故而一听木槿说是诊室那边有事,秦木莲便是一嫩心思的认定了那是自己的活,于是在听木槿说那活自己不能干的时候便是有些急了,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我整日在那边帮忙,我怎么不知道诊室那边还有什么活是我不能干的。” 说着话的秦木莲便要绕过秦长樟往诊室那边走,一边走着还不忘木槿刚刚说要吃栗子这事,冲着秦长樟说道:“小叔你去帮三妹盛栗子,我跟她去诊室那边看看,我倒是想看看有什么活是我不能干的。” 看着也不给自己再说话机会的二姐,木槿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而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却见木槿没有跟上来的秦木莲反倒是有些不耐的回头喊道:“走啊,不是说有活要干嘛,赶紧的啊,一会该吃饭了。” 这干活和想吃栗子不过都是木槿随口编的理由罢了,这一时间哪里想得到让她干什么活,一时间竟有些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木槿这呆愣不知如何是好的举动显然是让秦木莲误会了,以为木槿是不相信自己才会这样,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秦木莲有些生气,赌气的一转身丢下一句“不用我算了,我还省了力气呢”的话便进了屋。 秦木莲的这一举动让木槿也是有些无奈了,自己这二姐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太急了些,不过这会儿的木槿也顾不上生气的秦木莲了,看着一脸着急的秦长樟木槿也不啰嗦,冲着秦长樟低声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小叔这下可以说了。” 见周围没人秦长樟便也不啰嗦,开口低声说道:“是马大哥家的闺女回来了,一直不敢回家,躲在后山的山洞里,今儿个我下山的时候给遇上了,人、人、、、、、、” 说到这里的秦长樟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停了好半晌,就在木槿急的要开口的时候,只见秦长樟恨恨的跺了跺脚咬牙说道:“人瘦的不像样子,说是、说是还怀了孩子。” 马艳红虽然没有在秦家呆多长时间,可是木槿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会儿听了马艳红的境遇木槿不禁也是一阵的唏嘘,不知道这姑娘再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到底遇上了什么事,竟是会落得如此境地,还有马艳红也不过是十几岁年纪的姑娘,竟是怀了身孕,这让木槿震惊的同时不禁也是更加担心了起来。 在担心的同时木槿也很是佩服这姑娘的敢爱敢恨,当初肖战离开清水镇前木槿还特意拜托肖战帮忙留意一下马艳红的消息,没想到如今得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于是有些急的木槿不禁有些埋怨道:“小叔你也是的,在山上的时候你就该把艳红姐的消息直接告诉石头叔才是,不然直接将人给带回来也好,艳红姐看起来虽然柔弱,可骨子里却是很要强的,你说这会儿人要是又走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的秦长樟也是一脸的无奈,一脸为难的说道:“我也想直接将人给带回来,可你说她一个姑娘家的,我是背不能背、抱不能抱的,你让我怎么将人带回来,我也说要将她的消息告诉石头哥,可我就刚说了那么一嘴那丫头便是要死要活的,你也知道那丫头的脾气是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那里还敢再说什么,再说我看那丫头的身子虚弱的不像样子,想着她也跑不远,这不就赶紧回来找你商量了吗,家里就你的主意多,你去的路上正好想想给怎么办?” 秦长樟又何尝不知道将这个消息直接告诉马石或是直接将人给带回来更好,可是当时的马艳红态度十分坚决,是马艳红坚决不回家病以死相逼不让自己将她的消息告诉马家人的,当时马艳红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定,最后秦长樟无奈也只好提出先让木槿给她看看,情绪一直十分激动的马艳红同意了秦长樟这才一下山就找上了木槿。 木槿也知道秦长樟说的有道理,不过只是心中担心着马艳红的安危,这澜沧山可不像后世的旅游景点,那山里可是狼才虎豹什么都有的,马艳红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住在山洞里毕竟是不安全的,而且若是自己不知道马艳红的消息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若是马艳红再出事,就算是马家人不说什么木槿的心里也将会不好受,因此思量了半晌,木槿还是决定将马艳红已经回来这个消息告诉马家人,也免得将来受埋怨。 这倒不是木槿自私,只是觉得马艳红既然已经回到了临山村就说明她其实是想回家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来而已,也许只是害怕马石而已,若是马家能够重新接受她的话,想来马艳红也是愿意回家的,不然她也不会不顾山里的危险住在离家这么近的山洞里不是。 虽然木槿想得很清楚,可毕竟自己是个外来人,对于这个时代还是不太了解,因此木槿还是决定先去看看马艳红,好好与她聊聊再做打算。 想着马艳红只身回到这边想必身边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已经出了大门的木槿忙伸手拉住了秦长樟问道:“小叔,我们是不是该给艳红姐带些吃的和被褥,这会儿的晚上可不比夏天那会,特别是山里晚上可是有些凉了,艳红姐本就身子虚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山里的夜风。” 听木槿这么一说秦长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叫自己糊涂,看了看天色便冲着木槿说道:“这会儿天色还早,上山采山货的人还很多,你脚程慢先往山上走着,马姑娘就在长满了刺玫那块平地后面那个山坡南面的山洞里,我回去拿些吃的和被褥。” 他见到马艳红的时候那可怜的姑娘只一身夏天的单衣,山洞里还有着不少的野果子和栗子,山洞里堆放的野果栗子还有柴火和燃烧过后的灰迹显示这姑娘的生存能力还是不错的,因此秦长樟便忽略了住在那样的山洞里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实在是太艰苦了。 “我先去诊室那边拿些药,省得到时候再下山来取麻烦。” “那也好,你先去拿药,然后便先往山上走,我拿了东西就去追你。”秦长樟这边也是着急,说完了也不等木槿回话便直接往屋里跑去。 木槿也不闲着,直接奔着诊室便跑了过去,进了诊室的木槿也不知道马艳红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接拿了袋子将觉得能用上的要都装了两瓶,背上便往秦长樟说的地方跑去。 上一世的木槿身体并不好,平时爷爷带着她进山通常都会带上很多东西,一边走一边玩,可即便是这样木槿也走不了多远,可这会儿背着一袋子瓶瓶罐罐往山上跑着竟是一点都不觉得累。 来回下山的人看着木槿一个人往山上跑众人都觉得奇怪,有那跟木槿熟的也会开口问上两句,木槿都只是笑笑说有事便急忙往秦长樟说的地方跑去,众人虽觉得奇怪,可想着秦家人每天都上山采药,也许木槿是听家人说哪里有了什么草药才这么急着往山上跑着,于是众人大多也都是随口问问,嘱咐木槿上山要小心,也有那热心的见木槿一个人上山怕她有危险想要陪着的,不过都被木槿以自家小叔就在后面为由给挡了回去。 第八十一章 王家父女 木槿没走出多远秦长樟便追了上来,也不知道秦长樟到底都带了什么,身后背着一个大竹筐不说,手中还拎着一个用柳条编的拎筐。 这会儿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下山的人,于是秦长樟和木槿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只低着头赶路,秦长樟说的地方距离木槿家大概也就两刻钟的距离,加上这会儿两人都担心着山上的马艳红,虽是上山可两人的步子都很急,因此没一会两人便到了秦长樟口中所说的山洞。 山洞的洞口看起来并不大,山洞的洞口处堆放着不少石头和圆木,虽然刻意用树枝遮掩了,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认为遮掩的痕迹。 从立秋开始天黑的便越来越早了,两人来到山洞口时天色已经微微擦黑了,因为出门的时候木槿只跟何氏说了声有点事便出了门,因此两人都很着急。 来到洞口处的秦长樟冲着山洞里轻轻的喊道:“红丫头,我跟槿儿过来了,你莫要害怕。” 外面的天色已是微微有些黑了,山洞里面更是黑得厉害,因为时不时的还会有人下山经过这里,所以这会儿的马艳红也不敢点火,出门时只带了两身夏天衣服的马艳红这会儿靠在阴冷的山洞石壁上心里是特别的后悔,也不知她与周汉生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 这趟丰城之行对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点,虽然路途遥远,不过马艳红竟是就那么凭着毅力一路要饭、吃野菜走到了距离丰城不远的台城,这一路上边走边打听着周汉生消息的马艳红终于是在台城找到了周汉生。 原来北尧人占丰城的前几日,周汉生的母亲去河边挑水不小心摔断了腿,碎骨刺透了皮肉的严重伤势在酷热难耐的夏天遭罪就不说了,伤口感染引起的疲弱溃烂将老太太折磨的生不如死。 周汉生是个孝顺的,从一个游商的口中听说了台城有一种成药对于治疗外伤引起的伤口溃烂有着很好的疗效,于是便带了银子去了台城给周老太太买药,也正是疑因为周汉生的孝顺让他躲过了一劫。 买了药急急便要往回赶的周汉生还没出台城便听到了丰城被北尧人攻占,城内百姓被屠杀殆尽的消息,这一消息让周汉生顿觉天旋地转,当场便晕倒在了路边。 说来这周汉生也是个倒霉的,因为买药身上带了不少银子的周汉生就这么晕倒在了路边,自然是引起了那些见财起意的歹人的注意,将人拖到了僻静地方,将他身上的财物收刮一空后竟是连周汉生那一身的衣服鞋袜也没有放过,将周汉生身上的衣物剥了个精光后便那么将他仍在了巷子里。 一股急火加上一夜的冷风就是身强体壮的汉子那也是受不了的,更何况周汉生本就生的文弱,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的周汉生见了自己当时的那番模样,顿时又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因为周汉生晕倒的巷子正好是台城两家大户相邻的院墙夹成的一条只够一人通过的小巷,平时基本上没有人经过,若不是定期往其中一家大户人家送猎物的猎户父女路过小巷的时候看到了躺在巷子里的周汉生,好心将他给救了回家,那晕倒的周汉生就是死在巷子里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于是周汉生就在那对猎户父女的精心照料下,休养了数日的周汉生这才恢复过来。 在得知了周汉生的遭遇后,老猎户王老根便将周汉生留在了家中,这王老根是有一个独生女儿王梅香,因为从小没娘,所以从懂事起王梅香便经常跟着王老根进山打猎,加上长相随了王老根,身材高壮的像个男人不说,长相也是出奇的难看,斗鸡眼酒糟鼻,嘴大龅牙,说话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像个男人,皮肤更是因为常年上山风吹日晒粗糙的厉害,那性子就更像个男人一般的粗鲁不堪。 话说这样一幅模样加上性情,加之那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使得这王梅香今年已是二十五了却还是没人上门提亲,因此在得知了周汉生一家人都死与北尧人的刀下,如今不仅是身无分文,更是无家可归的情况下,王老根便提出了想让招周汉生当个上门女婿。 而当时的周汉生在得知了一家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身上的银钱也都被人抢了,自己如今的身子又是这幅病病歪歪的样子,若是这个时候王家父女将自己赶出去的话那他不死也是要遭大罪的,周汉生的家境还是不错的,从小便没吃过苦的他这会儿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在听了王老根的话后,只想着能好好活着的他也顾不得那王梅香是个什么样子了,想都没想的便点头答应了。 王老根父女俩本就没什么亲戚,两人又是一直住在山上,平时跟山下村子里的村民也多是不来往的,因此王老根只在家中摆了一桌酒席请了村里几个相熟的人就算是将周汉生给招进了门。 因为周汉生的身体文弱,进山打猎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整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因此王家父女便将每隔几日去城里送猎物的活交给了他。 而周汉生也正是在一次进城送猎物的时候遇上了千里迢迢来找他的马艳红,老情人见面的两人自都是异常欢喜,特别是在得知了马艳红千里迢迢的特意来找自己的,周汉生的心中自是感动。 一边是年轻貌美,对自己又是情深义重的老情人,一边是貌丑如夜叉一般又经常对自己吆五喝六粗蛮妻子,周汉生心中的天平自是想都没想的便朝着马艳红这边倾斜过来,拿了卖猎物的银子便将马艳红安顿在了一间小客栈里,久未见面的两人自是有了一番亲热之举。 事后心满意足的周汉生看着马艳红那梳洗干净白皙漂亮的小脸,在想想马艳梅那黝黑粗糙又丑陋无比的脸,周汉生是越发的不想再与那夜叉一般的王梅香一起生活了,于是便与马艳哄商定好,等他找机会回到王家将家里的银子偷出来后便带着马艳红离开台城,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起生活。 马艳红本就一心只想着嫁给周汉生,更何况如今自己清白的身子已经给了这个男人,因此富裕周汉生的提议马艳红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于是两人便商定好了马艳红在客栈等着周汉生,而周汉生则是回家找机会偷银子。 因为周汉生在王家这段时间一直都表现的很好,所以王家父女一直都没有防备周汉生,在周汉生回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卖猎物的银子被偷了之后,王家父女非但没有半点怀疑,更是没有半点埋怨,反而是贴心的安慰起了周汉生。 只是王梅香的体贴并未换来周汉生的回心转意,反而是给了周汉生套取自家银子藏在哪里的机会。 王梅香本就是个心思单纯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周汉生借着晚上睡觉前两口子闲话家常的机会,周汉生很容易便将王家藏银子的地方给套了出来。 心满意足的周汉生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第二日王家父女前脚刚进山,周汉生后脚便找到了王家藏银子的地方,王家父女这些年积攒二十几两银子席卷一空,看着家里因为两人新婚而刚买的家什,想着自己与马艳红将来生活什么都没有的周汉顿时生起了贪念,将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通通包了后便急急赶去了台城接了马艳红,拖着大包东西的两人片刻都没敢耽搁便离开了台城。 只是周汉生打算的倒是挺好,却是无奈他那身子却是不争气,两人没跑出多远就被王家父女给抓了回来。 原来王家父女今天的运气好,刚进了林子没多久便遇上了一头被赶出领地的野猪,野猪本身就受了伤,父女俩没费多大力气就将野猪宰杀了。 让本是高高兴兴拖着死野猪回家的王家父女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不是本该在家料理家事周汉生,而是如同遭了劫匪般的满屋狼藉和踪影全无的周汉生。 王梅香虽然憨实了些,可并不傻,想着昨晚夫妻夜话时周汉生有意无意的跟她打探家里银子放在哪里,王梅香的心便是一突,急忙朝着家里存放银子的灶房跑去,果然咸菜缸被挪到了一旁,缸底的的青砖被掀开了,砖底下藏着的银钱一文不剩的全没了。 这样的情况让王梅香的火爆脾气当场便爆发了,拎起旁边案板上的菜刀便要往外跑。 说起来还是王老跟冷静清醒,急忙伸手拉住了怒气冲冲的女儿喊道:“人准是一早便走了的,你这会没头没脑的要去哪里找人,还不赶紧把刀给我放下,一会跟我下山去找里正,你我父女虽然一直住在山上,可说到底我们还都是王家堡子的人,我们家出了贼堡子里得管。” 被王老跟这么一喊王梅香也冷静了下来,哐当一声菜刀落地,长这么大从没哭过的王梅香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便是痛哭了起来。 看着女儿如此反应王老跟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在老爷子的印象中女儿上一次哭还是在她娘去世的时候,这些年不管日子过得多苦多难女儿都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可如今为了那个男人女儿却是哭的如此伤心。 此刻的老爷子心里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提的那个建议,后悔自己把宝贝女儿交给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如今害得女儿如此伤心。 心中愤恨的王老根一把拉起了坐在地上痛哭的王梅香喝道:“你爹我还没死你哭什么,我王家可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去村子里找人,如今把人给我追回来才是正事,你光在这哭有什么用,是能把人哭回来还是能把银子给哭回来。” 要说从小便跟着父亲进山打猎的王梅香确实是要比一般女子多了一份决断,听了王老根的话立马止了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的说道:“爹说的对,哭有什么用,我这就去村里找人,一定要把那个杀千刀的给抓回来,等把人抓回来看我不打折他的腿,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跑?” 看着有了精深的闺女,王老根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像我王老根的闺女,走,去村里找人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到时候是打是杀爹都给你做主。” 这上门的女婿就跟娶回来的媳妇一样,进了别人家的门便是人家的人了,是打是骂都由着人家做主,就连生了孩子都要随女方的姓氏。 而像周汉生这样敢卷了人家家当逃跑的若是被抓回来那是打是杀可就全凭王家人的心情了,就是衙门的官差知道了也是不管的,特别是台城这边的民风一向彪悍,不然王老根也不会在救了周汉生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人娶进门给女儿当上门女婿了,因此王老根这话说得倒不是无的放矢。 想好了怎么做得王梅香也不啰嗦,丢下一句我下山找人后便是转身便跑。 爷俩下山便找到了王家堡子的里正,当初王梅香与周汉生成亲里正也是来吃酒了的,当时心中还暗自羡慕王根生这样一个大老粗竟是能招到周汉生这样文质彬彬的女婿,后来在得知周汉生竟还是个读过书的,这里正的羡慕顿时变成了嫉妒,要知道他们整个王家堡子也没有一个读过书的,喝了酒回家的里正可是将还没成亲的几个女儿挨个骂了一顿,骂女儿们不争气,连王梅香那样的都赶不上,骂的几个女儿慕名奇妙之余纷纷觉得委屈,王家那女婿也是王梅香机缘巧合救下的,可他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是救人,就是想见个男人都难。 平白挨了一顿骂的里正家几个女儿这会听说了王家的女婿卷了家里的银子跑了,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就是里正也不例外。 不过作为一村的里正,在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还是要帮着想办法将人抓回来才是正事。 第八十二章 被人揭穿 做了王家上门女婿的周汉生因为长相俊秀又是个读过书的,加上娶的本身又是王梅香那样一位有特点的媳妇,因此不光是在王家堡子,就是周边村子的人也有很多都是认识他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周汉生和马艳红的逃往之路变得有些困难。 从王家堡子到到台城的这一路周汉生经常跑,虽然是没有引起路人的主意,不过却也有不少的人见过他,加上一场大病后的周汉生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以他的脚程光是从王家堡子到台城就需要小半天的路程,而王梅香在得知周汉生卷了家里的银子逃跑后是赶着马车追得人,因此周汉生还没来得及带着马艳红走出客栈便被随后追来的王梅香给堵了个正着。 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手拎着从家里偷出来的东西,一手拉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王梅香这一路上压制的火气是在也忍不住了,一脚便将见了自己神色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周汉生踹倒在地。 当看到王梅香的那一刻起周汉生便知道自己完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从小家中便是做生意惯会看人的周汉生却是甚至这王家父女的脾性,自己若只是逃跑的话那王家人也许还会放过自己,可怪就怪在自己太过贪心,竟是拿了人家的东西逃跑,这别说是王家父女那样的火爆脾气了,换了是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因此在被王梅香踹倒之后的周汉生第一反应便是求饶,跪爬到了王梅香的脚边,抱着王梅香大腿的周汉生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道:“梅香你听我说,梅香我错了,我这也是受了这女人的蛊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了这等糊涂事,梅香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 本是性情中人的王梅香本就有些看不上周汉生这种文弱书生,只是自己嫁人真的是有些难,加上他爹又很喜欢这周汉生,因此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会儿看着一出事便将所有的事情退给别人,自己又是这幅没骨气的跪地求饶,本就已经是打心眼里开始厌恶周汉生的王梅香还不客气的一脚将周汉生踹开,冷笑道:“受人蛊惑,受人蛊惑便可以偷东西了?那杀人防火的若说自己是受人蛊惑是不是就不用杀头了,周汉生,若是今日你爷们儿一点的挺身而出将那个女人护在身后我便是放你们远走也说不定,可你这一出事便将责任推给女人,你真是让我看不起。” 此时的马艳红已经被吓傻了,看着对面那个比男人还要高大的女人马艳红心中是无比震惊,马艳红以为周汉生娶的那位米铺家的小姐长得已经够丑了,没想到这位竟是比那位还要丑上几分,在震惊害怕的同时马艳红不禁也是在心中同情着周汉生,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命。 就在马艳红打量着王梅香的时候,王梅香也暗中观察着马艳红,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好,因此从与周汉生成亲起王梅香对周汉生不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泵捧在手里怕摔了也是拿他当做宝贝一般,除了每隔几天让周汉生往台城送一趟猎物之外,家里的脏活累活什么都舍不得让周汉生做,然而让王梅香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周汉生还是背叛了自己。 周汉生从小就被家里捧着长大的,来台城为母亲买药可能是周汉生第一次自己出那么远的门,当然那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看着母亲整日躺在炕上痛苦哀嚎的模样周汉生也是着实心疼,而他那个媳妇是什么都指望不上,当初若不是媳妇什么都不能做的话他娘也不会因为挑水摔断了腿,父亲需要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周汉生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独自去台城买药,确实想不到此次台城之行却是救了自己一命。 只是如今看起来他这死里逃生得来的一条命好像要被自己的贪心给弄丢了,看着面上一丝感情都没有的王梅香,周汉生有着一丝心中有一丝的恐惧,眼睛转了转后便是一脸颓败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真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本是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可是昨日去姜家送猎物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看到了艳红,在得知她是听说了丰城被围的消息担心我的安危而千里迢迢从望京城那边赶来寻我的,我的心便软了,一个女人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不远千里的来找我又怎么能不感动,在丰城的时候因为孝道我已经负了艳红一次了,这次我若是再负她的话那我还是人吗?于是我便、我便动了歪念,梅香,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放过艳红好不好,她也不过是个痴情的人罢了。” 双眼没有半点神彩的周汉生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脸绝望认命的模样,马艳红听着眼泪便是扑簌簌的往下流,扑腾一声便跪在了王梅香的脚边连连磕头求道:“姐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是真的不能没有汉生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当初周家婶子强逼着汉生哥娶了那米铺家的姑娘我们早就成亲了,姐姐我求求你,我如今已经是汉生哥的人了,若是没有汉生哥的话我是真的活不下去,求姐姐成全我们吧。”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马艳红,王梅香不禁露出苦笑:“成全你们,成全了你们那我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难道让她一出生便没了亲爹不成?” 说着王梅香不禁又一脸愤恨的看向了周汉生冷声说道:“周汉生,你一时鬼迷心窍便可以不顾我腹中的孩子了吗,她千里迢迢的来找你是重情重义,那我救你于危难中的情分就什么都不是了吗?周汉生,你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可这几个月里我和我爹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就算是你不念及我和我爹对你的救命之恩,不念及我和我爹对你的好,你也该想想我腹中的孩子那可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狠心的将家中的财物全部带走,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们一家三口该如何生活,这一天天的转凉,你打算饿死你的骨肉不成?还是你压根就没有在乎过这个孩子。” 这话还真是让王梅香给说对了,周汉神是真的没有在意过王梅香肚里的孩子,若不是王梅香提醒他几乎都忘记了王梅香腹中怀了他的孩子,他与王梅香成亲本就是迫于无奈,又怎么会在意她和她肚里的孩子,即便那个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不过这会儿经王梅香这么一提醒周汉生才想起来王梅香肚子里有了孩子,也意识到了忙一脸悔恨的捶胸痛哭:“我不是人,梅香你打死我吧,我罪该万死,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跟孩子,我可怜的儿子,爹对不起你啊。” 轻轻的抚着还未显形的肚子,王梅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忍之色,她不是舍不得这个男人,而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了父亲,自幼丧母的她深知这其中的痛苦,因为怕后娘对自己不好,他爹没有再找人,而是一个人将她带大,因此她深知一个人养孩子的难处。 看着痛哭流涕的周汉生,王梅香虽清楚的知道周汉生演戏的成分要多余真心,可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王梅香却是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信了周汉生是真心悔过,闭了闭眼违心的说道:“罢了,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便原谅你这一次,周汉生我警告你,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堡子里的鱼塘可是沉过不少人的。” 王梅香这最后一句话吓得周汉生一个哆嗦,随后便是一脸的惊喜,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梅香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好好带孩子。” 马艳红没想到这三两句话下来人家夫妻两人便是和好如初,却是没有人提及自己该如何是好,而自己爱着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又一次的在利益面前放弃了自己,只是第一次放弃自己的周汉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因此与自己分开后的周汉生大病了一场,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大病让马艳红认为周汉生对自己也是有情有义的,也正是因为这个马艳红才会不惜与家人闹翻,明知自己来寻找周汉生这一路将是危险重重也要来找他的原因。 只是这会儿看着周汉生这会儿的所作所为,马艳红突然清醒了过来,只是如今自己已经是周汉生的人了,作为逃奴的她是真的不能也没脸再回家了,而深知这会儿能做主的不是周汉生,而是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如同男人一般看起来却是个心软的女人,马艳红忙学着周汉生一样跪爬到了王梅香的脚边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软软糯糯的哭求道:“姐姐我求求你收下我吧,我会干活,我什么都能干,姐姐我求求你,这次为了出来找汉生哥我跟家里已经闹翻了,我再也没有家了,姐姐若是不收留我的话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求姐姐可怜可怜我,只当我是小猫小狗收留我吧,今后我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姐姐的。” 王梅香留下周汉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面对这个差点拐走了自己男人的女人王梅香可就没那么仁慈了,甩开了马艳红的手冷冷的说道:“你还真当我是傻的不成,你当初勾搭我男人的时候可想过汉生离开了我该怎么办?我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如今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汉生他是个心实的信你我却不信,你一个女人能从望京城一路来到台城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是个纯良无害的,把你这样一个女人养在家里跟我抢男人,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马艳红能够骗过家人逃出来,又躲过了秦家人和衙门的追查,能从望京城平安的来到台城自然不是个简单的,离开家的她并没有直接往丰城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反方向走了一天打了个时间差躲过了秦家人和衙门的追查,躲过了追查的马艳红又利用了自己的容貌搭上了一个要回兰城的商队首领,跟着商队一路来到兰城,本来贪恋马艳红年轻漂亮的商队首领是打算留下马艳红的,只是当时的马艳红一心念着周汉生,便面上答应了商队首领,却是趁着商队首领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手中有了商队首领给的零用银子的马艳红从兰城到台城倒是每吃什么苦,雇了车一路来到台城,只是商队首领给她的零用银子哪里会有多少,雇了车加上一路上的吃喝,到了台城的马艳红以又是身无分文,若不是恰好遇上了周汉生,恐怕这马艳红将又要走勾搭男人的老路了。 因此王梅香的这一番话说得马艳红多少有些心虚,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汉生,马艳红也只得硬着头皮,硬是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哭诉道:“姐姐你真的是错怪我了,我真的只是一心想着汉生哥这才硬挺着一路走过来的,姐姐若是不信妹妹可以问汉生哥,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最了解我的。”说着话的马艳红还不忘对着周汉生的方向瞟了一眼,暗示他也为自己说说话。 看着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朝着自家男人抛媚眼的女人,王梅香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冷哼道:“错怪了你,你从刚刚跪在地上开始伸手抚了肚子不下十次,刚刚跪爬过来的时候也是刻意用手捂了肚子,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应该很难受吧?隔壁便是医馆,你说你是自己一路从望京城赶到台城的,那你敢不敢让大夫给你把把脉,你肚子里那个怕是比我的孩子月份还要大吧?” 王梅香的话让马艳红浑身一颤,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向了王梅香,而王梅香则是一脸不屑的睨着跪在地上的马艳红冷声说道:“怎么?汉生没告诉过你我是个猎户,如今的我能比村里那些老猎户打到更多的猎物靠的就是细心,既然你能一个人从望京城来到台城,相信你再回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家里还有不少事等我这和汉生处理呢,就不招待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的王梅香便不再理会马艳红,而是朝着傻了眼的周汉生厉声喝道:“还不赶紧跟我回家,难道你还真以为只一天的时间你就能把你这老情人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了你的不成。” 第八十三章 一场空 马艳红没想到王梅香会如此细心,她的确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本来想着月份不大,而周汉生又不是个细心的,想着能混过去便混过去,她的心里是真的爱着周汉生,若不是因为这个马艳红也不会离开家人,也不会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历经千辛万苦的来找周汉生。 怀孕这事对于马艳红来说也是意料之外的,一路照顾马艳红的那个商人是真的很喜欢马艳红,娶了好几个小妾却只得了七个女儿,商人就曾经不止一次的跟马艳红说过,只要马艳红能给她生个儿子便娶马艳红做平妻,若是生了女儿也要抬她进门做个良妾,要知道对于马艳红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商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是真的喜欢马艳红的。 而马艳红的心中只有周汉生,就算是商人允了她十分丰厚的条件,可是马艳红还是没有放弃寻找周汉生的打算,因此在稳住了商人,偷偷存够了雇马车的银子,即便是发现了自己怀了商人的孩子,马艳红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商人为她买的宅子。 一心只念着与周汉生以往感情的马艳红是豁出去了所有也要跟周汉生在一起,可是周汉生却是不然,若说一开始周汉生对马艳红还是有感情的,可是自从周汉生娶了个有钱的媳妇之后,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周汉生以不再是从前的他,不然他也不会娶了长相丑陋的王梅香。 因此这会儿的周汉生对马艳红也不是什么非卿不娶的感情,只是在与家中那丑陋无比的妻子相比之下,马艳红的样貌实在是胜出了太多,而马艳红又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又多爱周汉生,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因此周汉生才生出了带马艳红远走他乡的念头。 可是这会儿自己两人已经被王梅香堵在了客栈里,想走是不可能了,而这会儿王梅香又点出了马艳红怀有身孕,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马艳红没有落红周汉生也是怀疑过马艳红,可却是被马艳红以在逃难的路上不小心抻到了为由糊弄了过去。 可是这会儿被王梅香这么一说,又见马艳红的表现也正是王梅香说的没有错,感觉上当受骗,又急于在王梅香面前表现的周汉生顿时跳到了马艳红的身边,伸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一脸厌恶的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此处勾搭男人,还敢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昨个儿你仗着我来从下一起长大的情分勾引我不说,还蛊惑我抛弃妻子与你私奔,怪只怪我是个糊涂的,怎么就轻易信了你这贱人的话,就凭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也配跟梅香与我一起生活,你这是做梦。” 周汉生这一巴掌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巴掌下去王梅香的脸上没有露出情敌挨打而应该出现的快意,而是一脸不屑的冷冷看着狗咬狗的两人,而马艳红更是没有想到从前连句重话都没有跟自己说过的周汉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恶毒的话,更是没有想到昨日还对自己百般呵护,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堆的男人会对自己动手。 捂着眼见着便红肿起来的脸颊,一脸不敢置信的马艳红看着周汉生哭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汉生哥,就算是我骗了你,就算是我没能为你保住清白之身,可是我对你的情意却是真的啊,这一路上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都没跟你说,为了你我不惜顶着逃奴的身份跑出来,我可是连家、连爹娘都不要了,你怎么可以就因为我不是清白之身就不要我了,你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原本清清白白的我是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的,汉生哥,我一个姑娘家能一路活着从望京城走到台城,你以为我还会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吗?汉生哥,我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还不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马艳红哭得伤心欲绝,这番话说的也是声泪俱下,听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在看向马艳红的眼神时从一开始的鄙夷纷纷变成了同情,这一路经历了千辛万苦都没有觉得委屈的马艳红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这次可是不同于在王梅香面前那种惺惺作态的哭,而是真的伤心难过,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为了找马汉生她与家里闹翻了不说,如今还担上了逃奴的名声,这一路上若不是有着商人的照顾和帮忙遮掩,想必她早就被官府抓了回去,要知道逃奴通常可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不仅要被刺青杖刑,还要被送到军队里充当最下等的军妓,那些本就粗鄙的军人常年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个女人,若是落到他们的手中那还能有好,那样的日子马艳红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看着一脸冷漠无情的周汉生,有家不能回的马艳红是真的后悔了,想着自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放弃了两次能够安稳生活的机会,在秦家的日子,住着冬暖夏凉的青砖瓦房,每天都有肉的饭菜可是比她在家的时候吃的还要好,而她要做的不过是每日收拾一下屋子洗洗衣服这样在家也长做的活计,每月还能领上二十文的月钱零用。 在商人给她买的宅子里,她的日子那就更好过了,每日好吃好喝的不说,还有人伺候,每日吃了饭便在花园里散散步,养养花,那商人隔三差五的还会买些漂亮衣服首饰送给自己,那可是她从未想过的日子。 可是为了周汉生,为了自己心中那个男人,马艳红想都没想的就放弃了这些,却是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这个男人的巴掌和恶语相向。 看着对自己的委屈无动于衷的周汉生,心灰意冷的马艳红无声的笑了笑,声音也冷了下来冲着一旁的王梅香说道:“不要以为你赢了,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如今能这么对我并非是对你和你肚里的孩子情深义重,而是因为在利益面前,他可以放弃的东西太多了,今日是我,也许说不准哪一天就换成了你,今日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因此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小心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说不准哪天他又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像今日对我这般对你。” 看着一脸绝望的马艳红王梅香的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不过在面对马艳红这“善意”的提醒时,王梅香却是笑得有几分得意的回道:“谢谢你的好心的提醒,不过我想你是多虑了,我王梅香的男人我自己自会好好看着的,而且我相信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汉生不会再轻易相信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了,而且我想我也不会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的。” 听着王梅香那刻意咬的重重的好心二字,马艳红不禁苦笑道:“你比我聪明,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背叛你了。” 马艳红的提醒的确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却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上当,而且这话里话外的又将自己给骂了进去,可见这女人不仅是个聪明的,还是个记仇的,自觉在这个女人面前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马艳红又将主意打到了周汉生的身上。 只见马艳红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了周汉生哭道:“汉生哥,不论如何我都是为了找你才落得这幅下场,如今知道你没事,又娶了嫂子这么能干贤惠的妻子我也就放心了,,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便也就不瞒你了,我如今的确是怀有身孕了,这孩子是我在来找你的路上被一个恶人强占了身子才有的,这等羞耻的事情我本是不愿再提起的,只不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意无论如何我都会记一辈子的,如今你既嫌弃我的身子脏那我也不好在死皮赖脸的赖着你,相信嫂子也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才是,出来这么多日子我也想念家中的爹娘和祖母,可你也知道,如今的我已是身无分文,在这台城我又只认识你一人,所以还求汉生哥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借我些盘缠让我回家可好?” “这、、、、、、”听了马艳红的话周汉生有些为难的看向了一旁的王梅香,对染此刻他的身上有不少的银子,可这些银子却没有一文是他的,因此他也只能是一脸希冀的看向了王梅香,希望她能给马艳红点银子让她能够回家。 周汉生的心里其实也知道马艳红对自己的情分是真的,他的心里其实是不想马艳红走的,若是能让马艳红打了肚子里的野种然后回家跟着自己一起生活,家里有着马艳红的这样的漂亮女人陪着,外面有王梅香那样能干的女人操持,那样的生活才是周汉生想要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周汉生也只敢想想,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汉生清楚的知道王梅香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的,因此念着以往的情分,周汉生也的确是不想马艳红流落街头,所以在见王梅香像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一样什么都不说,马汉生也治好舔着脸哀求道:“梅香,今天的事其实也不都怪艳红,我也不好,就算是不念在我跟艳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可我也跟你说过,我娘的身子不好,生了我后便一直没有奶,那时候正好马家婶子生了艳红,我从小便是喝着马家身子的奶水长大的,所以梅香、梅香啊,你看你你能不能帮帮艳红,给她些银子让她回家吧,毕竟你也不希望艳红留在台城是不是?” 看着周汉生冷冷一笑,王梅香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周汉生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是傻的,我若是想让她消失有着更简单的办法,单凭你这小情人逃奴的身份,我只要将她送到衙门去便可以让她彻底的消失,我又何苦要将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 马艳红的心里清楚如今的周汉生是个当不得家做不得主的人,跟周汉生要银子不过也就是想仗着两人从前的情分让周汉生跟王梅香开口,可是她却是没想到自己刚刚在周汉生面前诉苦的话却是被王梅香给记在了心里,如今更是用这个来攻击自己,而她却偏偏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一时慌了手脚的马艳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忙普通一声便是又跪到了王梅香的脚边哭求道:“不可以,求求姐姐放了我吧,我真的只是念着与汉生哥以往的情分才找过来的,当初在得知丰城被占,城中百姓被北尧人屠戮的消息我便一刻都坐不住了,我只是想确定汉生哥是死是活,可我来之前确实真的不知道汉生哥已经成亲了,求姐姐就看在我对汉生哥的这一片心上帮帮我吧,如今看着你跟汉生哥日子过得好,我真的只想回家,求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听着马艳红这语无伦次的话,王梅香知道她是真的急了,其实王梅香的心地可是要比周汉生善良多了,虽然记恨马艳红在明知道周汉生与自己已经成亲的消息后仍是要将周汉生带走,可是王梅香也是打心眼里心里敬佩马艳红对周汉生的这份情意,因此其实在马艳红开口的时候她便已经决定要给马艳红银子让她回家,也免得她留在台城自己还要时刻提防这女人什么时候再跟自家男人混到一起去,毕竟两人的情分是她不能比的,而从样貌长相上自己也是不能跟眼前这个女人比的。 周汉生也是真的怕王梅香一生气将马艳红送到衙门去,逃奴的下场他也是知道的,虽然如今的他对马艳红没有多少情分,可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马艳红落得个充当军妓的下场,周汉生也是不愿意的,于是也忙跪在了王梅香的脚边哀求道:“梅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发誓只要你给艳红银子让她回家,今后我一定一心一意个你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而她之所以说要将马艳红以逃奴的身份送去衙门也不过是想吓吓这个差点拐走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出口气而已,这会儿见马艳红真的害怕了,目的达到了王梅香也不再不依不饶,大方的冲着周汉生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做那恶人,今天我便给你银子让你回家,只是你给我听好了,若是你拿了银子还不走,让我在台城再见到你,那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逃奴的下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听着王梅香这满含威胁的话,马艳红却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还要千恩万谢的连连道谢,马艳红的心里便是开始怨恨起了害的她落得如今这幅田地的周汉生,在接过周汉生递给自己的银子后,马艳红一点也没有留恋的冲着王梅香深深一礼后便再也没有看周汉生一眼,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客栈。 第八十四章 露原形 即便是手里有了银子,马艳红的在回家的这一路上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只不过走的时候她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走的,因此到了家门口的马艳红却是有些却步了,父亲的脾气不好,从下被打怕了的马艳红不敢回家,又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这才在山上找了个山洞住了下来。 开始天气暖和的时候住在山洞里的马艳红并没有遭什么罪,不过随着天气渐渐冷了下来,住在山洞里的马艳红是越来越遭罪,怀有身孕的马艳红白天进山采野果子捡柴火。 正值秋季,进山采果子的人多,马艳红每日采果子捡柴都要跟做贼一般躲着人,到了晚上以都要等着天黑透了,进山的人都下山了才敢点火。 每当夜晚来临一个人躲在山洞里的时候,马艳红便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爹娘的话一意孤行的分要去找周汉生,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因此在见到秦长樟的时候马艳红的心里其实是高兴的,现在的她其实特别希望有人能在爹娘的面前为自己说说话,能让自己重新回到爹娘的身边,可是对于父亲的恐惧又让她不敢轻易的让家人知道她已经回来的消息,于是内心矛盾的她这才做出了说出了不让秦长樟见给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家人的话。 可是她却是没出息的在秦长樟走后的片刻便后悔了,所以今天的她早早的便将篝火点燃了,这会儿的她竟是有些希望有人发现她了,能够告诉爹娘那是最好的,就算是被她爹打死也好过如今这样只能远远的看着家却不能回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里变化让她在看到走近山洞的只有秦长樟和木槿两人的时候脸上微微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过随即马艳红便以一个歉疚的微笑掩盖了那一丝丝的失望,笑着起身招呼道:“小姐您来了,这大晚上的还麻烦您拍一趟我真的是该死,不过您也看到了我如今这个情况实在是有家不能回,我这心里又实在是放不下家中的祖母、爹娘,故而我也只能厚着脸皮麻烦小姐了,还请小姐恕罪。” 说着话的马艳红不由分说的便跪在了木槿的脚边,以头触地哭求道:“千错万错都是艳红的错,求小姐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为我家人求求情,千万莫要因我逃跑一事怪罪我爹娘,我当初也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如今事情以了,艳红愿意以死谢罪,只求小姐原谅。” 木槿没想到一见面马艳红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若是此时跪在地上的马艳红干干脆脆的说出当初逃跑是自己的错,如今自己回来了想让她帮忙想办法劝劝马石夫妇重新接纳她这个女儿,或者说坦白的承认自己后悔了,如今想回家了,木槿都是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 可是如今马艳红跪在地上口口声声都是说担心家人会因为她的事情受到牵连,求自己原谅并且在祖父、祖母那边帮忙求情,却是半点不说自己想要回家的事,更是以死相要挟,这让木槿对马艳红原本还算不错的印象瞬间全无,原本见到故人的那份喜悦也是瞬间冷了下来。 伸手将地上的马艳红扶了起来,神情淡淡的说道:“你既知道你的逃跑会给家人带来麻烦,当初为何还要这么做,你可直到自你逃跑之后马家奶奶便大病了一场,如今身子也没好利索,马家婶子更是整日偷偷的哭,心里担心着不知去向的你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怕让马石叔看到了生气,就连铁柱也是一有空便站在大门口,心心念念的等着姐姐回家,我是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什么重要的人能让你连家人都顾不得了非要偷偷跑出去,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艳红姐,你不觉得你的担心有些晚点吗?” 马艳红没想到木槿回这么说,她刚刚那番话的确不是出于真心的,她这会儿最想的其实是想然木槿帮自己求求情,让她能够重新回到秦家,毕竟她在秦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心的。 而她之所以没有说自己的事,而是开口让木槿为了家人求情不过是想让木槿觉得她是有情有义的,只是为了给她当初偷偷离开的过错加以粉饰而已,只是想让木槿像今日的秦长樟一样自己说出来要帮她求情那样的话而已,到时候她再假装推迟一下,想让推迟不过而重新回到秦家的她今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而已。 可是让马艳红没想到的木槿并没有按照她所想的那样接话,而是直接点出了她的错误,这让马艳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还是跟在木槿身后进来的秦长樟实在,见马艳红跪在地上忙冲着木槿说道:“槿丫头,我看马姑娘的脸色不太好,你还是先给她把把脉看看身子如何了,她一个姑娘家的一路颠簸,这又、又、总之你还是先给她看看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一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马艳红听到了秦长樟这话顿时大大的送了口气,冲着秦长樟便是福身一礼,眼波流转的在秦长樟的身上扫了好几圈才拿腔作调的开口说道:“谢谢少东家怜爱,小姐说得对,当初都是艳红不懂事,坐下了那等糊涂事连累了家人,小姐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只是还请少东家相信艳红,艳红是真的有不得已的事情必须离开,迫不得已才逃跑的,所以还求少东家能在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面前为艳红求求情,艳红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真心的希望能再回到老太太,回到小姐的身边伺候。” 马艳红深知秦长樟是个实在得有些过分的人,若是自己再像刚刚跟木槿说话那般绕弯子的话那眼前这个木头定会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想让他帮自己的家人求情,这人也真的会那么做,就像今天下午自己不过是那么假意的推迟了一下这人便真的扔下了她自己下山去了,而且听着眼前这小丫头的意思好似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 所以这会儿的马艳红也不用再客气了,直接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说完了那一番话的木槿眼睛便一直盯着马艳红的反应,做了多年的医生,除了当局者迷的没有看清那个男人之外,其实木槿还是及会看人的,看着眼珠直转的马艳红木槿便知道这个女人变了,可能是这近四个月的时间或者是路上的某些经历改变了这个女人,总之这女人已经不再是当场那个虽有些小心思,可说话做事却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小姑娘了。 两世为人的阅历让木槿清楚的知道让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因此几乎是在马艳红说完那番话的同时木槿便在心里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不能让这个女人再进秦家的门,特别是在马艳红那声甜的有些发腻的少东家之后,木槿便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因此不等秦长樟开回话木槿便抢先开口说道:“艳红姐,我们秦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该有的规矩却是也有的,背过主的下人我们家可是不敢再用的,所以你当初既已经选择了离开,那我们秦家你想再回去便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你放心,看在马石叔和马家奶奶的面子上,祖母是不会再追究你私自逃跑的事情的,还有早在你离开秦家的第二天,我便去衙门消了你的奴籍,从今后你便是自由身了,祖父和祖母也没有因为你的事情怪罪你的家人,所以艳红姐以后你尽可以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没人会再管你的。” 马艳红没有想到木槿这一开口便堵死了自己再回秦家的路,这个消息是真的让马艳红慌了,有着家人保护的马艳红当初离开的时候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是这次出门让马艳红深可的体会到了一个女人在没有家人的照拂那将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 因此在听了木槿这话之后马艳红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跪倒在她认为比较好说话的秦长樟的面前,伸手拉了秦长樟的衣摆哭道:“少东家求您帮我向小姐求求情,我不想要什么自由身,我只想一辈子呆在秦家,一辈子伺候老太爷老太太,伺候你们,我真的知道错了,还求少东家不要赶我走,我会干活,我什么都能干,我吃的不多,每日只给我扣饭吃就行,求少东家行行好留下我吧。” 秦长樟显然也没想到木槿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两人在来的路上好商量着要怎么帮马艳红求情来着,让秦长樟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木槿说变就变,竟是会对在他看来已经很可怜的马艳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跟自己的侄女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想不明白的秦长樟便直接开口问道:“槿丫头,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 秦长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木槿出声打断了,只见木槿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是有几分不善的说道:“小叔,家里的而是情有着祖父祖母做主,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小辈做主,再说艳红姐好像是误会了,祖父祖母心地善良,又怎么会因为艳红姐的错胡乱的牵连马家人,可是艳红姐如今却是口口声声担心着家人会因为自己的错受到牵连,这显然是把我们秦家人都想成了那起子十分不分之辈了,试问这种凡是都会往坏了去想别人,却是从不想自己错处的人还适合留在我们家吗?如今话既然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那我便索性把话说清楚了。” 说到这里的木槿突然转头看向了马艳红,却是不想迎上的却是马艳红一脸怨毒的盯着自己的眼神,因此更加坚定了不能再让马艳红回到秦家的木槿说话便也不再客气,豪不畏惧的迎着马艳红的眼神便盯了回去,语气也是冷了几分的开口说道:“艳红姐,如今今晚我和小叔一进来你便只说你还想再回秦家的话,这个忙我肯定会帮的,你我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以前的你虽有些小心思可人却是坦坦荡荡的,有什么便说什么,虽然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抱歉艳红姐,如今的你已经不适合再呆在秦家了,回头我便回去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马石叔,该怎么安置你便由他做主好了,艳红姐,相处那么长时间你我虽不是姐妹可感情却也不错,最后我还要奉劝你几句,做人还是实在些好,千万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戏耍,这个世上除了爱你的人没有哪个人愿意在你面前当傻子,你这次去想必是见到了你那个未婚夫了吧,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见了人之后仍旧是只身一人回到了这里,还有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这些你都可以不跟我们说,不过等明日马石叔来的时候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不然以马石叔那个脾气想必你可能就要吃苦头了。” 马艳红显然是没有想到木槿会突然转头看向自己,因此脸上那因为木槿反对自己在回秦家而对木槿产生的怨恨还未来得及收起,见木槿看向了自己便有些慌乱的低了头,可是在听了木槿的话之后,马艳红又忙一脸不可置信的抬了头,语气也不再是开始那样的温顺了,有些尖利的喊道:“我在跟你叔叔说话,你个小丫头插什么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如今的秦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说不准我回去就不准我回去了?我爹娘家人都在那个家,你凭什么就将我赶出来,难道就因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逼死人不成?” 木槿显然是没有想到马艳红脸翻得这么快,顿时便是一声冷笑,冷冷的看着马艳红说道:“我做不做的了主可不是你说的算的,不过我倒是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说你不能再回秦家你这辈子便都别想踏进秦家的大门,还有如今你的爹娘和接人都是我买回来的下人,他们的卖身契都握在我的手里,他们就算是再想留你,只要我不点头那也是没有用的。” 说完这话的木槿也不愿再跟马艳红啰嗦,直接转头看向了一时间不能适应眼前这两个变脸如此之快的女人而一脸呆滞的秦长樟说道:“行了小叔,你也看到了,艳红姐说话中气十足,身体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我看我们也就不用留在这里打扰艳红姐休息了,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再走或是做出什么傻事来,我想她能大老远的一路回到这里便应该不会再舍得走了,如今的天色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坐堂看诊,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秦长樟虽然实在了些,可他却是并不傻,听着马艳红那中气十足的话便明白了自己好像是被人给利用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快的秦长樟也不再理会马艳红,而是什么都没有说转头便朝着洞外走去。 