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平凡生活》 第一章 第一节 工作能力差,人际关系差 李一很郁闷,望着窗外的阴雨。办公室水泥地板上扔满了烟头。 “咳,咳,咳”,办公室的门刚一打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李一大声道:“快点关门!” “你这是抽烟,还是放火哩?”张燕笑着说道,言罢快速走到窗前,推开玻璃窗。对着外面深吸了一口气,吱纽一声,门再次打开,肖永刚一下窜了进来,呵着双手,连声道:“冻死啦!冻死啦!”李一瞥了一眼,不再出声。 “哎!我说,出去喝一壶。”肖永刚笑嘻嘻的说道。 “我吗?”李一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呵呵,是啊。”肖永刚笑着走上前,拉着李一就要去喝酒。“烦着呢!别理我。”李一连连摆手。肖永刚很无趣地呶了努嘴,讪讪地道:“那好,那好。那就下次吧。”张燕对着肖永刚翻了翻白眼,肖永刚故作不见,顺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便不再吱声。 办公室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宁静 哐啷,办公室的门大开,郝镇长怒气冲冲地进来,右手不停地搧着烟雾。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拍在李一的办公桌上,“这就是咱写的报告,你看看都写了些什么?这中央都开到十几大了,还是十六届三中全会”说罢,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抽了两口。“李一,你都是干了十几年的老同志了,就这水平?我大会小会说了几十次了,写文章就是这九个字:说啥呢,拿啥说,结果啥。我不要求你写的像一朵花,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哪怕只有数据和具体实例!嘘”郝镇长长的呼出一口闷气,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正准备着下一节的训导内容。这时,张燕很小心的把茶水放到镇长的手边,镇长的脸色稍霁,冲张燕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几口烟,对着呆立着的李一道:“以后要注意。”然后留下呆若木鸡的李一,转身而去 “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半夜去赶考。我他妈这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啊!别人的文章向我开炮。无耻的田副镇长,拿我顶缸,我找他去!”回过神的李一,大叫冤屈。脸色涨红。 “得了,哥们。我说你还想再得罪一个领导,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注意,境界境界。谁不知道你是咱镇上的笔杆子啊。”肖永刚望着这位多年的老同学,小声的安慰道。 “李一,就是这个理,别纠结了,和永刚喝酒去吧,睡一觉,天就晴啦。噢,没水了我去打。”张燕知趣的走了。 两小时后,酩酊大醉的李一被送回了家。“吆!永刚,这家伙和谁,灌了恁多猫尿,不会是你吧?”李一的老婆大声责问。肖永刚尴尬的解释道:“李一受了冤枉,心烦。多喝了两杯,秀琴别介意啊。”“呵呵,敢介意吗?官当不了就算了,钱还挣不到。成天没正行,喝酒打麻将,哎!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个这货。”李一老婆继续不依不饶道。“苗秀琴,你这个泼妇,有你这么埋汰自家男人的吗?成天就知道官啦钱了的,像个人民教师吗,什么素质嘛,你还瞎了眼?依我看是我瞎了眼才对!”醉酒的李一压抑了许久的邪火终于爆发。苗秀琴疑惑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个窝囊鬼要造反?苗老师愤怒的火苗噌噌的冒了出来,在一片骂声和惊呼声中抄起板凳,向着李一的面部砸去。 县医院,头部包的和粽子一个样的李一,耳畔隐约听到了“胰炎,没几年了”的对话声,和老婆苗秀琴的不安的咳嗽声一滴不争气的泪水流到枕边。 其实,苗秀琴是个苦孩子苗家是铁匠出身,老岳父一口气生了7个,两男五女,这在乡下很平常,老幺的秀琴从小就会打铁,割麦子,收玉米,上农家肥等等农活。很是有把子力气,勤快节俭又胆小,虽然模样中等,但是李一打见第一面便相中了。令李一不解的是:自从结婚后,她怎么一下子从依人的小鸟变成凶恶的老鹰呢?其实,苗老师早就给出了答案:再温柔的女人嫁给你李一,也会变成悍妇!!!李一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观点。难道自己真的就像同学和老师们说的那样:自以为是,胆小自私,始终要世界围着自己转。这时,耳边冷不丁想起苗秀琴声泪俱下的控诉:你从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要什么,以及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难道我是个这样的人,甚至不如肖永刚和张燕,至少他们还有一颗会安慰人的平常心。 这时,苗秀琴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径直倒了一杯水。扶起李一喂水。然后细心地整理单位和亲戚送来看病人的水果和礼品。临了只说了一句:“回去了,待会儿。我来送饭。” 刹那间,李一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门随着苗老师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关闭了 脑海汹涌澎湃的李一,从未如此正面的审视过自己,过往的一切画面源源不断地在眼前浮现。甚至连第一次偷改成绩单被识破,而面不改色心不慌的辩解。自私,虚荣,狭隘,等等。以及一切可笑的过去。李一羞愧的脸发烫。哎!以后要善待老婆。不。要以一颗善良的心对一切人和事。在胡思乱想中,李一睡着了。而且一睡不醒。 第一章 第二节 不一样的 童年 李一醒了,是被戒尺打醒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十岁左右男人的脸,怒目圆睁,唾沫星子飞溅。“顽童该打,不听圣人的教诲,打瞌睡,着实该打。”啪!啪!啪!李一的小手一片通红。懵懂的李一,心头火起。有这么对待病人的吗?老子投诉你。心中一急,一口痰卡在喉咙,嘎!晕倒在课桌上。学堂众人登时慌了手脚。 待李一悠悠醒转,却发觉自己躺在帐幕之内。心中大急:“秀琴,秀琴。你在哪儿?” 帐幕唰的一声被打开,一张四十岁女人和蔼的面庞闪现:“孩儿,莫急莫急,为娘在哩。渴了?要喝水?”说罢,急忙转身去提茶壶。 咕咚咕咚,李一灌下小半壶茶水。吁地出了一口长气,待他环顾眼前的一切时,不由呆住了。 “你是? “我是你娘。” “我是?” “我儿呀!哎呀,怎么啦孩儿,不得了啦,孩他爹,可不得了,海儿魂丢啦!快去请仙姑呀!”这位四十岁的女人惊慌失措的向门外跑去。 咣当一声,院里传来一声铁器声,一个苍老的男声问道:“孩他娘,别胡说,我娃早起还好好的。”声音刚落,便已冲到床边,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放在李一的额头。“不烧啊?”说完。回头望着女人。 女人急的手足无措,大声辩道:“他连我都不认识啦!不是烧糊涂了是什么,赶紧叫人呀,可不敢给耽误喽,他爹!” 李一搞不清什么状况,但是可不想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仙姑整治。心中一急,一个娘字便脱口而出。 “呵呵,你看看,没事,妇道人家一惊一乍,吓死个人。”言罢,老年男人拍了拍李一的额头。一甩手,迈着轻快的脚步出去了,继续忙他的活儿。 “真没事儿?” “没事,娘。” “哦,没事好,那,歇着,娘给你蒸蛋去”。女人说完,便带心疼的目光走了。 望着眼前的一切,李一心头剧烈的震颤,穿越啦!!!真穿了,这些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明弘治年间,陕西武功。父亲李铁牛,母亲苗氏,小名秀琴。这就是李一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巧合的是李家也是七个儿女,六女一男。李一排行老幺。冥冥之中莫非天意。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杨震关西,丁宽易东。谢安高洁,王导公忠。匡衡凿壁,孙敬闭户。郅都苍鹰,宁成乳虎。周嵩狼抗,梁冀跋扈。郗超髯参,王珣短簿。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武仲不休,士衡患多。桓谭非谶,王商止讹。嵇吕命驾,程孔倾盖。剧孟一敌,周处三害。胡广补阙,袁安倚赖。杜后生齿,灵王出髭。贾谊忌鵩,庄周畏牺。燕昭筑台,郑庄置驿“朗朗的读书声在学堂的四周环绕。学馆的老先生姓安,名易昌,字守拙。为人古板守旧,十分注重礼法。李一六岁,在明朝属于发蒙期,这阶段主要是会读会写,所学有《蒙求》,《三字经》,《百家姓》,《神童诗》,《千家诗》,《幼学琼林》。 这对于有三十几年人生阅历的李一,并非难事,但是毛笔字是硬功夫,好在有前世庞xx钢笔字的间架结构做底垫,字到能超越同龄孩子,没有挨安先生的板子,但也没有受到肯定。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古人诚不我欺啊。 第一章 第三节 童年(1) “一个刚踏入社会的青年人阅历虽然很短浅,但是所受各种社会不良习惯的感染也比较少;一个饱经世故而阅历很广的人,各种恶习也随着增加。所以一个有修养的君子,与其讲究做事的圆滑,倒不如保持朴实的个性;与其事事小心谨慎委曲求全,倒不如豁达一点才不会丧失纯真的本性。”语文老师的谆谆教诲在耳边再次响起,李一走神啦,无意识的用柳枝在河堤写下“抱朴守拙”四个字。河面很宁静,伴随着几只燕子的身影,远处传来稀疏蛙鸣声。怎么做人,做什么样地人,贩夫走卒?达官显贵?还是清高避世的修行者。这些都不重要。哎!自己前世的情商真是低的不一般呐,脑袋乱成麻团,李一无奈的摇着头。 这是一个诡异的画面,六岁的男童,坐在河边,像个饱经世事的成年人来参悟人生,在明朝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是一连二十多天,坐在同一个地方,做着类似的动作。 “李家妈妈,你家七娃子,又坐在河边发傻呢。”狗蛋拖着两条鼻涕,口齿不清的在李家门口大声告状。 “死狗蛋,你才是傻子呢,又来混说。”李一的六姐悻悻骂道,一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娘,我和五姐找七娃回来。” “行,早去早回,我给七娃蒸了蛋。”母亲在屋里应道 “哼,偏心,就知道想你的七娃。”六姐小声嘟囔着,拉上五姐出门了。 “哎呦!哎呦!姐轻点,耳朵要掉啦!”李一大声喊疼,被六姐扭着耳朵拉进堂屋。“死妮子,放手放手。开饭开饭。”母亲拍打着六姐的脊背笑骂道,六姐十分不愿的放了手,抱怨道:“娘,你说,七娃都多少回了,死不悔改,总不能天天去找他吧!”说完用一个“凶狠”的眼神逼视着李一。五姐不吱声,静静地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李一避过六姐犀利的眼神,小声道:“下回不会了,六姐。”“六娃,你就不能小点声,看把他吓得。”一直不声不响的五姐说道。李一看着五姐说道:“五姐,我知道,六儿是为我好。是吧。”言罢笑嘻嘻的看着六姐。“哎呀!六儿也是小屁孩你叫的。”六姐佯怒,扑上前去撕李一的嘴。母亲和五姐笑着脱开姐弟俩。“什么事,恁高兴。”父亲一挑帘走进屋来。“爹!”姐弟三站起身恭敬的叫到。“嗯,吃饭。”父亲摆手示意一家人坐下。食不言,寝不语。在宁静的气氛下,一家人享受着简朴的午餐“家和万事兴啊!”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一家人惊喜地望着说话的李一。“哎呦,呵呵呵,我们家有个小秀才啦!真真不得了,这是谁啊!”六姐立刻抓住机会揶揄道。望着涨红脸的不知所措的小李一,全家开怀大笑。 李家六个千金,老大至老四已婚嫁,五姐十三岁,六姐十一岁,六岁的李一单独住在出嫁姐姐们住过的厢房,这是李家为了李一好好求学的安排。 晚上,李一起夜时,走过父母的窗前,灯还亮着,里面的人小声的说着话。 “他爹,今年买牛,掏光了家底,种子和家里的生计可还没有着落呢。”母亲忧心忡忡。 “嗨,是啊,顶打紧的是七儿的学业,他可还连个大名都没起呢,县城的张财主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可都中了秀才呢,才都十七八岁呐。七娃可都入学半年啦,得存些银子,中个秀才可要花不少银子啊。”父亲无奈道。 “要不,五娃要出嫁啦,能不能从”母亲小心翼翼的说道 “住口,净打些瞎主意,容我再想想其它门路。此事莫再提起。”父亲李铁牛小声怒道 “噢!”母亲还待说些什么,被李铁牛打断,简短的说了“睡觉”两个字后,灯就熄灭了。李一立刻蹑手蹑脚走向自己的厢房。 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李一不由感慨,怎么前世和今世都缺钱啊,想想前世的老婆和家人不免思绪万千。是该做点什么啦。为自己也为现在的这个家。一宿无话。 安老先生目光散漫的看着顽童们的课业,不耐烦的把手中的纸张一划而过,猛不丁眼睛一亮,从划过的纸张里,找出一页,纸上险峻的欧体楷书直接刺激着他的视网膜,嘴角连连抽动,下巴上稀疏的胡须险被捻断。嘶!李庄户家的小子!虽然笔法稍显稚嫩,但有序的排布险峻的气势已有几分味道。颜,欧,柳,赵四种书法。安先生独好欧体,他不由的把眼光投向这位六岁的孩童,但见李一眼观鼻,鼻问心。上半身纹丝不动,嘴唇微微闭合,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读书声,不由心中大奇。安先生起身便向李一缓步走去。 第一章 第四节 童年(2) “你写的?”安先生把纸张拍在课桌上,然后定定看着李一的双眼。 “是,先生。”李轻轻站起身,侧立一旁,双目下垂,轻握双手,全身纹丝不动。 安先生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位六岁的孩童,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举止还算凑合。呵呵一笑道:“四体,为何独习欧体?” “颜体虽有筋,窃以为稍显粗壮。柳体虽有根根硬骨,学生却不喜其形容消瘦。赵体既媚且妍,学生不喜其作书之人。然欧体飘逸险峻有数体之长。故,学生习之。妥否,请先生教我。”李一同学把后世的报告格式也用上啦。简直就是:以上汇报如有之处,敬请领导批评指正的翻版! 安先生双目发亮,含笑微微点头,口中却道:“无知黄口小儿,古之先贤,岂是你信口乱评的。想继续作老夫的学生,此等言论不可再有。” 李一脑海中浮现出声色俱厉训斥他的老书记和蔼的面庞,心中一热,疾步退立。冲着安先生环抱双手,深施一礼。口中简洁答道:“无知小子,妄论先贤,现已知错,谨记先生教诲。” 安先生深深地望了李一一眼,不再言语,转身施施然走上堂去。拿起书本大声道:“今天,讲《三字经》剩余的后半部,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我周公,作周礼,著六官,存治体。“讲堂下面的学童跟着老先生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散学后,李一一个人径自向外行去,这时西村曹姓富户家的独生儿子曹义快不追了过来,曹义十岁,胖胖的脸上长着一双眯缝的小眼睛,他挡在李一的身前,双手叉腰,大声喝道:”无知的李家小七,站住!“李一仰头问道:”何事。“那家伙整整高了自己一头,心下盘算,不能硬来,得智取。曹义一张大脸俯看李一,庞大身躯几乎是倾压过来,”小子,才上的半年学堂,便来卖弄,你知道什么是四大家?不知道就别瞎咧咧,今天,小爷我告诉你,你给我记住喽!“说罢一把抓住李一的脖领,恶狠狠的一字一句道:”是苏,黄,米,蔡!“言罢一把推到李一,李一立刻翻身起来,扑上前去,一拳打在曹义的小腹。登时,曹义双手抱着肚子卧倒在地,嘶声大喊:”李家小七打人啦!呜呜呜!“李一拍拍身上的尘土,静静地看着赖在地上曹义。面无表情。 ”快跑。“从人群中钻出来的狗蛋,拉起李一的手,不容分说一溜烟向着河堤跑去。 ”祸事啦!小七,曹义他爹可是个能打的,听我爹说年轻时他爹一对三,都打赢啦,你爹可不是个儿。“狗蛋担心的说道。咯噔!李一的心跳了一下。随即问道:”真的?那,他家住哪?“狗蛋疑惑的望着李一说:”你不记得啦?西村中间大槐树底下,门最大的那家。“说罢朝西村的方向指了指 ”狗蛋,你大名叫啥?“李一问 ”肖刚,怎么忘啦?病糊涂了?“狗蛋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可不是吗?这一病把好多事都忘了。狗蛋你回去吧,我去他家,把事情说清楚,别让我爹再跟着这事儿操心。”李一笑着说。“我不回去!戏文里讲啦!我要讲义气,做个像关二爷一样的汉子,为朋友两肋插刀!”狗蛋梗着脖子使劲吸了一下鼻子,一副凛然的样子。李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双手握住狗蛋的膀子,大声唱道:“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走,咱以后不叫狗蛋,叫永刚好不好?”狗蛋憨憨的笑道:“好!”一抹阳光洒在西去的两个少年背影上 第五节 胆气 啪!撲!一把杀猪刀砍在一抱粗的桐树上,直没至柄。刀尖兀自震颤不已。曹义的父亲怒瞪两只圆眼,袒开胸前的大襟,气吼吼的大步走到小李一的面前:“道歉!道你妈个头。老子没去你家闹腾,你这小狗好胆气,倒送上门来!”棒槌粗的指头点着李一的小额头怒骂不已。还不待李一缓过神来,身后的肖刚“妈呀”一声怪叫,撒腿便跑,瞬间便没了身影。李一脸色吓得煞白,两腿颤颤一步也挪不动,嘴里喃喃道:“大叔,大叔,子过不累父,子过不累父,小子惹祸自来担当,任由大叔责罚。” “呦呵,你这小狗还敢嘴硬,看我不打死你。”曹父抡起大手,作势就要向李一的头部打去。 “住手!”随着深沉威严的声音,由堂屋快步走出一位白发老者。“咳咳咳,干什么,七尺高的壮汉,打一小小孩童,丢人现眼,还不退了下去!”白发老者对着曹义的父亲沉声训斥道。“是,爹。”曹义的父亲瞪了一眼李一,退立一旁,再也不敢吱声。 唰地一股冷汗,从李一的额头流下来。心头兀自狂跳不已。差点挨揍,吓死老子啦!李一暗自付道。擦了擦汗,拍拍胸脯,清了一下嗓子,对着老者深施一礼,恭敬的说道:“曹家爷爷安好,小子有礼了。” “好好好。小哥你是东村李家的孩子。”老者慈声问 “是,曹家爷爷,排行老幺,是老七”李一毕恭毕敬的答道。 “倒是个知礼的,午间与曹义争斗却是为何。”不待李一作答,老者却又继续说道:“想来是那曹义向来跋扈,不招人待见,冲撞了小哥?” “却也有小子的不是,是小子我妄论先贤,曹义才与我争执,以致如此。”李一答道。 “爹,我就说嘛,我家义儿是占理的。”曹义的父亲立刻大声道。“闭嘴,你那德行,能养出来个什么好鸟!”老者扭头训道。这时,在曹家院内看热闹的乡邻们哄声大笑。这时,曹义从堂屋钻了出来,拉着曹父的手说道:“爹,就是这小子,揍他揍他。”曹义的父亲脸色更红,一把推倒曹义,骂道:“揍,揍你妈个头!”众人更是一阵大笑。 “好啦!众乡邻,小孩子打架玩耍,没什么可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老者笑嘻嘻的遣散了众人,拉着李一和曹义去堂屋说话去了。 话说吓跑了的狗蛋,也就是肖刚。向家越走越觉得惭愧,走了约莫半里路,毅然转身,抄起路边的小树枝,朝着西村跑去。正在呼哧带喘的一路狂奔,冷不丁被转弯处闪出的身影撞了个四脚朝天。仔细一瞧,居然是李一!“小七,他们家的人没揍你?”肖刚爬起身围着李一上下打量。李一笑着对肖刚说道:“没有,有曹义的爷爷护着,曹义他爹不敢乱来。”“那,不来你家找事了?”狗蛋肖刚担心的问。“不来了。”李一轻松的说。肖刚停止了蹦跳,静静的看着李一说:“你真厉害,他爹那个愣种都不闹腾了,我服了。”两个小伙伴一路说说笑笑向着东村走去 晚上,李一并未给家人讲中午的闹剧,怕家人跟着他伤心着急。所以闷头吃完饭后,直接就钻进厢房没有出来。 躺在床上,李一翻来覆去不能入眠,想着前世和今生,想着想着就迷糊了,梦里居然变成了《斯巴达300勇士》中的男主角,拿着利剑向着一切困难前进,行动,行动,再行动 第六节 运气 挨打后的人分两种,要么成仇人冤家,要么成哥们弟兄。胖子曹义显然是后者这家伙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清早一进学堂便冲着李一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呲牙一笑。曹义走上讲堂把桌子拍的山响,曹胖子大声道:“你们听着,别动,听着听着,以后李家小七就是我兄弟啦!哦,对啦,兄弟,你大名叫啥?”李一不动声色的笑着说:“李一。壹,贰,叁的壹”。曹义冲着李壹一指说道:“李壹,我兄弟,有谁敢欺负他,老子我揍死谁。呵呵,对吧兄弟。”言罢冲着李壹挤了挤小眼睛。李壹含笑点点头同时朝曹义努了努嘴右手指了指门外。曹义一扭头,发现了门外踱着方步走来的安老先生,立刻一溜烟跑到座位做好,并回头朝李壹双手一拱表示感谢。 曹义入学早,虽还在发蒙,但按照规矩还是坐在李壹的前面,安先生早就在门外听见了李壹的声音,上的堂来,啪!一拍戒尺,沉声道:“曹义,以后再敢上堂胡言乱语,仔细你的手板。”吓得曹义脖子一缩,立时噤若寒蝉。众学童继续上课,略过不提。 下午,安老先生刚一宣布散学走出学堂,众学童便高声欢叫,提着篮子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李壹仔细地把文房四宝和书本放在篮子里,待确认没有遗漏时,才稳步向外走去。及至学堂院门外,才发现远处立着的曹义,一瞧见李壹,曹义立刻高声叫着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拉起李壹的胳膊向外就走。边走边说道:“走,兄弟,去个地方,有好东西,嘻嘻。”这时,远处的的肖刚瞧见李壹,高兴地跑了过来,及至近处发现李壹身边的曹胖,便迟疑的停止了脚步。试探的叫了声:“李壹。”李壹朝肖刚摆摆手,扭头看着曹义的胖脸说道:“一起去?带着他。”曹义看了看拖着鼻涕的肖刚,不耐烦地对着肖刚说道:“走吧!鼻涕虫。”肖刚登时笑了起来,高兴地跑了过来。“去去去,远点,别弄我一身鼻涕。”胖子曹义嫌弃的看着肖刚说道。李壹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曹义和声说道:“别叫他鼻涕虫,他有名,大名叫肖刚,行吗?”曹义一愣,避过李壹定定的眼神。颇为不甘的说:“好吧,既然是兄弟你发话,那就叫他肖刚。总行了吧。走走走,一块玩去。” 曹胖领着李壹和肖刚在河边土山上的树林子里走了快大半个时辰,累的李壹和肖刚上气不接下气。肖刚泄气了,一下子坐在一棵大树的土堆上。死活也不肯走一步了。:“哎!我说曹胖子,到底啥时候能到啊?你都说了几次快到了啊,打死我也走不动了。”听见鼻涕虫叫自己胖子,曹义累的也没力气生气,指着肖刚气喘吁吁地说道:“鼻涕,呃不对肖刚,你这点力气,也敢跟着我们哥俩上山,羞死人,早知道你会来这么一出,咳咳,丢人现眼!咳咳咳。”最后累的也说不出话了。一屁股坐在土堆上。李壹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实在没力气和这俩人拌嘴。李壹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头忽然发现五六米外的树杈上系着的红布条。李壹指着红布条大声喊道:“曹义,是那吗?系红布条那棵树吗?”曹义腾地站起来,跳着脚大声喊道:“是是是,就是那棵树。”说完就立刻向着红布条方向跑去,李壹和肖刚也跟着跑了过去。 树下,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长着稀疏的绿草,从洞里一闪一闪发出来的亮光透过绿草,刺的人双眼生疼。三个人互相瞪视,面面相觑。“谁下去?”“你下去!”“我,不行,你下。”曹义和肖刚俩人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松口。李壹突然大声说道:“我去,我下。”曹义和肖刚同时张大了嘴,望着李壹。肖刚张了张嘴还想劝下李壹。却被李壹用手捂住了嘴。李壹果断的说了句:“脱衣服,拧好,系在我腿上。” 拽了拽绑在腿上的衣服,李壹一弯腰像洞口爬去,李壹爬的很慢,不停用双眼打量洞壁的状况,突然一只小虫子飞入李一的口中,“咔咔咔”好一阵咳嗽,搞得李壹差点闭过气去。洞口拽着衣服的俩人大为紧张,连连大声询问情况,待李壹说了没事后,方自作罢。过了好一阵,洞外俩人发现绳子扯动,立刻,俩人按照事先的约定,慢慢把李壹向外拉。 噗!出的洞来的李壹把一个黄色的包袱扔在地下,然后,拍打着头上和身上的黄土,待清理完后,李壹扭头发现。曹义和肖刚张大了嘴趴在地上望着解开的包袱。李壹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十几锭黄色的金子,一把匕首和几本看不清名字的小册子! 短暂的寂静后,回过神来的三人同时激动的大喊:“金子,金子,发财啦!发财啦!” “嘘!”头脑冷静下来的李壹制止了两位小同伴的欢呼,“恁大声响,想把官府招来,金子充公吗?” “对对,别嚎了!鼻呃,肖刚。”曹胖借机训斥 肖刚吸了吸鼻子,眼一翻。不服气的说道:“就你声最大,有脸说我。” “好了,别扯没用的,先分金子是正经。”李壹一本正经的说道。“对啦!记住,这事儿要说也只能给家里当家的男人说,坚决不能让女人知道。就是娘也不行。” “好,我俩听你的,快分金子吧!这些书本和匕首归你。行不?”曹义说道。 肖刚没意见,他一直听李壹的。李壹说啥就是啥。于是我们的狗蛋肖刚憨憨的点点头说道:“这事听你的,把金子交给爹。娘我一个字也不让她知道。” 第七节 练气 望着桌上的四锭金子,李铁牛圆睁双眼,下巴几乎快掉下来。明朝一两金子折银五两,一两银子折8000钱。 金锭一个足足二两有余,老天呐!睁眼啦,往后全家的生计终于有着落啦。长时间兴奋过后的李铁牛,看见儿子脸上的怪笑,迅速地收了下巴,正色问道:“真是后山洞里捡的,可不兴骗我,哼哼,若是偷得,赶快还回人家,胆敢骗我,仔细老子打死你!”李壹面色不改:“孩儿不敢,确是和狗蛋曹义二人从后山捡的,若是不信,父亲可去他二人家中对质。”听完儿子的回答,李铁牛犹自半信半疑。“好,我就去他二人家,问个清楚。”说完收拾好金锭,举步就要出门去。“爹,等等,就是就是,此事万不可说于娘和姐姐们听”李壹担心的说道。“呵呵,妇人肚中不藏事,老子还要你来教,等我回来再与你计较。”说完李铁牛就快步出门而去。 晚上,李铁牛大醉而归,嘴里不停大笑。苗氏不停追问,为何晚归?李铁牛竟然一字不答。径自进屋倒头就睡,少时便鼾声如雷,厢房内的李壹也捂着嘴轻笑不已。 匕首和黄色的包袱被李壹藏回树洞,李壹自然不会带回这些犯忌的东西而惹祸上身。只带回金子和三本书。三本书中:一本有手掌大小,还是连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全部展开足有一米六七,所写内容竟然是八股文章,越有四五十篇之多。李壹摇头苦笑,随手扔到一边。第二本书看得李壹眼头一亮,居然是前世怎么找(包括从网上)也找不到的《灵宝毕法》,李壹前世是个气功爱好者,深知此书在气功界的地位,于是仔细的把书收好,压在枕头下。第三本书是《朱子集注》,这个是明朝科考必读,李壹深知其宝贵程度,不敢怠慢连忙小心收好。 大脑皮层的兴奋刺激的李壹无法安睡,李壹信手拿过《灵宝毕法》翻看,初时,并不在意,但是看着看着李壹大为惊喜,古人以天地四时来比喻人之躯体,其中道理初次听闻,其中阴阳交融,心肾交合,配合甲庚的练气方法,看得李壹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李壹越看越喜欢,也愈来愈对书中所讲感兴趣。约到半夜子时,按照书中所言。盘膝而坐,舌抵上颚,双目下垂内视,不思不想,悄然入定。一坐竟然天色微亮。李壹下床慢慢活动坐得发麻的双腿,伸腰展背,徐徐呼出胸中浊气。洗漱完毕,提起篮子装上干粮迈着轻快的步伐,迎着朝阳向着学堂方向走去。 第八节 养气 “点如高峰之坠石。卧勾似长空之初月。横若千里之阵云。竖如万岁之枯藤。戈如劲松倒折,落挂石崖。折如万钧之弩发。撇如利剑截断犀象之角牙。捺如一波常三过笔。”李壹嘴里默念着欧阳询笔法八诀,小手中的毛笔越写越快,李壹感觉纸上的字越写越顺畅,心中不由得暗自高兴,一抹笑容悄悄浮现在嘴角。安先生抬起头,无意中发现一脸笑容摇头晃脑奋笔疾书的六岁的小小孩童,不由暗自惊奇,于是缓步下堂,走向李壹。沉浸在欣喜之中的李壹竟然丝毫发觉,久已立在身旁的先生。“吭!吭!”曹义扭头望着李壹假装咳嗽。及至两人四眼对视,李壹这才发现站在身边的先生。李壹立即肃身站起,小声的叫到:“先生。” 安先生并不言语,双手轻轻把李壹按回坐位,轻声说:“坐下,继续写,不要停。好,就这样,这一笔要内收,哎!对对,行文如流水,好好” 学堂内的二十多个孩童,齐刷刷把目光投向这对沉浸在书法海洋的师生,眼里充满了羡慕。安先生发觉学堂里的读书声听了,抬起头大声说道:“继续诵读!散学前要把今天所学记住,背不过的不准回家吃饭!”这下可吓坏了一众学童,学堂内立刻响起了一片读书声。 明朝社学的教师称社师,一般是挑选地方上有学行的长者担任。在教学活动方面,明代社学对于教儿童如何念书、看书、作文、记文,培养儿童学习习惯以及每天活动的安排等,都有较具体的要求。具体规定了社学的教育目标、道德规范、教学内容、教学过程以及教材、教法等。社学教育以进德修身为目标,不可只为“取科甲求富贵”,提倡慎选社师,“不以才名为务,而以志行端良为先”。并强调对儿童学习、行为习惯的培养。安先生三十出头便已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获得的了秀才功名,怎奈时运不济造化弄人,年近六十仍未中举,于是便萌生退意,在这交渡村社学教书,众学童所交束脩(学费)和县里的廪米也够勉强度日。 李壹在前世就是好记性,今天比过去以往记得都快,《三字经》只通读一遍,就如刻在脑海一般。很轻松的就口齿清楚,断句清晰地背完今日所讲内容。安先生大为高兴,连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李壹倒也不为所动,只是把曹义和肖刚俩人听得两眼闪闪发光,挤眉弄眼地朝着李壹连连竖起大拇指。余下的背诵结果是曹义勉强过关,肖刚不出意外留堂继续背诵,留下的学童有十五六人,过关这仅仅七八人而已。略过不提。 李壹草草吃完晚饭,便一头钻进厢房,迫不及待地拿起《灵宝毕法》细细研读起来,书中天人合一的道家思想深深的震撼着李壹过去的世界观,无为而治的处世哲学,时不时让李壹掩卷沉思时间很快到了子时,李壹合起书卷,上床依照书上所写开始了道教气功的第一步------百日筑基。 第九节 成长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山的南边有个小国,叫做疏勒国,有一天,疏勒国的王子在山中打猎受伤,被一名叫鶄的貌美牧羊女所救,便经常借故打猎约会牧羊女子;牧羊女也被王子的真诚情义所动,爱上了王子。疏勒王知道这件事后大怒,他瞒着王子将牧羊女囚困在疏勒国后山的迷谷里。牧羊女在山谷中因思念王子,整日悲伤流泪,可她也没有办法走出迷谷。 王子知道后,只身来到山谷中寻找自己心爱的人,他呼唤着鶄的名字,寻遍众多的山谷。干粮吃完了,水也喝光了,找了七天七夜,还是没有找到他心爱的人。可王子还是在山谷中继续寻找,终于身疲力竭。绝望的王子对着山谷倾尽全身力量,呼喊鶄的名字,声音震撼山地,山体瞬时裂开一道峡谷,王子也昏迷在连心溪旁。这时牧羊女也听见了王子的呼唤,她泪流如泉涌,眼泪汇集成溪流,顺着山谷流到王子跟前。王子感觉到了鶄的眼泪,他知道鶄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于是他振作精神,顺着溪流继续寻找,但由于体力不支,王子还是倒下了。鶄被困在山谷中,她不停地哭泣了49天49夜,眼泪哭干了,眼睛哭瞎了,最后她化身为溪流,希望有一天王子能顺着溪流找到她。由于溪水的灌溉,王子死去的地方长出了一片茂密的胡杨林,千年不变的溪水与胡杨林便永久的缠绵在这个山谷。后人为了纪念这对忠贞的情侣,便将此山谷命名为寻情谷。后人为了记念这对忠贞的情侣,便将此两山之间的低凹处称之为“寻情谷”,牧羊女化身的小溪被称为“连心溪”。”李壹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讲完了故事。曹义肖刚等十几名学童双手托着下巴,不停地眨巴着小眼睛,露出向往的神情,沉浸在这凄美的爱情故事里。兀自没有发觉故事已经讲完,众人见李壹不在出声,不由得纷纷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后来呢?”李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清了清嗓子,一脸奇怪的答道:“后来,没有后来啦,完了,讲完了。”一众学童听完这话,立刻上前把李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嚷嚷道:“不行,不行。太短了,再讲一个,再讲一个!”曹胖子和肖刚也站起身来,不依不饶晃着李壹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说道:“是呀,听得正在兴头,好兄弟,好兄弟,再来一个。嘿嘿嘿。”李壹大感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好,说定了,再讲最后一个。”众学童立刻欢声叫好,击掌相庆,又蹦又跳欣喜不已。“好了,别吵了。开讲了。”李壹笑着说道。河堤边立马变得静悄悄没有一丝响动。“从前呢,有一座山,山上呢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位老和尚” “哈哈哈,李家小七骗人,坏死啦!追上他,让他把和尚的故事讲完”一众学童在曹义的带领下,向着跑远的李壹追去。空旷的田野上空回荡着欢快的笑声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晃李壹在社学已上了四个年头,凭着一手漂亮的楷书和过人的一点就通的悟性,安先生视李壹为自己的得意门生。准备让李壹参加来年二月县里举行的童生考试,于是联络了五位有威望的村中老者,为李壹作保,在自己的同年县里孙教谕那里提前打了招呼并备好了案。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安先生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虽说李壹才思聪颖,可是还算不得出类拔萃,毕竟他只有十岁,涉世尚浅心智未全。能考中吗?安先生心中疑云重重,食不甘味,经常端着茶杯愣神,好几宿不能安睡。思前想后,终于决定明天依着县试的规矩,出题好好考考李壹的学问。一宿无话。 第十节 和气 明朝的县试由各县的县官主持的考试。试期多在二月,要取得出身的童生,向本县礼房报告,填写姓名、籍贯、年岁、三代履历,并取得本县廪生保结。一般考五场,也有四场或六七场者,各场分别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等。第一场取录者即有参加上一级考试即府试的资格。 安先生一夜未眠,挖空心思的出了一个题目: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这道题目的大体意思就是:百姓不能富足,作为君主的您又怎么能算上真正的富足呢? 其实具体意思就是:正是小河不断的汇聚,才有大河的浩浩荡荡、奔腾不息。对于国家来说,同样遵循这一规律:只有百姓经济的盈实,才有国家的富裕、国运的昌盛。这可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方面,国家的经济实力,来自企业、个人的税收,很难想象,企业负债累累、百姓家徒四壁,国家会出现繁荣升平的景象。企业衰落叫百业萧条,百姓虚空叫民生凋敝,这样的社会是动荡不安的,纵然储备再丰厚,也会坐吃山空的——国家的税源已经枯竭了;另一方面,国家增加财政收入的目的,主要是用于公用事业,其终极目的也是为了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在经济问题上,国家并不是一个“聚宝盆”,而是一个“红包”派发者,它其实是充当着一个调节者和调度者的角色:通过税收调节,避免出现过分的贫富不均现象;通过财政调度,把取之于民的钱用在百姓凭个人力量或小集体力量无法运作的关系到长远打算的事业上。也就是说,百姓利益和国家利益是一致的、协调的,不可厚此薄彼或把二者对立起来,那种过分强调积累的做法,不但是对经济规律的违拗,还会严重挫伤群众的积极性,是与我们的初衷严重悖离的。 得意的看着自己所出的题目老先生起了个大早,来到学堂,手里端着一杯香茗,悠然地品着味。待至众学童三三两两的走进学堂坐好,已有两盏茶的功夫。安先生望着下面端坐着的学童,清清嗓子,面色严肃的讲到:“你等随为师已有数年,据为师观尔等平时言行,可参加明年县试者,不过四五人矣,今日,我这里有一题目,作答题优等者,为师将大力举荐参加县试,望尔等用心作答。切切不可任意为之。” “咝!”众学童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正襟危坐,有的还回头看了看李一和曹义二人,但是随着安先生一声轻轻的咳嗽立刻吓得扭回了头,再也不敢东张西望一下。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李壹听到题目便闭目思索,少时便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小河有水大河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吗?立刻就有了破题一句: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承题一句也顺只而来: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之后立时思如泉涌源源不绝,承题,起讲,起二比,出题,两小比,中二比,过接,后二比等等八股废话浮现眼前,李壹写的十分顺畅,几乎是一蹴而就。最后以一句: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舍耶?行耶?藏耶?完美的出题。 有着前世高考锤炼的李壹,自然不会犯粗心大意的错误,细细检查完草稿后(千万不能出现简体字),轻轻铺开洁白的正式试卷,用飘逸的欧体小楷一笔一划的在正式试卷上誊写,所用时间居然比写草稿的时间多用一大半。等到写完试卷,发现学堂里仅剩三名学童,曹胖子和鼻涕虫肖刚早已答完,不知去向。而安老先生已用不满的目光盯了李壹好久,李壹泰然自若,迎着安先生询问的目光走了过去,双手捧着卷子,轻轻地放在堂桌上。 安老先生颇不耐烦地拿起试卷,眯起眼睛望去,安先生看到李壹破题的第一句时,不由的被李壹所写二十一世纪的民权思想所震撼,小小十岁孩童居然有此等见底,难得难得,“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妙哉妙哉!观此等文章,吾心甚慰当为快事有此等见识,倒是不俗,当浮一大白哈哈哈!”安先生高兴地手舞足蹈,全无平日古板严肃的做派!看得学堂内外的学童们瞠目结舌。 “好,李壹,不枉为师的多年教导,为师我当首举你参见武功县试,此等见识与文字,不中,则无天理”。 是晚,随着散学归家众学童七嘴八舌调盐加醋的诉说,李壹的小小神童名气传遍东西二村 大为高兴的苗氏,破例杀了一只公鸡,对李壹以示奖励,快要出嫁的六姐(李壹五姐已于两年前出嫁)高兴地直揉弄李壹的小脸,差点把皮搓破,等到李壹连连喊疼,方自罢手。气的苗氏直拍六姐的脊背,连声笑骂:“死妮子,手咋恁重,仔细伤了我儿”一家人嬉笑打骂声传遍了小小村落 第十一节 斗蛐蛐 时间如梭,转眼便到了来年三月。这一天,县试考罢的李壹,曹义,肖刚三人相约来到县城,等待县试的结果榜文,结果是心急的曹义记错了日子,明天才是发榜日。自然引来了肖刚好一阵埋怨和数落,曹义不停地道歉和答应请三人搓一顿的时候,肖刚才停止了碎碎念,暂且放过了曹义。李壹却是不在意时间早一天晚一天,带着二十一世纪的好奇心,他打算好好逛逛大明朝的县城,街边摆摊的叫卖声,充满乡野情趣的小玩意,看得李壹玩性大起,东逛逛,西瞧瞧。玩了个不亦乐乎!这一通好逛,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还多。 “停停停,李壹你停一下子,再这么逛下去,非得把我们俩累死,哎,前面拐弯处那家是我表姐家,渴死我了,咱们去喝碗茶,顺带着歇歇脚”。说完也不等李壹和肖刚二人同意,独自快步向前走去。李壹和肖刚对视一笑,连忙追了过去。 曹义的表姐是个热情朴实的妇人,二十七八岁,青帕裹头,身穿粗布裙子,双袖高挽,看上去十分干练。一看见曹义走进院门,立刻高兴地迎上前去,拉着曹义的双手,问东问西,好不热情。等到姐弟俩叙完家常。才发现身旁站立好久的李壹和肖刚。表姐马上问道:“一起看榜的同窗好友?”“是啊,东村李家的小七和肖家的老幺。”曹义指着二人笑着介绍。“小小年纪,就能参加科考,有志气。”表姐说罢把三人让进屋。三人进屋落座,表姐奉上茶水,四人说起了家常。 “表姐,姐夫不在家?”曹义问 “出门办货,去山南,得大半个月呢。”表姐说 “哦。”曹义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突然指着窗边案几上红的发亮的陶罐说道:“表姐,这是蛐蛐罐对吧?好漂亮啊!” “啊,这个罐呀,对,是个蛐蛐罐。还是你姐夫家老辈传下来的呢。听我公公说是洪武朝的。”表姐笑着说。 四人一阵说笑,见天色不早,李壹三人便起身告辞,去客栈投宿去了 第二天,三人去看榜,过程不再一一赘述,结果是:李壹名列第四,曹义和肖刚分别取得了二十三名和五十名。肖刚险些不中。不过三人并不在意这些,反正结果是皆大欢喜。 待到回家庆贺等一众琐事处理完毕,三人便依照惯例来县学读书。这期间县城里却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表姐夫出门的第十三天晚上,表姐一家被人灭口,全家被杀死了。 李壹和肖刚陪悲痛的曹义去了趟表姐家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三人对课业渐渐不再上心。却同时迷上了斗蛐蛐。 李壹三人以前从未斗过蛐蛐,为了尽快学会斗蛐蛐,他们一看见别人斗蛐蛐,就会一路小跑赶过去,仔细观察。日子一长,三人便看出了一些门道,也能像模像样地斗蛐蛐了。 大概因他们刚人行不久,斗蛐蛐的经验少,总是输多赢少,很快便得了个“常败将军”的绰号,但正因为如此,愿意同他们斗蛐蛐的人越来越多。 转眼,一年过去了。这天,李壹三人刚要出门去找人斗蛐蛐,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忽然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红色的瓷罐。 那男子自我介绍叫郝大,住在县城西郊,听说他们仨喜欢斗蛐蛐,因此慕名前来,要松较量一番。 李壹点了点头,请郝大坐了下来。郝大把手中的那只瓷罐轻轻地放到了桌上。曹义拿眼一扫那只瓷罐,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仔细察看起来,紧接着,他心中一动:“这只瓷罐终于出现了!” 肖刚也捧出一只装着蛐蛐的瓷罐放到了桌上。 两人将两只蛐蛐放在一只瓷罐里,工夫不大,便分出了胜负:曹义的蛐蛐斗败了郝大的蛐蛐。 郝大失神地望着曹义的那只蛐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都说曹义是个“常败将军”,今天他的蛐蛐怎么这么快就赢了? 郝大哪里知道,以前,曹义三人与别人斗蛐蛐时,所使用的蛐蛐都是个小体弱的,因此总是输多赢少,而今天他所使用的蛐蛐却个大力猛,这样一来,郝大的蛐蛐岂能不败北? 看到郝大哭丧着脸,李壹轻松地说:“算了,我们也不要什么赌注了,你那只瓷罐很好看,就用它抵赌注吧。还有,你能否告诉我这个瓷罐的来历呢?” 郝大叹了一口气,道:“这只瓷罐是我从陈平周的手里买来的。陈平周是我的朋友,住在县城东郊,上个月的一天,我去他家做客,在他家见到了这只瓷罐。我痴迷于斗蛐蛐,我一看见它,便知道它是一只用于养蛐蛐、斗蛐蛐的罐子,而且,它古色古香,很有些年头了,于是我就买下了它……” 郝大说完,又长叹了一声,留下那只瓷罐走了,李壹三人则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七弯八拐,终于,郝大走进了县城西郊的一幢房子里,显然,那是郝大的家。 望着郝大家的房子,李壹在心里头默默地盘算:郝大家的房子很是平常,不像是暴富之家,而且郝大虽然身材不小,但却很文弱,似乎做不了那么大的案子……看来,郝大所言不虚,下一步,我得去会一会那陈平周。 接下来,李壹三人便天天在县城东郊一带转悠,悄悄打听陈平周家住哪里,以及他的相貌、家境,以何为生。几天后,他终于得知:陈平周四十多岁,身材矮小,身体瘦弱,以种田为生,家境一般,而且,他并不喜欢斗蛐蛐。 李壹不禁感到很疑惑:陈平周也不像是暴富之人,而且以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做不了那么大的案子,但是,他既然不喜欢斗蛐蛐,那么,那只用来养蛐蛐、斗蛐蛐的瓷罐,为何出现在他的家里,并被他卖给了郝大? 左思右想一番后,李壹三人商量后决定找个由头,结识陈平周,探一探虚实。 这天下午,李壹三人又来到县城东郊,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不一会儿,从一幢房子里走出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正是陈平周!。 李壹三人从那棵大树的后面转了出来,迎着陈平周走了过去,装着无意的样子与陈平周撞了一下。紧接着,曹义连声向陈平周道歉,并邀请陈平周一道去附近的一个酒馆里喝酒。 来到酒馆,两人进了一个单间。陈平周酒量很大,而且很贪杯,很快就喝得面红耳赤、晕头转向。 李壹见时机到了,于是说起了郝大,并说他是郝大的朋友。而陈平周则大着舌头,不时地插上几句话。 说着说着,李壹把话题一转,说起了郝大的那只红的发亮的蛐蛐罐。陈平周又喝了一杯酒,道:“那只蛐蛐……蛐蛐罐,是……是我卖给郝大的。” 李壹连忙追问:“你是怎么得到那只蛐蛐罐的?” 陈平周忽然警觉起来,闭上口,不再说话。李壹心里不禁一动:那桩案子,难道真是陈平周做下的? 李壹正在心里猜测着,陈平周忽然压低了声音:“说……说实话,那只蛐蛐罐,是我顺手从邓大富的家里拿……拿的,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呀!否则,若是传到邓大富的耳朵里去了,那可就糟了!邓大富有一身的好武艺,打起架来,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壹赶紧又问:“邓大富是谁?” 陈平周道:“邓大富是……是我的邻居,有一天,我去他家串门,见他家无人,便在一个墙角处顺手把那只蛐蛐罐拿回了家……” 醉了酒的陈平周说着说着,竟趴在桌上睡着了。曹义结了账,出了酒馆,又悄悄地打听起邓大富来。 工夫不大,李壹三人便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邓大富有一身好武艺。以前,他以打鱼为生,近来他不知怎么的忽然发了财,不但建了一座大宅子,而且还买了田地…… 李壹三人连忙赶回家,连夜写起了状纸,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头说:肯定是邓大富做下了那桩案子……曹家表姐,你们一家人被害的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第二天一早,曹义怀揣着状纸,拉着悲痛欲绝的表姐夫,手里捧着那只蛐蛐罐,赶到了县衙,将状纸交给了刘知县。刘知县阅罢状纸,连忙派出捕快去捉拿邓大富,并派出衙役,传唤郝大、陈平周前来县衙作证。 邓大富被押上了大堂。开始时,他对入室杀人劫财一事百般抵赖。当被问及暴富的原因时,他顿时张口结舌。而当那只蛐蛐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不得不低下了头,说出了一切:一年前的一天深夜,他潜入曹义的表姐家,杀人劫财,当时,他见那只蛐蛐罐古色古香红的透亮,很是喜欢,于是把它也拿回了家,不想在一年之后,却因它露出了马脚…… 从此之后,李壹三人再也没有斗过蛐蛐。 第十二节 卖菜 明朝的县学都有固定的学田为基金,故经费较充足。凡县学定600石,每个学校设有账房先生一名,经管收支。由于地方官学都有了固定的经费,师生的待遇自然优厚了,所以诸生入学,有不少学生是廪膳生,学校有廪米供给。而且县学还给学子们提供住宿。 县学学规也很严格,除学生学业成绩月考岁考考核之外,对于学生的品行,平时还有稽考簿以记录之。稽考内容分德行、经艺及治事三种:凡三种兼长的,列入上等簿;长于德行而短于经艺或高于治事的,列入二等簿;如经艺与治事兼长,而德行或有缺陷的,则列入三等簿。所谓德行,就是要能孝亲敬长,不敢“犯上作乱”的,才是优等学生。学生在校十年,若德行不好,犯过大过的,要受到惩罚,并追缴学费。明太祖朱元璋更加严厉,于洪武十五年颁禁例十二条于天下,镌立卧碑,置明伦堂之左,令全国师生务必谨遵,倘有违犯即以违制论。规定府、州、县学学生若有大事涉及自己,可以让父母兄弟代自己去陈诉,非大事则不要轻易去公门;一切军民利害得失,农工商贾皆可提出,惟有学生不可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上课云板还没敲响,学堂还是闹哄哄的。那些年岁尚小的学童有的走动位子,有的在讲笑话,有的在吃零食……这时,一位十四五岁面有正气的童生气极了,拿着书本使劲的在课桌上敲着,并费尽全力大喊:“安静!安静!”可一众幼童依然无动于衷,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晃动的桌椅,在烟尘弥漫的学堂内摇摇欲坠,忽然吧唧一声,砚台摔到地上粉碎。那名十四五岁的童生掩住双耳,但周围的轰鸣像轰炸般撕裂耳膜,或窜上跳下,或墨汁满天飞,整个学堂像炸开的锅,满屋的蚂蚱乱蹦乱跳,这真的在县学吗??? 那位十四五岁的童生无奈的摇头苦笑,目光无意中一瞥,发现了一直静静的安坐在座位的李壹,不由展颜一笑,冲着李壹点头示好,然后站起身慢慢走向李壹。十四五岁的童生朝着李壹一拱手说道:“在下康海,敢问兄台可是李壹。”李壹见康海十分有礼,不由心中好感顿生,一拱手说道:“不敢不敢,正是在下,康海兄。”并同时让座请康海坐下,康海笑着谦让的坐下,同李壹攀谈起来 一来二去李壹和康海便熟络起来,俩人从古至今无所不谈,同时俩人发现各自的志趣相投,连操守和生活习惯都格外相似,一个月下来两人便结为了知心好友。这一日县学给学子们放假休息,又恰逢李壹家话,说李壹的母亲(六姐已出嫁)来城里卖菜顺带給李壹捎来了银两。李壹和康海便一起相约去县城的东边市场,与母亲相见。 县城的东边市场的人简直是拥挤不堪。地上抛弃的烂菜叶和泥泞的地皮直让人寸步难行。四五个衙役在市场的走来走去维持秩序。在大多数北方的小县城这是很平常的,买东西的人群缓缓地移动着,喧闹着。“刚出炉的炊饼!刚出炉的炊饼!”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孩子大声喊叫。“看相,这位先生……”一个样子很卡通的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年男人四处兜着生意。“干炒瓜子儿!这儿有瓜子儿i”许多在市场进口地方作买卖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儿用各种腔调吱吱喳喳乱叫。六七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一面在人群里穿过,一面哈哈大笑着高声谈话。他们肥大的裤脚扫着尘土。许多人一看见他们就客客气气地向后退去。 李壹和康海费劲了吃奶的劲才挤出了人群,好不容易才在市场的旮旯处找到了母亲。李壹立刻奔上前去,一把拉住母亲的双手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娘!”苗氏高兴地看着儿子,上下打量:“我儿乖,几个月不见,又长个子啦!”李壹一扭身指着康海道:“娘,这是我的同窗好友康海,今日休息,特来和孩儿一同看娘!”康海连忙叫了一声:“伯母!”苗氏高兴地“哎”了一声后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李壹的母亲推着一小车辣椒来城里叫卖(注:明朝陕西已有辣椒,由西北的丝绸之路传来。)市场上买辣椒的人总会这样的问:“你这辣椒辣吗?”怎么回答呢?说辣吧,怕辣的人,立马走了;答不辣吧,也许人家喜欢吃辣的,生意还是不成。 趁着眼前没有买主,康海便自作聪明地对苗氏说:伯母,你把辣椒分成两堆吧,有人要辣的你就给他说这堆是,有人要不辣的你就给他说那堆是。” 苗氏对康海笑了笑,轻声说:“用不着”。说着就来了一个买主,问的果然是那句老话:辣椒辣吗?卖辣椒的苗氏很肯定地告诉他:“颜色深的辣,浅的不辣”!买主信以为真,挑好付过钱,满意地走了。不一会儿,颜色浅的辣椒就所剩无几了。 又有个买主来了,问的还是那句话:辣椒辣吗?苗氏看了一眼自己的辣椒,信口答道:“长的辣,短的不辣”!果然,买主就按照她的分类标准开始挑起来。这轮结果是,长辣椒很快告罄。 看着剩下的都是深颜色的短辣椒,康海不由地心里想: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说法?当又一个买主问“辣椒辣吗?”的时候,卖辣椒的苗氏信心十足地回答:“硬皮的辣,软皮的不辣!” 李壹和康海不由得暗暗佩服,可不是嘛,被太阳晒了半天,确实有很多辣椒因失水变得软绵绵了。卖辣椒的苗氏卖完辣椒,临走时对着康海说:“你说的那个办法卖辣椒的都知道,而我的办法只有我自己知道”。 苗氏卖完辣椒,拿了几吊钱给了李壹。和康海打了招呼便早早回村去了。李壹送走母亲,一扭头发现了发现了兀自沉思的康海,于是便上前搂着康海的肩膀说道:“康兄,别再想啦!各行有各行的门道。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说罢松开搂着康海肩膀的手。走了 “哎!你刚才说什么?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有新意,有趣有趣,哎!走慢些等等我。”康海说完便大笑着朝李壹追去。 第十三节 缘分(1) 李壹和肖刚曹义还有康海等十二位学童,同住县学的一室,由于李壹的缘故,曹义和肖刚接受了康海这位新朋友。最好交情见面初,曹义和肖刚对于康海这位新朋友好的不得了,处处关照,几乎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弄得李壹心中有一些小吃味。康海是上次县试的案首。但是为人谦逊和气,在他身上看不到傲娇之气。一天夜里子时,睡地迷迷瞪瞪的康海起来解手,猛不丁的发现:李壹盘腿在卧铺上打坐,双手虚抱小腹处,双目下垂,浑然忘我。头顶竟然隐约有些热气。康海出身大家族,自幼看书颇杂,自然知道李壹在打坐练气,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解玩手,不发出一丝声响地回到卧铺躺好,心里暗自付道:李壹和自己年纪相仿,虽出身贫寒之家,竟然懂得道家练气之道,于是心里便对李壹更高看了几分。这康海正胡思乱想之间,忽然觉得小腿肚被咬了一口,小腿肚立马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康海心中大骇,口中不由得大喊一声:“好痛好痛,” 入定中的李壹被康海的叫声惊醒,差一点便岔住小腹的气机,可是听得康海叫的着急,便立刻起身下床,走至烛台处,利落的用燧石“啪啪”两声点燃了蜡烛。室内众人也被惊醒,揉着眼睛七手八脚地从铺上(室内是通铺大炕)爬向康海。“怎么啦!怎么啦!康海。”肖刚和曹义二人焦急的问道。康海疼的咧着嘴说道:“不清楚,可能被什么东西咬了腿。”大家连忙掀开被子,发现一只尺许长的蜈蚣趴在康海小腿肚子上!!!一众学童大吃一惊。反应迅速的肖刚和曹义马上抄起手边的枕头狠狠地向蜈蚣砸去。不料那蜈蚣甚是灵活,嗖地一下没了身影,突然又出现在一个学童的脚下,吓得那学童直跳脚尖声怪叫,蜈蚣受了惊吓,便迅速向李壹站立处飞快的爬去,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李壹,下意识的抬脚就向蜈蚣踩去。“啪”一声居然踩中了蜈蚣。众人这是才吁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大铺上。七嘴八舌的说道:“可吓死我了,那么大的蜈蚣,从未见过,吓死人了。” “不要吵吵,快看看康海怎么样啦!”曹义大声说道。众人再次来到康海铺前,咝!只见一会功夫被咬处肿的像个小馒头,颜色乌黑。面对此情此景,大家慌了手脚纷纷说道:“怎么办,这可怎生得了?” 只见李壹不慌不忙的用手提着蜈蚣,来到康海铺前,沉声说道:“我以前听家父说过,被蜈蚣咬后,只要把的毒汁挤出涂于患处,即可去毒消肿,大家不要担心。”说罢李壹便把蜈蚣对折,双手慢慢用力挤出汁液,缓缓地涂抹在被咬的患处。就在这时性急的曹义跳将过来,嘴里说道:“快点,快点,我来帮你一把!”不待李壹答应曹义便双手抓住蜈蚣用力一挤。噗的一声蜈蚣被挤得汁液四处飞溅,一个红色的小丸“嗖”地一下直接李壹张着的大嘴冲去“啊!呃呃呃咔咔咔!”李壹恶心的连连作呕,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东西,闯了祸的曹义大惊失色,他连忙放下蜈蚣,用右手不停地帮李壹捶着脊背,嘴里不停地说道:“对不住,李壹对不住。” 咳嗽了一阵的李壹感觉肚里没有什么不适,便制止了曹义捶背的手,同时嘴里说道:“没事没事,奥!对了,曹义,咱们看看康海的伤势如何了。”二人这时查看康海的伤势,发现伤处的肿慢慢在消散,并同时流出了黑血,于是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帮康海清洗伤口,包扎完毕后便各自睡觉去了,临睡前曹义还兀自担心的问李壹到底有什么不适,等到李壹肯定的说没事后,曹义才一步三回头地回铺睡觉去了。 话说李壹躺在铺上,初时并没有什么不适,睡着睡着慢慢感觉到小腹丹田处慢慢发烫发涨,渐渐丹田被热气涨快要撑破,就在这时李壹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会阴处冲破尾闾,顺着脊柱一路来到头部后枕处便不再动了少顷李壹觉得头胀欲裂,突然“轰”地一声没了知觉。 第十四节 缘分(2) 由于昨夜子时的突发事故,李壹同室的这十几位童生没有休息好,早课时间快要到到了,大家才被云板声惊醒。这十几位童生揉着眼睛一个个呵欠连天,甚是萎靡。反观李壹的情况却大不一样,他没有一丝萎靡的情形,反而是红光满面,洗漱完毕后更加显得神采奕奕,身上隐约的透着些说不出来的气场。自从昨夜脑袋轰响之后,李壹便睡着了而且睡得黑甜,一个梦也没作。只是有一个感觉让李壹不解:早起后,时不时的腹若雷鸣,矢气(就是放屁)增多,浑身感觉粘的难受,不由伸手在身上一摸,再用眼一瞧手上,居然有些黑黑的油迹。这时,李壹左右瞧了瞧,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洗了手,上早课去了。 下午散学比以往早了些,这些学子们便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相约出去逛西城的庙会,康海曹义和肖刚三个人这时也兴冲冲的约李壹出去逛街,李壹想趁着没人洗掉身上的油腻,于是李壹便婉言拒绝了三人的邀请。好在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出门走了。 “哗!哗!哗”李壹足足洗了六盆黑油油的脏水,才把身上的油腻洗干净。李壹满意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心满意足地躺在床铺上,懒散的翻看着书本,翻着翻着李壹突然翻身坐起,嘴里大声叫道:“难道真是任督二脉打通了!”一念至此,李壹立即在铺上打坐试着运气,李壹默默用意念引着丹田充盈的气机,穿会阴,过尾闾,顺着脊柱,至玉枕穴处稍稍停顿后,气机便一下通过头部诸来到眉心处,然后通过上抵的舌部,至两胸之间的中丹田通过腹部回归气海丹田真的通了!难道是因为那条大蜈蚣腹内小红珠???李壹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怎么也想不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干脆不去想了。自我安慰的心中付道:任督二脉都已打通,不必再为这些想不通的事情伤神。一念至此李壹竟然安心的睡着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到了来年三月下旬,四月府试的时间到了。 明朝的府试科目为: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共录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考试时间为:卯时一刻,贡院开门,考生依次接受初查,鱼贯入场,在四名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又在门口再次接受军士的搜身检查后方才最后进入考场,按考引(即准考证)寻到自己的位子,这次考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一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考试要求通三经以上,通五经者为上上《孝经》和《论语》为必选;大经的《礼记》《左传》可选一,也可都选;中经的《诗经》《周礼》和《仪礼》可选一经或二经;小经的《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可选一经,按指定段落默写,这一方面即可考记忆,又可考书法。一天里可休息三次,有人会送来饭食和清水,要入厕的,也有人专门引导并监视。黄昏时分,开始有考生交卷,只要拉动身边的小铃、就会有两人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并收走一切物什,考生即可离开。 明朝的弘治年间耀州府下辖:同官,乾州,永寿,武功四县。各县共有参试学子三百多名(包括往届不中没有通过的童生)。明朝规定府试录取前五十名。耀州府的四县之中,乾州武功二县学子水平高于乾州永寿两县。有基于此参加府试的李壹,康海,肖刚和曹义四人压力不大,甚至有点志在必得的成分在在四人心中。四个人提前半个月便动身赶往府城耀州,一路游山玩水,路途颇为顺畅。五日便到了耀州。于是四人投往客栈住宿。安排好琐事后准备几日后的府试。 第十五节 打架结义 府试的那天,李壹四人提前来到贡院门口,等候考试开始。趁着贡院还没开门的当口,李壹四处观察贡院外部的情形,院外青色砖墙环绕,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透过院门的缝隙隐约向内望去,只见园中甬路相连,绿树婆娑。 四人待得差役验完考引,便一同相跟朝内走去,眼前只见入门便是甬路,甬路由阶下石子漫成,远处一座不大不小的门楼,穿过门楼便来到一片空场,空场中间有数个考棚,考棚由木椽和芦席搭建而成,四人按照各自考号,找到考位安坐。等待考试开始。 等到差人,分发考卷,亮出题目时,四人便心无旁骛地埋首作答,这一考陆陆续续考了五天,期间过程不再一一赘述。 考完试的四人,这五天吃不好睡不好,差点累倒,回到客栈后,草草吃完饭后,便闷头大睡。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四人这才起身,洗漱完毕后用完早饭,曹义见大家无所事事,便提议去山上的药王庙(纪念孙思邈的庙宇)游玩。这一提议获得大家一直通过。 上午,群山已经睡醒,白云出岫,在青青苍苍的树林中,李壹四人沿着崎岖的山道缓缓而行,不大会功夫一头便钻进了山里。仰望高耸的树木,双眼被阳光照射的让人眩晕,回头俯看上下的村庄,显得格外渺小。四人不禁仰天长啸,发出‘呦呵呵’的声响,李壹四人正沉浸在美妙大自然的风光之中,正在这时一个刺耳的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那家的野小子,在这药王圣地胡叫乱吠啊?走弟兄们,过去见识见识!”随着话音刚落下,山道的拐弯处闪出六个学子打扮的身影。这六人冲着李壹等人指指点点的,旁若无人的高声说笑着走来。气焰甚是跋扈嚣张。趁着这六人还没走到跟前,曹义面有忧色地俯首对大家低声说道:“这六个贼鸟,好像是永寿县的童生,喏!那个中间为首的大胖子听说是永寿县令的外甥!大家要小心应付。” 说话间这六人便来至李壹等四人跟前,指着四人放肆地说笑,竟丝毫没有把李壹四人放在眼里。那为首的大胖子面带狞笑的对着康海说:“小子,你等在此狺狺狂吠,扰了小爷们的雅兴,快拿些银两来做补偿,否则小心我的拳头!”说完“啪”地一声一拳打在康海身边的小树上,小树被打的一阵乱晃。康海被这一拳吓的脸色发白,低着头嘴里咕咕哝哝地说不出话来,这时大胖子身后的五人齐声嘘道:“怂包,大怂包,胆小鬼,哈哈哈哈!”康海闻言羞愧的满面通红,手脚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应对之法。这时,康海身后的李壹和曹义再也看不下去,李壹和曹义对视一眼,同时快步上前,俩人把惊慌失措地康海拉至身后护住。两人同时伸出手指指向大胖子怒声质问:“你待怎地?要打便打,为何这般欺负于人?” 大胖子闻言怒极反笑,恶狠狠的说道:“就欺负你了,你想怎样?欺负人,哼哼!老子还要揍人呢!”说完大胖子一把推倒李壹,一扭身叫着扑向曹义,曹义顿时和大胖子扭作一团,正愣神的肖刚发现李壹倒地,立时“嗷”地一声尖叫,抄起手边的石头狠狠地砸向大胖子,同时一纵身扑向正在打斗的曹义和大胖子,三人顿时战做一团。 大胖子身后的五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马上叫骂着冲了上去。这一下,李壹等人可就吃了亏。曹义三人混战的那一边,冲过去了永寿三人,战况急转直下,曹义的鼻孔流着血,肖钢的一只眼睛被打成了乌鸡眼。再看李壹这边也好不了多少,李壹抱着头躺在地上被两个人踢打着。大胖子被肖刚用石头打破了头,退出了战斗,坐在一旁指挥战斗,嘴里狠狠地骂道:“打死这些穷鬼,打死这些武功的蛮子!” 手足无措康海站在一旁,居然被人遗忘了。看着被人殴打着的李壹三人,康海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他顺手从路边拿起一根棍子,嗷嗷叫地加入了战斗。 永寿这五人,被康海这一阵疯打,乱了手脚,这下李壹曹义和肖刚三人才腾出了手脚,李壹三人怕康海吃亏,立马抓起身边的石头和土坷垃对着大胖子等六人一阵猛砸。李壹等四人红着眼睛,势若疯虎,嘴里嗷嗷乱叫着冲向大胖子等人。 再说,大胖子因被打破了头,也无心恋战。其实说实话也被李壹等人不要命的打法吓破了胆,于是站起身招呼其他五人:“这几个蛮子疯了,大伙不要和他们再做纠缠。”正在说话间,“忽”地一声一块石头差点打中头。大胖子心中大骇。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问题,领着其他五人一溜烟跑了 一场混战,四人累的筋疲力尽,大家见那六人大败而逃,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少顷,便扔掉手中的石块和木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缓过神来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过谁也没有出声。树林里一片寂静,肖刚望着留着两条鼻血曹义,感觉曹义很狼狈很好笑,不由地“噗”的一声笑道:“曹义,曹义看看你那狼狈样,还老叫我鼻涕虫,我看你才是鼻涕虫!哈哈哈!哎呦!哎呦!好疼好疼,我的腰好疼呀!”曹义立即应声笑道:“报应,报应,这就是笑话别人的报应!哎呀呀!我的鼻子”四人互相看着对方惨样,不由得开怀大笑。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四人撮土为香,面对明月而跪,面色庄严的同声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明月为证,今日我四人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抹月光柔和地照在四个年轻人的身上。 第十六节 和尚?道士? 群殴的十数日后府试结果公布那天,李壹和结义兄弟四人,早早就来到府衙外,等待府试榜单。不大会功夫府衙外便站满了各县的学子,这些学子们或焦急,或不安,或故作镇定,或成竹在胸地高谈阔论。形形色色,种种表现直让李壹四兄弟看的摇头不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的道士出现在看榜的人群中间,只见这道士的额头上刻着一道道很深的皱纹,头顶半秃,稀疏的头发胡乱的打了个结,衣衫褴褛,跻着鞋子,在人群中若无其事走来走去,倒是眼里精光四射,好像即使看到再残酷的现实,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磨难再能让他觉得痛苦的了。这道士热情的在人群中兜揽着生意,“吆!一看这位小哥,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副大贵大福的面相,来来来,让贫道为你看上一看,算上一卦”道士的吆喝内容十分老套,众学子一见他走来便纷纷捏着鼻子转身避开,脸上呈厌恶状。这道士见大半天时间没揽到一桩生意,于是便跻着鞋子准备离去,待走至李壹四人跟前时,眼睛一瞟四人,登时便停住了脚步,嘴里不由得说道:“咦!有趣有趣。”李壹见这道士言谈举止好生奇怪,于是一拱手笑着问道:“这位道长请了,适才道长口中所讲的有趣有趣,可是指我等四人?”道士见李壹举止言谈甚是有礼,心中好感顿起,于是笑着答道:“正是,贫道见着四位学子,竟发现四位头顶有隐隐紫气,面相贵不可言,但是四位命格走势却大不一样,心中奇怪,口中唐突,冲撞了各位,还望原宥则个。” 李壹见这道士言谈举止颇为不俗,好像是个读过不少书的人,心中越发好奇,一拱手率先问道:“道长,可先以我言之,若是道长说的有理且有据可依,我等自然少不了你的卦钱。” 道士闻言哈哈一笑道:“好,左右今天也没有开张,贫道便依你所言,为你等四人算上一卦!贫道有言在先,若是有一人算的不准,卦资分文不取。”旁边众学子听得这道士说的这般豪气,纷纷好奇心起,围观了过来,没想到这道士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更加高兴。他指着李壹说道:“今次你必中,且为头名,不过”。围观的众人见他说的吞吞吐吐便不耐烦地催促道:“什么头名,胡说胡说,你不要故作高深之状,不过什么,不过什么?”道士闻言大怒,瞪着眼睛环顾眼前众人道:“好,你等凡夫俗子,竟说贫道胡言乱语,若是这位小哥不中头名任凭各位处置!哼哼!若是头名,在场每人仅给卦资五文,你等可敢与我来赌此局。”说罢道士用手指着李壹,同时狠狠地瞪着众人。 一众学子闻言大怒,七嘴八舌的嚷嚷道:“赌便赌,哪个还怕了你不成,这么多学子凭什么他中头名。”就在这时,那个与李壹等人打架的大胖子闪了出来,吵吵着说道:“就是,他若是头名,那咱们大家也不用考了!各位各位,依我看!这四个家伙倒是那道士的托儿。”众人闻言顿时吵吵闹闹,现场一片混乱。 曹义看着大胖子就来气,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拳。碍于人多眼杂,曹义定定的望着大胖子阴声说道:“你又待怎样????!!!”大胖子怔了一下,避开曹义凶狠的眼神,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慢慢地退到了人群之中,看不见了。“哎!别吵了!开榜了!开榜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呼啦一下子散了开去,转身冲向榜文处。 咝!咝!咝!众学子看着榜文倒吸几口凉气!榜首李壹!!!!!震惊!那个臭道士果然蒙对了! 可是待众学子回头望时,再找李壹等人和道士的身影时,却发现早已不见了踪影! 客栈的大堂,李壹等人和道士围桌而坐,桌上摆满了酒菜。李壹四人眼睛齐刷刷的望着道士,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敬意。道士感受到四人的诚意,心中大为自得。当即道士用筷子夹起一片肥肉扔进嘴里,吧唧吧唧旁若无人地大嚼了起来,“道长,道长,”曹义探着身子脸带谄笑的说道:“给我也算上一算,不耽误吃喝的!嘿嘿嘿!”说着曹义斟了一杯酒,双手给道士奉上。 道士笑着望着曹义,接过酒杯,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看在你懂情知趣的份上,老衲便为你算上一卦!” “老衲???”曹义疑惑的看着道士。说道:“您不是道士吗?” “都是出家之人,一样的修行,分什么和尚和道士的?”道士又夹起一片肥肉扔进嘴里接着说道:“我想做和尚时便是和尚,想做道士,便做道士。有什么打紧的。” 李壹四人闻言不禁愕然! 这时,康海站起身来一拱手对道士说道:“闻听先生所言超凡脱俗,发人深省,不胜感佩。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师从何人?” 道士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四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鄙人姓吴名江,师从道衍大师!” 道衍大师!!姚广孝!!! 天呐!竟然是辅佐先皇朱棣打下江山的大和尚------姚广孝!李壹四人闻言心头剧烈地震颤着。 第十七节 回乡 姚广孝,幼名天僖,法名道衍。长洲(今江苏苏州)人。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姚广孝年轻时在苏州妙智庵出家为僧,精通佛、道、儒、兵诸家之学,与高启、杨基等人结为好友,后被明太祖挑选,随侍燕王朱棣,主持庆寿寺,成为朱棣的主要谋士。朱棣靖难时,姚广孝留守北平,建议朱棣轻骑挺进,径取南京,使得朱棣顺利夺取南京,登基称帝。但是姚广孝鄙弃程朱理学,为士人学子所不容。加之性格乖张,处事怪异,亲朋好友也厌恶其所作所为,晚景十分凄凉。吴江大师完全继承其师衣钵,情商低的可怜。 李壹榜首,康海第三,曹义和肖刚虽位列榜末可是也中了。府试结果皆大欢喜。 吴江虽然不善与人交往,但与李壹四人却是一见投缘,几日下来相处的颇为融洽,府试结束了,李壹等人即将返程归乡,又见吴江大师一人独来独往没有什么牵挂,李壹便约吴江去武功游玩,(其实,李壹有一点私心,想借归乡途中,好好向吴江好好讨教讨教。)吴江为人洒脱,想了片刻后,便痛快的答应了。于是五人结伴而行,一路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借古论今好不热闹。这吴江大师所学颇杂:朝政,军事,马政,漕运,税收,民俗竟然没有他不知道的,尤其是他所述观点和想法常常会出人意料,令人有恍然大悟之感,李壹四人对这位吴江大师是越来越好奇和敬重,时间过得真快,仅六日便回到了武功县城。吃完午饭后,五人分作两路,康海回城东的家。吴江大师(现在他又成了和尚)欲去法门寺挂单,和李壹,曹义,肖刚三人同路。 李壹等人回乡后,前来恭贺的乡邻络绎不绝,等送走众乡邻后天色已经不早,李壹和吴江大师(曹义和肖刚早已归家)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李壹这才有机会向父亲李铁牛和母亲苗氏介绍吴江大师。听闻吴江竟然是前朝国师的弟子,李苗二人才收起了疑惑和轻慢之心(关键是咱们的吴江大师长得也太猥琐啦)嘴里连称:“罪过罪过,慢待大师了。”吴江为人洒脱,根本不在乎这些。李铁牛连忙让苗氏下厨准备好酒好菜,来招呼贵客。 饭菜很丰盛,吴江大师的吃相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在李壹一家三口的注视下,吴大师吃了一整只鸡和六张面饼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对李家三人说了句“叨扰了”后,竟施施然用右手挑着牙缝回李壹的厢房睡觉去了。李铁牛和苗氏对视一眼后疑惑的望着李壹,李壹尴尬地笑了一下悄声道:“吴大师为人洒脱,不拘小节,二老见谅!见谅!”李苗二人点头“哦”了一声后便不在言语了 李壹厢房内,吴江大师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李壹。“这是你从哪儿搞到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同这本小册子一起的还有一个黄色的包袱?是不是?” “神了,这也可以算出来!”李壹心头暗自付道,不过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李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是啊!大师你怎么知道的呢?” 吴大师一脸着急的说道:“先不要问这些没用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你在哪儿找到的?” 李壹还是一脸轻松地望了望吴江,然后说道:“哦,我想想,大概是七年前我六七岁的时候,在后山的树洞里找到的。” 吴江脸色缓了下来,眯着眼睛嘴里喃喃的说道:“七年前武功县嗯,怎么他会跑到武功境内呢?不可能啊,嗯,不对不对,难道是他绕道关外,从榆林来到此处。嗯,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想到这里吴江就笑了。然后吴江笑着拍拍李壹的肩头,和声说道:“事出突然,你没被我吓着吧?李壹小友,能得到它也算是缘分,小友,能告诉我其它东西在哪吗?” 李壹见吴江态度突然变好,心里反而不踏实了,于是装作一脸纯真的说道:“啊,总共有十二个小金锭,三本书,一把匕首。金子被我和曹义肖刚分了,书全归了我,啊,这是剩下的两本。包袱皮和匕首被我给扔回树洞了。”说完李壹偷偷的观察吴江的表情变化。 听完李壹的话,吴江便一脸释然,吁的长出了一口气,便全身放松的斜靠在被子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李壹,“嗯,淳朴稚子,甚是合我之意,你还算得上老实,嗯,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老头的思维完全是跳跃性的!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弄得李壹的脑子差点反应不过来。既然装纯就装到底吧!李一暗自付道。 “末学后进李壹,愿拜在先生门下,对先生执弟子礼!”说完李壹一拱手,对着吴江大师纳头便拜。 吴江望着跪在地上的李壹,开怀大笑,嘴里却小声说道:“你能拜在我的门下,也说明你和先师姚公有缘,为师一身本领也后传有人,哈哈哈!我心甚慰,我心甚慰!来来来!为师我便送你一场富贵前程!”说罢吴老先生便跳下床来,一把抓起桌上的小册子扔进门边的水桶内。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闪进来拿着锄头的李铁牛和苗氏二人。李壹大吃一惊,扭头望着望着李苗二人问道:“爹,娘,大晚上的,你们拿着锄头干什么?”李苗二人望着地上跪着的李壹,满脸通红,李铁牛连忙说道:“啊,听到厢房有动静,还以为是家里来了贼,却没想到是吴先生要收你为徒,嗯,吴先生对不住啊,对不住,我们俩口这就走,这就走。”说罢拉起苗氏迅速的带上房门,回堂屋去了。 厢房内,李壹连忙对着吴先生解释道:“先生莫怪,我爹娘他们” 吴先生一挥手制止了李壹的话语,微笑着说道:“不必多言,护子心切,人之常情为师还是懂得,哦,看看这本册子泡开了没有。”说完便从水桶捞出小册子,放在桌上,对着小册子的边角处抠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把厚厚封皮揭开,从里面拿出了几张薄如蝉翼的绢纸。 油灯下,吴先生指着一张绢纸悄声对李壹说道:“你看,这张是先皇起兵靖难时所藏兵饷粮草的地图,这张是百炼精钢的配方,这张是骑兵作战的阵图和练兵之法”说着说着吴先生捂着嘴一阵猛烈的咳嗽,等到咳嗽完,发觉手心里黏黏地,伸开手一瞧:竟然是一滩污血! 第十八节 嘱托 看着老师吴江手中的污血,李壹吓坏了,他担忧的看着吴江大师,轻声问道:“老师可有宿疾?可曾看过大夫?” 吴江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脸带苦笑地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为师怕是来日无多了。为师我早已看破红尘,参透生死,你也不必在意。” 李壹张嘴欲待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吴江大师摇摇手止住。 吴江一阵咳嗽后,脸色涨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眼定定的望着李壹,一字一句的嘱咐李壹道:“为师我要交代后事了,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切切不可忘记和违背。你能做到吗?” 李壹以清澈真诚的目光看着吴江大师,声音坚定地答道:“能,学生李壹在此盟誓,若有违先生所嘱所托,必遭天谴,人皆弃之。” 吴江大师用灼灼的目光定定的看了好一阵李壹,最后好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好,为师信得过你!现在起你一句话也不要说。为师要安排后事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讲清楚一件事情,其实为师给你四人算的卦,不是卜出来的,耀州知府系我多年好友,在他府中我无意看到了你等的试卷,尤其是你所做文章,其中见识更是不俗,所论也言之有物,一手柳体险峻挺拔,当时便看得为师眼睛一亮,当时就暗下决心,非要把你纳入门下,传我毕生所学!于是便有了府衙前算卦一事了。加之和你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一切,更加深了我对你的了解。无论你的学识,操守,胆气都甚合我意。” 一席话听得李壹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若是刚才自己不说实话,这吴江大师还会不会收我为徒?一念至此,李壹不禁冷汗连连! 吴江大师望着李壹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得意,开怀大笑。伸手拍了拍李壹肩膀说道:“好徒儿!子不语怪力乱神,切记切记,以后不可再被这些世俗的障眼法迷了心智。好了,为师要说正事了。首先,为师的师兄(就是藏包袱的那个人)早已作古,其所藏宝藏,待你危难时方可用之,这是藏宝图,给你;其次,为师在西安府尚有一女,与你年纪相仿,你此次去西安府求学,参加明年的院试,可去找她。告诉她老夫也已作古,请她不必伤心牵挂,待你功名到手时,你可娶她为妻,若是没有缘分,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最后,为师为你写了两封荐书,一封是给学政李楠李大人的,另一封是给巡抚孙逢吉孙大人的。他二人是我年轻时的故交好友,当可保你院试、乡试无忧。另,送你马政,骑兵作战,精钢炼制之法各一篇,这可是为师多年心血,你当细细揣摩体会。”说罢吴江竟然靠在棉被上闭目睡去了,片刻后鼾声大作。 李壹怔怔的看了好一阵安睡着地吴江大师,心中感慨,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瞌睡,于是李壹整理好床铺和吴江大师抵足而眠,不一会便睡着了。 李壹一觉起来,发现房门大开,待至抬头看去,发现吴江大师不在,李壹马上起床叫了声“师父”。没人应声,这才发现床边的桌上放着的一张纸,纸上稀疏的写着几个龙飞凤舞地大字:女儿吴媖,住西安城东柳家巷,可凭玉佩相认,枕下有玉佩一枚!吾去亦!万勿相找!! 第十九节 西安府(1)兰桂赌坊 半个月后,李壹、肖刚和曹义三人相约同去西安府的官学,参加来年八月的院试,李、肖、曹三家男女老少齐聚,把李壹三人送至距离县城一里处,方才停了下来,大家各自依依不舍的话别后,李壹三人刚刚背起包袱准备出发,这时李铁牛颤声叫住李壹,一把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一句话也不说直往李壹的怀里塞。李壹见状大为着急和不安,于是李壹伸出双手连连拒绝,这时,李铁牛沉了脸,佯做不悦的说:“给你,你就拿着,自家人客气什么?再说了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开销大,我和你娘挺不放心你呢。”说完,硬是把银子塞进包袱去。李壹胸口一热,眼泪差点流出,哽咽地说道:“家里就这点家当了,我拿走了,爹,你和我娘怎么办啊?”李铁牛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大喇喇的说道:“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和你娘有手有脚,饿不着我们,好啦!不要再啰嗦了,城门就要开了,快走快走,别误了赶路的时辰!”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率先走了 李壹三人进了城后,便直奔城东的康家,三人快要到康海家门口时,远远的望见康海和一大家子人站在一辆马车旁,伸长脖子不停地向这边张望,待康海看见李壹三人身影时,康海立刻高兴地跳着脚,大声地朝李壹三人打招呼,李壹三人立刻快步上前,和康海打了声招呼后,马上躬身向康员外和康夫人拱手行礼问好。康员外满意地捋着胡须微笑着说道:“嗯,不错不错,果然是个个知书达礼,康海能和你们三人结义,也是他的造化。你们四兄弟出门求学,应当互相照看和帮衬,万不可再与他人发生争执打架殴斗啦!当然!若是有人故意挑事,你们也不用怕,巡抚孙逢吉孙大人是老夫的至交好友,打出事来,我给你们兜着”。 “好啦。好啦!你这个老头子,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还不给孩子们拿见面礼!”康夫人笑着打断了康员外的话语。 康员外不满地看了一眼康夫人,随即扭头笑着对李壹三人说道:“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你们出门在外不易,老夫特助每人纹银二十两,拿着拿着!你们是结义兄弟,我就是你们的长辈,我给你们的,必须拿着!” 李壹三人见实在推脱不掉,又怕拂了康员外的好意,惹康员外不高兴,只得讪讪地接过银两。三人连连拱手道谢不已。 告别康员外和康夫人后,兄弟四人坐着康家的马车,向西安赶去。 到底是坐马车比步行快多了,不一日便来到了西安府。 四人到官学出具耀州府的学籍后,方才入学。安顿好住宿,与车夫作别后,因离开课还有好几日,四人无所事事,闲的无聊。便相约去逛西安府城。 西安府不愧是六朝古都,城墙高大巍峨,城内驰道正南正北十分宽阔,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河中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赌坊、妓院、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还有各色小吃看得人馋涎欲滴!李壹四人只看得是眼花缭乱,四人高高兴兴地一路指指点点,对着眼前的一切新鲜事物评头论足,逛得好不快活! 走着走着,李壹耳边突然想起曹义的惊叫声:“咦!肖刚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他了。” 李壹着急的对曹义说道:“那你快去找找,找到了,我们在这儿汇合。” “好!”曹义痛快的答应了一声,一扭头找肖刚去了。 等待等待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李壹和康海渐渐心慌起来。 “李壹,要不,找找他们去?”康海有些担心地说道。 “嗯,好,找他们去。”李壹答道 李壹和康海往回走,一家店铺挨着一家店铺的找着,二人刚出一家绸缎庄的大门,便听见曹义的叫嚷声从对面的铺子里传了过来,“你们不许走,赢了钱便想走人,再来再来!”李、康二人朝落声处的铺子抬头看去,只见店铺外挂着的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兰桂赌坊!!! 李壹和肖刚蹙着眉头走进赌坊大门,被眼前的一切看呆了:赌坊内一片嘈杂,有袒着胸脯大力摇着骰子的红脸壮汉;有窜来窜去兜售瓜子和糕点的小贩;还有四处搔首弄姿勾引客人的暗娼;有输急与人争执的;有捧着银钱哈哈大笑的;有抠脚丫子的;咳嗽吐痰的;有文人;有苦力。三教九流大杂烩!简直是蛙叫、蝉鸣、蚂蚱跳,乱成了一锅粥! 不远处输急眼的曹、肖二位,涨红着脸指着一个骰盅声嘶力竭地喊道:“就是这个骰盅,这里面一定有!” 这时,那位用手按着骰的盅荷官用狡猾的眼神看着曹义说道:“买定离手,买定了吗?”曹义想也不想的说道:“不改了,就这个骰盅!”荷官哈哈一笑,用竹篾轻轻一挑曹义指着的骰盅,结果是:没有!当即围观众人哄得一声叹了一口,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道:“没有,真的没有!哎,这两位小兄弟输惨喽!”曹义和肖刚当即傻了眼。 看了好一会的李壹当即一笑,这不是前世老子我玩剩下的吗,“关公面前耍大刀,跟我玩这一套,哼哼,看我来收拾你!”想到这里,李壹便迈步上前,用手轻轻推开傻站着的曹义,眼睛定定的望着荷官:“我们再来赌一局!”说完啪地把怀里的钱袋子扔在赌桌上。荷官并不答话,而是用手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再打开钱袋看了看银子的成色,然后笑着说道:“有钱当然能赌了,不然开赌坊干吗?规矩你懂吗?你这有多少两银子?” 李壹把钱袋里的银子往桌上一倒,指着银子,笑着对荷官说:“这是二十五两,我算它二十两。不过赌之前,我有个要求,按照你们的规矩,不过我来开骰盅!” 荷官闻言哈哈大笑:“有趣有趣,看不出来小哥你年纪轻轻,恁般大气,好!便依你所言,我与你赌上一局!” 场内众人听得二人言语,大为好奇,哗啦一下便把堵桌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荷官拿起一个骰子,放在桌子上,用桌上的三个骰盅其中的一个扣住骰子,两只手按住骰盅,快速的在赌桌上推来推去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摇头不已,片刻后,荷官双手离桌,微笑着对李壹说道:“好了,请小哥你来开骰盅。” 李壹笑了笑,拿起竹篾,随手指着一个骰盅,说道:“这个,没有!”说完用竹篾轻轻一挑骰盅。 果然!骰盅里空空如也,围观众人不禁大声叫好! 李壹拿着竹篾指着桌子上没有开的两个骰盅其中的一个,说道:“这个,也没有!”说完用竹篾轻轻一挑骰盅。 也没有!!!众人吃惊的张大了嘴! 李壹这时笑呵呵的看着发呆的荷官说道:“大哥,那两个骰盅里没有!那肯定在这个骰盅里了。”说着李壹就要用竹篾去挑第三个骰盅! 荷官见状大惊!连忙双手死死按住第三个骰盅,讪讪地笑着说道:“对对对!就在这个里面,不用开了,小哥你赢了!” 曹义等人这才缓过神来,兴奋地指着荷官说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快拿银子!”荷官无奈的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给曹义等人。于是哥四个欢天喜地的抱着银子回家了。 李壹只顾得上高兴,却没有发现,人群之中有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地一直盯着他。 