第八十五章 再见 木槿走的毫不犹豫,秦长樟就是再傻这会儿也明白自己好像是被人利用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过秦长樟的为人向来和善,即便是知道了马艳红利用了自己也不忍心责怪她,在走之前还是将身后的背篓放在了地上,指了指里面的东西冲着马艳红说道:“里面是些吃的和一床被子,马石哥即便是来也要等到天亮,对了,里面的药你还是别乱吃了,等明天槿丫头消了气之后让她给你看看再看吃什么药吧,回去之后我也会好好劝劝马石哥,如今村子里盖间土坯房也用不了多少钱,我想马石哥应该不会看着你不管的,其实不回秦家也好,这毕竟但凡有点办法的人谁也不想做那下人不是。” 在马艳红的眼中木槿一直都是个和善可亲的小姑娘,在秦家那么长时间,每日都与木槿相处的她就从未见过这个小姑娘跟谁红过脸,从来都是不笑不说话,因此这冷不丁的见木槿生气马艳红一时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木槿离开马艳红才反应过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到了秦长樟这番话顿时觉得委屈的马艳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看着秦长樟抽抽噎噎的说道:“少东家,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是存心想要利用你和槿小姐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知道我爹的脾气,我是真的想回家又害怕我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的,少东家你可千万别怪我,少东家我求求你就帮我跟槿小姐说说情吧,我是真的想回秦家,不瞒少东家,这一次出去我才知道一个女人在外面又多不容易,我是真的不敢再自己一个人了,求求少东家你就帮帮我吧。” 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了,木槿一个人不敢下山的,所以虽然先出了山洞却是并没有先走,而是一直站在洞口等着秦长樟,这会让听到了马艳红这话木槿的心也是有些软了,她是最清楚一个人在孤单绝望时的那种感觉,因为她也有过那样的经历。 因此在听到秦长樟说在村里盖间草房用不了多少钱的时候,木槿便想着若是马石夫妇真的不愿意管这个女儿的话,那给马艳红盖房的银子她便出了,左右用不了多少银子,毕竟是曾经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那艳红又是专门料理她屋里事情的,因此木槿对马艳红的感情要比家里其他人对马艳红都要好上许多。 也正是因为木槿对马艳红的这份感情,因此在马艳红离开家后木槿才会不辞辛苦的奔波托人寻找马艳红的消息,而木槿刚刚跟马艳红说话的同时其实也是一直在观察着马艳红,见马艳红的面色红润,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并不像秦长樟所说的那样得了重病的感觉。 即便是这样木槿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毕竟孕妇的身子比常人更容易出问题,因此木槿在伸手去扶马艳红的时候手简单的摸了摸马艳红的脉象,见马艳红的脉象跳动的稳健而有力,从而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马艳红今天是故意在秦长樟的面前装出一副病弱的模样以博取同情,其实这也是让木槿最为不满的地方,秦家需要忠心的仆人而不是在主任面前耍心机的下人,木槿也是因为这么几乎是立刻便做了不能再让马艳红回到秦家的决定。 因为家里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木槿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大意,甚至木槿同时还做出了趁着这次的事情让还都没开始接触秦家制药的事情的马家人都搬离秦家大院。 如今这样每日靠着雇人进山采药显然是不能满足大批量的制药需求,因此木槿一早就想着要试着以人工种植草药的方法来解决草药需求量大的难题。 只是这人选却是一直都没有想好,如今除了马艳红这一档子事,木槿正好便想到了马石一家,这会儿虽然没有什么能种的草药,可是秦家的土地显然是不够的,因此木槿想着在村里买些荒地让马石一家侍弄着,等到来年开春便可以开始种地了,当然也要明年的气候好才行,不然若是像今年这样的灾年怕是一样什么都种不了。 这样的话马艳红也可以跟马家人住在一起了,如今她怀了身孕,这样有着家人照顾马艳红的话木槿也就不用为她担心了。 木槿觉得自己能为马艳红坐到这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她领不领自己这个情那就是她的事情了,总之再让马艳红回到秦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因为木槿刚刚在摸过马艳红的脉象之后除了知道她和孩子都很健康之外,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心,那就是马艳红如今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也就是说马艳红在离开家不久之后便有了身孕,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并不是马艳红心心念念的周汉生的孩子,这让原本还很佩服马艳红的木槿有些失望,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也信错了人,同时也知道了马艳红应该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能出卖的人,就更别说是跟她无亲无故的自己了,这样的人木槿是说是也不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这倒不是木槿多疑,因为马艳红一个人变想着要让马家人都离开秦家,而是马石的为人木槿倒是百分百的信得过,可是马石媳妇却是个没主意更加没心机的,这也是木槿将人买回来后这么长时间,木槿也只在马石上山采药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些只有秦家人知道的珍贵草药种类,却是没有让马家的女人接触家中制药的事情的原因。 想好了这些的木槿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因为担心着马艳红的木槿而连件衣服都没有来得及加便急急跑出来的木槿这会儿站在山洞口,也不知是山里的夜风太凉,还是这夜风吹动树叶那种沙沙的响声让木槿觉得心底发毛,总之刚刚在洞口占了一小会的木槿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一阵阵从心里往外的冷。 一刻都不想多呆的木槿声音有些不耐的冲着还在跟马艳红说话的秦长樟喊道:“我们该回去了小叔,我们出来的时候谁都没说,这要是再不回去祖母他们该担心了。” 以前自己这侄女有事没事的也经常会让自己陪着出来摘点什么挖点什么的,有的时候两人回家的时间比这还要晚,时间长了秦家人也就都习惯了,因此秦长樟倒是并不担心家里人会担心。 不过这山里的路却是不那么好走,秦长樟倒是有些担心木槿走夜路会有危险,因此听到木槿的话也就再也顾不得马艳红了,转身便出了山洞。 见木槿只一声便将这么长时间唯一真正的关心自己的秦长樟给叫了出去,马艳红心中失望的同时心中对木槿也产生了几分嫉妒和怨恨,嫉妒木槿有那么多关心爱护她的人,嫉妒木槿拥有着能够轻松赚银子的才华,嫉妒木槿年轻漂亮,嫉妒木槿的人生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不像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同时这会儿的马艳红也怨恨拥有那么多的木槿却是不愿意分给自己一点点的同情和帮助,自己想要的对于木槿来说明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办到的,可是木槿却是偏偏不愿意帮助自己,这让马艳红的心里对木槿产生了怨恨。 不提山洞里的马艳红如何,只说木槿和秦长樟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着,开始刚出山洞时那段平坦的路还好,可是走出了那段开满了玫瑰花的平地之后便是窄小的山路了,不习惯走夜路的木槿只能住着秦长樟的衣摆往山下走着。 开始还好,精神头够用的木槿还跟得上,可是越到后来木槿便越是觉得吃力,就在两人走到离山洞没有多远的一处有些陡的山坡时,木槿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便摔进了陡坡旁边的山沟里。 连尖叫都没来得及的木槿就像皮球一般的一路滚到了山沟里面,因为这片生长的多是松软的杂草,至多也不过有几株低矮的灌木丛而已,一次一路滚到了沟底的木槿除了受到了惊吓之外便只受了些皮外伤。 摔蒙了的木槿耳边传来秦长樟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喊,揉了揉晕乎乎的头木槿刚想回应急的喊得都有些破了音的秦长樟,却是在坐起身的时候看到了让她三魂跑了两魂的一幕。 借着月光木槿看到了自己眼前躺着一个一身几乎被鲜血染红了白衣的尸体,之所以说是尸体那是因为眼前的人一动都不动,看起来因该是一具尸体。 受到了惊吓的木槿顿时就扯开了嗓子叫了起来,这大晚上的又是在山里,看到这样的一幕,别说木槿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会害怕的。 而山沟上面急的团团转的秦长樟在听到了木槿这一声气势十足的尖叫声后,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忙冲着尖叫声发出的位子急急的喊道:“槿儿你别害怕,小叔马上就来接你上来,你先等一下。” 在说话的同时秦长樟也是顾不得天黑路滑了,提了衣襟便朝着木槿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下坡路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滚了,秦长樟这一路几乎是一路滑到了谷底。 只是秦长樟似乎是就没有木槿那么幸运了,一路如同坐着滑梯来到谷底的他好巧不巧的正好滑到了那具白色的尸体旁边,几乎是和尸体面对面的秦长樟也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 手脚并用的朝着身后退了好远,秦长樟这才想起木槿,忙又壮着胆子喊道:“槿丫头你在哪?别害怕,小叔下来接你了。” 木槿是听到了秦长樟滑下来的声音的,不过这会儿的木槿却是正被眼前那具越看越是有几分眼熟的尸体吸引了注意,自小学医的木槿有哪里会被一具尸体吓到,刚刚也不过是冷不丁的看到有些害怕而已,不过这会仔细观察起了尸体面容的木槿却是发现,这具尸体自己还真的是认识的。 因为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从自己这里买了大批成药北征的少年将军肖战,前阵子便听说了大邕军队大获全胜,重新将北尧人赶回到了贝娜河北岸,活抓了北尧大将的大邕军队已经班师回朝。 而自己眼前这位貌似正是那位活抓了北尧大将胡尔拓的功臣,自是这本应该风风光光接受大邕百姓夹道欢迎的少年将军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躺在了这里,难道是有北尧人混进了大邕刺杀了这位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的将军? 实在是想不明白的木槿本着医生的职业本能想要去肖战的身边看看这人到底是死是活,可是这边刚刚起身的木槿却是感觉脚踝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这阵剧痛使得木槿哎呦一声又跌回到了地上,摔得木槿那本就很疼的屁股越发的疼了。 疼的龇牙咧嘴的木槿急于知道肖战的情况,忙冲着一旁的秦长樟喊道:“小叔,快去看看这人是不是前阵子来家中买药的肖将军?看看如今的人是死是活?” 早在前阵子肖战来家里买药的时候秦长樟便对肖战这个身份尊贵却是谦恭有礼的少年将军很是敬佩,因此这会儿一听木槿说躺在地上的人是肖战,秦长樟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忙起身快步跑到了肖战的身旁,伸手去探肖战的鼻息。 触碰到肖战那还温热的脸颊,秦长樟的心便是放下了一半,只是手指在肖战的鼻子下面停留了好一会,秦长樟才感觉到了肖战那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弱呼吸,。 见人还没死的肖战急忙冲着木槿不远处的木槿喊道:“槿丫头你快过来,肖将军还有呼吸,不过却是极为微弱,你赶紧赶来看看。” 一听人还么死,木槿的心也是微微的放下了点,自己的怀里刚好还有一瓶为马艳红准备的却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没给马艳红的救命药,只要人还没死,那自己便是有希望能将人救回来。 第八十六章 救人 听说地上的人还有呼吸,木槿也是着急,怎奈自己这腿脚却是不争气,急的木槿急忙冲着秦长樟喊道:“小叔我的脚扭伤了动不了,你赶紧过来扶我过去看看。” 一听木槿也受了伤,秦长樟可是要比初知地上的人是肖战还要紧张,要知道如今的木槿可是他们秦家的宝贝,上次他三哥就因为带着木槿去进山时自己这侄女不小心被野蜂子给蜇了一下,回家后自家老娘和三嫂可是把三哥好一顿的数落,那一数落就是一连好几天,谁求情都不管用,那段日子三哥可是连饭都吃不好。 今个儿自己倒好,这大晚上的他偷偷带着木槿进山本就已经是不对了,如今还让侄女受了伤,这一顿排头自己肯定是多不掉了,只要一想到在家老娘那念叨人的功夫秦长樟的头皮就一阵阵的发麻。 不过眼下可显然不是想回家挨训的时候,自己眼前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呢,想到这里的秦长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点燃了火折子来到了木槿的身边,半蹲着身子说道:“怎么样,能站起来吗,若是能站起来你的话我背你过去。” 虽然脚踝一动便会钻心的疼,可是想着救人的木槿还是强忍着疼站了起来,爬上了秦长樟的背,想着自己身上除了那一瓶用于急救的三参丸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忙急急问道:“这山坡陡不陡,小叔你还能上去吗?” 秦长樟是在山里跑惯了的,这样的山坡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上,即便这会儿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会儿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害怕自己背着木槿再出事的秦长樟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脚下,所以在听到木槿的问话之后头也没回的说道:“能,就那么点小山坡还难不住我,你放心,一会儿你先去看看肖将军的情况,若是可以的话一会我背你们上去。” 说话间秦长樟已经背着木槿大步来到了肖战的旁边,小心的将木槿放在了地上后,秦长樟便开始清理起了肖战身旁的杂草准备点火,这深秋的山里还是有些冷的,想着地上受了伤的肖战怕是受不得寒的,而且刚刚在背着木槿的时候秦长樟也感觉到了侄女的身上寒气有些重,不过这会儿的大山里杂草树木已经开始有些泛黄了,在野外点火是非常危险的,因此秦长樟需要清理出一块足够大的空地才敢点火。 看出秦长樟意图的木槿并没有阻止,只一心借着手中的火折子查看起肖战的伤势来,只见肖战的左胸处有着一处剑伤,右臂上有着两处也不知是剑伤还是刀伤的深可见骨的伤口,身上的伤口显然是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的,不然单单是这几处伤口出血便足以致命了。 木槿注意到了肖战包扎伤口所用的布条和肖战完好的亵衣以及周围并没有其他被扯坏的衣物,特别是肖战胸口处的伤口应该不是他自己能够包扎得上的,因此木槿猜想在这周围应该还有其他人才对。 想着他与小叔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又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人若是还有意识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安静,想到了这些的木槿忙冲着旁边手脚麻利的捡了枯树枝准备生火的秦长樟喊道:“小叔你赶紧去周围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秦长樟这边刚刚忙活着把火生好便听到了木槿这话,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呆呆问道:“找什么人?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 木槿这边好不容易将一粒三参丸给肖战喂了下去,这会儿正在重新处理这肖战身上那已经开始有感染迹象的伤口,听了小叔这呆呆的问话语气便有些不耐的说道:“我是让你去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受伤的人,肖将军这伤口应该不是他自己处理的。” 知道木槿这会儿着急可是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的秦长樟并没有在意木槿的语气,而是应了一声便开始在周围找了开来。 这边处理完肖战手臂上的伤口后刚刚解开肖战胸口包扎的布条,便听到找到了距离这边大概能有两百多步的一处小溪边的秦长樟喊道:“槿丫头,这边有人,是吴侍卫。” 木槿这边正看着肖战那正好处于心脏附近的伤口犯着愁,听到了秦长樟的话便随口问道:“人怎么样,是死是活,有没有受伤?” 手中只有一个小火折子的秦长樟听了这话忙说了句“我看看”,然后便蹲下身查看起了吴云雷的情况,大概有个三五分钟后木槿便有听到了秦长樟的喊道:“吴侍卫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少,可却是没有致命的,伤口也是经过处理的,看起来应该没事,不过吴侍卫的头上有个大包,我看着像是他不小心摔倒正好磕在溪边的石头上所致的,这会儿人晕过去了,看起来倒是没有大碍。” 秦家世代为猎,而常年进山打猎的人多少都是懂些医术的,加之看着吴云雷俯卧的位置,于是秦长樟判断吴云雷应该是去溪边取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而头正好磕在了小溪边的石头上导致的昏厥。 秦长樟这边一边说话一边动手掐着吴云雷的人中想要把人弄醒,而吴云雷也正像是他判断的一样,身上的伤口虽然多可却并不致命,因此秦长樟这边刚刚动手没一会吴云雷便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吴云雷一脚便将毫无防备的秦长樟踹翻在地,伸手抽刀便抵在了秦长樟的颈间厉声问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肖将军?” 秦长樟见吴云雷误会,忙开口喊道:“吴侍卫你误会了,我是山下临山村的秦长樟,前阵子你和肖将军去我家买药的时候我们见过得的。” 吴云雷这也是被惊着了,主子被刺,他们几个护卫誓死相护才护着主子跑了出来,如今弟兄二十几人就只有他一个活着跑了出来,吴云雷是半点都不敢大意,所有即便是秦长樟自报了家门秦长樟手中的长刀也没敢拿开,而是冷声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到这荒山野岭来干什么?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钢刀架在脖子上的秦长樟这会儿是一动都不敢动,只得苦笑着解释道:“这进山的原因我一句话半句话也说不清楚,吴侍卫,这刀剑无眼,你还是先将刀拿开点可好,你看我这手无寸铁的也跑不了不是,还有这会儿槿丫头正在那边帮肖将军处理伤口,吴觉得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才好,刚刚听槿丫头的意思肖将军的伤势怕应该是挺严重的,我想你也不愿意耽搁了槿丫头救治肖将军才是吧?” 秦长樟这段话几乎是一口气说出来的,跟他平时那种说话不着急不着慌的语气完全不同,可见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发挥的潜能还是很大的。 而一听木槿也在此处,吴云雷的眼睛顿时一亮,声音中透着无限惊喜的问道:“秦大夫也来了,她说我家少主的伤势如何?可还有救?” 说着这话的吴云雷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哭腔,常年混迹军队的他虽不懂医,可却是能看得出伤势严重与否,少主胸口中的那一剑怕是伤及了心肺,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少主自己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吴云雷这个九尺高的汉子急的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场,觉得自己没用对不起拼死护着自己和少主出来的那些弟兄,想着如今在少主身边的若是隋成旭那小子的话一定会有办法救活少主的,在战场上那小子可是救活了不少受了重伤的兄弟。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没用,越想越是后悔当初自己没有拼死回去将隋成旭那小子也带出来的吴云雷这一路上都不知道抽了自己多少个耳光了,只是吴云雷不知道的是那些刺客就怕失手,第一个被控制起来的便是有着军中圣手的隋成旭,因此即便是他回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是决计带不出隋成旭的。 就在这后悔绝望的煎熬和身后那些刺客的追击下,吴云雷一路背着多半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的肖战,在这澜沧山里绕了好几天才找到了这么一处隐蔽的山谷。 只是让吴云雷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来到这山谷的他本是想给少主找些水喝的,却是不成想自己这不小心跌了一跤后便昏睡到了这会儿,有人来了竟是都没有发现,这也幸好来的不是敌人,若真的是那些刺客的话,就是到了地府他都没脸见那些死去的兄弟。 就在吴云雷和秦长樟对话的这会儿功夫,木槿已经仔细查看了肖战左胸处的伤口,虽然伤口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也伤及了心脏周围的血管,可是却是没有伤到主动脉,出血量虽然不小,可若是好好治疗的话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一直远远的听着那边动静的木槿听到了钢刀落地的声音,这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两人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这两人肯定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具体是跟什么人木槿虽然猜不出来,可是以两人这会儿的状态来看吃亏的肯定是这两个人,因此木槿多少也能猜出吴云雷此时的心情和状态。 生怕受到了惊吓的吴云雷这一失手在伤了自家小叔的木槿在听了吴云雷的话后,也不等秦长樟说话,忙开口喊道:“吴侍卫,肖将军的伤势应该无碍,不过肖将军的伤口需要处理,只是这里可不是处理伤口的好地方,你赶紧过来帮忙将肖将军抬下山,若是晚了我不敢保证能治得好他。” 听了木槿这话的吴云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扔了手中的长刀便朝着木槿和肖战所处的方便跑去。 来到木槿身前的吴云雷神情及其紧张的问道:“秦大夫,我家少主真的还有救吗?” 木槿倒也能理解吴云雷的心情,不过想着刚刚这人竟是狗咬吕洞宾的拿着刀欺负自家小叔,一向护短的木槿便没好气的说道:“现在还有得救,不过若是再耽搁下去可就说不准了。” 吴云雷也听出了木槿语气中的不快,急忙道歉:“秦大夫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这大黑天的我刚刚也是没认出长樟兄弟。” 木槿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人家既然已经道歉了,木槿也不好再为难吴云雷,语气和缓了许多说道:“这边不方便我处理伤口,而且这会儿我手中什么都没有,你赶紧跟小叔俩想办法将人太下山。” 木槿的话却是让吴云雷犯起了难,一脸为难的看着木槿吞吞吐吐的开口:“不瞒秦大夫,我家少主是糟了奸人暗算,那人的势力不小,而却看那架势应该是势在取我家少主的性命不可,因此在没确定已经后手之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初我们二十几个兄弟拼了命才将少主救了出来,因此此时的我们实在是不好露面,不然我们主仆二人的性命难保不说,还将连累了秦大夫,所以您看看能不能就在这里救治我家少主?” 这会儿倒是换了木槿为难了起来,看着肖战的伤势木槿也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是就算是我可以让小叔回家去取了药材和工具,我也不能就在这里替肖将军缝合伤口不是,先不说这里的夜风和蚊虫,就是这天也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要下雨了,我们倒是好说,肖将军的伤口本就有些发炎溃烂的迹象了,这会儿可是沾不得半点雨水的。” 就在木槿和吴云雷都犯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躺在地上的肖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虚弱的抬手指向了远处一处漆长满了灌木和藤蔓的山壁说道:“在、这东南、方向的崖壁上,有处山洞,可以住人,你们将我扶到那里去便是。” 肖战的声音让吴云雷一阵狂喜,要知道最近一日少主清醒的时候已经很少了,几乎一整天都在昏迷之中,而担负着二十几个兄弟性命换来自己和少主逃生机会这样沉重压力的吴云雷在听到了肖战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直接是让这个高壮的汉子像个孩子一般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隐秘的山洞 即便是有着肖战的指点,秦长樟这个山里的老猎户和负责在军队里负责地形侦查的吴云雷还是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肖战说的的那个山洞。 山洞口位于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米位置的一处石缝后面,石缝的周围长满了灌木丛,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石缝和山洞口,山洞口很小,只容得下一个成年人弯腰进入,山洞的洞口也是呈现u形,需要拐一个胳膊肘弯才能进入山洞,这样的洞口形状若是山洞里点火点灯的话外面都是映不出光亮的。 山洞里倒是很宽敞,大概有三四十平米大小,呈椭圆形的空间,山洞的地面平整,洞顶身高,在山洞洞顶的位置有着三个直径大概有四十几厘米的圆形,由内向外倾斜的通风口,使得山洞里的空气干燥流通,若不是山洞的洞壁有着天然风化的痕迹,那木槿可能都要怀疑这个山洞是经人工开凿而成的了。 因为山洞口距离地面有些高,且悬崖壁光滑陡峭,秦长樟和吴云雷爬上去倒是不费什么劲,可是木槿和受了伤的肖战想要进入山洞却是有些费劲。 秦长樟和吴云雷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肖战用临时用圆木做成的担架抬进了山洞,而木槿倒是好弄一些,只在腰间系了跟藤蔓便被秦长樟给拉进了山洞。 将肖战安置好了之后,便由木槿留下照顾受伤的肖战,吴云雷出去找干树枝点火取暖,熟悉当地地形的秦长樟则是回家去取木槿需要的治疗器械和药品。 这会儿的肖战已经清醒了过来,靠坐在山壁前的肖战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就连轻轻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这次又要麻烦秦大夫了。”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荒郊野岭的大山里,又是这样一个身后不见五指的山洞,虽然身旁还有这一个喘气的活人,可是木槿还是会感到紧张害怕。 因此肖战这冷不丁的开口,虽然因为虚弱而使得肖战的声音很小,可是木槿还是被吓了一跳,在肖战说话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抱歉的说道:“啊,抱歉,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 看出了木槿的紧张害怕,肖战不禁又是一阵苦笑,心中暗道自己竟是也糊涂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自己竟是糊涂的没有注意到在这样的环境里一般的小姑娘都会害怕,而这位秦大夫显然也不例外,而自己那一声突如其来的问话显然是吓到这个小姑娘了。 想到了这里的肖战忙轻声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是说这次又要麻烦秦大夫了。” 木槿刚刚一是害怕,二也是有点走神了,这会儿听到了肖战的话也忙笑着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肖将军为国浴血沙场,赶走了北尧人夺回了我大邕的城池,身为大邕人的我为您做这么点小事还不都是应该的。” 听着木槿这有着几分江湖气的话,肖战不禁被眼前的小姑娘给逗乐了,笑着说道:“若是救命之恩都能算得上是小事的话,那什么才是大事呢?” 让病人放松心情本就是大夫应该做的,特别是即将要进行收拾的病人,肖战左胸的伤口虽然只有四厘米左右,可是伤口却是很深,伤口又是出于靠近心脏的位置,而且伤口因为没有及时清创已经有些化脓溃烂的迹象,因此木槿一会要做的就是为肖战做伤口清创手术。 因此这会儿在察觉肖战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时候便也忘记了害怕,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跟肖战聊了起来,想到了肖战作为大败北尧人的功臣却是不知为何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木槿的好奇心不禁便有些泛滥了,等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了肖战所处的方向开口问道:“肖将军,我能问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肖战的年纪虽然不大,可却是自小便跟着祖父在朝堂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如今的大邕朝廷已是腐败不堪,当今皇帝昏聩无能,奸臣当道,整个大邕朝堂被那昏君和奸臣弄得乌烟瘴气,忠心的文臣们都鲜少在朝堂上说话,他们这也武将每日上朝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通常都是只带着耳朵却是没有带上嘴巴,在如今的大邕朝堂上若不是皇帝点名,已经很少能听到武将说话的声音了。 然而让肖战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这样,妒贤嫉能的皇帝眼里还是容不下他们这些武将,竟是那么迫不及待的在他班师回朝的路上便对自己下了手。 想到了自己临出征的时候祖父说的话,肖战也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年轻气盛了,出征之前的那个晚上祖父与自己谈了一夜。 仔细的与自己分析了如今大邕朝堂的行事以及肖家内部的情况,与北尧人打了大辈子交道的祖父最担心的不是他在那刀枪无眼额战场上会有什么危险,更是没有担心过他会打败仗,而是千叮咛万交代让他在战场上切莫出头冒尖,叮嘱他要知道藏拙,交代他只要将北尧人赶回北面就好,千万不要赶尽杀绝,甚至是说不让他伤了北尧人的根基,因为只要有着北尧人的牵制,他们这些武将才能在如今这个风云变幻的朝堂有个立足之地,不至于被那昏君和奸臣所忌惮而赶尽杀绝。 可自己终究是太年轻气盛了,在看到了丰城等几个城池的惨状之后,他终是没有忍住,在与北尧人对上之后不仅是没有收敛气势,反而是带领着麾下的三万的虎贲军一直将北尧十万大军队赶至北尧都成之下,直至逼迫着北尧皇帝交出了屠戮大邕百姓的胡尔拓才肯罢手。 大概就是这场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让皇帝对自己产生了忌惮,为自己引来这场杀身之祸。 一向心高气傲的肖战从未将那坐在金銮殿上的昏庸帝王和自己那个只知道斤斤计较,毫无大将之风的大伯放在眼中,因此才没有将祖父一再的叮嘱放在心上,却是不成想就是这么两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两个人联合起来差大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着那些从小跟着自己的护卫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是为了掩护自己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想到了这些的肖战心里便是一阵阵的刺痛,若不是自己大意轻敌,轻易被大伯骗出了虎贲军营,那昏庸皇帝就算是派兵围剿也未必伤了自己。 想着肖传雄刺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剑,肖战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这次自己有幸能够活下去,那二十几个兄弟的性命和自己这一剑之仇他肖战必报,哪怕是颠覆大邕皇朝他都在所不惜,他肖战兄弟的血可不会白流的。 一旁的木槿看着因为自己那一句话而神色阴晴不定的肖战,觉得自己这样打探人家的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好,更何况这这样差点丢了命的经历怕是肖战不愿意提起的,因此急忙开口道歉:“那个抱歉、我就是随口问问,肖将军不必为难,对了肖将军,这地方如此隐蔽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找到的,我平时经常去上面那片平地去玩都没有发现这坡底下竟是会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没想到却是被你这个外乡人给找到了,不行,等你的伤养好离开后我一定要把这里好好收拾收拾,这山洞冬暖夏凉,山洞前面便有小溪,取水放吧,还有那一大片的刺玫花海,若是能再种上即可果树,那这里岂不正是一处避世隐居的好地方,肖将军你说是不是?” 这地方也是肖战无意间发现的,就在上次等着木槿制药的那三天里,被这澜沧山广阔壮丽的风景所吸引的肖战只带了几名贴身侍卫和非要跟着进山采药的隋成旭进山闲逛。 从小生在医药世家的隋成旭进了这澜沧山便如同老鼠进了米仓一般的兴奋,东跑西窜的采着他们眼中的杂草,可在隋成旭眼中却都是如珍似宝的草药,大概是那小子有些兴奋过头了,也可能只是那小子倒霉,就在走到这处山谷上面的位置隋成旭一个失足竟是跌了下去。 摔下了山谷的隋成旭可是将他们吓得不轻,都是自小练武的几人好不容易才顺着藤蔓摸下了山谷,却是不成想这小子没除了身上几处擦伤之外竟是半点事情都没有,更可气的是这小子身上的擦伤竟是还没有下山寻找他的众人身上多。 而让他们几人更加生气的是,在山谷上面寒了半天都没有半点回声而被众人以为生死未卜的隋成旭在众人下来之后竟是正在兴奋的满山谷乱窜的采摘着草药,而且还是一边摘一边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那种。 若不是这小子采这些采药也是为了弟兄们的话,这些人真的是恨不得将这小子抓过来狠狠的痛揍一段才能解心头之恨不可。 因为山谷中的草药真的是太多了,众人说什么也拉不走见到了草药连命都不要的隋成旭,无奈也只得随了这小子,派了一个兄弟回去报信,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帮着隋成旭采摘草药。 因为肖战是几人中轻功最好的,因此被隋成旭安排着采摘悬崖上的草药,也正是那个时候让肖战发现了这处十分隐蔽的山洞。 简单的将发现山洞的过程给木槿讲了,虽然肖战没什么讲故事的天分,不过木槿还是能够想象得到隋成旭见到草药的样子和那些个侍卫下到山谷时见到兴奋得满山谷跑的隋成旭时的场景。 光是想想木槿都会觉得很有意思,不过转念想到这会儿肖战口中那些个侍卫,包括那个书呆子一般见到医书药典和草药便跟没了魂一般的隋成旭可能都不在了,木槿的心中也是一阵阵的觉得沉重。 想着竟是有人忍心对这些个刚刚为国浴血奋战却连家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军人下毒手,木槿的心中便是一阵的愤恨,语气中也透了几分冷意的说道:“肖将军不要难过,虽然我不能亲手为那些侍卫大哥报仇,不过我定会尽全力将你身上的伤治好的,相信肖将军定然不会放过那些残杀同袍的败类,当然,若是肖将军有什么用的到小女子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就算是为了随大哥,小女子也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捡了一抱子柴火的吴云雷刚刚爬进了石缝便听到了木槿这话,这个曾经在战场上身中数刀,眼睁睁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自己身后都没有落泪的汉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晚他清楚的看到了对他们下手的杀手其实大多数都是肖家的侍卫,想秦大夫这样只与自己等人相处不到两天的小姑娘都会因为兄弟们的死伤心难过,可那些与自己等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的弟兄却是忍心对他们痛下杀手,只因为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主子手下,如今他们效忠的是不同的主子吗? 这会儿的吴云雷不禁在心中想着,若是少主对自己下了这样的命令那他会怎么办,会像那些人一样痛下杀手吗? 这个答案此刻是吴云雷想不出来,因为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死去那些弟兄的脸,刚刚成亲的小魏,前几天还跟他显摆当了祖父的老谭,常把老婆挂在嘴边一直被他们笑话怕老婆的刚子,还有怀中揣着军饷却是连口酒都舍不得跟他们一起喝,一心想着要给老娘治病的宝柱。 想着这些一心盼着打完仗能够回家跟家人团聚的兄弟再也回不去了,甚至是连尸体都不知道被仍在了何处的兄弟,吴云雷这个铁血汉子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蹲在了地上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一早就听到了动静的肖战听到了外面吴云雷的哭声,眼圈也是微微泛红,紧握着的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竟是丝毫没有半点察觉一般。 而木槿却是直到听了吴云雷的哭声后才知道他回来了,可是这样伤心欲绝的哭声却是让木槿不忍心出言打扰。 第八十八章 生活用品? 山谷的位置离村子并不远,因此回家取东西的秦长樟很快便回来了,在秦长樟回去的时候木槿便已经跟秦长樟说了让他将事情跟祖母说一声,因为很多器械都是新打造出来的,木槿还一次都没有用过,因此不确定木槿肖战的手术是否顺利,所以木槿决定当晚便留在山洞,以便于观察肖战的伤势。 这木槿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要是夜不归宿的话自然是要跟家人交代清楚的,可是肖战的事情实在是不好让太多的人知道,因此木槿便跟肖战商量了一下,决定将事情告诉秦老太太,一来秦老太太在秦家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她要是出面帮着木槿打掩护的话那家人谁也不会有所怀疑,二是秦老太太是个经过大事的,而且秦老太太行事严谨,因此木槿几人商量了之后才决定将事情告诉秦老太太。 肖战秦老太太是认识的,也知道肖战是为国杀敌的英雄,因此秦长樟回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简短的说了一下便获得了秦家老太太的支持,而且秦长樟还将告知马家人马艳红回来的消息和木槿的想法告诉了秦老太太,这孙女的决定秦老太太自然是支持的。 秦老太太看人的精准度和阅历可是要比木槿还要高上一筹,这木槿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秦老太太自然也是透明白的,马家老太太和马石媳妇是个什么品性秦老太太早就看清楚了,因此平时虽然跟秦老太太十分聊得来,而且马家老太太也在与自己闲聊中多次透露想要去秦家后院的制药室帮忙,可是都被秦老太太以各种借口婉言拒绝了。 这有了秦老太太的支持秦长樟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木槿需要的器械和药品,还有干粮、肉干和被褥,甚至是肖战与吴云雷换洗的衣物和熬药的泥炉和药罐子秦老太太都给准备好了,若不是秦长樟着急回来拼命拦着,秦老太太可能连吃饭的碗筷都给带来了,可即便是有了秦长樟的阻拦,在秦长樟背起包裹的那一刻还是发现洗漱的木盆赫然便挂在包裹上。 看着秦长樟背上那个超大号的包裹,木槿等人都有些傻眼,当看见秦长樟一样样的从包裹中将东西拿出来后,无论是肖战还是吴云雷心中都觉得很温暖。 重新将秦长樟拿来的被褥铺到原本准备好的干草上的吴云雷轻轻的扶了肖战躺到了床铺上,虽然没有家中的床铺舒适,可是躺在了秦老太太准备的被褥上肖战心里却是觉得很温暖。 而有了工具和药品的木槿这会儿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准备手术的状态中,先是让吴云雷拿着木盆去小溪边取水,然后又是让秦长樟帮忙用高度的烈酒给器械消毒,自己则是手脚麻利的配制着术前术后需要的药材。 可能是因为准备充分,因此虽然条件简陋可是肖战的清创和缝合手术还是很成功,术后也并没有出现感染发烧的情况,这让守了肖战一夜的木槿几人都放下了心。 忙了一天一夜屁股都没沾凳子的木槿在确定肖战过了危险期后,连身子都懒得动一下便直接歪了脑袋睡了过去。 麻药劲过去后迷迷糊糊被疼醒的肖战一张开眼睛便看到了靠坐在山壁上歪着脑袋睡着的木槿。 看着女孩憨香的睡颜,想着昨晚木槿在准备为自己疗伤时那种专注认真的模样,肖战的心便产生了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在肖战第一次见到木槿的时候便有了,可是感觉却是没有这一次这么强烈,心中从未想过男女之爱的肖战第一次有了种极为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他想要眼前这个女孩,只有这个女孩才是那个有资格跟他肖战共度一生的人。 在他肖战的这一生可能也只有这个女孩能让他只见一面便时常会想起,也只有这个女孩才能让他肖战即便是在行军打仗中也时刻牵挂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那个号称京城第一才女,也就是他的未婚妻尹婉婼也不曾有过。 肖战是个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人,也正是因为心中的这一丝异样的感觉让肖战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不能遵从家中的安排去娶尹婉婼,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肖战做出了诈死复仇的决定。 不然依着肖战原本的性格应该会在养好伤之后大摇大摆的回到上京,回到肖家,让那些胆敢陷害他的人在担惊害怕中尝尝胆敢陷害他的后果。 可是只因为舍不得与木槿这样简单而平淡的相处机会,让肖战做出了诈死,在背后算计仇人的决定。 然而让木槿这个当事人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清创缝合手术,却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看着在睡梦中的木槿微微皱了皱眉头,肖战的心都会跟着一紧,急忙坐起了身,因起来的太急而牵动伤口疼得肖战倒抽了口气,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因不想惊动那身处睡梦中的人。 见肖战起身,一直没有睡觉的吴云雷急忙跑了过来问道:“少主,你要做什么只管开口,我、、、、、、” 害怕吴云雷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木槿,肖战也顾不得伤口锥心般的疼,急忙站了起来捂住了吴云雷的嘴无声的骂道:“闭嘴,秦大夫刚刚睡下,别把人吵醒了。” 吴云雷可是被自家主子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急忙伸手扶住了看起来摇摇欲坠却仍是用力捂住自己嘴巴的少主。 见吴云雷不再说话肖战这才满意的放开了手,有些嫌恶的伸手在吴云雷的衣服上擦了擦不小心沾上的口水小声说道:“你扶我去秦大夫那边,小心别吵醒了她。”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要干什么,可是吴云雷还是听话的将肖战扶到了木槿身边,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差点惊掉了吴云雷的下巴。 只见自家主子不顾身上的伤口,竟是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将秦大夫给抱了起来,然后便是吃力的朝着山洞里唯一铺好的床铺方向走去。 吴云雷自小便跟在主子的身边,除了老主人之外,吴云雷又何尝见过自家主子这样对待过别人,可是这会儿自己看到了什么,抱着秦大夫的少主不仅是一脸他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怀中抱着秦大夫的架势便如同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那样的小心翼翼。 这稀奇归稀奇,可自家主子的身子还是要他们这些下人操心的,要知道秦大夫昨晚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家主子近段时间可都是需要躺在床上静养的,别说是这样抱人了,最好是吃饭出恭都要旁人帮忙才好。 想到了这里的吴云雷赶忙伸手就要去接肖战手中的木槿,想着自家少主无非是看到秦大夫因为他累了一晚上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少主虽是身娇肉贵的世家公子,可却从小便跟老主人带着带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别说是谁在这种干爽的石头地面上,就是潮湿泥泞的沼泽他们也都是睡过的。 因此吴云雷倒是不担心肖战将床铺让出来休息不好,可是就算是秦大夫长得娇娇小小的那也要百十来斤吧,自家少主的身上可是带着伤的,于是担心肖战扯到伤口的吴云雷这才伸手要去接木槿。 可是吴云雷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本是好心的举动却又是惹得自家少主不高了,手中抱着木槿腾不出手来的肖战想都没想,抬脚便是朝着吴云雷踹了过去。 虽然受了伤,手中又抱着一个人,可是肖战这含怒的一脚还是将毫无防备的吴云雷踹的一个趔趄,心中暗骂吴云雷这小子没有眼力劲,虽然知道吴云雷可是是好心,可是他肖战的女人也是他能抱的。 而怀中抱着木槿的肖战生怕惊醒了怀中的人,竟是硬生生的忍着伤口的疼痛稳稳的将人轻轻的放到了床铺上才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 低头看了眼又有鲜红的血迹渗出的纱布,肖战自嘲的摇了摇头,朝着一脸懵的吴云雷招了招手,待吴云雷过来这才附耳说道:“你帮我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若是等着丫头醒了见我的伤口又裂开了非得跟我急不可。” 要知道昨晚他只是想自己去个茅房,谁成想刚刚坐起来便被这丫头按回到了床铺上,从十岁起便再也没有人敢对着自己大声说话的肖战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给训得哑口无言,只是不知道这丫头若是知道了自己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又把伤口扯裂了会是怎么个样子。 想着最晚那丫头掐着腰,伸手指着自己说教的模样,肖战便是不由得一阵傻笑。 他这个样子倒是不要紧,可是又把一旁的吴云雷吓得不轻,心中不断的猜测着自家少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那碗突围时伤到了脑子,尽是做些从前从不曾做的怪事不说,这会儿更是一会苦笑一会傻笑的,看得吴云雷这心里直发毛。 就在吴云雷纠结着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问问自家少主这是怎么了的时候,洞外传来了秦长樟的声音。 “雷子哥,这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搬不上来,你出来帮我搬一下。” 因为昨晚的情况用不上他,因此想着肖战和吴云雷不易露面的这种情况之下,还是需要秦长樟来做些跑腿买东西的事情,因此昨晚并没有让秦长樟跟着一起熬夜。 一夜好眠的秦长樟今天一大早便起来下山去打探情况了,因为事关重大,因此肖战只让秦长樟借着买东西的由头去镇上看看,他们出事的那天,大军并未驻扎在清水镇附近,而是驻扎在了距离清水镇足有四十多里地的双沟山,因此肖战才会做出要在这里安身的决定,因为那些人决计想不到吴云雷这呆子竟是呆着受了伤的他连夜跑出了四十多里,而不是就近寻找医馆为自己疗伤。 当然这会儿的肖战却是没有半袋怪罪吴云雷的意思,因为正是这呆子的笨招才救了自己两人的性命,若是他真的呆着自己就近就医的话,那如今的自己不死也会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如今秦家有了自己的马车,因此秦长樟几乎是将自己能想到的生活用品都帮着肖战两人买回来了,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山脚下的秦长樟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山里的时间将东西一次都背了上来。 这上山还好说,从小跟着父亲背着猎物常常山上山下来回跑的秦长樟背点东西倒是没什么,可是买了不少被褥碗盆的秦长樟想要爬上离地面有着四五米高的石缝却是有些困难的,因此来到了石壁下面的秦长樟也只能向吴云雷求助了。 秦长樟这一声大喊让木槿又是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人却是没醒,可就这一个皱眉一个翻身的举动却是让肖战的小紧了又紧,不好开口斥责秦长樟的肖战又是对准了吴云雷的屁股就是一脚,口中也是急忙小声交代道:“还不赶紧下去帮忙,顺便告诉他秦大夫刚刚睡下,让他小声点。” 本就一夜未睡的吴云雷这一大早的就挨了两脚了,面对自家主子敢怒不敢言的吴云雷心中无限委屈,却是不敢有半句怨言,听了肖战的话连忙小声的应了声事便跑出了山洞。 等到两人再回来的时候肖战的心中不禁暗笑,这秦长樟还真是得了秦家老太太的真传,昨晚在那么冲忙的情况下秦老太太竟是几乎将他们能用上的东西都给带齐了。 而这秦长樟,自己不过是给他拿了些银子让他帮忙看着买些生活用品,却是没想到只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这人竟是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真的不知道这老些个东西他是怎么拿回来的。 看着秦长樟指着那最少三床的被褥解释着山洞里没有床,他怕他们两人睡得不舒服因此就多买了一套被褥肖战倒是能够理解,可是那一地足够摆上一桌酒席的碗盘和那口大铁锅却是让肖战有些傻眼,还有哪些米面粮油,肖战真的不知道这老些东西秦长樟一个人是怎么给拿上山的。 第八十九章 世外桃源 木槿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若不是腹中饥饿,又有着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阵香气勾引得木槿腹中的馋虫造反。 不得不说吴云雷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在没有调味料,材料简单,炊具不去劝的情况下竟是做出了有滋有味的三菜一汤。 引得睡梦中的木槿都忍不住流着口水晕头转向的坐了起来,眼睛都不睁的便如同小狗一样不住的抽动着鼻子嗅着饭菜的香味。 木槿这可爱的模样引得一旁靠坐在吴云雷用秦长樟买回来的被褥重新铺的床铺上的肖战不住的摇头失笑,猜想昨夜忙活了一夜,今天又是连早饭都没吃的木槿定是饿了,便冲着早已做好了饭只等主子开口的吴云雷说道:“准备开饭吧。” 吩咐完吴云雷的肖战忙又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已经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情况,显然是有些懵的木槿身上,笑着开口柔声说道:“想来秦大夫也饿了吧,正好吴侍卫刚刚做好了饭,秦大夫若是睡醒了的话那便起来吃饭如何?” 一旁的吴云雷和秦长樟听了肖战这话齐齐的瘪了瘪嘴,心中暗道这做大官的都是说谎不眨眼睛的,几人都没有吃早饭,因此吴云雷在重新给肖战铺好了床铺后便开始做饭,如今摆在秦长樟临时搭建的木桌上的饭菜可是已经热过一次又有些凉了的。 不过两人却是都没有拆穿肖战的意思,因为这会儿他们两个早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肖战好不容易说准备开饭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两人统一的选择了闭嘴准备吃饭。 而这会儿的木槿确实是有些懵的,因为昨晚山洞里的模样她还是记得的,只有一床临时铺好,上面本该躺着肖战的床铺如今却是坐在自己的屁股底下,她怎么记得她好像因该是靠坐在床铺的旁边才对,难道是自己的困极了抢了病人的床铺不成。 想到这里的木槿不由得面色微微泛红,急忙转头朝着山洞其他的地方看去,因为其实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睡相不是那么好,只要她困极了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里,她都会照睡不误,而且常常能在睡梦中为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因此木槿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中抢了肖战的床铺。 而更让木槿惊奇的是在她睡着之前还只有一铺临时床铺的山洞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简单的家了,用石头和黄泥砌成的炉灶,上面的铁锅木槿就不说什么了。 可是在炉灶的后面居然还有这一根薄铁皮制成的烟囱一直从洞顶的石洞处通向的外面,还有那原本微微有些向外透光的石洞这会儿竟是当着一块块脸色棉布的窗帘。 炉灶的旁边放着用经过简单加工而制成的架子,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小叔的手艺,因为秦长樟会些木槿手艺,因此木槿经常会画点现代家具的样式缠着秦长樟帮她打造。 因此这个类似现在那种简易鞋架的架子木槿一眼就看了出来是出自秦长樟之手,还有那放在架子旁边的两只装满了水的木桶让木槿顿时觉得有种进了自家厨房的架势,还有那只能容一人进出的山洞洞口这会儿也用一张棉布帘子给挡上了,在这些帘子的遮挡下想必就是黑天山洞里点火外面应该也透不出半点光亮了吧。 想着如今肖战和吴云雷的处境,木槿觉得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不过想着自己小叔肯定是想不到这些,挡这几张帘子想必应该是肖战或是吴云雷的意思。 然而这些帘子的遮挡并没有是山洞昏暗不清,因为镶嵌在石壁上的几盏油灯将山洞照得很明亮。 还有放置在墙角的木盆,布巾以及山洞最中间位置的那个木桌,特别是镯子上的饭菜更是让木槿的眼睛瞬间便挪不开了。 定定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木槿的神情有些惊讶的看向了秦长樟问道:“小叔,我这是睡了多长时间了?” 山洞里的变化是在是太大了,因此让木槿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 此时正好就坐在洞口的秦长樟听了木槿的话忙伸手掀开了挡在洞口的门帘,探头朝外看了看后回道:“这会儿大概刚过午时,你睡了一上午了,想来这会儿也该饿了吧,吴侍卫早就将饭菜准备好了,只等你睡醒我们就能开饭了,肖将军可是也一直没有吃东西呢。” 听了肖战还没有吃饭,木槿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一脸不赞同的看向了吴云雷说道:“不是告诉你肖将军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以便快速生血回复元气的吗,怎么这会儿了还不让他吃饭,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因失血引发低血糖症可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你就是这么照顾伤员的吗?还有你,你身上的伤口虽都不致命,可是伤口的数量却是有些多,失血也不少,你也需要好好休息进补,怎么都这会儿了还都还不吃饭,你们一个个的这是想干什么?” 木槿的话让吴云雷觉得有些委屈,木槿昨晚交代的话他可是一句都没忘,早在饭菜刚刚做好的时候吴云雷便给肖战盛了一碗山鸡汤,可是他家主子却是说什么都不吃,非要等着秦大夫醒了一起吃。 要知道他家少主那可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因此人家说不出吴云雷哪里还敢说什么,至于他自己,他可是一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是主子都还没吃饭他哪里敢先吃。 所以在听了木槿的训斥后吴云雷觉得很委屈,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就听得那边靠坐着的肖战开口说道:“秦大夫,吴侍卫大概是太累了,因此才没有记住你说的话,我们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大家都饿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了饭再说可好?” 木槿本也只是随口抱怨了两句而已,并没有真的怪罪吴云雷的意思,毕竟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自己本身也受了伤,因此当看到一脸委屈的吴云雷,木槿忙又出言安慰道:“没事没事,昨晚的事情太多,吴侍卫没有记住我话也是正常的,那个我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完了饭我再给吴侍卫将一讲该怎么照顾病人。” 木槿这话一出吴云雷便更加委屈了,心中暗道:“我滴小姑奶奶啊,这哪里是我没有记住你的话,而是那病人实在是抬不听话了,而且他是主子,自己是下人,自己那里敢去管主子的事啊。” 木槿可是并没有在意乌云雷那越发委屈的表情,说完这话的木槿将头转向了肖战的方便一脸认真的说道:“肖将军,我现在很严肃的再告诉你一遍,你伤口的清创和缝合手术虽然很成功,可是很多手术这术后的休养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术后的恢复不好的话,那手术就算是再成功那也是没有用的知道吗?” 虽然不明白木槿口中的手术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昨晚手术的时候肖战全程都是清醒的,看着木槿用小刀将自己伤口上溃烂的肉一点点的挖去肖战便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木槿口中的清创手术了,而缝合手术肖战是知道了,因为大军在出征北尧的时候军队里的大多数军医便已经学会了简单的缝合手术。 因此木槿昨晚交代吴云雷的那些话他也是清楚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吴云雷让自己吃饭的时候肖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木槿还没吃,因此便没有去吃吴云雷拿给自己的那碗山鸡汤。 不过这会儿听着木槿的话他也是有些心虚的,故而急忙开口说道:“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秦大夫,你看这会儿大家都饿了,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如何?” 木槿这会儿也是饿了,再一个她本就是个心软的,看着这会儿吴云雷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木槿也不好在说什么,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见木槿答应,肖战这才放了心的连忙冲着此时还站在饭桌前看着自己的吴云雷说道:“你没听到秦大夫的话吗?还不赶紧给秦大夫盛饭。” 这会儿的情况特殊,因此虽然吴云雷一再的推脱,可是几人除了受伤的肖战是床上吃的饭之外,木槿三人却是一起坐在桌子上吃的饭。 午饭过后,木槿又重新为肖战把了脉,在确定了肖战的伤势已无大碍后,便决定先下山回家看看。 毕竟昨晚自己便是偷偷出来的,又是彻夜未归,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里,木槿还从未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虽然小叔将事情都跟祖母说了,可是木槿还是怕家人担心,因此在确定了肖战没事后的第一时间里便想着要回家。 肖战心中虽然不舍木槿离开,可是想着木槿一个姑娘家的可不比他们这些常年行军打仗的军人,昨晚累了一晚上的木槿这会儿确实应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因此便也不阻拦,只拜托了秦长樟一路好好照顾木槿后便让吴云雷送了叔侄两人出去。 直到走出了山洞,木槿才惊讶的发下山洞的外面竟是有着一片比马艳红所处的山洞外还要大上许多的刺玫花海,火红火红的刺玫花随着秋风轻轻摇摆,看起来竟像是一片片起伏不定的红色潮水一般,映衬着远处那如同背景墙一般的大山显得更加绚丽而壮观。 花海的对面便是以汪由山上流下的溪水蓄积而成的水潭,水潭清可见底,竟是连潭底的石头都是清晰可见,水潭的上面是一挂小小的瀑布。 站在山洞口的石缝里看着山壁下的风景,竟是让木槿有种如置身山水画中的感觉,让木槿不禁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转头冲着身后的秦长樟说道:“小叔,这里的景色真是太美了,若是能在这里生活那就好了,小叔,你说等肖将军的伤好离开后,我将这里的山洞好好收拾一下,等到不忙的时候便来这里住上一阵子,或是直接便在此处归隐山林可好?” 虽然从小便是在这大山里长大的,可秦长樟还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这大山里的景色对于秦长樟来说那都是一样的,因此并没有在意木槿的话,而是一脸认真的说道:“丫头,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想什么归隐不归隐的,逆光看着这一地大刺玫漂亮便脑袋一热的想在这里生活,你可知道这一个人在大山里生活有多难?这大山里住处处都藏着危险的。” 说着话的秦长樟伸手指向了瀑布上面的悬崖说道:“你看这悬崖的上面便时常有野猪出没,还有你看那边的水潭,那是动物们经常喝水的地方,你在这里生活,就是取个水都有你受的了,再说你爹娘也不会同意的,我劝你还是别花这冤枉银子了,免得到时候又被你娘念叨你不会过日子乱花钱了。” 秦长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家里那大房子可是刚刚盖好的,那可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自己这侄女不想着好好呆在家里,却是想着花钱来收拾这破烂的山洞,就算是这洞外的花多了点,景色美了点,可是这大山终究是大山,不像家里的房子花钱买了那地便是你的了,你的子孙后代都是可以受益的。 可这大山却是不一样,你花再多的银子那也不是你的,至少他是没听说谁会将家安置在这大山里的,再说这山里的地也不知道该找谁买去啊。 听着小叔这毫不客气的打击着自己归隐山林的热情,木槿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虽然知道小叔的话都是为自己好,可是木槿的心中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失望。 不过虽然秦长樟不赞同木槿的话,可是一旁的吴云雷却是将木槿的话给记在了心里,并且决定等一会回去便将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告诉自家主子,要知道自家少主对秦大夫的那点子心思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虽然在他的眼中这秦大夫的年纪小了点不说,更是不及自己媳妇丰满迷人,可是自家少主这可是难得对一个姑娘动了心思,他这个做随从的自然是要格外上心才是。 