第二十节 西安府(2)孙莹莹 话说,李壹等四人,怀揣着银子来到一家羊肉馆,拣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四人落座。跑堂的小二立刻笑盈盈的上前招呼客人,小二用搭在肩上的抺布掸了掸桌上灰尘,笑着用响亮的声音问道:“哟!四位小哥儿!想吃点什么?小店有刚卤好的羊肉和羊杂、汤有粉丝羊杂汤,不知几位想用些什么?”说罢用笑吟吟地目光看着四个人。 “一份羊肉,一份羊杂,烧四碗羊汤,羊汤里多放点葱姜沬和香菜,对了汤里不放羊油。另外来四个烧饼”李壹前世很喜欢吃西安的羊肉,所以就依着以前的吃法顺口说道。 小二眼睛一亮,笑着说:“看不出几位还是行家,小的这就按着您的要求,吩咐后廚去做,您几位稍候片刻,马上就好。”说完话小二麻利的去后厨下单去了。 饭桌边,李壹和康海用不满和质疑的眼神看着肖曹二人…… 肖刚惭愧地低着头,满脸通红,一句话也不说。 曹义反倒是一脸委曲,恨恨地用手一戳肖刚脑门,辨解道:“还不是为了找你,才害的我下水赌博!看你还敢再去坊吗?简直是把读书人的脸面丟光啦!” 肖刚的头埋地更低了,脸色更红。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知道错啦!今后打死我也不敢再赌了。你们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曹义闻言还待说些什么,这时发现小二端着盘子上饭菜来了,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小二放好饭菜,道了声慢用,转身走了。 这时,李壹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推到肖义面前,轻声安慰道:“知道错就好,只要今后不赌了就比什么都强,呐,这是你输的银子,一共二十两够不够?” 肖刚一把抓起银子,慼激地看着李壹道:“这怎么好,我犯了错却劳你受累,这银子我可不能拿!” 李壹笑着拍了拍肖刚抓着银子的手,佯作不悦地说:“咱们是结义兄弟,你说这样的话,可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康海、曹义你们说是不是。”说罢朝曹、康两人挤了挤眼睛。 康海和曹义顿时哈哈一笑,一同劝着肖刚把银子收好。大家见肖刚不好意思地收好银子,一脸窘迫,表情很是狼狈,于是又发出了一阵爽郎的笑声。肖刚也红着脸跟着大家讪笑不已。 这时,李壹突听见邻桌发出“噗哧”一声,一扭头,发现旁边的桌上一位姑娘正在捂嘴偷笑,姑娘身旁站着两位家丁打扮的下人。李壹见这位姑娘身穿绸缎,头戴玉杈,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于是暗自断定此女出身非富即贵! 于是,李壹站起身,一拱手朝姑娘说道:“我兄弟四人,在此吃饭,一时忘形,打扰姑娘了。” 姑娘站起身来,轻轻双手福了一福,轻声说道:“倒是小女我唐突了,小女看阁下四位有情有义,心中既感且佩,失礼了!小女子孙莹莹,不知几位高姓大名?”说完便向李壹处走来。 李壹连忙伸手让座,轻声说道:“惭愧!惭愧!我等是武功县参加院试的童生,现住在官学。这位是康海,这位是曹义,这位是肖刚,在下李壹。” 听完李壹的介绍后,康、曹、肖三人连忙起身对孙莹莹行礼,孙莹莹也站着还了礼。李壹这才发现孙莹莹个孑很高,几乎和自己差不多。而且孙莹莹身上带着一股天生的亲和力,这种气质是不能用语言所表达的。从未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的李壹四人,被孙莹莹身上发出的气质深深地震憾了! ”嗤!”随着孙莹莹一声轻笑,四人尴尬的结束了心中的遐想,四人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本正经地看着孙莹莹。 孙莹莹笑着问李壹:“不知李兄是如何知道那两个骰盅里没有东西的?” 李壹不好意摸着说:“其实说了也简单,那是赌行里的老把戏了,真实的情形是三个骰盅里都没有骰子!”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孙莹莹看着李壹,两眼发亮,凑近身对李壹说:“李兄倒是好见识,好手段。小女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李兄答允。” 李壹利落地说道:“说说看,在下尽力而为。” 孙莹莹犹豫地看了看周围,起身对李壹说:“李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壹和孙莹莹走至大堂的僻静处,两人低着头嘁嘁喳喳地小声交谈了起来,曹义看着两人如此亲密,不甴得心中不满,撇撇嘴哼了一声。这时,李壹和孙莹莹交谈完毕,两人走过来,孙莹莹对众人一福说道:“累各位久 候了!”同时一扭头对小二说道:“小二,他们四人这一桌的酒钱算本小姐的,结帐!” 康海和曹义连声说不用不用,可是被孙莹莹摆手止住,然后孙莹莹望着李壹说道:“李兄那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小女在这里多谢了!”说完一扭身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壹四人回到住处,方才对康、曹、肖三人讲明了事情的原委,并请三人帮忙,完成孙莹莹文办的任务。 原来,这孙家是官宦人家,兄妹三人,孙莹莹最小,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中了进士在外地为官,二哥名叫孙幼才,不学无术,沉迷赌博,花了家里一大笔银钱,可是还死不悔改,孙莹莹怕被父亲知晓,责罚兄长。便请李壹来做个局,嬴光孙幼才,给他个教训,让孙幼才从此戒赌,好好做人…… 噢!原来这样子啊!曹、康、肖三人恍然大悟!看不出这孙小姐倒是有担当的奇女子,“好!我兄弟三人,这个忙是帮定了!”曹义、康海、肖刚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五天后,孙莹莹派人来通知李壹,所有一切已按照李壹按排妥当,请李壹四人下午按时叁加赌局,地方还在兰桂赌坊。 李壹等人刚进赌坊大门,就发现孙莹莹和一个低她小半个头的年轻男孑站一起,不用说这个男孑肯定就是孙幼才。还不待李壹张口说话,孙幼才一步便窜了过来,仰着头大喇喇地对李壹:“你便是那个大言不惭地李一,就凭你想三把嬴光我手里的钱,哼!吹牛也不看看对手是谁,行!只要你连嬴我三把,少爷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赌啦!闲言少叙,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看着孙幼才跋扈的样子,孙莹莹抱歉地朝李壹笑了笑。 李壹不介意地笑了笑,对孙幼才说:“为了公平起见,我今儿,不碰骰盅,让我身后的三人,一人和你赌一把,只要一个人比你摇的点数小,就算我们输了,你看,可公平。”这时曹义张嘴想表示反对这个赌法,却被李壹自信地笑着制止了。 孙幼才颇有点厚颜地说道:“嗯,还算公平,那,开始吧!第一把谁先来?” 李壹指了指康海说:“就你吧!康海兄。” 康海无助地望着李壹说:“可我,从来没碰过这些东西啊!”孙幼才闻言立刻放肆地大笑。 李壹望也没望孙幼才一眼,鼓励地对康海说:“我对你有信心,放心摇,输了没关系!”孙幼才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康海看着孙幼才,心头火起,啪啪啪!摇好了骰子,孙幼才,绕过桌子,揭开骰盅一看:十二点。止不住心头狂震!这家伙手气怎么恁好!孙幼拿过康海摇过的骰盅,回过赌桌的另一端,啪啪啪!一阵狂摇。最后,揭骰盅一看:九点!孙幼当就傻了眼!这时,孙莹莹望着二哥的表情,忍不住捂嘴偷笑。 第二把:肖刚十二点,孙幼才十一点。 第三把:曹义十二点,孙幼才七点。 孙幼才彻底蒙了,同一个骰盅!!!为什么他们都是十二点!!!不可能,难道是赌桌有问题,于是,孙大少把赌桌翻了个底掉?结果是:什么也沒有!可是他却怱略了,最后一个摇骰子的曹义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笫二十一节 奇遇 感谢:编辑徐老师的耐心指导。 晚上,李壹做了一个梦,梦里:康海和孙莹莹在天上飞呀飞,自己在地上追呀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被梦惊醒的李壹起身打从上,意守丹巴。摒弃心中的杂念。一股涓涓地气流在任督二脉不停地循环流动着。 第二天,李壹刚一踏进学堂的大门,猛地发现孙幼才端正的坐在学堂中间的座位上……… 散学后,孙幼才笑嘻嘻地来到李壹面前,殷勤的说道:“感谢李兄先前的点坺,此前种种,小妹已对在下言明。有感于李兄所作一切,我兄妹二人,特在雅然居摆了一酒席,不知,你们四兄弟肯赏光否?” 雅然居是西安府最大最好的饭庄之一,座落在城南,雅然居的后面不远处便是风景秀丽的翠华山。 下午,李壹四人和孙幼才坐着马车来到雅然居的大门外,刚一下马车,就发现孙莹莹俏生生地站在门囗等候着他们一行五人。孙莹莹看见五人下了马车,立刻双手提着裙摆笑盈盈地迎了过来,觜里说道:“欢迎,欢迎,李兄你们能大架光临,小女和家兄倍感荣兴,请,里面请。”说着同时右手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李壹等拱手连称:“有劳了,不敢不敢,同请同请。”一行人走进大堂,进了大堂的后门,映入眼帘是院中的池塘,池塘里的荷叶有些败了,池塘中央有座小假山,池塘四周被游廊环绕,一行人跟着孙幼才穿过右手边的游廊,来到一间包房门囗,走间包房后,李壹等人打量着包房的环境,包房的四面墙上挂着些字画,中间的大方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包房南边的窗上面有个小几案,几案案上有个小香炉,正散发着一股袅袅地青烟,青烟散发出的香味泌人心脾,十分地醒脑。好一个清雅别致地所在! 六人分宾主落座,孙莹莹好似无意地坐在了李壹的旁边,为了表示感谢孙幼才向李壹四人逐个敬酒……,这顿饭直吃了两个时辰,孙莹莹见天色尚早,便提议众人去饭庄后面的翠华山的道观转转,顺带散散一身的酒气,众人拍手称好。 去道观的山路很窄,仅可供两人并行,李壹和孙莹莹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后,孙莹莹一路不停问东问西,李壹笑着一一作答。两人时不时发出高兴地笑声。突然,走在前面的肖刚扭头对大家喊道:“快看前面!” 只见前面山路不远处,一个青色的身影一只手抓着路边的小树,慢慢地探下身子,好像要采崖壁上的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只听得“咔嚓”一声,小树拦腰折断。青色身影发出“啊”地一声惊叫,掉下悬崖没影了。众人见出了状况,马上向前面出事的地方跑去。 肖刚和曹义趴在地上探着头向下望去,下面被茂密的枝叶遮住,根本看不到一点东西。于是肖刚大声地朝下面喊道:“下面的人,你能听到吗?”过了一小会,一个虚弱的女声从下面传上来:“能听到!我就在下面,请大哥发发善心,救救我!”肖刚闻言回头望着李壹,李壹急道:“看着我干什么,救人要紧!”肖刚“哦”一声后,又对着下面喊道:“姑娘你别着急,等一下,我们这就想办法来救你!”于是大家聚到一块,不一会便商量出了办法。 李壹对着众人说:“除了孙姑娘,大家都把长衫和腰带脱了!摆在地上拧成绳子,绑结实了系在我的腰间,我下去救她。” 这时孙莹莹关切的看着李壹,小声嘱咐道:“千万别逞强,注意安全!”李壹笑着点了点头。 营救开始了,曹义、康海等人慢慢地放着绳子,不一会儿便听见李壹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到了,大家抓紧绳子别松手!”李壹在下面大声喊道。曹义、康海等人闻言马上抓紧了手中的绳索。 这姑娘掉下来的地方距离路面大约有二十米左右,这姑娘摔得并不严重,看样子好像是脚踝脱臼,这姑娘看样子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抱着脚踝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好像在强忍着疼痛,李壹顾不上那些虚礼,直接问道:“姑娘你摔得不严重把?我是来救你的,我叫李壹,姑娘你怎么称呼?”姑娘忍者疼痛声音颤颤地说道:“摔得不重,好像是脚踝脱臼了。谢谢李大哥你来救我。我叫吴翠翠。”李壹闻声说道:“咱们闲言少叙,我让他们先拉你上去。”说罢李壹便解下绳索系在了吴翠翠的腰间,同时拽了拽绳索。上面的人得到信号便慢慢把吴翠翠拉了上去 等到众人把李壹拉上来,天色不早快要黑了,待众人解开绳索穿上衣服收拾停当后。李壹对着吴翠翠说:“天黑了,姑娘你也动不了了,我们从你回去,对了,姑娘你家住哪里?”吴翠翠感激地看着李壹说:“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住在城东柳家巷!”李壹闻言大吃一惊立刻问道:“吴姑娘家住柳家巷!敢问姑娘你可认识吴江大师?”吴翠翠想也没想的说道:“那是家父。” 李壹回头望着同样吃惊的康海、曹义和肖刚三人。她居然是吴江大师的女儿!!!这也太巧了。这时孙莹莹疑惑的望着李壹四人问道:“这吴江大师又是谁?你们都快把我搞糊涂啦。”李壹笑着对孙莹莹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先送吴姑娘回去疗伤要紧。”说罢李壹招呼其他人扶起吴翠翠,让身强力壮的曹义背她下山 城东柳家巷吴家,吴翠翠斜靠在棉被上听完李壹所讲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止不住热泪盈眶,失声痛苦不已。孙莹莹望着眼前的一切也止不住掉下泪来。于是孙莹莹便坐在床边抱着吴翠翠的肩膀安慰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吴翠翠才止住了哭泣,她定定的望着李壹说道:“既然家父已收你为徒,可曾对你有过什么交代?有何信物?”李壹这才从怀里拿出玉佩递到吴翠翠手边同时说道:“此玉佩便是吴大师交给我的信物,他托我今后照顾你。”这时孙莹莹闻言大震,同时一脸疑惑和不满地看着李壹。 吴翠翠接过玉佩,拿在手里不停地抚摸着。吴翠翠眼含热泪地看着李壹道:“就是这个玉佩,既是父亲的嘱托,小女自然遵从。李大哥从今往后在这世上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说罢失声痛哭不已。 话音刚落下,孙莹莹便起身站立同时寒着脸对李壹说道:“李大哥,天不早了。我和家兄还得回家休息!你们留下来照顾吴小姐,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就拉着孙幼才向外就走。 李壹四人送走了孙氏兄妹,回头望着康海、曹义和肖刚说道:“你们三人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着。今晚我一个人在这照顾吴姑娘。”肖刚还想留下来陪李壹,但是被李壹拒绝了,最后心有不甘的被康、曹二人拉着走了。 李壹回到屋内发现吴翠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同时手里还捧着一样东西。 “既然家父把我托付给你,我自当依从家父先前的约定真心对你。待你中进士后我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说着吴翠翠把手中的东西往李壹手里一塞继续说道:“这是我今天下午在崖边所采的百年灵芝,本来是给父亲准备的,可惜他去了。所以把它转赠给你。你收下吧!” 第二十二节 发电机(1) 李壹犹豫地看着手里灵芝,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吴翠翠。可当抬起头看见了吴翠翠正一脸热忱看着自己时,李壹又不忍心拂了姑娘的一片心意。于是李壹心里暗自拿定了主意。李壹把灵芝放入怀里,同时拱手说道:“百年灵芝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学生我就谢谢姑娘的一片盛情了。” 吴翠翠闻言大喜,开心地对李壹说:“李大哥,咱们既然是师兄妹,就不要如此客气了,今后我叫你李大哥你称我为翠翠,你看可好?”李壹痛快地说道::“好!听你的我今后就叫你翠翠。”…… 下来的几个月里,李壹一有空就去看望孤身一人的吴翠翠。既然答了吴江大师就应该履行诺言,在这一点上李壹是毫动摇的。一天官学放假,李壹便约康海一同去看望吴翠翠,可是等二人到了城东的柳家巷,才发现吴翠翠家大门紧锁。等二人问过邻居后才知道,吴翠翠一大早便背着竹篓上山釆药去了。李壹和康海两人一商量,反正吴翠翠回家还得一段时间,不如去城东的街上逛逛。 李壹和康海饶有兴致在街上闲转着,康海见着什么东西都很好奇,一路上拉着好几个摆摊的手艺人刨根问底地问东问西,弄得那些手艺人不胜其烦。转了一阵,李壹觉得有点饿了便笑着对康海说:“康兄咱们去前面的铺子吃点东西吧!”康海也笑着说:“好吧!这一阵子我也是逛的饿了。”两人一路说笑着向前走着,突然李壹被一个店铺门口的景象吸引住了!只见一位五十岁大小的手艺人手拿一把铁钳,在炉囗的一个细孔一夹好像夹住了一根细头,然后慢慢地倒退向后拉着,不一会便拉出了一根有五六米长的黄色的线状物。这时李壹心头狂震:这难道是铜丝! 等到手艺人忙完手里的活计坐在一旁休息时,李壹立刻快步上前对着手艺人一拱手问道:“大叔你拉得是铜丝吗?它是干什么用的?” 手艺人闻言呵呵一笑说:“你说的对是铜丝。这些铜丝是用来镶嵌磁器的”。 李壹闻言心中一亮,于是李壹马上问道:“这么细地铜丝,大叔你最长能拉多少尺?” 手艺人闻言后傲然一笑说道:“小哥这你可算是问对人喽!别的咱不敢说,就说拉丝这行当咱可在这西安府是数着着的,我最长拉过二百多尺呢!” 李壹听完后高兴不己,他想了想后对手艺人说:“大叔您这一尺是多少钱?我要二百尺的啦”! 手艺人见有生意上门,当然很高兴。立刻就把李壹、康海让进铺子里,不一会,三人就谈好了价钱。李壹按约定交好定钱后便和康海走了。 李壹和康海吃完饭后去吴翠翠家,一路上李壹又买了树胶和一块枣木板、锯子、凿子、木钻等物件。这一下,康海就更好奇了,一路上缠着李壹问东问西,李壹却笑着避尔不答只说是这些物件都有用。康海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你越是不说他就越是要问到底,最后李壹见实在是躲不掉了,于是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康兄这些物件是做发电机用的。” 康海闻言更加好奇了,于是马上问道:“发电机,这又是什么东西!” 李壹闻言顿时一怔,然后无可奈何地对康海说:“康兄,此事说来活长,容我以后再告诉你,咱们还是先去翠翠家吧。”李臺说完便率先迈步走了…… 吴翠翠家门大开,她正院内晾晒早上釆摘的药材。等她一抬望见李壹和康海狼狈地拿着东西走进大门时,不禁捂嘴笑道:“你们拿着这些物件来,可是要改行做木匠吗?” 康海一本正经的说:“那你可就猜错了,我们是要做发电机!” 吴翠翠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药材,快步走到李壹身前拉住李壹的袖子问:“李大哥,什么是发电机啊?这名字好奇怪,怎么从来没听过呀!” 这时康海面有得色地看着吴翠翠说:“翠翠啊!这个发电机嘛,其实它就是……呃,李壹!还是你来说吧。” 说着康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康海尴尬的模样,吴翠翠止不住又是一阵娇笑。 李壹笑着对两人说:“翠翠,发电机的事情一两句话讲不清楚,你还是先帮我找个木匠,好吗?” 吴翠翠对李壹点点头,一路笑着出门找木匠去了。 待到吴翠翠带着木匠进门时,发现李壹和康海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正在画着什么,吴翠翠走近石桌才发现是几张木匠活的草图。李壹抬头发现了吴翠翠和木匠便笑着站起身对木匠一拱手说道:“老师傅你好,我想做几样东西,草图我已经画好了,您先帮着看看。” 老木匠笑着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草图看了起来。过了一会,老木匠抬头对李壹说:“你这图画得倒也算是工整,尺寸也标得仔细,除了这个风车叶有些麻烦,其它的倒是好做。这样,这些活依着我平常的要价需要十五文的工钱,看在翠翠的面上,只收你十文钱。” 李壹立刻接言道:“好,就依师傅,不过工钱嘛,还是十五文另外每天我们管三顿饭。”…… 经过一番谦让后,李壹和老木匠定好工钱。说好明日开工,三天后交工验活…… 李壹和康海这三天在官学内是度日如年,两人脑海全部都是发电机的影子,好不容易捱到第四天下午休息,两人饭也沒吃就一溜烟向吴翠翠家跑去。看着李壹和康海近几日奇怪的表现,曹义和肖刚也好奇起来。曹义和肖刚于是准备偷偷跟踪李、康二人。话说肖刚和曹义刚迈出官学大门便迎面碰上正走来的孙莹莹! 孙莹莹、肖刚和曹义下了马车,快要走到吴翠翠家时发现院门大开,李壹、康海和吴翠翠三人坐在院内的石桌旁正在忙活着什么? 孙莹莹一进门便被一阵难闻的生漆味刺激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走近一看才现李壹三人正拿着刷子往细细地铜丝上涂抹生漆。 孙莹莹好奇地问道:“李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兄抬起头笑着对孙莹莹说:“孙小姐,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这漆味太熏人你还是去屋里待着吧,刷完漆后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孙莹莹闻言不悦地说道:“李兄,我还没有那么金贵,既然吴家妹妹能刷漆,那我也不能干看着不帮忙,来,也给我一把刷子!”说着从桌拿起刷子干起活来。 曹义和肖刚见状也麻利地拿起了刷孑…… 六个人不一会便刷完了漆,李壹小心翼翼地铜丝摆放好,这才回头对大家笑着说:“等这铜丝上的生漆晾干,咱们的发电机就能开始组装了,感谢大家的帮忙,今晚我请客!咱们好好吃上一顿。” 孙莹莹听完笑着对李壹说:“李兄,先不忙着吃饭的事。你先倒是给大家说说,什么是发电机?什么又是 组装?” 真是一群好奇天真的孩孑啊!李壹心里喑暗想到。 在出门吃饭的路上,李壹给几位好朋友当起了义务物理老师。 “等等李兄,什么叫做电磁感应?”孙莹莹提问道…… “李壹,什么又叫做能量转换?”康海着急地问道…… 一行六人说说笑笑,渐渐的走远了。 第二十三节 发电机(2) 官学的日子很难熬,康海、曹义和肖刚摆弄的新玩意发电机搞的心痒难耐,大家好不容易盼到休息日,一散学康海三人便撺掇着李壹去吴翠翠家组装发电机。四人兴奋地向城东走着,这时听见孙幼才在他们身后只嚷嚷:”李兄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好玩的事也不叫上兄弟我,要不是小妹告诉我,至今我还蒙在鼓里呢。”话音刚落孙幼才己窜至李壹四人身前,用不满地眼神看着李壹四人。李壹笑着说:“原本想告诉孙兄来着,只是怕打扰了孙兄的课业,所以就没敢说。”孙幼才立刻接言道:“什么课业不课业的,看新鲜玩意要紧,快去快去!”说完话他竟然领着头先走了。 待李壹四人到了吴翠翠家后,发现孙莹莹早已经在吴家了。 大家按照李壹的按排分头忙了起来,孙莹莹和吴翠翠是女孩子负责缠绕铜丝线圈;曹义和肖刚负责熬树胶并把切好的磁石,按照两块小圆木盘上标记粘贴好;李壹和康海负责把泡制好的猪皮缠在两根铜让上,并且再刷上一层漆。用来做连接的导线。诸事安排妥当后,李壹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李壹把粘贴牢固的两块圆木用一根枣木棍串在一起,然后在枣木棍两头预留的缺口处安上齿轮(齿轮是用枣木事先做好的,),最后把饶好的铜丝线圈用树胶粘在靠里面的圆盘上。待树胶凝固后,接好导线,安装好发电机的木制外壳,最后才安装风叶。 李壹望着安装妥当的风力发电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自已能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下造出风力发电机来感慨万千…… 突然一个焦急地声音打断了李壹的遐想。“李兄下来我们做什么?”孙幼才着急地催促道。 李壹笑着对大家说:“下来当然是找个木桩,把发电机架起来!” 于是众人分头行动,曹义和肖刚挖坑,吴翠翠找来一根长长的桩,李壹和康海把发电机固定在木桩的顶端…… 大家望着木桩顶端的发电机,发电机的风叶缓缓地转了起来,…… 李壹在众人的注视下,拾起地上的两根导线头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嗞啦!”接触处冒出了火花! 李壹望着火花不禁大声叫道:“成功啦!成功啦!终于有电了!” 众人望着兴奋地李壹心中大惑不解:这就发出来的电吗?它能做什么用呢? 李壹看到了大家疑惑的眼神,讪讪地解释道:“对于大家的疑虑,在下了解。我们只要再做出一盏电灯来,就知道发电机的用处了。” 明朝自郑和下西洋后就掌握了透明玻璃的生产工艺,可是要怎么制做灯丝呢?李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焦燥地在院内踱起步来,众人看见李壹焦虑地样子就沒有出声打扰。李壹在院里来来回回约走了一刻来钟,突然发现斜靠在院墙上的竹竿,眼前顿时一亮!怎么把它给忽略了,爱迪就是用炭化了的竹子做灯丝的呀! 孙莹莹看着李壹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十分担心地说:“李兄你也不要过分执着了,倘若因为这件事伤了神,可不划算。” 李壹感激地望着孙莹莹说:“谢谢姑娘操心了,在下……,呃!孙小姐可知道这西安府哪里有制做透明琉璃的作坊吗?” 孙莹莹刚要说话,却被孙幼才抢先答道:“城南有个琉璃作坊,里面的大师傅是个手巧的,我曾经见过他做的单筒远视的物件,那物件可以看到几里以外的东西呢。” “对了,望远镜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听完孙幼才的话李壹心头大喜,李壹高兴地一把拉住孙幼才的手说:“孙兄这下你可是立了大功啦,这下咱们的电灯有着落了,孙兄你可是一员大大的福将啊,哈哈哈哈!” 孙幼才闻言大是得意,他骄傲的冲众人点着头微笑。孙莹莹看着兄长得意的表情便极为不满的对李壹抱怨道:“我哥他也就是嘴快了些,干起事来却是稀松平常,李兄你可千万不要被假象迷惑了。”说完竟看也不看孙幼才一眼。众人闻言登时哄堂大笑。孙幼才当时便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在孙氏兄妹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城南的琉璃作坊。李壹对琉璃作坊的大师傅说明了来意,大师傅很快便掌握了李壹的真实意图,于是大师傅微笑着对李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做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东西不能按照你的方法来做” 原来大师傅的意思是,先用一个圆柱形的铁筒,用木塞塞住一头然后把两根铜丝插入木塞,用锡把竹炭丝焊在铜丝上,再然后慢慢抽动木塞,待看不见竹炭丝时再用玻璃圆片封住铁筒口,最后再慢慢拉动木塞,铁筒内便形成真空了,至此一个简陋的电灯便完成了。 李壹听完大师傅的话后,心里连竖大拇指,于是李壹充满敬意对大师傅说道:“师傅的办法果然高明,一切就听师傅的。” 不一会大师傅就手脚麻利的做完活了,李壹一行人付过帐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晚上吴翠翠家,李壹六人在屋内围住桌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电灯,眼里充满了惊羡! “哇!好亮啊!”孙幼才说道。 “好美啊!”孙莹莹一脸羡慕。 “哇!真想不通,李壹脑子里怎么有恁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康海看着李壹笑道。 洁白明亮的灯光照在六个人的脸上,屋内静极了。 突然孙莹莹望着李壹央求道:“李大哥你帮我安装一盏电灯好不好?”还不待李壹答话,余下众人便七嘴八舌的嚷嚷道:“还有我!还有我!” 李壹笑着止住众人轻声说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都有都有。咱们六人是不是弄个电灯作坊,专门做电灯,到时候人人都是老板,想要个电灯还不容易吗?” 听完李壹的话,众人齐声赞同。 第二十四节 合作社 李壹、康海、肖刚、曹义、孙氏兄妹和吴翠翠总共七人,每人出五两银子(吴翠翠除外,她提供场地折银五两)。在李壹的策划下成立了名为:七巧电灯合作社的作坊。由于李壹等人是应试的童生,大明律规定不允许他们从商(孙莹莹是官宦子女也不方便),所以作坊对外宣称的东家自然是吴翠翠了。吴翠翠在官府备了案后,七人开始着手筹划建作坊的具体事宜。 为了技术保密,李壹采取了后世的流水线生产方式,让招来的雇工分段干活。有专门给铜丝刷漆的;有专门负责把炮制好的猪皮(猪皮便宜绝缘性好)黏贴在铜线上,专门制作导线的;有专门做木匠活的。至于最后组装发电机的工序由李壹等五名男生负责,电灯制作就交给琉璃作坊的大师傅了。吴翠翠负责最后的检验调试。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后,李壹还专门写了一份《产品说明书》以保证用户的用电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壹等人一有空就往吴翠翠家跑,帮着吴翠翠忙着雇工、培训工人等琐碎杂事。万事俱备。等到作坊生产出第一批产品时,负责发传单跑推销的吴翠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城北有些人家已经用上电灯啦!是从一个叫作“宝莲灯”的作坊买到的!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后无不大惊失色,这绝对不可能!难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出卖了技术。 这时一直在沉思的肖刚突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这几天怎么一直看不见孙幼才,前几天还见他忙的活蹦乱跳的呢,不会是他吧??” 孙莹莹闻言立即涨红了脸,立刻恨恨的说道:“如果真是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出卖了大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壹看着孙莹莹安慰道:“说不定是我们误会孙兄了,先不忙着追究这事儿,咱们先去这家宝莲灯作坊看看,再作计较。” 几个人坐着马车(孙家的)来到城北,一下车李壹便远远望见一家铺子门口好生热闹,李壹便拦住一位路人问道:“大哥,那家铺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恁的热闹!”路人停住脚步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本地的吧?那是咱们这有名的宝莲灯作坊啊,他们最近出售一种叫做电灯的新鲜事物,特别好用卖的很快,这不我刚要回家取钱呢,再晚就没有了!”说罢路人匆匆地走了。 听完路人的话后,李壹等人马上快步朝前奔去。 宝莲灯作坊门囗人满为患,买电灯的人都快把门挤破了。直忙的作坊里的伙计们都要四脚朝天了,生意真是好啊。 正在众人羡慕和疑惑之间,只见作坊的大门口走出两个身影!其中便是一个孙幼才,另一个也不陌生----他就是和李壹等人在耀州打过架的大胖子!只见孙幼才和大胖子说说笑笑的出了作坊门口,孙幼才笑着对大胖子说:“候少东家,预祝咱们下次合作更愉快,怎么样,我没骗你你吧,你看这东西卖的多好啊!”那候少东家(大胖子)大笑着连连拱手称是 看着眼前的一切,孙莹莹再也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立刻用手一指孙幼才大声斥道:“孙幼才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东西,内奸果然是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完作势就要向孙幼才扑去,却被李壹和康海拉住了。 候少东家看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发现曹义透着凶狠的目光时,心中一惊: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又碰上这几个倒霉的家伙。于是连忙高声解释道:“几位,这可不关我什么事情,图纸和工序可是这位孙兄卖给家父的,若要讨说法,各位自去找他!”说完这位候少东家便一溜烟跑回作坊去了。 留下孙幼才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作坊门口。 看着孙幼才的样子,脾气暴躁的曹义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同时一把抓住孙幼才的脖领子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壹见状马上上前制止住暴走边缘的曹义,沉声对曹义说道:“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地。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曹义这才气哼哼地松开了抓着孙幼才脖领子的双手,恨恨地说道:“算你小子走狗运!” 孙幼才垂头丧气地跟着李壹等人向吴家走去 吴家堂屋内,孙幼才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众人的唾沫星子都快要把他淹死了,听着众人的斥责,他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去。一旁的孙莹莹心里也不好受,一进门变趴在桌上抽噎不已。众人见骂的时间也够长了,于是渐渐地都闭了嘴。堂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宁静 李壹“咳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抬头看着众人说道:“事已至此,再埋怨孙兄也于事无补,我看大家还是商量一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孙莹莹闻言渐渐停止了抽噎,感激的望了李壹一眼,回头对众人说道:“既然是家兄犯的错,也就是我孙莹莹的错,大家放心,这件事过两天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孙幼才闻言马上抬起头对孙莹莹小声嘟囔道:“小妹,是二哥我犯浑,跟你没关系。” 孙莹莹愤怒的看着孙幼才斥道:“你闭嘴,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第二十五节 反制 李壹看着孙氏兄妹不由得心中大起同情和敬佩,一个是有担当的妹妹,另一个则是见利忘义、鼠目寸光的哥哥。论起兄妹俩的家势,光看衣食住行就知道身家。孙幼才为什么会在乎这区区几十两或者更多的银孑呢?孙幼才到底为什么会出出卖大家呢?李壹想不通。作为妹妹的孙莹莹更加费解。众人的目光都疑惑地看着孙幼才! 李壹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复杂繁乱的想法,尽量压低声音道:“孙兄,你一不缺钱,二不缺吃少穿,三呢孙小姐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这么做啊!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啊?” 曹义闻言不屑地道:“就是啊!换作是我也不会这么做的,除非是猪油蒙了心,傻子才会干这种事!” 孙莹莹闻言当时委屈地叫道:“曹大哥……”曹义顿时脸色尴尬地对孙莹莹说道:“孙小姐,对不住。一时只顾嘴痛快了,口没遮拦,孙小姐请你原谅则个。” 孙幼才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大义凛然地说道:“这是候家给的二百两银子,损失还差多少!我马上回家去取,姓曹的!你要是再敢风言风语,气着了我妹妹,休怪姓孙的不讲情面!” 曹义的火爆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啪地站起身来就向孙幼才扑去,幸亏被众人拉住。 孙莹莹面色惊慌地护在兄长身前。 李壹见状不由大怒:“看看你们都在做什么!人家姓候的一家在屋里数着银子,我们却在这里乱做一团!亏得还是读书人,就这么点见识和气量。”众人闻言登时愣住了! 康海这时也适时地打圆场:“李兄说的在理,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安内必先攘外!” 肖刚也翁声道:“是啊!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钱财乃身外之物,千万别伤了和气。” 在众人的劝说下,曹义和孙幼才方自作罢,悻悻然各自安坐。 见众人不再闹了,李壹才缓缓说道:“其实大家也不必太在意候家的事情,我在设计电灯时其实也在摸索,这个产品还是存在缺陷的。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没风的时侯或者风小的时候电灯就不会亮……” 众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于是纷纷问道:“是啊!那该怎么办呢?” 李壹狡黠地一笑,嘿嘿笑着说道:“这其实就是一个陷坑,侯氐父子还不知死活地往里跳……” 其实,李壹在设计电灯时忘记了一个关键的东西——蓄电池!蓄电池做起来比发电机要简单多了,绿矾和铅锭在明朝的的商铺很客易买到,至于蓄电池的绝缘外壳呢?完全可以用陶瓷烧制。所以当李壹想到这个念头时,心中不由地狂喜!侯氐父子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在李壹的安排下,众人分工如下:曹义和肖刚一组负责蒸馏绿矾,绿矾所产生的气体溶于水便是硫酸;李壹和康海一组负责把买到的铅块制做成型(铅质很软),作为蓄电池的正负两极;孙莹莹和吴翠翠负责联系陶瓷作坊,制做蓄电池的外壳。至于那位孙幼才,他就负责推销工作吧。…… 几天后,候家的“室莲灯”作坊简直是人山人海,“退货!退佟!什么破玩意啊?天亮时它也亮着,天黑时它也黑了!要这劳什子有个屁用!” “哎!你听说了么?城东的七巧作坊做的电灯!你想让它啥时侯亮它就啥时候亮!都神了。” “是吗?赶明儿过去瞧瞧!喂!……退货,退货!” 侯氐父子躲在屋不敢出来见人,只听着候少东家埋怨道:“爹!早跟你说过那几个武功蛮子不好惹!可你就是不听,尤其是带头的那个李壹简直是一肚子坏水,让人防不胜防!” 候老东家怒道:“如今再说这些有个屁用价!快想想怎么收场!” 吴翠翠这几天高兴坏了,她终干知道了什么叫做:数钱数到手抽筋了!吴翠翠心里盘算着:下午见到李大哥,一定要提租门脸和增加雇工的事,再不扩大生产可就麻烦了!也怪自己没注意,一不小心就收了二百多两定金,那可是一百盏电灯啊。作坊每天只能生产五套完整的产品,生产这一百多套电灯就需要二十多天。到时候交不了货,万一有的顾客性急等不了了,要求退定金和赔偿,那作坊的损失可就大啦! 一想到这里,吴翠翠立即懊悔自己的莽撞。李壹刚一踏进们,她就着急说出了作坊的现状,并且不安地问道:“李大哥!那咱们该怎么办呢?可急死我了。” 李壹眯着眼笑道:“翠翠,你先不要着急,有些人比咱更着急!喏!说曹操曹操就到。”说完顺手往门口一指,大门口赫然站着东张西望的候氐父子! 这对父子果然是脸厚心宽,一看见李壹便熟络的大声打着招呼,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远远看着侯氏父子的举动李壹心里暗自佩服:这对父子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既然人家都放下身价了,自己当然也不能表现太小气了。想到这里,李壹便大笑着迎了过去。 “哎呀!李家小哥果然是经商奇才啊,小小年纪竟然把作坊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老朽佩服直至啊!”侯老东家打着哈哈说起了场面话。 “候老东家过誉了,小子不过是运道好而已,说起经商来哪里及得上老东家您的一半啊,”李壹笑着应付道。 这时,远处站着的曹义对孙莹莹说道:“这个李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对付这种人渣,直接打出去不就完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客气话。” 孙莹莹斜着眼睛看了曹义一眼,撇撇嘴嘴不屑的说道:“也就是你会这么做,哎!在为人处世这方面比起李大哥来,你可是差的太远了。” 曹义闻言大为不满,张着嘴欲要辩解。却被孙莹莹微笑着制止了。同时时回头悄声道:“曹兄,你且看看下来李兄怎么对付这对父子,你可千万不能出声,坏了李大哥的好事。”曹义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候老东家这时一把拉出躲在身后的儿子,用手指着他说道:“李家小哥,都怪老夫平日里疏于管教,犬子才顽劣不堪,冲撞了小哥。万望不要见怪。”说着候老东家回头冲儿子一瞪眼斥道:“还发什么愣,赶快给李公子道歉啊!” 这位候少爷闻言大感无奈,只得上前冲着李壹拱手说道:“在下候君廓,以前冲撞了李公子,还请原谅则个。”候君廓说完话后,脸色绯红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着侯氏父子如此做派,李壹倒也不好过分拿捏。于是便笑着说道:“君廓兄不必如此,以前种种却也有我们的不是,咱们都是年轻人,拌嘴置气那是常事,咱们双方都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候父见李壹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得哈哈大笑。“好一个李家小哥,只怕是那些几十岁的成年人,也没有你处事的老道和气度。”候父突然压低声音对李壹说道:“李公子,老朽有个不情之请”闻言李壹马上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笑着说道:“候伯父,有什么话咱们里边谈。”同时对院里的吴翠翠大声道:“翠翠,快去冲些些上好茶叶!我要和候伯父在里屋谈事情。”说完话便和侯氏父子进屋去了。 院内的曹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迷惑的眨着小眼睛,一旁的孙莹莹却若有所思的含笑点着头。于是曹义小声的对孙莹莹说:“你说他们在屋里会谈写什么呢?”孙莹莹故作高深地说道:“谈些什么我自然是猜不到的,不过,这次侯氏父子肯定是要吃大亏了!嘻嘻。” 第二十六节 神秘的孙大人 话说孙莹莹、曹义、康海和肖刚在院内焦急地等候着李壹和侯氐父子谈判的结果,这时孙幼才从外面神色慌张地跑了进门来,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讲,直接就把孙莹莹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坏了,莹莹咱们干的事被父亲大人发现啦!这不,我刚才还在街上遇见了老管家孙福,是爹派他来找咱们回去问话呢。”孙莹莹一听顿时心里着了急,父亲的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就等着回去受家法制裁吧!不过脸上还强装镇静地对吴翠翠说道:“翠翠,麻烦你跟李大哥说一声,就说家里有急事,我和二哥就先回去了。”说罢兄妹俩就急匆匆地走了。 来不及答话的吴翠翠望着孙氐兄妹远去的背影暗自忖道:哼!不分个里外,李大哥也是你能叫的吗!!! 院里吴翠翠的小女儿心思,屋内的李壹自然是不能够了解的。当李壹把候氐父子送出门的时侯,很自然地发现不见孙莹莹的人影,于是李壹就笑着问吴翠翠:“翠翠,孙小姐去哪儿了?”吴翠翠略略有点不快地答道:“说是家里有急事,她兄妹俩就先走了。”李壹当时也没有在意翠翠的不快。说了声知道了就转身去送候氐父子去了。 李壹送走了候氐父子,刚进院门就被众人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道:“李壹,谈的怎么样了,结果是什么个情况。”李壹并不急着答话,而是过了一会,学足了戏文里模样唱道:“诸位休要慌张,山人自有妙计,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锵锵锵……”众人鄙夷地“切”了一声后,便笑着把李壹抬了起来,嚷嚷着拋向空中。一时间院内笑声一片。 待到众人闹够了,喘着气放下李壹后。李壹这才告诉众人谈判的结果:一、侯家从即日起,三日内给七巧作坊半价提供一百台发电机;二、作为回报,今后七巧作坊以每个三两银子的价格,长期供应蓄电池给侯氏作坊。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凉气,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结果啊,既解了合作社的燃眉之急同时又为生产出来的蓄电池打开了销路(而且还是高价)。这个李壹可真好算计,要是粘上毛他比猴还精呢! 曹义佩服地对李壹笑着说:“哎呀!我说咱们的李大才子啊,你前世是个猴子吧!这么损的主意你也想的出来。” 李壹佯装发怒笑着冲过去,要挠曹义的胳肢窝。曹义笑着跑开了,余下众人也笑着加入了打闹,院里登时一片笑闹声。 “请问,院里哪位是李壹李公子啊?”一个下人装扮的青年在门口问道。众人闻声立即停止了打闹。 “我就是,不知有何见教。”李壹说。 下人闻言立刻跑到李壹面前喘着气说道:“是这样的李公子,我家小姐名讳是孙莹莹,我叫孙三是孙家的家丁,我家小姐被老爷禁了足,她托我传话孙公子盼为搭救。” 