第九十章 马艳红的谎言 木槿并没有在意秦长樟的意见,而是打定了主意等肖战两人离开后一定要将这片世外桃源收拾出来。 其实木槿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代嫁人,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地位真的是太低了,成了亲的女人在夫家完全没有地位不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却是要求女人从一而终。 这倒不是木槿想在成亲之后还有什么想法,而是因为木槿在感情方面有着洁癖,她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除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成亲之后木槿就不能现如今这样开医馆行医救人了,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成了亲之后需要将全副心思都放在家庭上,男人只负责外面的事情,而家里的所有事情将都是女人的是,照顾老人孩子,洗衣做饭的家务,若是那大户人家的主妇甚至是还需要为了男人的事业交际应酬,那样一来木槿将不会再有时间行医救人,甚至是连制药可能都没了时间。 当然这个社会也有男人不反对女人抛头露面的做事,清水镇上便有一家包子铺是由女人打理的,老板娘因为容貌姣好被称之为包子西施,他家男人因为有些憨傻,因此平时多是在后厨蒸包子,前面的一切事宜全都靠着包子西施打理着。 虽然这包子西施与丈夫恩爱有加,可是只因为是男主内女主外,因此即便是包子西施洁身自好,平时连与客人说话都少有,更别说其他了,可就是这样还有那些好事之人背地里说着包子西施白天卖包子晚上卖肉,说着包子西施的丈夫没出息,靠着自家女人卖肉养活。 因此女人想要养家的话那即便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那也是会遭人非议的,家里的男人更是会被看不起。 因此在这个时代里,只要是有一点本是的男人便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养家,当然也有那些个不在意这些的,不过那样的男人不是好吃懒做的便是没骨气的,这样的男人木槿又哪里能够看得上,因此木槿已经做好终身不嫁的打算。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木槿才有了在这片风景如画的地方归隐的打算,其实木槿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而已,毕竟她如今手里的银子就是在村里盖上座宅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木槿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与这个时代不符的婚恋观念而引得村里人指指点点。 而住在山里则是会少了这些麻烦,再一个那个地方距离山脚其实并不远,只是因为没有路所以才一直少有人来这里罢了。 因为扭伤了脚而不能自己走路的木槿一路趴在小叔的背上,脑子里一直在捉摸着该如何规划那片山谷,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山脚。 秦长樟和木槿两人还没进大门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阵阵打骂之声,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马石,知道马艳红今天会回家的秦长樟急忙加快了步子。 此时秦家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让木槿不禁在心中暗叹“这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惯还真是亘古通今啊”。 这个时候正是地里的补种的二茬菜收获的时节,可这会儿村里人竟是还有时间在这里看热闹也真是太没正事了。 背着木槿的秦长樟推开围观的人群才看清了人群里面的场景,只见马艳红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马家老太太和马石媳妇以及马家的二女儿、小儿子纷纷都拦在了马艳红的身前,而手中拎着木棒的马石则是被秦长柏和秦长枫好几个人拦着却仍旧是一脸怒容的骂着:“我马石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主家仁义没有追究你私自逃跑的罪责,可我马家却是也再难容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你要是还有点脸,还有点心的话那以后便别说你是我马石的女儿,我也只当你死了,别自己不要脸还要连累家人,你弟妹的年纪还小,他们将来可是还要娶妻嫁人的,我可不能因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坏了我这一双好儿女的姻缘。” 作为一个父亲马石这话骂的是有些难听了,可也正是因为作为父亲,马石也的确是要顾及梁歪一双儿女的将来,确实是不能自私的因为马艳红的错连累那两个听话的孩子。 其实这么想也不能怪马石冷血自私,只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个家庭中如果有一个人的品行有问题的话,那这一家子都会被人说道,甚至是孩子的亲事都会受到牵连。 马艳红的心里其实知道自己这事会连累家中的弟妹,可是她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一路上她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生存的不易,更何况如今自己还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马艳红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养活这个孩子。 其实在刚刚离开台州的时候马艳红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到那个商人的身边,毕竟自己肚子里还是确确实实是他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据她对商人的了解,那是个及其多疑的人,即便是回去了自己万一要是证明不了孩子是他的,那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而且再跟商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人对她是极好的,可是自己却还是背叛了他,偷偷跑了不说,偷走了商人的银子,因此马艳红实在是不敢冒险回到商人的身边,而在她的心里,不管自己做了什么,爹娘都会原谅自己,因此马艳红这才选择回到家里,却是不成想她爹的态度会这么解决的要赶她走。 今天一早她便早早的起来梳洗好,满心期待的瞪着家人来接自己回家,因为虽然昨晚木槿花说的绝情,可是马艳红却是知道木槿的心其实是最软不过的了,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会管自己,可是马艳红还是自信满满的一早边收拾好等着家里人来接自己,甚至是如何在家人面前扮可怜,如何加以推辞,如何以死明志等等细节马艳红都已经想好了。 而事实果然是没有让马艳红失望,第二天一早马家确实是有人来接她了,不过却不是马艳红想的父亲,而是祖母和母亲,知道家里一向是由父亲做主的马艳红见来人不是父亲心中便是一哆嗦,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像自己想得那么容易,不过她还是将心中原本想好的说辞都说了一番。 果然祖母和母亲是比较容易哄的,在自己一番悲悲戚戚的述说下,两人显然都忘记了自己逃跑出家的事情,而是只念着自己吃苦受罪了,齐齐的抱着自己心肝宝贝的痛哭了一番便在自己百般的推迟下应是带着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秦家。 只是让马艳红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刚一进家门,迎接自己的便是父亲手中的棒子,一点都没有顾及自己如今怀了孩子,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阵的捶打,若不是主家大爷和三爷及时的将人来开了,看父亲那个架势今天怕是便要打死她来清理门户了,而父亲的理由紧紧是怕自己连累弟妹嫁娶,难道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还不如那两人说不准在哪里的姻缘重要。 想到这里的马艳红顿时悲从心来,扑倒在马家老太太的怀里哭诉道:“祖母,我就说我回来会惹爹生气,你和娘却劝我说在我走的这段时间里最担心我的便是爹了,可您看,他这个样子哪里吓你担心我的样子,他这明明就是恨我不死啊。” 说着话的马艳红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猛地从马家老太太的怀里做了起来,直直的跪爬到了马石的脚边喊道:“爹你今天就打死我吧,我和我肚子里这苦命的孩子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反正汉生哥如今应不在人世了,留下我和这苦命的孩子孤苦无依,早晚也是个死,不如爹你今天就直接打死我吧,也省的我们娘俩留在世上吃苦受罪。” 说到这里的马艳红又似自言自语的摸着自己轻声呢喃道:“汉生哥,艳红对不起你,连你最后的心愿艳红都没能替你完成,艳红无能,无力养活我们的孩子,今个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找你,到了那边我们一家三口便可以团聚了,这样也好过我一个人日日想念你。” 马艳红一早就想好了,回到家后不管跟谁她都要一口咬定这孩子是周汉生的,就连谎话他都已经编好了,只说自己顺利的找到了周汉生,到时候她只需要说周汉生是死里逃生从丰城跑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便受了伤,而周家人却不幸全部遇难了。 两人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并且有过婚约的,她马艳红也正是因为有情有义才不远千里的去找周汉生的,面对重伤不治的周汉生苦苦哀求自己想要为周家留个后的请求,重情重义的她自然是不好拒绝的,于是便有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一来不论是她私自跑出去找周汉生还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回来那在外人的眼中,可都是她马艳红重情重义的表现,只这一条便可以将她所有的过错全部掩盖过去,反正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周汉生的架势,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来这望京城,他们两人今生将再无见面的可能,那她何不最后利用这个男人一次,为自己和孩子谋得以后生活更好一点的机会。 果然,因为秦家买来的家人为了寻找可能被困在丰城的前未婚夫这件事一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如今听了马艳红这话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有那平时跟马石相熟的村民也开口劝道:“马石兄弟啊,要我说艳红这孩子重情重义这点那便是随了你了,我看艳红是个好孩子,你今个儿要是把这么好的孩子赶出去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可不是,这么有情有义的姑娘村里就该给立个牌坊,那戏文里唱得韩良川和董四娘的故事也不过如此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这人叫赵大宝,父母前两年相继离世,在分得了自己该得的那份家产后,赵大宝便去了望京城投奔了在那开面馆的舅舅,念在死去姐姐的份上,那赵大宝的舅舅对赵大宝着实是不错的,只是这赵大宝也是个不争气的,因为迷上了个戏子而跟舅舅闹翻了。 执意要娶那个戏子为妻的赵大宝不惜连面馆里活都不做了,拿了他这几年挣得银子为那名戏子赎了身,然后便带着那名戏子回到了村里。 说起来那戏子到也还算是个安分的,回到村里便跟赵大宝过起了日子,只是这人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即便是命下九流的戏子也比村里人高上一等,平时鲜少与村里人来往不说,没事总是在自家院子里唱上一段,特别是早上她练功吊嗓子的时候,让周围的邻居都十分的反感。 因此这会儿见说话的是赵大宝,旁边赵大宝的邻居冯大江媳妇冯吴氏便斜着眼睛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我说赵大宝,你这是听戏听傻了不成,人家董四娘可是韩良川明媒正娶的媳妇,人家为夫守孝一辈子得了座贞节牌坊那是应该的,可这马家姑娘却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便怀了身孕,她这叫不守妇道,这跟人家董四娘可是不一样的,要是这样都要给牌坊的话,那这牌坊也太不值钱了点吧。” 本来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得意的马艳红听了这妇人的话眉头便是一皱,心中将这妇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还只能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只一个劲的抱着马石的大腿哭求马石成全她,送她和孩子去见周汉生。 这到底是自己的女人,马石虽然恨她不听话,可是见了马艳红如今这幅骨瘦如柴的模样,马石的心中也是心疼,手中额棒子举了又举,却是最终没有落到马艳红的身上。 恨恨的跺了跺脚,马石这个即便是带着一家老小沿街要饭,即便是活不下去了带着全家卖身为奴也没说过一声苦,叫过一声难的汉子也顾不得这会儿看热闹的人多了,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呜呜额哭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相处 马石最终还是接受了马艳红,马家人也不得不从秦家大院里搬了出去,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木槿早已经在马艳红离开秦家的时候,为了不让马艳红背负逃奴的身份将马艳红在官府登记在册的奴籍抹去了,因此不再是秦家下人的马艳红自然是不适合再住在秦家,而马家人需要照顾马艳红,因此木槿便让马石一家人都搬出了秦家,也好方便马家人照顾怀有身孕的马艳红。 当然马家人和马艳红是都不愿意搬出秦家大院的,马艳红甚至是提出了想要再卖身给秦家的建议,只是在经历了一次背叛之后木槿很难再相信马艳红,因此便婉言拒绝了马艳红卖身的请求。 由秦长柏出面在山脚买了五亩多的山地用作来年种植草药,这钱本来木槿是要出的,不过秦老太太的意思却是这阵子家里因为成药的制作挣了不少的银子,而木槿开诊所虽然也挣了些银子,不过却是没有成药的收入多。 而且用秦老太太的话来说木槿是个姑娘家的,秦家的规矩是谁自己挣得银子都是归个人,而且木槿说的清楚,这地将来是要由秦老爷子管理的,与成药的生意一样,都是木槿给秦家留的后路,所以这银子秦老太太说什么都不用木槿来出。 木槿心里还惦记着收拾那片山谷,因此便由的秦老太太来出这银子了,而马家人住的房子便盖在了山脚的位置。 马艳红见实在是无法再回秦家,虽然心中不太满意,可是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好在马石算是重新接受了她,能跟家人一起生活也是好的。 因为天眼见着就要冷了,盖房子的时间有些紧,再一个木槿也没想要给马家人盖太好的房子,因此,只按照村里大多数人住的房子一样,盖了两间土坯房,一是这种房子盖起来快,二也是马家人本就是自家买的下人,能住上新房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由于木槿和秦长樟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马家父女闹腾,秦家老太太一直从中劝和着,一时没时间去问木槿前一晚的事情。 加上又是要忙活着买地,又是忙着马家人搬去临时搭建的窝棚的事,直到一个时辰后秦老太太才有时间仔细询问木槿那晚的事。 对于秦老太太木槿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秦家老太太谁是生长在乡下,可是有些事情却是比木槿看得还要清,听了木槿的叙述后便是一声叹息,一脸担忧的看着木槿说道:“这是皇帝想要他的命啊,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这杀敌固然重要,可他怎么就忘了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这一仗将北尧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是十几年之内都将不会对大邕有任何威胁,加上他这一仗便是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管是在百姓的心里还是在军队里树立了神一样的威信,却不知功高震主,那皇帝怎么能容得他,恐怕是早在他班师回朝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杀人的打算了。” 这人心百种,皇帝这么做可能是有着他自己的考虑,在她所知的历史上因为功高震主而不将皇帝放在眼中的事例也是不在少数的。 可是在木槿的心里还是不太赞成这种做法,就算是北尧人近期内不会再对大邕造成威胁,可是那皇帝就这么在大军回程的路上暗杀功臣,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怕寒了将士的心吗? 更何况这一切都还只是皇帝自己的猜测而已,也不一定所有立了大功的功臣都是目无尊上不是,这样只因为自己的猜测便斩杀功臣的事情未免会让人觉得这皇帝太没容人之量了。 因此木槿并不太赞成秦老太太的话,于是便开口反驳道:“祖母这话我却是不赞成的,难道只因为怕犯了皇帝的机会便要眼睁睁的放过那些残杀我大邕百姓的强盗逍遥法外不成,若不是那些个北尧人,艳红姐肚里的孩子怎么会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像这样的杀人凶手就该像肖将军那般,即便是追到天边也要斩杀才是,倒是那皇帝,整日坐在那金銮殿上好吃好喝,自己的子民被人斩杀他帮不上忙不说,反倒是变着法子来算计为国杀敌的功臣,我看这样根本就不为百姓着想的人就不配当皇帝。” 听了木槿的话老太太脸色便是一沉,伸手便朝着木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声骂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那皇帝岂是你能议论的,这要是让人家听到了我们一家子都得被杀头,行了,我问你那肖将军你打算怎么办,这皇帝想要杀的人让你给救了回来,可你有没有想过那肖将军今年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难道他就打算这么藏一辈子不成?” 木槿救人的时候还真的没想过这些问题,再说她能做的不过就是治病救人而已,至于这人以后要怎么生活那也不是她这个做大夫能管的了的不是。 不过听着秦老太太说暗杀肖战的人可能是当今皇上,倒是让木槿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前几日来她这里看病的那个老人,听着口音不是本地人,那人的气质和举止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普通的商人,来她这里看病也更像是临时决定的。 而肖战正好就在这两天出事,又是在这附近,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跟肖战被刺有关。 想到这里的木槿想起那人临走的时候好像是给了自己一块玉牌,承诺自己若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上京城找他。 木槿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求他的,因此本意是要拒绝的,毕竟那老人可是付了大笔诊金的,不过那老人看起来也是一副说一不二的性子,应是逼着木槿收下了玉牌,木槿无奈也只得收了,又因为那块玉牌的玉质极好,木槿本就喜欢玉器,因此便没有像以往一样将东西交给秦何氏保管,而是与肖战给的那块玉牌一起自己收了。 想着肖战是事件的当事人,而且木槿打第一眼见到那姓杨的老人开始便觉得那人看起来阴恻恻的让人不舒服,虽然老人在她面前很有礼貌,也一点架子都没有,可木槿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他。 而肖战则是不同,在木槿的心中肖战那可是为国杀敌的英雄,因此在怀疑那老人与肖战被刺一事有关的第一时间里,木槿便决定等再去肖战那的时候将那玉牌带去让肖战看看认不认得,或许这能对肖战的复仇有帮助也说不定,因为在木槿的心里肖战绝不是一个会就这么隐姓埋名的过后半辈子的人,更不是一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为了白白牺牲的懦夫,别说仇人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帝王而已,木槿觉得肖战应该是那种只要是触碰了他的底线,就算对方是神仙鬼怪,哪怕是追到凌霄宝殿或是九幽地狱去,都是不会轻易放过敌人的。 只是这样的话木槿却是不能跟秦老太太说,一是这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会平白的让老人家跟着担心而已,二也是虽然木槿相信自家祖母不是一个东家长西家短乱说闲话的人,不过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万一要是说错了话坏了人家的大事那便不好了,因此对于老太太的担忧木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祖母,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只是个大夫,我能做的也只是不能见死不救而已,而肖将军今后到底要如何生活那是他的事,我觉得那肖将军应该不是个糊涂人,在有了这次经验教训之后,还会轻易的让自己陷于险境。” 秦老太太也知道木槿作为大夫不能见死不救,因此对于木槿冒险救了肖战这事亲老太太心中虽然担心却是并不觉得孙女做错了,至于肖战今后要如何生活那就更不是她这个老婆子能管得了的,因此听了木槿的话,老太太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应道:“事已至此也这能这样了,行了,你小叔说你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趁着没事你赶紧回屋好好睡一觉,等晚饭做好了我再来叫你。” 说着老太太便要起身离开,木槿这会儿也是太累了,便也没有推辞,将老人家送出了门便回身铺了被补觉去了。 可是就在木槿刚刚躺下没一会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秦木莲那有些着急的声音:“三妹,三妹你快起来,外面有人找你,来了好多人看起来还挺着急的,你赶紧去看看吧。” 秦木莲的喊声将刚刚睡着的木槿下了一跳,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却是忘记了自己的脚扭伤了这事了,疼的木槿嗷的一下便叫出了声。 木槿的这一声惊叫不要紧,可是将门外的秦木莲给吓得不轻,秦木槿虽然一早就知道木槿回来了,可是却不知道木槿的脚扭伤这事,一直在为昨晚的事情生着气,加上她本就不怎喜欢马艳红,因此虽然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可是秦木莲却是一直呆在屋里没有出来。 直到刚刚听说外面来了很多凶神恶煞的人来找木槿,终究是担心着妹妹的她这才急急的跑过来报信。 这会儿听到木槿的尖叫声也知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的秦木莲这会儿也顾不得木槿那进门一定要先敲门的奇怪规矩了,推了门便冲了进来。 看见木槿捂着脚腕哎哎直叫,秦木莲急忙跑到炕边查看木槿的脚腕,当她看到木槿那红肿的脚腕心里便是一阵的心疼,不过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让你和小叔瞒着我出去,遭了报应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出门。” 听着秦木莲这话,木槿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了秦木莲脾气的木槿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只笑着说道:“不敢了,以后不管去哪我都带着你还不成,外面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看把你给急的。” 听了木槿的话秦木莲反倒是有些带了,一脸茫然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刚刚要出门的时候听海西说外面来了好多样子很凶的人来找你,然后我就急忙跑过来告诉你了,我哪里知道外面来的都是什么人,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先出去看看。” 说着话的秦木莲便要转身往外跑,木槿见状急忙喊道:“二姐你等一下,我看还是别那么麻烦了,你还是出去找个人背我出去看看吧,万一要是来看病的也省的你再回来找我了。” 像这样的事情通常多是来看病的病人,因为有的家属着急经常有吵闹的现象,在秦海西看来便是凶神恶煞的,再有就是吃了药不见效或者是没看好病的病患家属来闹事,不过木槿对自己的医术一直有信心,再一个从她这诊室开张后也没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因此木槿倒是不担心后两者情况的出现,于是这才直接让秦木莲找人背自己出去,怕的就是急诊的病人耽误时间。 一直在木槿诊室帮忙的秦木莲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不过她却是并没有听木槿的话出去找人,而是又直接重新回到了炕边背对着木槿弯下了腰说道:“还找什么人,我背着你出去看看便是了。” 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二姐,虽然知道自己这二姐平时有些力气,不过到底也只是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姑娘而已,加上自己这身板虽然不是很高,可却是不瘦,因此木槿有些怀疑的问道:“从这到外面的诊室可不是一步两步的,你能背得动我吗?” 见木槿怀疑自己,秦木莲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就你这小身板别说是背着你去趟诊室了,就算是绕着村子跑上两圈我也能背得动,好了别说废话了,赶紧上来,听海西说外面那些人好像还挺着急的,赶紧的吧。” 听二姐这么说,想着左右也不过那么几步路而已,若是二姐真的背不动的话那自己蹦着过去也就是了,于是木槿便不再啰嗦,直接爬了过去,由着秦木莲背着自己往外面的诊室走去。 第九十二章 挣大钱了 由秦木莲背着来到了诊室的木槿一见来人心中便是一紧,因为背对着诊室门负手而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木槿刚刚还想着的杨云泽。 刚刚自己还怀疑这人也肖战的被刺有关,这没多大一会人便来了,这让木槿的心里更加怀疑这人一定是与肖战的事情有关。 虽然心中有些小紧张,可是木槿还是一进门便笑着招呼道:“我弟弟说外面来了一大群人,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杨老您来了,不过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这复诊的时间应该还没到吧,怎么,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不管这人的人品如何,首先他是自己的病人,而且杨云泽这病不确定因素太多,因此木槿在见到杨云泽的第一时间里便是怀疑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毕竟第一次见到这老爷子的时候他的病还是挺严重的,而且中药见效又要慢与西药,木槿自认不是说那么神医,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的辅助检查,木槿也怕自己误诊耽搁了病人的病情。 听见了木槿的声音,依旧是站在那里盯着那副食物相克表看的津津有味的杨云泽也忙回过头,笑看着木槿说道:“不是不是,秦大夫的药很好,现在我的身体好多了,是我在这边的事情办好了,明日便准备启程回家了,因此想要麻烦秦大夫帮我看看,这这病还需要吃几幅药,再一个我也是想在秦大夫这多开上几幅药,这回了家再来找秦大夫开药怕是就要麻烦了。” 杨云泽的话让木槿越发的怀疑这人与肖战的被刺的事件是有关系的,不然事件哪会这么巧,肖战的大军要经过这里的时候他来了,而且依着他当时的身体情况明显是过度劳累造成了体虚,而如今肖战刚刚出事,这人便说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准备回去了,若这些都是巧合的话,那未免有些太巧了一点。 有了这种猜想的木槿心中对这看起来便是一脸阴恻恻的老头越发的不喜了,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哦是这样啊,那请杨老这边坐,我给你诊个脉。” 示意秦木莲将自己放到诊桌后面的椅子上,而直到秦木莲背着木槿放到了诊桌后面的椅子上,杨云泽才像是刚刚发现了木槿的异样一般,语带惊讶的问道:“秦大夫这是怎么了?” 木槿虽是个不会说谎的,不过选择性的说话木槿还是会的,而且木槿这脚也瞒不住,因此她一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听杨云泽问起便是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脉枕和笔墨,一边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昨天夜里进山扭了一下,杨老,把您的手放上来吧,看着您的面色可是要比前几天好多了,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胃口好点了吗?” 在杨云泽的眼中木槿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因此便毫不掩饰的套话道:“晚上进山?秦大夫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进山干什么去了?据说这澜沧山里可是有不少野兽的,你一个小姑娘晚上进山可是很危险的。” 木槿可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都那种不谙世事的乡下姑娘,虽然一直被爷爷保护的很好,可是基本都社会阅历木槿还是有的,知道肖战的事情绝对不能透露半分,这关系到人命的大事木槿还是拎得清的,知道谎话三分真七分假才最容易让人相信的她故意面露为难的说道:“这个、嗯、就是家里有点事,进山的时候天还没黑呢,然后有点事耽搁了点时间才回来晚了点,没想到下山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空了这才扭伤了脚,若不是同去的还有我家小叔的话,恐怕我还真得喂了山里的狼了。” 看着木槿面色微微有些紧张,话说的也是磕磕绊绊,杨云泽的心中便是一动忙状似关心的说道:“你看看,你这家里人也真似得,大晚上的什么重要事情非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山里,这要还好只是扭伤了脚,这黑灯瞎火的若是摔到山沟里可怎么办?” “就是有点事一定要我去才行,我那、、、、、、”说到这里的木槿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杨老,您可是一点都不听话,这两天您又没休息好吧,不是跟你说过您这病一定要好好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行吗,看您这脉象虽是比前几日要好上一些,可您这病是几十年代陈年旧疾了,即便是好好养着也需要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元气,您要是再这样不听话,别说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回来了,就是大罗金仙怕是也治不好你的病了。” 木槿这一说自己病,杨云泽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忙一脸紧张的说道:“我这里两天也是有着迫不得已的事情非要我亲自处理不可,那个秦大夫啊,我这病现在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到令师回来,还能痊愈吗?” 这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怕死的,特别像杨云泽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就更是恨不得能活个千年万年了,木槿行医多年,最是了解这些人的心里,因此话只说了一半便将话题转到了杨云泽的病情上。 果然杨云泽也正如木槿所想的一般,一听关于自己病情的事情便没有心思再问木槿昨晚的事情了。 而木槿却像是没有注意到杨云泽的紧张一般,专注的诊着脉,也没有回答杨云泽的问话,直到见杨云泽的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木槿这才放开了杨云泽的手腕说道:“还好那益脾汤的效果不错,问题还不算太大,只要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可像这样劳累,不可以像这样熬夜,还有那药你还得继续吃,什么时候感觉身子轻快了,睡眠好了,胃口也好了才能停药,什么时候感觉身体出现乏力劳累胃口不好的时候再接着吃那益脾汤就好,若是什么时候感觉益脾汤对你的身体效果也不好的时候你便再来找我,当然,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回来的话我自会记着跟他老人家问问你这病有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 听木槿说自己的病情没有大碍,杨云泽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将木槿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可是事关他身家性命的大事,杨云泽是半点都不敢马虎,甚至就连木槿给他开的那益脾汤的方子这老头如今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会儿的他还哪里有心思去关心木槿到底去了哪里,而且他们围击肖战的地方离这里的距离可是不近,当晚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肖战身上中了好几剑的,那么重的伤若是真的跑这么远的路怕是也活不成了,因此对于走访这附近大夫医馆这事杨云泽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更何况木槿这样一个乡下丫头,而且又是目前他知道的能治好他多年宿疾的唯一希望,本着不想得罪木槿的原则杨云泽也不会再去问木槿什么,而是打算等会派人在悄悄的在村里打探一下便是了。 若是这丫头没有可疑的地方那他也就不必平白得罪了人,即便是这丫头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他也是要想个两全的办法,毕竟这即便是皇帝派的差事那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不是。 因此杨云泽便是没有再问起木关于昨晚的事情,而是千恩万谢的付了木槿百两白银作为诊金不说,还在木槿这里买了不少类似于三参丸这样的救急保命的成药,只这一会便让木槿挣了一千多两银子。 当然这也是杨云泽太怕死了,而木槿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像这老头介绍了几味价格及贵的成药,因为在木槿的眼中当官的只分两种,一种是肖战那种为国浴血杀敌的功臣,而另一种就是想杨云泽这种不仅要躲在后面坐享功臣带来的和平盛世,又能心安理得的陷害功臣的奸臣,因此对于挣这种人的银子木槿那是一点都不手软,当然在面对杨云泽这种久经官场的老狐狸,木槿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介绍药品的时候也只是将药品的功能说了一下,而惜命的杨云泽又是一味的认为自己的身体不好,觉得什么药都是对自己有用的,因此这一买便是有些刹不住车的感觉,若不是木槿还些医德的话,那这杨云泽今日恐怕就要举债了。 不只是这样,一早就听说了这秦家成药的效果极好,很多都是有着紧急时候救命的功效,因此几乎杨云泽所有的手下在经过主子同意的情况下都出手买了不少的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是对症买药,很多人都是盲目的买回家留着以防万一之用,毕竟这里离望京城的路程可是不近,万一将来需要的时候再来买那可是来不及的,因此木槿还细心的将所有药品用途、用量已经禁忌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一张纸上,连带药瓶让买的人收好并且嘱咐买药的人一定要根据说明吃药,这万一要是吃错了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自己的腿脚不方便,木槿便理直气壮的让秦木莲帮着送了杨云泽出门,而那边杨云泽带着手下由秦木莲前脚刚出了们,后脚木槿便对着空空如也的药房和那满桌的银子傻笑了起来。 就算是木槿再不喜欢杨云泽这人,可是看着这满桌子的银票和银子,木槿还是在心里将杨云泽谢了又谢,有了这些银子别说是将山谷重新修整一番,就是将整个山谷推平重建那也是够了的。 因此送走了杨云泽等人回来的秦木莲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只见木槿衣袖撸得老高,露出来那白嫩的手臂下面压着一沓银票,一只手拿着称银子的小称,而另一只手则是不断的拿着桌上的银子往称银子的小称上放着,口中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时不时的还要在桌上的本子上记账,忙的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虽然秦木莲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可是见到自家三妹这幅财迷的模样秦木莲还是忍不住开口笑骂道:“看你个没出息的样,还不赶紧把口水擦擦,你就不怕让外人看到你这副样子有损你神医的名声?” 面对二姐的调侃,木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回道:“没见我正忙着呢嘛,哪里有时间擦口水,再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又不能当饭吃,只有这一桌子的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面对这样的木槿秦木莲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了,其实早在秦长樟刚刚回来之后便将昨晚的事情跟她说了,秦木莲到也是能理解木槿当时那么做的心情,因此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面子上觉得下不来的秦木莲见木槿一边称银子还要一边往本子上记账,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便笑着上前接过木槿手中的小称说道:“行了,你就专心的记账吧,我来帮你称银子。” 木槿本来就有些忙不过来,这会儿木莲过来帮忙她自然求之不得的,忙伸手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堆碎银子说道:“这边是没称的,你称出一百两放在一起。” 说着木槿又朝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堆银子指了指说道:“这些是四十三两二钱,你接着称吧,我数数这银票有多少?” 之后木槿也不管秦木莲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说完也不等秦木莲回话便自顾自的数起了刚刚一直用胳膊压着的那沓子银票。 不得不说杨云泽的这群手下真的都是有钱人,只这一会木槿除了从杨云泽那挣得一千二百两银子之外,又挣了六百五十九两,加上木槿原本行医卖药存下的一百三十七两,木槿如今手中一下子便有了二千两百零六两银子了。 看着自己称出来的数字,秦木莲也是有些傻眼了,虽然知道自己这得高人传授的妹妹能挣银子,可是这才多大会功夫,木槿便挣了二千多两银子,这个数字对于秦木莲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这让秦木莲不禁也跟木槿一样看着桌上的银子目瞪口呆。 直到好一会木槿这才反应过来的木槿伸手将一堆一百两的银子推到了秦木莲的面前说道:“二姐,这个给你,算是奖金、哦不,算是红利。” 别说是一百两,就是十两银子秦木莲也是没见过的,因此听木槿这么说忙连连摆手推辞道:“不不不,这可不行,我在这帮忙本就是拿了工钱的,怎么可以再收你银子,不成,这银子我可不要。” 看着秦木莲的样子,木槿也觉得这些银子给她也不一定是好事,于是也不强求,笑着说道:“那也成,这银子我先给你收着,留着你成亲的时候跟你添妆。” 也不知道木槿这话让秦木莲想起了什么,只见木槿的话音一落,秦木莲的脸色便是蓦的一红,扔下一句“你就没个正形”之后转身便跑了出去,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木槿心中暗道:“这祖母不是算是已经答应了你的亲事了吗,我说着银子给你添妆又有什么不对?” 这也是木槿已经习惯了现代女孩子不拿结婚当回事,平时跟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讨论嫁妆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因此木槿不知道在古代对于一个还没定亲的姑娘来说,别说是讨论嫁妆了,就是提一嘴她的心上人那都是能让人害羞的事情,当然秦木莲其实也不是那种容易害羞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干出自己找婆家这样的事情了。 第九十三章 秦老爷子训人 木槿和二姐称完银子记好了账后天色已经擦黑了,木槿刚刚将银子包好准备回屋接着补眠去了,因为午饭吃的太多,木槿这会儿还不饿,因此便不想吃完饭直接睡觉了,当然在这之前木槿还要将自己挣了这老些银子的事情告诉家人一声,也让家里人跟着高兴高兴。 秦木莲背着木槿刚进院子便看到了包括秦家最小的秦海西之内的秦家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等着。 这样的场面看的木槿和秦木莲都是一呆,一个失手便将背后的木槿给摔了下来,若不是木槿反应得够快及时的用好的那只脚站在了地上,这会儿的木槿恐怕就要伤上加伤了。 木莲见自己失误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忙伸手扶住了木槿一脸歉然的对木槿说道:“啊对不住,三妹你没事吧?” 站立不稳的木槿在木莲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看了眼满院子的秦家人随后倒是反映了过来。 因为家里除了在诊室帮忙的木莲之外别人是不认识杨云泽的,因此刚刚见外面来了那么多人的秦家人都很担心,刚刚木槿出去的时候秦家人可是都站在诊室外面的,若不是木槿一再的保证这人是来找自己复诊的病人的话,秦家人此时恐怕还都站在诊室外面而不是秦家的院子里了。 这会儿两个丫头平平安安的进了门,秦家人都是明显的松了口气,虽然有着木槿一再的保证,可是这看病的病人哪里有那么大的阵仗,光是人就带了好几十号的,因此在木槿诊病这段时间里,秦家人谁也没有回屋,而是都站在院子里,以防外面有个什么事好及时的出去帮忙。 后来秦家众人见了外面那些人争相买药的情景,中途因为木槿诊室里的成药售罄,秦长枫哥几个还帮着送了几趟药。 秦家人刚开始是因为担心,后来则是因为外面异常火爆的场景都留下来看热闹了,因此才都站在了院子里没有回屋。 见木槿两人进门,秦家众人都是很好奇刚刚那样的场景之下木槿究竟是卖了多少银子,只是长辈们都端着架子不好意思开口问,一个个都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两人却是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肚子实在是饿了的秦海西小朋友实在是忍不住了,迈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木槿的面前拉着木槿的手奶声奶气的问道:“三姐三姐,爹娘他们刚刚一直在猜你今天买了多少银子?谁也不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三姐你快告诉他们你到底买了多少银子,他们知道也就不好奇了,我们也就能吃饭了。” 秦海西这会儿正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年纪,因此他才不关心姐姐刚才挣了多少银子,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姐姐赶紧将大人们刚刚讨论的事情说了也就能吃饭了,因此这才急急的跑过来问道。 木槿本来也是要将刚刚挣钱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一下的,虽然这些钱都是归她所有,可是这一天之内挣了这么多钱木槿还是要跟家人说一下的。 因此便顺着弟弟的话笑着回道:“姐姐今天挣了一千多两银子,海西想吃什么明天姐姐去镇上给你买好不好?” 秦海西哪里知道一千多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只是在听到姐姐说要给你买好吃的时候却是很高兴,一边跳一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三姐我想吃六合斋的点心了,还有广合记的酱肉,还想吃吴家老店的肉包子。” 听着弟弟念叨的这些吃的,木槿不禁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说道:“你个小馋猫知道的倒是不少,行,明天姐姐都给你买。” 秦海西是不知道这一千多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可院子里的其他人却是知道的,在木槿将数字说出来之后便听到了院子里想起了一阵阵惊讶呼声和抽气声。 在安抚过了只知道吃的弟弟之后,木槿这才看向了秦老太太说道:“祖母,今天我一共赚了一千八百五十九两银子,诊室那边的成药都卖了,我爹他们一共搬了三次药,想必后院仓库里的也剩不了多少了,等一会还要麻烦您去清点一下家里还剩多少草药,看看能不能尽快再做出一批成药来。” 秦家如今的制药模式是由秦老爷子负责带人进山采药,这采药的工人工钱和从村民手中收药的银子则是由秦家负责,后期制作则是由秦老太太负责,包括炮制草药和最后的成药制作都是由秦老太太带着家里的女人和买来的下人一起做,而木槿会在成药的成本上加百分之十的利润给家里,至于木槿成药卖了多少钱那就都是木槿自己的了。 不过原本负责炮制草药子中几项重要工作的马家人如今搬了出去,所以木槿便想着明天该再去趟镇里买几个人回来才好,不然虽说是伯娘婶婶们都会炮制草药,可是一来炮制采药算得上是有毒有害的工作,二来好多炮制的过程都是伤手的,因此木槿还真是不想让家人再做这事。 因此便想着买些下人来做,这倒不是木槿黑心只在乎自家人的安危而不在乎别人的死活,首先在秦家做草药炮制工作的不管是秦家雇来的人还是原本的马家人,在来秦家做事之前木槿都会将这项工作存在的危害跟他们说清楚了,做与不做全凭自愿,而秦家雇人的工钱给的是极高的,因此不少人都是在知道炮制草药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一定伤害的情况下还是选着来这做事的。 再说木槿也是有分寸的,炮制草药的工人除了该有的防护措施之外,木槿还会定期的给他们检查身体,以防有些工人因为炮制草药而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秦老太太虽然知道木槿今天会挣些银子,不过在听到木槿挣了一千多两时候已经是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就在刚刚木槿将具体的数字说出来之后,秦家的院子里又是想起了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秦老太太也是不住的抽着冷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中微微带着几分颤抖的说道:“好、好,我一会去就库房查看,不过槿丫头啊,你刚刚说你赚了多少银子,祖母没听错吧。” 看着自家一向波澜不惊的祖母露出这难得一见的惊讶表情,木槿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小得意,郑重的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祖母你没听错,我刚刚赚了一千八百五十九两银子,今天我光是三参丸就卖了二十多瓶,这就好几百两银子,其他的药更是几乎卖空了。” 木槿这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花布包笑道:“我刚刚跟二姐称了两遍,想来不会有错,祖母若是不信的话一会您再称一遍就是了。” 秦老太太看着木槿手中那鼓鼓的花布包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过却是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强自稳了稳心神后摆了摆手说道:“得,这银子还是你自己收着吧,行了行了,都赶紧收拾收拾吃饭吧,孩子们都该饿了。” 人都爱财,谁都知道银子好花,面对那么一大笔银子秦老太太也会心动,可是秦老太太却是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应该懂得知足,家里因为这个孙女如今已经是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而且照着这个形式发展下去,家里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好,这些都是借了木槿的光。 虽说这会儿的秦老太太有些担心木槿的年纪小,手里握着那么大一笔银子会乱花,秦老太太也知道若是自己开口跟孙女要这银子的话,以木槿的性格,心中虽会有些不情愿但孙女也会将银子给她的,可是秦老太太却是不能这么做,只因为这银子是孙女自己挣的,而且秦老太太一早就有话在先,秦家除了宫中的银子归她管之外,任何人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银子都是归自己自由支配的,因此一向说到做到的秦老太太虽然担心,可是却不是自打嘴巴的要木槿赚的银子。 这会儿的木槿肚子一点都不饿,只想睡觉,因此见秦老太太说完话便有转身就走的架势,便赶忙叫住了秦老太太说道:“祖母,我中午吃的有点多,这会儿什么都吃不下去,我只想好好睡一会,这晚饭我能不能不吃了。” 秦老太太是知道木槿昨晚一夜未睡这事的,这会儿看着孙女那泛青的眼眶,老太太也是心疼,因此本就惯孩子的秦老太太听木槿这么说急忙回道:“好,不吃就不吃吧,看你那小脸煞白煞白的,赶紧回屋睡一会吧,一会我让你大伯娘把饭菜都给你盛出来放在锅里温着,等你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再吃。” 木槿这会儿已经是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因此听到秦老太太同意便急忙跟其他人打了色招呼,也不用秦木莲背着了,直接拎着包着银子的布包一跳一跳的蹦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的身后的众人都是一阵哄笑,秦海西小朋友更是语出惊人的拉着秦木莲的手问道:“二姐,你说三姐到底是真的困了还是急着回屋去数银子去了,我看她蹦的怎么比爹爹给我抓的兔子还快呢,一点都不像困了的的样子。” 秦海西这话更是引得院子里的秦家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就连平时一向不苟言笑的秦老爷子也是忍不住笑着应道:“海西说的对,你三姐就是急着回去数银子去了。” 说到这里的秦老爷子的视线一一扫过了在场的秦家众人,神色严肃的沉声说道:“今个槿丫头是挣银子了,可那些银子都是槿丫头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你们谁也别眼红,更是谁也不准打那银子的主意。” 说着话的秦老爷子还特意指了指秦长枫大声说道:“特别是你老三,你们两口子的银子赚的也不少,别整天把眼珠子都盯在自家闺女的荷包上,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今天要个烟袋锅子明天要个扇子的,可别怪我不在孩子面前给你留情面,别看你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老头子我照样抽你。” 本来正因为自家闺女能干而有些洋洋得意的秦长枫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的确是喜欢这些小东物件的,闺女也是没事便会给他买上一样,可这些东西都是闺女自己买来孝敬他的,他可是从来都没跟闺女开口要过啊。 如今却是被自家老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秦长枫觉得委屈,便开口反驳道:“爹,我可是没有盯着槿丫头的荷包,那些都是槿丫头买来孝敬我的,可不是我张嘴要的,你可不能冤枉我,这话要是传出去那我成什么人了。” 其实木槿每次去镇上回来都会习惯性的给家人代些礼物回来,对此秦老爷子推辞过几次,后来木槿见自己买的东西老爷子都不用也就不再买了,顶多是买些吃食回来。 可木槿不知道的是在秦老爷子的眼中孙女挣银子不容易,而且如今秦家众人也都挣银子了,哪房都不缺银子,众人却是每次都就那么理所当然的收着木槿的礼物,甚至有的人会在知道木槿要去镇上的时候开口自己要,这让秦老爷子心里十分不喜,因此才会接着这个机会,拿着秦长枫当由头来说这事。 只是秦长枫这呆子却是没有领会秦老爷子的意思,开口便是一阵的反驳,气的秦老爷子一阵的吹胡子瞪眼,恨声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跟老子顶嘴了,老子怎么说你便怎么给我听着,你当你闺女那银子挣得容易是不是,你没见槿丫头都累成什么样了,光看着她挣银子,谁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日窝在屋子里研究药方有多枯燥,如今挣银子了你们一个个今个让槿丫头买点这个,明天让她买点那个,我怎么就没见你们给过她银子让人带东西不给带你跑腿钱也就罢了,你们一个个的连买东西的银子都不给,一个个身为长辈的怎么就那么不要点脸皮。” 此时众人才听明白老爷子这是借着秦长枫来说自己呢,院子里的很多人都低了头,红了脸。 秦家大多数人的心中其实都有着木槿挣银子多,让她带点东西也没什么的心里,可是今日秦老爷子这么一说众人才警醒过来,是啊,挣得银子再多那也是人家的,就算是亲人也不能这么厚着脸皮去占便宜不是。 第九十四章 送银子的原因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木槿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到自己屋的木槿虽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财迷的木槿还是先开了柜子拿出了小叔特意为她做的钱盒子,将银子和银票整齐的摆在了盒子里。 然后看着被塞得满满的盒子兀自傻笑了好半晌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收进开了柜子里,然后这才拿了枕头被褥补觉去了。 木槿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迷迷糊糊起来准备去院子里打水洗漱的木槿一出门面看到了平时一大早便该去后院忙活,而此刻却像是特意站在她门口等她的大伯娘。 因为秦老太太年纪大了,木槿又太忙,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而秦家的男人们这段时间都在忙着进山采药,因此秦家的几个媳妇就分别负责着家里这边的事情。 而身为秦家长媳的李氏负责的便是炮制草药这一块,因为杨云泽等人昨天几乎是将秦家库存的成药买光了,因此这会儿身为第一道工序负责人的李氏本该是最忙的时候,可如今却是站在了自己的门口,这让木槿不禁有些奇怪。 而让木槿更加摸不着头脑的是这李氏居然一见木槿出门便是一脸不好意思将一个荷包塞到了木槿的手中,涨红着脸说道:“槿丫头,你看大伯娘这腿脚不好,也懒的往镇上去,这平时大伯娘可是没少让你帮着带东西,没少的麻烦你,这些银子呢是大伯娘的一点心意,槿丫头你可别嫌少,一定要收下。” 木槿这一大清早的刚一出门便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一个荷包,李氏的话说的又是这么不清不楚,木槿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大伯娘你这是个什么,这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银子我可不能收,你赶紧拿回去。” 说着话木槿便要将银子塞还给李氏,可李氏却是急忙朝后腿了两步,连连摆手说道:“槿丫头这银子你一定要收着,你若是闲少的话大伯娘一会再给你拿,你可千万别不收啊。” 李氏早年进山打柴的时候伤了腿,当年因为秦家的条件不好,也拿不出银子请大夫,因此李氏着腿便落下了残疾,走路微微有些跛脚,赶上阴天下雨的时候受伤的腿常常会疼。 因为是多年的旧疾,拖得年头太多了,因此木槿也没有办法,只能在李氏犯病的时候给李氏开些止疼的药缓解一下疼痛而已。 也正是因为腿上有伤,因此李氏平时很少出门,因此李氏平时是让木槿带东西带的最多的,所以在昨天秦老爷子发了那一顿脾气后,李氏几乎是一夜都没睡,当晚便拿了银子等天色一亮便来到了木槿的房门口等着了。 李氏本就是个及要面子的,秦老爷子昨晚当着全家人的面这么一说,平时让木槿带东西带的最多的李氏便觉得秦老爷子的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因此哪里会在去那木槿塞过来的荷包。 李氏这几步退的有些急,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看得木槿一阵的心惊肉跳,哪里还敢跟李氏撕吧,手里拿着荷包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为难的看着李氏说道:“大伯娘你这是干什么啊,这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的,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啊?” 李氏是个实在的,一心认为自己事情办得不对的她这会儿在面对木槿的时候本就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听木槿这么说便是更加不好意思了,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好了,说话也是结巴了起来:“那、那个槿丫头,反正、反正这银子你得收着,我、我后边还有事就先出去你,今天、今天早上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豆粥和菜团子,你赶紧洗漱去吃饭吧,昨晚就没吃饭这会儿肯定饿了,我、我就不在这耽搁时间了。” 说完李氏生怕木槿再说什么一般,说完话也不再给木槿说话的机会直接转头便朝外面跑去,看的木槿又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赶忙在后面喊道:“大伯娘你慢点走,你的腿脚本就不好,这几天又是阴天,别回头腿又疼了。” 听着木槿对自己这关心的话李氏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头也不回的连连摆手说道:“大伯娘没事,吃了你给大伯娘开的那药已经好一阵子没疼了,你赶紧洗漱吃饭去吧,饭菜都给你放在锅里温着呢,洗漱完你赶紧去吃饭,今个不是还要去镇上买人吗?” 李氏这么一说木槿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呢,因为炮制草药的马家人昨天就已经搬了出去,这边成药的需求量打了不说,可人却是少了,因此木槿今天一早便要去镇上赶紧买些人回来才是。 再一个木槿掂了掂荷包里的银子也不是很多,当然这是因为木槿昨天一下子挣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才会觉得李氏这五两银子少。 觉得银子不多,再一个李氏走的又急,木槿也怕再喊李氏一着急再摔伤了,于是便也没再推辞,冲着李氏的背影大声的到了声谢后便回身将里给的荷包放回到了屋里,然后刚要出门洗漱吃饭,却是不成想这边刚一出门又见二伯娘宋氏急急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平时木槿要去镇上之前家里人想要带东西也都会来这里告诉自己一声,因此虽然有了刚刚李氏给钱一事,可是木槿却是没有在意,而是想往常一样笑着招呼道:“二伯娘来了,大姐的嫁妆准备的差不多了吧,若是还缺什么的话你只管跟我说,我今个去镇上帮你带回来。” 木槿哪里知道昨晚的事情,这么说也不过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打着招呼而已,却是不成想这一番话之后让本就不好意思的宋氏瞬间涨红了脸,神色不自然的从怀中拿出了个荷包,跟刚刚的李氏一样急急的将荷包塞到了木槿的怀里说道:“槿丫头,最近你大姐办嫁妆,二伯娘可是没少麻烦你带东西,二伯娘这会儿也是忙晕了头,光让你给带东西了却是忘记将买东西的银子给你了,二伯娘昨晚算了一下,这些日子让你带的东西大概是九两多,这里是十两银子你收着。” 不同于李氏,宋氏是个爽利的性子,平时说话做事都是干脆利落,只是这人有些爱占小便宜,原本她也不过是想着秦家还没分家,这自己闺女嫁人的嫁妆便应该由秦家出,而木槿身为秦家人,赚的银子有多,自己平时偶尔让她买些东西也是应该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给银子这事。 不过昨晚秦老爷子话说的明白,以后不能再让木槿带东西不说,就是以前让木槿买东西的银子也都要还给木槿,不然就从年底的分红里加倍的扣出来。 这宋氏平时本就是爱小算计的,哪里舍得多拿银子,于是连夜将木槿这段时间带东西的银子算了出来,也是一大早的便来到了木槿的门口,不过因为看着李氏在,多少有些尴尬的宋氏便躲在外面等着李氏离开了之后才进门。 这李氏一大早的给自己送银子已经让木槿十分奇怪了,如今宋氏也是这样,木槿心中便是起了疑,忙拉着宋氏问道:“二伯娘你这是干什么,一早大伯娘便给送银子,说是老让我带东西不好意思,非要给我银子,如今您又是这样,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秦家平时都是由秦老太太当家,秦老爷子平时不怎么管事,可是秦老爷子若是真的开口那就连秦老太太也是要听的,更何况脾气一向最是和善的秦老爷子昨晚可是难得的发了火。 所以这宋氏哪里敢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木槿,因此听了木槿的话宋氏也只得笑着打哈哈道:“没怎么,这银子本来早就应该给你的,只是二伯娘这阵子忙着给你大姐准备嫁妆忙晕了,如今你大姐的嫁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二伯娘这不就赶紧把这银子给你送来了吗,这银子你收好,你看二伯娘那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木槿也知道自己从宋氏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因此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因为有了刚刚李氏的经验,对于宋氏给的银子木槿倒也没有推辞,笑着送走了宋氏之后将银子跟李氏给的放在了一起后便径直朝着院子爹娘住的屋子走去。 木槿这是去找跟如今还跟爹娘住在一起的弟弟秦海南,那小子整个就是一个小欠登,哪有事哪到那伙的,平时家里有什么事情一问他准知道,因此木槿这才想着去找他问问。 小家伙正是淘气的年纪,晚上很晚都不睡觉的小家伙这会儿正在炕上赖床,而秦长枫和何氏都已经吃过饭各自忙去了,只剩下贪睡的秦海南躺在炕上呼呼睡得正香。 进了门的木槿一点都不客气的照着小家伙崛着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屁股便是一巴掌,口中也是笑着骂道:“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赶紧起来,祖母做了你最喜欢的红豆粥和菜团子,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吃光了。” 秦海男的口味跟木槿一样,最爱吃秦老太太做的红豆粥和菜团子,因此一听有这两样赶忙坐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要下地,吓得木槿赶忙拉住了他,点着弟弟的额头骂道:“你个小馋猫,这一听说吃便什么都不顾了是不是,忘了上次从炕上摔地上把脑袋摔了个大包的事了是不是,赶紧给我先把眼睛睁开,我有事问你。” 睡得晕头转向的秦海南这会儿才听出了木槿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看眼睛看了看,便又趴回到了被窝里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嘟囔道:“娘都说我是大小伙子了,三姐你以后不能再摸我屁股了,若是将来让我媳妇知道了给生气了。” 小家伙这番话登时把木槿给气乐了,又朝着秦海南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骂道:“你个小屁孩哪来的媳妇,赶紧给我下地洗把脸精神精神,我有正事要找你。” 秦海南今年虽不过九岁半的年纪,不过却是人小鬼大,不管是家里还是村里,只要是小家伙听过的事情都能给你学的头头是道,因此木槿有很多事都是从这小家伙的口中问得的。 因为木槿平时经常给小家伙带些他喜欢的小玩意,所以秦海南跟自己这个三姐的关系一向是最好的,这会儿虽然还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是听说木槿有事要问还是请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小大人一般的口吻说道:“有什么事你问吧,是家里的还是村里的。” 说道这里的小家伙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几天村里除了艳红姐的事也没什么大事,三姐不会是想问艳红姐的事吧,我昨天跟柱子去河里抓鱼了,艳红姐的事情我可不知道,不过三姐要是想知道的话回头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对了三姐,你今天不是要去镇上吗,昨天柱子他姐给他买了个雅竹轩的笔,三姐你今个去镇上也给我买一个呗,还有三姐,我也想吃广合记的酱肉了,你今天去多买些回来呗。” 看着这短短几个月便有原本的小帅哥长成了小猪一样的秦海南,木槿没好气的又是朝着小家伙那一打直颤悠的小屁股上便是一巴掌,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如今怎么跟海西一样,整天就想着吃,我被困在山里一晚上就是因为艳红姐,她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还用问你,别打岔了,问你点正事,昨晚我回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一大早起来大伯娘和二伯娘就给我送银子,还说是老让我带东西不好意什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木槿是要问这事,秦海南瞬间又没了精神,伸手捂着嘴又是打了个瞌睡后才无精打采的说道:“是这事啊,就是昨天祖父给咱爹骂了,说咱爹眼睛老是盯着你的荷包,不是今天让你买点这么就是明天让你买点那个却是从来都不给钱,说你挣钱不容让咱爹以后少管你要东西,顺带着把一家人都给说了,这我都听明白了,祖父这是借着说咱爹的由头说大伯母和二伯母他们呢,整天不是让你买什么就是买那个的,真当你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祖父还说了,若是他们把你以前带东西的银子还了,不然等年底分红的时候要加倍的扣出来的,祖父都这么说了他们哪里还敢不还,你等着吧,昨晚爹娘还商量这事来着,等晚上爹回来也得给你送银子去。” 知道了这其中原委的木槿顿时感到心中一阵阵的暖流流过,上一世只有爷爷一个亲人的木槿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家人,手里又不缺银子的她便时不时的给家人买些东西,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会主动让木槿带些东西,木槿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却是没想到秦老爷子竟是这么费尽心思的帮自己要钱,这让木槿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慢慢的两人的身影在她的心里重合在了一起,让木槿越发的肯定了一定要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第九十五章 雨中进山 上了药休养了一夜,木槿的脚已经好了很多,吃过早饭后便一瘸一拐的满院子转了好一会,见大家都各自忙活着,转悠了半天竟是没有找到一个人能够赶车去镇上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家里的男人除了今天要留在家里买地,却是不会赶车的大伯之外全都上山了,这天气一天天的冷了下来,大家也都像要在冬天之前多采些草药。 这也都怪自己昨晚睡得太早了,忘记说自己今天一早就要去镇上买人的事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又不想做外人车的木槿也只能放弃了今天去镇上买人的想法。 家里这边买地盖房的事情不用木槿操心,天气凉了下来之后来看病的病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因此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之后木槿便想着要去山谷那边看看肖战的伤势。 这一来是肖战和吴云雷两人此时不方便露面,二来也是肖战上次买药让木槿挣了不少的银子,再来木槿也感念着肖战是为国征战沙场的英雄,还有就是肖战是木槿来到这里的第一例手术,因此木槿对于肖战的术后很关心。 因此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木槿便带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让秦木莲帮自己找了跟棒子,让秦木莲帮自己跟家里人说一声后便要一瘸一拐的要往外走。 自从上次木槿自己进山受伤之后秦家人就看着不让她自己进山,因此秦木莲一听木槿要进山,更何况这会儿木槿的脚还受着伤,秦木莲就更不可能让木槿一个人进山了。 死死的抓住了木槿的手不让她出门的秦木莲恨恨的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就你这腿脚还想一个人进山,这会儿正是山里的动物产崽的时候,就连兔子都是凶得很,你这腿脚万一要是遇上了哪个护崽子的野兽怎么办,到时候你可是连跑都跑不了,再说你看看这天,一早便阴沉沉的,就是祖父他们进山都说不敢往远了走,这万一要是下雨了你往哪躲往那藏,山路那么滑你万一要是再摔了怎么办,不行,你今儿个那都不能去,还是消停的给我在家呆着吧。” 看着平时少言寡语的二姐竟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见知道二姐这是真的急了,木槿急忙安抚道:“二姐你小点声,这要是让祖母听到了今个儿我那都去不成了,我想去的那个地方并不远,哪里会有什么野兽,再说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应该不会下,昨个儿的天不也是这样阴沉了一天也没见下一滴雨,没事的,我去看看就回来,保证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秦木莲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从小胆子就大,因为这个可是没少的吃亏受伤,因此这会儿哪里肯听她的,仍旧是死死的抓着木槿的手,态度坚决说道:“不行,要么你就乖乖的在家呆着,你需要什么我进山帮你找,要么你便带着我,不然祖母若是知道了我放你一个人进山非骂死我不可,你可不能这么害我。” 木槿也知道今天自己若是不带着秦木莲的话自己那都别想去,在心里斟酌一下才一脸郑重的看着秦木莲问道:“二姐,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一会你看到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大伯和大伯母,记住,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你要是能保证我就带你去,若是不能的话那你只当我今天的话什么都没说。” 木槿平时经常嘻嘻哈哈的,就连昨天挣了那么一大笔银子都是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因此秦木莲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木槿这样郑重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当场。 而木槿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的等着秦木莲的决定,因为肖战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秦木莲不能给自己保证的话木槿宁愿放任肖战的伤势恶化也不会带着秦木莲去的。 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秦木莲看着木槿,也是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好,我跟你保证,不管我今天看到了什么都不会跟任何人说,若是我嘴不严将今天看到的事情说了出去就让我天打雷劈,这样行吗?” 其实木槿之所以跟秦木莲说这话也是相信她的人品,这会儿有了她的保证之后就更加放心了,而这会儿正好秦老太太从后院过来,木槿便急忙叫住了看起来有些急的往屋里走的秦老太太说道:“祖母,我让二姐陪我去趟山谷那边,今天若是有病人来,若是不急的话你便让他明天再来,若是急的话你便想办法让小叔去找我,若是原道来的客人你便先将人安排在病房便好。” 肖战的是事情秦老太太是知道的,只是对于木槿决定要带秦木莲去这事老太太却是有些犹豫,因此在听了木槿这话之后便也是郑重的看向了秦木莲,好一会之后才开口问道:“莲丫头啊,槿丫头能带你去那里是信得过你,祖母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槿丫头对你的这份信任,今后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心里也应该有个数,记住了吗?” 看着连祖母都是这个样子,秦木莲便知道了一会木槿要带自己去看的东西或者是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为了让秦老太太和木槿放心,秦木莲连忙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天发誓:“苍天在上,我秦木莲若是将今日看到的东西告知他人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想着能让祖母都如此重视的事情木槿竟是就这么告诉了自己,发过誓的秦木槿更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就冲着木槿对自己的这份信任,自己也要对得起她,也正是从这件事情之后,秦木莲跟木槿的关系便不只是姐妹了,而是成了木槿能够完全信任的朋友。 在秦木莲发过誓之后,秦老太太便没有再反对,只是快步来到木槿的身边小声说道:“今早我听大壮媳妇说昨天有陌生人跟村里人打听你的情况,不过好像是在听说了马家的事情之后便走了,我想那人想必就是那还肖将军的那伙人,你跟莲丫头进山可要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听了秦老太太的话木槿越发的肯定了暗中陷害肖战的人肯定就是杨云泽了,而自己昨天有意说的那半真半假的话显然是有用的。 因为有着马艳红的事情,因此木槿才故意说漏了嘴般的告诉杨云泽自己的确是进山了,不过对于进山去做什么却是只字不提,木槿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想让杨云泽自己去查,因为不管木槿说什么都没有杨云泽自己查到的结果能更加的让他放心。 而马艳红如今虽说不再是秦家的下人了,不过毕竟是从秦家出去的,她出的又是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也的确不是这么光彩的能够让木槿随口跟一个外人提起的,因此木槿什么都不说其实才应该是最真实的表现,若是木槿急急的跟杨云泽这样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外人提及这事才会让人觉得木槿这是刻意借着这件事情在隐藏什么一样。 因此听秦老太太这么说木槿反倒是放下了心,心中唯一的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将自己的想法跟秦老太太说了之后,秦老太太也是十分赞同木槿的做法,见木槿能够将事情想得这么周全的秦老太太也能放心的让木槿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于是只叮嘱两人进山小心些便又急急的往屋里跑去,木槿这边着急便也没问秦老太太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由秦木莲扶着便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 虽然心里笃定杨云泽应该是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不过进山的两人走的还是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便要停下来摘些野果子、坚果、草药之类的东西掩人耳目,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敢再往山谷的方向走一段路,又因为山谷那边平时少有人去,因此并没有现成的路可走,因此两人走的并不是很快,秦长樟背着木槿只用了两刻钟便能到山谷上方的路程两人竟是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到。 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路程,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歇脚的木槿看着因为要扶着自己而将衣服刮出了好几道口子的秦木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姐这衣服是大伯娘新给你做的吧,这好好的一件新衣服陪我进了一趟山生生的变成了旧衣服,回家大伯娘还不得说你啊?” 看着自己的新衣服被刮坏了的秦木莲心里也是心疼的,不过想着自己这次是陪着木槿来办大事的,而且木槿对自己那么好,别说是一件衣服了,就是更贵重的东西那自己也不能说半个不字不是。 因此在听了木槿的话后秦木莲的心里虽然心疼,可却是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娘常说我平时穿衣服一点都不注意,不知道干净埋汰,所以给我做的都不是什么好衣服,所以坏了也没事,不过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还有多远?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过。” 木槿自然是能看出来秦木莲其实还是心疼她那身新衣服的,不过看着衣服的布料也的确是像秦木莲说的那样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便也就没再说什么,想着等明天去镇上再给二姐做上两身新衣服也就是了,于是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秦木莲这个去山谷那边却是直接被困在了那边。 两人休息了一会之后便又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了,就在两人走到山谷上方,木槿准备找那条十分隐蔽的小路的时候,憋了好几天的大雨一点准备时间都没给两人的便那么如瓢泼的一般直接落了下来,浇得两人瞬间便成了落汤鸡。 在这没处躲没处藏的悬崖边,往回走是不可能了,因此木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那条唯一一条能够通往山谷的小路了。 两人在悬崖边上转悠了好半晌木槿才发现了那条藏在一棵大桃树后面那块造型像极了狮子的大石头,忙叫来了在不远处寻找这块石头的秦木莲,待秦木莲过来后木槿这才小声的说道:“二姐,通往山谷的小路就在这块大石头后面,这会儿雨下的太大,我这脚想要自己走下去怕是不可能了,你也是在山里走惯了的,从这下去怕是不难,你就顺着这条小路往下走,到了山谷里你便能看到一条小溪,在小溪的北面有一处山壁,你在在山壁下面叫吴云雷,那人你也认识,然后你让他上来接我。” 看着木槿那明显又肿起来的脚秦木莲也是着急,这会儿听了木槿的话自是没有二话,忙将木槿扶到了一处石洞里避雨,安排好了木槿秦木莲这才顺着木槿指的方向往山谷里走去。 通往山谷的那条小路虽然窄,可是蜿蜒盘旋在山壁之上却是一点都不陡,对于自小就在山里长大的秦木莲来说并不难走。 没多大一会秦木莲便找到了木槿所说的那块山壁,按照木槿说的站在山壁下面喊道:“吴大哥,吴大哥你在吗?我是山下秦家的秦木莲,我妹妹的脚扭伤了走不动了,吴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这会儿的雨下的又大了起来,因此秦木莲喊得声音有些大,因为怕附近有别人,怕被人听到的秦木莲并没有敢喊吴云雷的名字,而是只隐晦的喊了两声吴大哥,并且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又提到了木槿,想必吴云雷若是听到了便该知道是木槿让自己来找人的,而别人听到了也只会认为自己是遇到了困难找人帮忙而已,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果然,秦木莲的话音刚落,山洞里听到了秦木莲喊话的吴云雷便在肖战的受益下出了山洞,躲在石壁后看清了来人的确是自己曾经见过的秦木莲、并且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这才急急的跳下了石壁朝着秦木莲跑了过来。 秦木莲也是见过吴云雷的,想着木槿本就是大病初愈没多久,如今脚上还有伤,便也顾不得跟吴云雷其实并不熟悉,直接开口拜托道:“吴大哥,我妹妹的脚扭伤了,这会儿的雨下的又太大了,麻烦你赶紧过去看看能不能把他接下来。” 木槿是自己的和少主的救命恩人,别说是人秦大夫来着就应该是为了少主的伤,就算不是这样吴云雷去接人也不会有二话。 就在吴云雷刚想说话答应的时候,身后却是想起了一个声音,直接将吓了吴云雷一个哆嗦。 第九十六章 脸红心跳 吴云雷之所以会害怕并不是因为身后那个声音陌生,反而是那个声音太熟悉,而那个声音的主人此时原本应该呆在山洞里养伤的肖战。 肖战在吴云雷一出来之后便后悔了,受伤后的肖战一直处于低烧状态,因此反应也是有些慢了点,直到吴云雷出去之后肖战才反应过来,木槿的脚扭伤了走路都费劲,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走下坡路,那肯定是不能走的,这吴云雷去要怎么接人,难不成自己看上的女人难道要让吴云雷来背不成。 想到了这里的肖战哪里还坐得住,急忙便追了出来,这他看上的女人若是一定要背的话也要由他来背才是,所以肖战这才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急急的追了出来。 看着衣服被雨水打透了的肖战,吴云雷也顾不得害怕了,忙转头一脸不赞同的问道:“主子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一直都发着烧呢,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你站在洞口喊我一声就好了。” 这会儿一心想着木槿还在悬崖上淋着雨的肖战哪里有功夫跟吴云雷解释是自己不想让他来背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才冒雨追出来的,因此并没有理吴云雷,而是看向了秦木莲问道:“秦大夫现在人在哪里,我昨晚听到了狼嚎的生意,这附近应该有野狼出没,秦大夫一个人呆着不安全,你赶紧带我过去。” 肖战的身份秦木莲是知道的,而肖战的事迹这些日子秦木莲也是没少听,因此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看到了面色惨白的肖战秦木莲还是有些惊讶的,本想开口问肖战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秦木莲却是还不等开口便听到了这附近有狼的消息,想着木槿这会儿还一个人呆在悬崖上面,担心妹妹安危的秦木莲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好奇心,忙丢下一句“跟我来”后便急急的往木槿所在的地方跑去。 被无事的吴云雷虽然心中委屈,可担心着主子安危的他也只得跟在两人身后往坡顶走去。 木槿虽然从小也是经常自己去山里玩的,不过后世的大山里别说是大型的猛兽了,就算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也是不多的,因此那时候的木槿并不害怕。 可这会儿却是不同了,躲在石缝里的木槿看着阴沉沉的如同黑天了一般的天空,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嚎声,可是把木槿吓得不轻,本就冻得瑟瑟发抖的木槿不禁又把身子往里面缩了缩。 几乎是将身子都缩进了石缝里的木槿看着石缝外的雨幕有些后悔让二姐自己下山了,这会儿的木槿是既害怕又担心自己下山的秦木莲,生怕这么大的雨姐姐再滑到之类的,这秦木莲若真的是因为跟自己出来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木槿可要后悔死了。 就在木槿犹豫着要不要顺着秦木莲下山的路去找找的时候,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说话声,也顾不得是不是二姐找来人了,木槿一刻都等不得的窜出了石缝往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木槿跑的又快又急,这会儿雨又是下的又大又急,本就腿脚不利索的木槿一个不细心脚下打了个滑便摔倒在了地上。 也幸好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尖锐的石块而是松软的枯草,木槿并没有受伤,只是木槿这一摔却是让对面来的肖战的心跟着一紧,忙快步的跑到了木槿的身边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木槿抬头看了看来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随后木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看向了肖战的胸口,果然看见肖战胸口受伤的地方有鲜血渗出,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干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你的伤口不能沾水的吗,你知道为了你这伤我费了多大的劲吗?这大雨天的我进山里你就让我看你恶化的伤口吗?” 肖战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不过看着小丫头这皱着眉头沉着脸说话的小模样肖战突然觉得竟是很有趣,笑着伸手将木槿扶了起来,并没有在意木槿的话,而是笑着问道:“怎么样,脚还能走吗?” 与肖战相处过几日的木槿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肖战其实长得是极好的,眉目俊秀的肖战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如今这么突然冲着自己笑了起来,一时间不禁让木槿有些炫目,竟是忘记了生气,呆呆的摇了摇头道:“不能,刚刚好像是又扭了一下,一动就疼。” 看着木槿那几乎皱在了一起的小脸,肖战即是好笑又是心疼,不由分说的伸手便将木槿横抱在了怀里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肖战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将木槿吓了一跳,本能的一声惊呼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伸手搂住了肖战的脖子,直到肖战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路木槿这才惊醒过来,急忙说道:“肖将军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我放下来,小心你的伤口。” 因为是在走下坡路,又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因此木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身子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肖战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给扔出去,再有木槿也怕自己的挣扎碰到肖战的伤口。 感受到怀中那几乎是没什么重量的小女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和那泛白的脸色,肖战心里也是有些怨木槿不知道照顾自己,因此并不理会木槿的抗议,反而是将抱着木槿的手紧了紧后加快了脚步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别说是木槿这对于肖战来说几乎是没有一杆枪沉的重量,肖战曾经也是在身中数刀的情况下背着受伤的战友杀出过敌人的包围圈。 没多大一会抱着木槿的肖战便来到了山洞的下方,将怀中的木槿改由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崖壁上垂下的藤蔓三窜两跳的便抱着木槿来到了山洞口的石缝处。 肖战这边二话不说的便抱着木槿走了,后面的吴云雷和秦木莲的意外可是不比木槿小,直到抱着木槿的肖战走出了好远两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吴云雷此时才明白了主子冒雨出来是为了什么,看着主子这一系列的异常表现让吴云雷甚至都怀疑自家主子这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要知道他家主子就是对尹小姐都没有这么上心过,更何况是这刚刚认识没几日的小姑娘,真的不知道主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不过这会儿的吴云雷可是没有时间研究主子的心思,眼见着这雨越下越大,吴云雷也忙转头冲着秦木莲问道:“秦姑娘,你还能走吗,用不用我扶你。” 秦木莲这会儿也是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肖战和木槿的身上,哪里有时间搭理吴云雷,被吴云雷的话音惊醒的秦木莲却是并没有回答吴云雷,而是急忙提了裙子便朝着肖战的方向追了过去。 秦木莲是经常在山里跑的,因此并没有比报这个人的肖战慢上多少,不过眼见着抱着木槿的肖战单手抓着藤蔓三两下便爬上了岩壁上的石缝,秦木莲却是有些傻眼了,山路她倒是能走,可这爬墙她却是不会的,说不得也只能站在崖壁下干着急。 随后赶过来的吴云雷看着站在崖壁下急的直转圈的秦木莲,便好心的问道:“秦姑娘,这山壁有些陡峭,要不我、、、、、、” 吴云雷本来是想说要不你等我上去之后你再将藤蔓拴在腰上我拉你上去,可是吴云雷这边话还没说完心中着急的秦木莲便二话不说的抱住了吴云雷的腰说道:“赶紧带我上去。” 一时间没有任何防备的吴云雷差点被秦木莲这一抱登时傻了眼,一时间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秦姑娘、、、、、、” “别废话,肖将军一个受了伤的人都能带着我妹妹飞上去,别告诉我你这好胳膊好腿的上不去。” 吴云雷那也是个血性汉子,听了秦木莲这话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单手揽住了秦木莲的纤腰,另一只手也跟肖战一样抓住了崖壁上垂下来的藤蔓,几个纵身便是飞身上了山洞口外的平台。 刚刚的秦木莲也只是因为肖战那看似不太合适的行为担心着妹妹,心中着急这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合适,特别是在吴云雷抱着自己飞起来的那一刻,秦木莲被吓得一阵阵的尖叫,手也是直接死死的抓住吴云雷胸前的衣襟。 直到两人落到了平台上,吴云雷将她放下秦木莲的手也是仍旧死死的抓着吴云雷的衣服不敢放开。 隋成旭就经常说吴云雷是个不懂风情的莽夫,通常在这种美人在怀并且还是受到惊吓的情况下,一般男人就算是不借机占便宜也该出言安慰几句才是。 可是这吴云雷却是一脸不耐烦的伸手将自己那被抓在秦木莲手中的衣服拉了回来不说,语气也是有些生硬的说道:“赶紧进去吧,这么大的雨在这站着干什么?” 说完这话的吴云雷也不等秦木槿,直接转身往山洞里走去,可就在吴云雷走到山洞口的时候却是见肖战从里面走了出来。 吴云雷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外面的雨这么大,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去啊?” 肖战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的秦木莲,便是没好气的瞪了吴云雷一眼说道:“秦大夫在里面换衣服,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秦姑娘也进去把湿衣服给换下来。” 说罢肖战也不等吴云雷这个呆子去请人,而是直接亲自朝着秦木莲站立的方向走去。 秋天的山里还是有些凉的,更何况这会儿又下起了暴雨,因此吴云雷事先准备了好多的柴火,山洞里也一直点着篝火。 看着肖战刚刚出去之前塞在自己手中的衣服,秦木槿的脸色绯红,想着刚刚这一路上自己因为害怕一直搂着肖战脖子的暧昧姿势和刚刚肖战抱着飞檐走壁时自己那被吓得连连尖叫的没出息样,木槿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直到秦木莲进门时,先一步进门的木槿依旧是抱着衣服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秦木莲虽然也因为刚刚的事情多少有些害羞,可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却是没有想太多,只想尽快换下身上这身湿哒哒的衣服的秦木莲一进门便朝着木槿喊道:“肖将军说给我们准备了干衣服,在哪呢赶紧、、、、、、” 秦木莲说到这里才发现木槿正抱着衣服傻呆呆的站着,不知道木槿这是怎么了她赶忙来到木槿的身旁摇了摇木槿的手急急的问道:“三妹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被秦木莲这么一晃木槿这才惊醒了过来,赶忙指了指床铺的位置说道:“那里是干衣服,肖将军刚刚出去前为你准备的,你赶紧去拿了换上。” 秦木莲这会儿早就冻得浑身直哆嗦了,也不客气,快步上前拿起了衣服便动手开始换了起来,一边换还一边催促木槿:“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肖将军他们这会儿还在外面淋着雨呢,你赶紧换了好让肖将军他们进来啊。” 经秦木莲这么一提醒木槿才想起来山洞的外面好像并没有避雨的地方,山洞的洞口位置虽然有个u形的回廊,可是门帘却是被钉在u形回廊靠外的位置,而自己两人在里面换衣服,肖战和吴云雷为了避嫌竟是连回廊都没有呆,而是直接站在了山洞的外面等着,想到了外面那又冰又急的大雨,木槿急忙应道:“哦,好,我这就换。” 说着话的木槿也不再发呆,直接动手开始将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下来。 木槿和秦木莲的衣服都是秦长樟去镇上帮着肖战买回来的,一看就都是全新还没上过身的衣服,因此木槿两人穿着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只是肖战身材高大,按照他的身材买的衣服穿在木槿两人身上那是又大又肥,肖战的一件亵衣居然被木槿穿出了连衣裙的感觉,亵裤更是能让木槿当连身裙穿,而外面的长袍木槿更是不得不将衣摆系在腰间才不至于被绊倒。 不过就算是这衣服再大也要好过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于是两人在飞快的穿好了衣服后便急忙将外面仍站在雨中等着的人叫了进来。 ------题外话------ 推荐任大豆宠文、爽文《重生之相门虎女》 女战神杨涣,被人设计,死于沙场,后重生在相府三小姐身上。 此女外表病弱娇柔,骨子里却是猛虎归山的杨涣。 一朝走出相府,轰动京城,令各方权贵争相夺之。 她在权贵里细细扒拉前世仇人,以血偿血,以牙还牙,为自己、为随她赴死的数万英魂复仇。 大宛国国师东方晞: 能掐会算,长相俊美,是大宛国皇族依附的神之预言。 是无数女子迷恋,又不敢越雷池的嫡仙人物,却一脖子吊死在杨涣的树上,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男女主久别重逢,前世恩恩恩恩恩……堆成后世爱爱爱爱爱……,宠起来自己都害怕的那种。 第九十七章 甜蜜的意外 知道肖战两人还在雨中等着的木槿两人手脚麻利的换好了衣服,虽然衣服对于两个人来说有些大,不过两人都是将衣服当成袍子穿倒也合适。 穿戴好的木槿急忙来到山洞口冲着外面喊道:“肖将军你们快进来吧,我们换好了。” 这会儿虽然刚到午时,可是天色却已经黑得如同傍晚一般,暴雨的势头也是一点都没有减弱的架势,两人虽然都是经常在野外的军人,不过肖战这会儿却是有伤在身,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的肖战只觉得一阵阵寒彻骨髓的冷,所以在听到木槿的声音后便快步进了山洞。 最清楚自己身体情况的肖战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从进了山洞的回廊开始便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湿透的外衣脱了下来,进洞后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火堆的前面。 反倒是吴云雷这会儿看着山洞里的秦木莲,想着刚刚自己被秦木莲那一激竟是直接抱了人家姑娘有些难为情,别说是火堆了,就是连往里面一点占都不敢。 还是大大咧咧的秦木莲看见了一直站在门口的吴云雷开口喊道:“吴大哥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会赶紧进来烤烤火。” 木槿这时也反映了过来,看着肖战还穿着湿透的亵衣和那亵衣上浸出的血迹,木槿也顾不得害羞了,直接蹲在了肖战的身前,不由分说的解开了肖战的亵衣和胸口缠着的纱布,查看起了肖战那昨晚刚刚做了手术的伤口。 只见昨晚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果然有开裂的地方,那本就又宽又深的伤口这会儿犹如小嘴一般向外翻着,不断的向外渗着鲜红的血,看的做惯了手术见惯了血的木槿竟是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 哆哆嗦嗦的伸手将因为湿透而粘在了身上的亵衣脱掉,木槿微微有些颤抖的转头冲着秦木莲说道:“二姐,赶紧把我药箱里的剪刀拿过来,还有酒精和、、、、、、算了,你直接把药箱给我,我自己拿。” 说着话木槿又忙冲着吴云雷喊道:“吴大哥你赶紧给肖将军找身干衣服去,他这身衣服得赶紧换下来,还有你,你这身衣服也得赶紧换了,不然非着凉不可。” 吴云雷也看见了肖战那又扯开了的伤口,心头也是一紧,若不是这会儿有木槿这个大夫在,吴云雷怕是就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是要带着肖战下山了。 如今听了木槿的话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也穿着湿衣服,急忙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准备动手替肖战换上,却是刚刚蹲下手中的衣服就被肖战抢了过去。 只听坐了这一会儿状态已经微微调整过来一点的肖战看向了木槿声音虚弱的说道:“秦大夫,麻烦你先转过去,我这会儿是真的没有力气去外卖换衣服了。” 听了肖战的话木槿刚刚消了点的脸色又是腾地一下红了,胡乱的点了点头便手忙脚乱的抓起快要垂到膝盖位置的衣摆起了身,朝着药箱放置药箱的位置跑去。 虽然这会儿与肖战之间的相处让木槿感觉到了些许的慌乱和紧张,可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木槿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便趁着肖战换衣服的时间准备起了一会要重新缝合伤口的东西。 已经处理过一次伤口的肖战只换了裤子便冲着背对着自己的木槿说道:“我换好了秦大夫。” 木槿这边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缝合伤口需要的工具,这会儿听到肖战的话便急忙转身,看着肖战仍旧是坐在火盆的旁边便朝着床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肖将军还是躺着吧。” 看着那床木槿曾经躺过的床,这肖战哪里肯舍得换被褥,别说是换了,就算是洗肖战都是舍不得的,这要是缝合伤口的时候弄上了血怎么得了,因此肖战宁愿坐在这里缝合也不愿意弄脏了床铺。 木槿哪里知道肖战的心思,有些为难的劝道:“肖将军还是躺着吧,这样一会缝合的时候你也能舒服点。” “是啊主子,你还是过去躺着吧,你这么坐着秦大夫怕是也不好为你处理伤口不是。” 吴云雷这会儿还是一身的湿衣服没来得及换下来,饶是吴云雷的身体再好在这空旷且只有一个火盆的山洞里,吴云雷也是懂得嘴唇泛请,浑身直哆嗦,说话的时候牙关直打颤。 听到吴云雷说话木槿这才注意到了吴云雷的衣服,一脸不赞同的说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你赶紧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说完看着肖战似乎是没有动地方的意思,于是便也不勉强,直接拿着银质的托盘来到了火盆的旁边说道:“在这里也行,就是一会疼了的话你可得忍着点,不能乱动。” 只要不用弄脏了床铺遭点罪这都不是个事,因此刚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的肖战直接一屁股坐了回去,笑着说道:“没事,来吧。” 木槿哪里能想到肖战的心思,只以为肖战是冷了不想离开火盆而已,其实坐着和躺着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因此便也不强求,直接拿了粒含有麻药成分的药丸递给了肖战说道:“把这个吃了,虽不及麻药管用,但多少能帮你减轻带你疼痛。” 因为肖战的伤口一直在流着血,而肖战这会儿本就处于失血过多而身体虚弱的状态下,木槿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因此便没有选择去熬煮效果更好的麻沸散,而是给了肖战一粒效果差上一点但节省时间的止疼药。 接过药的肖战连水都没要便直接将药碗放进嘴里嚼了,然后还不忘冲着一旁仍旧是没有换衣服意思的吴云雷说道:“秦大夫不是说这里用不到你的吗,还不赶紧去把衣服换了,若是真的着了凉还要麻烦秦大夫照顾你。” 这木槿的话吴云雷可以不听,可是肖战的话他却是不敢不听,就算是心里再担心肖战的伤势吴云雷也只得拿了干净的衣服往洞口那处u形回廊的方向走去。 肖战的伤口只是缝合的位置因为用力而被扯开了,并没有感染,因此木槿只需要重新处理一下伤口然后缝合便可以了,虽然肖战会遭些罪,可好歹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处理肖战伤口时候的木槿注意到肖战明显过高的体温,忙伸手摸了摸肖战的额头,见果然很烫,忙问:“昨天下午我走的时候给你留的药你吃了吗?” 木槿昨天走的时候肖战也是有些发热,可温度却不是很高,想着今天怎么都还是要来的,因此木槿便给肖战留了些消炎药和退烧药,并没有交代肖战体温过高要怎么处理,却是没想到如今这人真的发了高烧。 见木槿瞬间白了的脸色,肖战心中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是有着几分得意,笑着安慰道:“你给的要我都按时吃了,放心吧,我这就是刚刚淋了点雨才有些发热,一会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看着一脸不在意的肖战,木槿却是一脸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一边手脚麻利的处置着肖战的伤口一边头也不回的冲着一直在一旁帮忙递着器械的秦木莲说道:“二姐这里先不用你了,你去药箱里拿一粒消热丸给肖将军服下,然后你去洞口那边的柜子里找找看有没有生姜和红糖,若是有的话你将生姜切了片加红糖煮上一锅水,一会我们大家都喝上一碗驱驱寒。” 因为山里的气温早晚都有些凉,因此在秦长樟去镇上采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木槿特意让他买了些红糖,而生姜和花椒大料之类的可以用作调味料的药材则是木槿让秦长樟从家里拿来的。 就在木槿交代完秦木莲的话音刚落的时候,换好了衣服的吴云雷正好进来,听了木槿的话忙从木槿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竹编的篓子说道:“生姜和红糖都在这里,秦姑娘你还是去帮秦大夫吧,我来煮水。” 说着吴云雷便端着竹篓子往放着临时做的案板的方向走去,可他这边刚走出两步便被木槿给叫住了。 “吴大哥你帮我二姐找到锅子就好,肖将军这会儿的体温有些高,那消热丸的药效有些慢,你赶紧在生一个火炉烧上一锅热水,然后用温水帮肖将军擦拭身体降温。” 肖战的伤口虽然有些宽又很深,可因为是剑伤却是不算太大,因此木槿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便将伤口重新处理好了。 重新将伤口包扎好的木槿这次也不再征求肖战的意见,而是直接用了命令的口气说道:“肖将军,伤口重新处置好了,你也该暖和的差不多了,这回可以去床铺那边躺好了吧,盖上被子的话应该不会冷,若是不行的话一会儿让吴大哥把火盆往床铺那边挪挪好不好?” 对于木槿的误会肖战并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便站起来往床铺的那边走去,肖战这会儿也真的是有些撑不住了,先不说这两天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虚弱,只说这冒着大雨来来回回的上山下山了,更何况刚刚下山的时候肖战还是抱着木槿这么一个大活人的,虽然木槿的体重很轻,可是对于肖战这样一个伤员来说还是有些超负荷的。 收拾好了器械洗了手后的木槿本想问问肖战这会儿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却是没想到一回头便看到了连被子都没盖的肖战就那么歪在床铺上睡着了。 担心肖战伤势的木槿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干便快步朝着床铺的方向跑去,然而木槿却是忘记了自己身上那不合身的衣裤,由于太长而不小心被木槿踩到了脚下的裤脚直接将木槿拌得站立不稳,直直的便朝着歪在床铺上睡着的肖战身上扑了过去。 肖战虽然因为发烧而头脑不是很清醒,可是常年在军队里生活的肖战即便是睡觉也是十分警醒的,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这边扑过来的肖战几乎是在木槿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身体本来也是出于本能的刚要朝着旁边躲去,只是在看清楚了扑过来的人之后,害怕木槿摔在只铺了一层稻草和褥子的床铺上摔疼了的肖战那已经转动的身子却是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硬是用受伤的身子接住了木槿。 一声闷哼之后肖战那刚刚缝合好的伤口似乎又有丝丝鲜血渗出,而摔在了肖战身上的木槿也是因为惊吓紧闭了双眼不敢睁开。 直到感觉身体落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以及听到了肖战那声闷哼声之后,木槿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忙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了一脸痛苦的肖战。 吓得木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从肖战的身上爬了起来,却是不成想一个不小心手正好按在了肖战腰间那本没什么事的伤口上,疼的肖战又是一声闷哼,瞬间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肖战的这第二声闷哼直接吓得木槿一动都不敢再动,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趴在了肖战的身上定定的看着肖战。 而这边发生的一切都太快,那边听到了木槿尖叫和肖战闷哼的吴云雷和秦木槿也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木槿扑倒了肖战。 秦木莲的反应到底是没有吴云雷快,只见护主心切的吴云雷一个健步便冲到了两人的身边,伸手便要去拉趴在肖战身上不敢动的木槿。 却是不成想自己这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木槿,却是就被一股大力给打飞到了一边,这边的吴云雷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边便传来了肖战冰冷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是有些无理取闹的成分,可是这两天一直听着木槿一口一声吴大哥的叫着吴云雷,而对自己却一直是见外的称呼着肖将军,这本就让肖战心中不满,这会儿吴云雷竟是不知死活的敢当着自己的面拉木槿,肖战哪里能让,这一巴掌已经算是便宜了吴云雷了。 捂着瞬间就红了起来的手背,再一看单手护着木槿的主子,吴云雷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自己爱这一巴掌是因为什么,忙将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口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秦大夫水是要烧开还是温水就行。” 背对了吴云雷趴在肖战身上的木槿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了吴云雷的问话急忙说道:“温水就行。” 明白了主子心思的吴云雷十分有眼色的不禁自己连忙转身就走,还将同样听到了声音正往这边来的秦木莲给拉走了。 第九十八章 回忆 木槿虽然不知道吴云雷为什么来了不帮忙就走了,不仅如此,听着身后的声音吴云雷似乎是还将要过来帮忙的秦木莲给拉走了,这弄得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木槿倒是感觉手足无措了起来,一时间起来也不是,趴着也不是了,这起来害怕碰到肖战的伤口,不起来吧就这么趴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是那么回事。 最后还是肖战看出了木槿的窘迫,便也不再逗她,笑看着木槿说道:“秦大夫不用紧张,你没有压到我的伤口。” 肖战这么一说木槿的身体顿时放松了几分小心的用手撑着床铺爬了起来,自觉身为大夫却是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差点害的病人二次受伤的木槿爬起来后便迅速的离开了床铺。 刚想起身却是又想起什么急忙转头看向了肖战问道:“真的没有碰到伤口吗?刚刚好像听你闷哼了声,算了,还是我自己看看吧。” 说着话的木槿便伸了手要去解肖战的衣服,而肖战竟是就那么一副小媳妇遇上流氓认命了模样,任凭木槿在自己身上胡乱施为的模样。 一心只想着肖战伤势的木槿并没有注意到肖战的神情和看着自己的眼神,解开了肖战的衣服见纱布上没有渗出新的血这才放下了心,重新帮肖战系上了衣带后顺手又摸了摸肖战的额头,见温度也没有刚刚高,不过木槿还是冲着正在门口那边重新生火烧水的吴云雷说道:“吴大哥水温不用太高,微微烫手就好。” 其实这会儿的木槿只是完全进入到了医生对待病人的状态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就是她这种平时对待病人的态度看在吴云雷和秦木莲的眼中却是不一样了,就连一向对待这种事情迟钝额秦木莲看着两人之间的眼神也是有些暧昧了起来。 生火烧水对于吴云雷来说那不是什么难事,没一会功夫便按照木槿的要求将水烧好了,到底还是在意着男女之别,木槿并没有亲自动手帮着肖战物理降温,而是仔细的教了吴云雷怎么物理降温。 一直看着吴云雷按照自己的要求在帮吴云雷物理降温之后木槿这才放心的起了身,吴云雷这边再给肖战物理降温,秦木莲那边在熬煮着红糖姜水,无所事事的木槿听着洞外的雨声心情有些复杂。 悄悄的走出了山洞,站在洞口的回廊里看着外面那如同瓢泼一般的大雨,木槿的眼眶不禁有一次湿润了。 木槿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五岁之前的木槿一直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慈善的爷爷,温柔的妈妈和虽然有些忙可却经常会抽时间来陪自己的爸爸。 记得那年也是这样的秋天,也是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那天是她的生日,一早便被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木槿高高兴兴的跟着爸爸妈妈去海洋馆玩,因为爸爸的工作一直都很忙,所以这次的海洋馆之行事木槿是已经向往了好长时间的。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次木槿期盼已久的海洋馆之行却夺走了她最爱的爸爸妈妈。 记得那天一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木槿高高兴兴的由妈妈送到了学校,因为这次一直期盼的海洋馆之行让木槿这一天的课都没有听进去,老师提问屡屡答不上来的木槿并没有因为老师的批评而影响心情,反而是一直等着盼着下课铃声的想起。 可是那天的木槿等来的却不是来接她去海洋馆的爸爸妈妈,而是红着眼睛来接自己的吴阿姨。 吴阿姨是爸爸的秘书,平时爸爸妈妈都忙的时候也经常由吴阿姨来接自己放学,可是那次吴阿姨并没有带着自己去她期盼已久的海洋馆,而是带着自己去了医院。 直到看见了蹲在太平间外面的爷爷木槿才知道,爸爸为了要赶在她放学前去接自己而提前结束了会议,跟妈妈两人冒着大雨去学校接自己。 可是就在快要到学校的一个路口,爸爸开的车被一辆因司机犯了心脏病而失去控制而逆向行驶的大客车撞翻,爸爸妈妈当场死亡,客车司机也因为撞到了爸爸的车而引发的车翻翻到了旁边的护城河里,包括客车司机在内,车上的人全部遇难。 那场事故算上木槿的爸爸妈妈一共死了二十三人,客车司机对于这场车祸负全部责任。 那天是木槿第一次见爷爷哭,也是木槿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本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爷爷是俺么的无助,记得那个时候还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的木槿天真的拉着爷爷的手问着:“爷爷,爸爸妈妈在哪?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妈妈答应要来接我去海洋馆玩的,可是今天怎么又是吴阿姨来接我,爸爸是不是又在开会,爷爷你带我找爸爸去好不好?” 看着天真无邪的孙女,秦老爷子第一次不受控制的痛哭失声,将木槿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半天,直到木槿因为喘不过气抗议的吵着要去找爸爸的时候,秦老爷子这才放开了木槿,起身拉起了木槿,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拉着木槿便吵着太平间走去,秦老爷子并没有像一般的长辈那样对木槿隐瞒爸爸妈妈死亡的消息,而是选择让木槿直接面对。 当停尸床上的白布掀开,看着妈妈那原本常常挂着温柔笑容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被玻璃划伤的伤口时,木槿出奇的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上前轻轻的摸着妈妈那已经冰凉的脸颊转头看向了秦老爷子问道:“爷爷,妈妈这是怎么了,妈妈平时最爱漂亮的,脸变成这样妈妈肯定要不高兴的,爷爷,你让吴阿姨帮我打盆水我帮妈妈洗洗脸好不好?” 木槿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哭了,秦老爷子强忍着眼泪将木槿搂进怀里轻声说道:“槿儿,妈妈去世了,爸爸妈妈出了车祸去世了,以后槿儿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好不好,一会爷爷找个阿姨帮你给妈妈好好洗个脸,我们让妈妈漂漂亮亮的走好不好?” 当时只有五岁的木槿哪里知道妈妈去世意味着什么,还天真的问着秦老爷子:“爷爷,妈妈要去哪,我也想跟妈妈去,妈妈昨天答应我今天跟爸爸一起带我去海洋馆玩,然后还要带我去买个最漂亮的大蛋糕回家跟爷爷一起吃,爷爷,我都来了妈妈怎么还在睡觉,妈妈是太累了吗,爷爷你先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我们先让妈妈休息,我们先去找爸爸然后再回来接妈妈好不好?” 晚年丧子对于秦老爷子来说那已经是痛入骨髓的痛了,这会儿听着孙女这天真的童言,饶是秦老爷子再坚强也是忍不住又是失声痛哭了起来,牵起了木槿的手走向了另一架停尸床,掀开白布露出了同样被玻璃划得面目全非的儿子。 指着儿子对木槿说:“槿儿,爸爸在这,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以后你不能再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了,槿儿你听爷爷说,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见到爸爸妈妈,本来你还小这些事情爷爷不该跟你说的,可是爷爷觉得爸爸妈妈是你最亲的人,你有权利见他们最后一面,若是今天爷爷因为你小不让你见他们最后一面,那将来长大了这将会是你一辈子的遗憾,槿儿你告诉爷爷,这个样子的爸爸妈妈你害怕吗?” 站在两架停尸床中间的木槿一会看着这边的爸爸,一会转头看看那边的妈妈,然后一脸认真地看向了秦老爷子回道:“爷爷我不怕,爸爸妈妈的脸虽然弄脏了,可他们还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不害怕,可是爷爷,为什么以后我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他们要去哪,不能带着槿儿和爷爷一起去吗?槿儿不想跟爸爸妈妈分开。” 重新又将孙女揽在怀里的秦老爷子红着眼睛对木槿说道:“槿儿你听爷爷跟你说,爸爸妈妈不是要去哪,而是他们出了意外死了,就像我们家的旺旺一样死了,再也不能陪着槿儿了,以后槿儿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好不好?” 旺旺是秦老爷子养的一条小狗,木槿经常跟它一起玩,可是就在去年的时候旺旺生病死了,还是秦老爷子带着木槿亲手将小狗埋了,因此一说爸爸妈妈像旺旺一样死了木槿瞬间便明白了爷爷说爸爸妈妈再也不能陪自己的意思了。 只有五岁的木槿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哭闹,而是伸出了白嫩的小手将秦老爷子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爷爷不哭,旺旺死的时候妈妈告诉过我,如果我哭了旺旺看到也会跟着难过的,所以爷爷你不要在爸爸妈妈这里哭,爸爸妈妈看见了会难过的,等晚上的时候我们躲在被子里再哭,现在我们不哭,不让爸爸妈妈难过好不好?” 那天在停尸间的木槿并没有哭,而是在殡葬师的帮助下亲手为父母擦干了脸上的血迹,亲眼看着殡葬师帮着妈妈画了精致的妆容,轻轻的摸着爸爸妈妈的脸保证自己以后都不会哭,不会让爸爸妈妈担心,保证以后会好好照顾爷爷。 直到爸爸妈妈的葬礼结束木槿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木槿却是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让木槿不得不休学回家,后来还是秦老爷子带着木槿回到了乡下住了几年才慢慢的将木槿的身体调养了过来。 而木槿也坐到了对爸爸妈妈的承诺,从那之后的木槿便再也没有哭过,包括在爷爷去世的时候和得知那个人的背叛时,木槿毒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坚信着如果自己哭了去世的亲人也会跟着伤心难过,木槿一直都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可是父母意外离世这个打击对于木槿来说是致命的,因为在木槿的心里一直认为爸爸妈妈之所以会发生意外都是因为自己吵着要去海洋馆所致的,所以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木槿便把自己封闭起来,就那么整天坐在窗台上呆呆的望着窗外,不哭不笑也不说话,给东西吃,不给也不知道饿,更是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 看着唯一孙女这幅样子,同样刚刚经历了失去至亲之人痛苦的秦家老爷子心里犹如或烹油煎般的难受。 不过面对年幼的孙女,老人家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照顾着孙女,为了更好的照顾当时有些自闭的木槿,秦爷爷不仅辞去了工作,直接带着木槿住到了乡下。 一是乡下的空气和美景有利于木槿的身心健康,二也是秦家如今只剩下了秦老爷子和木槿两个人,这秦家祖传的中医知识自然是要有个传人的,老爷子带着木槿在乡下租了一块不小的地,一边种植草药,一边传授木槿中医药知识和种植草药的知识。 而木槿也是个天资聪慧的姑娘,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即便是在教学水平很差的乡下小学读书,依旧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重点大学,而且对于爷爷教授的中医药知识也是掌握的驾轻就熟。 只是命运好像特别不喜欢自己一般,就在木槿研究生那年,一直陪着自己的爷爷被查出了胃癌晚期。 若说父母去世对于木槿的打击不小,那么细心照顾自己,陪着自己长大的爷爷生病这个消息对于木槿来说却是致命的,在秦老爷子去世的一年里,木槿很是消沉了好有一阵子。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在他的陪伴下木槿才慢慢走出爷爷去世的阴影,却是不成想最后给了她致命一击的竟也是那个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人。 可是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上一世的自己拼命忍着没有流过的泪,到了这一世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可能是因为这一世的自己连爷爷和爸爸妈妈的照片都看不到了,也可能是知道这一世的自己不管怎么哭,处于不同时空的爸爸妈妈也都看不到了,也就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坚强而伤心了,因此木槿竟是只因为一场雨和这类似于当初与爷爷生活过的那个小村庄的景色便忍不住泪如雨下了。 第九十九章 雨中谈心 定定的看着洞外的雨幕,木槿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泪水模糊了木槿的双眼,秋雨带来的寒冷都没有拉回木槿思念亲人的思绪。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亲人的思念让木槿的心情不佳,还是因为这秋雨带来的寒冷冻得木槿脸色惨白,嘴唇也是微微的泛起了青色。 肖战一出来便看到了神不守舍的木槿,忙将吴云雷刚刚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披在了木槿的身上。 当带着肖战体温的长袍披在身上的那一刻,木槿突然感受到了爷爷在世时抱着自己的那种温暖,忙转头看向了来人。 肖战脸上那浓浓的关心和担忧让木槿心中顿感温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雨幕悠悠的开口问道:“肖将军,你有没有特别想念却再也见不到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木槿心中想念的那个人是谁,不过这样的心情肖战却是能够理解的,不说是身经百战,可大大小小的仗肖战也是没少得打,战场上刀枪无眼,战死沙场的战士那自是不在少数。 作为将军的肖战虽不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肖战却是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当出战之前他都会检阅队伍,一一将即将出征的战士的脸记在心里,若是有幸能够活着回来的话,肖战都会犒赏三军,其中也包括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战士。 而每每晚上躺在床上,肖战的脑海中都会过电影一般想着那些战士的脸,所以木槿此刻的心情肖战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学着木槿的样子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雨幕,肖战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的说道:“有,不说战场上刀枪无眼,死在我身边的战士不计其数,秦大夫你知道这次为了掩护我出来我身边的暗卫死了多少吗?那些都是从我小时候便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护卫。” 说到这里的肖战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狠狠的握了握拳头,深深的吐了口气后肖战这才接着说道:“三十七人,我就是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三十七人一个个的倒在了我的面前,秦大夫,不是我肖战贪生怕死只顾着自己逃跑而不顾兄弟的死活,而是我知道,我若是不走的话那他们便是白死了,只有我活着才能照顾他们的亲人,只有我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秦大夫你相信吗,我肖战就敢对天发誓,敢伤害我兄弟的人,即便那人是天皇老子我肖战也敢要他的命,也要定然要他付出代价。” 木槿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可是木槿目睹的生死却是要比一般人多得太多了,身为全国知名医院首席医师的木槿每天看的生生死死太多了,每每听到家属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木槿的心情都会很不好,特别是每当她宣布病人死亡的时候,木槿的心中都会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 因此木槿也是能理解肖战的心情,同时木槿也十分敬佩肖战对待兄弟的那份情谊,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里,特别是肖战这种从小便生活在功勋家庭的子弟,能够为了兄弟说出即便是天皇老子伤害了我的兄弟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这样的话,先不说肖战的这份胆魄,就是他对待兄弟这份情意便让木槿十分敬佩。 将手伸向了雨中任凭冰凉的雨水落在自己的掌心,此刻木槿的眼中满是温柔,声音中也充斥着满满羡慕的说道:“有你这样的兄弟相信他们即便是死也会瞑目的,不过肖将军,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我并不是说你这样以暴制暴,以杀止杀的做法不对,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面对的敌人可能会很强大,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条艰难的复仇之路而丢了你那些兄弟拼死保护的东西,那你那些兄弟岂不是白死了吗?” 木槿的话引得肖战一声的嗤笑,倒不是肖战觉得木槿的话可笑,而是在笑当今皇帝的目光短浅,肖家世代为大邕守疆扩土,几代人中就从未出过一个叛国之将,更是从未有过一个叛国之臣,而那脑子不好使的皇帝竟只是因为忌惮的自己的军功而对自己痛下杀手,这让肖战觉得心寒。 可是因为自小接受的教育让肖战即便是这样也从未想过背叛,可是那些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的死却是让肖战动了杀心,即便那个人是皇帝肖战也要让他付出代价,即便是因为这个付出生命,肖战也在所不惜,因为他这条命本就是用那些弟兄的命换来的,因为就算是为了他们丢了那肖战觉得也是应该的。 笑过之后的肖战也怕木槿误会,又急忙开口解释道:“秦大夫别误会,我不是在笑你,只是觉得我的这条命是那些弟兄们用命换来的,那我为了替他们报仇,即便是丢了这条命那也不可惜,秦大夫你说是吗?” 