咦!孙家果然是高门大户,就连一个小小的家丁也恁地口齿清楚。一念至此李壹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原来是孙三哥,有什么话进屋说,请!” 孙三连忙摆手笑着说道:“李公子果然如我家小姐所言,知书达礼又体恤下人。只是事情紧急怕给耽误了,就不敢叨扰了。李公子我们小姐有话要和你单独讲”说着便和李壹行至院内的僻静处嘁嘁喳喳的聊了起来。 望着孙三和李壹窃窃私语的样子,吴翠翠大为不满,嘴里不由的说道:“哼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和李大哥一个人讲,哼哼。”这时曹义也酸溜溜地附和道:“就是嘛!怎么说大家都是朋友,不能分彼此的。”吴翠翠闻言反而白了曹义一眼。康海怕曹义尴尬于是打着圆场说道:“恐怕是事情紧急,大家就不要乱猜了,等会看李壹回来后怎么说。”曹义这才不满的哼了一声作罢了。 待家丁孙三走后,李壹才皱着眉头缓步来到众人中间:“是这么事儿,孙老爷发现莹莹兄妹和咱们一块做生意,嫌她兄妹二人失了官家体面,于是便大发雷霆之怒,把她兄妹俩禁足了。还要我们派个代表去见他大家看派谁去好。” 康海、曹义和肖刚三人闻言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最后还是肖刚说道:“李壹,要不我去。让孙老爷打一通板子说不定就消气了。”曹义闻言立马反驳道:“不行不行,就你那笨样准会把事情搞砸了!谁去也比你强。” 李壹见三人说来说去也拿不出个主意,于是便挥手制止了三人的讨论。定声说道:“大家伙不要争了,只有我去最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了!”口气不容置疑。 吴翠翠担忧的看着李壹说:“李大哥官家的规矩多脸色臭,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犯倔啊。” 李壹笑着看着吴翠翠一脸担忧的样子,然后自信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按照孙三给的地址,李壹来到孙府的偏门。待李壹说明来意门子通禀后,李壹方从偏门进入,院内绿树成荫,曲径通幽。家丁领着李壹穿过游廊七拐八转之后,便来到了一间类似后堂的房间。家丁把李壹领到后便抽身退了出去,屋内只有李壹一个人,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随着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四五十岁的老者,这老者嘴唇和下巴留着稀疏的胡须,衣着朴素。面目清瘦带着一股书卷气息。看着老者气度雍容的坐在堂桌边的左手椅子上时。李壹就暗自认定这老者就是孙老爷。 孙老爷坐在椅子上,右手轻轻从桌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然后眯缝着眼睛打量起李壹来,足有半刻钟,大堂内静极了。 “你就是那个造出电灯的李壹。”孙老爷声音低沉的问道。 “回孙老爷的话,小子正是李壹。”李壹恭声答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姓孙。”孙老爷问 “仅凭老爷的气度与所坐的位置而知。”李壹的这一记马屁拍的不露痕迹。 “哦,位置?你这位小友倒也机灵有趣,呵呵呵。”孙老爷被拍得很舒服。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就变的轻松了,“你是怎么学会造那个什么机的?”孙老爷颇有兴致的问道。李壹立马恭敬的说道:“回老爷的话,小子是从一本叫做《格物致知》的书上学来的。”“《格物致知》倒也没有听说过,是何人所作?”孙老爷问道。李壹闻言不由暗自付道:后世的物理课本,你要是知道那才叫奇怪呢!但是嘴里却不敢迟疑:“是从先师处得来的,至于是何人所作确实不知。”孙老爷随口问道:“不知尊师的名讳?”李壹也实话说道:“先师姓吴讳江是也。” 咣啷!孙老爷闻言大惊失手打翻了茶杯。“可是那个亦僧亦道的吴江大师!” 李壹立刻恭声答道:“正是,老爷是怎么知道先师的?” 孙老爷长吁了一口闷气道:“我和尊师原是年轻时的至交好友,” 哦,原来孙老爷便是吴大师口中的陕西巡抚-------孙逢吉!!! 第二十七节 点拨 “说说,吴兄是怎么收你为徒的?坐下说吧。”孙大人的右手不停地在桌上弹着,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壹在正坐堂下的两溜红木椅子右手边,找了个距离孙大人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只敢耽了半个屁股。这时他才敢小心的观察这位孙大人,只见孙逢吉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这下李壹心中便有了计较,敢情这位孙大人还是位射箭的老手,文武兼修啊! 李壹心中虽在胡思乱想着,可嘴里却不敢忘了礼数:“谢大人赐坐。” “咦!大人???”孙逢吉的眼睛更亮了。“呵呵,这做官的也能看出来。这回又是从哪发现的?” “回大人的话,这回是从官靴上瞧出来的。”李壹恭声答道。 “哈哈哈哈,咳咳咳越发有趣了,”孙逢吉笑着咳嗽了一阵,右手擦着眼泪说道:“你这孩子倒也心思缜密,现在我知道吴兄为什么收你为徒啦!哈哈哈。来人!上茶。” 李壹纳闷的望着大笑的孙逢吉,心想这位孙大人的笑点也太低了。 “吱纽”一声,从门外走进两个身影,李壹回头一看:竟然是孙氏兄妹。孙莹莹笑着走到李壹身边,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椅子旁的几上。李壹连忙起身行礼道:“有劳了,孙小姐。”孙莹莹笑着还了一礼。 孙氏兄妹拜见过父亲后,便在李壹对面的椅子坐下,众人便聊了起来。 其实这位孙大人对李壹还是有所了解的,通过一对儿女的介绍,知道了李壹:劝赌;造发电机、蓄电池的事情,心中好奇想借机见见这位后生。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不过李壹从进门后不卑不亢的表现,又加之是故友的徒弟的缘故,孙大人对李壹的好感和好奇越发多了起来。 “李壹啊,说说在老夫身上还能看出点什么来?”孙逢吉笑眯眯斜靠在椅子背上问道。 李壹起身望着孙大人认真的看了一会,说道:“大人的腿部微微向外圈着,应该是长期骑马所致;右手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这是经常握刀的结果;左手食指和中指也有茧子,想必大人是位射箭的高手;还有大人呼吸悠长目光内敛,练的是道家养气之法吧!” 震惊!绝对的震惊!孙逢吉首先排除了女儿透露自身秘密的因素,因为自己会武功的情况他连夫人也没有告诉过。嘿嘿!这小子倒有些小聪明,眼神倒是挺毒的。这时孙逢吉望着气定神闲的李壹,又看了看张着嘴一脸惊讶的孙幼才,心中微微一叹!哎,看来自己这位吴兄还是有眼光啊,收得如此佳徒。 孙逢吉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道:“嗯,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眼光,倒是个可造之才,你现在是个什么功名啊?” “回大人的话,小子我将参加来年的院试,现今尚未有功名在身。”李壹答道。 这时孙莹莹突然插话道:“爹爹你这也藏得太深了,若不是李兄今日猜到,我们还蒙在鼓里呢,想不到您还是文武双全呢!”她适时的拍了一记马屁,言罢还偷偷地冲李壹做了个鬼脸。 孙逢吉佯怒说道:“丫头恁地没有规矩,没看见我和李公子正说着话吗。”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他对女儿的马屁还是十分受用的。 孙逢吉接下来又问了家中和课业上的一些具体情况,当得知自己的至交好友最后飘然离去的情形后,便禁不住一阵唏嘘感慨不已。众人劝了一阵后方才止住。 最后孙逢吉眼神犀利地看着李壹叮嘱道:“你天子聪颖心思缜密,这固然可喜。但是你要把心思用在科考正途上,否则就连个施展报复的机会都没有,说句不敬的话,你师父吴江大师便是前车之鉴啊,做人要谦恭,万不可与小人争执,否则会后患无穷。你回去后就把你那个劳什子作坊给卖了,不要因这件事给人留下口实,影响了今后的功名。此事看着颇小,但遗患很大。你可明白?呃对了,你那个什么灯的可否给老夫留一件,老夫不会白要你的,会按着市价给银子的。” 李壹连忙说道:“谨遵大人教诲,回去后小子马上把作坊给盘出去。至于电灯吗?小子我可是万万不会收钱的。抛开孙公子和孙小姐的颜面不说,仅凭你是师父的好友,小子我自是该孝敬的。” 孙逢吉闻言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会做人,好吧!老夫就破例收下你这份心意啦!”说完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天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再聊会吧。老夫就不作陪了。” 李壹和孙氏兄妹赶紧起身相送,李壹和孙氏兄妹又聊了一会作坊的后续事宜,便起身告辞了。 回作坊的路上,李壹反复的想着孙大人的话,不觉得眼前浮现出前世老书记和蔼的面庞和谆谆教导。看来自己还是太单纯了,社会经验和为人处世的道行还差的很远啊。想着想着就回到了作坊。 屋内的灯亮着,康海等人围桌而坐。吴翠翠望着灯光发着呆,曹义和肖刚双手支下巴直打瞌睡,康海着急的在屋内打着转,看见李壹进屋,康海便一把拉住李壹的衣袖问道:“李兄,他们没为难你吧?”众人闻声这才晃过神来,立刻把李壹围住问东问西。李壹顾不上答话,几步来到桌前端起茶杯灌了几口茶水,这才缓过起来说道:“大家不要着急,容我慢慢道来。其实孙大人是个很和蔼的长者“ 大家听完李壹的话后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时曹义问道:“李壹咱们的作坊,现在卖了也太可惜啦。” 李壹笑着道:“是啊,可是和科考比起来,作坊就不算什么啦。” 曹义无奈的撇撇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翠翠倒是很大度的说:“李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反正你都是为大家好。”康海和肖刚也随声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第二十八节 孙莹莹的生日 第二天,李壹等人正在忙活着盘作坊的事情的当口,孙府的家丁孙三又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五份请帖,原来后天就是孙莹莹的生日。孙府要大摆宴席庆祝孙莹莹及簪之礼(明朝的女子成年礼)。据孙三介绍这次被邀请对象的主要是:在陕的官宦人家和高门大户的青年子弟。听说秦王朱诚泳(明英宗天顺二年公元1458年生人,是秦惠王朱公锡的庶长子,生性孝顺,待人友好谦恭,明宪宗成化四年公元1478年,年满20岁的朱诚泳,被封为镇安郡王。秦惠王于宪宗成化二十二年去世以后,由于朱诚泳是秦惠王唯一在世的儿子,就按照明王朝的继承顺序规定,在服孝满三年以后,于明孝宗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继承王位。)也会参加。 孙莹莹这个面子可给大了,康海、曹义、肖刚接过请帖后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兴奋地满脸通红。康海甚至还打算到时候,顺便见一下孙老爷递上父亲的信笺,进一步拉进自己和孙府的关系。反观李壹倒是一脸平静。至于吴翠翠的表现更加让人无法理解,只见她随手把请帖放在桌上,嘴里喃喃道:“哼,巡抚家小姐就了不起吗?我爹可是跟过燕王的呢。”康海一时没有听清楚,便笑着问道:“翠翠,你说谁跟过燕王?”吓得一旁的李壹赶紧岔开话题道:“康兄你听错了,翠翠说的是胭脂!对吧翠翠。”说罢朝吴翠翠直眨着眼睛。吴翠翠不满的瞪了李壹一眼,口有怨气的敷衍道:“对,我说的就是胭脂,康大哥你听错了。”康海这才不再追问。 只有肖刚嘴里还兀自喃喃说道:“妈呀!这次能见到王爷啦!”气得曹义给了他一记暴栗说道:“小子能不能出息点,嘴上能不能把住门!”肖刚一缩脖子,讪讪地笑着退到角落里去了。 李壹五人把作坊连同技术卖给了侯氏父子,作价纹银三千五百两。七个股东每人得银五百两(这可是一个知县二十年的俸禄)。处理结果是皆大欢喜。与侯氏父子讨价还价的繁琐过程自是不必说了。大家得了银票后便分头置办宴会的行头和礼物去了。李壹并没有走。屋内,李壹笑着静静地看着看着吴翠翠,一脸询问的样子。吴翠翠被李壹的目光盯着心里直发毛。 “李大哥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今儿说错了话”吴翠翠低头解释道,双手同时不安地搓弄着衣角。 李壹轻声安慰道:“这件事你也不必多想什么,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既然师父把你托付给我,我自然当你是最亲最近的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吴翠翠闻言大喜,连忙高兴地应道:“我明白了,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李大哥,我以后不会再犯小性子啦。”说完高兴地拉住李壹的袖子道:“走,咱们出去置办衣服去,去赴宴穿这一身可是万万不行的。”说罢俩人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吴翠翠给李壹挑了一件淡青色湖绸长衫和一双白底黑面的布鞋,待李壹穿上后。吴翠翠的眼都看得发直了。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老话儿说的就是在理。这简直就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啊。吴翠翠看着看着不由得红了脸慢慢地低下了头。吴翠翠低着头走过去付账:“老板,多少钱?”老板笑呵呵的对吴翠翠说:“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店里最好的了,不贵!总共是四两银子。”李壹听后马上说道:“翠翠,这也太贵了,咱们上别家看看吧。”吴翠翠没有答话径直对老板说道:“老板,別听他的。这件衣服和鞋子我们都要了,先把旧衣服和鞋子包起来,给!这是四两银子。”这才拿起包好的旧衣服回头对李壹说道:“李大哥,难得出来一次。咱们再去逛逛吧!”也不待李壹回答直接便出门去了…… 吴翠翠替李壹选的礼物是一副翡翠手镯,花了十五两银子。这个礼物让李肉疼了好一阵子。可吴翠翠却是这样说的,说是不能让那些公子哥们小瞧了,失了脸面。李壹摇着头好一阵感慨:这女人之间要是较起劲来,往往是不可以常理度之。千万别往里掺合啊,否则那后果可是…… 第三天很快就到了,话说李壹一行六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过了不久便来到了孙府的大门囗,只见孙府门囗早早便站满了前来恭贺的人。门囗张灯结彩,就连镇宅的石狮子上也挂着红绸。“好气派呀!这对石狮子可比你家的大多了,康兄!”肖刚望着眼前的景象嘴里不由的感叹道。康海还沒来的及答话,却在这时有一个尖酸的声音传了过来。“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多大石狮子在什么身份的家门口摆,那是有规矩的,就凭你们的穷酸样,摆得起这样的石狮子吗?”发出声音的是一个身穿红色绸衣尖嘴猴腮的家伙,这家伙一脸的刻薄样。曹义听完这话立时大怒,用手一指这家伙骂道:“你这厮说话恁地刻薄,肯定是平日里少了爹娘的管教,今天老子我就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话音一落便作势要扑将过去,李壹和康海连忙伸手拦住。那家伙见此情景吓得一缩脖子向人群里退去,可是嘴还兀自说道:“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打人。真是一群不知礼数的蛮子!”李壹等人闻言登时怒不可遏……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今天是我家小姐的生日,若是谁胆敢在孙府门前聒噪闹事,小心孙福我派人将他叉出去!”原来是孙府的管家孙福!众人立时禁声,不再有所动作…… 待李壹等人递了请帖,交了礼物后便跟着家丁穿过几进院子的遊廊后来到了后花园。后花园的游廊和亭里摆着红木方桌,桌上摆放着沏好的茶水和各色糕点。李壹等人被安排到游廊尽头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对此安排曹义和吴翠翠大为不满,李壹和康海倒是一脸坦然。待仆人给每个人倒完茶说了声慢用后,园内众人便闲聊了起来。 正在众人嘁嘁喳喳闲聊之时,一个熟悉的尖酸声音又响了起来,李壹定晴一看,果然是那个刻薄的家伙!只见那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搬了一把椅子靠在园内一株桐树上,然后大喇喇地对众人拱手说道:“各位闲着无事,在下永寿秀才王博。有幅绝对上联,以供在坐各位雅正。这上联是:移椅倚桐同望月。只可惜不应景。各位多包涵!”王博说完有一种傲视群英的感觉。这样是让人讨厌的,傲视群英的是对孑本身,又不是你王博本人。你倒是傲个什么劲?这对联乍一听沒什么,可细一琢磨就有味道了:移、椅、倚这三字是同音,若是想工整的对出下联来却是不容易。园内众顿时鸦雀无声,绞尽脑汁怎么也对不出来!看着众人抓头挠耳的样子,这位王博就更加得意的笑了起来,园内众人愈发觉着这家伙更讨厌了…… 啪!啪!啪!随着三声击掌声,园前影壁处出现了三个身影,中间的那位身着五爪金龙的黑色服饰,腰缠玉带。气度雍容。不用说,这位肯定是秦王朱诚泳。左边陪着的是巡抚孙逢吉。右边自然是今天的主角孙莹莹小姐了。只见秦王笑着走到王博身前说:“王公子的妙对,小王在前庭早已听到了,怎耐小王才疏学浅,怎么也对不出来,肯请王公子不吝赐教,说出下联。以解小王思虑之苦。”旁边的孙逢吉也笑着附和道:“王贤侄大才,老夫也对不出来,你就把下联说出来吧,别耽误了大家饮酒。”哪料得王博这厮拱手对秦王和孙逢吉说道:“王爷,大人。晚生也是听家父与友人谈论时,听得的这个上联,至于下联,在下实在不知!”感情这货是拾人牙慧,到人前显摆卖弄来了!秦王闻言登时一拂衣袖,脸色沉了下来:“想我三秦大地,六朝古都人杰地灵,今天在坐的都是饱读诗书的青年俊才,就被这区区一幅对联给难住了吗?”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本王这里有玉佩一枚,虽不值钱,却也是宫中之物,本王有言在先,说出下联者可得之。本王绝不食言!”得,秦王还较起真来了,也不怕耽误了主家正事儿!孙逢吉和孙莹父女也着起急了。 李壹心里也替孙莹莹着急,可是他也想不出来。正在沉思间忽然被肖刚打断,肖刚指着圆子西北角的阁楼问道:“李壹,这间阁楼的名字好生奇怪呀!怎么叫个灯阁呀?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灯阁!有了!李壹听见灯阁两个字后心中豁然开朗。于是李壹站起身朝秦王站立处拱手说道:“王爷,孙大人。小子苦思瞑想偶有所得,敬请指正。”秦王闻言大喜:“快说来听听!” 李壹于是一字一句的大声念道:“等——灯——登——阁——各——读书!” 园内众人闻言登时一愣。低头便思索了起来。有些脑孑反应快的便已嚷嚷了起来:“上联是移椅倚,桐与同;下联是等灯登,阁与各。好对啊!妙啊!” 秦王闻言更是惊喜不已,连忙对李壹招手说道:“这位公子大才,快来孤王这里坐下,孤王这次终是沒有白来,幸得如此人才……” 在园内众人羨幕和嫉妒的目光中,李壹缓步朝秦王所在的主桌走去。 第二十九节 孙莹莹的生日(2) 看着眼前的李壹,秦王朱诚泳越看越喜爱,便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来,公子请坐在本王身边,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现取了什么功名,”一串连珠炮似的提问搞得李壹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看起来这秦王还是个急性子。当下便躬身行礼道:“回王爷的话,小子姓李名壹,壹贰叁的壹;是武功县参加来年院试的童生。”秦王“哦”了一声后便侧身对孙逢吉说道:“想不到一个沒有功名的小童生,便有如此急智。倒是难得。呵呵,你说呢?孙大人。”孙逢吉微微看了一眼李壹,笑着对秦王说道:“是啊!王爷。这李壹原是老夫的一位故友的学生。对了,前段闹得西安城沸沸扬扬的电灯就是出自他手。”“咦”秦王越发对眼前这位童生好奇起来:“原来李公子还精于格物之道,倒不像那些只会读死书的。来来来,快坐下。不必拘礼。”他这话是说痛快了,可是园内的那些读书人听了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那些读书人对他这位王爷自是不敢不敬,可是会把不满发泻到李壹这个小童生身上的。冰雪聪慧的孙莹莹不甴得替李壹着起急来,小儿女的举动自然逃不出精于世故的孙逢吉的眼睛。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说道:“王爷也不必如此夸他,些许奇淫巧技,登不得大雅之堂,咱们读书人还是当以圣人之学为重。呵呵,你说呢王爷。”园内众人听了这话,心中不满才稍稍平复了些许。秦王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于是便点头表示认可。 在秦王几次邀请下,李壹才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康海、曹义、肖刚和翠翠对李壹的表现相当引从为傲,尤其是肖刚,只见他扭着头对左右桌介绍着:“喏!看见那个人了吗?那是我们的好朋友,他叫李壹!嘿嘿嘿。”那些性子宽厚的对他抱以微笑并点点头,可是那些小气的可就不买帐了,对他则是翻了翻白眼。康海觉得很尴尬于是便劝道:“酒菜上来了,肖兄来咱俩喝一盅,别再和旁人说话了。”曹义则是狠狠地瞪了肖刚一眼。肖刚这才觉着自已失态了,讪讪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咔咔咔!辣死我了!”肖刚叫道。一桌人见此情景不由相顾莞尔。 正在园内众人谈笑风生之际,那位长相刻薄的王大公子又站起身来,对园内众环作一揖道:“李兄大才,能对出适才那幅绝对,在下深感钦佩。在下还有一幅上联请李兄雅正,这上联是: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哟嗬!这家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秦王见此情景不但不生气反倒是很高兴,他笑呵呵说道:“妙!这个上联更加是妙!王公孑可否把它写在纸上。”仆役们闻言立刻把笔墨纸张送上来铺好,王博这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刷刷刷!几下便写就了上联,字迹还度着几份功底。写完字王博便笑盈盈地以挑战的目光看着李壹。 幸得李壹前世在网上见过这幅对子,所以心中并不慌乱,他走到桌前提笔思索了一会便一挥而就写出了下联,两名家丁把下联架起让众人观看,只见纸上的下联是: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明年一定要中。好啊!妙啊!数字对仗,意思针锋相对。园内众人禁不住轻声喝彩。再看看咱们那位王大公子呢?居然羞愧地悄悄走了。不见了人影。 秦王看着李壹的字体,不住地点头。回头对孙逢吉笑道:“字迹险峻飘逸,颇具柳体之精髓。”孙逢吉笑着应道:“王爷所见甚是。”孙莹莹见着二人如此夸赞李壹,不由心中暗喜,一双美目便牢牢地栓在李壹的背影上……吴翠翠看见孙莹莹如此痴痴地目光,不由地银牙暗咬,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一切都被康海尽收眼底。康海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苦笑摇头不已。 宴席是在孙莹莹的琴声中结束的,那一曲高山流水,让人听的是如痴如醉,佛仿置身于山间泉水边一般。只见孙莹莹白衣飘飘,如降临在人间的仙子,不带半点烟火气。看得一众青年才俊目瞪口呆,更有甚者居然流下了口水,尚自不知。就连身具二十一世纪高素质的李壹,也被深深地震憾了。 众人把秦王送至门口,方自准备离去,秦王这时却回头在人群众寻找李壹的身影,待至发现后便挥手示意李壹来他跟前,在众人复杂地目光注视下,李壹穿过人群来到秦王身边。秦王笑咪咪地拉起李壹的手嘱咐道:“李公子大才,这次能结识公子这样的俊才,小王深以为幸,今天一见公子,本王便觉得有缘,日后若遇见为难之事,可凭那玉佩进王府找我。”哇!这可让众人嫉妒死了,王爷你也不用这样捧我吧,这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李壹暗自腹诽道,可嘴里却恭敬地答道:“小子谢王爷错爱。”秦王听了这话满意地点着头,上马车走了。待得看不见车影了,众人方才离去。 李壹等人正准备离去,却听得台阶上轻轻地“哎”了一声。李壹循声望去,却发现孙莹莹正带着盈盈笑意看着自己。李壹不由得整整衣领,轻咳一声走了过去,朝孙莹莹一拱手说道:“不知孙小姐有何见教?”孙莹莹闻言眉间轻轻蹙了一下,轻轻一顿脚小声说道:“才几日不见,便这么生分。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明天给我家装电灯,嘻嘻!”说完一扭身回府去了,望着孙莹莹飘摆的衣裙,李壹不觉得痴了 第三十节 王府擒贼 秦王朱诚泳以庶子身份继位,幼年受过许多苦难,知道下层人民的不易和艰辛,所以他待人和蔼可亲,尤其是对待下人更是宽厚。适逢他的一名侧妃过生日,他便邀请了李壹和孙氐兄妹过府相聚(明王朝对藩王的管理是相当严苛的,不允许藩王私交地方官员。)以示庆贺。接到请帖后李壹不敢怠慢,去官学告了假后,第二天早早地便来到王府,却不想在王府门囗遇到了同样前来恭贺的孙氐兄妹,孙幼才一看到李壹,便笑着跑过来一把拉住李壹的胳膊道:“哥们,上回你可出尽了风头,这次你可要照顾一下哥哥的脸面,表现的别太优秀了。否则,那些女孩子净瞅着你了。哥哥我只有干瞪眼瞧着的份了。”说完这伙便奸笑不己。看着兄长没正行的满嘴胡咧咧,又怕李壹脸上挂不住。孙莹莹便打了个园场说道:“二哥又来混说,仔细我告诉父亲,揭了你的皮。”说罢她佯怒看着孙幼才。这厮明知是说笑,但还是吓得翻了翻白眼冲着李壹做了个鬼脸,捂着嘴不敢吱声了。李壹见状哈哈大笑。就连王府的门子也捂着嘴跟着乐了。三人递上请帖,把礼物交与下人后便进府去了。 王府的雅致奢华自是不必说了,李壹望府内的雕樑画栋,感慨着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心中彭湃不已,不说李壹惊呆了,就连咱们那巡抚府的二公子也不住口的赞叹,只有孙莹莹表现尚好,矜持地望着李壹二人保持着迷人的微笑。正在这时三人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二堂传来,循声望去,只见秦王正快步迎了过来:“哎呀!三位小友,本王被后堂的一点俗务给绊住了,稍稍来迟万勿见怪啊。哈哈哈!”三位连忙行礼道:“王爷您客气了。”秦王来至三人身前便双手一左一右地拉着李壹和孙幼才向里面走去,孙莹莹见状立刻跟了过去。 李壹和孙氐兄妹跟着秦王穿过了三进院子,才来到了后花园的大堂。大堂内坐着四五个年轻人,秦王领着李壹三人与众人一一介绍,大家互相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落座了,秦王坐在正中的木榻上对侍立一旁的太监说道:“张安,客人们都到齐了,快去请王妃和闵姬出来招待客人吶。”那位名叫张安的太监躬身应了声“是“后,一扭身快步走了出去。 少顷,却见那张安神色不安的快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秦王身边,俯身耳语了片刻。只见秦王听完后面容十分惊诧,但瞬间又缓过神色对众人抱谦地说道:“各位稍坐片刻,容小王去后宅处理些小事,失陪得罪了。”说完便和张安急匆匆地向后宅去了。 不大会功夫,一位自称是秦府总管的太监过来传话儿,“累各位久后了,王爷让小奴秦忠向各位致谦。后宅里出了贼人,幸亏王爷神目如电及时发现了做贼之人,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好了,小奴也就不多嘴了,王爷请各位后花园赴宴,请!”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去后花园了。 后花园,待众人落座后。秦王便十分痛心疾首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张安说道:“各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得这厮还侍候了我二十多年,竟做下此等下作之事,哎!都是小王驭下不严,让各位见笑了。”一旁作陪的王妃和闵姬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一个月前。宫里给各藩王王妃赏赐了一些首饰和珠宝,给秦王的这份中有颗南海珍珠特别贵重,足有鸡蛋大小,而且色泽亮丽。侧妃闵姬见了便满脸喜爱地拿在手里再也放不下了。王妃当然也十分喜爱这颗珍珠,不过却表现的很大度,把这颗珠子当作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了闵姬。为此秦王对王妃给予了很高地赞赏,夸她识大体、胸怀坦荡等等。直把王妃夸得是心花怒放。本来很好的一件事,在早上却发生了变化,闵姬自得了珍珠后便十分珍惜,把它仔细地锁在首饰盒中,每天都要拿出来擦拭观赏,可在早起习惯性地打开首饰盒时却发现珍珠不翼而飞!闵姬是既心疼又不安,它毕竟是王妃让给自已的呀,闵姬不想惊动秦王,便去找王妃商量,王妃倒是个有主见的人,听了这件事并未出现丝毫慌乱,反而是很有章法的安排太监们去查昨日进出王府的记录;然后再去案发现场查看,细心地王妃在案发现场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只脚印,脚印上粘着红色的泥土。至此才派人去找秦王汇报。秦王根据进出府记录发现当天只有太监张安一人出过府,而且据张安自己说是去南城的琉璃作坊买东西去了。而且红泥土也正是琉璃作坊附近所独有的啊,综上分析,秦王果断地派人搜查了张安的住处,果然在床铺下发现了证据——当票!当票显示:典当人是张安;典当物品则是南海珍珠一颗。至此案情真相大白。 听完案情陈述,众人纷纷夸赞王爷睿智、王妃遇事冷静果断。正在众人大拍马屁之际,孙幼才却不合时宜的问道:“王爷,那颗珍珠找到了吗?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秦王呵呵着对孙幼才说:“这是自然,己经差人去当铺了。” 正在说话间,派去当铺的人回话说:当铺老板已带到。 那当铺老板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十分讲穷,衣物居然是湖绸面料所做。当铺老板一看见秦王,便“扑嗵”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连称有罪,秦王微笑着让下人扶老板起来回话,那料当铺老板怎么也不肯起身,并且口中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人并不曾识得那珍珠是王府之物,所以未曾嘱咐伙计,那珠子今早儿已被人买走了,那买珠之人,店里伙计称从未见过。”得,珠子被生人买走了,再也回不来了。闵姬闻言顿时叫了声“王爷”后,哭闹起来。秦王见状皱了皱眉头,大声怒道:“来呀!把张安和这当铺老板送到西安府衙去,让他们好生查办!”张安和当铺老板闻言立刻伏地:“小的怨枉,求王爷饶命呀!”就在张安磕头求饶之际,李壹突然一瞥发现:张安脚底的红泥随着身体的颤动纷纷落下。而那位总管太监秦忠好像松了口气,用袖子拭着头上的冷汗。等等,秦忠袖口上好像沾了点象树漆样的东西。哼哼!老子前世就经常替人受过,最恨的就是栽赃嫁祸之徒。看老子我怎么揭穿你! “王爷且慢!依在下看来这其中恐有蹊跷。”李壹拱手说道。 “噢?李公子莫非看出点什么,小王愿闻其详。”王爷好奇地看着李壹。 “在下想问问张公公和秦公公几个问题,不知可否?”李壹问道。 “好!李公子想问谁便问谁。小王让下人们全力配合。”秦王笑着说道。 “谢王爷。”李壹拱手谢道。 李壹先是走到张安身前问道:“张公公,你可认识这位当铺老板?” “认识认识,他是秦总管的表亲,我们仨经常在一起饮酒赌骰子。”张安想也沒想地答道。 李壹围着秦忠转了几圈,看得秦忠心里直发麻,秦忠强笑着对李壹说道:“李公子,你这么看着咱家干什么?莫不是怀疑咱家。这王妃娘娘可是知道的,小奴这几天可沒出过门啊。”李壹微笑地看着强自镇定的秦忠,口气轻松地说道:“秦公公,在下只不过想问问您手气怎么样?对啦!府上这两天做过漆活儿吗?”李壹这几句话把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孙幼才终于耐不住高声说道:“哎!我说李兄,咱能不能别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聊点实用的话题行吗。”李壹笑了笑对孙幼才说道:“孙兄少安勿躁,就快问到了。”孙幼才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恼着脸的孙莹莹一下踩在脚面上,痛得他一呲牙赶紧闭了嘴。看着秦忠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秦王不耐凡地催促道:“李公子问话呢!哑巴了你。”秦忠讪讪地说了声“是”后,对着李壹结巴的说道:“回李公子的话,小奴我……这两天手气平常,至于府府……里没……没做过漆活儿。” “是吗?”李壹对秦忠笑了笑,转身对秦王拱手说道:“王爷,恕在下抖胆,能否查查府上近几日的出入记录,主要查查有没有漆匠出入过王府的记录。”秦忠一听这话,马上对着秦王跪下磕头不己:“王爷,王爷,小的罪该万岁,小奴刚才说谎了,因小奴弄坏了娘娘玉榻的立柱,忙娘娘责罚。因此上偷偷请了漆匠来修补。望王爷和李公子见谅。”秦王笑着对李壹说道:“这奴才倒也是懂事,谅他一片苦心,说谎之事也情有可原。你说呢?李公子。”李壹不置可否的笑了,转身对着跪在地下的秦忠说道:“既是公公的一片苦心,不知道立柱修好了没有?能否让在下瞧瞧。”听了这话旁人倒还罢了,王妃却是很不满意。只见她站起身对秦王福了一福,说道:“王爷,外间都知道您爱才惜才,可是也不能由着他们乱来啊!那可是贱妾的卧房啊。”说完不满地狠狠瞪了李壹一眼。这李壹居然装作没看见,转身对王妃深施一礼说道:“娘娘,恕在下唐突出了,娘娘的寝宫在下自是不敢进入的,在下只是想请这位孙姑娘代为察看一下,说不定那颗珍珠就藏在立柱内呢!若是娘娘不愿。那也就作罢了。” 说罢笑盈盈地瞅着王妃,这番言词说得王妃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王妃只好对秦王说道:“一切全凭王爷作主。” “珠子会藏在立柱内,有趣。”秦王笑着对孙莹莹说道:“那就有劳孙姑娘和孤王的爱妃们去察看察看。” 闵姬一听说“珠子“两个字时,便早已坐不住了,听得王爷应允。更是一把拉住孙莹莹的右手就向王妃寝宫举步走去,嘴里连连说道:“孙家妹妹,既然王爷和王妃都同意,那咱们就赶紧瞧瞧去。……” 外面的人都在焦急地等着屋里的结果,却没有注意地上跪着的秦忠秦公公早已瘫坐如软泥…… 不一会,只见孙莹莹右手举着一颗大如鸡卵的珍珠,出现在园内众人视线中…… 第三十七节 护送回乡 秦勇为人洒脱,尤其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对吃饭更没什么讲究,有酒有肉就行。因此三人就近找了羊肉馆子,拣了僻静角落座位坐下。点的还是老三样:羊肉、羊杂、羊血粉丝汤。再来两斤西凤烈酒。肉香味飘来,三人食指大动。不一会儿羊肉便告罄。“小二,再来三斤羊肉、两斤羊杂。”秦勇大声嚷嚷着。 “别急呀!秦大哥。小二!羊肉改五斤!”话音刚落,孙幼才便闪了进来。这家伙对秦勇拱手道:“秦大哥,小弟也来凑凑热闹,你看可好啊?”说着孙幼才便向这边走来,及至桌边才发现孙巡抚赫然端坐在正中。这伙吓得立马站得直直的:“父亲大人。”孙逢吉正待训斥儿子几句,却瞥见门外又闪进一道人影,居然是孙莹莹。 得,宝贝女儿的面子当然得给。这么多人训一个女孩,这个低级错误孙大人是不会犯的。只见孙大人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笑呵呵地摆手招呼女儿坐在身边,待女儿坐下后。才沉着声对孙幼才说道:“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坐下吗!” 孙幼才闻言立刻拣了下首位置乖乖的坐好。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秦勇弄的实再看不下去了,打了个圆场一端酒杯说道:“来,孙公子咱俩人喝一个。”孙幼才闻言立马请示性地看着父亲。孙逢吉把眼一瞪说道:“还不赶紧和秦将军碰杯,瞅着我干什么?真是个呆子!”孙幼才闻言立刻端起酒杯和秦勇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干了。“咳咳咳”!由于喝得太快,酒差点呛出来。看着孙幼才的窘态,一桌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叭嗞!”菜碟摔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的,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是吧!老子好心给你找了条活路,你居然敢不领情。” “崔大爷,你行行好。我家妮妮可才六岁呀!可千万不能卖到那种地方去啊。” “大哥,还和这老东西磨叽啥?直接抢了那女娃子卖了,不就得了。” 只见大堂中央,一个面象凶恶的大胖子带着五六个打手把一个老汉和小女孩团团围住。那老汉不住拱手讨饶。小女孩吓得爬在老汉怀里瑟瑟发抖。 一看就是熟透了的欺侮弱***良为娼的狗血桥断。看着胖子凶恶的神情和小女孩发抖的身形。一股热血直冲向李壹脑门。李壹下意识地起身朝胖子和打手的方向走去。 “住手,一群大老爷们欺侮一个老头和小孩算什么汉子!”秦勇一声断喝,几步便冲在了李壹身前。 “哟!这位爷是想主持公道是吧?哪咱们可得说道说道啦。这爷孙俩住我的、吃我的、花我的都快半年了,呐!咱们算算每个月得个一两银子吧!这半年连本带利,咱也不多要!得个十五两银子吧。这位爷咱可是小本买卖,做不起善事呀!我不卖这个小丫头,那我就得卖老婆孩子啦。” “好!这十五两银子我出了。”李壹拿出几锭银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哪知那胖子伸手拿了银子后,伸手在老头和小丫头身前一挡,嘿嘿一笑说道:“他们的帐是清了,我这几个兄弟的跑腿钱是不是也给一并结了呀!” 李壹强压着声音说:“行,你说多少。” 胖子乜着眼坏笑道:“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壮劳力,怎么着每天都值个五钱银子吧!这十来天下来,得,算我们亏本,这位公子你总共给个二十两即可。” “哎呀!你怎么不去抢啊!每天五钱银子,比县太爷还挣的多!”“就是呀!摆明了坑人嘛!”围观的人不干了,七嘴八舌的吵吵道。 这胖子把脸一沉,大声吼道:“这谈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关你们蛋事儿。谁再吵吵仔细割了舌头。” 望着胖子一脸横样儿,人群静了下来。 “看来阁下今儿是不想善了此事了,你到底想怎么着,请划个道儿。”秦勇冷笑着问道。 “哟嗬!敢这么和我崔老虎说话的,这西安城你是头一个,有种!那我今儿就实话告诉你,大爷我到底想怎么着。”说罢崔胖子举拳便向秦勇眼眶砸去。 哪知秦勇早有防备,“嘭”地一声便手把崔胖子的拳头死死攥住,同时一脚踢中胖子的小腹,崔胖子“嗷”地一声惨叫跪倒在地。那几个小混一见大哥吃了亏,立刻叫骂着抄起板凳、椅子冲了过来。 “嘭”、啪、咵、啊随着几声惨叫,基本上是一拳一个,那几个小混几下便李壹摆平,一个个抱着头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地直哼哼。 “打的好。”“这崔老虎平日里欺男霸女坏事做尽,早就该报应了。” “看这公子斯斯文文的,下起手来恁地厉害。”“打死他。”……围观人群见状纷纷叫好。 “住手!住手!什么人吃了豹孑胆了,敢在这儿闹事!”几个皂吏分开人群,大声嚷嚷着走了进来。 那崔胖子闻声立即大声叫道:“张捕头,快来帮帮我!把这两个不长眼的给锁了,拉到衙门里治罪。” “哟!是崔爷呀!怎么被打成这样啦?”为首的张捕头问道。 崔胖子呲着牙催促道:“就是这两个家伙打的人,你快把他们抓走啊。” 围观众人闻言心里不由得暗自为秦勇、李壹担起心来。 这张捕头一看就是个老油子,这家伙一瞧现场的架式,就知道李壹和秦勇是练家子,再一瞧两人身后的孙逢吉父子和孙莹莹三人,这三人衣着华贵并且有一股官家作派。心中便已有计较,看来这崔老虎今是碰上硬茬了。 “嗯,不管事出何因,聚众殴斗总是不对。把在场闹事之人都给我带到县衙去。”张捕头吩咐手下衙役道。众人便跟着衙役们一起往县衙而去。 这西安城分东西两县,东边的是长安县,西边的是万寿县。事发地点在东城,当然得去长安县衙了。当事双方和看热闹的人群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一路向县衙走出,沿途路人听说是,崔老虎被人给打了时。顿时好奇心起便纷纷加入了看热闹们队伍。孙逢吉、孙幼才、孙莹莹三人则静静地跟在队伍最后。 “咚咚咚!”三声鼓响之后,县衙便升堂开审(早已有人事先禀告长安知县马少奎,说他的表弟崔老虎给人揍了。)这马知县四十岁上下,面部消瘦,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一看便是刻藩贪婪之辈。 衙役们一阵“威武”之后,双方当事便被带至大堂。这马知县啪地一拍惊堂木问道:“下站何人,因何事诉讼啊?” 张捕头利索地从差班中闪出,双手一拱道:“禀县尊,双方起因是……,结果便是这样了。”这张捕倒也是基本反映了事实。 “好了,本官己基本了解了案情,想那崔老虎也是小本经营,虽欲将小姑娘买至妓院有些欠妥,但也是为追回欠款。实属情有可原。反观秦李二人不问明原由,便大打出手,实属鲁莽。故本官判决如下:一、秦李二人赔偿崔老虎二十两银子,以抵那祖孙二人所欠之债务;二、崔老虎不得再寻那祖孙二人讨要债务,此债务从此两清;三、秦李二人每人各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退堂!”这马知县一拍堂木想要草草退堂。 “谢青天大老爷!”那崔老立刻跪倒磕头。并且得意瞅了秦李二人一眼。 他妈的,这当官的就是如此明火执杖地欺压百姓吗?真是万恶地旧社会啊,李壹几乎要暴走了,他一抬头就欲张口申辨。却被秦勇扯住衣袖,并且摇头示意他禁声。 “慢!马大人!老夫不服!还请指点一二。”孙逢吉终是压不住怒火站了出来。…… “呃!……下官下官叩见巡抚大人!”马知县马上跪倒在地,身如筛糠。 剩下的过程闭着眼都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自然是马知县停职候参;崔老虎欺侮老幼,为害乡里。打五十大板扔进大牢。围现人群见状纷纷叫好。 “小妹妹,家住哪里?姐姐送你回家。”孙莹莹关切地看着小丫头问道。 “华阴。”小丫小声答道。 华阴县最近不太平,沿路时有歹人出沒。地方官府屡屡派兵围剿却怎么也剿不干净,这些歹人甚是狡猾,官兵来时他们放下刀枪拿起锄头摇身一变成立良民。官兵一走,他立刻拿起刀枪变匪类。华阴民风剽悍,官府十分为之头疼。 这祖孙俩得罪了崔老虎,怕遭到报复。只有回到乡里投奔亲友最为妥当。可路途艰险…… 李壹毫不犹豫地说道:“请秦大哥借几个官兵与我,在下愿护送这祖孙二人归乡。” 孙幼才这夯货也凑热闹通:“骑着马带着官兵,好威风啊!我也去。” 孙莹莹居然也露出希骥的目光。 这时孙逢吉呵呵笑道:“秦将军,既然三个年轻人都想去历练一翻。不如你辛苦一趟,陪他们去走上这一遭。” 秦勇笑着看看三个年轻人说道:“好!秦大哥便陪着你们去华阴。” 第三十八节 华阴 康海等了李壹整整一天时间,直到申时李壹才坐着马车回到官学,油灯下康海捧着书正在漫不经心地随手翻着。看见李壹进门,便拋下书本迎过来急切地问:“不是说去孙府回几句话吗?怎地这么久,这等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李壹坐下来,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康兄,原本是陪孙大人去校场,可在……,所以晚归了,累康兄久侯了。” “华阴!顺便可以出游华山,倒是个好去处,我也想和你们一同前去转转,不知方便吗?”康海颇有兴致地问道。 “嗯,应该可以的,那秦大哥为人洒脱,极易相处。你明天和一起去,到时我再和他说说。肯定是没问题的。”李壹笑着说道。由于明天还要赶路,两人聊了一会,便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李壹和康海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后。便依约来到西安东城门,等侯秦勇一行人的到来。约么有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便远远望见一个穿着便装之人带了十几个家丁装扮的下属,护卫着两辆马车正向城门方向而来。 “是秦大哥他们,咱们迎迎去。”李壹高兴地指着队伍道。 “秦大哥,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康海,想和咱们一起去华阴转转,望大哥行个方便。”李壹一见面便介绍道。 刷地一声,只见后面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正是孙大公子。孙幼才笑着跑过来拉住康海的胳膊笑道:“太好了,康兄你能来,路上就更不寂寞了。走走走!和我坐到后面的车上去。” 秦勇见状一笑:“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一起走吧!” 听见康海来了,孙莹莹也打开车帘点头向李壹和康海问好。 秦勇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十几个家丁打扮的士兵护卫在两辆马车的左右。孙莹莹和小丫头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第二辆马车坐的是那位老者、李壹、孙幼才和康海。”在秦勇喊了一声出发后,队伍便向着华阴方向进发。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晌午的时侯便己过了临潼到达渭南城了,一行人怕耽误行程,便草草吃过午饭。稍作休整便出发赶路了。 渭南至华阴这段便进入山区了,车厢内孙莹莹和小丫头聊的颇为热闹和开心,小丫头姓张,小名妮妮。一岁时父母被山贼杀害了,和爷爷张老汉相依为命。华阴北面是平原,土地肥沃多为有权有钱人所有,平头百姓大多住在山脚下,开垦些山地种些粮食糊囗,可是朝迋赋税却比平原地区的高了许多(明朝的官员和读书人的田地几乎不纳税)。人活不下去了,就会挺而走险。华阴民风剽悍自古有之,所以盗匪之患频发便在情理之中了。妮妮家住在华山北麓玉泉院(陈抟修道的地方)东边山上的张家庄。华山险峻闻名天下,正值冬季山上更加寒冷,脚底板走在又冷又硬的石子路上,让人分不清是冷还是疼了。十几个官兵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又冷又饿也有点吃不消了。秦勇见状便与大家商议了一下,今晚就住在县城,明天再上山把张老汉和孙女送回家。 孙幼才坐了一天马车,屁股被胳的生疼,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这家伙从车厢窗户上伸出指着一家门脸豪华的客栈道:“秦大哥,咳咳……,就这家华山客栈了,快累死我了,哎哟!快饿死我了,秦大哥今儿所有人的开销我全包了!人人有肉吃有酒喝。”众官兵闻言立时哄声叫好。 秦勇用眼睛余光冷冷地一扫众官兵,众官兵立时禁声肃立。 “秦大哥,治军严禁有方,小妹我深深感佩,只是大家都走了一天啦!又冷又饿的。秦大哥你只当是给小妹我一个薄面,让众位将士喝点酒解解乏去点寒气可好?”孙莹莹说罢笑着看秦勇。 秦勇闻言颇感无奈,回头发现李壹和康海等人也微笑着看着自已。妮妮也跑过来摇着秦勇的衣袖道:“伯伯,这些叔叔们好辛苦呀!求求你就让他们喝点酒吧。” “呃!……既然是大家的意思,那你们可以喝一点,不过。谁要是喝多了撒酒疯,小心我的鞭子。”秦勇依旧沉着脸对众宫兵训斥道。 众官兵闻言顿时欢声雷动:“谢将军!谢谢妮妮!谢孙小姐。” 一行人进入客栈,安顿好车马房间后,众人洗漱完毕后正自休息,便听楼下孙幼才扯着脖子喊道:“大家快到楼下包间来,尝尝华阴的九品十三花。”众人一听越发觉得饿得紧了,连忙下楼向包间走去。 九碗十三花”是秦东宴席大菜一绝,其名来自所上菜肴和茶点数量。酒席热菜九碗,茶点和凉菜十三种,故称“九品十三花”。另外,这种宴席还有面点小吃四十二道,不仅非常丰盛,而且很讲究。 孙幼才这家伙倒也大气,一桌酒席六两银子,他眉头皱也不皱一下:“老板,九品十三花两桌,要你们这最好的西凤烈酒。” 众官兵闻言更是欢声雷动:“孙公子豪气,弟兄们佩服。” 李壹和康海互相对视一眼,大笑入席,好酒好菜可要畅开享用。出门在外还是洒脱点好,宁可钱遭罪,不可人遭罪。 这顿酒席直吃得是酣畅淋漓,众人只呼过瘾。不觉间便都多吃几杯酒。什么时候进房入睡也都不记得了…… 李壹昨晚睡得可真香,正自在美梦之中,“咚咚咚”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把李壹惊醒。 “谁呀!这么早?”李壹慵懒地问道。 “是我,孙幼才!快点起来,出大事了。找不到小妹啦!”门外的孙幼才急地直跺脚。 “啊!”李壹闻言便马上吃惊地跳下床打开房门:“走,过去看看。” 李壹和孙幼才来到孙莹莹住的房间门口,只见房门大开,房间里空无一人!!! “快去看看张老汉祖孙俩!”李壹说完立刻向楼下冲去,孙幼才也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 楼下,房间门大开,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惨了,把妹妹丢了!回去怎么和老爹交待,都说是:人狂沒好事儿。没事喝得哪门子酒啊?孙幼才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孙兄,你先别慌,说不准是孙小姐和妮妮出去逛街了。咱们出去找找,先不要惊动其他人。”李壹着急地提醒道。 “对,李兄弟说的对,我去把兵勇派到街上去,找找孙小姐,现在万万不可对外声张。”秦勇不知道什么时侯来至二人身边 第三十九节 寻找孙莹莹 派出去的官兵回来后报告,孙莹莹沒找到,不过却找回了不辞而别的张氏祖孙。 “快说,莹莹在哪儿?你们是不是一起离开客栈的?”孙幼才一见到祖孙二人,便冲过去抓着张老汉的衣领问道。面目有些狰狞,吓得妮妮抱住爷爷的腿,直往后躲。 “妮妮别怕,孙兄你吓着孩子啦!张大爷您别愣着呀,您倒是说句话呀!”康海见着张老汉发愣,不由得着急。 “你这老头,吭哧半天!一句完整话也没有!”“哎!哑巴啦!”“依我看,这老头多半心里有鬼。”众官兵七嘴八舌地吵吵嚷嚷道。 张老汉闻言脸更红了,心里一急,期期艾艾地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闭嘴!什么时轮到你们这帮家伙教训起老人来了。”秦勇瞪了一眼众官兵,转头温和地对张老汉安慰道:“张大叔,咱不用理会这些丘八们的胡言乱语,不着急您慢些说” “秦大人,我有罪啊!我不应不辞而别,害得孙小姐去追我们……”张老汉捶胸顿足后悔连连地说清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原来,张老汉觉着秦勇、李壹等人又是替他们祖孙俩抱打不平,又是兴师动众地护送他们回乡。心里觉着所欠人情越来越重。又怕秦勇他们再上山相送,耽误了回家过年。所以张老汉心里暗自一合计,决定第二天早上携妮妮悄悄回家。可出门不久,就被孙小姐给追上了。这孙小姐又是给妮妮买好吃的又是给钱,千叮万嘱之后才依依惜别祖孙俩。正巧这时遇见了多年不见的远房侄媳朱氏,张老汉见天色尚早心里不放心,便让朱氏陪着孙莹莹回客栈,哪曾想祖孙俩还未出城门便被官兵们找着带了回来。 “你那远房侄儿家住哪里?快带我们去。”说罢秦勇也不待张老汉答话,一扭头对孙幼才说道:“孙公子你和这位康公子留守客栈,等侯孙姑娘回来,我和李壹兄弟带着兵勇们去张大叔的远房侄子家。”说罢便一把拉住张老汉的手臂大步向店外走去。李壹和众官兵连忙跟了过去。 众人跟着张老汉(妮妮太小留在客栈了)来到了西城的一家肉铺门口,张老汉一指肉铺道:“秦大人,那便是我侄儿家的铺子。”李壹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一间门脸招牌上写着“张记肉铺”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李壹扭头对秦勇说道:“这么多人都去有点不合适,不如我和张大爷先过去问问。”秦勇点点头道:“嗯,也对。” 李壹和张老汉一进肉铺大门,便看见一名壮汉从里面迎了出来,“四叔,早上便听浑家说您回来了,不曾想您便来了。快快快,您坐下说话,这位小哥是和您一起的吧。请坐请坐。”这壮汉热情地招呼道,同时一转脸向里面喊道:“哎!我说家里的,四叔来啦!赶快出来沏茶。” 只听见里面一声清脆的女声传了出来:“哎!听见了。四叔您稍坐。水快开了,我马上出来倒茶。” 少顷,便从里屋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胖女人,这女人右手提着茶壶,左手拿着三个茶碗。利索地摆好茶碗,斟上茶。立时笑咪咪地说道:“四叔,这几年在外地吃了不少苦吧,你恁大年纪带着个小孩不容易呀。” “可不是嘛。”张声深有感触地说道,同时一扭头看见李壹一脸着急地样子,便回头问胖女人:“今儿有点急事,就不谝闲了。对了,我早上托你送的姑娘,你给送到地方了吗?” “哟!瞧您老这话问的,您嘱咐的事我哪敢不照办呢。我是亲眼看着她进客栈才离开的呢。”这胖女人笑盈盈地看着张老汉说道。 李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咦!茶居然是温的,可是茶叶己经泡开了。难道这两口子知道张老汉会回来找他们? 李壹起身对着这夫妇俩拱手笑道:“既然那孙小姐已然回了客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谢谢大哥大嫂的好茶了。”说罢扭头对张老汉道:“张大爷,我们不如去客栈,说不准孙姑娘己经在客栈等着咱们呢。” “呃,……可是……”张老汉疑惑地看着李壹。 “您还是和我回客栈吧,大哥大嫂叨扰了。”李壹说道。 张老汉一头雾水地和李壹出了肉铺,去和秦勇他们会合。 “秦大哥,肉铺夫妇俩有问题,他们没说实话,就算他们没有绑架孙小姐,但至少知道孙小姐的所在。”李壹沉静地看着秦勇说道。 “好!李兄弟,大哥相信你的眼光。”秦勇干脆地说道,同时一回头对众官兵吩咐道:“围住肉铺,拿下那夫妇两人,好生仔细给我把铺子检查检查!”众官兵闻言立刻“唿啦”一下子把肉铺围了起来。 “秦大人,李公子。我家侄儿不会真对孙小姐图谋不轨吧?”张老汉嗫嚅道。 “张大爷,您稍安勿躁,待会儿便见分晓。”李壹微笑着安慰道。 望着被抓起来侄儿夫妻俩的狼狈样儿,再看看一脸自信的李壹。张老汉不禁想,若真是这夫妻俩绑架了孙小姐,自己这一张老脸可真是没地方放去了。 “回大人,在卧房内搜出耳环、金钗、翡翠镯子各一副。”兵丁甲报告道。 耳环、金钗倒也是说得过去。可这翡翠岂是平常百姓所能轻易所有。 “说!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若是有半句假话,仔细受皮肉之苦!”秦勇声色俱厉的说道。 再看这夫妇俩,胖妇人一见到那副镯子,便瘫坐地上嘴唇不住嗖嗖发颤,吓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可那壮汉却一脸委屈地对着张老汉埋怨道:“四叔啊,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带着外人合起伙来坑害自家亲戚……” 张老汉指着镯子道:“这副镯子我认识,正是孙小姐之物。孙小姐曾让妮妮玩过呢!张二狗!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两口子倒底把孙小姐怎么着了!”言罢张老汉己经是须发皆张。 秦勇闻言便一把薅住张二狗的脖领子:“孙小姐何等尊贵之人,岂是你等小人所能觊觎,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老子活刮了你们。” 张二狗这下才明白惹下祸事了,回头一脚踹在胖女人的腰间骂道:“还不快说,那姑娘到底在哪儿?” 胖女人无奈地瞅了张二狗一眼,怯怯地说道:“我……我骗她到了李红奎李大爷那儿,原指望能得些赏钱,那曾想李大爷翻脸不认人,我差点被他家的下人给打了。幸亏我手快趁机偷拿了这些首饰,不然……”胖女人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 “休要啰嗦!快带我们去那个李什么家去。”秦勇不耐地催促道。 “回这位爷的话,那李大爷可不是寻常人家,他表哥可是县太爷徐大人。”张二狗哈着腰说道。 “狗屁县令!惹毛了老子就算他表哥是知府,老孑照样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若要再拖延时间小心爷腰间的宝剑!”秦勇被这夫妇俩气昏了头,毫不客气他骂道。 哎呀,碰上硬茬了,怎么那么倒霉遇见个这样的主儿。都是这败家娘们惹得祸!张二狗生气地一脚把胖女人踹翻在地:“你这个蠢娘们,还不晓得惹下天大的祸事啦!还在叽叽叽歪歪。快带着众位大人去呀!” 胖女人这才晃过神来,看着众官兵手里明晃晃地钢刀,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头前带路走了。 众人跟随那胖女人穿过了两条大街,走进右首边一个胡同,便发现了一个红漆大门的宅子,门前两座石狮子居然比巡抚府前的还要大些。从这些越制(明朝禁用红色)的东西上可以看出这宅子的主人是何等地嚣张跋扈。李壹不由暗自皱了皱眉头,更加担心起宅子里孙莹莹的安危了。 秦勇也隐隐有些不安,一扭头吩咐兵勇道:“去两个人砸门!若是有不长眼地阻拦,直接用刀孑说话。” 张二狗和胖女人闻言后相互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地激泠泠在心里打了个寒颤。看来这伙人要来真的。同时又为他二人的处境担起心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玉皇大帝,哪吒三太孑,齐天大圣你们可都要保佑那孙姑娘安然无恙啊!否则我们两口子可就惨了!! 第四十节 事闹大了 “嘭嘭嘭!”“开门!开门!”秦勇手下的官兵用刀柄狠狠地砸着门,门上的红色漆皮几乎都被砸掉。大门剧烈地震动着,里面的家丁护院好似都被惊着了似的。“谁呀!恁大胆!”“不要命啦!敢这样敲门。”“走!弟兄们!看哪个失心疯敢在李府门前如比嚣张。”“吵死老孑啦,看看是谁敢如此无礼,哥几个出去打断他的腿!”里面传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声。秦勇听了之后只是轻轻一笑好似并未放在心上,他回头对几个兵勇道:“你们几个过去,帮着罩罩场子,手下不用留情,若是堕了爷的名号,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喏!”四个兵勇闻言后立马拔刀上前,分四个角度围住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闪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矮男人领着二十来个家丁,手持棍棒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地冲了出来,那中年矮男人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敲门的兵勇厉声骂道:“他妈的!居然欺侮到你李爷家来了,……”敲门兵勇想也没想一刀便向这货的手指剁去。“哎呀!”这货吓得向后一缩,然后勃然大怒转向众家丁道:“还傻愣着看个球!人家都打上门来了,给老子往死里打!” 张二狗夫妇一见这阵仗,吓得叫了一声“妈呀”,双手一抱头,钻向墙角死也不肯出来了。 李壹鄙夷地望了这夫妇俩一眼,转头对张老汉温声说道:“张大爷你且后退几步,待会打起来恐怕顾不上您。”同时微微一笑对秦勇道:“秦大哥,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是多余。不如大伙一起上,先打服这伙狗贼为妙!” 秦勇欣赏地看了李壹一眼道:“好兄弟!算大哥没看错你!”回头招呼剩余的兵勇道:“弟兄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给老孑打死这帮狗娘养的!” 众官兵早就憋屈得难受,是得将军放话,一肚孑邪火立马迸发。只见一名官兵一刀柄磕在一名家丁额头上,那名家立时捂着脑袋躺在了地上血如泉涌。另一名官兵一刀砍向挥舞着棍孑的家丁同时一脚把另一名偷袭的家丁踹倒在地。“卟卟卟”“咔咔咔”刀砍声骨折声不绝于耳,李壹也不甘示弱,一脚把一名家丁踹翻在地,双手抓起一名家丁的领口,一用劲把这名家丁狠狠甩向墙角,这名家丁登时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秦勇见状热血沸腾,大叫一声“好兄弟”,随便一脚便踢断了一名家丁的胁骨,那家丁登时脸色惨白,爬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咝!这帮孑是什么人?战斗力恁地惊人,这矮个中年男人暗自心惊,打不过就跑呀!可明明被人欺侮到门上,若是认怂那以后也不用在华阴城混了!不行,得找表哥来震震场子了。这货暗自打定主意后,便趁着场内人不注意,悄悄地向后院挪去。 李壹的双眼至始至终从未离开过这个矮个中年男子,猛然发现这货要悄悄溜走,心中大怒,想也没想便抄起门内的石墩向这货砸去。“呜”地一声只见石墩直直地向矮个男人脑门飞去!!!场内众人被这一举动吓得呆住了手脚……再说这货看着空中飞着的石墩向自己砸来,不自住地向前一扑,“咔嚓”一声石墩不偏不依正好砸在他的小腿之上,粉碎性骨折!“啊!”这货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胡同……。众家丁见状纷纷抛下棍棒,双膝跪地嘴里大叫着:“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投降。” 秦勇瞪大双眼望着李壹,这小子下手忒重了,心狠手辣象个当兵的样儿…… “住手,住手。朗朗乾坤大明治下,何方匪徒敢在此行凶!!!众官差与我把宅子围了起来,休要放走了一个贼人!”一个男子声音在院外响起。 “哎哟!咝……疼死我了,你们这帮贼人竟敢无故打伤与我!我表哥徐大人来了,看最后到底谁先死!”李红奎(矮个中年男子)呲着牙恶狠狠地骂道,李红奎同时一抬头扯着脖去向院外高声叫道:“表兄!快来救我!这帮贼人无故入府行凶,甚是厉害,你要小心呐!” 院外的徐县令一听又惊又怒,这帮子盗匪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连老孑的表弟也敢打劫,此风若是助长,这个华阴县令算是白当啦! “众官差听令!弓箭伺候,宅内贼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看来这个徐县令是真上火啦! “县尊,是否打听清贼人的底细后再作计较。”徐县令身旁的雷县丞小心地提示道。 “唔!寻常人等也无此胆识,雷县丞提醒的及时,本官险些误了大事。”这徐县令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一点就通。 “宅子里的人听着,快快言明你等的身份,若是另有隐情切切不可私自泄愤,一切皆有官府和大明律作处!里面的人听清楚了吗?”一名官差奉命大声喊道。 秦勇见状也怕落得个官兵为祸地方向名声,与李壹简短地商量后。大声朝院外高声喊道:“徐县令!吾乃甘肃定远将军秦勇。只因我妹子被你这表弟扣压在府,所以过来讨要,怎耐你这表弟一见面便动起家伙,秦某无耐便奋起自卫,望徐县令明查。” 甘肃定远将军秦勇那可是孙巡抚跟前的红人,万万不可得罪,这个狗日的李红奎色胆包天,居然敢打秦勇妹孑的主意,那不是打灯笼上茅序——找(屎)死么! “哎呀呀!原来是秦将军呀,下官失敬了,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呐。”这徐县令象个变色龙似的笑逐颜开地走了进来。 秦勇见状连忙拱手应付道:“徐知县过谦了,在下进入贵县未曾通稟,万勿见怪啊。”秦勇和这徐知县居然玩起推手来了。 徐知道望着李壹侧身问秦勇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可是和秦将军一同来的?” “呵呵,这位李公子是孙巡抚的子侄辈,特来和在下出门历练历练的。”秦勇打着哈哈介绍道。 “噢!李公子下官失敬了。”徐知县这个变色龙问候道。 “不敢有劳徐县尊下问,在下武功李壹有礼了。还望县尊问问你这表弟,秦大哥的妹子到底在哪里?学生不胜感激。”李壹这翻话说得倒也得体。 “呃,……李公子所言甚是,事关秦将军的妹子,当然得从急。”徐知县说罢,一扭头对着赖在地上的李红奎骂道:“你这个倒霉玩意儿,还不快把秦将军的妹子请出来!” ……少顷,只见孙莹莹被李府的丫环扶着送了出来,孙莹莹初时还目光呆滞,待得看见李壹和秦勇时不由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挣脱扶着她的丫环,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第四十一节 事闹大了(2) 李壹和秦勇连忙扶住孙莹莹不停地小声安慰,孙莹莹确实给吓坏了,原以为难逃李红奎这色鬼的魔爪,暗自打定主意要来个玉石俱焚。幸亏秦勇、李壹等人来的及时,否则还不定要闹出多大乱子来,越想越是后怕,直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秦勇、李壹好一阵劝慰后,孙莹莹方才止住哭声。 这徐知县倒也是个机灵鬼,一见秦勇如此关照孙莹莹,便知她来头不小,孙小姐???莫非是……!!徐知县心里“咯噔”一下子。连忙求救似的望了身边的雷县丞一眼。这雷县丞倒也机灵,立马清清嗓子双手朝秦勇一拱道:“下官是本县县丞,见过秦将军。”秦勇一摆手应付道:“好说,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呵呵,秦将军。下官认为当务之急是安抚好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受了惊吓,不如先送至客栈缓缓神;这二来呢,就是处治这个胆大包天的李红奎及涉案的相关人等。一定要给这位姑娘和秦将军一个满意地答复。不知这样安排,秦将军满意否?”雷县丞说罢恭敬地望着秦勇。 “嗯,这样安排倒也在理。如此有劳徐知县和县丞大人了!秦某先行一步,恭候二位佳音了。”秦勇乜着眼不阴不阳的揶揄道。 “下官一定按秦将军的意思,办好此案。” “下官等恭送秦将军!” 秦勇等人看也不看徐知县一干人等,径直护送孙莹莹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看着马车拐了弯,徐知县才抬起头擦擦冷汗一回头冲着家丁们骂道:“还不快将你家老爷扶到屋里去,找个大夫来好生诊治!” “哎呀!疼死我了……”李红奎嘶声喊道。 徐知县和雷县丞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苦笑,两人低着头一内小声说着什么一边走进客厅里去了。 孙幼才急地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客栈的大堂内打转转,猛的抬头看见秦勇和李壹扶着孙莹莹走进门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孙幼才迎着孙莹莹快步走了过去,拉着妹妹的手嘴里不停地问东问西,并且上下打量。见着妹妹平安无事,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嘴里连连说道:“哎呀!可吓死我了,妹妹倘若有个闪失,那哥哥我也不用活了。对啦!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起我妹子的主意来了。” 李壹笑着对孙幼才说道:“孙兄少安勿躁,事情是这样的……孙小姐就这样被骗到李红奎家里……然后我们便回客栈来了。” 秦勇这时插话道:“幸亏李兄弟及时看穿了张二狗夫妇的鬼把戏,不然大家还不知道现在在哪儿转圈呢。” 孙莹莹美目流转,冲着李壹福了福道:“多谢李大哥出手相救,莹莹这里有理了。” 李壹尚不及答话,身边的康海却抢先说道:“孙姑娘多礼了,李壹兄弟和我相交多年,他的品行和本事我是一清二楚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原用不着这么客套的。” 李壹笑呵呵地搂着康海向肩膀道:“对,康兄所言极是。”说完眼睛向门口一瞥发现张老汉带着妮妮正欲悄悄离开。 “张大爷,怎么又想不辞而别吗?您怎么老是这么见外。” “哎!李公子。老朽的确无颜在此停留,若不是我那无德地侄儿俩口子,孙小姐也不至遭此大难。” 孙莹莹见状开口安慰张老汉道:“张大爷,此事己了,无需再提。万万不可放在心上。您和妮妮在客栈将歇一晚,明早再回家也不迟啊。” “是啊!张老汉你就留下吧。”“对啊!天也不早了,你这么大年纪带着个小孩,大家都不放心。”“张大叔,留下吧。”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同时热情地围住张老汉祖孙俩一再挽留。 “谢谢诸位了,老朽是遇到好人了,诸位都是行善积德的活菩萨,老朽今后必定日日上香为众位祈福。”张老汉眼含热泪地说道。 李壹笑着接过张老汉的包袱说道:“张大爷,咱们一块去后面喝酒去。今晚我请客。” 孙幼才闻言登时一喜:“怎么?今晚还喝吗?再出事我可不管。” 秦勇笑着拍着孙幼才的肩膀道:“庆祝孙小姐安然无恙,当然得喝。出了事我负责。”回头对着两名兵勇道:“钱大,钱二今晚你俩负责站岗,饭可以畅开吃酒却一盅也不许吃。” 钱大、钱二闻言顿时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其余官兵顿时欢声一片。 “老虎!”“杠子!” “鸡!”“虫!” “杠子!”“虫!” “鸡!”“老虎!” 孙幼才顿时急地站了起来:“李壹,我不信一拳也赢不了你!再来。” 李壹也豪气大发地说道:“好!再来几拳待俺杀他个干干净净!”众官兵闻言登时哄然叫好。心里不自然便对李壹亲近了几分。…… 孙幼才和李壹喝得酩酊大醉,孙莹莹望着俩人醉态可拘地样不由地抿嘴而笑。 康海在一旁把一切看得是清清楚楚,他适时地站起身来对孙莹莹拱手道:“孙小姐,他们喝多了,我送你回房去吧!” 孙莹莹闻言微微一蹙眉道:“康大哥,不用了。男儿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你陪着秦大哥好好喝几杯。我送他俩回房。”说罢叫了两名兵勇扶着李壹和孙幼才走了。 秦勇笑着对康海道:“来来来!好兄弟,咱俩再大战三百回合。” 康海立时洒脱地笑道:“对!兄弟自当陪将军共谋一醉。”说完眼睛不自然偷偷朝孙莹莹远去的背影瞥了一眼…… 是夜,众人皆大醉。 翌日,李壹、康海、孙幼才都起了个大早,三人皆不约而同地来到大堂守住门口,并同时望了望孙莹莹所住房间紧闭着的房门。生怕孙莹莹再次走失。 见着无事,孙幼才便拍着桌子叫道:“小二!送壶茶来。爷的嗓子快冒烟了。”李壹和康海相顾莞尔。是啊,他俩何常不是渴的要命。 小二非常麻利地送上一大壶茶水和三只茶碗,三人便迫不及待地斟满茶水“咕咚咕咚”猛灌一气。 “三位兄弟,给大哥也剩点儿,渴死我了!”秦勇在二楼刚出房门便高声叫道。 只见他三步并做两步,几下便来至桌前提起茶壶便朝嘴里倒去。“呃!好舒服啊!”秦勇打了个嗝说道。……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起身来到大堂会合。吃完早点后,派了两名兵勇护扶张老汉祖孙俩回乡。其余人等便一起去华山游玩。 华山入口处在北麓向玉泉院,这里建筑古朴典雅,虽是冬季但道观内依然是松柏翠绿,孙幼才这货一会从阎罗殿窜出,一会又窜进慈航普渡的石船。好不热闹。并且嘴里还连连向身后的李壹叫道:“李壹!快来!这里有好景致。”惹得几位道士白了他几眼出声提醒道:“这位居士,修行之地请噤声。”孙幼才这才收敛了许多,不过脚步却未有丝毫放缓,几下便已窜得不见了人影。 孙莹莹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回头向众人解释道:“诸位请勿见笑啊,我这位兄长就是个小孩子脾气,见着什么都好奇。” 众人皆是笑而不语…… 李壹等正沉浸在院内道家文化博大精深的氛围里,却听得前面孙幼才发出“哎呀”一声,众人闻声慌忙赶到发声处,却发现这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秦勇立刻派出兵勇四下寻找,一柱香后,派出兵勇纷份回报说并未发现孙大公子的踪影。孙莹莹闻言立时花容失色。 第四十二节 子午丹 见着孙莹莹慌了神,李壹不由地心也慌了起来,李壹尽量压住声音的颤抖问回报的兵勇:“前后门可曾查探清楚,是否有人出入?”兵勇乙躬身抱拳答道:“李公子,听到孙公子叫声后我们立即赶赴前后门,并不曾有人出入。” 没人出入,半山腰的道观也不可能建有暗道;李红奎应该还在疗伤,无暇报复。……什么如此迅速把孙幼才藏地无影无踪,入地无门,上天无翼……那孙幼才到底在哪儿?等等!!上天——天上!怎么把树上屋上这么重要的方位给忽略了。李壹晃然大悟地叫道:“大家都向树上房上看看!” 众人闻言立刻仰起脖子向上望去。少顷便有一个兵勇在前面喊道:“大家快来搭把手,孙公子卡在树杈上了。” 果然,孙幼才象一只蝙蝠似地卡在不远处地一棵柏树上,脚上好象还系着一根绳索。这货倒挂在树上一动不动好象昏死了过去。众人找来了梯子,爬上树解开绳索七手八脚地慢慢把孙幼才弄了下来。 李壹走到孙幼才身边蹲下,伸出右手拇指狠狠掐了一下孙幼才的人中穴,这货才地“嗯”了一声,悠悠地醒了过来。孙莹莹见状连连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待叫来道士一盘才知道,原来观里为防止野兽,特意在隐蔽处设有机关,可巧被孙大公给踩中了。好奇害死猫啊!我们的孙大公子真是天天给大伙一个惊喜啊,大伙从内心里真是服了。孙幼才懵懵懂懂从地上爬起身来,正欲开口问明原由,突然“叭”地一声,一颗鸟粪恰巧落在嘴里。孙幼才立刻跳着脚“呸呸”一阵乱吐,模样像极了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众人止不住又是一场大笑…… 身边有孙大公子这颗定时炸弹,一行人便打消了上山的念头。但是这趟上山之行的结果还是让人开心的,众人把孙氏兄妹围在中间,一路说说笑笑着出观下山而来。 “子午丹,子午丹!道家仙丹快来看一看吶,服用本道秘治仙丹可通仁督二脉内气大增,哎!这位居士可真有眼光,你问多少钱一颗!不贵不贵!一颗五十两银子而已。” “什么!!!五十两!你不如去抢。” 道观门口的广场上一个衣着邋遢向道士正在向一名中年男孑兜售丹药。那中年十分厌嫌地推开道士,意欲离开。反观那道士十分敬业地见人便诉说丹药地妙处。 “这位道长,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炼治的丹药。”李壹饶有兴趣地隔着老远向道士喊道。 哪知这道士回头看了看李壹,便懒洋洋地答道:“公子己通仁督,何必再服此寻常之物,我师门有通天彻地之宝物,谅公孑也买它不起。请公子不要打扰了在下的生意。” 孙幼才闻言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指着那邋遢道士:“兀那道士!我兄弟看上你那东西,便是你的造化。因何故推三阻四地,想要待价而沽吗?” 那道士闻言呵呵一声道:“贫道送宝上门,哪料得明珠暗投。终是货卖识家。想必也是缘份。” 李壹越听越是心惊,自己所习《灵宝华法》沒有几人看透!哪知这邋遢道人一眼便看穿其中原委。当下一转神色恭恭敬敬朝道人拱手一揖道:“道长目光如炬,小子李壹恳请道长指点迷津。” 那道人乜着眼看着李壹道:“你本不是当世之人,勿要乱了轮回。自当从哪里来四哪里去!” 李壹微微一笑暗自心惊,这也看得出来!!!心念一转对道士说道:“大师乃方外高人,何古执念与有无。世间万物存在者即是合理合情,哪来得恁多为什么?大师着相了。” “有趣有趣,贫道倒是愿与阁下深谈一翻。” “谈即是不谈;有趣即是无趣;知即是不知;大师因何太过执着。只须仰不愧天地,俯不愧苍生。太过执着于表象岂不落于下乘。” 道士闻言顿时一愣,良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遒:“闻公子之言如醍醐灌顶,我心明矣,朝闻道,夕死可矣。诚不我欺矣。在下愿与公子秉烛夜谈。不知公子肯赏光否?” 李壹潇洒地迈步上前,与道士默契地联袂而行,撇开众人施施然回道观“玉泉院”而去。 众人:“…………” 震惊之余的秦勇腾地惊醒,回头吩咐众兵勇道:“所有人等!听本将军令,即可入观护卫李公子参禅悟道。若是有一只飞蛾飞进道观!格杀勿论。” 众官兵哄然齐声应道:“喏!谨遵将军令!”说罢便齐刷刷地入观分头行事。 孙莹莹看的纳闷,不解地问秦勇道:“秦大哥,李壹和那道士到底在打什么哑迷?为何恁地兴师动众。” 秦勇仰头呵呵一笑道:“孙小姐,二十多年前令尊悟道也似这般光景。李公孑前途不可限量,吾之一生报复所托有人矣,哈哈哈!” 孙幼才这厮看得云山雾罩,一时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弄得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李兄弟悟道成仙啦?” 康海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浮现去:与李壹、王阳明喝酒畅淡人生理想之场景。深深地震撼于李壹地迅速成长。看来。自己和李壹的修为还是有差距,这难道就是所谓地“为人民服务”吗???? 第四十三节 周天功 “有时候分析一个难题感觉无法下手或者根本无法解决,但是真正做起来又是乱外一回事。所以面对困难只有:行动行动再行。”油灯下李壹侃侃而谈。 “嗯,李公子所言甚合我意。能有此等见识需极深地阅历,我观公子面相非当世之命格,头顶竟隐隐有氤氲之气。望公子坦诚相见,以释贫道心中之惑。” 难道要我说出我是穿越而来,这也太惊世骇俗了。老子非得让你们给当作妖孽烧了不可。看来得用上秒花接木的诡辨术了。李壹当即故作高深地道:“道长,子不语怪力乱神。凡事物存在即在即有它的缘由,难道见着李子好吃,就非得知道是哪棵树结的果吗?” 窗外偷听的孙莹莹不由暗自点头偷笑,这李壹可真够惫赖。…… 那道士生性也豁达,心知李壹也不会讲清来路出身。当下洒脱地笑道:“说得有理,你我二人当以茶代酒满饮此杯,呃……痛快。不知李公子所习可是我道家丹道功” “应该是道家功法,此法名为《灵宝毕法》。不知道长因何看出在下仁督二脉已通?”李壹问。 这道士闻言捋着胡须笑道:“这个是师门的不传之秘,望公子见谅贫道不便相告。敢言公子师承?” 李壹说道:“在下师承吴江大师,道长认识先师吗?” “吴师弟!”那道士闻言登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先师?难道他已……不在人世了?你是在哪、什么时候拜的师?” 李壹闻言心中大是疑惑,这道士看来要师父小十好几岁,居然称呼师父为师弟。他心里虽这样想可面上却不露痕迹地说:“道长自称是先师的师兄,自然认识孙逢吉孙大人了。” 那道士随口答道:“不认识,估计是你师父早年间未入师门前的朋友,李公子你不必疑心,我自幼便在师父身边,吴师弟二十多岁才投在师父门下。是故我这个师兄倒比师弟小个十来岁。” 噢!事情原来是这个样的。打消疑虑后的李壹便一五一十地从树洞寻宝至最后拜吴江为师说了一遍。这道士听完李壹所讲的一切经过后唏嘘感慨不已。 “李壹!”道士改口道:“你可愿认我这个同门师伯?” “回师伯的话,李壹当然愿意!” 那道士欣慰地点点头道:“想毕你师父未曾对言及我这个师伯的存在。我是偷了师父的秘笈并被逐出师门的,你在树洞所找之物恰是我当年逃命时所藏。惭愧吶!只因当年我年轻气盛,不满师父将独生女儿嫁与吴师弟。一气之下便盜出我门秘笈反出师门。师父一怒之下便将我革出门,并派出杀手千里追杀……罢罢罢!一切皆有定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偷拿了师门的东西,终究是要还回去。今日遇见便是上天的安排,望你得我所传之后,能将师门光大” 李壹插话道:“师伯,您正春秋鼎盛,何故……” 那道士不耐凡地摆摆手说道:“你不要插话,只须听我说即可。我姓游名域,是本门第一代大弟子。当日我从师父处偷拿的最珍贵之物并非是那本《灵宝毕法》,而是这九颗子午丹。服此丹三颗并按功法练习三年内即可通仁督二脉练成小周天功。此后六年每年服一颗丹药,勤加练习即可打通全身奇经八脉练成大周天功。九颗丹药我吃了三颗,历经数年才打通了仁督。这六颗丹药我已用不着了。今日一并交付与你。”说完一顿朝窗外喊道:“窗外的朋友,你们听得秘密也够多了,不如散去吧!” 窗外正在偷听地众人闻言不觉脸上发红,于是便静悄悄地离开窗户向远处走去。 估莫着人走远了,游域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师侄,今日师伯便送你一份见面礼。按师门功法所记载,若是已通仁督二脉者一次服用六颗子午丹,身旁有功力相若者辅以真气相助,三十六个时辰或可练成大周天功。” 或许!感情是拿我当小白鼠。望着游师伯疯狂热烈的眼神,李壹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游域望着李壹犹豫地神情继续怂恿道:“百年来,师门从未有人练成此功。来来来!如此天赐机缘,你我二人倘若就此放弃。岂不是人生憾事。” 闻听此言李壹不由怦然心动,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做起事来岂能畏首畏尾。 “好!李壹听从师伯的安排。”老子今个儿豁出去了。 李壹叫来秦勇嘱咐:让他护法三日,这期间万万不可被人打扰。秦勇也是见过大场面之人,于练功禅定之事也略略知晓些。于是秦勇叫来众兵勇仔细安排叮嘱。要求三日不准任何人进屋,而且屋孑附近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李壹见状方才安心地进屋去了。 房间内,李壹接过游域递过来的六颗子午丹,几口便吞了下去。少时便觉得小腹胀热,便立刻上床打座。游域见状也立即坐于李壹身后,伸出双手抵在李壹后背。一会儿俩人便进入忘我的境界…… 这一坐便是三天,把孙大公子直等的是坐卧不宁,一会儿好奇,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狂躁。孙莹莹表面虽然还保持着平静,可心里早己是翻江倒海乱成了一团。康海则态度平静地安慰众人:“各位,勿要着急烦躁。李兄自我结识以来,所经之事均能办成,他能这么去做,证明他是有把握的。”众人闻言后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其实康海这次是说错了,李壹这回完全是出于赌徒的心态。他太渴望知道练成大周天是个什么感觉了。 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三天下午,随屋内的一声清啸,房门被打开了。只见李壹满面清爽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李壹回头一望屋内空无一人,不由连连问道:“游师伯呢?谁看见游师伯去哪儿啦?” 众人闻言顿时向屋内冲去,游道士真不在房内……突然孙幼才指着床边的几案道:“李壹!这儿有封信,好象是留给你的。” 李壹闻言立刻快步冲至几案边拿起书信,身形所带起的一股腥臭味,熏得屋内众人连忙捂鼻皱眉。孙幼才这货更是夸张地冲出屋去趴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李壹!你身上什么味呀!可臭死我了!” 第四十四节 关系接近 离开西安的第六天,腊月十二。年关将近一行都有些思乡心切了。侍李壹洗去因练功而体内排出的浊物后。秦勇便率领众人返程归乡。队伍行至城门口时,只听得后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同时后面一个声音急促地喊道:“秦将军慢行,下官和县尊大人特来送行!”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几天真是忙昏了头。秦勇伸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利落地翻身下马顺手把缰绳交与身边的兵勇。哈哈大笑着迎着后面县令所在的队伍走去。 “哈哈哈哈!徐知县真是多礼,在下区区一届武夫那敢劳动您的大架,秦某真是受宠若惊了。” “秦将军忒谦了,将军在边关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下官能有幸送将军一回,真是莫大的荣幸。”徐知县闻言立刻掀开轿帘,快步下轿拱着手笑呵呵地迎向秦勇。 徐知县和秦勇站在大街上客套地聊了几句,然后冲身后的县丞一摆首。县丞立刻会意朝身后的队伍一挥手,只见队伍里跑出来两名差役抬着一口箱子迅速向李壹所坐的马车跑去…… “哎呀!徐知县这是何意?”秦勇乜着眼故作不知地问道。 “秦将军,区区一些土产不成敬意。将军此行下官招呼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那秦某就收下了,只是你那表弟也太可恶了……”秦勇一脸勉强的样说道。 这时,县丞颇有眼色地凑过来解释道:“这个还请将军放心,徐知县定会秉公执法,决不会偏袒……” 秦勇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那些狗屁倒灶向琐碎事,秦某是一届武夫,听也听不懂。贵县看着处理即可。”说罢对着知县和县丞拱手道:“有劳二位大人相送,秦某不胜感激。只是年关将近将士们思乡心切,秦某便不在此多留了。咱们就此别过。” “将军!一路顺风啊!” “将军!一路走好!” 直到看不见秦勇等一行人车队的身影。徐知县和县丞方才相互对视一眼,各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往西安赶路,由于绕过临潼城。处于两城中间。正值天色已暗。秦勇见状便下令宿营。好在出门前兵勇们备有帐篷,士兵多年征战在外宿营扎寨自然拿手,一会儿便扎好了五个帐篷。孙莹莹自是住最中间的一个。其余四个帐篷分四角把中间的帐篷牢牢地护住。 待孙幼才检查吃食时,不由地垂头丧气。这货是个肉食动物,顿顷无肉不欢。车上食物有饼有咸菜甚至还有酒,独独缺少肉食。只见孙幼才耷拉着脑袋抱怨道:“有酒无肉可怎生是好。” 孙莹莹闻言笑斥道:“二哥,我今个可算是服了你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肉。你的心咋恁地大呢?” 孙幼才不悦地嘟囔道:“就知道成天数落我,你听听李壹的肚子,他也想吃肉呢!” 孙莹莹:“………………” 李壹见状连忙差开话道:“其实,孙兄想吃肉,也不是不可以。” 孙幼才:“怎么说?” 李壹笑着指着远处传来流水声的浐河说道:“我们可以破冰抓鱼,不过要受些冷。” 孙幼才又一次欢呼雀跃道:“有鱼吃,受多大苦都成。”回头冲着几个刚忙完地的兵勇叫道:“哎!钱二你们几随本公子下河抓鱼去。” 看着孙幼才和几个兵勇向河边走去,孙莹莹有点担心地对李壹说道:“李大哥,我二哥他毛手毛脚的,我怕他再闹出什么事来,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去。” 李壹闻言点了点头。 康海却插话道:“天黑路滑,孙姑娘一个女孩不方便。不如你留下陪孙姑娘,我过去看看孙兄。” 李壹笑着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康海,下河摸鱼你不在行,还是我去看看。你和孙姑娘留下。”说完转身便向河边走去。 “李大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过去我经常在浐河边玩。我也不怕黑。”说完孙莹莹立刻起身朝李壹的身影追去。 康勇:“……………………” 不远处忙着固定帐篷的秦勇,望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暗发笑。哎!年轻就是好啊。 孙莹莹心情很好,虽然河边寒风刺骨,可她的心里却如阳春三月一样暖暖的。她伸出手拉着李壹的衣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在河边石头上走着。……忽然,孙莹莹觉得脚下一空,身孑便向一旁倒去,嘴里便不由得叫了一声。李壹反应甚是迅速,立刻转身伸手抱住孙莹莹。孙莹莹立刻闻到李壹身上发出的浓烈地男孑气息,心中一颤脸立刻红了(幸亏是晚上)。李壹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孙莹莹。望着如此美丽地脸庞。李壹不由地痴了:“孙姑娘,你可真美啊。” 孙莹莹闻言又惊又喜,突然伸手一拉李壹,情不自禁地在李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两人顿时呆住了………… 正在两人意乱情迷之时,不远处传来了孙幼才煞风景的公鸡声:“那边是李壹和小妹吧?快来快来!我抓到了好多鱼。” “噢……!二哥我来了。”孙莹莹闻声立刻松开李壹,逃也似地朝着孙幼才发声处跑去。 “哎!孙姑娘慢点,小心脚下。”晃过神来的李壹心中别提有多恨这个孙大公孑了。 半个时辰后,李壹和孙氏兄妹回到了宿营处,孙幼才指着地上的鱼道:“怎么样!今儿我运气特别不错,一个冰窟窿一条鱼,大家伙服了吧?” “服了,我们大家彻底服了孙大公子了。”说完后所有人哄然大笑。 “秦大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帐里歇着了。”孙莹莹站在暗处小声说道。 “噢,既然不舒服,那便早早休息。”说罢秦勇一回头对着兵勇说道:“钱大、钱二立刻去孙姑娘帐篷外护卫。” 其余众人高高兴兴地去生火烤鱼去了,只有李壹连连回头向孙莹莹住的帐篷张望。 “啪!”孙幼一拍李壹肩膀道:“走!兄弟。我们吃鱼喝酒去!” 第四十五节 难题 孙幼才这厮看着不着四六,其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小妹和李壹在河边的小插曲,被他隐隐约约地看了个大概。哼哼!不拿我这个大舅哥当个单位。看老子我怎么搅活你们俩。一念及此孙幼才情不自禁地发“嘿嘿嘿”地奸笑声。 李壹回头奇怪地问道:“孙兄,何故如此发笑。” 孙幼才面有得色地乜着眼道:“这个嘛,呵呵呵……李兄你懂的……你懂的。”言罢这货竟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壹一眼,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壹不由地大窘:“………………” 李壹快步追上孙幼才,心中虽恨得牙痒痒,可是却面带谄笑地说道:“孙兄是个明白人,有些话可是不能随便出口的呦!”孙么才立马换上一副蔫坏的表情连连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料康海这时却凑过来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孙幼才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康海一会儿,然后学着李壹的样子老气橫秋地说道:“咳咳咳!年轻人应该稳重点,别一遇见事就乱打听!好奇害死猫啊。” 康海一听便笑着作势向孙幼才扑过去,孙幼才夸张地尖叫着扭头就跑。秦勇见状无奈地摇着头哈哈大笑。