虽然木槿不太能理解肖战这种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木槿知道,若是换做自己,她的家人若是因为自己丢了性命的话,那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也会拼了命的为家人报仇的。 推己及人,木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块杨云泽送给她的玉佩递给了肖战,而后便开口解释道:“这是前几天一个上京口音的老人来我这看病留给我的,昨天晚上他又来我这买了不少的药,说是事情办完了该回家了,我觉得他来的时间和走的时间跟你出事的时间太过吻合,你看看这东西你认识吗?” 肖战伸手接过木槿递来的玉佩,看着玉佩上那熟悉的祥云图案,肖战的眼神越来越冷,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寒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认得,这东西上京城的勋贵世家怕是没有不认识的,杨云泽杨大人,没想到这次皇帝竟是派了他亲自出手,这么一来事情便说得通了,皇帝和那位杨大人怕是许了我那个大伯不小的好处,不然肖传雄也不会冒着被逐出家门的危险参与陷害我。” 肖战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玉佩递还给了木槿,笑着说道:“这玉的质地不错,秦姑娘好好收着,等将来需要银子的时候应该能卖上点银子。” 当初杨云泽把玉佩交给自己的时候可是跟木槿说得清楚,只要木槿拿着这块玉佩去找到杨家任何一个人,不管木槿提出什么要求,只要那人能做的话都会帮她办好,哪怕是那个杨家人办不了的也会替木槿找到他,并且听着杨云泽的意思是只要木槿提出的要求他都会满足,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在这大邕国里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的意思。 可是到了肖战这里这玉佩却是成了只能换些银子的玩物而已,肖战口中的这份自信让木槿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是胸有成竹,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已经是想好了该怎么报仇了,即便那个仇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过不管这玉佩是能找人办事还是能够卖了换银子,或者单单是因为自己喜欢这块玉,木槿都没有将人家送的东西随便转送的道理,而且木槿拿玉佩出来本就只是想让肖战看看而已,并没有给他的意思,因此对于肖战递还过来的玉佩木槿并没有推迟,而是伸手借了过来并且笑着说道:“这玉的玉质的确不错,应该能卖上不少银子。” 木槿改变不了肖战报仇的决心,因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将玉佩重新揣回到怀中后便开始与肖战聊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两人就这么站在山洞口伴着哗啦啦的雨声聊了一刻钟,直到秦木莲熬好了红糖姜水出来喊两人,木槿这才觉得竟是有些凉了,赶忙回到了山洞里。 坐在火炉前的木槿喝了整整一大碗红糖姜水后,才觉得身子渐渐的暖和了点,听着山洞外面那依旧不见减弱的雨势,木槿有些担忧的看向了秦木莲问道:“二姐,这么大的雨我们怕是回不了家了,也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但心。” 秦木莲的心思没有木槿那么细,一边喝着红糖姜水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来着祖母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三婶昨天就跟我娘说你一个姑娘家的一出来就是一晚上不回家,怕是让村里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不好之类的,不过你放心吧,当时三婶这话让祖母给听到了,当场便将三婶给说了一顿,其实你说三婶也是的,没事净爱瞎操心,有小叔陪着你,就算是一晚上没回家那又能怎么样。” 木槿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反正自己也没想找婆家,若是因为自己名声不好没有人上门提亲那正好,这会儿木槿担心的是若是这雨一直不停的话,那以她和秦木莲的状态回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而这边的肖战和吴云雷又都是不能轻易露面的,回不去家的他们就是想往家里送个信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的木槿倒是十分怀念原本那个世界的电话了,不管被困在哪里,只要一个电话打回家,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只是暂时回不去家而已,那家人就不会担心了。 只是这会儿想什么都没有用,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又肿起来了的脚踝,木槿的头不禁有些大,像是在与秦木莲说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是啊,祖母知道我们是来了这里,想必应该是不会担心的吧。” 要说秦木莲就是那种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连说,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东西却是比谁想的都周全,听到了木槿话,秦木莲却是一脸不赞同的说道:“话是这么说,虽然祖母知道我俩是来这了,可是祖母却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安全的到了这里啊,这会儿的祖母没准正担心我俩我困在路上了呢。” 秦木莲的话让本来经过一番自我安慰不那么担心的木槿那颗小心脏又瞬间的提了起来,直接见那原本漂亮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个山字了。 一旁的肖战见了木槿这幅表情忙出言安慰道:“秦姑娘若是真的担心家里人担心的话,等会你写封信,我让吴侍卫乔装下山将信送到秦家便是。” 木槿是知道肖战和吴云雷这会儿的处境的,哪里肯让吴云雷因为自己冒险,更何况从刚刚肖战的表情来看,显然他是认得自己怀中那块玉佩的主人的,因此还不能确定杨云泽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清水镇之前,木槿是不建议肖战和吴云雷在人前露面的,更何况是为了自己,木槿就更不能允许了。 因此急忙摇头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和二姐出来祖母是知道的,所以祖母应该不会担心我们的安全才是,还有肖将军,那个杨大人身边可是带了不少人的,如今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么你走没走,所以这会儿不管是你还是吴大哥下山都是很危险的。” 听着木槿一口一个的叫着自己肖将军,却是叫吴云雷做吴大哥,肖战一直是很羡慕的,因此这两天来一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忍住的说出了口。 只见肖战一脸不悦的看着木槿说道:“秦大夫你教我肖战或是肖大哥便好,你这一口一个肖将军的太见外了,更何况这会儿我只是个被人追杀到不得不隐姓埋名,只能躲在山洞里连山都不敢下的人而已。” 木槿哪里知道肖战的心思,真的以为肖战在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战友之后心态有些不平衡了而已,因此便忍不住开口劝道:“肖将军,哦不,肖大哥,也不能这么说,你应该只是中了被人设下的圈套而已,这人家有心算无心的,你不小心上了当也是正常的,再说你也不是一直都不能下山,你如今该作的就是静下心来呆在山洞里等着这阵风声过了再出来,毕竟那些人也不知道你在哪,更是不可能整天都堵在山下不是,更何况他们如今连你的死活都不能确定,那就更不可能整天派人在这个等你,所以我觉得肖大哥你还是跟吴大哥耐心的在山洞里等两天,等这阵风声过了你们在下山就是了,那时候大家早就将们的事情给忘了,到了那时候你们再研究报仇大计也方便不是。” 第一百章 第二职业 直到几人吃过了晚饭,外面的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时大时小,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停,考虑到木槿两人的安全问题,肖战打算等天黑下来之后让吴云雷下山去秦家送个信,等第二天雨小一点再让秦家人来接两个人。 自己有几斤几两木槿还是知道的,就自己这身板想要在样的雨天下山那将是件很危险的事,因此木槿便也不勉强,只是对于让吴云雷冒险下山这事木槿的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和抱歉。 收拾了碗筷后的木槿又检查了一遍肖战的伤口,确认肖战的伤口没什么事这才有一次无聊的坐到了洞口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雨幕,木槿喜欢雨又讨厌雨,下雨的时候来医院看病的人通常会比平时少一些,能让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木槿能够有时间享受片刻的宁静。 木槿所在的城市风沙很大,平时的空气中都充斥着干燥和沙土的味道,只有在雨后木槿才能感觉到那种清新自然的空气和那种花草树木在被雨水冲刷后的干净感觉,木槿最喜欢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木槿也很讨厌雨天,因为爸爸妈妈出事的那天就是这样阴郁的雨天,虽然时隔多年,可是每当想起爸爸妈妈去世那天的情景,木槿的心还都会痛,因此每当这样的天气木槿的心情都会极其复杂。 这一世的木槿因为一直忙忙碌碌的倒是很少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不过却依旧保留了喜欢雨天的习惯。 看着天上那完全隐藏在乌云后面的月亮,木槿突然想起来咋过两天好像就是中秋节了,也就是这里的拜月节,虽然日子是一样的,可是习俗却是一点都不一样,这里的拜月节虽然也同样有赏月和一家团圆的习俗,可是这里却是没有月饼可吃,在临山村这样的内陆小村庄里就更没有螃蟹可吃了。 对于没有月饼可吃的中秋节木槿总觉得有些遗憾,木槿是最喜欢吃月饼的,特别是五仁馅的,木槿几乎是百吃不厌,即便是平时不过节的时候木槿也会经常买来吃,因此前几天在得知了这里并没有月饼这种点心的时候木槿便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自己烤月饼吃。 只是这几天的木槿实在是太忙了将这事给忘记了,这会儿闲下来的木槿又想起了这事,算着日子好像是快到拜月节的木槿急忙又转回头打算回到里面去问问姐姐具体还有几天,因为木槿原本就是个迷糊的性格,前世的她每天上班还能知道今天是周几,可到了这里不按星期过日子的木槿根本就记不住哪年哪月了。 由于心里正想着事,加上转身又有些急,木槿并没有看到刚刚掀开门帘一脚山洞里一脚山洞外的肖战,结果就是一进一出的两人又是撞了个满怀。 撞在肖战胸口的木槿只觉得如同撞到了墙上一般,顿觉一阵的头昏眼花,捂着额头哎呦一声的木槿朝着身后一脸退了好几步,即便是肖战手疾眼快的急忙将木槿给拉了回来,可是刚刚退到了山洞外面的木槿还是被外面的大雨瞬间就给浇了个透。 重新回到了山洞里面的木槿不禁叹着气抱怨道:“我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怎么一到一起就这样啊。” 木槿这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抱怨听得肖战心里痒痒的,笑着说道:“是我走得太急了,这会儿外面的天凉了,赶紧进去吧,家里那边你不用担心,等一会天黑下来点我便让吴侍卫去你家说一声,你们在我这想来秦奶奶应该不会担心的。” 这会儿的木槿并没有担心家里的事,她和二姐出来之前祖母是知道的,以祖母的脾气应该会理解的,倒是被雨这么一浇木槿是真的感觉冷了,鼻子痒痒的木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说道:“有没有撞到你的伤口?真的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一遇上你怎么就这么毛毛躁躁的,肖将军你要相信我,其实我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在病人面前其实我一直都是挺小心的,真是不知到为什么一遇上你就这样了,要是被师父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肖将军你是不知道,我那师父平时对我都是极好的,可是一生起气来还是挺吓人的,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太累了跟一个病人撞到了一起,师父可是整整骂了我好几天。” 这会儿的木槿已经习惯了想说爷爷的时候用师父来代替,记得她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去医院实习,为了更好的教她照顾她,已经退休多年的爷爷又重新回到了医院工作,一边工作一边教授木槿临床上的一些东西。 记得那是她实习的第一年,因为还不习惯值大夜班,所以第二天查房的时候便有些犯迷糊的她便撞上了一个手臂骨折的病人,造成了刚刚接好手臂的病人二次骨折。 那一次从未对她红过脸的爷爷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非常严厉的训斥了她,说她若是不能学会做事谨慎小心的话那便不适合做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因为身为医生若是连最基本的谨慎都不能的话那别说是大型的手术了,就是连平时给病人开方都不行的话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做一名医生呢,病人又凭什么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心的交给你呢。 那一次爷爷不仅当众批评了自己,还让自己当着全院医生的面做了深刻的检讨,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事情让木槿印象深刻,从那以后只要身在医院,木槿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证自己不会在工作上出错。 肖战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木槿这样神采飞扬的模样,肖战也听说了不少木槿的事情,知道木槿是偶然间拜得名师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成就,知道木槿的师父是一位隐士高人的肖战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于是便开口说道:“这就是所谓的严师出高徒吧,相信令师应该是特别喜欢秦大夫的,不然也不会将他一身的本事都传给秦姑娘不是。” 想着爷爷在临终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说的那些话,木槿便强打起了精神不让自己沉浸在对亲人的思念情绪中,因为爷爷说过让她不要让过去的事情来浪费你现在的时间,不要让逝去的人来影响你如今的生活,让那些再也追不回的记忆来左右你现在的生活那是最无能的表现,因此木槿在提起爷爷的时候总会是这样一幅神采飞扬的模样。 这会儿也是,听到肖战问起爷爷的是,连被雨水浇湿的衣服都不顾的,就那么站在了洞口笑着说道:“师父也只有在教我医术的时候才严厉,平时对我可好了,记得有一年的拜月节,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做的月饼一定比买的好吃,师父他老人家便特意找到了一位做糕点的朋友,老爷子整整泡在了糕点铺子里四五天才学会了怎么做月饼,那年的拜月节吃的月饼都是他老人家一个人做的,肖将军你知道吗,师父做的月饼真的要比铺子里买的好吃。” 看着说的兴高采烈的木槿,肖战是真的不忍心打断,不过想着木槿那一身被雨水浇湿了衣服,担心木槿着凉的肖战在木槿说完这话后也顾不得心中好奇木槿口中那月饼到底是什么了,忙朝后退了两步让出了进山洞的路说道:“秦姑娘,你的衣服刚刚被雨水浇湿了,这会儿的天气又有些凉,你看我们是不是去里面说话。” 一提起爷爷便什么都顾不上的木槿经肖战这一提醒才感觉到了冷,忙笑着点头应道:“好,我们去里边聊,肖将军你一定没吃过月饼吧,月饼是我师父家乡的一种点心,圆圆的像月亮一样,外面薄薄的一层面皮抱着里面的馅,吃起来软糯香甜,特别好吃,不知道你们上京城有没有卖的,我们这边是没有卖的,自从师父走了之后我便再也没吃过了。” 木槿一边往山洞里面走着,一边满脸遗憾的说着。 后面的肖战还没来得及说道,山洞里面刚刚收拾完碗筷的秦木莲听了木槿这话便笑着接茬说道:“你这丫头又在念叨着那什么月饼了是不是,不知道是多好吃的东西能让你没事就挂在嘴边上念叨起来没个完。” “能让我挂在嘴边上念叨的当然是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了,也不知道小叔有没有给我砌炉子,等炉子砌好了我烤给你们吃你便知道那月饼有多好吃了,保证让你吃了这块还想吃那块。” 说到这里的木槿突然想起来,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好像只听说了有卖麦芽糖的,可是白糖木槿却是没有听过哪里有卖的,于是便随口问道:“二姐你知道镇上除了麦芽糖还有别的糖卖的吗?有没有地方能买到那种白色的粉末状的白糖?” 刚来的时候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一心只想着怎么挣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木槿几乎是连做梦想得都是怎么挣钱。 而这会儿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手里更是不缺银子的木槿除了每天接待几个来家里看病的病人之外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上一世的木槿人生有两大爱好,一是从小便喜欢的医术,第二就是吃了,喜欢美食的木槿几乎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吃上,除了到处寻摸好吃的之外,木槿最喜欢的便是去参加各种美食培训班,什么烘焙班,厨师班,面点班之类的,只要是一有时间木槿就会去学,秦爷爷就曾经说过木槿,若是她将来不做医生的话也能做个好厨子。 这虽然是秦爷爷的一句玩笑话,不过却是足以说明木槿对于美食的执著了。 因此木槿不只是会吃,很多东西木槿都是会做的,她自己最喜欢的月饼木槿自然是会做的,只是这个时代的材料真的是很匮乏,不要说什么烤箱打蛋器之类的先进机械设备了,就连磨得细一点的面粉和白糖这样的配料木槿都准备不齐。 果然,听了木槿的问话秦木莲明显的有些懵,一脸不解的看着木槿反问道:“白糖又是什么,镇上的杂货铺你不是去过的吗,除了麦芽糖就是桂花糖了,槿丫头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上次问哪里能买到磨得像草木灰那么细的面粉,这次又问什么白糖,你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秦木莲的话让木槿有些失望,为了不让秦木莲怀疑,木槿不得不又将他那神秘的师父给搬了出来,笑着对秦木莲解释道:“白糖就是一种糖,我曾经见我师父用甜菜提炼出来的,只是提炼那都给太麻烦了,我怕自己做不好,这才想着能不能买到现成的,也省的自己麻烦了不是。” 其实做月饼用的转换糖浆是可以用麦芽糖来代替的,这样也正好可以省去熬制转换糖浆的时间了,只是木槿想着过了拜月节后没几天便事秦老太太的生日了,木槿是想给老太太做了生日蛋糕的,那东西用麦芽糖可是做不出来的。 在心里捉摸着有没有可能做出一套提炼白糖的设备,毕竟这做很多东西都离不开白糖,若是真的做好了没准能成为家里制药之外的另一项挣钱的项目也说不定。 提炼白糖的工序木槿倒是知道,从小到大木槿的化学可一直都是学的最好的一门学科,再说以前她和爷爷生活的那个小村子就是以种植甜菜为主,离村子不远的镇上便有个白糖加工厂,木槿曾经跟着爷爷去过那里参观,因此对于白糖的提炼和基本的设备木槿还是都知道的。 而对于木槿的话秦木莲却是不以为意,小声的嘟囔了句“真不知道你那师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竟是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便转身去收拾临时搭建的厨房了。 秦木莲是个勤快的,在家也是这样,看到哪里有不干净的地方便一定要动手收拾干净才行,而肖战和吴云雷两个又都是粗枝大叶的大男人,这两天都是吴云雷在做饭,他一个大男人能把饭菜做熟便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他能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是不可能的,因此虽然只住了两天,可这会儿的山洞却是乱得不像样子,所以秦木莲几乎是一进门便没停下来的一直在帮着收拾着。 第一百零一章 心动 看着秦木莲这一下那一下的忙活,被嫌弃惯了的木槿这次也不想着去帮忙了,转身坐到了正在坐在火炉旁摆弄着炭火的肖战旁边,无所事事的木槿便与肖战聊起了闲话。 “肖将军,你们上京城是怎么过拜月节的?对了肖将军,上京城有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吃?就是我们这边吃不到的那种?” 转头看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期待的木槿,肖战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开口纠正道:“你可以像称呼吴侍卫那样叫我肖大哥,也可以叫我子恒。” 其实木槿也觉的这肖将军的称呼叫着太见外了,不过人家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呢,因此木槿一开始也只好随着大家的叫法,这会儿听肖战这么说,自然是从善如流的笑着改口叫了一声肖大哥。 肖战的心里其实是期盼着木槿能叫自己的字,因为那是只有家人才会叫的称呼,因此木槿的那一声肖大哥出口后,肖战的心里还是略略有些失望的。 不过转念一想能从肖将军改成肖大哥这也不错了,凡是都是要一点点来的不是吗,更何况他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如今的他还不够资格让她那么亲近的称呼自己。 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木槿的称呼,转而便低了头认真的想着木槿的问题,他平时极少注意吃的东西,通常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给什么吃什么,因此这会儿让他想上京城的小吃还真的是有些难为肖战了。 憋了好半天,就在一边烤着火的木槿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肖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年过年的时候去丁万武家,他媳妇做了一种酸酸甜甜的红色糕点,好像是说用红果做的,那个应该算是上京的小吃了吧。” 看着肖战这一脸认真的模样,木槿突然觉得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杀敌的将军,反而更像是邻家的大男孩。 听着肖战并没有称呼那丁万武官职什么的,猜想这人应该是与肖战年纪相仿的朋友,想着这人前几年便已经有了妻子,那肖战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只是看着肖战的模样却是真的很年轻。 想到这里的木槿不禁对肖战的年纪产生了好奇,不过想想就这么直接问人家的年纪总是不好的,于是本欲出口的问话便变成了:“肖大哥你今、、、、、、算了,肖大哥你说的那个应该是叫红果糕的吧,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口感有些劲道的那种是吗?” 肖战那是多聪明的人了,虽然木槿只说了一半,可是肖战却还是通过木槿的神情和语气猜出了木槿想要问什么,于是便笑了笑说道:“那个好像是叫红果糕,那丁万武与我同岁,我俩从小便在一起读书,青阳公主与我母亲又是最好的闺中密友,因此我与他的关系一向要好,他成亲算是早的,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不像我,这个年纪还未娶妻。” 木槿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时代早婚早育的风俗,因此听肖战说他的那个朋友跟他同龄,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木槿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道:“肖大哥你今年多大了?” 面对木槿的问题,肖战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误以为木槿脸上惊讶的表情是因为自己这么大的年纪没成亲,因此肖战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了。” 说到这里的肖战像是要解释什么一般的急急说道:“像我这个年纪本该是已经成亲了的,只不过家父在我十五那年先父战死,三年守孝自是不好议亲,先父孝期未满家母又、、、、、、” 说到这里的肖战轻轻的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道:“不瞒秦大夫,如今的肖某正是带孝之身,不然上一次肖某定当去秦大夫家尝尝那桑葚酒的味道,秦大夫你是不知道,上次吴侍卫他们几个在秦大夫家喝过一次之后,可是回味了好一阵子,只要一喝酒便会提起弄得侍卫营好多弟兄都好奇那酒到底是个什么味道的,那吴侍卫更是夸张的直嚷嚷说自己做梦都是那个酒的味道,弄得就是肖某我也是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酒能比那皇宫里的御酒还要好喝。” 提起侍卫营的那些兄弟,肖战的神情不禁有些黯然伤感,那些人可都是从小便跟着他的,当晚留在营中的人还好,若是不出意外那些人应该是不敢去虎贲军中兴风作浪,可是当晚跟他出来的那些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看着肖战那几乎是瞬间便暗淡下来的眼神,木槿大概也能猜出肖战想到了什么,细想起来肖战今年好像也不过才二十岁的年纪,若是在她们那个时代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逍遥自在的大学生活呢。 可是眼前的肖战却是已经经历了战场的洗礼,这让木槿在敬佩的同时也对肖战的人生产生的浓浓的兴趣。 有意忽略了肖战脸上那黯然的神情,而是语气轻快的问道:“肖大哥你身上的伤可是不能喝酒的,倒是吴大哥可是不用再做梦梦那个酒的味道了,我家的地窖里可是还有好几大坛子呢,等回头我让四叔给他送上来点,让他喝个够。” 说到这里的木槿还故意板起脸,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看着肖战说道:“你可是伤员,到时候可不能因为那酒的味道便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偷偷喝酒知道吗?” 看着木槿故意装出来那自觉凶巴巴,实则看上去却是可爱至极的小模样,肖战心中因为战友的牺牲而带来的阴霾竟然消散了不少,原本坐的笔直的身子很放松随意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原本脸上那严肃的神情瞬间被一丝痞气取代,语气也是十分轻松随意的看着木槿说道:“秦大夫难道没有听说的我大邕的军人大都是好酒之人吗,这美酒当前却不能喝秦大夫不觉得这对肖某来说太过残忍了吗?” 木槿本就是故意这么一说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肖战因该是那种极为自律的人,却是不成想肖战也有这样的一面,最主要的是这会儿的木槿竟是觉得脸上不经意流露出那一丝痞气的肖战很帅,而她对这样的肖战竟是有了一丝心动的感觉,因此这会儿看着肖战的木槿一时间竟是有些看呆了,好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百零二章 泄气 外面的雨断断续续已经下了两天了,却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山路湿滑,因为害怕木槿两个女孩在这样的天气里下山会遇到危险,再一个秦老太太也是在得知了肖战受伤一事之后,担心着肖战的身体,因此秦老太太便让木槿两人在山谷里住上几天,等到天气好一点,肖战的伤势稳定了再回家。 只是毕竟木槿和木莲两个人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子,而肖战和吴云雷两人又都是成年男子,考虑到两个女孩子的名节,所以在吴云雷去秦家报信的当晚,秦老太太便做主让秦长樟跟着吴云雷一起来到了山谷里。 毕竟有个长辈在,而木槿又身为治病救人的大夫,即便是之后被人知道木槿姐妹与肖战等人同住在一个山洞里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的。 就在叔侄三人在山洞里住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整整阴沉了五天的天空终于是放了晴,望着已经好几天不见的太阳,站在山洞口的木槿心情也莫名的跟着好了起来。 看着不远处那原本只是有着涓涓流水的小溪如今已经变成了小河,而那个原本几欲干涸的小湖水量随着这几天的雨水充沛了起来,碧蓝的湖水映衬在这已是金色的大山之中泛着粼粼波光就如同镶嵌在金冠上的蓝宝石一般闪耀。 或许是跟自己一样,被这场淅淅沥沥的雨困在家中太久了,不管是湖边还是下面草坪、花丛里的小动物都显得异常的活跃,蹦蹦跳跳的兔子,迈着轻盈舞步的小鹿和那抱着松果不断来往于树下和树洞之间的大尾巴松鼠,看的木槿到底心情也跟着莫名好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里并不处于深山而经常有人活动的原因吧,这里的小动物多是兔子小鹿这样的食草动物,住在这里的几天里木槿并未看到像是狼和老虎等大型的猛兽,就连山里最常见的野猪木槿也没有见到一只,这个发现让木槿更加坚定了想要在这里修建房屋隐居的想法。 站在距离地面有着近两米高的山洞口外的平台上,木槿看着眼前这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想着上一世自己竟是为了那么一个不忠的男人而整日伤心痛苦,最后甚至是因为那样一个人而失去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宝贵的生命,即便是重生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也是有着很长一段时间处于伤心难过的状态之中,那段时间的阴影仍旧是让她选择做了一个不敢轻易去触碰感情的胆小鬼,面对感情路上那一点点阻碍都没有勇气去挑战的胆小鬼。 其实刘云信对她的感情木槿心里是比谁都清楚的,毕竟刘云信可以说算得上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了,而且是那种对她帮助很大的朋友。 虽然木槿是有着后世那些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代沉淀积累的经验和西方医学的先进理念的医生,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老祖宗的智慧也都是随着历史的车轮而泯灭丢失,而刘云信作为大邕最为出色的医学世家的子弟,历经了好几代完整的传承,正好弥补了木槿这这方面的不足之处,而刘云信更是毫无保留的在这些方面给予了木槿巨大的帮助。 所以说对于与刻意疏远刘云信这件事木槿的心中其实也是有着很大的不舍和愧疚的,只不过在经历了上一世那段失败的感情后,眼下的木槿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再去触碰感情了,因此也只能说她与刘云信两人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段感情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就这么前世今生胡思乱想着想得入神的木槿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人。 看着陷入沉思的木槿,大概是怕木槿站的时间太长累,亦或是怕这会儿雨后的寒风吹到自己的心上人,就在木槿站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之后,终是忍不住的肖战不禁轻轻的咳了咳,惊醒了眼前这陷入沉思中的可人儿。 被身后的声音惊醒过来的木槿猛然回头,入眼的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和那与前两日极为相似的情景。 记得刚来的那天,自己好像也是因为想到了过去而陷入了沉思,好像也是这个男人的出现经自己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给拉了出来。 想到了这里的木槿也是为自己的悲春伤秋而感到不好意思了,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重新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景色中,情绪仍旧有些低落的低声喃喃说道:“来了这么久,我竟是第一次发现这里还有着这么一处美景,等我赚够了银子一定也将这个山谷买下来,好好的收拾一番,等到将来有一日觉得倦了累了的时候便来着里隐居,没事种种菜、养养花,再养上一些鸡鸭之类的小动物,想一想,若是在这样美景如画的地方生活的话,想必任凭怎样的烦恼也都会自然消失了吧。” 木槿这番话正巧也是肖战心中所想,自小生活在肖家那种大家氏族里的肖战,特别是他这种自幼便失了双亲的孩子,虽说有着祖父的庇护,可是仍旧是吃了不少苦的,长大后更是在经历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的肖战其实早就厌倦了世俗的生活,因此肖战其实曾不止一次的有着归隐山林的想法,若不是顾念着一直教养自己的祖父对自己的殷殷期待,肖战可能早早便已经解甲归田,归隐山林了,哪里还会为了那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出生入死的卖命。 特别是在经历了这次暗杀事件之后,面对着自己和兄弟们出生入死而守护的君主的暗算和亲人的背叛之后,肖战可以说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了,若不是身上还肩负着死去那些弟兄的血海深仇,肖战当下便想要在这里隐居下来,因此听了木槿的话便也顺着木槿的目光望了过去,看着映入眼帘的美景,肖战的语气中也是不禁有着几分向往的说道:“若是能在这样的美景中生活,不去理会那些世俗的烦事那自是神仙般的日子,令人羡慕,可很多人生下来便注定背负着很多的责任,又有哪个能真正的做到一点俗事都不去理会呢,秦姑娘难道真的就能放下山下的亲人不管不成?” 肖战的话让不禁让木槿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是啊,说起来我也不过是个俗人而已,心中放不下的东西很多,不过、、、、、、” 说到这里的木槿突然回头,看着肖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虽然我是个放不下亲人的俗人而已,可是这个地方我还是一定要买下来,哪怕是偶尔能来住上几天那也是好的啊。” 话到此处的木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的提高了几分音量的冲着肖战说道:“虽然这个地方是你先发现,不过可是我先提出要着这里隐居的,你可不能与我抢这地方。”说着话木槿还不忘冲着肖战挥了挥小拳头以示威胁。 木槿从肖战的眼神中看得出,肖战也是喜欢这个地方的,因此才会像个护食小狗一般小小的威胁了一下肖战。 看着木槿这鼓着腮帮子挥舞着小拳头的可爱模样,肖战忍不住轻笑出声,悄悄的打消了过几天便要准备买下这个山谷的打算,学着木槿的样子一脸无奈的摇头叹道:“既然这里是秦姑娘看中的,肖某自是不会夺人所爱的,只是虽说肖某如今的处境有些尴尬,不过若是秦姑娘买地有什么困难的话肖某还是能够帮上点小忙的。” 肖战这话倒不是在说大话,虽然他如今的处境不便显露身份,可肖战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自己主子不明失踪他们自是全力寻找的,因此早在几天前吴云雷便已经联系到了肖战的亲信,更是就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肖战已经开始暗暗的布置起了复仇的计划。 虽然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可是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下来,木槿对于肖战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因此听了肖战的话便一点不客气的问道:“难道这买地除了需要银子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不成?” 虽说自家前阵子刚刚买了地盖了新房,可这些东西都是大伯在跑的,而那个时候木槿又正好在忙着研究青霉素的培养,就连吃饭都几乎是窝在后院那个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因此木槿还真是不知道这个时代买地除了银子都需要什么东西。 看着一脸懵懂紧张的木槿,肖战便知道木槿对于土地的买卖规矩并不是很了解,连忙解释道:“若是普通的耕地或是宅基地的话那只需要在村里的里正那里交钱便可以了,可是秦姑娘要买的这个山谷则是不归村里管的,所以若是想要买这种山林或是河流湖泊的话,则是需要去山林和河流管辖地所在的府衙,而最主要的是大邕有着明文规定,身无官职或是功名的百姓是不允许买卖山林的,所以秦姑娘若是想要这山谷的话怕还是需要费一番周折的。” 肖战的话让原本兴致勃勃的木槿顿时有些泄气,这别说是她了,就算是他们秦家一家也没有一个当官的或是身上有着功名的,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的山谷,木槿的情绪顿时又低落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矛盾 就在木槿叔侄三人被这场雨困了五天后,木槿终于又吃上了家里的早饭,因为想念家人,因此木槿叔侄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就往山下赶去,当然这也是肖战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这会已经不需要木槿随时小心注意着了,而且木槿看得出肖战和吴云雷两人有很多事情要忙,因此便将肖战伤情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交代清楚了便告辞回家了。 端着粗瓷碗滋遛滋遛的喝着煮的金黄的小米粥,木槿脸上尽是满足。 虽然如今家里的条件好了,挣得银子也不少,可是苦了一辈子的秦老太太还是习惯了勤俭持家,如今家中用的东西大多数都还是家中原本用的,除了被木槿坚持换掉的那些已经不保暖的被褥和已经破旧不堪的衣物之外,家里的家具,厨房的锅碗瓢盆等物品老太太都没有舍得丢掉,仍旧坚持在用着。 就像木槿这会儿手中的这个粗瓷碗,据说就是老太太当年的嫁妆,这让木槿生生的将她原本喜欢布置房间的爱好给扼杀了,没办法,谁让如今这个家不是她说的算呢,这大概也是促使木槿想要买下那处山谷自己修建房屋的原因吧。 如今家里的制药坊那边基本上已经不用木槿操心了,青霉素的培植技术也已近成熟,医馆那边也因为近几日木槿不在家而没什么人来,因此吃完了早饭的木槿竟是难得的有了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想着那美丽的山谷木槿的心中便是有些痒痒的,将手中的粗瓷碗放下之后便冲着还没吃完饭的秦木莲打了声招呼,然后木槿便急匆匆的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那一直被她当做宝贝收着的的钱盒子,难得的连门窗都忘记关就直接坐在炕上数起钱来。 这段时间木槿可是着实赚了不少的银子,单单是在杨云泽的身上木槿就赚了两千多两,这些银子应该是足够她买下那个山谷了,至于改造山洞和修整山谷这些事情就等以后再赚了银子以后再说,反正这会儿肖战两人还在山谷里住着,木槿就是想要马上修整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家里并没有当官的或是身有功名的,不过与后世一样,这个时代与朝廷打交道也是有着很多变通方法的,比如说像木槿这种情况想要买下那个山谷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那就是找个符合购买条件的人先把那个山谷买下来,然后再转手卖给她便好了,虽然在中间必须有一定的年限,也就是说符合条件的那个人买下山谷后的十年之后才可以再转手将山谷卖给木槿。 不过像这样的情况两人私下里写个协议也是管用的,更何况帮着木槿先买下山谷的这个人是肖战帮着木槿找的,听说是暗地里跟了肖战十几年的一个老部下,如今人就在望京城。 当然这也是木槿对肖战很是信任,不然木槿还真是不敢做这样先掏钱而后收货的买卖。 说起来肖战也是宠着木槿的,知道木槿的脾气急,因此就在木槿叔侄三人下山之前,易了容的吴云雷便已经下了山往望京城的方向去了,去找那个准备帮木槿买地的人了。 想到了易了容的吴云雷,木槿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了,虽说木槿一在现代见惯了好比易容一般的化妆术的人了,可是在见到易容之后的吴云雷之后,木槿的嘴还是震惊的久久都合不拢。 因为只是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木槿就眼见着吴云雷从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年迈老人,那满头的银发看起来让木槿都不得不佩服,竟是比现代发廊里那动辄几百上千的漂染还要好,还有那脸上和漏出来的手臂上的皱纹和老年斑都是无不让木槿误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位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家。 不过不管吴云雷打扮成什么样都不关木槿的事,她如今关心的只是什么时候能拿到那片山谷的地契。 将买地大概需要的银票单独收进荷包里后,木槿又重新将钱箱子收好,想着今天左右也没什么事的木槿便动了去镇上逛逛的念头。 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长时间的木槿除了在保和堂坐诊的那段时间偶尔能去镇上的集市转转之外,不过那也只是在去吃饭的路上走马观花的看看而已,说起来上一世最爱逛街的木槿还真是好久没有逛过街了。 想到这里的木槿赶忙又将已经收好的钱箱子拿了出来,从里面拿了点银子,换了件衣服,背好了大姐在秀嫁妆之余抽空帮她缝制的小包包的木槿便出了门。 在后院找到了正在制药房指挥着大家做事的祖母,说了一声的木槿便动身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的时间还早,想着村里专职拉脚的董大叔不知道走没走,这让不想靠着自己双脚走去镇上的木槿不禁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董大山是临山村的村民,因为木槿的医馆使得村子里来往的人多了起来,有些病人是雇了马车来的,有的时候病人多的时候看诊就需要等上很长的时间,这若是让雇来的马车等着的话那是要多花银子的,很多人是不愿意多花银子的病人通常都会让马车先走,不过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病人和家属需要拖着病体走路回家。 故而比较有经济头脑的董大山便想到了做起了这赶马车拉脚的生意,董大山这马车可是不光会拉来往的病人,因为木槿的原因,如今的临山村很多人家都富裕了起来,这其中可不只是在秦家做工的几户人家。 很多就像董大山这样的,村里因为多来来往的病人,原本村里只有些油盐酱醋卖的小杂货铺如今已经俨然成了货品很全的铺子了,原本在镇上小酒馆做事的小伙计也辞了工,回到了村里自己开起了小吃摊,专门招呼来往的病人,而像这样富裕起来的家庭在临山村却是着实不少。 而这董大山的家境原本也是很困难的,虽然只是买了一匹走路很慢的老马和一辆连棚子都没有的旧马车,可还是让董大山负债累累,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让董大山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都会定点的在村口等着,也正是因为董大山的这份勤劳,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便将买马车的银子还的差不多了。 果然,木槿来到村口的时候董大山的马车真的停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下,而且这会儿的马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想必也都跟木槿一样,被这场连天的大雨困在家里憋着了,急着出门放风的。 如今的村里人木槿都已经十分熟悉了,远远得就跟坐在车上的人一一打起了招呼。 “周大娘、王婶子、赵婶子、春和嫂子好,玉妮儿姐姐今天可真好看。” 对于木槿这个让自家生活富裕起来嘴又甜的姑娘,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很喜欢,所以在见木槿过来后,已经坐在车上的几人都纷纷挪动着身子和身边的物品,争抢着让木槿坐到自己的身边。 面对众人的热情,木槿早已经从原本的不习惯变得应对自如了,爬到了赵玉妮的身边坐了下来,嘴上还忍不住打趣起了这个看起来特别容易害羞的姑娘。 “我就坐玉妮儿姐这了,这一路上我也好偷偷学学玉妮儿姐是怎么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的。” 赵玉妮是今年已经十六了,这个年纪还没定亲的算得上是大姑娘了,赵家是后来村里落户的,一家七口只靠着山脚处的两亩荒地过活。 这说起来赵家人也都是能干的,硬是靠着那两亩薄田盖了房子,今年开春那会儿还给家里的大儿子赵春和娶了房媳妇,也就是这会儿正坐在赵青山媳妇旁边的年轻妇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赵春和娶媳妇几乎将赵家那原本就不厚家底都用光了,而赵青山两口子又都不想委屈了闺女,因此这只比赵春和小一岁的赵春妮的婚事便就这么给耽搁了下来。 说起来这赵春妮长得还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村里的姑娘,皮肤白皙细嫩不说,眉眼长得更是带着几分魅色,这会儿被木槿这么一说脸色一红便更加显得娇媚了几分,伸手便朝着木槿的腰间拧去,口中也是不依不饶的嗔道:“叫你乱说,看我不打你这个贫嘴的丫头。” 木槿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忙朝着旁边赵青山媳妇的怀中躲去,明明是先开口调侃别人的她却是恶人先告状的朝赵青山媳妇告起了状:“赵婶子你快管管玉妮儿姐,可不带她这么欺负人的。” 看着转眼就笑闹到了一处的两人,赵青山媳妇也只是笑着伸手护住了木槿,并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坐在一旁的王马媳妇一脸嫉妒的盯着笑闹的木槿和赵玉妮两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也不怪槿丫头说,这玉妮儿的小脸嫩的都快能掐出水来了,要我说还是青山媳妇你有远见,把这漂亮姑娘当成千金小姐养着,家里地里的活都不让她做,你看看这不就养成了那富贵人家的小姐模样不是,这一天天的眼见着上门提亲的人可都是那富裕人家,可不像我家那大丫头,上门提亲的都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 王马家的大丫头跟赵玉妮同岁,不过因为长相和脾性都随了父亲,人长得丑不说,这性子也是十分不招人待见的,因此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是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 而这赵玉妮却是跟王家丫头正好相反,王家丫头是没人上门提亲而生剩在了家里,可赵玉妮却是因为长得漂亮而引得上门提亲的人不断,一直没有定亲却是因为赵家夫妇过于挑剔导致的,因此也就难怪王马媳妇看赵氏母女不是女么顺眼了。 第一百零四章 狗眼看人低 赵青山家与王马家的院子是门对门挨着的,因此赵家每日都有媒人上门这事王马媳妇自是看得到的,而这赵青山媳妇和王马媳妇平时又都是那种掐尖厉害的,平日里素来就不太和睦,加上这王马家的大女儿正巧是与赵玉妮同岁的,也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心中着急的王马媳妇对于这件事心中难免是会有想法的,嫉妒也可以说是人之常情。 只是如今王马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有些过分了,那肖家大丫头的确是也叫玉妮。 肖金水夫妇一连生了三个丫头之后,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的夫妇俩还没来得及高兴多长时间,就发现刚生下不久的儿子似乎与别人家的孩子不太一样,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倒是与别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这孩子好像是听不到声音一般,周围不管有多大的声音这孩子都能躺在炕上安然入睡,毫无反应。 这肖金水家到他这一辈本就是几代单传了,夫妻俩又是成亲多年这才有了这么个儿子,因此不只是肖家夫妇,就连肖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对于这个孩子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这发现孩子似乎有毛病的肖家人可是急坏了,带着孩子四处寻医问药,把原本就不怎么丰厚的家底都败得差不多后,仍旧还不死心的夫妇俩便打起了几个女儿的主意。 而王马媳妇口中的肖家大丫头便是为了给自己弟弟治病而被卖到了青楼的,虽说后来那肖玉妮也是个厉害的,小小年纪的她愣是在青楼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站稳了脚跟,不但存够了自己的赎身银子,更是在赎身后回到了村里买房买地,自立门户的安了家,成为了村里唯一的女户,当然回家后的肖玉妮却是再也不认当初卖了自己的亲人了,除了那依旧听不到声音的弟弟之外,肖玉妮从不与肖家人来往。 虽说凭着手里的银子和佃出去的土地已经足够肖玉妮生活了,只不过终究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平时虽是极少出门的肖玉妮还是会经常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这将自家闺女跟一个青楼出来的女人相提并论,本就不是那种老实得任人欺负的赵青山媳妇自是当场就翻了脸,怒瞪着王马媳妇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信不信老娘撕了你那张臭嘴,我家怎么养姑娘跟你有屁的关系,难不别人都得学你把姑娘养的跟那黑炭似的十六七了还没有媒人敢上门不成?” 这么多年的邻居住着,赵青山媳妇自然是知道王马媳妇的痛处在哪里,这软刀子捅起来那叫一个快准狠。 这周围的人眼见着来跟这就是要打起来的节奏,赶忙纷纷出言劝和,毕竟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而且看着这两人的架势又都是什么都敢说的主,要知道如今这车上可还坐着两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呢,要是真的任凭两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什么话都说可是不好。 尤其是处于俩人中间的木槿,还真是怕两人真的就在这马车上动手误伤到自己,因此赶忙扯了扯这会儿已经是眼眶泛红不知所措的赵玉妮,示意她劝劝自己老娘。 众人哪里想到两人竟都是那越劝越上脸的主,这大家伙一劝反倒都是越发来劲了,眼见着越吵越凶的两人竟是有了要动手的架势,一直站在马车边上没有说话的董大山也是动了火气,冲着看似马上就要动手的两人一声暴喝:“这是干什么呢,要吵回家吵去,我这可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这董大山平时少言寡语的,可这长得人高马大的董大山一发起火来还真是挺吓人的,他这一嗓子下来两个犹如斗鸡一般的女人倒是立马都消停了下来,只是这两人嘴上虽是不吵了,却还都一个不服一个的含怒瞪着对方。 眼见着这个架势,董大山也不再等人了,看都不再看两人一眼,低声交代了一声让大家坐好后便牵起了马缰绳往清水镇的方向走去,董大山可是舍不得自家的宝贝马儿多拉人,因此来回拉人的他自己一向都是走路的,从不舍的自己也坐到马车上。 可能是因为有了刚刚两人的那场吵闹,这一路上马车上的众人倒是异常的安静。 虽然董大山一路都是牵着马步行,不过董大山的脚程却是很快,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清水镇的镇门口,约好了回程的时辰众人便各自散开了。 跳下马车的木槿转身刚走出两步便被身后的赵玉妮给叫住了。 “木槿妹妹,我和娘准备去布庄看看,若是妹妹要去保和堂的话我们一起走如何?” 清水镇本就不大,像是医馆、布庄、首饰店这样的铺面都集中在了一条街面上,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赵玉妮才会有这么一问。 其实这会儿的赵玉妮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自己今年已经十六了,虽说家里的媒人不断,不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多是看中了她容貌的,甚至还有不少想要花钱买了她回家做小妾的。 当然这其中也不全都是这样的,有那人家的小伙子倒是不错,可是因为自家的情况摆在那,在嫂子过门之后家里可是再也拿不出她的嫁妆了,而这些个小伙子还不错的家庭几乎都是家境困难的,其实人家看中的也不过是她家拿不出嫁妆这点,不要她的嫁妆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聘礼了,这可是让自小被爹娘娇生惯养养大的赵玉妮接受不了,自然是不想嫁到这样的人家。 说起来这赵玉妮可是不像她平时表现的那么单纯良善,自小便知道经常装病来逃避干活的她又怎么可能是那单纯的姑娘。 而她这会儿有意无意的与木槿亲近也是因为看上了秦家的家境,要知道秦家可是有着好几个适龄的小伙子呢,特别是木槿的大哥秦海东,人长得俊俏不说,还识文断字,那可是村里诸多女孩都心仪的对象。 这若是以前赵玉妮也是看不上秦海东的,毕竟赵姑娘可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花痴,不过随着秦家的日子好过了起来,这秦海东也渐渐入了赵家姑娘的眼。 木槿平时与赵玉妮的接触不多,自是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不过她今天正巧是想要去逛街的,所以听到了赵玉妮的相约便欣然同意了。 村口马车上的不快好似并没有影响赵家母女二人的逛街的心情,三人一路倒是聊得挺愉快的。 说起来赵玉妮着实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心急与自己的婚事,可是在木槿面前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在听出了木槿对于刺绣女红的兴趣后,一路上都在与木槿聊着这些。 随着北尧向大邕的臣服,两国之间贸易的往来也是渐渐的多了起来,而清水镇虽说是地处偏僻,可却是北尧通往大邕国都的必经之地,也正是因为这个地形的优势,使得原本并不算热闹的清水镇几乎是转瞬间便繁盛了起来。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木槿这才真的有了种逛街的感觉,看着街边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木槿是对什么都很好奇,看着什么都觉得是家里人需要的,因此这刚逛了几个摊位的木槿手中便已经多了不少的小玩意。 看着木槿如此花钱的方式,使得一旁因为家里经济拮据而一直不能随心所欲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赵玉妮艳羡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想要嫁进秦家的想法。 当一行人来到清水镇最大的布庄凌罗阁时,木槿的身后已经多了一个装满了东西的竹篓。 可能是正好赶上了换季,也可能是因为如今镇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的原因,今天布庄里的客人有点多,几个小伙计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招呼着客人。 木槿平时通常不是与药材打交道就是与病人打交道,因此平时穿的多是普通的棉布衣裳,颜色也是多以深色为主,而赵家母女身上的衣服相比木槿还要寒酸几分,赵青山媳妇的衣服上竟是还有这几块补丁,因此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铺子里小伙计的注意,就那么任凭三人自己在店里转悠着,好半天都没有人来招呼三人的意思。 这凌罗阁伙计的态度让木槿十分不满,眼见着货架上没有自己想要的布料后便转头冲着身边的赵玉妮问道:“镇上还有别的布庄吗?” 赵玉妮倒是好像习惯了伙计这样的态度,倒是一点都不以为意的随口答道:“有,不过那锦绣阁的布料没有这里的全,也没有这里的好。” 一进入到布庄的赵玉妮便四处看了起来,木槿问话的时候赵玉妮正爱不释手的摸着一块粉红色的绸缎。 木槿之所以跟着赵氏母女来布庄便是想要买些棉布给家里的窗户都做上窗帘,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卖,糊着窗纸的窗户和门在夏天的时候还好,可是随着天气渐渐的冷了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木槿常常能个感觉到窗户的方向会有风吹过来。 因此今天闲着无事便想着买些厚实棉布做些窗帘门帘,所以木槿与赵玉妮不同,她对于货架上摆着的这些绸缎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木槿这边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身旁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倒是有几分见识,那锦绣阁跟我们凌罗阁可是比不了的,那锦绣阁卖的多是些廉价的棉布,哪里像我们凌罗阁,这叫得上名字的布料就没有我们凌罗阁没有的。” 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木槿对这家店铺越发的反感了,刚想开口像赵玉妮打听一下那锦绣阁怎么走,却是听到身旁又响起了那个讨厌的声音,不过这次声音的对象却是冲着一旁的赵玉妮说的。 只见那个面色看起来白净的小伙计冲着一旁正在挑选布料的赵玉妮说道:“这可是星罗国那边来的天星锦,姑娘你这手粗,若是把这料子摸坏了卖了你也是赔不起的。” 说这话的伙计竟是还强行从赵玉妮的手中将那块被当做样品、只有手帕大小的料子抢了过来。 伙计的举动让赵玉妮连瞬间爆红,停在半空中的手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看着伙计的双眼登时又氤满了泪水。 第一百零五章 出头 这伙计虽说是没有针对自己,不过这赵玉妮可是跟自己一起来的,况且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木槿手里都没缺过银子,不管是去哪里买东西不说是前呼后拥那也是要被人热情招待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木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见木槿伸手便从小伙计的手中抢回了那块用作样布的什么天星锦的,在小伙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寒声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这店里的东西不是卖的,这里放的样布不是给客人看的不成?还有你一个大男人的从人家一个姑娘的手里抢东西,着难道就是你们铺子里的规矩不成?” 木槿有意提高了音量,这一连串的质问下引得店里所有人都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小伙计平日里可能是干惯了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有钱人他自是不敢得罪的,而兜里没钱的穷人进到这样的铺子里本身就已经带了几分胆怯,遇上这样的事情通常也都会选择忍气吞声的,这小伙计还真的是没遇到过木槿这样厉害的。 这小伙计也是一开始就被木槿的气势给镇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后便有些恼羞成怒了,瞪着木槿吼道:“这天星锦可是五十文一尺的,你们这看了半天了到底买还是不买?” 木槿的年纪虽然不大,个子也不高,不过可能是上一世做了十几年医生的原因,木槿这一瞪着眼睛说话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威严的,所以这小伙计的声音虽然不小,可却是没敢再去抢木槿手中的那块布样。 看着色厉内荏的伙计,木槿心中不禁有些厌恶,没好气的冷笑道:“笑话,不买我来这里干什么,不过你这品质最下乘的星罗锦姑奶奶我可是看不上的,去给我拿上乘的星罗锦。” 若是别的布料木槿还真是不懂,不过这星罗锦木槿却是知道的,在杨云泽第一次来医馆看病的时候便给木槿带了不少的礼物,其中便有两匹最上乘的星罗锦,暗紫色的锦缎闪着点点的银光,看起来真的就像是那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一般闪耀。 而这星罗锦也是分了好几个乘次的,据说这布料里闪闪发光的丝状物是一种只有星罗国特有的天星蚕所吐得丝织成的,而这布料的乘次便是与这种天星丝的多少有关。 就像木槿如今手中拿着的这块最下乘的天星锦,一匹布里也用不上多少天星蚕丝,因此这价钱才会这么低,可不像杨云泽送给木槿的那两匹,据说只是那一匹天星锦就要五十两银子的,当然连逛街都没时间的木槿可是不知道这天星锦的价钱和乘次的,木槿如今知道的这些也不过是因为木槿随手就想把那两匹天星锦送给马上要嫁人的秦木桃,只不过后来却是因为这布料太过贵重,秦木桃说什么都不要。 这人多少都是有些自私的,何氏自然也不例外,像天星锦这样贵重的布料何氏当然也是想留给自己闺女的,因此在事后何氏可是好好的木槿普及了一下关于布料的知识,却是没想到这会儿被木槿给用上了。 像清水镇这样的小地方这最下乘的天罗锦已经是这小镇居民消费的极限了,若是再高乘次的布料在这镇上是没有人会买的。 因此,布庄里的伙计一时间还真是被木槿的话给问住了,喃喃回道:“这天星锦已经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料子了,更好的要去望京城的凌罗阁才有。” 此时这边的冲突已经引起了铺子里其他人的注意,这阵子布庄的生意好,因此就在木槿三人进门的时候这凌罗阁的刘掌柜正在后院看着镖局的人卸货,等他回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引起了冲突。 待回到铺子里看清了自家伙计得罪的人竟是最近镇上出了名的神医秦大夫时,刘掌柜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忙紧张的快步来到了木槿的面前,一脸恭敬的抱拳冲着木槿恭声道:“我说今天一大早后院的喜鹊怎么就喳喳的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了。” 说着话的刘掌柜急忙冲着一旁有些傻眼的伙计喝道:“你个死小子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秦大夫倒茶。” 虽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尊敬大夫,更是没有人愿意得罪大夫,不过作为凌罗阁大掌柜的刘掌柜倒也不至于在木槿这样一个年纪都可以做自己女儿的木槿面前如此谨小慎微。 而刘掌柜这会儿对待木槿的态度其实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这凌罗阁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在夏天中暍差点丢了性命的小高氏,而刘掌柜正是小高氏的母亲千挑万选为女儿选的陪房,平时做的就是替小高氏管理在清水镇的这几家陪嫁的铺子。 因此,这在指甲主子救命恩人的面前刘掌柜自是不敢放肆。 第一百零六章 矫情 那个小伙计一看自家掌柜的这个态度顿时有些傻眼,再一听刘掌柜对眼前这姑娘的称呼,心里便是一阵阵的后怕,呆呆的转头看向了刘掌柜结结巴巴的问道:“掌、掌柜的,我、我、、、、、、” 小高氏夏天生病差点没了性命这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多,知道是木槿治好的小高氏的人自己更不多了,而这个小伙计恰好就是那少数的人之一,这也是他这会儿害怕的原因。 说起来这小伙计来布庄做事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不过这小伙计却是这位刘掌柜的一个堂侄,之所以能来这里做事也是刘掌柜介绍的,也是因为有着这位堂叔的关系,这伙计也是恰好就知道木槿曾经救过自家主子这件事的。 而刘掌柜自是知道自己这堂侄的德行,平时仗着自己的关系可是没少的得罪客人,跟铺子里其他的伙计相处的不是很好,平时他可是没少说这小子,无奈这小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倒是知道收敛一些了,可只要离了自己便又是老样子,说实话若不是他的那位堂兄一家从小就很照顾自家,刘掌柜还真的想直接把这小子打发回家,所以这会儿的刘掌柜虽说是还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却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刚刚他这一过来便让侄子去泡茶本意也是想打发走他,免得这个傻小子在这真的把木槿给得罪死了他也不好圆场,只是他这侄子的脑子明显是没有他那么好使,并没有理会刘掌柜的意思。 看着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心中本就不满的刘掌柜那强压下来的火气顿时有些压不住的迹象,抬脚便朝着侄子的小腿踹了过去,口中也是没有好气的骂道:“你个死小子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秦大夫泡茶去,我可告诉你小子,这秦大夫可是贵客,若是怠慢了回头看我不抽死你个死小子。” 见侄子没有反应过来,刘掌柜不得不点明了木槿的身份,他可是记得自己曾经给他说过秦大夫的事情,而这会儿点明了木槿的身份只是希望自家那傻侄子能明白。 说完这话的刘掌柜又急忙冲着木槿躬身道歉道:“真的不好意思秦大夫,伙计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不知道秦大夫今儿来想买点什么?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伙计也不是真的傻,在腿上挨了一脚后顿时明白了堂叔的意思,赶忙冲着木槿躬身行了一礼后便转身跑向了后宅。 看着刚刚还嚣张的好似布庄老板一样的伙计这会儿的脸色吓得都有些白了,而且这人就是嘴贱了些,倒也没对自己怎么样,因此木槿也没有在追究的意思,转头冲着刘掌柜笑道:“我就是想买些做窗帘的布料,不过看着你们布庄里的伙计都挺忙的,我还正想着去别家看看呢。”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刘掌柜也是一把年纪了,在自己面前却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这样子让木槿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只是木槿却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倒是有挂门帘的却是没有挂窗帘的习惯。 由于这个时代的窗户上一般都是糊着不透明的窗户纸,因此这刘掌柜还真是第一次听到窗帘一说,因此,饶是刘掌柜的临时应变能力再强,一时间也是有些糊涂了,想了好一会这才一脸疑惑的试探着问道:“姑娘说的窗帘可是像门帘那样,挂在窗户上的帘子?” 木槿哪里知道这里的人没有挂窗帘这一说的,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大半年时间的她还真的是没有去过别人家做客,因此在见到刘掌柜一脸迷惑的模样,木槿也是有些懵,也是想了好一会才小声的说道:“是,就是那种能挡风、挡光的厚实棉布,最好不要太硬,柔软一点的最好,还有我还想做个能挂在炕上的帐子,要比窗帘稍微薄一点的布料。” 说起来这也是木槿太过矫情,这个时代谁家不是住着临窗的大炕,谁家的窗户到了秋冬节季没冷风吹进屋子,还不都是就这么过着,也就只有她觉得被风吹的睡不好觉。 而这个帐子是木槿一早就像要的,因为这个时代的房子没有吊顶,都是那种裸露着圆木房梁的,这白天还好,可是每当晚上躺在炕上,看着那黑乎乎的房顶总是让木槿莫名的感到害怕,一早就想着要做顶帐子的木槿却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今天有时间正好就一起买回去。 而另外一边的刘掌柜,虽然他这会儿还是有些弄不清楚木槿为什么要在窗户上挂帘子,不过木槿这边已经把需要的布料样式说的这么清楚了,刘掌柜自是知道该向木槿介绍哪种布料了,这凌罗阁是刘掌柜一手开起来的,铺子里有着什么布料,还剩多少刘掌柜闭着眼睛都知道。 等木槿将需要的布料说清楚了之后刘掌柜忙笑着说道:“这做帐子的料子秦大夫用素锦缎和浮光缎都行,这素锦缎多以淡色为主,看起来素雅一些,而这浮光缎多以大红大紫的艳色为主,面料的表面会浮现一层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十分华丽。” 刘掌柜一边说一边从柜台上拿了两块料子递给了木槿。 木槿伸手接过刘掌柜递来的两块料子仔细看了起来,两块料子一块是紫红色的,正如刘掌柜所说的面料的表面看起来有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而另一块是淡紫色的,看起来有点像现代的提花布,两块料子摸起来都很厚实,垂感很好,倒是都很适合做帐子。 在两块面料之间斟酌了一会,木槿还是选择了那块淡紫色的素锦缎,木槿偏好紫色,她现代的房间从家具到窗帘被罩等几乎都是紫色系的,因此两块布料相比之下,木槿更喜欢这块素雅的素锦缎。 将手中那块浮光缎还给了刘掌柜后,木槿扬了扬手中的素锦缎问道:“刘掌柜,你这料子怎么卖的?” 见木槿并没有揪着刚刚的事情发难,刘掌柜一直悬着的心便是重重的落了下来,而且见木槿选中的是那块素锦缎,刘掌柜的心情也是越发的好了起来,因为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因此还不等木槿讲价,刘掌柜便主动的将价钱给降了下来。 只见刘掌柜眯着那双笑眼热情的向木槿说道:“这素锦缎是二十文一尺,不过秦大夫若是要买的话便给十八文一尺就好。” 木槿今天穿的是一件湖蓝色的交领窄袖长衫,下配宝蓝色的十二幅花瓣裙,面料都是普通的细棉布,头上也只是斜斜的梳了个简单百合髻,以一根百合形状的银簪固定,除此之外,木槿的身上便再无一件多余的首饰,这也是刚刚那伙计轻视木槿的原因,也是刘掌柜一眼面认定了木槿会喜欢那块素锦缎的根据。 第一百零七章 惹人嫉妒了 木槿对刘掌柜介绍的这款布料还真的是很满意,虽然这十八文一尺的价钱相对于这个时代的物价来说是真的不算是便宜,只是木槿是真的喜欢这料子,于是便也没有在纠结价钱的问题,直接大方的说道:“我看着布料还挺厚实的,用来做窗帘也是足够了,只是我这边医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知刘掌柜是否有相熟的绣娘,能不能去帮我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这一般的布庄都是有着相熟的绣娘的,因此听到了木槿的话,刘掌柜的忙笑着应道:“有有,我们布庄就有现成的绣娘,手艺保证秦大夫满意。” 木槿自己的针线活虽说也是不错的,上一世的她因为丈夫的工作太忙,而她在工作之余除了逛街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参加一些厨艺或是针线班什么的,因此木槿的针线手艺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上一世的木槿做针线却多是用缝纫机之类的机器,记得为此那人还特意为她装修出了一间工作室,为此木槿可是感动了好一阵子,现在木槿想想自己也真的是太单纯了,那人为她装修工作室哪里是为了让她高兴,那人不过是想让她没事待在家里有事做而不去打扰他而已。 若是不动也就算了,这一动了收拾屋子的念头木槿便觉得自己现在住的那屋子哪里都不太顺眼了,因此这会儿的木槿已经是想着要把屋里的床单被罩什么都换了。 在心中暗自计算着这些东西价钱的同时,木槿也在想着要不要把祖母和自己爹娘屋里的东西也都换了,至于其他人木槿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秦家虽然没有分家,不过在家挣得银子也都是自家存着了,说白了也不过是同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的几家人了。 想到了这里的木槿忙又看向了刘掌柜问道:“刘掌柜,这种布料还有别的颜色吗?还有,我这要是买的布料有点多,不知刘掌柜能不能帮我去雇一辆马车,不然我可是那不回去,对了刘掌柜,这绣娘做活是在铺子里做还是去我那边做,若是在铺子里做的话我那边的尺寸却是还没量好,再有就是这样式应该是可以根据我需要的样式来做吧?” 木槿在心里简单的算了一下,这三间屋子的窗帘就要不少的布料,更何况自己还想着要做些床单被罩什么的,这么多的布料别说是自己那不回去,就算是董大叔的马车也不好往回拉啊。 这十八文一尺的布料也着实不是便宜东西,因此一听木槿要买的多,刘掌柜那张白胖的脸笑得愈发灿烂了,忙不迭的又从柜台上拿起了好几块布样递到了木槿的面前介绍道:“有的有的,秦大夫你看这几种都是素锦缎,至于马车的事情秦大夫你不用担心,你若是买得多的话我们店里可以帮您送到家,还有绣娘也是可以去秦大夫家做活的,不过在做活的这段时间需要雇主负责吃住。” 听刘掌柜这么说木槿便放下了心,笑着又挑了一匹藏蓝色的布料后,又与刘掌柜订好了每样颜色一匹的布料和绣娘的价钱后,交了银子后才想起了一旁的与自己同来的赵氏母女,忙转头在铺子里找了起来,却是不成想一转头便对上了满眼震惊的死死盯着自己的赵氏母女。 被赵氏母女看盯得浑身发毛的木槿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不解的看向了赵玉妮问道:“玉妮儿姐你们怎么这么看我,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被木槿这么一喊赵玉妮这才惊醒过来,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木槿轻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在想你一下子买那么多布要做什么?” 这说起来也不能怪赵氏母女震惊,要知道村里人就算是买那种几文钱一尺的粗布也只是几尺几尺的买,他们哪见过像木槿这样一匹一匹买的,要知道这一匹布可是足足有十丈,一百尺那么多,这一匹布可就要一两八钱银子,这两匹就是三两多银子,这些银子都够普通家庭半年的开销了,试问这赵氏母女见了木槿这么随意的便花了这么多银子能不震惊吗? 听赵玉妮这么说木槿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也难怪刚刚刘掌柜听自己说每样颜色要一匹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毕竟这清水镇原本并不富裕,能成匹买布的人家可是不多,只不过刘掌柜是什么人啊,脸上的震惊也不过是一瞬的事,转眼便眉开眼笑的招呼伙计装布,自己则是亲自去后院帮木槿找绣娘去了。 木槿可不想自己成为村里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的跟赵玉妮解释道:“玉妮儿姐你也知道我家的房子是今年才盖的,家里的被褥什么都需要换,这前阵子家里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来得及买,这不正好赶上今个儿有空就一起买了。” 秦家的人口多,今年盖得那大房子又是全村人都看到了的,因此听木槿这么一说赵家母女倒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那么大的宅子光是这被褥就需要不少的布料,更何况刚刚听木槿话里的意思是还要做什么窗帘和帐子的。 不过对于木槿能买这么贵的布料赵玉妮的心里还是有些嫉妒的,说不得语气中也是带了几分酸意的说道:“哦,不过这么多银子秦三婶怎么就放心槿妹妹你自己拿着呢,怎么也不叫个人陪着妹妹,你说你小小年纪的这么多的银子要是弄丢了可如何是好?” 木槿哪里会听不出赵玉妮语气中的酸意,只不过自己与她并不是很熟悉,因此便也没有浪费时间去跟赵玉妮解释什么,只一脸天真的笑着回道:“这不是我娘他们太忙了吗,要不也不会让我一个小孩子自己来买这些个东西不是。” 在木槿说这话的时候恰好负责装车的小伙计回来说车已经装好了,而刘掌柜也额领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后院出来,于是木槿便赶忙与赵氏母女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忙告诉董大山一声自己先回去了,然后便转身朝着铺子外面走去。 转身便走的木槿却是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身之后,原本还满脸堆笑的赵玉妮在看向她的眼神中那抹浓浓的嫉妒和恨意。 第一百零七章 奇怪的想法 赵玉妮从小就漂亮,嘴又甜会哄人,加上又是赵家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因此从小就十分得宠,在赵玉妮八岁的时候曾经因为跟着祖母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人虽然没事,可因为呛了水,却是落下了肺病,自那之后只要是稍微一着凉或是累到了便会复发,也正是因为这个这赵玉妮才会被赵家夫妇养的好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因为长得漂亮,这赵玉妮平时可是极受未婚的男孩子欢迎的,因此在赵玉妮的眼中,即便是如今秦家的生活富了起来,可只要自己愿意的话,那秦海东也一定会像村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赵玉妮对木槿这么大手大脚花银子的举动很是不满意,因为在她的眼中,如今三房的银子可都已经是她这个三房长媳的了,这木槿如今花的可都是她的银子了。 木槿可是不知道这赵玉妮的心思,这会儿的她已经坐上了凌罗阁的马车出了清水镇,在镇门口的时候木槿恰好遇上了一直等在镇门的董大山,与董大山打了招呼后的木槿便带着两个绣娘和她这一早上的战利品往家赶去。 这个时候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因为这两天大雨,山里的路不好走,因此村里人也都没有进山采山货,因此在这阳光正好的下午,村里不少的女人们都坐到了村口的大榕树下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唠着家常。 这喜欢没事坐在村口唠嗑的都是那些个喜欢八卦的,正冲着村口方向坐着的董大力媳妇庄氏的娘年初的时候做寿,庄氏正是在凌罗阁给定的帐子,因此她正巧是认识凌罗阁绣娘的。 因此一见木槿与凌罗阁的绣娘一同回村,忙丢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 “槿丫头,你们家这是要给桃丫头准备多少嫁妆啊?怎么光是这绣娘就请了两个回来。” 庄氏的这一声立时引起了坐在大树下面其他人的一阵议论,要知道这村里就算是谁家嫁姑娘顶多也就是在布庄里定做点东西,这请了绣娘回家干活的谁也没见过,因此庄氏只以为木槿这是帮着过阵子就要嫁人的秦木桃请的绣娘。 庄氏的话让木槿冷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庄氏这可能是误会身后的绣娘是自己为大姐准备嫁妆请来的,这让木槿的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了,想着自己好像是有些太自私的,大姐前阵子在绣嫁妆那么忙的情况下还想着帮自己绣荷包手袋,可自己却是只想着自己屋里的那点事,竟是没有想到帮大姐请个绣娘来绣嫁妆减轻一下大姐的负担。 心里虽然不是个滋味,不过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木槿却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应付道:“大姐是我们家第一个出嫁的姑娘,祖母和二伯娘自是要看重一些,大力婶子你们先聊着,我这都出来大半天了,祖母他们这会儿怕是该着急了,我就先回去了。” 木槿并不想在这让这些平时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品评论足,于是在应付了庄氏几句后便指点了车夫往自家的方向赶去。 这庄氏刚想探头去看看绣娘身后的布料,却是不想木槿会这么急着走,被走起来的马车紧贴着衣裙刮过可是把庄氏吓了一大跳,恨恨的瞪了一眼马车的方向骂道:“不就是请了两个绣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有几个钱也是乡下的土包子,等到我家大妮成亲的时候我倒是也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这庄氏的大女儿今年与木槿同岁,不过却是早早的就定了亲,定的据说是庄氏娘家表姐家的儿子,据庄氏说是很有钱的样子,不过这村里人却是谁都没见过庄氏口中那个准女婿逢年过节的时候来董家看看她这姨母兼未来的丈母娘。 村里的路并不好走,马车走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坐在马车上的木槿隐隐的听到了庄氏的话,不过木槿却是并不在意,像庄氏这样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她见得多了,而这种人往往都是因为嫉妒才会有如此表现。 木槿到家的时候正巧赶上秦家进山的男人回家,已经进了大门的秦长枫看见女儿赶忙转身迎了回来,笑着接过木槿刚刚手中的竹篓问道:“怎么一个人去镇上了,买了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 秦长枫可是不在乎女儿花多少钱的,别说现在女儿自己能挣钱,就是原本家里没钱的时候秦长枫那也是女儿要什么便给买什么的主。 看着自家老爹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手里除了采药的工具还拎着一个大大竹筐,身上的衣服不只是被汗水浸湿的还是在钻林子的时候被背阴处树叶上存的雨水打湿的,想着这会儿已近深秋的天气,木槿便是一阵的心疼,语气中便带着几分埋怨的说道:“若是采药的人不够的话便再请几个就是了,祖父的年纪也大了,以后你们就不要跟着进山了,这深秋的天气凉,你们这一身湿衣服在山上走这么一天很伤身体的。” 秦长枫自是知道自家女儿心疼自己,也就不在意女儿语气中的埋怨,笑看着木槿说道:“没事,往年冬天进山蹲猎物的时候,在雪地里一趴就是一整天也没事,这点水怕什么?” 秦长枫这浑不在意的话确实让木槿心头一惊,秦家男人每年冬天都是要进山打猎的,这个从原主的记忆中木槿也是知道的,不过木槿却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猎的,这大冬天的在雪地里趴上一天木槿光是想想都会觉得骨头缝里冷,木槿还真是怕祖父他们日后的关节出问题。 想着是不是要给家里的男人们泡些预防关节炎风湿病药酒的木槿竟是把身后的两个绣娘给忘得干干净净,自顾自的就进了院子,弄得后下车,一人还抱着一匹布的两个绣娘面面相觑,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还是出来准备给今天进山采药的工人算账的秦老太太看了两个绣娘,将人给请进了门。 第一百零八章 糊涂的宋氏 秦家收药材通常都是一天一结的,而这结账的工作一直都是秦老太太负责的,一院子的人都在都等着秦老太太结账,因此直到在将采药人的银钱结清之后,秦老太太这才想起了跟孙女一起回来的两个妇人,忙找到了木槿的房间打算问个究竟。 秦老太太这刚一进门便看到了自家孙女连说带比划的与那两个妇人说着什么,心生好奇的秦老太太跟自家孙女也不客气,直接打断了木槿的话头开口问道:“我说槿丫头你这说带比划的干什么呢?” 背对着门口的木槿一听是祖母的声音,忙回身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笑着给老太太介绍道:“祖母,这两位婶子是凌罗阁的绣娘,这大姐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这做妹妹的也不知道送她点什么,这不今个去镇上转了转,见那凌罗阁的料子不错,便买了点回来,打算给大姐做点帐子被面什么的,您看怎么样?” 秦家老太太给秦木桃准备的是两套首饰,木槿这个做小辈的自是不好越过祖母去,因此木槿这段时间一直在为送给大姐的新婚礼物犯愁,还是刚刚在村口的时候受到庄氏的启发,这才想着正好请了绣娘回来,索性就帮大姐做上一些床上用品好了,为此木槿还特意嘱咐那凌罗阁的车夫,让他明天再给自己送上一匹大红色的素锦缎来给秦木桃绣嫁妆,还有这两个绣娘可能也要比原定的两天多呆上几天了。 木槿喜素,她屋里的帐子和窗帘只需要绣上一些简单的花色就可以了,这边两个绣娘一起做活的话顶多两天也就够了,可木槿刚刚在与绣娘沟通后才知道,这新婚用的帐子和床单枕巾什么的就要讲究多了,多会绣上一些龙凤之类的吉祥图案,这就要费上一些时间了,就算是两个成手的绣娘绣上一顶帐子那也是要七八天的时间,加上别的东西这两个绣娘至少要在秦家住上大半个也的时间。 当然像木槿这样临时加活的事情也是常见的,因此两个绣娘也习惯了,反正他们都是按活的多少算钱的,这活多了挣得钱也多了,他们两个自是愿意的,这晚回去几天也只需要木槿跟掌柜的打声招呼也就行了。 秦老太太一辈子节俭惯了,听木槿说是请了绣娘来家里做事眉头便是一蹙,不过随即想到了如今家里的日子与往日可是不一样了,这桃丫头又是自家第一个出嫁的孙辈姑娘,也是该有点能拿得出手的嫁妆。 想到这里的秦老太太在欣慰木槿重亲情、想得周到的同时,心里也是有些埋怨二儿媳宋氏了。 如今秦家的大权虽说还是老太太管着,可是各房每月也都是能分到不少银子的,单单是这两个月二房就分到了三十多两银子,可再一想想那二儿媳竟还是让桃丫头没白没黑的自己绣嫁妆就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于是这老太太的脸色便是有些不是太好看了。 在赞许的冲着木槿点了点头后,秦老太太详细的询问了两位绣娘吃住方面的要求之后,便出门去安排两位绣娘的吃住问题了。 这会儿的木槿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是让秦木桃感激了她一辈子。 因为要送秦木桃的那匹大红的布料要明天才能送来,因此木槿这会的木槿先安排了两个绣娘做她屋里的那些活,将自己想要的样式给绣娘讲清楚了之后木槿便转身去了厨房。 这会儿正是做饭的时候,秦家的女人都在那里,木槿的本意是想去找自家娘亲和祖母问问她们那屋的窗帘想要绣什么样花色的,却是没想到人还没到厨房便听到了祖母骂人的声音。 秦家大厨房位于秦老太太和大房所住屋子的中间,木槿这边还没进门便听到了祖母屋里出来了祖母训斥二伯的声音,这让木槿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祖母虽然是个严厉的老太太,可却是从未听过她老人家如此疾言厉色的训斥谁。 急忙快步进了屋,发现秦家女人一个个都是一脸凝重的站在厨房听着屋里的声音,倒是平时一起做饭大牛娘这会儿不在这。 自从马家一家人搬出去之后,秦家一直没有买到合适的人,因此这会儿秦家平时吃饭也就大牛娘俩加上秦家人,所以这平时做饭的活便由以前的马石家女人变成了秦家的女人,而这大牛娘做饭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在大家一致的反对下,只做了两天饭的大牛娘便由大厨沦落成了打杂的。 木槿这边刚刚踏进厨房便被何氏招手给叫了过去,向木槿做了各不要说话的手势后的何氏又是一脸严肃的听着屋里的声音了。 屋里的秦老太太这会儿显然是被气的不行,说话的声音很大,在其中还不时的夹杂着宋氏低低的抽泣声。 “这桃丫头可是你们二房第一个嫁人的姑娘,也是我们秦家孙辈第一个出嫁的姑娘,看看你们给桃丫头置办的那叫什么东西,除了我给桃丫头准备的那两套首饰和铺盖之外,你们这做爹娘的都给她准备了什么,要说海光那会儿家里的条件不好也就算了,可现在你说说你们手里是没银子还是怎么的,难不成你们还真的什么都指望我这老婆子不成?秦长松你今儿个就给我说清楚,平时分给你们那些银子都花到哪去了,若是你们不会花的话便把那些个银子给我拿回来,我老婆子亲自给桃丫头置办嫁妆。” 原来是秦老太太在安排好了两个绣娘的吃住问题后,想着自己最近太忙竟是都没有去过问一下桃丫头的嫁妆置办的怎么样了,于是便叫上了宋氏去看了秦木桃的嫁妆,却是没想到这不看还好,一看可是把秦老太太给气得够呛。 宋氏给秦木桃置办的嫁妆里除了自己准备的那两套首饰和被褥之外,竟只剩下一些由桃丫头自己绣出来的枕巾帕子之类的小东物件和一些看着就廉价的锅碗瓢盆了,就连大件一点的帐子被面都没有,气急的秦老太太也不顾面子了,直接把秦长松夫妇叫到了自己屋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的骂。 这给姑娘置办嫁妆这样的事情都是自家媳妇在置办的,因此这会儿的秦长松觉得自己挨得这顿骂很委屈,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抹着眼泪的宋氏后,小声的申辩道:“娘,这村里嫁姑娘不都是这么置办嫁妆的吗,更何况桃丫头还有着你给置办的那两套首饰呢,已经算得上是好的了,再说那胡家也没给咱桃丫头送多少聘礼,我们家陪送那些嫁妆已经是不少了。” 本来就在火头上的秦老太太听儿子这么说气得直接将刚拿在手里的茶杯狠狠的砸向了秦长松骂道:“你放屁,那胡家送来的聘礼不多?我看你是被这几天的好日子给烧的,就胡家那些个聘礼若是放在以前你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那胡家是什么条件,能送来那老些个聘礼已经是快掏空了胡家的家底了,云山那孩子底下可是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呢,人胡家能拿出这些聘礼那就说明人家很看重咱家丫头了,你这混人竟还敢不满意。” 听到这里的木槿大概明白了屋里是怎么个情况,貌似二伯这顿骂好像还是由自己引起来的。 像是要帮着木槿印证一下她的猜测一般,刚想到这里的木槿便听到了屋里秦老太太接着骂道:“说起来都我替你们这做爹娘的臊得慌,要不是我今儿个见槿丫头顾念着姐妹之情替她大姐请了绣娘秀嫁妆,想起来去看看你们给桃丫头都准备了什么嫁妆我还真是不知道你们这做爹娘的竟是只给桃丫头准备了那些个破烂,你们也不用你们那猪脑袋想想,你们闺女可是要在人胡家生活一辈子的,以我们家如今的条件你们拿出这样的嫁妆,你让桃丫头以后再胡家还怎么抬头过日子。” 秦老太太这会儿也是有些激动了,不过这宋氏倒确实是有些小家子气了,虽说她给秦木桃准备的嫁妆在一般家庭看来也是中规中矩的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可是以秦家如今的条件来看那就有些太寒酸了。 秦木桃的婚事是在秦家还未发迹前便定下的,当时定亲的时候两家的环境自是差不多的,因此如今虽然胡家竭尽全力准备的聘礼也是有些入不得宋氏的眼了,因此心生芥蒂的宋氏便也是按照胡家的聘礼来给秦木桃准备嫁妆,这也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再一个宋氏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 宋氏的娘家是山里的猎户,平时就靠着进山打猎为生,没有土地的宋家生活一直很是拮据,若是以前秦家日子也不好过的时候还好,可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自己女儿的日子过得好了,那原本不怎么来往的宋家人也想起了这个女儿了,有事没事的便会带着些猎物来看宋氏。 宋家人的这种转变可是让原来在家从来都不受重视的宋氏有些受宠若惊,对于亲娘和娘家嫂子的追捧竟是有些飘飘然了,进而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也是想都不想的便答应了,在娘家嫂子提出侄子娶媳妇需要银子的时候便想也没想的把家里的银子借给了娘家嫂子。 如今被秦老太太这一骂的宋氏也是反应了过来,心中委屈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愧疚,低垂着头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却是有苦说不出。 而在宋氏身旁的秦长松这会儿也是听明白了,要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可是从来不管家里这些事情的,如今自己在这挨骂全都是受了自家婆娘的牵连,想明白了这些的秦长松心中有气。 再一想若不是母亲发现的话自家这蠢婆娘差点就害了闺女,越想越是生气的秦长松回手便是给了宋氏一个耳光骂道:“你个死婆娘就是这么管家的,我前儿个问你家里还有银子没有你说没有了,我还以为你都给闺女置办嫁妆了也就没说什么,只想着这几天进山多采些药材多挣些也就是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家里的银子你不给闺女置办嫁妆都花到哪去了?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看我不休了你这败家婆娘的。” 宋氏将银子借给娘家嫂子这事并没有告诉秦长松,因此这会儿听秦长松这么说的宋氏是真的怕了,一脸惊恐的看着秦长松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一百零九章 秦木桃的为难 秦老太太一开始只以为宋氏是小气不舍得花银子给女儿置办嫁妆而已,哪成想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要说秦家老太太也算得上是比较开明的婆婆了,虽然如今的秦家明面上还没分家,可是一家人除了还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一个桌上吃饭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分归各房自己管着了。 这也是老太太信得过这几个儿媳妇,却是没想到这二儿媳妇管家没两天竟是管得连女儿置办嫁妆的银子都没有了,要知道这阵子各房光是从老太太手里分得银子那可都不少的,天天在一起生活,老太太也不见二房添置了什么东西,这二房的银子说没就没了,因此不只是秦长松了,老太太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比较意外的。 而外面的人听到了这里虽说也都很意外,可是这后面的话可就可能是关系到二房的秘密了,因此身为长媳的李氏忙拉过了何氏小声的商量道:“今个儿这事怕是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这家里的爷们可都忙了一天了,这会儿还都饿着肚子呢,我看要不我们今个就先去你那边做饭好了,总不好就这么让大家都饿着你说是不是?” 何氏不是个喜欢八卦的,而且她跟二房的宋氏素来不和,宋氏不喜欢她清冷恬静的性子,她也看不上宋氏风风火火的脾气,这会儿若不是要做晚饭的话她早就不想在这杵着了,有这个时间她都能做出好几瓶药丸了,所以这会儿听了李氏的话哪有不同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后便一声不响的端着切了一半的菜往自家住着的东厢房走去。 有了何氏带头,身后的几人都是悄悄的拿了东西跟在何氏的身后出了位于正房的厨房,不过出门的时候后面的几人却是是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在低声议论着。 木槿这会儿也是有些懵的,她的本意只是想要给大姐添些嫁妆而已,却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是引起了这些个事。 悄悄的跟在何氏的身后出了门,不过木槿却是没有往东厢房走,而是朝着西厢房秦木桃住的房间走去。 木槿也是刚刚才知道二伯娘给大姐准备嫁妆这事的,她这阵子一直都忙着医馆那边的事,大姐那边也是一直忙着在绣嫁妆,两人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虽说秦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两人在饭桌上顶多也只是聊聊当天发生的新鲜事而已,多数的时间也都是木槿在说,秦木桃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所以现在想想这段时间秦木桃一面在为自己的嫁妆犯愁,一面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处境定是十分为难的。 这边因为自己的事情闹翻了天的事情秦木桃却是一点点都不知道的,因为要绣嫁妆,所以秦木桃这阵子并不需要去厨房帮忙,宋氏为秦木桃准备的多是一些廉价的粗劣棉布,因此秦木桃便想着在布料上多绣些花色,这样露出的布料少一些,布料质地不好这个事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秦木桃可是要比一般的新嫁娘多做很多的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阵子几乎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没白没黑的在做绣活,可即便是这样秦木桃也在担心着不能在成亲之前把所有的嫁妆都绣好,若不是担心娘的事情被人发现,秦木桃几乎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想省下来,毕竟这嫁妆可是新娘去婆家生活的敲门砖。 来到西厢房西屋门前的木槿轻轻的敲了敲门,在听到屋里轻轻的应了一声后木槿便直接推门进了屋,秦家还未出阁的女孩子除了木槿自己有着一个房间之外,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都是住在一起的,好在房间够大,几个女孩子住的倒也宽敞。 一见进门的人是木槿,秦木桃忙放下了手里的活一边笑着招呼木槿一边拿起炕桌上的茶壶给木槿倒了杯水。 木槿见状忙摆手说道:“大姐你快别忙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秦木桃也是个好强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宁愿自己这么起早贪黑的秀嫁妆也不愿意开口麻烦家里姐妹帮忙了,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秦木桃也只是让她帮着绣了点帕子之类的小东西而已,因此这会儿听了木槿的话忙笑着说道:“不用,有我娘和木菊帮我呢,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若是今天没有听到祖母和二伯母他们之间的谈话木槿也就信了秦木桃的话,可是如今再一看姐姐脸上的笑容,木槿看着都觉得有几分苦涩,想着秦木桃平时那好强的性子,木槿也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笑着打趣了一下自己道:“大姐你就不用替我留着面子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我这手艺,若是你真的让我帮忙绣嫁妆的话那才是丢人丢到外面去了呢。” 木槿的话让秦木莲也是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木槿笑道:“你这丫头还知道自己的针线活拿不出手啊,你说你这丫头也是奇怪,那么难的医书你都能看得懂,怎么这简单的针线活你却是做不好了呢?你说等将来你成亲的时候这嫁衣可要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三婶帮你绣不成?” 木槿原本一向认为自己的针线活算是好的,至少在她的那群闺蜜中算得上是好的了,可是到了这里,她那针线活竟是连只有十岁的秦木菊都比不上,这个认知让木槿彻底的泄了气,从来不敢再说自己会针线活了。 这也幸好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本也是个针线不好的,因此倒是没人怀疑此木槿非彼木槿了。 微微有些脸红的木槿并不去接秦木桃的话茬,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是还有绣娘呢吗”后就直接岔开了话题说道:“那个大姐,我今天去镇上买了些布料,还请了两个绣娘回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我那屋看看,你这边还需要什么的话就让绣娘给你绣,不过我给你买的那匹大红色的布料要明天才能送来,你今天可以先跟绣娘商量一下需要的花色,你也知道这方面我不太懂。” 听木槿说给自己买了布料,还请了绣娘要帮着自己绣嫁妆,这让秦木桃惊讶的同时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的说道:“三妹你这是干什么,那凌罗阁的布料可是贵的很,再说你看我这边的嫁妆都绣得差不多了,干嘛还花那个冤枉银子去请什么绣娘啊,这要花多少银子啊?” 看着大姐那微红的眼眶,木槿知道秦木桃是个要强的,于是忙一脸浑不在意的说道:“这银子挣了不就是花的吗,要不挣它干什么,放着还占地方,再说别人不知道大姐你还不知道我啊,我这就是个懒的,实在是想不出要买点什么给你添妆了,你看这多简单,我就买点布料请两个绣娘,然后需要什么东西,需要什么花色都要你自己来操心,我这多省心你说是不是?那刘掌柜可是说了,这两个绣娘可是凌罗阁手艺最好的,你需要什么只管让他们给你绣就是了,还有我给你选的那匹大红色的素锦缎想来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木槿是个不会骗人的,说到这里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做贼一般的压低了声音小声跟秦木桃说道:“大姐我就跟你说实话把,其实今儿个是我想要买些布料做顶帐子的,可你也知道我是个懒的,那么大的帐子我哪里做得来,我又不还意思开口让我娘帮我做,于是才请了绣娘,这回家的路上才想起来你的嫁妆里好像也没有帐子,这才让想着让凌罗阁的伙计明天再送一匹大红的素锦缎给大姐添妆,大姐你可别挑我的理才好。” 听了木槿这话秦木桃那强行伪装起来的坚强竟是再也撑不住了,眼泪竟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留了下来,木槿这叔伯妹妹都能想着自己的嫁妆里竟是连一顶帐子都没有,可天天跟着自己一起准备嫁妆的亲娘却是视而不见,自己这边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可自己亲娘那边竟是只因为几句好听的话便将家里的银子都借给了舅母,竟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她为自己准备的那份嫁妆会让她多为难,会让她过门后在婆家的日子有多难过。 说实话这阵子秦木桃心里的苦谁都不知道,本身作为对于马上要去到一个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家庭生活就已经够让这个十几岁的姑娘心生恐惧了,而她娘为她准备的这份嫁妆却又是让她十分的为难,这就更加让秦木桃担心将来的生活了。 而另一方面秦木桃还要帮着她娘保守秘密,而这个秘密又是让她心里的压力极大的,只要一想到爹和哥哥弟弟每天起早贪黑的进山采药挣得银子却是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在自家穷困的时候连来往都不来往的舅舅一家,秦木桃的心里再埋怨她娘的同时更恨的是那个花言巧语哄骗她娘的外婆和舅母,只是为了这个家,她却又不得不帮着娘掩藏这个秘密,这让秦木桃这阵子的心真的就如同在油锅里煎着一样的难受。 这会儿木槿这一来添妆可是把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给勾了出来,这情绪也就有些失控了。 木槿已经大概知道了关于秦木桃嫁妆的事情,因此对于这会儿秦木桃情绪失控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在毕竟是二房的家事,木槿也不好说什么,她能做的也就只是轻声的安慰了秦木桃几句而已。 第一百一十章 木菊受伤 可能是因为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太过压抑,饶是木槿一直在旁边安慰着,木桃还是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直到木荷来找木桃去正房劝架,木桃这才止了哭声,急急忙忙的趿了鞋便往正房跑去。 这会儿正房那边已经闹开了,在秦长松的逼问下,宋氏不得已只得将自己将家里的银子借给娘家嫂子的事情说了,这宋家人以往若是对自家很好的也就算了,可他那岳丈一家就是个嫌贫爱富的,以前逢年过节的去岳丈家串门,别说是他这个做女婿的,就是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没得到过什么好脸色。 如今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了,那一家人便像苍蝇一样三天两头的往这跑,秦长松也算得上是个厚道的了,即便是以往那一家人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不过每次宋家人来秦长松都是让宋氏好吃好喝招待,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媳妇的娘家人不是。 可是秦长松却是没有想到宋氏竟然不张脑子的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借给了她那行事一向尖酸刻薄的娘家大嫂,要知道她那娘家嫂子素来都不讲理,别说是从他们这里借银子了,就是借了她嫂子娘家人的银子她都从来没有还过,这宋氏把银子借给她那就等于是有借无还。 这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银子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别人,秦长松不生气那才是怪事,若不是这宋氏是跟着他一起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这会儿的秦长松真的是恨不得休了宋氏这败家女人,不过这会儿心中有气的秦长松挥向宋氏的拳头却是毫不吝惜力气的,一旁的秦老太太是拉都拉不住。 正房里的秦长松和宋氏这么一闹,刚去了东厢房没多久的李氏等人哪里还有心思做饭,刚开始只是以为两人吵上几句也就算了的秦家众人也是没有想到这两口子的动静会闹得这么大,等到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赶回正房的时候宋氏已经被秦长松给打得鼻青脸肿了。 秦老太太虽然对宋氏有气,不过对于秦长松打媳妇这事秦老太太却是极其厌恶的,在众人将打得眼红的秦长松拉开之后,气急的秦老太太抄起炕上的笤帚劈头盖脸的就朝着秦长松的身上打了过去,口中更是恨声的骂道:“你个混账东西长能耐了是不是,老娘我还没死呢你就想造反是不是,老娘我从小就教你们男人的拳头是用来对付敌人、对付山上那些野兽的,而不是用来打媳妇孩子的,就算这宋氏有千般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人,更何况宋氏可是陪着你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你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个手,你这混账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秦长枫刚刚也是被气急了,他与宋氏的感情平时一像不错,今天若是宋氏把银子借给别人秦长枫可能都不会这么激动,可是宋氏那娘家嫂子却实在是个极品,因为是长嫂,加上这个孙氏又是个厉害的,因此自从她嫁过去宋家便几乎是由她当家做主的。 宋氏出嫁的时候她这个嫂子便克扣了秦家送去的聘礼,而宋氏的嫁妆少得可怜不说,更是没有一件好东西,要知道就是当初嫁人到自家时已经没了娘家人的何氏也是带了好几大箱子的书嫁过来的,而他媳妇却只带了一小箱子破烂东西,也正是因为这个导致两人成亲后的好一段时间自己媳妇在妯娌三人中都是抬不起头的,将这些看在眼中的秦长松也是心疼媳妇。 这还不算,成亲后两人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岳丈家串门,他这嫂子可是从未给过自己一家人好脸色,不是指桑骂槐就是摔盆摔碗的,自家几个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就没吃过外祖家的一块糖,用过外祖家的一块布,因此秦长松这会儿生气多半也是恨宋氏不长脑子,不分里外,竟是为了那么一个人委屈自己闺女,这才是秦长松气急败坏的动手打了宋氏的主要原因。 因此这会儿被秦老太太一顿笤帚疙瘩暴打的秦长松也是觉得十分委屈,重重的跺了跺脚恨恨的瞪了一眼宋氏后一屁股坐到了炕边生闷气去了。 秦长松这边消停下来后,那边的李氏和何氏几人忙上前查看起了宋氏的伤势,何氏多少还是懂点医术的,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宋氏的伤势,见宋氏的伤势虽然骇人,可却都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松了口气的何氏忙回身冲着一直站在门口,这会儿已经被吓傻了的秦木菊招了招手说道:“菊丫头,赶紧过来扶你娘回屋去。” 秦木菊今年已经十岁了,这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家里穷困的时候秦木菊可是需要早早起床带着家里比她还小的弟弟妹妹去后山打猪草采野菜的,就算是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了,能干的秦木菊也是每天都早早的起来跟着她娘去后院的制药工坊搓药丸的,也可以说宋氏借出去的银子也有秦木菊挣来的。 因此这会儿猛然间得知自家的银子都被她娘那么一声不响的借给了大舅母之后,秦木菊的心里对宋氏多少是有怨气的,在听到何氏让她扶着宋氏回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情愿,不过一向乖巧的她还是上前准备搀扶宋氏。 只是她这片刻的犹豫看在了宋氏眼中那就无疑是火上浇油一般,加上这会儿的宋氏被打得到处都是伤,而秦木菊这一扶又正好不小心碰到了宋氏的伤处,疼的宋氏“嗷”的一声后重重的推开了木菊,口中也是毫不留情的骂道:“你个死丫头想疼死老娘啊,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群没用的赔钱货,一个铜板挣不来还指望老娘给你们置办上好的嫁妆,你们也得有那个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们要都像槿丫头那么能干,老娘就是陪送你们金山银山也愿意,一个个自己不争气的只会把眼珠子都盯在老娘的荷包上,我是该你们的还是欠你们的。” 宋氏挨打心中本就是有怨气的,不敢冲秦长松发火的她这会儿直接将怨气都撒在了秦木菊的身上,本就长得瘦瘦小小的秦木菊被人高马大的宋氏这一推顿时身形不稳,一头便撞上了身后的门框上,鲜血瞬间就顺着额头留了下来。 秦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这秦长松自然也不会像宋氏那样拿闺女不当回事,坐在门边的他正好是看到了闺女受伤,原本那强压下去的火气登时又冲了上来,起身抱起木菊的同时脚下又是朝着宋氏踹了过去。 木菊也是没有防备宋氏的这一推,这一下撞得着实是不轻,昏昏沉沉的直到被秦长松抱在怀里这才放声痛哭了起来。 被木荷叫过来的木槿和木桃刚走到门口恰好听到了宋氏的话,气的木桃扭头就走,半点进屋劝架的心思都没有了,木槿无奈只得向木荷递了个眼色,让木荷去陪着木桃,自己则是往正屋走去。 一进门的木槿就看到了秦长松抱着血已经流了满脸的木菊,忙上前想要查看木菊的伤势,不想却是被木菊一脸厌恶的打开了手。 “走开,我不要你管。” 在木槿的印象中,木菊这个妹妹平时虽是少言寡语,可却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木菊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时间就那么愣在门口。 木菊这清脆的一巴掌拍过去愣住的又何止木槿一个,这会儿整个屋里原本手忙脚乱的众人都愣在了当场,大家都想不明白木菊为什么会冲着木槿发火。 而木菊也没有让大家困惑太久,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冲着木槿喊开了后,小丫头也是一脸委屈的哭诉道:“人都说秦家三姑娘聪明能干,我们家如今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全靠了你秦三姑娘,在你面前我们不管如何努力都是那蠢笨的,如今更是连我自己的亲娘都嫌弃我了,这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都好好的,荷花跟我一般大,如今连衣服都不会洗,哪个是杂草哪个是野菜都分不清楚,可苏家婶子还是心肝宝贝的待她,还是逢人便夸荷花聪明能干,可我呢,就因为有你比着我就是再怎么努力都是那蠢笨的,都只是那不会挣银子的赔钱货。” 木菊这番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使得屋里人都是一脸震惊,木槿更是从未想过自己努力会为别人带来困扰,一时间竟是连一句安慰眼前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的话都想不出来了。 只是看着木菊额头上那不停流血的伤口,干巴巴的说道:“你头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还是赶紧处理一下的好,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我去找二姐来帮你处理伤口。” 木槿知道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你去说什么、解释什么她都是没有用的,因此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往大门外的诊所走去。 木槿简单了看了一眼木菊的伤口,虽然不大,可却是有些深,还是要及时处理一下的好,因此木槿这才想着要去外面的诊所去找一直在那边看着的秦木莲。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思 秦家的院子大,加上秦老太太找秦长松两口子说话的时候可是将正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因此在外面诊室里的秦木莲并没不知道家里的差点闹翻了天的事。 木槿来到诊室的时候秦木莲正窝在诊室里的整理着药柜里的药材,见木槿进门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累了想休息一会吗,放心吧,这里有我呢,赶紧回去休息吧,有病人的话我会去叫你的。” 从正房出来的这一路上木槿便不断的在心里反思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生活,自己好像真的是一直在想着怎么赚钱,怎么改善这个贫困家庭的现状,却是一直忽略了与家人之间的沟通和联系,甚至是就连她在这个世上的爹娘自己接触的都很少。 虽说身边的这些人对于她来说都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可在感情上对于她来说却也都是陌生人,加上做贼心虚的木槿也总是怕这些对于原主来说至亲的人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幽魂这个秘密,而打心眼里排斥与家人有着更多的接触和交谈,也可能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其实木槿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上一世只有爷爷相依为命的木槿内心是十分渴望亲情的,一方面木槿又有些畏惧与这里的亲人相处。 这会儿见了平时与她相处最多的秦木莲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二姐,你说我整天只想着赚钱到底是对是错?” 正在整理药柜的秦木莲被木槿这没头没脑问话弄得一愣,随即便是没好气的瞪了木槿一眼说道:“是不是这两天没有病患把你给闲的,整天会乱想什么呢,你要是不累的话就过来帮我整理药柜,这里面好多药材都没有了,我刚刚去库房看了一眼,库房里好多种药材的数量也不多了,回头你跟三叔说一声,让他抽空去趟药行。” 木槿知道自己这二姐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自己跟他说这些也是白说,一屁股坐到了木椅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木菊在的头受了伤,这会儿在祖母的屋里,你去帮她处理一下,这边有我看着就行了。” “受伤了?怎么弄的,这丫头平时老是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秦木莲口中虽然是在抱怨,可是手上却是没有闲着,手脚麻利的拿了消毒用的药品后便急急的往院子里面跑去。 不再理会院子里的众人,一个人坐在诊所里,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远处那如同水墨画一般的大山,想着自己将来该如何与家人相处的问题。 只不过木槿的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秦木莲这边刚刚出去没一会,担心女儿难过的何氏便找了过来。 看着趴在窗台上发呆的闺女何氏的心里莫名的心疼,轻轻唤了声“槿儿”后,一脸温柔的何氏坐到了木槿身边的凳子上,轻声安慰道:“槿儿,你五妹年纪小,刚刚又受了那么大的武器,说那话想必也是有口无心的,你这做姐姐的可千万别往心里的去才是。” 母女连心,虽然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安慰的话,可是听着何氏那温柔的声音竟是让木槿莫名的觉得安心,转过身子顺势便以为进了何氏的怀里,似在与何氏交谈,又似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原本家里穷的时候,逢年过节的能吃上顿肉都能让我们高兴好几天,那个时候也不觉得日子有多苦,晚上的时候我们姐妹几个窝在炕上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那个时候我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挣银子,怎么能让家里人天天都能吃上肉,可如今这家里不缺银子了,我们姐妹几个的话反倒是少了,各忙各的甚至是好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这有了银子的日子怎么反倒是没有以前高兴了。” 听了木槿的话何氏也是感同身受,轻轻的拍了拍木槿的肩头安慰道:“大概是因为以前的穷日子过怕了,如今这猛然间有了挣银子的法子,大家都一门心思都想要多挣银子,平时连说话的时间都少了,这亲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是啊,我们都只想着挣银子了,却是忘了亲人之间的感情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娘,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娘,我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跟您聊天了,像这样躺在您的怀里真舒服,舒服的我都困了。” 说着话的木槿伸手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顺势躺在了何氏的腿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起了母女之间这种久违的温馨。 闺女的确是好久没有在自己面前撒娇了,何氏也轻轻的拍着木槿的肩头轻笑道:“困了就睡一会,这段时间你也是太辛苦了,你先睡一会,等一会吃饭的时候娘叫你好不好?” 两个多小时的马车颠簸加上在镇上逛的那大半天,回家后也没得半点休息的木槿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听了何氏的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误会了 并没有再去理会正房里的纷乱,在木槿肚子叫响第一声后,何氏便叫醒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木槿,娘俩准备去东厢房的小厨房准备晚饭,就算是自家人可以不吃,可木槿请回来那两个绣娘还是要吃饭的。 来到了东厢小厨房的何氏和木槿却是意外的看到了刚刚负气离开的秦木桃,已经十六岁的秦木桃身形高挑消瘦,眉眼像极了秦家老太太,挽着袖子炒菜的样子映衬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看起来有着一种恬静自然的美感。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一见来人是何氏和木槿,原本脸上带着几分愁容的秦木桃甜甜笑道:“三婶来了,我想着今天家里有客人,就煮了一锅白米饭,炖了个萝卜粉条,都在那边的炉灶上温着呢,野菜我已经洗好了,还要麻烦三婶拌了,祖父和祖母都喜欢三婶做的凉拌野菜,我可是拌不出您做的那个味道来,然后等我这边的野蒜炒鸡蛋出锅就能开饭了。” 秦木桃不说木槿还真是把那两个绣娘来家的事情给忘了,这会儿听秦木桃这么一说忙不迭的一拍脑门叫道:“天啊,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净,赶紧的吧,人家来了就开始干活,这会儿还没吃上饭是有些不应该了。” 何氏一直在屋里忙着,并没有看到木槿带回来的两个绣娘,因此听了姐妹两人的对话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什么绣娘?” 木槿的房间建在后院的药田旁边,与木槿的制药室形成了独立的两个房间,这会儿的天越来越冷了,木槿急着把窗帘早点做出来,因此一回来木槿便直接带着两个绣娘去了自己的房间,因此一直在正房忙活的何氏等人并不知道绣娘的事。 木槿见何氏不解,忙开口解释道:“我今天去镇上买了些布料打算做些帐子门帘什么的,大姐那边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家里人都忙,就大姐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我便请了两个绣娘回来,帮着大姐绣绣嫁妆做点针线活什么的,对了娘,我还给你和祖母买了些做门帘的布料,回头你们看看想要什么花式就跟绣娘说,回头让他们给做出来,这眼看着天就快凉了,家里的窗户虽然都是新作的,可到底还是透风,挡个帘子多少能挡些风。” 说着话的木槿又忙冲着正在盛菜的秦木桃说道:“大姐一会你也去看看,我觉得窗户上做个帘子的话既能挡风又好看,这两天先让绣娘把我那屋的做出来,你看看好不好看。” 木槿的话让秦木桃感动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三妹。” 买布料和请绣娘那点银子对于木槿来说并不算什么,因此木槿也并未在意,一边笑着将秦木桃给绣娘单独盛出来的饭菜往食盒里摆着,一边不甚在意的回道:“都是自家姐妹谢什么,对了大姐,我今儿个去镇上还买了两副银耳环,买的时候就是觉得便宜,回来后才发现我戴着不怎么好看,我看着倒是挺适合大姐你的脸型的,一会拿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木槿也是刚刚才知道二伯母将家里的银子都借出去而导致秦木桃的嫁妆有些寒酸这事的,因此便想着将自己今天买的两副耳环送给秦木桃,又想着秦木桃是个要强的,因此才借口说那两副耳环并不适合自己。 其实木槿还是很喜欢那两副耳环的,特别是那副以银线缠成枝蔓,由红玛瑙雕刻成牡丹花形状的耳环,木槿是一眼便喜欢上了的,这会儿说要送人木槿还是有些心疼的,只是想着那副红玛瑙的耳环正合适秦木桃成亲那天戴,便忍痛割爱了。 秦木桃又哪里会不明白木槿的想法,心中越发的感动,不过木槿为她请绣娘做嫁妆这件事已经是让秦木桃有着很大压力了,如今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接受木槿的耳环了,更何况是像首饰那么贵重的东西了。 因此木槿的话音刚落,秦木桃急忙摆手拒绝道:“别,千万别,你这又是买布料又是请绣娘的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我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秦木桃这一摆手不要紧,端在手中的菜盘子却是差点就打翻了,若不是就在秦木桃旁边的何氏眼疾手快的付了一把,今晚秦家的菜桌上可能就要少一道菜了,只是这菜是保住了,可却也洒了秦木桃和何氏一身的菜汤。 何氏今天穿的是一身湖蓝色的细面布衣裙,这细棉布可是要比村里人通常穿的粗布贵很多,这油乎乎的菜汤溅在衣服上特别的明显,看得秦木桃有些慌了,急忙掏了帕子去擦拭何氏衣裙上的油渍,口中也是不住的道着歉:“这、这,对不起三婶,我、我不是故意的。” 何氏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衣服,在看到秦木桃手背上被菜汤烫红了一大块的时候,忙伸手拦住了手忙脚乱的帮自己擦拭衣服的秦木桃,关心的问道:“别管衣服了,看看你这手烫的,赶紧去水缸里泡泡,槿儿,你赶紧去拿大酱。” 木槿也看到了秦木桃手上的烫伤,刚想往外跑去诊室那边那烫伤药的她听了何氏的话,猛然想起大酱好像也能用于烫伤的禁忌治疗,因此急忙转了身又朝着正屋的厨房跑去。 娘俩一番忙活下来倒是弄得秦木桃更加的不好意思了,眼眶泛红的拉着何氏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氏是个重男轻女的,加上秦木桃又是家里最大的,因此并不受宠,小小年纪便已经开始在厨房帮忙的她像这样的伤受的多了,却也从未见她娘这么紧张过,因此这会儿被何氏这么一弄,加上嫁妆的事,让秦木桃顿时觉得十分的委屈,这眼泪竟是噼里啪啦的停不下来了。 他这一哭不要紧,看在了过来准备做饭的宋氏眼中却是误会了,以为自家闺女受了委屈,加之平时她与何氏便是不太和睦,刚刚在正屋又挨了打,因此宋氏这一进门便是不干了,“嗷”一嗓子便扑向了何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挨打了 背对着大门的何氏并没有注意到冲进来的宋氏,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生生的挨了宋氏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何氏有些懵,忙转过身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不成想迎向她的是宋氏又打向自己的一巴掌。 急忙闪身躲开了木槿的巴掌,恼怒的推开了还欲上前厮打自己的宋氏吼道:“你这是疯了不成,跟谁生气找谁去,跟我这撒什么野。” 秦家做饭一向都是家里的女眷一起动手、各展所长的,平时若是谁生病不舒服了也是可以休息的,不过因为宋氏刚刚让秦长松给打了一顿。 这会儿的宋氏宁愿是做饭也不想回屋跟秦长松呆在一起,因此便跟着其他女眷一起来厨房做饭,却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何氏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闺女,脑子反应本就不是很快的宋氏一门心思以为何氏给自己闺女委屈受了,这刚刚挨了打的宋氏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 其他人谁也没有想到宋氏会突然扑向何氏,直到何氏躲开了宋氏打过来的第二巴掌之后,其他人在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了还欲上前厮打的宋氏。 “我就找你了,真的以为你家闺女挣了点银子就了不起了,这个家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怎么的,都看我们娘俩好欺负是不是?我们家是穷,我如今是没法给木桃置办上点像样的嫁妆,可如今外人还没怎么着呢,你这做三婶的就先欺负上她了。” 听了这话的木桃最先反应了过来,感情她娘发疯是误以为自己哭是被三婶给欺负了,赶忙上前拦在了宋氏的面前急急的解释道:“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刚刚盛菜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三婶刚刚给我擦了大酱,娘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三妹这又是帮我请绣娘又是买布料的,刚刚三妹还说她那有两副耳环要给我,三婶也是一直问我还少什么,准备给我添妆,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打人呢。” 秦家大房是与老爷子老太太住在正房的,二房三房则是分别住在了东厢房的南北两个屋子,至于小辈的则是分别由秦长樟和秦月秀分男女住在西厢房的南北两个屋子的。 而刚刚女眷因为需要做饭便早一步来到了东厢房,至于秦长松则是等几个男人则是被老太爷和老太太留下说话了,其实也不过是交代一下秦长松回屋可不能再大媳妇之类的话而已,不过秦家的男人白天上山都累了一天了,秦老太太也没说两句便让秦长松回屋休息了。 这本打算回屋休息的秦长松正好听到了秦木桃的话,本就没完全消气的秦长松一听宋氏竟是一点都不知悔改的又在这边惹起了事。 想着自家如今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全靠着三弟家的小侄女,可自己这媳妇非但不知道感恩,有事没事的就与三弟妹过不去不说,平时也没少在自家几个孩子跟前说三弟一家的不是,刚刚小闺女之所以会那么对侄女就是因为这他这败家媳妇平时教唆的。 越想越是生气的秦长松不由分说的推开了挡在宋氏前面的木桃,上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骂道:“我还没完了是不是?这个家除了你这个亲娘之外就没人苛待木桃,要是你这个亲娘能对木桃想想,哪里还用得着人家三弟妹和木槿操心木桃的嫁妆。” 这会儿的宋氏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何氏,不过一向与何氏不和的她嘴上去一点都不服软,只梗着脖子一声不吭的怒瞪着一旁正由木槿检查伤势的何氏。 宋氏的举动看在秦长松的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抬手便是又朝着宋氏的脸上扇去。 