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行人早早动身,两个时辰后便赶到了西安。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巡抚孙逢吉大人早早便在东城门口等候队伍的归来,孙莹莹一看见父亲站在寒风里踮起脚正向这边望来,不由得便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大声呼唤父亲,孙巡抚闻声顿时喜上眉稍挥动着双手大步迎了过去。守城士兵见到巡抚大人走过来,立刻跪下行礼。马车刚刚停下,孙莹莹便跳下马车向父亲站立处跑去。她一头扎进父亲怀里便一下也不肯抬起头来。孙逢吉老怀宽慰地轻轻拍着女儿背部笑道:“这么大姑娘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孙莹莹这才发现众人微笑着站了一圈,把父女二人围在中间。她登时便离开父亲怀抱,双手捂住脸,背对着众人轻轻顿着脚…… 这时,孙逢吉不再理会他人,面色凝重地朝秦勇摆头示意,两人便行至僻静处小声交谈起来。期间从袖子拿出一份奏折模样的东西交与秦勇观看。秦勇看着奏折脸色越来越愤怒,牙槽咬得嘎嘎作响双眼几乎冒出火来。…………过了好一会,秦勇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身朝李壹挥手示意过去说话。待李壹走至孙逢吉、秦勇跟前时,秦勇才强压着胸中的气息道:“李兄弟,秦大哥就把这十几个兄弟先交与你照顾了,你给他们找个落脚向地方就成。我和孙大人近日有要事办。他们若是有疑问或是不听从你的安排,可凭此物号令他们。”秦勇说完便解下腰间的宝剑双手递与李壹。 李壹微微一笑道:“秦大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兄弟我虽然年轻少了些阅历。可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碰巧让我碰上个死耗子呢。” 孙逢吉和秦勇对视一眼,洒脱地一笑道:“难得你对秦将军的这份心意,罢罢罢!权当让你长份见识。”说罢便将一份奏折递给李壹。 李壹展开奏折,一行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小奴甘肃行军道监军太监王顺谨呈陛下…………”咝!看完奏折后李壹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原来是甘肃监军太监王顺上书弹劾秦勇三大罪状:一、秦勇违制接纳蒙古诸部降卒,并训练成军,对外言称以夷制夷;二、厚待降卒,克扣其它边军军饷;三、虽依仗蒙古降卒打了几场胜仗,可其余明军部众却怨声载道。最后这太监王顺还假惺惺借口太监不能叁政议事的祖训,呈请圣上乾纲独断。高手啊!此奏章不带丝毫个人观点,仅仅摆出了事实。无论哪个皇帝看了这奏折后都会雷霆震怒,真是一掴一掌血,一鞭一条痕。 看着李壹一脸深思地样子,孙逢吉捋着胡须呵呵说道:“李贤侄也不必如此苦思冥想,这样错综复杂的朝局老夫应付起来尚觉吃力,何况你们这些年轻人。老夫会联合在陕官员上书,逐条驳斥这阉宦的奏折”。 秦勇闻言立刻向孙逢吉深施一礼道:“谢孙大人仗义直言。” 这时李壹却接话道:“孙大人所言甚是有理。可小侄却认为,奏折之上勿需那么多官员联名。只须在这监军太监的折子上加上一句即可。” 孙、秦二人闻言大感惊奇,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哪一句?” 李壹表情轻松地说道:“然,蒙古诸部降卒生性剽悍,成军不易。其部众唯秦将军可勉强服之。” 孙逢吉:“………………” 秦勇:“………………” 旋即秦勇抓着李壹的膀子大笑道:“李兄弟!你可真是一个小狐狸呀!哈哈哈……我怎么想不道呢?” 孙逢吉心中一亮,这小子处事也太阴损老辣了。可是他毕竟才十五六岁,这心智却如四五十岁者一般。嗯!倒是个可造之材。一念及此,孙逢吉便手捋胡须笑着对李壹连连点头不已。 孙逢吉今日心情格外地好,只见他两只手分别拉着秦勇和李壹哈哈笑着向他乘坐的马车走去。同时一回头嘱咐孙幼才道:“幼才,还不快招呼众位客人去家里坐坐。诸位华阴之行辛苦了!老夫今晚特设家宴犒劳各位。” 望着父亲的身影,孙莹莹不免心中吃味道:“哼!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把亲生女儿晾到一边。” 耳尖的孙幼才一咧嘴,凑过来打趣妹子道:“嘘!莹莹!这就叫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嘻嘻!” 孙莹莹闻言“嘤咛”一声羞红了脸,当下便作势去撕孙幼才的破嘴。这厮大笑着躲开了。 眼前发生地一切,把个康海看得云山雾罩稀里糊涂。只见康海好奇地追着孙幼才问道:“孙兄!刚才你说什么看什么越看越欢喜?……” 孙莹莹闻言又是一朵红霞飞上脸庞。 众人高兴地忙着去孙府赴宴,却未曾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几个面白无须的人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低声吩咐道:“小六子,快去禀王爷,秦勇等人已去孙府。并且好似已找到办法了。” 那小六子却兀自问道:“若王爷问起什么办法时,小的如何作答。” 那首领狠敲小六子脑袋骂道:“你只须原话带到,啰嗦个什么。” 小六子捂着脑袋,嘴里连声应着。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第四十六节 各得其所 皆大欢喜 秦王朱诚泳内心很纠结,甘肃行军道监军太监王顺是自己一手举荐给弘治皇帝的。要说王顺贪财怕死,朱诚泳是毫不怀疑的。可若讲他弄权陷害边关将领,作为秦王他是不敢也不愿相信。所以孙逢吉前几天亲自上门请他联名上书保秦勇时,他还是借口‘藩王不得结交大臣’的祖训给婉言谢绝了。秦勇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做法让秦王的良心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天平的右端是良知,左端便是自身以及家人的福祉。换作任何人都会选择趋利避祸。他秦王也是尘世中的俗人,就是换作当朝首辅又会如何? 可是当小六子带来‘事情已有办法’的口讯后,朱诚泳迷惑了。难道这孙逢吉真有起死回生的能耐,一场泼天大祸能被他孙逢吉区区一封奏折化解与无形,他孙巡抚身边的慕僚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心知肚明。不行,今晚本王还是要做个不速之客,进入孙府一探究竟。打定主意后的秦王放下手中的暖炉,低声吩咐道:“张安!随孤王去孙府走一躺。” “报……!”孙府的管家隔着二厅门大声喊道:“老爷!秦王过府来了。” “李贤侄,果不出所料。”孙逢吉对着李臺呵呵笑道,同时长身而起吩咐家丁仆役们道:“掌灯!大开客厅四门,迎接秦王大驾光临!” 于是乎孙府大门、二厅、三厅灯火通明,孙逢吉笑呵呵地率领着众人从三厅的四门而出,大踏步地朝着大门外鱼贯而去。 “秦王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死罪死罪!”孙逢吉绵里藏针地高声说道。 这老东西还再怪我不肯出手相助!待本王探得你虚实后再作计较。秦王满面笑容地说道:“孙大人!深夜来访万勿责怪,小王失礼了。”你有过墙梯,我有张梁计。眼见着秦王又扳回一局。 秦王朱诚泳笑呵呵地指着孙逢吉左首边的秦勇道:“想必这位便是名震边关的秦将军了。” 秦勇闻言立刻单膝下跪道:“未将甘肃秦勇,见过秦王殿下。” 朱诚泳连忙快步上前扶起秦勇,笑呵呵地说道:“将军名震边关,小王心慕已久,何用如此多礼。”同时一转身对孙逢吉右首边跪着的李壹说道:“李公子,也不是本王说你,咱们本是忘年之交,你也学他们一样来这套俗礼!”言罢竟然然抛开孙逢吉不顾,双手分别拉着秦勇和李壹旁若无人地大踏朝三厅而去。 不愧是皇室子弟,朱诚泳这一手反客为主打得孙逢吉毫无还手之力。 朱诚泳进得三厅大堂后,仆役们便紧闭四门。迅速地在大堂四角放上四个木炭铜炉,大厅内顿时便温暖如春。秦王拉着李壹和秦勇径直坐在大堂的红木屏风下的主位坐下,同时挥手示意孙逢吉也坐下。 待众人安坐后,秦王站起身来,望着堂下摆着的两桌酒席说道:“小王深夜来访,实为不速之客。万望各位海涵。小王自罚酒三杯!”言罢站起身端起桌上酒杯“咚咚咚”连干三杯。堂下酒桌上的甘肃众官兵见秦王如此豪爽。不由地哄声叫好。却被秦勇双目冷茫一扫,众官兵顿时雅雀无声。 秦王见状立刻竖起拇指对秦勇赞道:“今观将军治军果然是令行禁止,小王佩服。” 秦勇连忙起身行礼道:“殿下谬赞了,身为军人自当只知有军令,不知有其它。” 李壹闻言顿时心里一惊,这个秦大哥也太二了,这样的话也敢出口。 哪知秦王却不以为忤地赞道:“大丈夫!当如是。秦将军所言有理。” 孙逢吉也听出来秦勇言语中的毛病,当下便出言训斥秦勇道:“秦将军所言差矣,身为大明臣子当以君命为重。” 秦勇当即起身连声称是。 朱诚泳也自知有失,便和孙幼才聊起闲来。孙大公子见王爷相问,便万分激动地讲起华阴之行来。这家伙一开口便竹筒倒豆子,把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当讲到孙莹莹遇险之时,秦王便怒不可遏痛骂华阴官员可恶。当讲到李壹遇到师伯,练成玄功时,秦王更是击节称庆。………… 孙大人无可奈何地望着滔滔不绝地儿子,长长地在心中叹了一气。此子虽无心机,倒也为人诚实。罢了罢了………… 酒席的气氛被孙幼才搅活到了高潮,只见这货眉飞色舞加盐调醋地讲着故事,把个秦王糊弄地一愣一愣地………… 孙逢吉见儿子也疯够了,便出言阻止道:“幼才,勿再胡言乱语。为父还有正事与王爷相商。”言罢对王爷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同时一回头李壹和秦勇说道:“你们俩也到书房来。”………… 书房内,秦王捧着孙巡抚的奏折连连击节赞道:“孙大人真是老成谋国啊!仅凭这最后一句,当受小王一拜。”言罢秦王朱诚泳即刻便恭恭敬敬地向孙逢吉躬身施礼。 孙逢吉连忙起身扶住秦王,伸手一指李壹道:“此皆是他的主意,与下官并无半分瓜葛。” 秦王登时惊喜万分,拉着李壹的双手喜道:“李兄弟如此年纪,便有此等见识。小王之心甚慰。”回头对着孙逢吉说道:“令侄非池中之物,他日定可一飞冲天。” 孙逢吉笑呵呵地捋着胡须道:“借王爷吉言,借王爷吉言。” 秦勇见状也亲热地搂住李壹的肩膀,笑着捶了捶李壹的胸脯说道:“此次,大哥若能化险为夷,皆兄弟所赐也。” 李壹哪里受得住如此夸赞,当时红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众人见状皆开怀大笑。书房内一室皆春。 当晚,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城东柳家巷吴翠翠独坐灯下,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嘴里喃喃念道:“下雪了,也不知李大哥冷不冷?……他什么时候来陪我过年…………???” 第四十七节 院试 李壹突然觉得双耳莫名地发起烧来,“阿嚏阿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呵呵,兄弟。我说又是哪个姑娘在念叨你。”孙幼才适时的打趣道。 孙幼才最近越来越口无遮拦,言行也越来越放肆。看来得收拾收拾了,不然发展下去怎么得了。李壹乜着眼对康海一摆头,康海立刻会意顺势笑着从后面一把抱住孙幼才。李壹见状便“嘿嘿”奸笑着伸出双手去咯吱孙幼才。 “哈哈……哈……,兄弟!我今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哈哈……” “你不会骗我吧!” “绝对不敢再骗你了,我对天发誓。” “好!看再你诚心认错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了你。” 三人一阵嘻闹,直把孙莹莹笑得是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直喊疼。见众人也吃饱喝足了李壹和康海便起身告辞。见着秦王、孙逢吉和秦勇正在书房里谈事情。大家也没敢打扰。孙氏兄妹执意要派马车送李、康二人回官学。李、康二人见拗不过便只好上了马车。 第二天李壹和康海起了个大早,俩人兴冲冲地来到菜市场大肆采购一番:五花肉、菘菜、葱姜蒜、羊肉、肝肚等等。二人肩抗手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东城柳家巷方向而行。 “李大哥,康大哥!”吴翠翠隔着老远便高声打着招呼。 李壹和康海闻声立即“哎”了一声,立马加快了脚步。吴翠翠高兴地跑过来接下两人手中的东西。…… 这个年过得是吴翠翠有记忆以来最好的一个春节。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好姑娘,她一面感谢上苍给她送来这么好的两个兄长,另一方面也默默为这两人祈福。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开学的日子。 曹义和肖刚从武功给李壹和康海捎来一大堆东西,都是李壹和康海家里做的吃食。两人见也吃不了那么多,便分头给吴翠翠和孙莹莹各自送了些。只是孙莹莹见送东西的人是康海,又听说李壹去了城东柳家巷,脸上顿时有些失落……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底。再过几天就是院试了。 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辖地为:陕西、甘肃和宁夏三省。领8府,2直隶州。陕西提学的权力很大,掌管着全省各府学县学童生能否参加乡试的关口,也就是说全省各州府的秀才都要经他一一亲点。所以这位提学出了两道难题,只要应试童生破题不对即刻绌落,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工作量。 院试那天,天色还很黑时,李壹康海等四人便爬起床来,迷迷瞪瞪随着应试队伍向考场走去。李壹四人来到考场外的广场。“妈呀!这得有两千多人吧。等咱们进去后那荫凉地都被人占完了。”曹义望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忧虑道。“是啊!但愿咱们能早点进去。”康海说道。 “李公子,李公子。”一名差役从人群里穿过来,一躬身对李壹道:“是耀州府的李壹李公吧?” 李壹微微一点头回礼道:“正是在下,敢问差官大哥有何事?” 那差役伸手一拉李壹衣袖,身子往前一凑低声道:“请公子随我来,咱们先进考场。”说罢回首左右瞧了瞧见无注意,便接着道:“是提学大人恩准的。请诸位随小的来。” 李壹四人跟着差役穿过人群,在人群羡慕的眼光中四人堂而皇之的进入了考场。 “喂,康兄!这提学是你们家亲戚吧?”肖刚小声道。 康海摇了摇头。肖刚又回头望了望李壹和曹义,这俩也立刻摇头表示否认。肖刚不禁挠了挠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生奇怪。别是认错了人。” “啪!”曹义狠敲肖刚一记脑壳:“既来之,则安之。又妄自胡思乱想。” 肖刚回头白了曹义一眼,委屈地闭了嘴巴。 到了考场后,四人才找了个廊下的荫凉地的位置坐下。既能遮阴又能避雨一举两得。 考试终于开始了,提学先是老气横秋地讲了一翻大道理。接着便公布了两道八股文的题目。 李壹一听题便知是可恶的截搭题,仅凭破题这一关,在场便有半数以上的童生答不出来。好在师父留下的那本小抄里便有类似文章。李壹凝神思索片刻,把小抄里的范文顺序略加调整后,刷刷刷便在草稿纸上迅速地写了起来,一柱香的时间便写完。李壹又仔细地检查了文中有没有重叠多次和犯忌讳的字句。待修改多次后,才小心翼翼地展开试卷誊写。李壹这次没有写柳体,而是用工整的馆阁体……待他作完两卷文章后,发现己是正午。那些没有挑到好坐位的童生正顶着烈日抓耳挠腮地破题,迟迟不敢下笔。有的则汗流满面,不停地忙着擦汗,生怕汗水污了卷子。有的则干脆心力交瘁晕了过去,直接被差役抬出考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无形地大网,沉重地压迫着童生们面临崩溃的脑部神经。 考场内柳树上的知了发出一阵刺耳无聊的鸣叫声……“热阿!热啊!” 李壹实再不能继续忍受这样的燥热和没完没了的鸣叫声,干脆一起身,示意差役他要交卷。 哗!在场考生吃惊地看着李壹,嘶!这货恁么快便作完了?别是交白卷吧。李壹步履从容地穿过考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交了试卷,潇洒地转身出了考场。 李壹出考场一柱香后,天空突然响起了雷声,顷刻便乌云密布。噼里啪啦下起了白雨…… 两三个时辰后,考生们低着头三三两两地出考场而来。李壹等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康、曹、肖三人蔫头耷脑地出来,李壹立刻起身向三人高声招呼道:“康兄,你们快来这里尝尝冰镇酸梅汤。”三人登时一扫脸上阴霾,快步向前跑去…… “哎呀!李兄。这次差点被雨淋了卷孑。好险好险!”康海一释重负地感叹。 “嗯,卷子虽未被淋。可我却没有写完。”肖刚道。 “我也是,看来得参加各府的‘补录’了。”曹义垂头丧气道。 “曹大哥,肖大哥。我来接你们家去,我给你们炖了只老母鸡!走,去尝尝我的手艺。”只见吴翠翠俏生生地站在街对面脆声喊道。 曹义突然一拍桌孑,吓了众人一跳。只见这厮一脸释然地笑道:“考试考砸了,若再饿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值当了。弟兄们去翠翠家吃鸡喝酒去。” 众人被曹义的情绪感染了,正欲起身,却听得身后熟悉地公鸡嗓响起:“李兄康兄,喝酒吃肉这等好事已能少得了兄弟我。”不用猜,来者孙幼才是也。 第四十八节 出外游学 等待出榜的日子是让学子们十分煎熬的,好在院试结果公布是在考试后的第三天。当差役拿着各府的榜单在提学衙门前的广场张贴时,各州府的童生们便各自寻找他们那一府的榜单。 “恭喜张兄高中!”“彼此彼此。”“哎!又不中。”“天理不公啊!”广场上恭贺声埋怨声交织成一片,乱哄哄地好似一堆无头的苍蝇。 耀州府的榜单下,李壹四人静静地站着,四人谁也没出声。气氛十分诡异。榜单的结果如众人所料:康海第九名,曹义和肖刚则名落孙山,至于李壹则是榜首。 看着曹肖二人沮丧的表情,康海倒不好去恭贺李壹荣登榜首。停了好一会李壹才轻轻地说了声:“还都没吃早点吧?大家一起去。” 曹义闻言则一脸无所谓地笑道:“咳咳,李壹、康海你们也不用顾及我和肖刚,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俩这样沉着脸,弄得跟出殡似的。再说我俩不是还有补录这个机会吗。” “是呀!你俩就别再哭丧着脸了,我肚子早就咕咕乱叫了。”肖刚没心没肺地说道。 得,没成想反倒被他俩安慰了。四人笑着互相对视,然后亲热地挎着肩膀下馆子去了。 李壹等人正在去饭馆的路上,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李公子!李公子!你可是让小奴一通好找。”李壹回头一望,却原是王府的太监张安。 张安跑到四人跟前后,冲着众人环作一揖道:“各位好。”众人连忙还礼道:“公公安好。”张安冲着众人说了几声得罪后。便单独对李壹小声道:“恭喜公子高中,王爷有要事和公子相商,特派小奴前来传话。请公子过府一叙。”言辞之间竟十分客气。 康海三人闻听是秦王相邀,心知肯定是大事,所以纷纷出言,让李壹赶快去王府赴约。 李壹与康海三人作别后,便随着张安上了一辆马车朝王府疾驰而去。 王府的大门、二厅门、三厅门全部大开,张安带着李壹一路畅行无阻地穿堂过厅来到三厅大堂,只见秦王端坐在屏风下的紫檀主座上笑着看着自己,堂下两溜楠木座椅几案的左首第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位面善的中年男孑,也笑吟吟地望着李壹。李壹见状连忙躬身施礼道:“学生李壹,见过王爷!” 秦王见状笑着虚扶一下道:“李壹,还不快见过张提学。” 李壹闻言登时恍然大悟,连忙对中年人躬身行礼道:“武功县童生李壹,参见提学大人。” 张提学见状立马起身扶住李壹道:“你是王爷的忘年文交,这样的大礼,我可是担不起。对了,你已通过院试,且是案首。今后不可再自称童生!” 这时,张安端上茶水,秦王示意李壹坐下说话…… 李壹坐下后,笑着朝张提学拱手谢道:“此次晚生蒙大人照顾,晚生在多谢了。”言罢又欲起身行礼。 张提学见状虚按一下道:“提前入场,算不得什么照顾。此次院试你能得案首,原本凭得是文章。却与本官无任何瓜葛。” 这老狐狸言语之间不留半分把柄与人,真是滴水不漏。李壹不禁为自己的言语孟浪而发窘。 秦王敏锐地发现了李壹地心理变化,于是笑呵呵地指着张提学打趣道:“李壹小友,在这只老狐狸面前,你这只小狐狸还嫩了点。这不,一上来便吃瘪了吧,哈哈哈!” 那料张提学面上不见丝毫表情,一脸正色地朝王爷拱手道:“谢王爷夸奖!下官便生受了。” 李壹:“……………………” 秦王:“……………………” 侍立在秦王身边的张安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身子一阵乱颤。 此人脸皮之厚无出其右。简直就一个厚黑学大宗师。李壹对张提学不禁刮目相看,不行,自已决对不能笑。打定主意后,李壹便努力调整情绪,一脸平静地望着张提学,浑身上下宛如木偶一丝不动。 秦王望着张提学和李壹一动不动地互相对视,渐渐停止了笑声。张安见状也立时止声……………………大堂里的气氛静得十分古怪。 “哈…………”张提学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壹还一脸平静,呆若木鸡。哼!装傻谁不会,老子前世装傻充愣,能把那些领导们气个半死…… 大堂内除了李壹外,秦王、张提学和张安均开怀大笑。……少顷后张提学慢慢止住了笑声,正色对秦王道:“王爷,下官观李壹此子,心智成熟。观其文章便知此处事老辣圆滑。陪王爷去甘肃带兵,此子为慕僚不二人选。望王爷明查。” 什么???我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就这样把事情给定了!!!太不把老子当个单位啦。 秦王闻言大喜,笑呵呵地走下 主座,来到李壹身边的楠木椅子上坐下欠着身子十分谦和的说道:“李壹小友,情形是这样。前段时间蒙古余孽‘小王子’兵犯甘肃,故圣上让孤去带兵阻敌。也就是应个名,主要还是靠王越、秦勇两位将军。可圣旨上言明本王仅可带一名随从去赴任。本王思前想后,这所认识的人中间唯有你最合适。故让张提学前来试试你。还请小友见谅。”言罢竟起身朝李壹一揖。 李壹见状立刻下跪还礼,却被秦王双手牢牢地扶住。 张提学见状,也过继续蛊惑李壹道:“你既己是秀才,家中办宴庆祝之小事,自由父母去操办。你就不必回乡专程去办这些琐事了。王爷已遣人去你家中,送上纹银百两。再者乡试两年后才举行,你正可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如此岂不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得,后路都被堵上了,还美其命曰一举数得。简直是两个大怱悠!看来这次是非去不可了。 看着秦王期盼的目光,李壹拱手道:“且容我回去与朋友告别,并处理些琐事后,后日便来府,听候王爷差遣。” 秦王闻言立时面上一展,笑夸李壹深明大义…… 作别王爷后,李壹谢绝了王府的马车相送。他想一个人在路上走走,理一理繁乱的思诸……正在李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女子清脆地声音:“李大哥!父亲请你去家里坐坐。” 李壹回首一瞧,只见孙莹莹笑如魇花地从马车的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眼晴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第一章 第四十九节 西行甘肃 孙逢吉的书房内,李壹静静地坐在主座下首的椅子上,面上呈着恭敬地表情。待管家端上茶水后,孙逢吉挥挥手示意管家回避退下。管家躬身后退几步,才转身带上房门出去了。 “贤侄,可知老夫为何今日唤你过府问话。” “孙叔叔,想毕是为兰州之事?”李壹很小心翼翼地问。 “果然是冰雪聪慧,那老夫也不用兜圈子了。李贤侄,你对王越老大人了解多少?” “小侄听闻,王大人年轻时候便已高中,容貌奇伟。允文允武,双臂可开八石硬弓,及至中年,多次战败蒙古余孽,为我大明立下许多不世奇功。然后来受权阉刘谨所累,乃罢官归隐乡里。若非此次蒙古‘小王子’犯边甚急,朝廷也无意起用。”李壹声音低沉不疾不徐地答道。 “嗯。”孙逢吉满意的点着头说道:“朝廷那些死脑筋,以王大人结交刘谨为名,弹劾王大人。那些人哪里能了解王大人一片委屈求全一心为国的忠心……。”说道这里孙逢吉顿了顿,然后低声问道:“你可知老夫叫你来的真实用意?” 李壹闻言顿时暗自腹诽:左右不过是充当耳目而己,及时为你这巡抚传递战事讯息。心里虽这么想嘴里却说道:“小侄不敢妄加猜测,一切但凭孙叔叔安排。” 孙逢吉对李壹的态度很满意,当下轻呷了一口茶水,捋着胡须道:“记住,你此行目的有三:一、尽量规劝秦王不要插手兵事;二、劝你秦大哥改改脾气,凡事以王大人为主;三、及时向老夫传递兰州的兵事官府讯息。这三条你可能做到。” 李壹认真地想了想后,便直率地说道:“头一条和最后一条小侄尚可尽力去做,只是这中间一条……以小侄之力恐难说服秦勇将军。” 孙逢吉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与李壹。说道:“这一层老夫业已料道,你只要把这封信交给秦勇,他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李壹见天色不早,在怀中揣好信笺后,便起身向孙逢吉告辞。孙逢吉也过外挽留,随手掀开书房窗户高声向外说道:“幼才,莹莹。替为父送送李公子。”………… 孙府大门外,孙莹莹依依不舍地嘱咐李壹道:“此去兰州,路途遥远。兵势凶危,望李大哥善自珍重。不忘时时捎信与我兄妹。”言罢竟忍不住扭头抽泣。 孙幼才也忍不住捶了李壹胸脯一下,不舍地说道:“哥们,战场上刀剑无眼,打不过咱就跑。” 孙莹莹被兄长的话语逗皈“扑哧”一乐。 李壹感动地看着孙氏兄妹,深施一礼道:“李壹能结交贤兄妹如此好友,足慰平生。此去兰州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李壹会常常写信问侯。”说罢便欲扭头离去。 “等等。”孙莹莹在身后叫住李壹:“这是我带在身上的金符,愿为你带来平安。”说罢从脖子上解下栓着金符的红绳,一把塞进李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府去了。 孙幼才:“………………” 见着孙幼才兀自发呆,李壹便麻利地道了声“珍重”然后迅速地离开了。 缓过神的孙幼才望着远处李壹的身影,嘴里喃喃念道:“李兄要珍惜啊,最难消受美人恩。” 西安城西门外,与康海、吴翠翠、肖刚和曹义一一话别后。李壹便去追赶已走远秦王的队伍…… 西安去甘肃兰州,路上需经兴平、武功、扶风、宝鸡、天水、定西等地,然后一路朝西北方向到达兰州城。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傍晚便已来至扶风县城。县城街道道路宽阔,路面由青石铺就。街道两边绿树成荫十分干净整洁,听闻王爷驾临,扶风县令便于中午时分,率领县丞、主簿、典史和教谕等一众官吏,以及县城里的乡绅,早早便在离城十五里处迎接。 马车上秦王只是象征性地掀开车帘,懒懒地对跪在路边的官吏和乡绅们说了句:“有劳各位久候了。”车夫便扬鞭赶马,车队便穿过人群而去。 望着衣着鲜明,旌旗招展的队伍,人群里的乡绅们艳羡的低声评论道:“到底是王府的仪仗,好气派!”“是呀,你看那些官兵,仪容威武。肯定能打个大胜仗。”“对对,这次肯定能活捉小王子。”“…………”人群的赞叹声不绝与耳。这些官兵们闻言后更是挺胸叠肚,把脖子快仰到天上去了。 “嗤!”一声冷笑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只听这声音继续道:“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包草。若能打胜仗便是出了奇事。” 众官兵闻言登时怒不可遏,齐刷刷地回头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名红脸壮汉正低头向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少年说着什么…… 县令、县丞、等扶风官员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指着红脸壮汉站立处高声说道:“众衙役听令,速速把这两个扰乱军心的奸细拿下。” 众衙役听得知县发令后,连忙手拿水火棍、腰刀、铁链团团把这二人围住。只见这俩人轻松地一笑,并不反抗。任由众衙役锁拿。 秦王的马车停了下来,只见太监张安跑过来对扶风众官员说道:“传王爷令,带这二人回府衙审问。” 扶风县众官吏立刻躬身行礼道:“下官等谨遵王爷号令!”说完县令回头冲众衙役一招手:“把这两名奸细带到衙门去,交由王爷发落!” 秦王车驾及扶风众官员在陪同人员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向衙门而去。 县衙内,秦王微笑地看着李壹道:“瞧!还没上任呢,先来个见面礼。小友你看如何处置此事,既能顾及本王脸面,又不寒了百姓之心。” 李壹微微一笑随即拱手道:“无他,做到两条即可。这首条是要公开审问这两人,若其真是一心为国,而非奸细,王爷可当庭释放,百姓自会称赞王爷大度一心报国。这其二嘛,须使这二人心服认错,这样才能不堕了王府的威名,至于怎么才能使这二人心悦诚服,只有开审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王微微颔首道:“倒也是阳谋正解。”随即转身吩咐馗:“扶风县,立即照此办理。你来主审,本王旁听即可。”扶风县令马上拱手称是,立即转身出去安排一应事宜去了。 扶风县衙大堂,县令“啪”地一拍堂木,对着堂下跪着的红脸壮汉和白净的年轻人问道:“你二人为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因何当次出征讨敌之际,出言诋毁出征将士?” “我兄弟二人是榆林人氏,我叫庞虎、我兄弟……叫庞燕。只因见着仪仗队伍中的官兵个个挺着肚子、脚下虚浮,不似能打仗的样子。故而一时漏嘴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可在下兄弟二人心中从未有过诋毁我大明将士的心思。” “呵呵!”秦王闻言来了兴趣:“王府亲兵在你眼里居然如此不堪,你敢如此说。想来定是有所依仗,有些真本事吧?” 红脸壮汉一拱手回道:“草民不敢劳王爷相问。草早自知还有把子力气,对付三五个亲兵还是可以的。” 堂外围观众人,见这壮汉庞虎口气如此托大,不由纷纷议论起来。“三五个亲兵,别是吹牛吧!”“肯定是怕捱板子,信口胡勒勒。”“哎!说不定是真的,你看这壮汉膀大腰圆,或许是……” 堂外顿时乱作一片,秦王见状蹙了蹙眉头。县令立刻很有眼色地连拍堂木道:“肃静!肃静!” 待堂外安静下来,秦王笑呵呵地看着庞虎道:“难得你如此豪气,本王若不敢应战,倒显得胆小了。”随即侧身吩咐道:“来几个人,会会这位庞壮士。” 蹭!蹭!蹭!从秦王身后蹿出来三位身强力壮的亲兵。这三人一上来便把庞虎团团围住,三人眼中燃烧着火焰,心中憋屈的难受。 哪料庞虎看也不看围住他的亲兵,一拱手对秦王说道:“王爷,这里地方狭小,不如移至衙门外空地可好。” 秦王闻言起身便向外走,嘴里笑道:“好好好!便依你所言。” 李壹这时却发现,那白净的年轻人抱着双臂乜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风清云淡,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李壹对这年轻人不由产生了浓厚地兴趣。 衙门外空地上,看热闹的人群围成一个圈,把庞虎和亲兵们围在中间。只见三名亲兵以品字形把庞虎牢牢地控制住,庞虎则双手环抱闭目朝天大喇喇地浑不把对方的进攻放在眼里。 这三名亲兵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一点头,大吼一声一齐朝庞虎挥拳打去。 庞虎闻声立刻睁开了眼睛,同时平伸左拳一下击中正面亲兵的面门,侧身一脚踢中了左面亲兵的小腹,右手一勾拳直接打中右面的亲兵的下颔,只见这名亲兵便向后仰头飞了出去,另两名亲兵一个捂着脸蹲在地上另一个则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这三个动作如电光火石般瞬间同时完成。 围观的众人惊呆地张大了嘴,现场雅雀无声……旋即晃过神的众人立刻震天价地喝起釆来。“好!”“厉害啊!”“一看便是个练家子。”“高手,真正地高手。”…… 庞虎这才收了拳脚,笑吟吟地双手环抱对围观众人施礼道:“雕虫小技,现丑了现丑了…………” 李壹这时向秦王望去,只见秦满脸欣喜地看着庞龙,眼中尽是惜才之意。李壹摇着头缓步朝秦王走去。 李壹穿过人群,来到秦王身后。俯耳悄声道:“王爷可是想把此人收入麾下。”秦王回头笑着看了李壹一眼,然后用力地点点头。李壹见状又俯耳继续道:“王爷只须………如此这般即可。”王爷闻言疑惑地回头望李壹问道:“这样做有把握吗?”李壹自信地点了点头:“王爷只管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庞壮士,小王有一小友,欲与壮士比较腕力,不知壮士可敢应战否?”秦王对着场内接受恭贺的庞虎高声说道。 庞虎笑呵呵地朝秦王拱手道:“王爷,在下当然敢应战,让王爷那小友下场来吧!” “好!”李壹当即站起身来,对场内众人环作一揖道:“庞壮士既愿应战,在下李壹还欲添一彩头!” 庞虎见李壹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公子有话但讲,庞某无不应允。” 哗!场内众人无不晒笑。这俩人差距也忒大了,一个是膀大腰圆的红脸壮汉,另一个则是文弱书生。根本没得比。当下便有人吵吵起来。“这位公子,回去吧。你根本不是对手。”“是啊,不用比了,小伙子仔细伤着你。” 李壹迎着场内众质疑和朝讽的目光,施施下了场。只见那叫庞燕的年轻美目一闪,嘴里轻轻地“咦”了一声。 李壹来到场中,冲着庞虎一拱手道:“壮士,在下欲和你比试腕力,若壮士获胜,在下将奉上纹银百两;倘若在侥幸,壮士可否答应归于秦王帐下?” 那庞虎闻言豪爽地一阵大笑,正欲开口答应李壹。却被庞燕悄声阻止道:“大哥不要答应,我瞧这小孑身上透着古怪。” 那料庞虎又是一阵大笑:“妹……呃……兄弟你多虑了,若大哥连一个书生之约也不敢应承,今后怎么有脸面站于人前。” 庞燕见庞虎如此执拗,不由得生气背过身,再也不理他了。 庞虎见状也不在意,扭头对李壹说道:“李公子,我答应了。不知咱们比试什么呢?” “举石锁!”李壹笑着道,同时转身对扶风县令说道:“县尊,请把贵县校场最大的石锁抬来。”…………, 不一会,只见几个衙役“哼哧哼哧”地抬着两个石锁而来,“嗵”地一声,石锁被重重地放在地上。庞虎一看那两个石锁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个小的石锁目测约重150斤左右,大个的约有180斤左右。这也太逆天了! 这时李壹笑着问庞虎道:“庞壮士,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庞虎踟蹰地嗫嚅道:“还是公子先来吧!” 李壹见状便不再答话,一撩衣襟“唰”地一下插入腰间,迈步便向石锁走去。场内众人顿摒住呼息,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壹,庞燕也好奇地转过身来,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李壹…… “呀!起!”只见李壹单臂抓起石锁,颤微微地把150斤的石锁举在空中………… 众人:“…………” 庞虎庞燕两人嘴巴张地,快要吞下两个鸡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嗵!”地一声,石锁被重重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众人这才发出震天价的欢呼喝彩声!“天生神力!”“楚霸王再世!” “李公子威武!”…………秦王和扶风官员们见状也围了过来,大声地夸赞李壹:“好神力!” 一阵后,场内众人渐渐停止了欢呼,纷纷把目光投向场中央的庞虎………… 得,这回得硬着头皮上了!庞虎一咬牙,迎着石锁走了过去。只见庞虎单臂慢慢提起石锁,待至胸前时手腕一翻,石锁竟慢慢地升了起来。待石锁快过头顶时,庞虎怱觉得胸中气息一浊,手臂忽然一松,…………石锁便向身上砸来。场内众人见状发出一片惊叫声,庞燕吓得一声尖叫捂着脸背过身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石锁将要落下的瞬间,一双大手牢牢地拖住石锁底部。同时这双手一用力,石锁被远远地拋开。………… 庞虎愣了好久,突然转身朝李壹跪倒:“庞虎谢公子救命之恩,若公子不嫌弃,庞某当跟随公子左右,为王爷效命。” 第一章 第五十节 遇刺 渭河霜满水如苔,一县人家半草莱。 唯有秋风酸枣木,淡烟深锁斗鸡台。 这是明朝汪广洋所写名为《宝鸡县》的一首绝句,宝鸡古称陈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宝鸡南、西、北三面环山,地形十分险要。 李壹在扶风替秦王收服猛将庞虎之后,庞虎的弟弟庞燕也跟着进了亲兵的队伍。不过李壹的心里老是感觉怪怪地,庞燕为人少了兄长的几分阳刚和直爽,多了几分阴柔。碍于庞虎的面子李壹倒不好多说什么。可是这庞燕倒也奇怪,处处找李壹的麻烦,时时给他添堵。 当队伍行至宝鸡,宝鸡县令把秦王和亲兵们安顿好之后。庞燕便吵着闹着让兄长带他出去下馆子,庞虎见拗不过,便约了李壹一起出去喝两杯。三人来到一个小酒馆,刚一进门,庞燕便高声叫道:“小二!赶紧把好酒拿来,牛肉肥鸡尽管上。”小二殷勤地用抹布擦完桌椅,招呼三人坐下。然后笑着问道:“除了这些,三位还要用些什么。”庞燕白了小二一眼,尖声训斥道:“你耳朵聋啦!要那么多,怎么吃得完。”小二闻言立马一缩脖子讪汕地说道:“得,算小的多嘴!你要的酒菜马上就来。”说完一溜烟向后厨跑去。庞燕望着小二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庞虎则充满歉意地看了李壹一眼,无奈地摇头苦笑。 小二放好杯筷,布置好酒菜。道了一声慢用后刚欲转身离开。却听得庞燕在身后说道:“慢着小二,你再拿一个小碗来!”小二闻声后立马应了一句:“得了,您要的小碗马上就来!” 庞虎警惕地看着庞燕问道:“我说,你又想干什么?”这时小二把碗放在了桌上,转身走了。 庞燕没有搭理庞虎,“啪”把小碗放在李壹面前,端起酒坛“咚咚咚”把小碗湛满。然后挑衅地看着李壹:“你不是爱比试吗?那今晚咱俩就斗斗酒!怎么?胆怯了。” 咦!没见过这么好斗的,好!今天就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是斗酒! “可是我酒量不佳,不会划拳猜枚,就只会来‘老虎、杠子’。你看这样行吗?”李壹决心给他来个扮猪吃老虎。 庞燕果然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勉强地说了声:“行吧!那就将就一回。不过咱们事先讲好,得来十八碗酒。输死也得喝光喽!” 酒店内其他客人见状也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这下庞燕更来劲了,嘴里不停地追问道:“怎么?怕了!不敢来了么?” 李壹不由生气道:“好!来就来,谁怕谁呀。” 庞虎见状不由得连忙劝道:“我说,你们不如算了吧!” “不行!”李壹和庞燕同时瞪圆双眼异口同声地拒绝道。 庞虎:“………………” “老虎,杠子” “杠子,虫” “鸡,老虎” “虫,鸡” 庞燕在输了第四拳之后,终于醉倒了。软软地趴在桌子上,再也动不了了。庞虎见状立刻扶起庞燕,嘴里说道:“来!让大哥背你回去。”哪料庞燕生气地一把推开兄长,手指摇晃地指着李壹道:“我要这个坏蛋,背我回去。” 庞虎见状连连道谦:“李兄弟,酒后无状,万勿见怪!” 李壹对庞虎笑了笑,径直走过去扶起庞燕,背在身上朝外走去。 庞燕刚趴在李壹背上,李壹便觉得身后有两团软软地东西。当时心下一惊,却也不敢声张,只得硬着头皮把庞燕背回衙门去…… 这时,黑暗地角落隐隐闪现几个身影。只听其中一个人操着生硬的汉话道:“快去报告首领,姓庞的喝多了酒,今晚正好下手。” 哇!哇!李壹刚要把庞燕放在床上就被庞燕吐了一身,庞虎见状立刻上前帮忙把庞燕接过来放在床上。“李兄弟,赶紧把脏衣服脱了洗洗,熏死了。”庞虎一面说着,一面给狂吐着的庞燕捶背。 李壹飞快地脱下长衫,捂着鼻子拎着长衫扔到门外。还不待吩咐,一名县衙的仆役便飞快地拣起长衫拿去洗了。不一会又来了一名仆役拿着扫帚、簸箕把所吐秽物打扫干净,并点上檀香。这才说了声打扰便退了出去。 再过了一会,来了两名丫环帮庞燕静过面、漱完口后,又给李壹和庞虎端上茶水,两名丫环冲二人福了福,便带上门出去了。香味慢慢地冲淡了满屋的酒气。见庞燕已进入梦乡。李壹和庞虎才带上门离开,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子时,李壹按着习惯起床打坐。正当快要入定时,却听见房上传来“咔”一声。这是瓦片被踩踏的声音。李壹立刻下床穿上鞋子,快步走向门后……“咯吱咯吱。”一把匕首伸进门缝悄悄地拨动门闩,不一会门闩便被拨开。“吱呀!”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一把明晃晃地弯刀出现在视线里,紧跟一个黑影进了屋。那黑影踮着脚几步便冲至床前,举刀便向下剁去。就在弯刀刚要落下的瞬间。“啪”一声,一根门闩重重地打在黑影的后脑勺。黑影来不及哼声便软软地倒向地下。李壹扔下门闩,转身就向门外奔去。刚到门外就发现游廊对面庞燕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黑影举刀正欲向房内走去!“庞姑娘!小心有刺客!”李壹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同时加快脚步向庞燕房间跑去。 “什么?有刺客!”“快起来抓刺客!”“哐哐哐!”衙内众人顿时惊醒。叫喊声,锣声响成一片…… 冲向庞燕的黑影闻声一怔,停止了脚步便欲转身逃出门。李壹恰巧这时赶到,想也沒想抬手便是一拳击中黑影面门。黑影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应声而倒晕了过去。正在这时屋里的蜡烛亮了,只见一头乌发的庞燕手持钢刀俏生生地站在床边,刀尖直指李壹,庞燕面色发红地瞪着李壹问道:“姑娘???说!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女子的。”…… “小燕!”庞虎急匆匆地提刀冲了进来,…………庞虎见状不禁愕然。“庞燕,先放下刀,有话慢慢讲。毕竟是李兄弟救了你。”庞虎劝道。 “啪”钢刀被扔在地上,庞燕委屈地顿足骂道:“连你也偏向这个登徒子,其实他早就发现我是个女的了,这要是在草原,看我不刮了他……” “呵呵!草原???这么说你们兄妹是蒙古人了!”秦王不知道什么时侯来到了门外。 庞虎:“…………” 庞燕:“…………” 李壹回头发现众亲兵手持钢刀,向庞氏兄妹怒目而视。连忙拱手向王爷求情道:“王爷,我观庞氏兄妹均非挺而走险之人,此间恐另有隐情,恳请王爷摒退左右,容在下细细询问。” 秦王低头想了一会,然后笑着对李壹:“既然小友是如此看法,那想毕是自有道理。”回头吩咐张安道:“你把亲兵们带下去吧,这里自有本王与李壹小友来处置。” 庞虎庞燕见状立刻躬身行礼道:“谢王爷能如此相信我兄妹二人。” 秦王闻言哈哈一笑道:“你们不用谢孤。要谢便谢李壹小友,是他相信你们。” 庞虎闻言立刻拱手对李壹道:“李兄弟胸襟磊落,数次危难均对我兄妹施以援手。庞虎心中感激不尽。”说罢对妹妹连连使眼色。庞燕才万分不愿地冲李壹草草应付了一句:“谢了!”言罢她扭过头去再也不瞧李壹一下。 李壹不禁摇头苦笑。同时叉开话题地对庞虎说道:“庞大哥,还是看看是什么人要加害贤兄妹,先解开这黑衣人的面罩再说。” 庞虎慢慢解开黑衣人的面罩,一看之下便脱口而出:“腾格里!”庞燕闻言转过身来冲着黑衣人狠狠踢了几脚,那黑衣人吃痛便幽幽转醒。庞燕见状二话不说拣起钢刀“卟”地一声砍下了黑衣人的头颅。庞虎见状连忙起躲闪,但还是被鲜血溅了一身。 庞燕手持钢刀站在那里,刀尖上兀自滴着鲜血,高高耸立的胸脯随着气息不停地涌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性美。活脱脱一个俏罗刹。 庞虎尴尬地咳了几声对秦王拱手道:“还请王爷见谅,只因那腾格里是杀害家父之人的帮凶。我妹子才怒而出手。惊扰了王爷,还请治罪。” 秦王闻言哈哈大笑道:“本王胆子还不至于那么小,你兄妹也太小觑本王了。庞燕姑娘快意恩仇,方是草原儿女本色。孤欣赏还来不及呢,哪里来得怪罪。” 李壹、庞虎、庞燕三人闻言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对秦王连竖拇指。三人由衷地对秦王躬身行礼道:“王爷胸襟宽阔,我等心悦诚服。” 秦王见三人诚心诚意地态度,不由心中大乐,哈哈笑道:“此间已污,不如我等移至大厅,再去详谈。” 秦王与李壹三人在大厅里高兴地谈论着,不时爆发出一阵开心地笑声。原来庞氏兄妹来自鞑靼的一个小部落,父汗在小王子统一蒙古诸部的战斗中被杀死,兄妹俩侥幸活了下来。那腾格里等杀手便是小王子派来追杀他们的。秦王闻言感慨良久。……与房间里热烈真诚地气氛相反,大厅的屋脊上趴着一道黑影,这黑影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少顷,发觉厅里的人已散去。便把纸张揣进怀里,飞身朝衙外跳去,几个起伏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正在此时,又一道身影飞上屋顶。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嘴角抽动冷笑道:“看来,你们还是不放心本王,哼!那就看看咱们谁更会装傻。” 北京,紫禁城太和殿。弘治皇帝手里捧着一份奏折,看得很入神。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摇头微笑。 殿下站着的当朝首辅李东阳,双目微垂,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不发出一丝声响,耐心地等着皇帝看完奏折。太和殿里静极了。 弘治皇帝终于看完了奏折,抬起头笑呵呵地问:“你怎么看这个秦王,他近几年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从未越雷池半步。” “皇上所言极是,从这份密奏上确实看不出什么来。秦王这几年倒也难得,让大家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而这恰恰也是让微臣更担心的地方。” 弘治皇帝闻言长叹一声,重重地把奏折拍在案上。闭目说道:“但愿他不是做给我们看!”言罢目光一闪道:“奏折上谈到的那个秀才,可是那个在王顺的奏折加了最后一句的李壹?” “回陛下,正是此人!”李东阳答道。 弘治皇帝点点头道:“此子,倒也有些急智,今后让朱骥(锦衣卫都指挥使)他们多多留意此人。呵………!累了一天,朕也乏了。都歇着吧。”言罢弘治皇帝便起身回后宫去了。 李东阳连忙躬身行礼道:“恭送皇上!” 第一章 第六十节 兰州 竖日,秦王的队伍天色微亮便已整装出发。队伍一路向西,过天水经定西,再转而朝西北急行百余里,经过七八天急行军后终于来到兰州城下。 兰州是一座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它位于青藏、内蒙、黄土三大高原的交汇地带,地居南北之中,东西孔道之处。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它必然为沟通东西、隔绝蒙古鞑靼诸部、吐鲁番汗国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兰州城外,七十多岁的老将王越率领着秦勇、钱通(甘肃锦衣卫统领)等甘肃各卫所官员五十多人恭候秦王大驾。隔着老远秦王便下了马车,一路笑呵呵地大声冲着王越大声打招呼:“小王何德何能,岂能劳王老大人大驾出城亲迎。惭愧惭愧!哈哈哈。” 王越等一众官员见状立即快步上前迎了过去,及至跟前,王越一撩衣襟便欲跪迎。秦王见状立刻上前牢牢扶住王越双臂,口中连称:“王大人连年征战,为我大明立下赫赫战功,无愧我朝之柱石,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王越闻言方才收势作罢,一拱手说道:“呵呵呵!王爷谬赞,王爷谬赞。”言罢右手一伸道:“请王爷进城。” 秦王笑呵呵地挽住王越的左手,态度甚是恭敬地陪着王越走到跪着的一众官员面前和声:“诸位请起,诸位请起。大家一起入城。” 众官员立刻一起身,一齐朝秦王拱手道:“王爷先请!” 秦王便不再言语,笑呵呵地挽着王越的手臂穿过人群大步朝兰州城走去。 庞燕充满敬羡地望着秦王的背影喃喃说道:“位高而为人谦和,这才是大丈夫风范!”言罢一回头白了站在身后的李壹一眼揶揄道:“不象某些人,相貌堂堂,其实一肚子坏水。” 李壹闻言登时:“………………” 庞虎见状笑着拍了拍李壹肩膀,摇着头转身朝队伍方向追去。 兰州城都指挥使司衙门内,大摆宴席为秦王一行接风洗尘。秦王与王越把臂谈笑着进入大厅时,一看见桌上摆满的珍馐佳肴,顿时止住了笑声。转身对王越说道:“王大人,小王有句话要讲,您听了可不要生气。”王越笑呵呵地拱手道:“王爷有话但讲无妨。”秦王这才正色道:“边关将士在外风餐露宿,我等却在此享用美酒佳肴。小王实实于心不忍。可否分一半酒食与各营将士。” 大厅内众官员闻言顿时羞愧地面红耳赤,转而又为秦王体恤下属官兵的行径在心中暗自称赞。 王越闻言更是面上肃,躬身一礼道:“王爷心怀各营兵勇,体恤下属,实为我甘肃众官兵之福!” 厅内众官员也一齐拱手行礼道:“王爷体恤下属,下官等深感钦佩!” 秦王连忙摆手道:“这原是小王份内之事,我来兰州原本就是给诸位将军打下手,军中之事我一窍不通,还望诸位今后多多指点。” 厅内诸官员听后,齐声称赞秦王虚怀若谷礼贤下士乃兰州百姓之福。 人群中秦勇朝李壹遥遥拱手点头示意。李壹展颜一笑举步便往秦勇站立处走去。 “秦大哥,自西安一别已有大半年未见,一向可好。”李壹问道。 秦勇笑着伸出右臂一搂李壹肩膀道:“好兄弟,你能来兰州,大哥心里甚是高兴。”言罢转身一指身边的钱通,向李壹介绍道:“李兄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兰州城的锦衣卫指挥使钱通钱大人。” 李壹见这钱通一身文士装扮,脸上也是一幅和蔼可亲的表情,并未象众人口中所说的锦衣卫那么神秘可怕,不由心中顿生好感。连忙拱手施礼道:“学生李壹见过钱大人。” 钱通闻言豪爽地一笑,说道:“我早就从秦将军嘴里得知小兄弟的种种趣事,很早便想与兄弟你结识。不想,今日圆了心愿。”言罢热情地指着身边的椅子道:“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话。” 李壹一撩下摆刚刚欠身坐下,便听得身后响起庞燕埋怨地声音:“喂!李壹别只顾着与人攀谈。我和大哥坐哪儿?” 秦勇闻言连忙起身招呼道:“这位姑娘,若不嫌弃便坐在这一桌吧。” 庞燕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拉开椅子,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庞虎见状慌忙对秦、钱二位拱手道:“谢二位将军赐座,我兄妹二人叨扰了。”说完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钱通对庞燕的举动倒是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起庞虎。“这位庞兄弟双目精光四射,双臂肌肉虬结,应该练的是外家功夫吧?”钱通问道。 “大人果然是目光如炬,在下练得正是骑马博杀的外门功夫。”庞虎答道。 钱通一下子来了精神,热切地望着庞虎道:“这下可好了,改日定请阁下切磋切磋,这马上功夫正是我军之弱势,我大军之中正缺庞兄这样地人才,到时还请庞兄不吝赐教。”言下竟十分客气。庞虎闻言立即起身口称不敢。 这时庞燕突然插嘴道:“这位将军,你可真有眼光。我大哥可是我们部落里最强壮的勇士。”言罢瞥了一眼李壹继续道:“不像某些家伙,只会凭耍蛮力、斗心眼作弄人。” 一直静静看着众人交谈的秦勇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当即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此话怎讲?怎么又是耍蛮力又是斗心眼的,姑娘能否细细讲来。”钱通也是一脸好奇带着疑惑的目光望着庞燕。 庞燕见状心里不由大为得意,当下便絮絮叨叨地把因何来到中原、又如何巧遇王爷、及至夜半遇刺讲了个底儿掉! 听完庞燕的话后,钱通更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李壹。“想不到李兄弟,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钱通说道。 庞燕见状十分不满地说道:“哼!什么高手,不过就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奸滑之徒。”说完气吼吼地望着李壹。 一桌人闻言一怔,转瞬开怀大笑。庞燕见状就更生气了,恼怒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只知道看笑话,气死我了。”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乐。 “咳!”只见主桌那边老将王越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酒杯说道:“诸位,让我们欢迎秦王殿下驾临兰州城。也预祝我们能打败蒙古鞑子。请满饮此杯!”于是厅内众人纷纷站起,端起酒杯向主桌遥敬之后。便一饮而尽。一时间大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闹。是夜,众人皆大醉而归。 钱通果然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一大早便把李壹住处的大门敲得山响,待进门之后,说不了两句话便拉起庞虎出了大门骑马向校场而去。李壹和庞燕见状只得尾随而去。 兰州军营的校场很大,李壹目测足有四十亩地左右,且校场地面为夯土,十分结实。这钱通刚一到校场,便吩咐校尉召集锦衣卫所有在场人员前来训话。钱通骑在马上一指身边的庞虎,对下面站着的锦衣卫大声说道:“这位庞壮士是王府的亲兵,也是位马上作战的高手。你们之中若有能赢得了庞壮士一招半式的,本指挥使将赏银二十两。谁敢挑战!” 哗!下面的锦衣卫们一听之下,不由发出一声惊叹。二十两银子可是一位县令半年的俸禄!“我敢!”“我也敢!”……一时间应战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出列!”钱通挑了几个身形魁梧有力的锦衣卫说道:“你们去和庞壮士过过招。” 庞虎骑在马上,豪气冲天地三人说道:“三位挑件趁手的兵器,不用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齐上吧!” 三名锦衣卫闻言立刻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嘴里大叫着一齐向庞虎冲过来。 庞燕见三人来势甚是凶猛,不由得担心地叫道:“大哥!小心。”庞虎闻言回头冲妹子一笑,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事儿,妹妹不用担心。”说罢一拨马头,双腿一踹蹬提马朝三人迎了上去。 一名锦衣卫见庞虎一马当先直奔自己而来,想也没想便一刀兜头劈下,庞虎灵巧地一侧身,单脚踩蹬。一个蹬里藏身便失去了踪影,二马错身之际,庞虎轻舒猿臂抓住那名锦衣卫的腰帶,顺势一掼,只见那名锦衣卫便被摔在地上,只听那锦衣卫“哎哟”几声后,再也无法起身。 另两名锦衣卫见状立刻收了轻慢之心,谨慎地和庞虎游斗起来。只见这两人同挥刀猛攻庞虎中路,庞虎见状清啸一声,双腿向下一用力,身体便脱离马鞍向上飞去,两名锦衣卫的刀便劈了个空。这两人见庞虎凭空失去了踪影,不禁一愣。与同时觉得脖后衣领一紧,双脚便已腾空。 庞虎在空中抓住二人衣领,双臂用力向外甩去,那二人一瞬间便被掼在地上。同时庞虎轻盈地落在其中一名锦衣卫所骑的马上,这几下兔起鹰落都在转之间完成。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待众人缓过神后,便爆发出一阵震天介的喝彩声。 庞燕看着场内答谢着众人叫好的哥哥,心里一阵欣喜和骄傲。不自主地回头白了李壹一眼,同时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一章 第六十一节 步兵阵法 钱通望着场中的庞虎,心中万分激动。如果让庞虎来训练一支铁骑,战场上方可与蒙古骑兵抗衡,过去每战必先防守,明朝官兵一遇到蒙古骑便钻进城墙躲避。长此以往,官兵连作战的勇气也没有了。一念及此,钱通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不行,一定要把这种方法写下来呈送给北京的弘治皇帝御览,同时还要说动秦王和王越,在甘肃全军推行这种练兵方法。钱通越想越兴奋,急于找人倾诉心中的良策。一抬头发现秦勇和李壹站在一旁,两人好象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钱通立刻兴冲冲地朝二人快步走了过去。 秦勇和李壹看见钱通过来,当即停止了交谈。面带微笑等待着钱通的到来。 “秦将军,李兄弟。大喜!我大明又添一员骁将。”钱通面露喜色地大声说道。 李壹笑着一指场中的庞虎,转头对钱通说道:“钱大人,口中所说的骁将不会是指庞大哥吧?” 钱通笑着点头道:“正是这位庞壮士!若用此人训练士卒,练成一支边关铁骑,我大明从此无忧矣。” 秦勇反应很平淡,好像似乎就根本没听到钱通的话语一样。紧锁眉头似乎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钱通见状登时不悦,不由得埋怨道:“秦兄,训练边关铁骑这样地大事,秦兄岂可置若罔闻等闲视之。” 秦勇闻言这才收神,充满谦意地笑道:“对不住!真是对不住钱兄,刚才我和李兄弟刚才也正在讨论此事,我和钱兄的意思也是不谋而合。可李兄弟似乎不大认可这个想法。这不,我正在思虑李兄弟所言,故此走神了。还请钱兄见谅。” “噢!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鲁莽了。”言罢钱通不解地看着李壹问道:“李兄弟为什么不看好我和秦大人以骑制骑的想法呢?” 李壹闻言立即拱手说道:“二位大人以骑制骑的战法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从理论上说是最终战胜蒙古骑兵的战术。在下之所以不看好此种想法,完全是基于我军实际情况而言的。其原因有以下几条……” “呵呵呵,此论倒也新奇,是哪几条啊?能否让老夫也听听。”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王和王越笑呵呵地站在三人背后,三人愣是沒有发觉。 秦勇、钱通、李壹三人见状立刻向秦王和王越躬身行礼,秦王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不必在乎这些俗礼,李壹小友!还是赶紧讲出你那三条吧。大伙都着急等着听呢。” 李壹闻言冲众人拱手道:“恕在下放肆了。常言道:骑克步、步克弓、弓克骑。可蒙古兵身兼骑、射两样之长。我大明官兵多以步兵作战。那么我们在防好敌军弓箭攻击的前提下,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了……” 这时老将王越点头说道:“嗯,那就只剩下以弓克骑这个问题了。”王越发现自己打断了李壹,顿时催促道:“不必在意老夫所言,李公子请继续。” 李壹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我军的弓箭手一方面要压制敌军弓箭的远程攻击,另一方面还要打击敌军的骑兵。他们所承担的任务之重也可想而知。” 秦王这时也右手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不禁喃喃自语道:“那么,这就要求步兵有减缓骑兵速度的能力,为弓箭手们创造射杀骑兵的机会……” 李壹心中暗竖拇指,这秦王果然是冰雪聪慧,自已从百度上看来的东西,这王爷竟然一点就通。 秦王见李壹又被自己打断了,连忙笑着对李壹说道:“小王的无心之语,也不知错对,小友你不用理会。继续说呀。”………… 李壹继续侃侃而谈道:“王爷正好说道了关键,那么如何克制骑兵的速度呢?不外乎以下三种方法:一、利用天气、地形或城池,拖垮敌军,待敌军人困马乏时,我军可突然出击而歼之;二、可预先在战场抛洒铁蒺藜、挖陷马坑、绊马索等方法,迟滞敌军的速度,为弓箭手创造射击敌人的机会,当然这是最古老的方法,可是这也是有效地方法之一;三、那就是利用武器的长短配合,多名步兵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阵法,对付敌人的骑兵。” 众人听得呆住了,这个年纪如此小的李壹怎会有如此缜密之心机。若再长上几岁,岂非会变成妖怪? 不过,钱通对于李壹否定他想法的行为,还是耿耿不能释怀。于是钱通问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这些和以骑制骑并不冲突?” 王越呵呵大笑着,转身看钱通道:“这个问题,老夫来回答。作为战法首先就得切合我军之实际,想那蒙古孩子,四、五岁时便集中学习马上射猎之术。待至成年编入军队,其战力岂是我军所能比。其二,骑兵成军不易,尤其费钱费时,近年来战事频发,国库空虚,无力负担骑兵成军之用度……………” 听着听着,钱通的脸变的越来越红,最后小声地阻止道:“老将军,不要再讲下去了,是我犯了一厢情愿地毛病了。明明是错的,可我还视其为珍宝。愧煞人矣,愧煞人矣。” 钱通虽然性格急躁,想问题比较简单。可是为人磊落,知错认错,单是这份勇气便让李壹和众人高看一眼。 李壹笑着劝慰钱通道:“其实我刚才所说,不过是暂时解决当下蒙古人袭扰边关的应急之策。最终要彻底解决蒙古骑兵这个心头大患,还要靠建立一支能征善战的铁骑,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们。” “是啊!”老将王越慨叹道:“要建成这支骑兵队伍,我们需要付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不懈努力。” 钱通、秦勇闻言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老将王越并不关心钱通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反而转身细细地上下打量着李壹,脸上的欣喜之色越来越浓。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对秦王说道:“下官昨天还疑惑殿下怎么选了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作为慕僚,今日一见方解心头之惑。”言罢庄重地朝秦王一揖道:“王爷识人之明,下官深感钦服。” 老将王越可不是一般人,其学识和功绩足以堪称大明弘治朝第一人。就连后来自成一家的王阳明也声称所学兵法为老将军梦中所赐。可见王越在明史中的地位。能让这样一位历史牛人深表佩服,秦王心中的震憾便可想而知了。这个李壹今天也太争气了,给本王争足了面子。 秦王脑子里虽然思潮涌动,可嘴里却不迟疑:“王大人过谦了,呵呵呵,说实话本王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位李壹小友还精通军事。所以谈不上什么识人之明,只不过是运气好碰到这位小友而已。” 老将王越为人洒脱,不再和秦王相互客套。继续对秦王说道:“下官对李壹口中所言的步兵阵法颇感兴趣,王爷能否把您这位小友借给下官几天?” “当然可以,莫说几天。就是一年半载都行。”秦王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小王还有个小小的条件。小王能否旁听二位研习阵法。小王保证守口如瓶。” 老将王越来不及答话,只听得秦勇和钱通异口同声地说道:“我等也保证守口如瓶,望老将军允许我等旁听。” 看了好久热闹的庞燕也忍不住了,着急地喊道:“老将军!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想旁听。”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少顷,老将王越止住笑,说道:“好好好!那就都来。” 那料庞燕这时却冒了一句:“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奇怪,我说一句话就那么好笑吗?下次再这样!本姑娘不理你们了。” 众人闻言更是一阵大笑,那庞燕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气的一顿足道:“你们这些人还笑!再笑不理你们了。李壹!连你也敢笑话我。看你那丑样,就数你笑的最贱了!”说罢捂着脸兔子似地转身跑远了。 李壹顿时涨红了脸:“…………。” 这下众人笑的更厉害了,尤其是钱通、秦勇两人,大笑着捂住肚子直喊疼。 几日后,秦王、王越、李壹、秦勇、钱通、庞虎和庞燕兄妹以及几名锦衣卫齐聚校场。众人按照李壹所画阵图分为攻守两方。李壹作为守方队长站在队伍的前方,左右前方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攻方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向后两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李壹纯粹是照搬后世戚继光的鸳鸯阵法。把老将王越看得是惊喜不已,只见作为攻方的庞虎、庞燕、秦勇、钱通四人见李壹一方刚刚站稳,便纵马攻了过来,李壹见四人来势凶猛便挥动小旗,令众人疾退至校场边的小土坡上。庞虎转瞬便攻至土坡下,待纵马上坡时,其势便一缓。李壹立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小旗向前一挥道:“盾牌落地,护住队中诸人。狼筅手攻击!”只见庞虎引弓便射,“嘭”一声箭羽便被盾牌挡住,庞虎见状便收弓拔刀向李壹攻来,腾地一声却被左右攻来的狼筅阻得身形一滞,不加思索挥刀向狼筅砍去。李壹这时又一挥小旗道:“长枪手突刺!”身后的四名长枪闻声后,同时举枪便刺。“嘭嘭嘭”!庞虎便被包着布头的长枪戳中,栽倒在地。 第一章 第六十二节 牛刀小试 庞燕瞧见兄长失手,虽明知是演练,但手下依然加了几分力气。她看出李壹是这个小队的核心,只要能拿下他,这阵法便不攻自破,打定主意后向秦勇和钱通高声叫道:“咱们分三路去攻,让他们左右不能相顾!” 站在阵外观看的秦王闻言不由惊叹:“好一个随机应变地奇女子,这一下李壹小友可得尝点苦头了。”身旁站立的老将王越闻言后连连点头说道:“这姑娘欲取中路,且看这李公子如何应对。” 李壹见状当下大喊一声道:“全队收缩,藤牌手用投枪攻击中路,狼筅手护住左右两翼。镗钯手准备!” 只见队伍收缩,庞燕随手一刀劈开藤牌手掷来的投枪,当时中路大开,被李壹身后的两名镗钯手瞅准机会击落马下。再看秦勇和钱通两人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分别被一支狼筅晃住了眼睛,一不留神被后面的长枪刺落马下。 “啪啪啪!”秦王和老将王越满面笑容地鼓着掌来至阵前,双方对战人员连忙肃身站好向二人行礼。李壹双手一抱朝二人一揖道:“演练完毕,请王爷和老将军点评。” 秦王一笑对王越道:“在老将军面前,小王岂敢班门弄斧!还是老将军来点评吧。” 王越闻言轻咳一声说道:“既如此,老夫便来说说。此阵法讲究协同作战,互为依托,阵中所有成员必需要铁板一块,共同进退。方可显出此阵法之威力。”顿了顿继续说道:“此阵欲在全军推广,须先制定严格的军法。老夫以为可先定为四斩:牌手亡斩狼筅手;狼筅手亡斩长枪手;长枪手亡斩镗钯手;队长亡则斩全队。大家以为如何。” 李壹心中震憾不已,这老将军也太牛了,一眼便洞穿此阵的玄机。而且其所提之四斩,完全是后世戚家军军规的翻版。 王越见李壹低头沉思不语,于是笑呵呵地问道:“李公子,你可有不同看法?” 李壹闻言方才缓过神来,连忙拱手应道:“老将军所言极是,一支有铁纪的队伍,方才有战斗力。” 庞燕见这一老一少谈地颇为投机,不由脱口打趣道:“老将军!你和李壹那么投缘,不如收他做徒弟吧。” 场内众人闻言登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秦勇也附和道:“王将军所学后继有人,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唯有秦王和钱通两人闻言后,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尤其是钱通,脸上竟然还显出丝丝担忧之色。 令人没想到是老将王越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只见他沉吟片刻后,嘶哑着嗓子道:“秦将军慎言!老夫才薄德浅,不堪为师。此事今后万勿再提!”说完后甩袖独自离去。 秦王和钱通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众人拱拱手,言称府中有事,便离开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弄得余下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尤其是庞燕更是不能理解王越的做法,只见她委屈地抱怨道:“你们中原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件大好事,你们却办得如此别扭,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再看李壹,他倒是一脸坦然,好像刚才发生地一切,与他豪无关系似的。众人见再待下去也无趣,于是纷纷拱手告辞了。 回住处的路上,庞燕不停地追问着李壹,王越将军为什么不肯收他为徒。李壹则一直微笑不语。直到后来,庞燕问得太紧,李壹才招架不住说道:“其实,老将军是为了我好!”庞燕接着问道:“为了你好!我怎么看不出来。”李壹一笑接着说道:“你想想,我先是秦王的慕僚,若再拜老将军为师。秦王和王老将军的关系岂非拉近了许多。”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一个是镇守一方的王爷。北京城岂能不猜忌。王爷和老将军若是倒了台,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庞燕这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不过看着李壹有些得意的神情,心中便有些不快。于是张嘴说道:“你也不用得意,成天玩心眼捉心思,不干正经事,怪不得中原人打不过我们蒙古人。”言罢竟还狠狠地瞪了李壹一眼。 李壹顿时:“…………” 一直在两人身边骑马缓缓而行的庞虎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兰州地势西部和南部高,东北低,黄河自西南流向东北,横穿全境,切穿山岭,形成峡谷与盆地相间的串珠形河谷。兰州城西北地势平坦,极适骑兵大兵团作战。而卫所军纪松散,吃空饷、克扣军粮之行径比比皆是,明军战力低下,往往蒙古骑兵一个冲锋,卫所官兵便心胆俱裂,落荒而逃。这一仗不好打呀,老将王越独自一人坐在指挥使司府衙内,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 “来人!请锦衣卫指挥使钱大人和李壹来府内叙话。”老将王越隔窗对外面吩咐道。外面站岗的亲兵应了一声后,便快步出府去了。 不久之后,李壹和钱通一前一后来到指挥使司衙门,两人在房门外恰巧碰面。李壹当即拱手道:“钱大人好!”钱通笑着上前拉住李壹的手臂道:“咱哥俩快快进去,只怕王老将军等了好一会了。”两人说说笑笑地便进了门。 房内,老将王越正围着房间正中的沙盘推演着什么,二人进屋竟没有察觉。两人见状立刻禁声,悄悄地站在王越身后观看。待门口卫兵高声通廪时,王越才发现二人。 “来来来,我们先在沙盘上推演一下。”王越微笑地招呼两人。这时,府内的卫兵端上茶水,带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 王越指着沙盘的西北角说道:“敌军若从西北挟势而来,我军处东南低洼之处,这样对我军十分不利。而现又处在秋高马肥之际,蒙古军战力又十分强悍,故此老夫欲拖他个几月再战,诸位意下如何?” 钱通想了想小声提醒道:“老将军思虑深远,堪称老成谋国,可北京的阁老们心里只想着速胜,老将军可要在这方面多加注意!” “老夫一心为国,哪顾得上理会这些蝇蝇苟苟、溜须拍马之辈的龌龊心思!”王越慨然说道。 这时,李壹却笑着说道:“老将军一心为国,我等自然佩服。可常言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为边关抗敌大计,必要时还是要事急从权。” 第一章 第六十三节 另一个战场 “老夫何尝不想和这些人搞好关系,没有上面这些人掣肘,全力打好这仗,为我大明守住边关。”老将王越端起几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继续说道:“有些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另外一回事……,一想起那些人贪婪的嘴脸,我就……”说罢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水登时溅了一桌面。 钱通见状轻笑一声说道:“老将军,有些事嘛,你做不来。但是有人能做,而且能做的很好。”说罢笑眯眯地盯着王越。 王越闻言顿时作恍然大悟状,大笑着拍着钱通的肩膀道:“如果钱大人能帮帮老夫,那可就太妙了。” 王越和钱通相互对视着,不由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李壹这时才忽然明白,敢情老将王越找他和钱通来,是为了这事儿。姜还是老的辣呀!老将王越处理问题水道渠成的手法,让李壹打心眼佩服。 其实,王越最大的担心来是自于皇帝的猜忌,老将王越聪明地选择钱通来作为解决问题的突破口,只有皇帝了解到兰州的真实情况,北京城的那帮子官员们说什么也是白搭。这也算作是未雨绸缪吧。 解决了后顾之忧,王越便一脸轻松地邀请钱通和李壹在沙盘上研究战法。 “李公子,我观你那阵法虽然奇妙,可此阵对狼筅手要求颇高,狼筅手需身高体壮方可完成运用狼宪对骑兵进行袭扰,若要对付高速行进中的骑兵,时间久了狼宪手可就吃不消了。”王越说道。 是呀,狼筅形状过于大了,确实不利于与骑兵在平原交战,只有恰当地改造狼宪的形状和份量。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念及此处李壹便笑着道:“不知老将军,想怎样改造狼筅,又不影响它的战力?” 王越高兴地双手一拍道:“与明白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老夫的想法是这样的。”说罢随手抽了一张纸铺在桌上。刷刷刷!几笔便画出了一件兵器。只见这兵器上端是镗钯,中间又加装了三个更大的镗钯。看图上兵器与人形的比例,竟比狼筅还长了几分。 画完图,王越接着说道:“这件兵器可釆用白腊杆为柄,既结实又轻便,再者镗钯或刺或挡或扭动,均可挡住敌人的武器。为了万无一失,可在此阵士兵迎敌前,先令弓箭先攒射,减小敌军的速度和冲阵的人数。蒙古骑兵定可被一鼓而破之。” “啪啪啪!”李壹和钱通不禁拍手称赞。精彩,太精彩了。不愧是大明一代战神。不过李壹心里却隐隐担起心来,按照历史的记载,王越是在此战后病死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历史的轨迹吧? 钱通笑着说道:“依我看此物枝节繁多,仍可叫做狼筅。不过此阵虽由李兄弟首提,却经王大人之手改造,到底该叫什么名字呢?” 王越洒脱地一笑道:“既是公子首提,这名字嘛,当然应由李公子来取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子这次不要再推脱了,老夫性子直,不喜欢客套。” 既然后路都被堵死了,那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戚将军你可不要怪我剽窃你的阵法。当然,名字是一定不能改的。李壹打定主意后,拱手对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子便斗胆了。此阵形似鸳鸯,当以鸳鸯阵名之。” 王越想了一阵后,缓缓点头说道:“鸳鸯阵!嗯,倒也贴切。”顿了顿转身朝钱通道:“钱大人,我看以后此阵便叫鸳鸯阵吧!” 钱通立时拱手道:“回王大人的话,本官并无异议!”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问题,老将王越心头畅快,不容分说地拉着两人到后院饮酒去了。 紫禁城内阁,李东阳拿着钱通的折子,心里很犹豫。按道理这道折子应该是直接呈送给皇上,可是这次钱通却大费周折地通过内阁转呈,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知道太极殿那位皇帝可是疑心很重的。这样冒冒然把折子递上去,会不会落下结交地方大臣的口实,给自已的老朋友王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正自犹豫间,却看见总管太监李广急匆匆地走进门,李广笑嘻嘻地拱手对李东阳说道:“李大人,皇上宣您太极殿议事。快跟老奴走吧,去得晚了,皇上他老人家该着急了。”李东阳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起身道:“有劳李总管传话,我这就和您去见皇上。”言罢顺手拿起桌上的奏折放在袖里。 李东阳随着李广刚进殿门,太监李广还来不及通禀,只见弘治皇帝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李爱卿留下!”殿内一干人等闻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臣,李东阳参见陛下。”李东阳跪下行礼道。 弘治皇帝头也没抬地挥挥手说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朕这里有道折子很有意思,你也来瞧瞧。” 李东阳上前接过折子,一看之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折子是监军太监王顺所上,王顺在折子里称:兰州守将王越自上任后,便立刻紧闭城门,避敌怯战,不思退敌之法。整日里与一位名叫李壹的小秀才钻在一起,研习一个名叫鸳鸯的阵法。蒙古大军围城数十日,而不敢出城迎敌作战。各营将士怨声四起,丧尽我大明之国威! 阉宦乱政啊!李东阳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伸手拿出了袖中的奏折双手呈上道:“启禀皇上,这是内阁今天收到的兰州锦衣卫指挥使钱通的奏折,与王顺的奏折讲的是同一件事,不过,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噢?是吗?”弘治皇帝接过奏折,细细地看了起来。很久后,才抬起头盯着李东阳问道:“依李爱卿的眼光,这两道奏折,哪一道讲的是实情,哪一道讲的是假话?” 李东阳想了想后,拱手说道:“既然这两道奏折都提及了李壹和鸳鸯阵法,那陛下何不找人演练一下此阵。到时候,自然知道谁讲的是真话了。” 弘治皇帝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拍着桌子笑道:“朕怎么没想到呢?”顿了顿继续说馗:“李爱卿,你立刻传朕口谕,召御林军前来。按照钱通奏折中所书,操练阵法。” 李东阳闻言,立即拱手对弘治帝说道:“臣遵旨!”言罢立刻快步退至殿门,一转身打开殿门出去了。 这时,一个趴在太极殿门外的身影突然闪身藏在殿外一根柱子后,这道身影不停地拍着胸脯,嘴里喃喃说道:“差点被发现偷听,吓死我了!不行,得赶紧通知王顺那兔崽子,晚了可要坏大事了。”仔细一看,那道身影赫然便是总管太监李广。 几日后,京城禁军校场内,当最后一名骑兵被长枪戳中,仰天倒地再也爬不起身时。坐在台上观看的弘治皇帝兴奋地拍案而起,口中连连称好。………… 半个月后,兰州都指挥使司衙门,四门大开,院内摆一香案。秦王和王越率领兰州城相关官员,跪迎圣旨。只听传旨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此特加赏秦王双俸。擢兰州守将王越为兵部侍郎,加太子太保衔。钦此!” 宣旨完毕后,众官员立刻围住秦王、王越二人,表示恭贺。尤其是钱通口中连连大嚷着,要二人设宴庆祝。 第一章 第六十四节 初露端倪 兰州城秦王的临时住所内,灯火通明。秦王今晚设宴款待京里来的传旨太监张成。兰州都指挥使司的官员们应邀作陪,当然,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钱通与李壹以及庞氏兄妹亦在被邀请的名单里。当晚兰州城的大小官员陆陆续续的前来赴宴,不多时各席均已坐齐,独独不见主桌的王爷和传旨太监张成。王越坐在主桌,神态自若看不出丝毫着急。倒是与监军太监王顺颇为愉快地交谈着。一炷香后,秦王与张成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由大门处缓缓向院内走来。秦王经过院内各席时,不停拱手致谦:“各位多多包涵,小王有些事耽搁了,对不住,对不住。”这传旨太监张成反倒是一脸泰然自若,仰着头鼻孔朝天,神情甚是倨傲。待至主桌,张成发现老将王越也起身相候时,这才笑嘻嘻地拱手对王越道:“有劳王大人久候,咱家可是担待不起。”王越笑着与他客气了两句。众人方才落座。 “呸!一个死太监,也敢如此嚣张!”庞燕恶狠狠地瞧着张成骂道。 同桌的钱通闻言无奈地一笑,道:“哎,虽然只是个太监。可人家却是代表着圣上。”言罢朝北方拱了拱手。 李壹笑着岔开话题:“莫谈这些烦心事了,今晚,我们只管吃好喝好。” 庞虎一听,立即附声道:“李兄弟说的在理,今晚咱们大家一定要喝个痛快!” 待向天使敬过酒后,秦王便宣布酒宴开始。一时间,院内便热闹了起来。划拳声、劝酒声、杯筷声响成一片………… 庞燕心情极佳,席间饮了好多酒,小脸红扑扑。她醉眼朦胧地对李壹说道:“哎!陪本姑娘出去转转。散散酒气。”说完一个人竟独自先走了。 李壹闻言转过头,请示性的看着庞虎。庞虎见状一笑:“李兄弟你不用看我,你赶快去吧!不然我妹子又得发火了。” 李壹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追了出去。望着李壹的背影,钱通笑着对庞虎说道:“这俩人可真象个孩子。”庞虎接着道:“谁说不是呢,钱大人,不管他们了。来来来,接着喝酒。” 李壹和庞燕漫无目的地走着,庞燕低头想着心思,一声不吭。不一会儿两人竟走到校场。李壹刚想出声,却看见庞燕转头“嘘”了一声,接着小声地说道:“这里有人!”紧跟着伸手一拉李壹,两人便躲在角落里。 只听校场内一个尖细地声音说道:“这次幸亏李公公发现的早,让王顺上了道谢罪的折子,不然,依着王顺的性子,迟早会连累您。” 另一个人接着说道:“多谢李公公了,也谢谢您为小王捎话,这是一点心意,请张公公务必收下。” 这时,尖细地声音说道:“王爷,这礼也忒重了!小的承受不起呀!” “张公公,这点东西算什么。日后本王自有厚礼相赠。” “王爷,您对我们这些下人可真是没得说,我张成这一百来斤今后就是王爷您的了,上刀山下油锅,只要王爷您一句话,我张成绝不皱一下眉头。” “哈哈哈!张公公真是爽快,你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 “折杀小人了,小的只是个太监,…………” “行了行了,你也别客气气,咱们回去吧!出来时间太久,他们会起疑心的。”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走便越来越远了。 “吁!”李壹和庞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两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和蔼可亲、一身正气的秦王吗?不行,找机会一定要告诉王越等人,让他们多加提防。可这个传话人至关重要,李壹作为秦王的幕僚,身份不合适。思前想后,就只有庞燕了,对于庞燕,李壹还是有点担心。怕她大嘴巴,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那可就不利于抗击蒙古这个大局了。 果然,待秦王和张成走远后,庞燕便忿忿不平地说道:“没想到秦王竟然是这样的人,人前和蔼可亲,人后却与小人勾勾搭搭。看我不在众人面前拆穿他。” 李壹闻言沉吟了一阵,说道:“庞姑娘,现在还不到拆穿他的最佳时机,这样做会坏了抗击蒙古人的大局。目前这件事只适合少数几个人知道。你说呢?” 庞燕闻言,侧着头瞅了李壹一眼。说道:“就你花花肠子多,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都该给哪几个人说呢?” 李壹想了想笑着说道:“两个人,这件事只能让两个人知哓,一个是钱通钱大人,另一个当然是王越老将军了。” “好!我现立刻就去找这俩人去。” “庞姑娘请稍安勿躁,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至少过得今晚再说。” ……………………………………………… 李壹和庞燕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向校场外走去。一宿无话。 第二天,庞燕起了个大早。与哥哥庞虎打了声招呼,便风风火火地出门了。到了晌午时分,才满脸带着得意之色回来,庞虎感到好奇,便连连追问妹妹去哪儿了?那料庞燕闻言后,竟是一字不答。径直走向西屋,找李壹聊天去了。庞虎对妹妹的古怪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当时也沒有在意,摇着头出了门,骑上马去校场找钱通去了。 西屋,只见庞燕眉飞色舞地对李壹说道:“哎!你猜王大人今天是怎么夸我的?” 李壹摇头苦笑:“猜不出来。” 庞燕闻言不满地撇了撇嘴,白了李壹一眼,说道:“真是个榆木疙瘩,连这个也猜不出来。算了!不说我了。还是来说说你吧。” 李壹闻言立马一脸惊奇,问道:“这里还有我的事?” 庞燕听后,立刻一脸得意。说道:“怎么样!没想到吧。这次多亏了本姑娘………………” 原来,庞燕在告诉王越和钱通事情真象的同时,顺带告诉俩人这主意是李壹出的。俩人闻言后,尤其是老将军王越对李壹是大加赞赏,直夸李壹是顾全大局、心思缜密。是一个可造之材。 李壹听完后,无可奈何地笑了。本来他对庞燕期望就不高,所以之前就反复叮嘱庞燕,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提及自已,可咱们这位庞姑娘,还是一不小心把李壹给卖了。 第一章 第六十五节 战前谋划 第二天申牌时分,王越派人来传李壹到都指挥使司衙门,那传话人笑容满面地道:“李公子,大人说与您有要事谈,还说让庞姑娘也去。” 李壹先去给庞燕打了招呼,回房收拾好行装,待出门一瞧,发现庞燕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在四名兵士前后拥卫之下,在街上左顾右盼,得意洋洋。 她一瞅见李壹出来,便喊道:“你骑那匹矮马,这匹马太大了,你骑不了。别愣着啦!赶快上马吧!王大人还等着咱们呢。” 李壹只好依言上马,二人便在兵士的簇拥下,缓缓向指挥使司衙门而行。 二人正在街上行进中,忽听得街边有个汉子道:“听说演练鸳鸯阵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公子?”另一人道:“是啊,听说很年轻。”先一人道:“是不是就是这位小公子?”另一人道:“那我可不知道了。” 一名兵士想要讨好李壹,当下便对街边那两人说道:“这位正是演练鸳鸯阵的李壹李公子。” 街上众人此刻听得那兵士说道,这个小公子便是演练破敌阵法的大功臣,街市之间立即哄动,无数百姓鼓掌喝彩。 李壹与庞燕在四名兵士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来至指挥使司衙门外。守在门外的卫兵一看两人便朝里面大声喊道:“客人到!”跟着大门打开,王越、钱通出来,王越抱拳说道:“李公子、庞姑娘,大驾光临,老夫这府衙可是蓬壁生辉呀。” 李壹和庞燕见状立刻翻身下马见礼。李壹道:“王大人亲自到府门迎接我二人,小子心里不胜惶恐。” 王越几步上前,拉着李壹的手臂,亲热地说道:“都是自家人,以后不要这么多虚礼了,走,咱们去衙内叙话。”待李壹走到钱通身边时,李壹便拱手道:“钱大人,您早到了。”钱通微笑着点点头,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着朝内走去。 众人跟随王越来到后院大厅,根据李壹的经验,礼下与人,必有事情要办。而且还是件重要的大事。老将王越与众人分宾主落座。大家先是谈了些街头巷尾的趣事后,府内仆役给众人奉上茶水退了出去。王越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蒙古人这次来势汹汹,围城已有两月。虽然我们的目的是拖垮他们,再利用严酷的天气、复杂的地形战败他们。但是近几年,我军与蒙古作战败多胜少,急需一场小规模的胜利,来鼓舞士气和增加朝庭方面对抗蒙古军队的信心。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在座诸位,如有什么具体想法,可畅所欲言。” 老将王越的想法是结合实情的,综合了各方面因素才提出来的。至于如何打好眼下这一仗,恐怕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李壹与钱通对视了一眼,说道:“老将军已成竹在胸,就请直接布置安排。” 钱通闻言,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庞燕对排兵布阵亦所知有限,她见李壹、钱通沒有意见,因此也鸡啄米似地点头同意。 其实,王越之所以请钱通和李壹前来议事,还有另外两层意思。一是通过钱通向北京传递他想打好这一仗的信心和决心;另一方面则是向李壹暗示他心里还是挺重视李壹,之所以不收李壹为徒,完全是出于保护的目的。至于李壹能不能领会,那就不是他王越所能掌控的了。 见三人如此态度,王越心里十分满意,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这一仗计划九日后开始,具体是先派小股精锐骑兵袭扰敌方大营,带兵将领就由秦勇、庞虎、庞燕三位担任。他们三人的任务是,吸引敌军注意力,把蒙古人引到我们伏击圈。”顿了顿转头看着李壹与钱通道:“剩下的就看二位的表现了,我给二位准备二千精兵,之所以要钱大人也参战,是因为卫所士兵战力太弱,老夫想请钱大人抽调锦衣卫精锐参与战事,不知钱大人意下如何?” 钱通闻言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老大勿霄担心,保家卫国乃是我锦衣卫的本份,到时我可抽五百人参战。”言罢转身看着李壹道:“不过,这几天还要辛苦一下李兄弟,对我那些不成器的手下严加训练。” 李壹闻言感激地看了钱通一眼,这是钱大人给面子,锦衣卫的战力惊人,岂是一般人能训练的?李壹拱手笑道:“小弟一定在大哥的安排下,和锦衣卫弟兄们一同训练。” 钱通对李壹谦虚的态度很满意,转头请示性看着王越。 老将王越见诸事已安排妥当,不免心中大悦。他长身而起拱手对众人道:“有劳各位,届时老夫会亲自在城门上,为大家擂鼓助兴。待诸位凯旋,咱们再把酒言欢。”言罢身子稍倾,低声道:“注意保密,此事万不可与他人知晓。”………… 余下几日,李壹与钱通对二千精兵和五百名锦衣卫勤加训练,此节略过不提。奇怪的是,秦王方面倒是出奇地平静,没见有丝毫动作。秦王对人却更加和气,兰州大小官员无不交口称赞。