一旁已经反应过来的秦木桃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娘挨打,忙闪身拦在了宋氏的身前,只是秦长松这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他虽然看见了扑过来的木桃,可却是收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一巴掌硬生生的打在了自家闺女的脸上。 秦长松这含怒的一巴掌手劲自是不小,打在木桃的脸上,使得木桃那原本瘦削的小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看的秦长松心疼的直拍自己的大腿,目光再次落在宋氏脸上的时候变得越发的不善了起来。 被秦长松看得心里发毛的宋氏紧紧地抓着木桃的手臂,将整个身子都躲在了木桃的身后,生怕秦长枫再动手打她的模样。 不过这会儿的秦长枫可是没有功夫在去理会她,关心闺女脸上伤势的秦长枫一把拉过木桃,即是心疼又有些埋怨的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她这样的娘哪里值得你护着,你还不知道,你这拎不清的娘把家里的银子都借了你那刻薄的舅母,害的家里如今连给你置办嫁妆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秦木桃嘴角稍微扯动一下都不敢,不过在听到秦长松这话后,秦木桃还是强忍着疼痛说道:“爹,胡家本也是庄户人家,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足够了,更何况今天三妹还给我请了绣娘,像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请了绣娘来家里秀嫁妆,这样的嫁妆到哪里谁也说不出什么。” 虽然心里对于木槿帮她添妆这件事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可是这会儿的秦木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让她爹不再因为嫁妆的事情打她娘,秦木桃赶紧把这事说了出来。 这会儿的秦家人多数都还不知道木槿请了绣娘来家里这事的,因此这会儿除了已经从秦老太太口中知道这事的秦长松一脸感激的看着木槿之外,再有就是刚刚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的而一脸恼怒的何氏之外,跟着宋氏等人一起过来准备做饭的秦家其他女眷都是一脸的艳羡,要知道别说是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就算是住在镇上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通常也都是自己绣嫁妆而少有请绣娘来家里秀嫁妆的。 因此这会儿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木槿的身上,倒是没有人再去关注宋氏,秦木桃见状忙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宋氏,用目光示意她赶紧回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氏的心思 秦家的闹剧最终是在秦老太太一声暴怒之后终于结束了,这顿一波三则的晚饭虽然晚了点,可终究还是吃上了,不过饭桌上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之外,其他人这顿饭吃的都是各怀心事。 秦家哥几个从小的感情就好,倒是没有人说什么,不过这媳妇可就不一样了,大房的李氏平时一向都是不声不响,可在几个媳妇里,她却是最有心计的,如今的秦家不同往日,往日的秦家贫困,辛辛苦苦种上一年庄稼下来挣得银子也不过只够吃饭而已。 可如今的秦家却是不一样了,虽然今年的庄稼是不行了,可是单单秦家后院那个制药作坊这两个月的收入那可就是非常可观的。 虽然每个月秦老太太都会按照各房做事的多少分给他们一些银子,这些银子别说是在村里了,就是镇上的人家那也是不少的。 可是作为长媳的李氏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太知足,虽然李氏心里明白这制药作坊全靠着木槿才有了今天,可以说是没有木槿就没有秦家的今天。 不过俗话说财帛迷人眼,每月拿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银子的李氏,早就在心里惦记着被秦老太太收着的那大部分的银子了。 要知道他家男人可是秦家长子,又生了长孙的李氏觉得那些被秦老太太收起来的银子最终可都应该是她们这一房的,如今这么每月平白的分给其他几房让李氏心生不甘,因此最近的李氏一直在背地里撺掇着秦长柏提分家这事。 只不过秦长柏的心里多少还顾念着几分兄弟情谊,加上如今家里还有两个弟妹没有成亲,因此虽然秦长柏虽然也有分家单过的心思,可却是一直迟迟没敢跟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开口,要知道在村里,但凡是家里还有弟妹没成亲的人家,就算是老人没了一个那也是没有分家的,秦长柏可是不敢冒着被人搓脊梁骨的风险来提这事的。 而李氏知道自己虽然是长媳,可是她在家里却是做不得主的,因此这会儿的李氏便想趁着宋氏与何氏闹矛盾的这个机会,撺掇着如今在家里地位明显要高过自己的何氏提出分家,要知道因为木槿的关系,如今的秦长枫和何氏两口子不仅在家里,就是在村子里那也是说得上话的。 宋氏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挨了两顿打,身上脸上都是上,因此吃过饭的宋氏便向秦老太太请了假没有留下收拾碗筷。 而平白挨了一巴掌的何氏这会儿的心里也是不痛快,吃饭的时候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秦老太太见状便也让何氏回房休息了,因此吃过饭的何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来帮着收拾碗筷,而是听了秦老太太的话,吃过饭后便放下了碗筷回了自己屋里。 如今秦家的成药在市场上呈现的是供不应求的状态,因此平时即便是各自回房休息之后,秦家各房的人通常也都是会在各自的屋里做一些简单的搓药丸这样的活,这按劳分派可不单单是针对家里雇佣的工人的,就是秦家自己人也是实行着这一原则的,想要多分银子那就要多干活。 当然,秦老太太可是不知道什么是按劳分配,这些都是木槿教给秦老太太的方法。 秦家收拾碗筷这样的活通常都是三个媳妇在做的,因此在何氏和宋氏离开后,只剩下李氏一个人收拾碗筷了,秦木莲见状便没有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就回屋,而是留下帮着李氏收拾。 秦木莲是个能干的,有了她的帮忙,两人收拾的时间也并未比秦家三个媳妇一起做的慢,手脚麻利的将碗筷收拾好后,秦木莲便回屋搓药丸去了,而李氏则是回屋将早就不知道被她丢在哪里的一方没有绣完的帕子给翻了出来,连绣线都没来得及拿就急冲冲的去了何氏的屋子。 而这会儿在东厢的上房里,木槿的手中也是拿着一方帕子拉着何氏问东问西,白天里被秦木菊一语惊醒的木槿今儿个吃过饭后也难得的没有回自己屋,而是也像个小尾巴一路跟着何氏来到了何氏的屋里。 美其名曰是想向何氏讨教刺绣手艺,实则却是木槿在听了秦木菊的话后突然意识到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家后的这么长时间里,她好像一直都在忙活着挣钱,忙着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与新的家人之间的感情沟通。 想来那个世界的自己早已入土为安了,想要再回去怕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木槿自己本身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令她伤心的世界,因此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的木槿决定,她以后的生活重心将放在亲人的身上,而不是一心铺在挣银子上。 因此李氏进门的时候看的便是何氏坐在炕上指点木槿绣工的场面。 秦家盖房子的时候听从了木槿的意见,并没有按照村里盖房的习惯,不管是外面的大门还是屋里的房门都用那种整块的木板制成,而是选择了那种做工相对复杂一点的下面是木板,而上面是那种木质雕花的镂空门,镂空部分并没有糊窗纸,而是糊着透光性更好的薄纱,加上屋里都糊了雪白的墙纸,还点了两盏油灯,因此虽然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屋里还是很亮堂的。 在这样的屋里做绣活,即便是晚上也不是很伤眼睛。 随着开门的声音想起,何氏娘来抬头见是李氏进门,木槿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忙放下了手里那方让她头大的帕子笑着招呼道:“大伯娘来了。” 木槿对这古代的刺绣还真的是不太又天分,何氏这一会便把她给讲的头大无比。 何氏显然对李氏的到来也感到有些意外,忙起身下地趿了鞋招呼道:“大嫂,快来炕上坐,这会儿外面冷了吧,我这听着今晚这外面的风可是不小。” 秦家的房子建的大,因此李氏做的正房与何氏住的东厢房还是有段距离的,因此刚进门的李氏头发被风吹得都有些乱了。 李氏一边收拾着被风吹乱的衣服和头发,一边笑着应道:“可不是,这还没进十一月的天就冷成这样,看来今年冬天怕是要冷了。” “咱娘今儿早还说这事来着,幸好家里今年秋菜收得早,听说村里好些人家的秋菜都被昨晚那场霜打了,今儿个好多人家都忙着收菜呢。”何氏一边与李氏先聊着,一边伸手从炕上的小木桌上拎起了茶壶倒了杯热茶递给了李氏。 对于何氏的话李氏倒是不以为然,反正被霜打了的秋菜也不是她家的,反倒是木槿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娘,家里的秋菜什么时候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氏虽说是有那么一点自私的小心思,不过她对家里的孩子却都是很好的,因此家里的小辈都很尊敬这位大伯母,特别是木槿,从小李氏对她就很好,因此在木槿对这位大伯母的印象可是很好的。 木槿的话音刚落,还不等何氏说话,李氏便一脸慈爱的笑着说道:“你这糊涂丫头,我看这家里的东西丢了怕是你都不知道,家里的秋菜一早就收了,不然就前几天那连天的雨就够呛了,再加上昨晚的那场霜,若是再不收那些菜怕是都要烂到地里了。” 说到这里的李氏又将头转向了何氏的一边笑着聊道:“话说这种地还是咱爹有经验,昨个上院的苏大爷还特意来谢咱爹呢,说要不是咱爹提醒他家的菜怕是也要够呛,你说今年这到底是什么年头,夏天那会儿旱得是一滴雨都不下,这天冷了冷了反倒是开始下起了雨,你说咱这庄户人家种点地容易吗?这今年粮食一点没种上不说,好容易种了点菜,如今被雨这么一浇,没个三五天的大太阳谁家也不敢收地不是,可这连天的雨过后,没等来好天不说,倒是让着一场大霜把地里的菜都给打了。” 李氏的话让何氏也是微微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是略带了几分愁容道:“可不是,今年的年头确实不好,刚刚东子他爹去村口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村口的董大叔,听说他家今年地里种的都是菘菜,如今被雨这么一浇,还不知道能不能放过冬呢?” 家里种秋菜的时候木槿是帮了忙的,知道这个时代过冬的菜跟现代其实差不多,通常也就是白菜萝卜之类的,不过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历史没有记载的朝代,那几种本该是后期才传过来的粮食和蔬菜这里都是有的,比如说清朝才传过来的马铃薯已经是这个时代老百姓餐桌上的主要菜品了,还有玉米、西红柿等很多粮食蔬菜这里都是有的,只不过名字不同而已。 木槿很是享受这样的生活,因此后面的时间木槿就这么饶有兴致的听着李氏和何氏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却是不成想没一会李氏说的话便有些不是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撺掇 与何氏聊了一会的李氏突然话锋一转,一脸愤愤不平的冲着何氏说道:“前个我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碰上了长庚媳妇,听她说今年的年景不好,村里好几户人家眼瞅着就要断粮了,你说这人啊就是不知足,这要不是你家槿丫头的话,想来这会儿咱家也离断粮不远了,按说我们一家子都该感恩才是,真不知道二弟妹她是怎么想的,这背地里教唆着菊丫头不说,如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跟你动起了手,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何氏今天平白无故的挨了那么一下心中也是带着气的,听李氏这么一说面色也是难看了起来,面色微沉道:“感恩不敢想,不在背地里骂我们娘俩我就知足了。” 一旁的李氏见何氏这个态度,心里高兴,忙又添油加醋的说道:“以前还真是不知道,不过看着今天菊丫头的态度,怕是二弟妹背后可是没少说你们的不是,不然菊丫头她一个孩子怎么会对槿丫头那个态度。” “她一个小丫头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槿儿这丫头一向大大咧咧的也没放在心上。”说着话的何氏爱怜的伸手摸了摸木槿的头,一脸的慈爱。 “哎,这槿丫头可是个好的,她二伯娘对她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可这丫头还能想着她大姐,刚刚我去送饭的时候可是看见了,槿丫头请的那两个绣娘的手艺可是真好,那花绣得就跟真的似的。” 说到这里的李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把头转向了一旁的木槿问道:“槿丫头啊,你做的那些帘子是要挡在哪的?” 本来正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两人说话的木槿没想到李氏会突然跟自己说话,微微愣了一下才笑着解释道:“哦、那帘子是挡窗户的,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了,我这不是怕冷吗,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感觉窗户往屋里灌风,这才想着做个帘子挂上。” 听了木槿的话,李氏下意识的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可能也是正好赶上今天外面的风大了点,李氏正好看见了何氏放在窗台上的那株木芙蓉被窗外的风吹得微微晃动,然后便颇不以为然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这才多大点风,能冷到哪里去,我看着那布料可是不便宜,那一大面帘子得花不少银子吧?” 李氏的话让木槿微微皱了皱眉,不过随即还是笑着说道:“倒也没花多少银子,除了我那屋,我还给祖父祖母和我爹娘的屋里也都做了窗帘,这冬天的风虽然看着不大,可要是经常吹这小风的话可是很容易生病的,特别是老人,按说正常情况我那屋倒是用不上,只不过我这前阵子受伤之后便吹不得风,被风一吹的话这头就疼,不得已这才想着要做个帘子把窗户挡上点。”虽然这位大伯母对自己一向很好,不过木槿却是真心不喜欢李氏这爱算计的性格。 木槿是个怕冷的,在现代那因为污染已经全球变暖的世界木槿冬天都会裹得跟个包子一样才敢出门,更何况是如今这种刚刚上秋就已经冷下来的地方,因此怕冷的木槿从现在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过冬的装备了。 只是木槿这风吹了头会疼的理由却是她随口找的借口而已,可她这随口找的借口不要紧,却是吓坏了一旁的何氏。 只见木槿这边的话音一落,那边的何氏便急急的拉过木槿问道:“不是说不会留下后遗症吗,怎么头还疼呢,不行,明天还是让你爹去请刘大夫来给你看看的好。” 何氏的紧张让木槿既无奈又感到有些窝心,苦笑着说道:“娘,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了啊,我的伤没事,只要不吹风就没事。” 虽然木槿说没事,可何氏仍旧还是一脸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吗?槿儿,要是真的疼得话一定要跟爹娘说,千万可别自己硬撑着知不知道。” 一旁的李氏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她却是真的关心木槿,听了木槿的话也是一脸的紧张,跟着何氏劝道:“是啊槿丫头,要是真的不舒服可得跟大家说,千万别自己撑着。” 见两人都是真的关心自己,又都是一脸紧张的模样,木槿赶忙举起手保证道:“我真的没事,就是怕冷,我自己会小心的,放心吧。” 见木槿这样何氏和李氏两人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李氏想着自己过来的目的,这才拉了拉还要说什么的何氏道:“三弟妹你放心吧,槿丫头是个稳重的,她既然说没事的话就应该是真的没事。” 说到这里的李氏话音顿了顿,之后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对何氏低声说道:“三弟妹啊,说实话嫂子是真的有点替你不值,要说如今我们家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那可全都是你家槿丫头的功劳,可上个月分红的时候,你们这一房分得银子可却是没有二房的多,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你说咱娘也是的,这可不生生的就把老二媳妇给惯成这样了。” 何氏平时最终礼数,这背地里议论婆婆的事情她可是不会做的,因此并没有顺着李氏的话说,而是笑着转了话题说道:“对了大嫂,我看莲丫头这一年长得也快,衣裳是眼瞅着小,我这正好有块料子,一会大嫂拿回去看看给莲丫头做身衣裳,这如今正好家里有绣娘,我还想着一会去跟绣娘学学如今城里时兴的新样式呢,不如大嫂一会也跟我去看看?” 李氏是个爱占小便宜的,听了何氏的话立刻双眼放光的应道:“那敢情好,我今儿个算是来对了,我还正想着哪天得空了去镇上给莲丫头买块料子呢,这可是省了银子了,弟妹你是不知道啊,我家可是比不得你们,这海岩过了年就十七了,弟妹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以前家里穷,海光娶媳妇那会儿我是没有办法,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所以海岩这媳妇我可一定要挑个可心的,这不手里的银子我是一点都不敢乱花。” 对于李氏的话何氏也是一脸赞同的点着头说道:“可不是,这都是给穷怕了,我家海东的婚事虽说还要等两年,可咱这做爹娘的那个不是想着给孩子多存点银子,哎、总归如今家里有了挣银子的法子,这今后的日子总会好的。” “哎、理倒是这么个理,可就是委屈弟妹你了,你说这家里这银子明明就是靠着你家槿丫头才挣来的,可如今你们这一房的银子分得反倒是最少的,这也就是弟妹你厚道,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张罗着分家了,反正你们家槿丫头是个厉害的,那挣银子的法子多得是,就算是不靠家里那制药的作坊也定然能把日子过好不是,不过说真的三弟妹,你真的就没有想过分家这事吗?” 李氏这绕来绕去的菜终于把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给说了出来,说完后的李氏脸上虽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可是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何氏,想从何氏的表情上知道何氏的想法。 可是让李氏没有想到的是,她从何氏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对分家有兴趣的意思,反而是一脸认真的反劝她道:“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咱娘听了怕是该难受了,这做老人哪个谁不是希望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一起过日子,更何况如今老四和月秀还都没成亲了,这个时候分家的话还不被人笑话死。” 这做媳妇的哪有真心愿意跟着婆婆一起过日子的,更何况是何氏这样的,自家闺女有挣银子的本事,男人也是能干的,这要是自己当家过日子的话那日子得多舒心啊,谁又愿意在婆婆的手底下过日子不是。 因此李氏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何氏是真的不想分家,因此仍旧不死心的开口劝道:“三弟妹你也真是的,我俩做妯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跟大嫂说话还用这么藏着掖着的啊,咱不说别的,就今天这事咱娘做的就有些不公了,你看今儿二弟妹都闹腾成什么样了,咱娘愣是一句重话都没说,你说就凭着宋氏那性子,打今儿个以后还不得越发猖狂了啊,哎,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了。” 说到这里的李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低声跟凑近何氏的耳边说道:“三弟妹若是怕别人背地里叨咕的话,分家这话我去说,只要到时候三弟妹你在一边应和着我点就行。” 何氏没想到李氏会这么说,愣了好一会后才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嫂说的是真的?这分家可不是小事,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自己做主,我得跟当家的商量一下才行,不过大嫂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个是说的好,如今老四和月秀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这个时候提分家怕是不妥。” 何氏一脸的担忧,可李氏对这话却是不以为意,一脸不在意的低声笑道:“这有什么,老四可是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就凭咱家如今的条件,想给老四娶房媳妇那还不容易,而月秀一个姑娘家的,就算是没成亲分家后也是可以跟着我们这一房的,到时候不过陪送一副嫁妆也就是了,我这个做大嫂的自然是不会亏待了月秀的,想必到时候你们这些做嫂子的也不会吝啬给月秀添妆不是?这些都不是事,如今就看三弟妹你想不想分家了,三弟妹你若是想的话就好好跟老三商量一下,剩下的事我来办如何?” 何氏见李氏这是认真的,说实话秦老太太这婆婆相较于村里其他的婆婆虽是开明的多了,可是这做女人的哪有不想自己当家做主过日子的,所以这会儿的何氏对于李氏的话也是有些动心了,语气中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这能行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闹开了 李氏见何氏动心,忙不迭的继续开口劝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三弟妹你想的话这事就教给我来办,不过三弟妹啊,你看这分家咱爹咱娘肯定是要归我和你大哥这一房的,老四和月秀没成亲之前肯定也是要跟着我们的,我和你大哥又是没本事的,可不像你家槿丫头,所以、所以你看,这家里的作坊是不是该归我们房呢?” 何氏一时间并没有明白李氏话里的意思,不过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槿却是听明白了,笑着接话道:“看大伯母这话问的,这家怎么分可不是我娘能说得算的,别说如今这分家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是真的定下了要分家,这东西该怎么分也得看祖父祖母的意思才是,大伯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氏知道何氏的性子,自从嫁到秦家以来,何氏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柔、随和、与世无争的性子,可能是因为很小便失去母亲的原因,自从嫁过来何氏跟秦老太太就一直很亲,因此李氏相信若是自己拿秦老太太做借口的话,何氏定然是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把只要作坊给他们大房。 只是她却是没有想到原本一直不吱声不吱气的木槿会在一旁插话,说出的话却又是让她无从反驳,心里明白自己的那点子小心思这是被人家看透了,一时间脸上的神情有些讪讪的,嗫嚅了几下这才干笑道:“理倒是这么个理,不过这分家的时候若是你娘说句话你祖母还是会听的。” 说实话木槿心里还真的不怎么在乎这一个小小的制药作坊,临山村是个地广人稀的小村子,特别是村子背后的澜沧山,若是开垦出来的话正适合种植草药,而木槿一直有着在这个草药全靠野生采集的时代打造出一个草药种植基地的宏伟志向。 只不过木槿却是不太喜欢李氏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虽说着制药作坊一直是由祖母管理的,不过却是她一手建起来的,这里面可是没有她李氏什么功劳,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家里就只有制药作坊这一个来银子的道,李氏竟是想就这么独吞,这种做法未免有些太自私了点。 因此在听了李氏这仍旧不死心的话后,装出一脸天真的坚持说道:“大伯母这话说得不对,分家这样的大石本来就应该听长辈的安排,哪里有小辈开口安排长辈的道理,别说如今这分家的事情还没个一定呢,就算是将来真的分家,这我娘要是仗着祖母的慈爱便不知轻重的安排起长辈了,那别说祖母她老人家不答应,就是我爹也不会答应不是?” 说完这话的木槿还不忘转头一脸郑重的看着何氏说道:“娘,这事你还是要跟爹商量商量才好,虽说你并不在乎咱家那作坊,可是这话却不是咱能说的,这些事情还是要听祖父祖母的安排才是,这村里谁家分家不都是听老人的娘你说是吗?” 木槿这话虽是对着何氏说的,不过却也是不无有着给李氏听的意思,这其中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们这一房并不在意作坊归谁,不过这话何氏却是不能说的。 何氏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何氏也知道李氏的意思,何氏的性子随和,娘家没有人的她自从嫁到秦家来之后,李氏这个大嫂又是十分照顾她的。 因此何氏虽然明白一向懂礼的女儿这个时候不顾礼仪插话的用意,可何氏还是拍了拍木槿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后这才转头看向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李氏轻笑道:“大嫂说的没错,这爹娘将来是要跟着你和大哥一起生活的,这作坊归你这一房我是没有意见的,海东他爹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不过我和海东他爹也只能代表我们这一房,不过这家可不知我们这两房而已,还有二哥他们那一房呢,这老四虽然没有成亲,可是这个家他也是有份的你说是不是?所以我看这事大嫂你还是去跟咱娘商量的好。” 因为木槿曾经跟何氏提起过想要人工种植草药这事,因此何氏说不在乎家里作坊这话也是十分有底气的,不然就算是再淡然的性子也很难做到放着会下金蛋的母鸡而毫不在意的,毕竟没有那个做母亲的会大方到看着自家儿女吃糠咽菜而去对别人大方不是。 其实李氏也知道这事还是要老人做主的,不过若是当完备的主动放弃的话那哪家的来人也不会硬给不是。 于是在听了何氏这话之后,李氏那原本难看的脸色立马笑开了花,就在李氏想在说几句客气话的时候,只听得门外传来了宋氏那略显尖利的声音嚎道:“臭不要脸的你们想得倒是美,想要分家没人管,可想仗着自己是长房便要独占家产,我告诉你没门,有人愿意当那假好人我不管,可是该是我们这一房的一分都不能少。” 随着宋氏那尖锐的话音一落,只见宋氏那略显得有些魁梧的身子应声推门而入,怒瞪着炕上的李氏和何氏。 虽说二房和三房同在一个屋檐下门对门的住着,可因为何氏和宋氏不和,两人几乎是不来往的,加上李氏和何氏刚刚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因此屋里的人谁也没有防备宋氏会在外面偷听,听着宋氏话里的意思她怕是已经在外外面听了有一会了。 一时间李氏和何氏两人都有些傻眼了,要知道她们刚刚谈论的内容若是传出去可不太好,这要是由宋氏这个大嘴巴传到婆婆的耳朵里可是很容易让老太太误会的,毕竟哪家的老人都希望跟子女们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没有哪个老人是愿意分家的,特别是像秦家这样家里还有子女没成亲的,就更没有愿意分家的。 看着李氏和何氏两人面上的紧张,宋氏的心中颇有几分得意,一脸我抓住了你把柄的模样看向了何氏说道:“我说三弟妹啊,咱娘平时可是没少得夸你孝顺懂事,可你说你跟大嫂背地里算计着分家这事若是让咋娘知道了,她老人家该有多失望呢?” 李氏反应的快,这个时候的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得罪何氏的,要知道她家木莲如今跟着木槿可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这没准以后也能跟木槿一样当个女大夫也说不定呢,更何况在她看来,以木槿的能耐,将来一定会有更大的作为,所以如今她是宁愿得罪婆婆也不愿意得罪何氏这个弟妹的。 因此听了宋氏的话,不等何氏开口,李氏便抢先说道:“二弟妹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跟三弟妹就是唠点闲嗑,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进来乱说什么呢?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二弟妹莫非是被二弟给打傻了,怎么净说些胡话呢,再说了,二弟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起那三姑六婆的干起听墙角这样的事情来了?” 李氏平时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像今天这样直接开口怼人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因此李氏这话说得宋氏有些懵,不过心里也早就惦记着要分家却一直不敢说的宋氏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反应过来这李氏是不想承认的她随即便扯开了嗓子喊道:“大嫂你这是不想承认了怎么滴,我刚刚在门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跟三弟妹刚刚可是一直在商量分家的事,你们俩可是背着爹娘连家产怎么分都商量好了,如今还想蒙我,我告诉你,后院那作坊三弟妹她要不要我不管,可我这一份却是一文都不能少。” 宋氏的嗓音本就是又尖又利,这会儿天色又还早,屋里的人都还没睡,因此宋氏这一嗓子可着实是引来了不少的人,就是正房的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也都听到了。 最先听到声音跑过来的人是同样住在东厢房,刚刚脱了衣服躺下的秦长松。 听着又是自家媳妇的声音,刚刚躺下准备休息的秦长松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就跑了过来。 宋氏这一嗓子刚刚喊完,就见秦长松像阵风一样冲了进来,吓得宋氏立马本能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不过嘴上却是仍旧不依不饶的喊道:“孩他爹,刚刚这事可不怪我,是大嫂和三弟妹她们你两个商量分家的事被我听到了,除了分家她们还商量着要分家里的作坊,大嫂想要独占家里的作坊,人家三弟妹可是大方的很,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不就是仗着木槿那丫头能挣银子就以为自己能越过老爷子和老太太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了。” 宋氏的话让秦长松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李氏和何氏,以秦长松对宋氏的了解,自家这娘们虽说屁孩做事是混了点,可脑子不好使的她却是从来都不撒谎,也不会撒谎。 于是秦长松便将信将疑的看向了李氏问道:“大嫂,海城他娘说的是真的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各自心思 李氏和何氏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谈话会被宋氏听到,这会儿的李氏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想着若是这事闹开了更好,反正她是一心想着要分家的,可何氏却是不一样,要知道这家里老人还在呢,这儿媳妇就张罗着分家,这对名声可是不好的,这自家的孩子可是还都没成亲呢。 李氏无所谓,可何氏却是觉得自己十分冤枉,要知道刚刚自己可是没说什么要分家的事,不过是李氏提起分家的事情自己顺着说了两句,她可是半点分家的想法都没有。 看着一脸疑惑的秦长松,何氏这边刚想解释两句,可没等她开口就听到身边的李氏抢先说道:“二弟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听墙角了,再说你这听也不听全乎了,我和三弟妹就在在这说点闲话,要知道这分家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做媳妇的能决定的,二弟妹,这家里的孩子除了我家海光之外可都还没成亲呢,这名声可是坏不得的。” 李氏的话听得宋氏一缩脖子,不过随即便一脸不服气的嚷道:“要坏也是坏了你们的名声,这咱爹咱娘可还都在呢,你们就张罗着分家,更是越过了爹娘直接把家产给分了,什么你要作坊她要医馆的,这要是传出去我看还有没有跟你们做亲家,哼,你们两个想着独吞家产,真当别个都是傻的不成?” 听着自家婆娘那信誓旦旦的话和何氏那满脸的焦急之色,秦长松已是信了宋氏说的话了,这医馆秦长松倒是并不在意,因为那个一直都是木槿在打理,而却除了木槿别人要了也没用,可家里的制药作坊却是不同,如今家里的银子可都是从那来的,这要是分给了大房,那自家岂不是吃了大亏了。 想到这里的秦长枫便是一脸气愤的看向了李氏问道:“大嫂,三弟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家里的作坊虽说是因为槿丫头拜了名师这才置办起来的,可不说我和海城他娘,就是我家海城他们几个孩子也是没白没黑的跟着上山采药,在后院做工,没少操心受累的,这如今赚了银子你们便想将我们三房踢出去独占作坊,这到哪也说不过去吧。” 依旧是不等何氏开口,李氏便急急的开口说道:“二弟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作坊不说是槿丫头一手置办起来的那也差不多,如今三弟妹怎么就连句话都说不得了,再说了,这一年来你们二房是干了不少的活,可是这银子咱娘可是一文没少的都给了你们,你们吃喝那也都是公中的银子,要知道这些将来可都是我们大房的,毕竟你大哥才是长子,将来可是要给爹娘养老的,更何况我跟三弟妹也就是闲话家常的说了两句,哪里就惹得你们两口子这么不依不饶的质问,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嫂了。” 要知道这会儿的何氏可是肠子都悔青了,暗怪自己说话不注意让人寻了把柄,这会儿见李氏停了话头便急忙插口说道:“就是就是,二哥二嫂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大嫂就是闲聊了两句,我们可是半点分家的意思都没有。” 宋氏刚刚因为何氏的原因挨了男人打,本就是一肚子气不知该如何发泄,这会儿哪里肯听何氏的解释,冷冷的哼了一声骂道:“就你惯是个那两面三刀的东西,你真当老娘没听到怎么的,刚刚你可是清清楚楚的说了,这作坊归大哥家一房你和二叔是没有意见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们这二房当家做主的原来不是二叔,而是你了。” 作为小辈的木槿本不想管这些事,毕竟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时代,稍微有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传出去,那先不说自己的名声,就算是家中兄弟姐妹的名声那都是要受影响的,因此木槿才一直静静的站在何氏的身后没有说话。 可是这会儿见宋氏的话说的过分,宋氏这话要是传出去那不说她娘越过他爹当家管事这个名声不好听,就是他爹这个大男人由着女人当家做主这是也是足以让他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了,此时的木槿真的是恨透了这个封建的社会制度。 想到了这些的木槿忙上前朝着宋氏轻轻福了一礼后才笑着说道:“二伯母看您说的,我这别说如今家里还没分家,一切家事都是有着爷爷奶奶做主呢,就算是将来分了家我们这一房那也是由我爹做主的,我娘之所以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我爹我和娘平时说话的时候我爹有过这个意思罢了,虽说家里建作坊一开始时我的主意,可若是没有爷爷奶奶的操持生意也不会这么好,所以我爹就常说将来若是分家的话,别家怎么我们不管,可我家这份作坊的收入那是要给爷奶做养老银子的,所以二伯母啊,刚刚我娘的话可不是山做主张,而是我爹的意思。” 这会儿的木槿对于这一大家子一起整日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勾心斗角的日子也是有些厌烦了,俗话说得好远的香近的臭,若是这一大家子整天在一起不是吵就是闹的伤感情,那还真的不如早些分开的好,这样各过各的日子,平时接触少了矛盾自然也就少了,因此木槿的话里有意无意的给了宋氏一些误导,那就是他爹娘没事唠嗑的时候也是经常提到分家的,也就是他们这一房也是同意分家的。 果然,木槿的话让李氏连掩饰都顾不得瞬间就乐开了花,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看着秦长松笑道:“二弟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呢,二弟妹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啊,我跟三弟妹就是闲话家常呢,你说二弟妹就这么在外面一知半解的听了那么两句就嚷嚷开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李氏这话说的听起来像是十分无奈的抱怨而已,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大到让院子里听到这边有动静赶过来的秦家老太太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本就因为木桃的嫁妆而对宋氏有意见的秦老太太一听这心里本能的就对宋氏有了几分不满,因此一进门便是冲着宋氏一顿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这婆娘又作什么妖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李氏一早就看到了秦老太太过来才会那么说的,这会儿见老太天进门忙伸手揽住了秦老太太的胳膊,一脸无奈的说道:“娘啊,你看我这就是看着今儿个三弟妹和槿丫头受了委屈,想着不能让他们娘俩心里不痛快,这才过来说两句话,这也没说什么啊,就说着咱家能过上如今的日子多亏了咱家槿丫头,说起来也怪我嘴欠,怎么就说起将来分家的时候一定要多给三房分些钱物才是,要说这三弟妹也是个实在的,听我这么一说就直说将来爹娘将来定是要跟着我们大房的,便说这家里的作坊他们三房分文不要,你说我们妯娌俩就说了这么两句,谁成想让门外偷听的二弟妹给听着了,这不误会了的二弟妹就这么嚷嚷了起来,还把您老给惊动了。” 木槿原来还真是没有发现李氏的嘴皮子这么溜,就这么几句话不但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给说清楚了,更是直接将矛盾的源头指向了宋氏。 而显然李氏的话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边李氏的话音刚落,一向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秦老太太脸便沉了下来,瞪着宋氏便是厉声喝道:“这是过了两天好日子把你给烧的是不是,你也不想想咱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是靠着谁了,你个败家玩意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处处找老三家和槿丫头的麻烦,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 “娘,我也没说什么啊,是大嫂和三弟妹在屋里偷偷摸摸的说分家的事,我这才想着把他们叫出来问个清楚,娘,我刚刚可是听得清楚,三弟妹说要把家里的作坊给大嫂他们这一房,他们三房只要前头的医馆,娘,这三房要了医馆,作坊给了大房,那我和长松怎么办,娘啊,我和长松虽说是没什么大本事,可这么多年我们这一房为了这个家也是勤勤恳恳的,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这要按照三弟妹那么个分法,我可不依。” 这宋氏虽说是有些莽撞,可却不是个傻的,见李氏只挑了对自己有利的话说,也忙插口解释道。 与这几个媳妇生活了那么多年,秦老太太自是了解每个人的脾气秉性,知道宋氏虽说是有些个小心思,可却不是那满嘴谎话的,也是个不会撒谎的,于是听了宋氏的话便将目光转向了李氏。 宋氏见状忙又急着说道:“娘,大嫂和三弟妹想要分家的心思我都理解,这槿丫头是个有本事的,那银子赚的多了去了,三弟妹想要分出去单过也是常理,大嫂这边占着长房,将来分家肯定是要多分的,想要趁着如今家里日子好过分家单过,早些自己当家做主也是可以理解,可苦就苦了我们这房了,家里的孩子一个个亲事都还没个着落,这家里的作坊银钱又没有我们的份,娘啊,你说这要是分了家我们可怎么过啊。” 李氏见宋氏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火上浇油的说道:“二弟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和三弟妹就是在屋里说说闲话,我们可谁也没有要分家的意思,再说分家这么大的事别说是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就是家里的爷们那也是要听爹娘的,你这一口一句分家的是要干什么?” “什么叫我说要分家,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看不上我,你爹是童生,从小你就识文断字的,三弟妹家里就更不用说了,不仅识文断字,还懂些医术,家里的媳妇只有我大字不识一个,你们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我,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在干,你跟三弟妹有事没事的就凑到一起说话却从来都不搭理我,我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就没人看得上我,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分出去,也省的你们看着我心烦。” 若是没人提起分家这事也就罢了,可一经有人提起,无论是宋氏还是李氏,甚至是何氏和木槿也都动了分家的念头。 第一百二十章 分家 晚上躺在床上的秦老太太低低的啜泣着,声音中满是伤感的低声跟秦老爷子商量道“老头子啊,我看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这是离了心了,这家就算是不分,那个以后这家里怕是也难消停了,哎,都是心眼子多的,就是可怜了老三媳妇,这平白无故的让他们两个不省心的当了枪使,你说这从前家里穷,日子过得倒是和睦,可如今这日子好过了,这日子怎么反倒是过不下去了。” 秦老爷子平时虽说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家长,只是如今儿女都张大了,他就算是再强势,就算是一时间能够压下矛盾,可就像老太太说的,强势打压短时间是可以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最主要的是强压着一起过日子,时间长了使得儿女们都离了心,怕是将来反倒是不好。 想到了这些的秦老爷子将手中的烟袋锅子在炕沿上敲了敲,下定了决心般的重重说道:“分,反正早晚都得分,不如趁着如今他们几个还没彻底离了心,早早把家分了,如今还只是几个媳妇不太和睦,要是等到他们亲哥几个都离了心再分就晚了。”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秦老太太也知道老爷子说的有道理,也只能无奈的叹着气说道:“哎,分吧,早点分了也好,也省的闹得像村里老钱家一样,倔强而又强势的钱老爷子一味压着不让分家,最后闹得哥几个都离了心,老爷子这边刚咽了气,那边哥几个就在老爷子的灵前闹了开来,弄得如今哥几个都是老死不相往来。” 秦家老爷子老太太这边商量着分家的事,秦家另外几房如今也都在说着这事。 秦家大房,李氏有些兴奋的拉着秦长柏说道:“当家的,我看爹娘这次是有了分家的心思,我就想着这分了家,这爹娘总归是要跟着咱的,如此的话后院的制药作坊多半会分给咱这一房的,我今天探了探三弟妹的口风,三弟妹的意思也是同意的,听三弟妹的意思他们三房多半是想要槿丫头那个医馆的,倒是二弟妹那边不好办,看她今天那个劲头,多半是要跟我们挣那制药作坊的。” 作为长子的秦长柏本该是谦让弟妹的,可秦长柏却是不同,这秦长柏人前虽是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可这人心底却是自私的,听了媳妇这话,略微沉思了片刻后沉声说道:“老四和小妹还没成亲,这要是分家他们两个肯定也是要跟着我们大房的,将来的婚嫁也定是要我们这一房张罗的,所以后院那作坊爹娘是说啥也不会给老二的,倒是老三他们那一房,你确定三弟妹说不要作坊的,要知道那作坊可是槿丫头一手张罗起来的,而且,那作坊制得成药可是还要用槿丫头的方子?” 对于何氏说的话李氏倒是可以确定是作数的,还未婚嫁的小叔子和小姑子李氏也不为难,如今让李氏犯难的倒是二房一家子,按说他们虽说是大房,有着奉养老人、多分家产的特权,可是如今的李氏却是不知道公爹和婆母会分给二房多少银钱,毕竟若是二房少分一文他们大房就可以多分一文。 这边的李氏算计着老爷子和老太太会分给二房多少,二房那边的宋氏和秦长松也在算计着分家这事。 “他爹,我看着咱爹娘这意思怕是动了分家的念头了,你说咱这一房能分到多少银子?” 嘴上虽说是不愿意服软,可宋氏的心里倒是也清楚,大房那边要给爹年养老,家里还有两个未婚嫁的小叔子和小姑子,这些都是要的大房那边操心的,因此宋氏知道那制药作坊最终怕是真的会如大嫂说的那般分给大房的。 而家里只有槿丫头懂得医术,因此院子外的那医馆怕是也没有他们二房什么事,不过知道自家公爹和婆母做事一向公允,家里的这些个产业既然不会分给他们二房,那在银钱方面怕是不会亏待他们这一房的。 秦长松一向是个不管事的,加之晚饭后因为自家媳妇又跟嫂子弟妹闹了那么一出,让他觉得自己在哥们面前挺没面子的,因此这会儿听了宋氏这话,秦长松并不回答,只冷哼一声斥道:“你可省省心吧,家里的银钱都是爹娘和槿丫头赚来的,给多少是多少,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那也不是你想就能想来的,行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起早进山呢。” 三房所在的屋子,何氏也拉着刚洗了脚躺进被窝的秦长枫念叨着:“当家的,你看我今天也就是跟大嫂闲聊说了那么一嘴,谁承想就让二嫂给听了去,你说我这如今可是里外不是人,二嫂那边怕是要把我给恨上了。” 秦长枫一直都是个心疼媳妇的,听了何氏这委屈吧吧的声音,忙伸手将人揽进了自己的被窝柔声安慰道:“没事,这分家分多分少都是爹娘说了算的,反正那作坊咱是不要,最后到底是给大哥还是给二哥都跟咱没关系,退一万步说,咱家能过上如今的日子那都是借了咱闺女的光,若是没有咱闺女,咱家别说是如今这使奴唤婢的日子了,饭能不能吃饱都两说呢,二嫂她若是懂事的话就不该记恨你,若是她真的不懂事咱也不搭理她,反正分了家咱各过各的日子,关系好咱就多走动,不好的话咱就不搭理她就是了,好了好了,媳妇咱可不为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伤神了,咱有那个时间不如再给槿而添个妹妹。” 说着秦长枫便怒着嘴朝着何氏的方向凑了过去,弄得何氏哭笑不得的伸手朝着秦长枫的胸口锤了去,嘴上倒是没有再说关于分家的事情了。 何氏是个聪明的,知道没有那个男人喜欢听自家媳妇有事没事的算计自己爹娘手里的银钱,更是没有哪个男人耐烦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更何况自家男人刚刚已经把当前的情况说的很清楚了,因此也就不再多言。 不过也没有顺了秦长枫的意,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自家儿子的亲事。 第一百二十章 分家(下) 秦家众人虽说多多少少都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有了分家的心思了,可却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就在第二天一早的饭桌上,秦家老爷子就当着秦家众人的面说起了分家的事。 “老话说得好,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如今你们一个个也都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个家早晚都是要分的,所以我和你娘就商量了,这家呢,晚分不如早分,如今趁着我们两个还没老糊涂就做主把这个家分了,没得让你们亲兄弟再因为那点子银钱伤了感情。” 说着话的秦家老爷子环视了在坐的秦家众人一眼,见好几人在听自己提及分家二字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抑制的喜悦时,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老爷子也是彻底死了心,闭了闭眼,语气有些不善的接着说道:“咱家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们也都清楚,若没有槿丫头的话,别说是手里有了富裕一银子,有了使唤的下人,怕是咱一家子如今还都住在那四处漏风的茅草房呢,所以我这先把话说在头里了,一会分给多少你们哪个也都别有想法,就是有也没用。” 说完这话的秦老爷子将目光投向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会意忙开口接着说道:“咱家如今有现银五百七十六两,作坊里没有卖出的成药和收上来的草药,大概值个三百二十两,再就是这处房产,你们也都知道,当初盖这房子的银子是槿丫头出的,一共花了七十八两,那银子是我槿丫头用命换回来的,得还给槿丫头,去了这七十八两银子,家里的现银还有八百一十八两,至于产业,也就只一间制药作坊,至于那医馆是槿丫头自己的,你们谁也别给我惦记,话说回来你们也没那个本事,惦记也惦记不来。” 说到这里的秦老太太缓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跟你爹这一辈子一共得了四儿三女,我跟你爹商量着,这我和你爹以后自是要跟着你们大哥一起过日子的,再一个老大是我们秦家的长房,这制药作坊我跟你爹就做主给了大房了,当然也不白给,将来不管这作坊的生意如何,大房每年都要给另外几房每房一百两银子,还有这作坊最初是槿丫头张罗起来的,方子也都是槿丫头的,所以除了三房的那一百两之外,大房每年还需要另给槿丫头一百两银子,还有就是月娥和月凤那边,虽说是出了嫁的姑娘,可当姑娘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没想到什么福,当年家里困难,他们两人的嫁妆也是没多少东西,所以他们这分银子我也算了他们一份,这都给了他们两个,自是也不能少了秀儿的,这个分法你们有没有意见?” 对于这样的分法众人都是有些意外,大房意外的是作坊倒是如愿的给了自己这一房,可意外的是每年还需要分给其他几房银子,这让大房的两口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愿,不过看着脸色不善的老爷子老太太,两口子都是识相的没敢出声。 而二房两口子心里却是窃喜,没想到的是作坊虽说是没有们这一房什么事,可每年都能白得一百两银子,这让二房两口子心里都是很满意。 而秦长枫和何氏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老爷子和老太太会是这么个分法,更意外的是除了他们这一房每年分得的一百两之外,自家闺女也能分得银子,这谁也不会嫌银子烫手不是,因此三房这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秦老太太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稍微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老大你也不用觉每年都分给弟妹银子心里不痛快,我今天就给你们撂个实底,咱家这作坊每年除去本钱大概能进一千二百多两的进项,除了分给每家七百两之外,你们大房剩的依旧是大头,所以除了需要奉养我跟你爹之外,这将来老四和秀儿的婚事将来还是要你们大房给张罗的。” 说着话的秦老太太沉着脸看向了大儿子问道:“老大,这么个分法你有没有意见?” 一听那作坊每年的进项有一千多两银子,秦长柏哪里还有意见,忙不迭的点着头应道:“没意见,没意见,爹娘的意思儿哪里会有意见,儿都听爹娘的。” 显然秦长柏的表现秦老太太还是很满意的,接着目光又转向了其他人,见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这才又接着说道:“既然分了家,这宅子自然也是要分了的,你们看看是把这宅子分了,还是你们另几房重寻地方重新盖?” 秦老太太这话是冲着二房和三房的人说的。 作为哥哥的秦长松先开了口,也没跟宋氏商量的秦长松直接开口说道:“娘,我们这一房不像三弟,有槿丫头的帮衬手里不缺银子,我手里是一文钱都没有,所以我们还是不出去另寻住处了,还是接着住在这宅子里好。” 听了秦长松这话,秦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二儿子一眼斥道:“你也不用在这给我哭穷,住这宅子自是有住的分法,另寻去处的也有另寻去处的分法,我和你爹还能让你们光俩爪子分出去不成。” 本来就认为是因为老二媳妇闹事才引发这分家事件的秦老太太对二房存了怨气,一听二儿子这一说法那语气就更是不好了。 而这会儿功夫秦长枫也跟媳妇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也开口说道:“爹、娘,既然二哥不想搬出去,那我们这一房就搬出去吧,咱家这宅子看着虽是不小,可海岩几个孩子如今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将来成亲都是要给准备房子的,不过爹娘你们放心,我们就算是搬出去左右也不会离了这个村子,就算是分了家、离了家,只要爹娘一声招呼,眨眼功夫儿子就能回来,今个儿我在这也表个态,就算是我们这一房搬出去了,将来不管是爹娘有事,还是老四和秀儿的成亲,我们这一房都会出一份,不会都推给大哥大嫂的。” 秦长枫这话让从昨天开始心情就不好的秦老太太心情好了一点,满意的点了点头应道:“老三这话说的对,咱家这宅子看着虽是不小,可架不住咱家人口也多,你们要是都住这将来还真是住不下,成,那你们三房就搬出去吧。” 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的秦老太太转头又瞪了二儿子一眼这才接着说道:“接下来就是家里这些现银了,一共八百一十八两,老大分了作坊就不分银子了,剩下的你们哥儿四个一人一百两,三房要搬出去另买宅基地盖房,多分八十两,月娥、月凤和秀儿三个丫头每人五十两,我和你爹的手里也不能空着,剩下的一百八十八两就我们老两口留着了,如今各房的东西就都归各房,也就不分了,再就是我和你爹的孝敬银子我跟你爹也不多要,就按照村里的老规矩,每房每年十两银子,至于你们三个姑娘银子就随心情好了,家里也就这些个东西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房得了每年能赚一千多两银子的作坊自然是不会有意见。 本以为自己只能分点银子的二房也没有意见,虽说这会儿看着三房能够多分那些盖房银子的秦长松有些后悔没有像三房一样搬出去,不过总的来说这个家分得倒也还算满意,自是不会说话。 三房这会儿一心都在想着去哪买宅基地,盖什么样房子的几人也是没有意见,而还没有成亲的秦老四和秦月秀自然也都没有意见。 于是,在将大家的同意的分家意见形成书面文字后,请了里正和村里有威望的族老共同做了见证后,秦家的家也就这么简单的分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选宅基地 秦家分家的事情在村里很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家本就是父母在不分家的,更何况是秦家这样在村里过得数一数二的人家。 于是一时间关于秦家分家的缘由便成了村里猜测的要点了,一时间竟是留言满天飞,有的说秦家老大小心眼,有了钱就容不下弟弟妹妹了,出了这样的说法也是秦家老大平时在村里说话做事就有些小心眼,所以大家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还有的说秦家老二媳妇事多,跟另外两个妯娌处不来,老师在家搅风搅雨闹腾的,这点倒也算是有依据的,因为在分家的前两天秦家的院子里确实是有些闹腾,村里的院子一家挨着一家,谁家要是拌个嘴、吵个架的都别想逃过别人的耳目。 也有的说是秦家三房有了挣大钱的本事,这小小的临山村自然是留不住了的,于是便有了秦长枫一家在城里买了房子要搬走,所以秦家二老才不得不提前分了家。 当然这些都是村里人传的,并不能影响到秦家人为分家后的新生活做准备的脚步。 就好比秦家三房,在分家的第二天一大早,秦长枫便带着木槿在村子里转悠了起来,原因无它,现在的秦家三房一致认为女儿的眼光好,这将来可能要住一辈子的房子选择盖在哪里自然是要听听女儿意见的。 爷俩在村里子转了半天,木槿相中了村里靠近山脚处的一块地方,很平整的一大块地,除了房子应该还可以留出前后两个不小的院子,地势也不低,距离山上留下来的小溪也不远,想必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出井来,在木槿严重很适合建房子。 当然这只是在木槿的眼中,而这会儿秦长枫看着自家闺女选中的地点就有些头疼了,说不好吧这是闺女一眼就看中的,说好吧,这块地任是村里谁都不会选在这里盖房子的。 没别的,就说这地方离山脚实在是太近了,住在这里首先要防范的就是山里偶尔溜达下来的野兽,再一个也是这里距离村子其他人家还是有些远的,来回出入也不是很方便,再有就是从村里到这就只有村里人来回进山走出来的小路,这盖房需要的砖石运输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正在意想着将来自家未来宅子样子的木槿可没有注意到自家老爹那一脸的为难,而是兴致勃勃的在空地上转悠着,不断的在脑海中勾画着设计图。 这里应该是正房,这里起个绣楼,像古代官家小姐那种,能坐在外廊里听雨赏雪的那种,这边盖两间小跨院,给即将成亲的两个哥哥住,让以后进门的嫂子也能有个远自己的小空间。 这边是前院,将来种上一些好看的,有一点观赏性的草药,对,不是花卉,是草药,其实有着很多花朵也很漂亮的草药,这样既能赏心悦目,又能入药卖钱,一举两得。 后院栽种些果树,是的,木槿喜欢吃,标准的吃货一枚,果树的下面也可以种草药,没办法,木槿最熟悉的就是果树和草药,别的东西她也不懂啊,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对了,虽然离着那条从山间流下来的小溪不远,不过家里还是要打一口井的,虽然小溪看起来很是清澈,不过木槿可是没有勇气直接喝那溪水的,天知道那条从山里流下来的小溪被哪个小动物当成了简易厕所了。 看着满脸兴奋的闺女,秦长枫有些头疼,伸手扶额,心下虽不想打击闺女的积极性,不过还是开口劝道:“那个闺女啊,这里盖房不太合适,你是不知道,这里离山脚太近了,住在这里不太安全,还有这里来回进出也不方便,爹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虽说比这里小一点,可那地方离村里近,安全,走,爹带你看看去。” 正处于及其兴奋状态中的木槿听了亲爹这话,头都没回的笑着回道:“我看这里就挺好的,离村子远点多就远点的呗,正好我想要种草药,村里人多也不方便,至于安全方面就更不是事了,把院墙起高点不就行了吗?爹,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们把这一片地都买下吧,既然盖我们就盖个大房子。” “爹说的那块地就在大壮家的旁、、、、、、什么?你说要买这块地,闺女啊,在这里盖房子可、、、、、、” “好了爹,桂花家旁边的那块地我也知道,太小了,不说小弟,就是大哥二哥将来成亲也不够住的,我看这里挺好,就这里吧,虽说是离山脚近了点,可把院墙起高点就好了,就用那种石头的、特别结实的石头墙,然后再在院墙周围种上一些驱蚊草、夜来香、野薄荷什么的驱除蚊虫,对了爹,你一会去里正爷爷那里买地的时候尽量从这边一直买到前面小溪那里,到时候我们把小溪的水引进院子,到时候不管是浇地还是家里用水都用得上。” 在心里大致规划了一下,拍了拍手的秦木槿转身便往家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秦长枫,正盘算着自己手里银子够不够盖出自己心里那种理想房子的木槿并没有注意到自家老爹,而是一边走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能够快速挣钱的方子。 弄不好这次盖房就是爹娘要住一辈子的宅子了,因此木槿并不想省钱,而是想盖个能让爹娘一辈子住着都舒服的宅子,还有就是那片山谷和山洞,他也想要一并给收拾出来,只是这要一起收拾出来的话自己手里的银子怕是不够用啊。 心里泛着愁的木槿直到到了家门口也没有注意到自家老爹并没有跟上来,脑子里一直想着赚钱的方子。 你还别说,这一路上还真的让她给想出了挣钱的方法,不管在什么年代女人的钱都是好赚的,而女人最在意的又是什么呢,那就是脸。 木槿可是会做不少的护肤品,虽然以如今的条件肯定是做不出现代那么好用的,不过倒也不是不做出来,贵在天然不是,于是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算计的木槿并没有发现这就出去转了一圈她就把她爹给弄丢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木槿这边刚走进院子,那边就看见自家老娘在院子里收拾着晾晒的草药,直到这会儿还满脑子都是房子草图的木槿依旧是没有发现自家老爹并没有跟着回家。 最后还是何氏拉住了心不在焉的木槿问道:“槿丫头啊,你爹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被何氏拉住的木槿被吓了一跳,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是问着:“什么?娘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看着有些迷糊的闺女,何氏有些头疼,忙又柔声问了一遍:“我说你爹呢?你爷俩选好宅基地了吗?你爹这是直接去了里正家里还是怎么的了,他身上也没带银钱啊,你说这人的性子怎么这么急,到底是看中了哪的地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去里正那了呢?不行,我得去找你爹回来。” 说着话的何氏也不管木槿,转身就出了院子,只留下了还有些晕的木槿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不提仍旧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规划着房子样式的木槿,这边跑出院子没几步的何氏便碰上了同样一脸迷糊的秦长枫。 见到跟闺女前后脚回来的丈夫,何氏多少放了些心,忙疾步上前追问道:“你爷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回来都神不守舍的,到底看中了哪块宅基地了,不行回头等海东他们哥几个下山咱一起去看看,若是好的话就尽快定下来,这会儿子起房子,在天冷下来之前应该还能盖完。” 看到自家媳妇,秦长枫像是看到盟军般的也顾不得这会儿是在外面了,直接拉起了何氏的手急急开口说道:“媳妇,你知道咱闺女看中了哪块地了吗?” 秦长枫说完也不等何氏回答,直接又急忙说道:“媳妇你是不知道,我跟咱闺女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你说那丫头哪里都没看上,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距离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不远的那块空地了,我跟她说那地里山太近了,离村子又远,你说这丫头怎么就看中那么块地了,我就说那里离山脚太近,离村子又太远,路还不好走,你猜你闺女怎么说,那丫头居然说不安全就把围墙砌高点就是了,路不好走修条好走的就是了,你说这丫头的主意怎么就这么正,这一家子盖房多大的事,她自己怎么就给定下了。” 这会儿的秦长枫还不知道她闺女还另外看中了山谷里的一块地呢,这会儿正盘算着手里的银钱够不够用,若是够用的话她闺女可是打算两处一起请人建房的,若是秦长枫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觉得闺女选的那块山脚的宅基地离村子远了。 看着难得表现的有些急躁的秦长枫,何氏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就在秦长枫的面色难看得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何氏忙出声安抚:“好了好了,我也知道那块地,我倒是觉得咱闺女的眼光挺好的,那地除了离村子稍微远一点其他倒是都挺好的,地方大离水源也近,将来前后院子种地浇水也方便。” 媳妇的话秦长枫有些傻眼,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像说着玩似得,当初老宅这边就是,闺女一句想要盖房了爹娘就同意了,他爹更是当晚就定下工匠。 如今到了他家这更是简单,闺女就那么去村里转了一圈就定下了宅基地,自家媳妇居然也赞同,心下有些想不明白的秦长枫也不理媳妇,转身去了正屋找到了正收拾东西的秦老太太开口问道:“娘,刚刚我跟槿丫头去看宅基地了,那丫头不知怎地就就看中了山脚小溪边上那块地了,娘你说那块地能建宅子吗,那离大山也太近了啊。” 如今的秦家人对木槿可谓是盲目的相信,因此听了秦长枫这话的秦老太太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随口说道:“槿丫头看中了你就去买,那丫头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这两年可是越发得不顶事了,丫头既然都看好地方了,你直接拿了银钱去里正家把地契办了就是,这么点小事还跑来找我说什么,我说老三啊,如今这家已经分了,以后你可是要顶了门户过日子的,连这么店小事都办不好那怎么成,若不是你们三房有槿丫头在,我还真是不放心你顶门立户的,行了,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把地契办了,对了,你套了车拉着里正去镇上直接办了红契,可别为了省点银钱办白契。” 说完话的秦老太太也不理儿子那难看的脸色,直接抱了脏衣服转身出了屋,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着:“这人怎么越大越不成器了,这么点子小事都办不好,这槿丫头将来要是出嫁了三房可咋办呢?真是操不完的心。” 这边的秦长枫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如今在家的地位伤心一下呢,外面就传来了自家二嫂的声音:“三弟妹啊,槿丫头和三弟回来了吗?他们看中了哪块地,我跟你二嫂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好在哪里起房子合适,就寻思着看看能不能让槿丫头帮着看看,或是干脆直接就在你家旁边起新房算了。” 听了这话的秦长枫脚下一个踉跄,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如今自己和闺女在家人心里的地位后,便认命的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银票出了屋,笑着招呼着自家二哥:“二哥,槿丫头看中了山脚靠近小溪的那片地了,我这就准备去里正那办地契和房契,那片地不小,别说你我两家了,就是再起几家也够用,你看看是跟我一起去办契还是先去那地看看再说。” 说这话的秦长枫手上没闲着,径直的走向了后院的牲口棚准备套车去里正家,他算是看出来,他家这新房起在哪里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那是他家闺女说在哪就在哪,如今他能做的也就是替闺女跑跑腿了。 而那边的秦长松夫妇则是更加干脆,连地方都不看了直接就做了决定,只见两口子眼神一对,秦长松那边便干脆的说道:“那个三弟啊,地我就不去看了,我们这就去里正那把地契办了,这会儿的天也渐凉了,还是赶紧把房子盖出来是正经的。” 秦长松这话让那边正在套车的秦长枫脚下忍不住又是一个踉跄,心话这自家闺女的话什么时候这么让人信服了,这盖房子那么大的事,他那一向做事谨慎的二哥竟然连地方都不看就直接决定去办地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幽谷小筑 不想太过与众不同的木槿并没有在自家的新宅子上花费太多的心思,而是直接让爹娘按照老宅的样式起房子了,至于细节方面木槿只是稍加提示后让爹娘倒自由发挥了,倒是山谷那边木槿用了十分的心思。 将整个山谷的地都以自己的名义买了下来,当然这也是山谷的地方不大,加上前阵子从杨成泽那里赚了不少的银钱,不然这会儿木槿想要将山谷休整一番也只能是想想了。 修整山谷的人是木槿单独去城里请的匠人,因为山洞的墙面都是天然风化的,并不平整,因此光是平整墙面就花了匠人十多天的时间。 山洞的面积不小,木槿将他们隔出了一间卧室,一个灶间,书房、一间小小的浴室和一个面积不小的明面上的储藏室。 之所以说是明面上的储藏室那是因为山洞很高,目测至少有个五六米高的样子,因此木槿让工匠做了隔层,楼下是正藏的房间,而上面的二层则是做成了隐秘测储藏室。 当然这会儿虽说是没有钢筋混凝土,可是却是已经有了青砖和早已失传的粘合剂额,这点从镇上那随处可见的二层商铺就可见了,若不是村子里的人家没有起二层小楼的话,木槿都想建议爹娘把新房建成二层的了。 楼下住宅的部分除了灶间和浴室是将原来山洞的石头墙面和地面打磨光滑之外,其他的房间木槿都让匠人用了刷了桐油的木板镶嵌在青砖墙面和打磨光滑的地面做成了地板和墙面,使得整个原本看着有些冷硬的山洞很是温馨。 山洞的采光肯定是没有正常的住宅好,因此木槿不仅是让工匠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开了窗户之外,还打造了不少的铜镜,利用光线折射的原理使得山洞里的每个房间都十分的明亮。 除了这些,木槿还将山洞外那大概七八平米的小平台平整了,铺了木板、做了护栏,做成了小小的露台,山洞口那距离地面那几米高的高台也修了台阶方便进出。 虽然不是深山,不过却也是小心野兽的,因此木槿在山洞下方围出了一个三十米见方的院子,围墙都是用青砖修建起了高度不低的围墙,院门是木槿找了铁匠定制的铁皮门,很是结实,当然这些也不是单纯的防着山里的野兽,因为在山里,又只有木槿一个人住,因此这安全措施一定是要做好的。 漆着红漆的大门上挂着由木槿亲手书写的幽谷小筑四个大字的牌匾,将本就处于风景如画的山谷中的宅子衬得越发有种静谧飘渺的感觉了。 院子里打了井,当然这井水是打算用来浇灌准备在院子里种植作物用的,因为木槿的生活用水已经到了其他来源。 因为山洞是在一座高度不低的山峰脚下,而木槿又很幸运的在扩大储物间深挖山洞的时候挖到了山里的泉眼,虽然水流很小,不过只用作生活用水却是足够了。 当然为了这眼小小的清泉,木槿可是多花费了不少,不仅将原本的山洞整个做了防潮之外,又多做了原本不在计划中的排水系统,更是将原本处于山洞外侧的灶房和浴室改在了泉眼所在的山洞里侧,为此光是灶房的排烟道就花了木槿二两银子,木槿可是不想煤烟中毒,因此这排烟道木槿的要求那叫一个高啊,最后弄得原本脾气很好的施工工匠都有些不耐烦了。 如今山谷进出也因为施工时运输材料的需要修了修了修了一条能供马车进出的小路。 院子里除了预留出来的菜地和药田之外,木槿还移栽了几棵果树,有木槿喜欢的桃子、海、棠、杏和苹果,至于家禽和牲畜木槿则是没有养的打算,因为木槿实在是受不了动物身上和粪便的味道。 就算是院子里的作物木槿也没打算用动物肥,而是打算用秸秆、豆饼之类味道不是那么大的有机肥。 秦家三房的新房和山谷里的新居是一动动工的,不过因为木槿这边的要求比较高,所以山谷这边的工程用时比较长,不过倒也在天冷之前完工了。 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新居,木槿是越看越喜欢,因为这里可能是以后自己住的比较多的地方,因此木槿用了比村里的宅子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来布置房间。 从屋子里的窗帘、床单被罩,到厨房的每一个碗筷木盆,再到院子里的每一个石桌石凳都是木槿亲自动手绘制了图纸,找了能找到最好的工匠定制的,可以说这个山谷里的宅子倾注了木槿很大的心血在里面。 只不过在宅子竣工之后,木槿却又面对了另一个难题,那就是家里人不同意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子自己搬去山里住,即便是木槿以研究药方的名义那也是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 无奈之下,木槿值得暂时放弃了长居山谷的打算,只在宅子建好的时候由着何氏陪着住了三天便乖乖的回到村里的新宅。 家里新盖的房子虽说是不如山谷那边住得舒心,但这宅子如今在靠山村,乃至清水镇上都算得上是好宅子了。 经过了忙碌的秋天,冬天的影子也越来越近了,今年的冬天不同以往,来得早不说,那势头也是猛烈的有些让人受不住。 人们将将把地里好不容易种下的二茬粮食收回来,冬天的使者便迫不及待的降临在邕过的大地上。 木槿是半夜里被冻醒的,虽说新房的每个房间都修了炕,不过何氏平时做饭烧的都是正屋那边的炉子,显然谁也没想到刚刚过了寒露就下起了雪。 雪是半夜的时候下起来的,秦家被冻起来的显然不止木槿一个,披着外衣正哆哆嗦嗦的刚刚伸手摸到炕柜里那何氏前几天刚刚做好的厚棉被时,木槿便听到了大哥海东的低唤:“小妹,小妹你醒醒,开下门。” 听到了自家大哥的声音,木槿忙将柜子里的棉被拉出来披在了身上,虽不知道大哥这大半夜的来敲自己的门做什么,不过木槿还是痛快的应道:“大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一边说着一边将炕桌上的油灯点燃,举着油灯下地开了门的木槿瞬间就被感动了,只见秦海东一手拎着装着炭火的铁桶,一手端着一大碗的红糖水,见木槿开门忙道:“外面下雪了,娘说你最怕冷,就让爹给你点了火盆子,你先暖和着,这会儿爹已经在烧你这屋的炕了,一会屋子应该就能暖和起来了。” 说着话的秦海东已经径直走进了屋里,将炭火盆放在了距离木槿睡觉的炕头不远的地上,随后便转身催促道:“你还站地上干什么,赶紧进被窝暖和着,这天一下子冷的邪乎,你身子本就弱,可别再着凉了。” 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碗说道:“这是娘煮的红糖姜水,你赶紧趁热喝了去去寒。” 看着自家大哥只在里衣的外面披了件外衫,这会儿自己已经是冻得唇色泛青却还一心记挂着自己的样子,还有大半夜起来烧炕煮红糖姜水的爹娘,木槿的鼻头便是不由的有些发酸,微微带着些鼻音的轻轻嗯了一声便伸手要去接大哥手中的碗,却是不想竟是被躲开了。 只见秦海东飞快的将手中的碗放在了炕桌上,然后便是拖着木槿将人给推上了炕,口中也是颇有几分埋怨的说道:“听听这么重的鼻音怎么还在地上站着,还不赶紧进被窝,你先躺下,然后我再给你拿水。” 秦海东的话让木槿又是一阵的感动,顺势便爬上了炕钻进还暖着的被窝,然后便指了指刚刚披在身上,现在被丢在了一边的厚棉被撒娇道:“大哥你先帮我把那床被压上好不好。” 木槿的话秦海东自是没有不应的,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忙伸手帮妹妹把被子压好,然后又看着木槿将一大碗红糖姜水喝了大半,这才贴心的帮木槿带了门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雪灾 不管是秦家老宅还是分家单过的几房,房子都是秋天新盖起来的,所以即便是大雪几乎是下了一夜,可除了冷也就没什么别的事了。 不过村子里其他人家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这靠山村因为交通不便和土地少的原因,在周围的村子里算得上是比较穷的,因此大多数的人家都还住着土坯砌的草房子了,村子里不少人家的房子都被这场毫无预兆的大雪压垮了。 那些睡得警醒的人家倒还好,只是房子塌了人还没事,可有些睡觉比较死的人家,好多人都被压垮的房屋砸在了屋子里,一时间村子里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因为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大家也顾不得天还没大亮便急急的敲响了秦家三房的大门,没办法,谁叫木槿如今是这靠山村里唯一的大夫呢。 木槿感觉自己是刚刚睡下就被真响亮而又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这若是白天有人这么敲门的话想必一定会挨骂的,不过这天还没亮就听到这种敲门声则是让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敲门人怕是一定有什么急事。 于是刚刚给儿女们将炕烧起来的秦长枫连衣服都没顾得上传便跑出去开了门。 刚刚从自家老爹手里接过里正这差不久事的秦长河这会儿也是郁闷不已,原本看着自家老爹干着活挺轻松的,不知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咋就这么难呢。 先是夏天那场多少年都没经历过的大旱了,这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东挪西凑的帮着大家把今年的税粮都交上了,可以说看山村原本虽是不富裕,可却也没有哪年像今年这样,好多户人家都到了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程度了,但好歹是没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 可是这会儿还没入冬呢,竟是又闹起了雪灾,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雪将村里好多户人家的房子都给压塌了,他刚刚大致的数了一下,竟是有十六、七户人家的房子被这场大雪压塌了,最严重的李老蔫家老两口竟是一个都没跑出来,加上李家大儿媳妇三人当场就被砸死在房子里,李家大儿子虽说是跑了出来,可那腿看着怕是不成了,家里好几个孩子虽是被大人护着,可多多少少也都是受了伤的。 其他人家虽说是没有死人,可断胳膊断腿的也是不少,于是他这才连自家老牛被倒塌的牲口棚砸伤都顾不上便火急火燎的跑到这来找秦家丫头去救治受伤的村民了。 虽说是冒着已经及深膝深的大雪,深脚浅一脚容易走到大门口的,可因为自家的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秦长枫也就没有想别的,倒是看到了跟自己差不多一样衣衫不整的秦长河吓了一跳,忙问:“长河大哥这是怎么了,是大伯、、、、、” “不是,长枫老弟,你赶紧的把槿丫头叫起来,村里不少人家的房子都被大雪给压塌了,老蔫叔两口子都没了,李家老大那腿怕是也保不住了,还有不少人都受了伤,你赶紧让槿丫头过去帮忙看看吧。” 一听是这事,秦长枫哪里还敢怠慢,直接就站在大门口喊了起来:“海东他娘,你赶紧去把丫头叫起来,让她带着药箱赶紧去老蔫叔家。” 就在秦长枫与秦长河说话的功夫,穿戴好的何氏正拎着秦长枫的棉衣走了出来,听了这话赶忙把棉衣递给了秦长枫道:“我都听到了,你赶紧过去帮忙,我去叫丫头起来。” 说完话的何氏也不等秦长枫答话,转身就往屋里跑去,耳中传来的是秦长河那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村里受伤的人都被安置在了祠堂,你一会让槿丫头直接去那就成。” 秦家的院子很大,加上门窗又都做得密实,因此木槿并没有听到大门口的对话,在何氏进门的时候木槿虽是已经点了灯,可却是没有起床的打算,窝在被窝里听着自家爹娘跑进跑的。 直到何氏进门,木槿这才意识到来人可能是找自己的,不等何氏开口便问道:“娘,是谁生病了吗?我这就穿衣服。” 这会儿的何氏也是急的不行,一边手忙脚乱的帮着木槿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解释道:“昨晚的雪太大了,村里不少人家的房子都被压塌了,很多人受了伤,你赶紧穿好衣服去看看。” 何氏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衣柜里将刚刚做好准备给木槿冬天穿的厚棉衣和棉裤都给翻了出来扔给了木槿说道:“你那衣服太薄了,穿这套,这会儿外面冷得厉害,听说村里受伤的人不少,你这跑来跑去的别再着凉。”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何氏又忙去木槿的衣柜里翻了起来,翻了一会儿才从柜子底下翻出了老早就做好的一件镶着兔毛领的披风转过了头,看见正在穿鞋的木槿又是一声惊呼:“等一下,你那个鞋不行,太薄了,你先把这个披风披上,你的棉鞋我昨晚就做好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这话也是不等木槿回话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木槿这边穿戴好,收拾好药箱,那边的海东和海南也都起来穿好了衣服,举着火把正在站在门口等着,见木槿出来,秦海东忙上前牵起了木槿的手柔声说道:“这会儿外面还黑着,雪地路又滑,你牵着点我点别摔了。 虽然已经多多少少的做了些心里建设,想着如今村子里的情况应该是些惨烈的,可真正的走在村子里的木槿还是被震惊到了,那些熟悉的人家,那些平常路过都会有人走出来或是越过墙头跟她打招呼的院落都被大雪给压塌了。 好不容易在将牵着自己的大哥给拉倒了五、六次之后,木槿与何氏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村里的祠堂,看着满院子用门板等木料临时搭起来的板子上躺着正痛苦呻吟的伤员,而在她来之前,自家二姐显然是早就到了,不少受伤较轻的伤员已经被包扎好了。 远远的看到木槿一行人,秦长河急忙迎了的过来,伸手指了指祠堂的方向说道:”槿丫头啊你赶紧进去看看吧,伤得严重的都在里面呢。 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木槿忙应道:“我这就去。”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帮着伤员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的秦木莲,木槿忙出声喊道:“二姐你进屋帮我,这边让我娘和我哥帮着处理就好。 秦木莲跟在木槿身边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虽说是诊脉看病还不行,不过如今的她却嫣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助手,与木槿也是默契十足。 靠山村的祠堂并不是很大,除了供着祖宗牌位的供桌之外,也就只有十几平方大小的样子,而显然受伤严重的伤员又不少,因此这会儿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进门后的木槿先是大致的扫了一眼,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伤员的情况便开始带着开始一一救治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起云涌 整个大邕国受灾的地方显然是不止靠山村这一个小村落,这场雪灾几乎是覆盖了大半个大邕国,加之夏天的旱灾,一时间整个大邕都充斥着阴霾的气息,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也都渐渐的冒了出来,什么皇帝昏庸不仁才导致了上天对大邕降下了灾难以示惩戒,什么因为贪官污吏当道百姓生活困苦不堪,上天体恤百姓疾苦降下灾难警示皇帝要仁慈,甚至还有传言说是以因为当初朝廷出征北尧,英勇杀敌救边城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少年将军肖战遭奸人陷害,虎贲军将士被自己人残忍杀害以致英灵不散,降下灾难警示皇帝为含冤死去的将士洗冤等等传闻是层出不穷,仿佛是一夜间就传得满天飞的传言朝廷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天京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周身气质如同湖面一般淡然的黑衣男子面对着湖面方向,背对来人,仿佛是在听着身后那名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说话,又仿佛是在欣赏着月光下湖面那波光粼粼的精致。 直到身后之人停口了好半晌后,负手而立的男子这才悠悠的开口说道:“这天京城的天是该换换了。” 说罢男子骤然转身冲着身旁的一摆手,黑暗的角落里立刻闪出数条黑影,纷纷躬身站立在男子身侧。 就在黑衣人出现的瞬间,男子身上那原本淡然如水的气势瞬间一变,杀伐之气骤然从男子的身上爆出。 只见男子手握宝剑大步朝着院外走去,那脚步虽然坚定却也无不透露出了一些匆忙与忐忑。 今夜的他要亲手为死去的袍泽报仇,那些当初为了一己私利而伤害他兄弟的人都将在今夜付出代价,为了这一刻他精心谋划了大半年的时间,成败将在此一举,虽说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动手是有些冒险了些,不过他却是一刻都不愿意再等了,因为仇恨的火焰正无时无刻的在灼烧着男子的心,为了那些含冤而死的兄弟,他愿意冒险一试,哪怕是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午夜时分,一道无声无息的红色烟火冲天而起,埋伏在各处的黑衣人纷纷从隐藏的地方悄身而起,朝着自己的目标偷偷潜去,随着一道道寒光闪过,伴着飞溅而起的血花,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随之逝去。 午夜的天京城,正在大多数人的睡梦中换了天,一时间原本应该安静的城市火光漫天,血流成河。 大邕丞相府内,肖战手握宝剑,嘴角带着残忍嗜血的冷笑,一步步慢慢的走向了显然是刚刚被从床上给拉下来的干瘦老者说道:“右相大人一切安好啊?不知您老人家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想起那些虎贲军的将士呢?” “这、这不可能,你不是、你不是摔死了吗?怎么会?” 杨成泽显然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肖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初在山崖下找到的尸体虽说面部是有些损伤的,可那张脸却分明就是眼前之人的,还有尸体胸口那颗红痣也是经过肖诚儒亲自确认的,肯定是肖战本人无疑,可此时这人怎么会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盯着一脸惊慌失措的杨成泽,肖战的嘴角荡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寒声道:“从前素闻右相大人博学多才,您老人家不会是没有听过易容之术吧。” 随着肖战的话音刚落,杨成泽便是一声惊叫:“这怎么可能,那张脸明明就是没有易过容的。” 一声充满了嘲讽的嗤笑从肖战的口中溢出,依旧是如同盯着死人一般的盯着眼前的干瘦老头冷声说道:“看来右相大人也并非传闻那般的博学,竟是连鬼手门的天养之术都没有听说过。” “什么,鬼手门?这怎么可能,鬼手门不是三十年前就已经灭门了吗?怎么会、、、、、、” “这个问题你倒是可以去地狱问问当年惨遭被你灭门的曹家人才是,他们应该很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想在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没死之前他们定然都会留下地府等着你的。” 随着话音的落下,肖战便不再啰嗦,直接手起剑落,直接一剑结果了早已被吓得面色铁青的杨成泽的性命,随后也不多留,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一个不留”便转身大步离开杨家。 大邕的皇宫里,本该远在自己封地的煜王眼底含笑的看着呆坐在龙床上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的皇帝,一脸柔和的含笑说道:“还请皇兄莫要怪罪弟弟,这当年父皇本就是将皇位传与弟弟的,可皇兄当年仗着外家的势力硬是以弟弟年幼为由,违背了父皇的遗旨替弟弟坐了这么许多年,如今弟弟已是长大了,还烦请皇兄将这皇位还给弟弟吧。” 虽已是吓得浑身发抖,可龙床上那身材臃肿的皇帝听了这话还是色厉内荏的尖声喊道:“你敢,你这是谋朝篡位,你个乱臣贼子。” 面对浑身哆嗦得不成样子的皇帝,蟒袍男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鄙视的神色,轻轻的摆了摆手道:“还不赶紧伺候皇兄去见先皇,想必先皇这会应该也正急着想听皇兄对于当年之事做出解释。” 随着蟒袍男子的话音落下,男子身旁立即有几个黑袍男子手握白灵朝着龙床上的男子走去,而此时的宫殿外面也是喊杀声震天,本该庄严肃穆的皇宫此时早已经是血光漫天,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皇宫之外,天京城内。 当朝阳慢慢跃出天际的那一刻,夜里隐隐听到了喊杀声的人们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将头伸出去小心的查看着街上的情景,而空气中那弥漫这的淡淡血腥味道让很多刚刚探出头的人又急忙缩了回去,只有那少数胆子大的人才敢迈出自家大门,却也都是鬼鬼祟祟如同做贼般的小心朝着之交好友或是自觉能够打探到消息的人家跑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辞官归隐 虽不知当晚的上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作为只要能吃饱饭就满足而不在乎当今谁坐在那张龙椅上的大邕百姓,在经历了二十多天风声鹤唳的日子后,终于收到了官府的通知。 皇帝突染恶疾,于十日前崩逝,举国治丧,新帝煜王登基,改国号建昌,另新帝念及百姓疾苦,特大赦天下,免百姓一年赋税,并大开国库,往那些受灾严重的城池派发银粮,助百姓熬过这个灾年。 只是这会儿不同于百姓人家的安乐和谐,这会儿大邕王朝的金殿之上,刚刚登基称帝的建昌帝却是面色阴沉的盯着跪在正殿下方,身姿挺得笔直的英伟男子怒声喝问:“你给朕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虽然天子一怒很是吓人,可是跪在下首的男子却仍旧是不卑不亢,面色从容的先是伏身磕了个头后才不紧不慢的沉声说道:“微臣叩皇上准许微臣辞官归隐。” 听着下首之人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坐在九龙宝座上的建昌帝气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重重的拍着龙椅恨声骂道:“好、好、好,这天下刚刚太平了,朕的镇国大将军就要辞官归隐,好啊,真的很好,肖战,肖大将军,你可知道你的祖父,那位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如今还在为大邕披甲练兵呢,而你,朕的镇国大将军年富力强的居然要辞官。” 跪在殿下的男子腰杆挺得笔直,面对震怒的皇帝仍是面不改色,又是俯身叩了一礼后才温声说道:“启禀陛下,边城兵变,臣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可这中了剧毒的身子却是让臣再难为国效力,还请陛下体恤微臣,准许臣辞官,常驻边城为那些枉死的虎贲军将士诵经超度,以慰忠魂。” 当年边城兵变,肖战麾下的虎贲军除了肖战的贴身侍卫吴云雷之外,尽数被肖城儒斩杀,而这件事也成了肖战心中永远无法消除的恨,以至于连带着对除了肖家老爷子之外的肖家人,肖战都一并的带上了几分恨意,对这尔虞我诈的朝堂就是更加没有什么好感了。 因此在为手下将士报仇雪恨之后,肖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辞官归隐。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归隐,肖战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风景图画的山谷,还有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一边脸颊一个梨涡的小丫头,生长在世家大族的他形形色色的女人见得多了,可却都为能在他的心间驻足片刻,也只有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做到了让他念念不忘。 而这边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对于正在忙碌着救人的秦木槿却是毫不知情的,在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雪灾中受到损失的可不只是临山村这一处地方,在雪灾中受伤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因此这可就忙坏了像木槿这样的大夫了,这个职业本就不多,平时倒是还好,可面对这样的灾情,这少数的大夫显然就有些不够用了。 已经连续忙了五六天的木槿在面对依旧人满为患的临时医馆时,在面对因缺医少药而不得不硬生生承受着痛苦的病患时,木槿不知一次的暗恼自己一直以来有些消极的生活态度。 当初之所以显露自己的医术不过是因为这个家是在是太穷了,想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变得更好,所以才被动的选择了显露自己的医术,而之所以研制青霉素也是因为边关的战事,开医馆是为了赚银子。 如今看着满院子伤患才想起了自己还有着爷爷从小便培养的栽种药材的本事,而她虽也曽动了要栽种药草的念头,可却是有些晚的,若是一开始就带着村民们一起栽种草药的话,那如今不说这个村子再不会有人家吃不饱饭的情况,想必也更加不会有眼前这些因为房屋破倒塌而被压死和受伤的人了。 想着那几个因为这场雪灾而丧命的人,就在前几天见面还笑着跟她打招呼,让她没事家里玩去的人,木槿的心中便是一阵阵的抽痛,也就更加卖力气的医治起这些受伤的村民了。 家里的,医馆里的药材都已经拿了出来,除此之外木槿还用自己的银子在镇上的医馆里定了不少的药材,全部都是免费提供给了受伤的村民,因为大多数在这场雪灾中受伤的人都是家里困难盖不起房子的人家。 可随着木槿免费救治受伤村民的消息传开,外村那些家里有人受伤的人也都纷纷把伤患送到了临山村,求木槿救治,因此一时间临山村变得格外的热闹,除了村里的祠堂住满了人,就连村里能住人的房子基本上也住满了人。 有些村民真的是心地善良,面对需要帮助的人能够给予无偿帮助,也有人借此赚点小钱,收了点住宿的费用,不过这个费用也是要远远低于去别的地方治病抓药的银子,因此即便是收费的住所,也是挤满了人。 只是如此一来可就苦了木槿和木莲这两个村里的大夫了,每天几乎都是满村跑着医治伤患的,这五六天下来两人几乎是受了整整一大圈,看的秦家人都是心疼不已。 这会儿木槿刚刚给一个大腿骨折的伤患换好了药,就见自家奶奶拎着食盒冒着风雪朝着祠堂这边走来。 老太太远远的看着刚从祠堂里出来的孙女,本就不大的小脸瘦的只剩那么一点点了,当时就又是一阵的心疼,脚下的步子忙又加快了几分,边走边喊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饭,莲丫头呢,赶紧叫她过来,你们姐俩一起把饭吃了,看看你们这一个个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一夏天好不容易养起来那点肉全给我瘦没了。” 看着虽是阴沉着脸,可眼中却是满满都是心疼的祖母,木槿忙上前揽住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这不是病患太多了吗?快让我看看祖母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了,我这肚子都快饿瘪了。” 说着话木槿便伸手便要去揭秦老太太手中食盒的盖子,却是被眼疾手快的老太太给拍了回来,佯怒道:“这满手的血腥味怎么好碰吃食,还不赶紧洗手去。” 木槿从来就不怕这个祖母,因此虽听老太太这么说:“却还是笑嘻嘻的说着:“我就是看看,这就去洗手还不成吗?二姐去二栓叔家给伤患换药了,想必这会儿也快回来了,这外面实在太冷了,祖母你去药房那屋等我,我洗了手马上就来,可真的是饿死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的邻居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不仅扰乱了大邕人过年的节奏,让无数个家庭失去了亲人,很多人落下了残疾,更是使得很多人都无家可归,可以说这场灾难对于大邕很多百姓来说都是致命的。 城里不仅有着朝廷设立的粥棚,很多富户也都纷纷跟随着朝廷的脚步设立了施粥棚,像木槿这样无偿为百姓看病抓药的医棚也是渐渐的多了起来。 如此一来木槿这边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一个多月的忙碌下来,暂居祠堂的伤患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几近痊愈的,不需要她这个大夫时时看护了。 想着自己那个山谷里的小家刚刚建好还一天都没有住的木槿在交代了剩下伤患该如何护理后收拾好了生活用品,跟家人交代了一声后便顺着山里流下来的小溪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这是木槿最近才发现的一条比较好走又很近的回家的路。 大雪中的山林是美丽的,山林里的树木纷纷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松树的小松鼠甩着大大的尾巴抱着松塔蹦来蹦去,欢快的就像是要过年了一般。 虽然小溪已经结了冰,可还是时不时的会有小动物来西边晃悠,木槿甚至还在溪边的一株灌木丛里发现了一直小野猪正以一副憨傻的模样用鼻子拱着树根,也不知道树根底下有着什么东西让它如此的感兴趣。 若是没有远处深山里出来的那一阵阵狼嚎声,眼前的画面俨然便是一副美好的山居图。 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声的狼嚎声让木槿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溪边的这条小路在被木槿发现后便找人修缮了,虽说不能走马车,但人走起来还是很好走的,如今这条路以木槿的脚程从村里到山谷的小院大概只要两刻钟的时间,也就是现代的半个小时。 由于大雪的原因,木槿今天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山谷的小院前。 只是正在随身的小包包里翻找着钥匙的木槿却是被旁边的阵阵喧哗声弄得一愣,这平时的山谷里虽然经常会有各种小动物出没,很是热闹,可旁边这么多人的喧闹声是怎么回事? 怀着巨大好奇心的木槿将身后的背篓放在了地上,抬脚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只见离着自家小院大概百米左右的位置,有着一处跟自家院墙差不多,甚至是连大门的样式都差不多的院落,而那喧闹的声音正是从那处院落里传出来的,听起来像是盖房子的样子。 不知道是什么人跟她有着同样的爱好,竟是会选择在这山里盖房子,再说这片山谷好像已经被自己买下来了,如今有人在这里盖房子自己竟然不知道,这点认知让木槿心中莫名的就多了几分火气。 抬手便啪啪的敲起了眼前的大门,也不知是木槿敲门的声音有点大使得门里的人有了紧迫感,还是木槿敲门的时候门里正好有人,总之是在木槿敲门声刚落,大门便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一个目测身高有着一米八几、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数九寒天的天气里这人就只穿了一件单衣,即便如此额角还微微冒着细汗。 看着眼前的壮汉,木槿莫名的有些心虚,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语气也不自觉的放柔几分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唐七明显一愣,随后便是一脸不好意的的伸手将微微散开的衣襟整理好,然后才憨声回道:“我们是望京城唐家的人,在这负责修缮镇国大将军的宅邸,这大冷的天山里的动物缺吃缺喝的,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进山了?” 唐家盖房子的手艺在望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这次的活唐家老爷子本来是不想接的,这大冬天的活计本来就不好做,再加上这刚过完年,又是雪灾的,唐家虽然是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再这样的灾年里,老人多少都是有些迷信的,在这样的灾年里只想猫在家里。 可是让唐家老爷子没想到的是在他刚刚表达了不想接活计的时候,那边来人便亮出了一面金牌,唐家老爷子虽没见过那面金牌,可金牌上那镇国二字他却是认识的。 在这大邕国被封为振国将军的人只有两位,一个是已年近古稀的肖老将军,不过哪位老人家如今已经解甲归田了,虽说老人家在家闲不住经常住在兵营里,可这镇国大将军的职位却已经是卸下了。 第二个就是在抗击北尧立下奇功的肖小将军,那天在金銮殿上建昌帝也只是勉强答应了肖战暂时可以归隐的要求,可却是说什么都没有答应肖战辞官的请求。 也就是说,国家若是没有战事那肖战便可一直过着他想要的归因生活,可若是国家有战事的话那肖战便要作为大邕的镇国大将军是要为大邕效力的,当然这期间镇国大将军的俸禄和待遇肖战是一直享有的。 而一向刚强正直的唐家老爷子虽不畏强权,却是极其尊敬这位为国家流血流汗的将军的,因此一听是镇国大将军要修建宅邸,二话不说拉着队伍就进了山。 肖战的府邸是紧挨着木槿家的院子修建的,不过与木槿家那天然形成的山洞不同的是,肖战的宅子完全是在山壁上靠着人工开凿出了可供居住的山洞,而院子与木槿家的也有所不同。 若说木槿家的宅子完全就是一副田园风格,鲜花、果树、药田,而肖战的院子里则是练武场,马厩。 一听是肖战在自家旁边修建宅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满心怨气的木槿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喜悦,哪里还会去想土地所有权的问题了,忙换上了一副笑脸柔声问道:“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听是隔壁的邻居,唐七脸上的憨笑又浓了几分,挠着头憨声说道:“原来姑娘就是隔壁的主人,听说隔壁的宅子设计便是出自姑娘之手,我祖父有幸得到了姑娘建房时用的图纸,当时便夸赞姑娘是建房方面的天才还曾说若有机会定要向姑娘请教,谁承想这次做工的隔壁便是姑娘您,还请姑娘随我进去见见祖父,知道您来了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皮肤黝黑的大汉说完这话就用那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木槿看,使得木槿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被洗脑一般的点着头,然后就跟在了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般的大个子身后进了院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木槿家宅子的图纸自然是肖战提供的,因为镇国大将军并不是什么小官小吏,你不干了随便找个人便能够顶替你。 所以皇帝虽说是答应了肖战的请求,可却仍保留了他的职位,因此在肖战想要过他想要的闲云野鹤的生活之前,他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交代。 因此肖战只得交代了吴云雷先行安排自己的住处,要求吗也很简单,那就是本将军十分喜欢当初养伤的那个小村子,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想要在那边安静的修养。 这吴云雷是自小就跟着肖战的,想着自家主子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却一直未对那个姑娘家的多看上几眼,唯独那临山村的秦姑娘,能让一向以冷面示人的主子露出笑脸。 自以为了解自家主子的吴侍卫立马就快马加鞭的感到了临山村,在得知木槿将主子养伤的山洞收拾了用作日后居住的宅子时,这位平时思想就有些复杂的吴侍卫福顿时就想多了。 单纯喜欢山谷幽静美景的木槿顿时被吴侍卫脑补出了一副被自家主子迷住的迷妹模样,再一联想自家主子的态度,这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一下子便映在了吴云雷的脑海里。 因此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将宅子建在了木槿新宅的旁边,样式更是直接找了当初给木槿建宅子的工匠要来的。 也就是因为吴侍卫的这一系列自以为是的脑补才有了今天木槿看到的场面。 在被唐家一家子围观以及请教过后,头晕脑胀的木槿哪里还记得当初自己敲门的目的,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挡便踱步逃回了家,她是实在受不了这群人过分的热情和那十万个为什么了。 紧紧关上大门后的木槿重重的舒了口气后这才迈步轻松的步伐走向了自己那久违的新家。 虽说经过木槿改造后的山洞保暖性很好,可这里的冬天却是异常的冷,屋子里虽说是比寒风凛冽的室外要暖和不少,可还是冻得木槿有些瑟缩。 忙放下背后的背篓,走向灶间将火生了起来,整个房间都修建了地炕,虽说是不如现代的地暖效果好,可古人也有着不少现代已经失传的工艺,就好比木槿这宅子的地炕,也不知道工匠师傅是怎么做到的,火刚刚烧起来没一会,整个屋子就有了热气,小半个时辰后,木槿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哼着小曲给自己准备起午饭了。 因为进出不是太方便,木槿又不喜欢动物的臭味,因此木槿并没有像普通的农户那样在院子里养上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而是在新宅这边有着一间很大的储物室,在里面准备了很多的粮食和好存放的腊肉、冻肉、土豆、白菜之类的食物,除此之外木槿还跟村里的一些养鸡养鸭的人家定好了,若是她在山里住的话,定期就会有人送一些新鲜肉蛋之类的食物。 木槿是个十足的吃货,在吃食方面从不糊弄,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午饭准备的还是精致的,土豆胡萝卜炖小鸡腿、包菜炒香干、酸辣藕丁、排骨白菜豆腐汤配上红豆薏米饭,一顿丰盛而营养均衡的午餐在木槿好心情的烹制下,没一会功夫就做好了。 已经基本适应了这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的古代,木槿如今唯一的娱乐就是看书,虽说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可因为刚买的这个话本里的故事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因此一边吃饭一边抱着话本看的木槿并没有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刚刚从镇上给工匠采购食物赶回来的吴云雷听说木槿回来了,立马就拎着他家主子从望京城给木槿带来的礼物赶了过来,却是不成想吃了个闭门羹。 因为前一阵木槿实在是太忙了,因此吴云雷特意没有去打扰木槿,不过却是一直惦记着早点将他自认为主子精心准备的礼物早点交到少夫人的手里,有些意兴阑珊的拎着礼物回了隔壁的吴云雷不说。 只说这边的木槿,饱饱的美餐了一顿后,收拾好厨房便开始整理这次带来的东西了,由于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进山,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本大哥刚刚帮她买回来的话本之外,就只有一些她平时喜欢吃的零食了。incide虽然这阵子真的是累坏了,不过平时素来爱干净的木槿还是将久未居住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烧水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冬日里的天黑得早,刚过酉时天就已经擦黑了,去院子里确认了一下大门关好后便回屋准备休息了,这阵子实在是累坏了,晚饭都没有吃便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木槿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卯时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的木槿神清气爽的木槿简单的吃了早餐后木槿便穿戴好进山的装束,背起竹篓带好工具便朝着山里走去。 冬季里的大山藏着很多宝藏,这个时候的人并不像现代人那样重视山里的山货,加上这个时候的大山里还是有很多危险的,因此很多现代秋季就被人采光的山货在这个时候也是很多的,因此这个从秋天开始,木槿就最喜欢进山了。 白雪掩映下的树枝上挂着鲜红欲滴的五味子、枸杞,如眼睛般黑亮亮的黑天天,挂在枝头已经风干的山枣、野葡萄等等,这些都是泡水喝好东西。 背着竹篓的木槿一进山便犹如欢快的小路一般东跑西跳,采摘着各种她眼中的美食。 可就在木槿远远的发现了一架挂满了葡萄干的葡萄架,正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却是发现就在距离葡萄架不远的一丛灌木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声。 医生的本能让木槿想都没想的直接冲向了灌木丛。 果然灌木丛后面是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附近农家的孩子,女孩子的脚边还扔着捆好的柴和一把老旧的柴刀,想来应该是进山砍柴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的木槿赶忙上前查看女孩子的伤势。 只见女孩子的胸口、胳膊、大腿都有很多倍动物撕咬出来的伤口,以伤口的形状判断这个女孩应该是被狼攻击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是怎么从狼口中逃脱跑到这里的,要知道狼一向都是凶狠狡诈、嗜血残忍的动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已经到口的猎物呢。 想的这里的木槿不由得一阵心惊,忙起身朝着四周查看了起来,这倒不是木槿见死不救,放任受伤的女孩子不管,而是这附近若真的有狼的话,那别说是救人了,就算是她自己的小命今天怕是也要搭在这里了。 所幸的是附近并没有发现狼群,木槿倒是在葡萄架下面发现了一具身首异处的狼尸,加上柴刀上的斑斑血迹,由此可见这狼尸应该是被这女孩杀死的。 就冲着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在遇到野狼的时候没有畏惧而放弃生的希望,而是勇敢的跟野狼搏斗这一点,木槿就决定冒险救这个女孩。 第一百二十九章 茶花 决定救人的木槿忙一边扔掉了身后的背篓,一边从随身背着的小挎包里翻找急救药。 女孩一身蓝底碎花的对襟小袄,下身穿的并不是大多数女孩穿的裙子,而是明显短了不少、已经露出了脚脖子的棉裤。 眼前的这种情况使得木槿只好扯了何氏刚刚给她新做的裙子,迅速的将止血药洒在女孩的伤口上后,木槿用自己裙子上扯下的布条给女孩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便急忙俯身背起了女孩往山谷的小院走去。 女孩很瘦弱,木槿背着女孩并不算吃力,加上木槿并没有走出太远,因此没一会功夫木槿便背着女孩回到了小院。 木槿是十分怕冷的,所以知道这没有温室效应的古代冬天很冷的木槿早早的就在宅子里存了不少的煤炭,即便是出去木槿也是将炉灶里压上了足够的煤炭,使得房间里的温度一直能够达到二十六七度的样子。 将女孩安置在客房后的木槿先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然后便毫不犹豫的将女孩身上那破旧的棉衣棉裤除去,彻底的为女孩重新处理包扎了伤口,不过由于失血过多加上也不知道在那天寒地冻的山里躺了多久,女孩一回来便发起了高烧。 女孩那瘦弱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很多的伤口,看得见惯了伤口的木槿都有些心惊,真的不知道受了这么重伤的女孩是怎么将那头比她个头要大上很多的野狼杀死的。 不冲别的,就冲着女孩子这份坚韧木槿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医治好女孩,木槿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因此不管是名贵的野山参、藏红花,还是普通的三七、当归,木槿都毫不吝啬的拿出来给女孩用上了。 因为家里有了病人,木槿原本悠闲的生活又忙碌了起来。 女孩当晚就醒了过来,是山后董家洼的人,叫董茶花,父亲早逝,母亲又是体弱多病,所以这一家子生计的重担一下子都这个今年刚满十三的姑娘身上,又因为父亲生前看病抓药将家中的田地卖的差不多了,因此家中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辛。 董茶花这次进山也是因为前阵子雪灾家中的房子受损严重,家中原本的三间房除了正房都被压塌了,就是唯一没有倒塌的正房也是被压垮了半边墙,为了修缮被大雪压垮的那半边墙只好将家中唯一能换银子的柴火卖了,因此董茶花不得不在这寒冬腊月的时节进山打柴,这才遇上了饿极了下山饿狼。 也幸好她遇上的是一头离群的老狼,这才能被发了狠的董茶花给活活砍死了,又幸运的遇上了秦木槿,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因为得知了董茶花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妹,而伤势严重的董茶花又不好挪动,因此木槿只得去隔壁拜托吴云雷给董家送了信,而董茶花就这么被留下了秦木槿这边养伤。 将炉灶上火封好,木槿便端着特意为了董茶花熬的猪蹄汤往客房走去。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你的药里今天没加麻药,伤口是不是疼的厉害了?要是实在忍不住就跟我说,我再给你加一点,那药虽说是能止疼,可却不利于你伤口的愈合,所以能不用我们还是不用的好。”虽说只是短短两天的相处,可木槿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性子坚韧的小姑娘。 早早就醒过来的董茶花一听到木槿的声音,忙挣扎的要起身,却因为伤势太严重只得闷哼一声又躺回到炕上的董茶花声音有些虚弱的应道:“秦姐姐我不疼,你救了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药材那么贵,你就不要再给我买药了,我的身体好,不用吃药也能好的,真的。” 看着脸色惨白的茶花,木槿的心中满是心疼,忙快走了几步来到了炕边,抓起茶花那瘦弱的手腕摸起了脉,见脉象还算平稳这才放下了心,有些怨怪的开口说道:“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你是真的不打算好了是不是?” 说着话的木槿放下了手中装着药碗的托盘放在在炕桌上,将她刚做好不久的大抱枕靠在了边,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扶起茶花靠坐了起来,端着药碗一点点的将药给茶花喂了下去。 虽然这时候的中药苦得要命,可懂事的茶花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在木槿将一颗糖话梅放进她口中的时候,小丫头的眼眶中却是蓄满了泪水,看向了木槿声音哽咽的说道:“秦姐姐,这糖话梅真好吃,胖丫真的没有说谎,这糖话梅真好吃真的好甜,秦姐姐,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吃上这么贵的东西。” 看着一颗话梅就能激动的直掉眼泪的小丫头,木槿又是一阵的心疼,随手便将手中的一包话梅塞到了茶花的手中笑着说道:“喜欢的话都给你,等吃完了我再给你做,这个就是我从山子采的野梅子做得,可一点都不贵。” 这种山里的梅子因为又酸又涩,所以基本没有人会摘来吃,因此木秋天的时候木槿摘了不少,用管子腌了密封起来,留着冬天的时候煮梅子水或者做点心来吃,除了这些木槿还做了不少的糖话梅,干果脯之类的小零食,准备冬天在家猫冬的时候,煮茶、赏雪。 木槿说的随意,可茶花却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双手捧着用白色细瓷小碟盛着的几棵糖话梅,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紧紧咬了下唇,过了好半晌声音才弱弱的开口说道:“秦姐姐你真好,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好了。” 将药碗放回到托盘里,木槿这才不紧不慢的坐在了炕边,笑着开口:“我救你可不图你的报答,只不过正巧遇上了,不过你这丫头的单子也真是够大的,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小丫头穿得那么单薄就进山了,就算是没有遇上狼,就你那单薄的衣服冻也给你冻病了。” 听了木槿的话,茶花不由得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讷讷的说道:“秦姐姐,我这袄子是家里最厚实的衣服了,这还是我娘成亲那会儿娘家陪嫁的衣服。” 看着一脸局促的茶花,木槿的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酸楚,这个时代的物资太过匮乏,即便是如今自家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可一进入冬季,习惯了节俭的秦奶奶还是将农忙时的一天三顿饭改成了两顿饭,不管木槿怎么劝说老太太都依旧坚持。 想到这里的木槿才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虽然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但除了让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了一点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要知道看其他穿越的男主女主们都是活的轰轰烈烈,而自己,却是连带着自己生活的村庄致富都没有做到,如今村子里还有不少人家连饭都吃不饱,这么一想自己好像真的是有点失败。 第一百三十章 受伤 茶花虽然伤的重,可都是外伤,只要精心养着不感染倒也没什么大事,于是木槿的日子便恢复了以往的清闲。 在这期间秦长枫来过一次,给木槿带了些米面粮油之类的吃食,在得知了茶花的事情之后便交代木槿家里一切都好,然后便让木槿好好照顾茶花后就下了山。 木槿在建房的时候便简单的将这边的到村里的路修了一下,等到隔壁盖房的时候更是直接将路给修缮了一遍,如今因为路好走了,木槿回村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加之如今的秦木莲一些小毛小病已经完全能够自己应付了,所以木槿便安心的在山里住了下来。 这古代的冬天本就冷的厉害,这山里就越发的寒冷了,以至于除非必要木槿根本就不想出屋。 这日一早起来,木槿便发现停了有些日子的大雪又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而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这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 这样的大雪让木槿不禁担心了起来,那些房屋被雪压垮的人家如今还都借住在各自村里的祠堂,甚至有的直接住到了义庄里,若是这雪再下起来没玩的话那些人家本就缺吃少喝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难过了。 想到这里的木槿便有些坐不住了,想着等吃完早饭下山去看看,再多的人她也管不了,但至少自己村子里的这些乡亲能帮一把木槿还是想帮一把的。 经过十几天的修养,如今的茶花已经能靠做起来自己吃饭了,于是木槿除了两人的早饭,更是将茶花的午饭也都准备好了放在了炕头温着,然后又仔细的交代了茶花自己小心一些,便将自己裹得厚厚实实的出了门。 火红色的昭君氅,撑着绘着木兰花的油纸伞木槿便步履蹒跚的朝着山下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木槿这会儿不禁十分怀念现代的那些交通工具,虽然自己穿着厚实的羊皮小棉靴,可脚下依旧是冷的厉害,这让木槿不禁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可就是这么一急,木槿脚下便是不稳,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脚腕上传来的剧痛。 知道自己这脚怕是扭的不轻的木槿心下不禁暗暗叫苦,这天寒地冻的山里,若是每人路过的话,那自己怕是要冻死在这山里了。 心中有些绝望的木槿挣扎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可刚一迈步脚腕上那一阵阵的剧痛却是让木槿差点又跌坐在了地上,越发的着急了木槿也这会儿也顾不得有么有人了,之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扯开嗓子喊救命了。 本也不抱什么希望的木槿刚喊了几声,便惊喜的听到了从山下的方向穿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大喜过望的木槿忙又提高了音量喊了起来,功夫不大木槿便在上山的小路上看到了一个一身玄色衣衫的人飞马过来。 这会儿的木槿哪里还顾得上马上的人是不是认得的,忙挥手喊道:“大侠救命。” 木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看那人一身玄色衣衫,就连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是用玄色的布料照着,这身打扮让木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小说里那种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大侠,于是便脱口而出喊出了那句话。 只是木槿没想到的是,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马上的人一个趔趄,嘴角也是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不过夹紧马腹的双腿却是越发的用力了。 那黑马几个跳跃便来到了木槿的面前,木槿只觉得一抹黑影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随后便是一个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秦姑娘这是怎么了?” 由于木槿已经挣扎的站了起来,虽然扭伤的右脚不敢吃劲,可如果只是那么站着的话到也看不出她到底伤到了哪里、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木槿不禁猛然抬头看向了来人,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峻的面容。 看着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英俊面容,木槿不禁有片刻的失神,直到那人第二次出声询问,木槿这才急忙回道:“啊,哦,我的脚不小心扭伤了,不知道,不知道肖将军方不方便帮我下山通知我家人来接我一下。” 然而让木槿没有想到的是肖战听到自己的脚扭伤了,却是并没有按照她说的那般下山帮忙通知她的家人,而是直接伸手抱了起来放在了马上,然后才冷着声音说道:“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走这山路,今天若不是我恰巧经过,你准备如何自救。” 肖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他听到木槿受了伤,心下便是一紧,这才做出了在这个世道有些不合礼法的举动,这也是他第一次做出这种手比脑快的举动。 直到突然被放在马上的木槿一声惊呼之后,肖战才惊觉到了自己的举动不妥,这才出言解释了一下,不过那口气却是不怎么好。 而好不容易在马背上坐稳了身子的木槿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在听到了肖战的解释后倒也释然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回道:“我这不是担心村里那些住在祠堂的乡亲吗,这么大的雪他们就住在那四处漏风的祠堂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木槿这不由自主的带着几丝撒娇的语气却是瞬间就将肖战心中的火气给浇灭了,嘴角更是难得翘了翘,声音也不由的放柔了轻声说道:“你的脚怎么样了,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我直接送你去医馆?” 虽然简单的跌打扭伤他也能治,可木槿毕竟是一个姑娘家的,肖战实在是不好亲自动手医治,于是便提了这么个建议。 只是让肖战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马上却是传来了一声轻笑。 只见女孩那葱白般的小手捂着嘴轻笑着说道:“肖将军你是不是忘了我本身就是个大夫啊,这种小小的跌打扭伤还难不住我,我这伤等到了山下擦点药酒养几天就没事了,不用去医馆了。” 肖战这也是一时心急乱了方寸,听了木槿的话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牵着马的手紧了紧,脚下的步子也不禁加快了几分,嘴上却是再也没有出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为你而来 因为说起来两人并不算熟悉,再一个这个时代还是有着男女大防这一说的,所以两人一路上并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村子里。 虽说这天冷的厉害,不过因为前阵子那场大雪,村里人家受灾的人家不少,大家都在忙活着修缮着自家的屋子,这会儿村子里还是很热闹的。 因此肖战和秦木槿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一进村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说起来木槿这个年纪议亲还是有些小的,不过可能是因为木槿实在是太出色了,因此众人便习惯性的忽略了木槿的年纪。 所以这会儿看着一起出现的两人,众人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好登对的一对璧人啊,当然这是新村善念的人。 也有那看着秦家日子过得红火嫉妒的眼红的妇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些酸话:“哎呦我说槿丫头啊,我说这你这么个小丫头怎么敢一个人住在那大山里呢,原来是有这么个俊俏的小哥陪着呢,你这可真是好本事啊。” 虽说心中对木槿有着一样的感情,这次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也正是为了这个小丫头,可着冷不丁的听了妇人这话,肖战不禁还是心头火起,刚想开口训斥,便听到了身后马上的人儿幽幽的开口:“张家婶子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平时说话不着调也就罢了,可人家肖将军可不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小心祸从口出,有些人可不是你弟弟一个县城小小的捕快能够惹得起的。” 说话这妇人是镇上嫁到村子里的,娘家还算得上富裕,娘家更是有个弟弟在衙门里当差,当初也是看上了张三贵长的好才执意嫁到他们村的,不过因为是低嫁,加上嫁妆丰厚,当然这丰厚也不过是跟村子里的姑娘相比而已,因此在张家的日子过得一直不错,在村子里更是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后来因为木槿的原因,秦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在村子里那点子优越感顿时就没有了,也就因为这个,这张三贵媳妇就特别的不待见木槿,这次找到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于是便有了刚刚那番不怀好意的话。 只是张三贵媳妇却是没有想到同木槿一道回来这人竟是个大人物,因此听了木槿这番话后一时有些愣怔,再仔细看了一眼牵马的男人,虽没有穿金戴银的,可那一身简单的玄色衣袍却是做工精致,气质更是不凡,就是镇上的镇长大人也没有这样的气势。 想到了自己可能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张三贵媳妇不禁便是一阵后怕,身子不由的往同行的妇人身后缩了缩。 而肖战冰冷的眼神这时也恰好扫了过来,看到张三贵媳妇嗷的一声转身便跑,看得马上的木槿不禁一阵鄙夷,轻声嘟囔:“就这胆子也敢在外面惹事?真不嫌丢人。” 木槿是知道这张三贵媳妇心里那点小算计的,因此对她的话并不在意,不过转头看到眼前被殃及的肖战,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道:“那个肖将军你别在意,乡下的妇人就是这样,喜欢胡说八道,你可别往心里去。” 回头看了眼木槿脸上那意思的心虚模样,肖战心中不禁好笑,想着自己的心思,不禁顺势开口说道:“她的话倒也不算胡说,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你而来。” 肖战的话让马背上的木槿一个趔趄就从马上跌落下来,吓得她慌忙闭上了眼睛,可接下来等到的却不是跌落在地的疼痛,虽然跌落之处也是坚硬如铁,可却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英俊的脸。 只见肖战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郑重的开口说道:“秦木槿,我肖战中意与你,愿聘你为妻,主持中馈,你可愿意?” 木槿因为失重跌落马下慌乱中被飞身赶到的肖战接住,而她则是顺势双手环上肖战的脖子,因此两人这会儿的姿势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而肖战这惊雷一般的话语更是直接将木槿震在当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的盯着眼前这好看的近乎妖孽的男人,心中的第一想法竟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于是接下来的木槿便悲剧了,竟是如同受到了蛊惑般的傻傻的点了点头应道:“好。” 只木槿却是不知道,她只这一个好字便将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