这一切都落在老将王越眼里,他不禁隐隐在心里担忧起来。 第一章 第六十六节 舍身相救 时间终于来到第十日,冬季十一月,兰州的天气已经开始结冰,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吹拂着这片饱经战事的土地。战土们身穿冷冰冰的盔甲,马带嚼、人衔枚。在秦勇、庞虎、庞燕的率领下,前去偷袭敌军的大营。没有什么战前动员,老将王越和秦王来至队伍前面,王越举起一个酒碗,旁边站立的校卫立刻上前湛满酒。校场猎猪燃烧着的火把,映红了老将的面庞。王越高举起酒碗,大声喊道:“各位壮土,为了大明千千万万之苍生,请满饮此碗!”言罢仰脖饮尽碗中酒。“啪!”地一声,摔碗于地下。校场众官兵见状亦饮尽碗中烈酒,碎碗于地上。。老将王越双目微红,嘴里发出嘶哑的吼声:“儿郎们!出发!去宰了那些蒙古蛮子。” 是夜,兰州城灯火通明,一队队盔甲鲜明,跃跃欲试的士兵,在城中百姓的喝彩声中,挺胸抬头、气吞山河地迈步出城而去。 街上围观百姓人群中,一人慨叹道:“如此气势,我军此战必胜!”另一人接着道:“贾兄所言极是,王老将军一生未有败绩,想那蒙古番子这次要尝点苦头了。”这时却有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哼!凭那些卫所官兵,此战我看未必能胜!” 街上百姓闻言大怒,“是哪个不长眼的乱嚼舌头!”“揪出这个蒙古人的奸细!”“就是那个穿蓝袍的,抓住他。” 只见人群之中,冲出一个身穿兰袍的中年男子,他的头髻乱作一团,身上兰袍也被扯烂。但他身形极为灵活,左钻右窜之下,竟然逃脱了众人的围追。在一道巷子的转弯处一闪身不见了踪影。众百姓这才作罢。只见一屠夫打扮的壮汉气喘吁吁地说道:“亏得那厮跑的快,否则爷一拳打扁他!”一个嘶哑的声音这时说道:“张屠夫!你就可劲吹吧!兴许人家一拳就能打你个乌眼青!”街上百姓闻言呵呵大笑…… 王越和秦王却不理会街头百姓们的吵闹,二人在打着灯笼的亲兵引导下,缓步上了城墙。二人展目朝西北方向望去,但见一溜闪着寒光的队伍,快速向蒙古人的营地冲去。少时,便见蒙古人营地火光四起,杀声连天。不一会,又见这一溜闪着寒光的队伍朝东南方向的峡谷逃去。秦王见状,便着急地向城上战鼓走去。拿起鼓槌,便欲击鼓。不料双手却被身赶来的王越牢牢抓住。王越笑着对秦王道:“殿下!若此时击鼓,惊扰了鞑子兵,那可就错过一场好戏了!”秦王闻言讪讪地一笑,慢慢地收回手臂,说道:“噢!小王孟浪了,险些坏了大事!”…………………… 但见蒙古骑兵追着那闪着寒光的队伍,进入东南方向的峡谷。刹那间峡谷间火光四起,杀声、马叫声响成一片,蒙古大营由于天黑,战况复杂,也不敢派兵援救。只得任由明军屠杀自己的士兵。 峡谷内,李壹一声断喝:“放箭!”刹那间谷内箭羽铺天盖地,冲在前面的骑兵便纷纷落马,后面的骑兵见状,便欲调转马头逃去。钱通立时大叫道:“长枪手,刺!”一时间便有无数蒙古骑兵中枪,“噗!”一股鲜血喷在一个明军士兵的脸上,血腥味刺激的他,双手撒开长枪,趴在地上哇哇作呕。这时却被一名蒙古骑兵抓住时机,一刀斩下头颅。另一个明军被空中斩下的手臂击中,立刻吓得撒开手中的钢刀,双手抓住断臂扔了出去,却被赶上来的蒙古骑兵一狼牙棒击的脑浆四溅。…… 李壹强忍着呕吐,嘶声大喊道:“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死这帮畜生!” 这支蒙古骑兵的首领,正是‘小王子’达延汗的长子呼赤楞,呼赤楞发现李壹好像是这支明军的首领,便舍弃了其他人,径直骑马向李壹冲去!待钱通发现时,已来不及相救。呼赤楞冲至李壹身前,当下兜头盖脸地一刀劈下,李壹连忙双手举刀护头。那料呼赤楞使的虚招,中途刀锋一转,斜斜向李壹胁下砍去。李壹大惊,连忙闪身向后,但却仍被砍中大腿。剧痛之下,李壹想也没想朝呼赤楞扔出钢刀!“噗!”钢刀真挺挺地插进呼赤楞的胸膛,这货当即口吐鲜血,栽倒马下。………… “呼赤楞王子死啦!”“呼赤楞被这个小娃杀死了!”“天哪!快逃哇!”众蒙古骑兵见状大乱。 “儿郎们!给我杀呀!蒙古人败了。”钱通见状大吼一声,率领着锦衣卫朝敌军冲去,丧失了斗志的蒙古铁骑,象西瓜一样被锦衣卫们砍掉头颅。锦衣卫们被鲜血刺激地失去了理智,红着双眼,朝蒙古人狠狠挥舞着锋利的秀春刀。战争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呼赤楞倒在血泊之中,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他拿起身边弯弓,他缓缓抽出羽箭,瞄准李壹…………正在拚会厮杀的庞燕正好瞅见了这一幕,她不顾敌军的追杀,纵马向李壹跑去,纵身一扑,挡在李壹身前。“噗!”利箭深深地刺穿她的背部。她应声虚弱地趴在李壹怀里。 “庞姑娘!”李壹撕心裂肺地喊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剌激着每个有血性明军士兵的神经,他们被激怒了,所有士兵挥舞着长枪、狼筅、钢刀不顾一切地冲向蒙古骑兵。庞虎见状更是目眦欲裂!怒吼着把一个蒙古骑兵劈成两瓣。跳下马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妹妹。 很久之后,山谷终于恢复了平静,从谷内缓缓走出了一哨人马,这队人中,人人浑身带血,面目肃然。这队人马来至兰州城下,只见队中走出一人,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他双膝跪倒,朝城上嘶声喊道:“王大人!快救救我妹子。” 北京,紫禁城太极殿。弘治皇帝看着手里的密奏,久久不出声,大殿的气氛显得有点凝重。阶下站立的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位阁老,均是一派内敛养神之状。仿佛眼前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似的。 弘治皇帝终于抬起了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三个最重要的大臣。弘治笑着对刘健道:“刘爱卿!你先看看这道折子,朕想听听你的意见。”说罢让身边侍候的李广把折子送给刘健。 刘健双手接过折子,认真地看了一遍。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钱通所奏,句句属实。倘若那李壹真如钱通所言,倒是位可造之才。” 弘治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把折子交与李爱卿、谢爱卿看看。” 待李、谢二人看完奏折后,弘治便问道:“你们二位怎么看?” 谢迁当即说道:“臣观李壹此子,胸有沟壑,且允文允武,陛下若得此人才,乃我朝之福。” 弘治笑着摇了摇头,问李东阳道:“不知李爱卿怎么看?” 李东阳沉默了一阵,简短地说道:“此子年纪尚小,等等再说吧。” 弘治皇帝闻言哈哈大笑,良久才道:“外间传言果然不假,真是:刘公谋、李公断、谢公尤侃侃。哈哈哈!” 刘、李、谢三人闻言,不禁汗流满面。 第一章 第六十七节 项链 这一仗胜的十分惨烈,蒙古两千骑兵全部授首,明军阵亡一千五百余人,重伤五百,轻伤四五。能完整归来者仅百十人。蒙古骑兵的战力不容小觑,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明,明军的战斗力是何等地不堪,李壹腿上的刀伤,经过军医处理后,他顾不上休养。立刻一瘸一拐地前去探视庞燕的伤势。 屋内,桌上的油灯还亮着。庞虎趴在桌上呼呼睡着。躺在床上的庞燕,双目紧闭,面上沒有一点血色,额上泌出丝丝冷汗,显然还处于昏迷状态。李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掏出怀里的丝巾,擦去庞燕额上的汗水。转身提起桌上茶壶,往茶杯中注满温水。慢慢地给庞燕喂水。“咳咳!”庞燕轻轻咳嗽了几声,头一扭又昏睡了过去。庞虎被妹子的咳嗽声惊醒,抬头发现了李壹。登时放心地笑了,倒头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半个月后,在李壹的悉心照料下。庞燕的伤口渐渐愈合,人也醒了过来。令人奇怪地是,她只肯喝李壹端来的汤药,别人端来的她说太苦无法下咽。她也只肯吃李壹送来的饭菜,别人送来的不是太咸便是太酸。这不,整的李壹每天要往她那里跑七八次。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得和她呆在一起。 时间一长,李壹觉得庞燕变了,变得不那么难说话了。脸上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期间秦王和王越来,探视过她几次。庞燕对秦王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好,好几次夸奖的秦王都不好意思了。为此,李壹在没人的时候,狠狠对庞燕进行了一番恭维。她脸上反应虽然很平淡,但其实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一天傍晚,李壹伺候完庞燕吃喝,收拾停当,正欲告辞离去时,庞燕忽然出声叫住他。 “哎!我说,不如我嫁给你,做你的娘子吧。” 李壹张大嘴巴:“…………………” “你不用那么吃惊,其实……我……是逗你玩呢,就你!小屁孩一个,我才不稀罕!嘻嘻。”言罢一下把头埋在被褥里,再也不出声了。 李壹晕晕呼呼地出了门,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他觉得心里暖哄哄的,眼前的天色也明亮了许多。李壹急匆匆地回到住处,从箱子拿出所有的银票。又急匆匆地赶到兰州最大的珠宝店——翠玉坊。 “这位客观,您需要买什么,得快些,本店要打烊了!”一位伙计趴在柜台上,懒散地招呼道。 “噢!把你们这最好的翡翠首饰拿来,我要看看。”李壹道。 伙计闻言立刻抬起头,眉开眼笑地跑出柜台,说道:“公子,您请坐。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的来招呼您。”道了声失陪后,一溜烟向后堂跑去。 “哈哈,这位公子,小老儿招呼不周,慢待了贵客,万勿见怪。”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一位衣着光鲜的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板客气了,在下只是来买首饰的。” “听伙计说,公子对翡翠首饰有意?” “对!我要你店里最大的祖母绿翡翠首饰。” 老掌柜闻言眯着眼睛,手捋胡须上下打量着李壹,说道:“公子!恕小老儿直言,祖母绿可非寻常之物。不知公子……” 李壹哈哈一笑道:“老掌柜是担心,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吧!”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啪”一声拍在桌上。 老掌柜瞪大眼睛,往桌上一瞧,这沓银票足有三、四十张,最上面的一张是一千两的票面。咝!老掌柜吃了一惊,转即便满面堆笑地说道:“公子稍后,小老儿这就给您去取。” 少时,掌柜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从里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待至桌边,双手轻轻地把盒子放桌上。右手同时打开盒子。一股楠木香味顿时飘了过来,李壹在心里暗自惊叹,单凭这盒子的质地,盒中首饰的价格肯定是不扉了。 盒内一串珍珠为链、鸽蛋大的翡翠为坠地项链,躺在白色向丝绸之上。那坠儿放出幽幽地绿光,在珍珠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光彩夺目。众人一脸惊羡地看着盒内的首饰……………… 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店内众回首,却发现一劲装女子,在四名壮汉的护卫下正朝这边走来。那女子透过众人,看到桌上的项链,杏眼顿时一亮,叹道:“好漂亮!”言罢便穿过人群,伸手便向盒内探去。 正在这时,掌柜一横身,挡住盒子。拱手对劲装姑娘说道:“对不住!这位小姐。”右手一指李壹道:“这件首饰,是这位公子先挑选的,若他看不中,小姐才可查看。” 劲装女子闻言,柳眉一竖道:“掌柜的,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既然敞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价高者得之。分什么先来后到。” 老掌柜闻言一怔,这姑娘说的也在理,当下回头,为难地看了李壹一眼,说道:“这位公子,你看……” 李壹见状一笑,一脸不在乎地说道:“老掌柜不必为难,做生意嘛,当然图个好价钱,你还是先让这位小姐,先看看首饰再说。” 劲装女子闻言“哼”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说道:“算你识相!”言罢推开挡在身前的老掌柜,一把抓起盒内首饰,双手捧在眼前,目不转 睛地盯着项链看了起来,嘴里不住发出轻轻地惊叹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不舍地把项链放回盒内。她抬起头对着老掌柜说道:“掌柜的,你出个价吧。” 老掌柜狡黠地一笑,说道:“这位小姐,桌上的首饰值这个数。”说完右手伸出四个指头。 劲装女子闻言,晒笑一声,说道:“原来只有四千两。”言罢朝后面挥手示意道:“钱六,给他五千两银子!”说完便想伸手去抓桌上的盒子。 那料,老掌柜早有防备,一把抢过盒子,抱在怀里。摇头对劲装女子笑道:“小姐,您错了!不是四千,是四万!” “什么?”劲装女子简直不能相信自已的耳朵,这回出来匆忙,根本没带这么多银子。这下可丟人丢大发了。怎么办…………? 李壹看出了劲装女子的窘态,心中恼她目空一切的态度,便出言奚落道:“怎么样?小姐你还买吗?如果你不买,麻烦借过。”说罢一把拍出一沓银票,对老掌柜说道:“老掌柜,这是四万两,麻烦您点点。”言罢乜了那劲装女子一眼,那料劲装女子也正往这边瞧。四目对视,李壹连忙收回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店中伙计闲聊起来。劲装女子见状,心中怒火更盛,可大庭广众之下又发作不得。当下憋了个难受,她一跺脚,狠狠瞪了李壹一眼,冲着四个手下摆了摆手,怒气冲天地摔门而去。 李壹与老掌柜交割完毕后,鉴于项链贵重,在这次交易中老掌柜又狠赚了一笔。老掌柜便派车,挑选身强体壮的伙计,护送李壹回住处。李壹出门时,瞅见劲装女子与四名护卫站在角落里,目光狠狠地望着自已。当时玩心忽起,只见他抬腿上车,车辆便在几名伙计的簇拥下缓缓行去。这时却从车内传来李壹五音不全的歌声:“他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不气不气我不生气,气得那人没主意。哇!哈哈哈!………………” 听着李壹搞怪的小调,劲装女子险些气得晕过去,脸色涨红,小胸脯起起伏伏。四名护卫见状脸色憋的通红,却也不敢笑出声来。 劲装女子望着远去的车影,声音低沉地骂道:“臭小子!别让我再看到你,再见到你,就死定啦!”……………… 李壹坐着马车回到住处,怀抱着盒子,做了一晚美梦。第二天早起他洗漱完后,正要拿着盒子,给庞燕送去。却在住处大门遇见了秦王身边的太监。那太监一看见李壹便道:“巧了,李公子。王爷派小奴来找您去府里说话呢。” 李壹见状,只得跟着太监先去秦王住处,待他进了大门,穿过中门,行至后院大厅时,却听见从厅里传来一阵银玲似地女子的笑声。李壹好奇地迈步跨进大厅,抬头一看,心中一惊暗道:怎么会是她! 第一章 第六十八节 离去 “原来是你!”厅内响起一女子愤怒地叫声,“呛郎”厅内传出宝剑出鞘的声音。只见李壹从厅内跳出来,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秦王见状,立刻上前抢在门口,牢牢抓住一女子的手腕。急道:“永淳,且慢动手。你和李壹初此见面,怎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那女子闻言,疑惑地瞪大双眼,问道:“他就是李壹?”手上明晃晃的宝剑却同时垂了下来。 秦王这时却也不敢松手,回头一笑,对李壹说道:“小友莫慌,且来厅内说话,你和永淳肯定闹误会了,说开不就结了。”言罢挥手示意李壹,厅内叙话。 那个叫做永淳的女子见状,只得悻悻地收起手中的宝剑,同时狠狠地瞪了李壹一眼,啐道:“哼!便宜你这臭小子了,若不是看叔叔面上,今日定叫你好看!” 叔叔!!!那她……岂非是王室之女,难怪她如此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如今这般地步,只有走一步,只有看一步了。李壹打定主意后,倒也无所谓了。一脸坦然,施施然进了大厅,也不待让座,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端起几上的茶杯,颇为亨受地品起茶来。 永淳见状,登时站起身,右手指着李壹,欲要张口骂他几句。却被秦王拦住。 “王叔,您看他这惫赖样儿,真真气死我了。” “永淳且莫生气,待我问过他后,再计较不迟。” 永淳闻言,顿时负气坐在椅子上,扭头不看二人。 秦王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时便强忍着笑意,问李壹道:“小友,能说说你和永淳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好让本王从中说和说和。” 李壹这才原原本本地,从为报答庞燕救命之恩,去店铺购买翡翠项链,再如何巧遇永淳,最后为争项链而起纷争云云。 秦王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时也为李壹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的举动,感到惊讶。要知道当时明朝一年税收才几百万两。李壹为买项链一出手,便是四万两。秦王内心的震惊是可想而知。 秦王好奇地问李壹:“小友,四万两银子,便是我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也不容易。你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银子?” 旁边的永淳闻言,冷哼一声道:“别是偷来、抢来的吧!” 李壹闻言,摇头苦笑,却不和她计较。拱手对王爷说道:“我先前有一个作坊,王爷是知道的………”当下把办合作社、华阴县令赠银等等。 秦王这才明白,便笑着对李壹道:“想不到小友生财有道,本王有空还要讨教一二。”顿了顿,右手一指永淳道:“我来介绍一下,她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女儿,永淳公主。”同时左手一指李壹道:“永淳,这位便是与蒙古骑兵血战黑风口的李壹。” “李壹!”永淳公主站起身,围着李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本以为是个高大威猛的英雄,却原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就凭你能打败蒙古骑兵,本公主却是不信。”说完朝外面叫道:“钱六!你来试试这位李公子的身手。” “吱忸”厅门打开,一名壮汉走了进来,这壮汉拱手对厅内人道:“禁军校尉钱六,见过秦王、公主殿下,见过李公子。”李壹拱手还礼道:“见过钱校尉。” “李公子客气,在下听说公子前断时间,在黑风口斩杀蒙古骑兵二千余人。一定是位勇士,在下斗胆,欲向公子讨教两招,不知意下如?”钱六说完笑盈盈也望着李壹。 看来是躲不过了,一定要压压这位公主的气焰。嗯,还是老一套,不如掰腕子吧。一念至此,李壹笑着说道:“既然公主有命,钱校尉又诚意邀请。那在下只有勉强一试了,不过,此间地方狭小,不宜拳脚、刀剑比试。不如我们比比力气如何?” “好啊!”钱六脱口而出,望着李壹单薄的体格,钱六心里暗自高兴: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可别后悔。于是嘴里问道:“不知是如何比法?” 李壹淡淡一笑,说道:“最简单的,比掰腕子如何?” “好!就比掰腕子。”钱六痛快地说道。 钱六摆好方桌,与李壹隔桌对面而站。两人各自伸出右手,牢牢相握。待公主喊了声“开始”后,钱六便率先发力,只见李壹右手猛地一抖后,便迅速回到原来位置。任凭钱六怎么使劲,李壹的右手依然是纹丝不动。钱六心中一急,便使了十二分的力气,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眼珠都快要掉下来。再看李壹,依然是一脸轻松,右手纹丝不动,…………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半柱香后,钱六终于脱力,投降认输。 李壹站直身体,整了整衣巾,对钱六拱手道:“这次比试,我与钱校尉不分伯仲,钱校尉承让了。” 钱六感激地望了李壹一眼,说道:“李公子宅心仁厚,给俺面子,在下记住这份情了。” 永淳张大嘴巴,半晌沒有合拢。待她转身去看秦王时,却发现秦王早己座在椅子,面带微笑地品着茶,对这边的比试好像丝毫不放在心上。永淳见状好生奇怪,问道:“王叔,你怎么好像事先知道比试结果似的。” “呵呵。”秦王闻言放下茶杯,微笑着走过来,附耳对永淳小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会赢,这本就是他的强项,上次比试,他就单臂举起了一百二十斤的石锁。不过,说起拳脚上的功夫,他可就差了些。” 永淳公主闻言恍然大悟,转而怒容满面,右手一指李壹,质问道:“枉你是读书人,岂能以已之长攻人之短,采取如此投机取巧之手段,赢了比试,你不觉得羞愧吗?” 秦王闻言,觉得永淳的话有点重,怕李壹面上挂不住。便欲出口相劝。哪料李壹一脸无所谓,好像永淳骂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只见他拱手对永淳说道:“公主谬矣,想那兵圣孙武的田忌赛马之策,岂是投机取巧之术,那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怎么一经在使用,在公主嘴里变得如此不堪呢?”说完,笑盈盈地看着永淳公主。 “你!……”永淳公主一脸通红,单手指着李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秦王见永淳公主吃瘪,心中好笑。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真是小孩子,区区一个掰腕子比试,怎么扯到兵圣头上去了,得,本王今天设宴款待诸位,谁都不许拉长个脸!”言罢转头对永淳说道:“今儿,王叔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蹄髈,可不要再生气了。”…… 在秦王那里,吃了顿十分别扭的饭。李壹便急匆匆地赶往庞燕住处,一进门,李壹便兴冲冲地大喊:“庞姑娘!庞姑娘!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哪料在门口站岗的一个卫兵对李壹说道:“李公子!庞姑娘和庞壮今天一大早,赶车回草原去了,他们给您留了个口信,说是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李壹闻言一怔,手一松,盒子便掉在了地上。 | 第六十节 被俘 李壹怅然若失地走在兰州城长长的大街上,心里空落落地,他对庞燕原本谈不上男女之情。重金购买翡翠项链的初衷,也仅仅是报答救命之恩。可当她悄然离去后,李壹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多想再听她再骂自己几句,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是多么悦耳动听。李壹心里暗自苦笑,这人呐!有时候真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可现在,伊人远在草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对面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啪嗒”车帘被打开,一张熟悉地面庞闪现,李壹仔细一看,居然是孙莹莹,只见她挥手打着招呼,这时李壹身后一辆马车,冲着他疾驰而来。孙莹莹见状大惊,欲待出声提醒,却发现车内伸出一根木棍,一下击打在李壹后脑部。“啪”的一声,李壹便晕倒在地。马车上伸出一只强壮的手臂,顺势抓在李壹腰带,一把提上车去。这几下兔起鹰落,在转瞬间便结束。孙莹莹直看的是目瞪口呆,肝胆欲碎,她立刻大声喊道:“有人绑架!快救人吶!”孙莹莹后面的马车上这时露出了孙逢吉和孙幼才吃惊的面庞。孙逢吉连声问道:“谁被绑架了?”孙莹莹答道:“是李壹!爹,快派人拦住前面这辆车。”孙逢吉望见一辆马车迎面疾驰而来,但见这辆马越来越近,突然向右一转,驶入一侧巷,失去了踪影。孙逢吉见状大吃一惊,吩咐左右道:“速去追赶那辆马车,其余人立刻去北门堵截,本官随后就到。” 只见孙幼才跳下车,抢了一匹护卫的坐骑,顾不上打招呼,顺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打马飞驰而去。孙莹莹见状担心地叫道:“二哥!你回来!”话音刚落,眼前便已失去孙幼才连人带马的身影………… 兰州城到处是兵勇的身影,挨门逐户搜索,乱哄哄一片混乱,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寻找着绑架李壹的那辆马车。兰州的官兵倾营出动,几乎把城里翻了个儿,就是不见那辆马车的踪迹,马车居然凭空消失。 灯笼火把照的北城门一片通明,城门口站着四个人:秦王、王越、孙逢吉、钱通。四人面色凝重,均沉默不语。不远处站立的孙氏兄妹也是一脸忧色,尤其是孙幼才,只见他急地连搓双手,在原地转来转去………… 众人找了一夜,依然是一无所获。望着大家个个顶着黑眼圈。王越无奈地叹了一声,果断下令道:“各营兵勇及锦衣卫归营修整,使司衙门亲兵留守四门,严查出城人等。”说罢对秦王、孙逢吉拱手道:“王爷,孙大人,大家都熬了一夜了。且回衙门休息半日,待养足精神后。再做计较如何?” 秦王与孙逢吉对视一眼,无奈地点头表示同意。钱通见状,便让锦衣卫们安排巡抚随从们休息。孙氏兄妹则跟随父亲,向使司衙门而去。在去衙门的路上,孙莹莹频频掀开车帘向后观望,好像李壹会突然出现在后面似的。 李壹醒来时,发现身处一座毡包之内。他觉得头痛欲裂,伸手一摸,头上被布包匝着。他觉得嗓子眼像着了火,渴的难受。便挣扎着爬起,借着毡包内微弱地光线,四下找水。这时,毡包帘子被打开,两名衣着艳丽的蒙古女子走了进来,她们手上分别捧着陶罐、装着肉食的托盘。两人把东西放在桌上,转身过来扶着李壹,把他搀至桌边。李壹顾不上说话,一把抓起陶罐,仰脖一气猛灌。“咳咳咳!” 由于喝的大急,李壹叉住了气。两位女子见状,一个立刻含笑替他捶背;另一个则拿起盘中小刀,割了一片肉喂到他嘴里。李壹咀嚼着肉片,头脑渐渐清晰。待吃饱喝足之后,他便问身边的蒙古女子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o^$??$^o^&#。”左边女子笑着答道。 李壹急道:“大姐!听不懂,这是蒙古话吗?” “猜对了,是蒙古话!”毡包外响起一个充满中年男人磁性嗓音,随即毡包帘子被打开,一位长相威严的中年蒙古男子出现在李壹视线里。那两名女子一见到这名男子,立刻恭敬地伏地行礼,那男子见状挥了挥手。那两名女子立刻躬身退出毡包。 那男子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李壹一翻,然后笑着与李壹隔桌而坐。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小王子’,我的真名叫孛尔之斤·巴图孟克,我们蒙古人称我为达延汗。你便是在黑风口全歼我二千蒙古铁骑的李壹吗?”那男子问道。 噢!原来是蒙古人,这样便合乎逻辑了。和自己对面而坐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小王子’!单凭他这份礼贤下士的气度,李壹便明白为什么他以前老是打胜仗了。这样的敌人值得尊重。李壹拱手对达延汗道:“在下陕西人李壹,见过达延汗,只是在下杀了您的长子,难道您不想杀了我,以报杀子之仇吗?” “想,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达延汗说罢,从腰间拿出酒囊喝了一口,递与李壹。继续道:“可是,我欣赏你的才华,如果杀了你就太可惜了。不如把你留在身边,帮我打天下。这样更合算。” 李壹心中暗自赞叹,这达延汗果然是个生意精,单凭这份能容人、从大局出发的气魄,就非常人所能及。不愧是草原枭雄,历史名人。 “大汗,李壹虽为一区区书生,不论本身有无真才实学。但我身为大明之臣民,断不会做出投敌变节之事,还望大汗明鉴。”李壹正义凛然的答道。 “哈哈哈!”达延汗几声大笑,赞许地看着李壹,说道:“你若立刻归顺,本汗倒有几分不喜,你心中有大义操守,本汗甚是喜欢。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你若归顺,本汗自当亲自来迎;你若誓死不降,那只好杀了你,以祭我儿在天之灵。”说罢达延汗仰天大笑,一甩袖出毡包而去。 投降!是万万不行的。等死,心有不甘。怎么办?只有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 第六十一节 违心的选择 昨夜刮了一夜北风,李壹早起到毡包外透气,守卫在的士兵见状并不阻拦,只是瞪着警惕的眼神,远远地监视着他。天气冷得刺骨,李壹不由紧了紧外衣,还是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壹信步来到一个小丘上,举目四望,只见蒙古军队的毡包排列有序。外围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排布着士兵居住的小毡包。拱卫着中间一座巨大的毡房。估计那便是‘小王子’达延汗的营帐。远处,士兵们打着呵欠,三三两两地出了毡包。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生火烧水,而是走向毡包边的车架,拿起车上的精料去喂马。 突然,东北方向出现了一哨人马,推推搡揉地押着一男一女,向中间的营帐走去。一行人行直帐前停住,一名士兵跑进帐内禀报。不一会,达延汗哈哈大笑出帐而来,十分欣喜地打量着一男一女,并喝退士兵,亲自上前为一男一女松绑。那料这一男一女并不领情,他们嘴里大声喊着什么,并不时朝地下吐着口水。达延汗呵呵笑着,不以为意继续为二人解开绳索。李壹见状十分好奇,只见达延汗扭头对身边的卫兵吩咐了几句,卫兵听完后,便立刻朝这边跑来。卫兵跑至李壹身前几步,拱手对李壹说道:“李公子,大汗请你大帐说话。”………… 李壹进入大帐后,发现达延汗斜卧在主位,下面站立的一男一女,赫然便是几天前离去的庞虎、庞燕兄妹。三人六目对视。一股暖流直达心间,坚毅、自信、自尊瞬间充斥着三个人的心灵。匹夫可夺其身,不可夺其志。一个人没有操守、没有志向岂不和行尸走肉一般。李壹深深地体会了这一感觉。没有理想,没有原则的人生,何其悲哀、何其不幸!无论是贩夫走卒,抑或是庙堂高官,都是这芸芸苍生中的一分子,要做就做最好的自已,一切自私、狭隘的行为在阳光面前都显得猥琐和丑陋。 愤怒的庞燕,双颊通红,别有一番韵味,达延汗越看越喜欢……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人与人之间,完全无正常的轶序可言,力量与权力是决定一切向砝码。这就是生存的法则。五千年的泱泱中原文化,在暴力与权力的摧残下,竟然不堪一击,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李壹怒视着达延汗,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撕成两辨。李壹嘴里发出“噢噢!”动物嘶吼的声音,被两个卫兵死死摁倒在地。达延汗站起身来,一脸轻蔑。足尖轻轻地踏在李壹脸上。李壹的自尊初底被强权者践踏在脚下,这是对人性怎样的羞辱。李壹恨不得冲上去撕碎这个侵略者。他的血冷了,他要好好思索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如何生存。 “够了!”庞燕愤怒地叫道:“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我!答!应!你!”四周一片寂静。 达延汗冷冷地笑着,问道:“怎么?心疼了这个小白脸了。” “只要你放过他和我哥哥,我就嫁给你!”庞燕绝望地叫道。 “哦,我可不要一个心怀怨恨的女子,做我孩子的额吉,我要的是一个真心实意,和我一起打天下的 王后!!!” “好!我向真神起誓!只要你放过他们,我……我将一辈子忠诚与你。”庞燕甪尽全身力气叫道。 “哈哈哈!”达延汗纵声大笑,他轻蔑地指着李壹与庞虎,说道:“你们不是真正的男子汉,靠着女人的胸脯苟且偷生,我鄙视你们!” 庞虎闻言,目眦俱裂,大吼一声扑向达延汗,却被卫兵死死摁在地上。 “妹妹!不要答应他,他是草原的秃鹫、豺狼。他会把你吞掉,连骨头渣子也不剩。”庞虎叫道。 “可我至少知道,你们还活着。”庞燕说罢,挽起达延汗的手臂,说道:“我会履行诺言的,咱们走吧。” 达延汗挥挥手对卫兵说道:“放他们走!我和王后要回毡房就寝了。”………… 李壹和庞虎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兰州城下。 “看!是李公子。”“庞虎,是庞虎!”“他们回来了!”“快去禀告王爷。”城上的兵勇渐渐多了起来,李壹抬头望去,双眼愈来愈模糊,“咕嗵”一声栽倒在地………… 李壹醒后,连续半个月把自己关在屋内,他在思考前世和今生。自己一直游走于权力的边缘,什么叫政治?有位伟人说的好:政治就是把别人拉下来,自己站上去。想要改变社会,手中须有绝对的权力。一定要改变这个人吃人的社会,这就要求自己有更高的情商,更圆滑的手段,挤身到权力的中心。人性是不容践踏的,要人人平等,那是几百年以后的事,可自己要做到保持一个人最基本的底线。保护亲人、父母、妻子、儿女不受侵犯。这十几天中,庞燕过去种种表现,历历在目。李壹对她的思念无法遏制,奔流成河。 半个月后,李壹的房门终于开了,映入孙莹莹眼睑的,是一个更成熟、宽容、坚强,甚至圆滑世故的李壹。孙莹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得有些陌生。 指挥使司衙门,孙逢吉和王越对面而坐,两人谁也沒有说话,各自默默地品着杯中的香酩。香炉中升起袅袅向檀香烟雾。 “嗨!也不知他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孙逢吉道。 “如果他过不了这关,他就不配叫李壹。”王越手捋胡須,闭目答道。 “是呀!”秦王进了厅门,孙、王二人连忙起身相迎。“李壹已经出关,经过半个月的修性,他更稳重、练达了。”秦王笑着说道。 “不经历风雨,哪见彩虹,年轻人就应多摔打摔打。”永淳公主的声音在厅外响起。 第六十二节 误会 秦王和永淳前后脚进了大厅,王越、孙逢吉两人同时拱手,说道:“参见王爷、公主殿下。”永淳见状笑着跑过来,在两人中间,两只手分别拉着王越、孙逢吉的衣袖,甜甜的一笑,说道:“王大人,孙大人,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你们是朝廷的柱石,以前常常听父皇提起你们,这次偷跑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排兵布阵,打败这些凶残的蒙古人。” “呵呵。这么说,公主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皇上和娘娘并不知道。”孙逢吉眯着眼睛,看着永淳打趣道。又转身拱手朝秦王说道:“王爷,依下官看,还是派人护送公主回京,更为妥当些。” 秦王闻言一笑,假意连连点头,说道:“孙大人所言甚是,小王这就安排亲兵,护送公主回京。” 永淳闻言登时小嘴一撅,双手连摇孙逢吉衣袖,撒着娇说道:“孙大人,求求你别送我回去,再说,孙小姐也来了,我们正好作伴。求求你…………” 孙逢吉被公主缠地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地望着秦王。秦王见状呵呵一笑道:“孙大人,王大人。这次见识了我这侄女的厉害了吧。二位,不如这样,先让她在兰州待段时日,咱们先写奏折向皇上禀明此事,待皇上下旨后,咱们再依旨而行,如何?” 看见王、孙二位大人点头同意,永淳高兴地蹦了起来,笑道:“太好了!谢谢王叔和二位大人,我出去找孙小姐他们玩去了。”说完蹦蹦跳跳地向门口跑去。 “嘭!”一声巨响,永淳和正在进门的李壹碰了个正着,只见永淳跌坐在地,右手不停地揉着额头。李壹则一脸错愕,呆立原地。厅内秦王、孙逢吉、王越三人见状忍俊不禁,抿嘴而笑。 永淳跳起身来,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李壹,骂道:“你没长眼呐?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 李壹红着脸,讷讷说道:“在下莽撞,还请公主责罚。” “责罚?你倒挺会用词,依我看应该治你不敬之罪,拉出去把你的屁股打开花。”言罢她回头看了厅内秦王三人一眼,转身继续对李壹道:“不过,本公主今天心情好,且不与你计较,哼哼!倘若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哈!”秦王三人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永淳一顿足,红着脸抱怨道:“王叔,连你也笑我。哎呀!羞死人了。”说罢一捂脸向厅外逃去。 笑了一阵后,王越才招呼李壹坐下。卫兵又上来,为四人端上茶水。王越轻啜了一只香酩,关切地看着李壹,问道:“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李壹拱手道:“王大人,晚生想向大人讨要些人马,着手加以训练。日后与达延汗决战时,我要带着这批人马,亲手斩下他的头颅,以报被俘之耻。” “好!有志气。”秦王击节赞道。 “李壹,老夫看好你。”孙逢吉说道,然后顿了顿,扭头望向王越,说道:“王大人,这孩子报仇心切,你就答应他吧。” 王越手捋胡须,稍微沉吟了一会。然后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壹,说道:“既然王爷和巡抚大人都赞同,老夫就拨给你三千精兵,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李壹闻言连忙说道:“王大人请讲,便是有一万条条件,晚生也答应,只要能带兵击杀贼人,诸事皆听从大人安排。” “痛快!”王越说道。“我的条件是,这支队伍对外宣称,以秦勇为。对内训练以你为主,而且你要秘密参与。对外而言,这支队伍根本就没有李壹这个人存在。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我答应!”李壹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王越充满欣赏地看着李壹,说道:“今日你且休息一天,待老夫安排好相关事宜后,明日你便可与秦勇去各营挑选士卒。至于怎么训练士卒,老夫保证绝不干涉,一切由你操作。”顿了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正事说完了,陪我们去后花园喝两杯如何?” “不了,大人。晚生这两天魂不守舍,怕坏了大家的雅兴。这次我就不去了。”李壹说道。 “也罢,你且回去休息。好好准备明日选兵事宜。”孙逢吉说道。 李壹见状,便起身向秦王、王越、孙逢吉三人告辞。 出了指挥使司衙门,李壹在大街上漫无目地的走着。街道上行人不多,大概是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小贩们拢着手、缩着脖子。大声招呼着行人,兜揽着生意。 “李壹!等一等。”永淳公主和孙盈盈在身后齐声叫道。李壹闻声回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待两个姑娘来到他身边后,永淳公主便撇撇嘴说道:“不想笑就别装,你这又哭又笑的样子,都快丑死了。” 对于永淳的奚落,李壹已经习惯了。他转头笑着问侯孙盈盈道:“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和幼才兄。”孙盈盈臻微点嗯了一声。低着头便不再言语。 “喂!你们两个当我是空气吗?理都不理人家!”永淳大声抗议。 李壹依旧没看永淳,和声对孙莹莹说道:“还没吃饭吧,咱们去品尝一下这里小吃。” 孙莹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温顺地点头同意。两人说罢便相偕去饭馆用餐。 “哎!你们越来越过份,真当本公主不存在吗,好!你们越不相让,本公越是要去。吃不成,也搅活搅活!嘻嘻。”永淳跳跃性情绪,实在难以掌握。 “走吧!公主殿下。”李壹回头揶揄道。 永淳闻言大怒,转头一想,笑道:“你越想让我生气,本公主却偏不生气。我还要高高兴兴地去吃这顿饭,什么贵我点什么。吃穷你这个臭小子。”永淳公主越想越得意,她幻想着李壹掏不钱的窘态时,不自禁笑出声来。 真是个孩子。李壹与孙莹莹互相对视一眼,会心地一笑。两人迈步向前走去。“你们两个,不讲义气。等等我!”永淳埋怨道,同时快步追二人而去。………… 永淳公主从来沒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她一面咀嚼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向抱怨:“李壹你也扣门了,本公主来一次兰州不容易,你就用这些东西搪塞我。回去见了父皇,我定要好好参你一本,到时有你好看。” 孙莹莹对永淳的话充而不闻,她一脸郑重地看着李壹,问道:“庞燕姑娘为什么让你如此看重。”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个楠木合子(正是李壹前断时间,高价从饰所购。)由于当曰事怆促。盒子掉在事现场。被孙莹莹捡拾。她盯着李壹的双眼问道:“盒内的项链,是送给她的吗?” “是。”李壹答道 “啊!”孙莹莹闻言浑身一震,转而眼眶中充满泪水,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大让我失望了。”说罢,她起身愤而离去。 永淳公主见状,连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李壹一眼,拿起桌上的韭菜盒子,转身追孙莹莹而去。 第六十三节 选兵 李壹并没有起身去追孙莹莹,他觉得有真感情,就该有最起码的信任,一切苍白无力的语言,只会破坏这种和谐,爱情和友情一样需要宽容与关怀。毕竟人是感情动物。他承认是爱孙莹莹的,但是庞燕在烫在他心上的烙痕太深了,给他心灵的震憾太剧烈了。他的前世和今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动。所以他觉得这副项链就应该是理所应当归庞燕所有。至与孙莹莹怎么想,那就顺其自然吧! 不冲动,不激动,只按着自己的内心的感觉走。做人不应该就是这样么? 李壹掸掸衣服,挥手示意小二过来结帐。然后洒脱地起身回住处而去。 李壹住处,孙幼才处于暴走的边缘。他一脚踹开门,现李壹正在床上打坐,便气不打一处来的斥道:“李壹!亏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妹子的?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今天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顿,替我妹子出气。” 李壹苦笑道:“我险些忘掉痛苦的滋味了,幼才兄!求你快快打我一顿吧。” “什么?你让我打,我就打吗?那老子岂非是太沒面子。”孙幼才说道。 “让你打,你便打!费什么话!你若不打我,老子便要打你啦!”李壹不耐烦地吼道。 孙幼才一怔,微微想了一下。便大叫着挥拳向李壹打去。“砰”!李壹眼角青;“啪”!李壹嘴角流出了鲜血;“嗵”!李壹痛苦地捂着肚子。渐渐地,孙幼才手软了,反而内心有点怵,这家伙还是个人吗? “住手!”门外传来孙莹莹伤心地叫声,只见她迅跑了进来,一把推开哥哥。心疼地查看着李壹的伤势。 “你太傻了,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有什么难处不能和我说吗?”孙莹莹一边哭一边埋怨道。 李壹瞬间泪流满面,心痛地垂下头道:“莹莹!你知道失去做人的尊严的滋味吗?……” 孙莹莹一把捂住李壹的嘴,哭道:“我不知道,但你这样让我看着难受。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冲你脾气。” 李壹闻言,一股热流涌出胸口,不顾一切地把孙莹莹搂在怀上。向她的樱唇深深一吻…… “啊?你干什么!”孙幼才吼叫道,却被后脚赶来的永淳公主,一把掐住耳朵拎出门去,临出门时,永淳脚一勾,顺便把门带上。 李壹这些日子来结交亲贵官宦,执礼甚恭的局面见得惯了。常言道:“到什么山,唱什么调”,他每日里和亲王、公主、巡抚、将军,时时见面,慢慢潜移默化,因此年纪虽小,已自然而然有股威严气象。他和秦勇去军营挑选兵士,提出的待遇和晌钱很优厚,但选拔的条件很苛刻。凡参选兵士每天不仅有肉吃,而且还可获得一两八钱银子的饷钱。士兵闻讯后,纷纷踴跃地报名参加选拔。可是,遇到第一关,大部分人便偃旗息鼓,铩羽而归了。其实第一关并不复杂,仅仅只是要求参选士兵头顶磁碗,立于百步之外,由将军秦勇挽弓射落磁碗即可。 当第九个参选士兵,丢掉磁碗,面如白纸,两股战战地放弃选择后。站在一旁和孙莹莹一起看热闹的永淳公主,撇撇嘴若有所悟地说道:“这是苏定方选兵的老套路了,秦将军肯定想不出这种主意,主意一定是那小子出的!” 孙莹莹闻言一脸笑容,扭过头揶揄道:“那小子?谁啊?” 永淳公主闻言顿时不依,假意去挠孙莹莹的胳肢窝,笑道:“连你也跟那个臭小子学坏了,变着法笑话人了。” 孙莹莹双手连连阻挡,娇笑着逃开了。 李壹对这一幕视而不见,他一门心思全在挑选士兵这件事上。过了第一关的士兵,只能说胆子大些。关键还要看力气怎么样。经过李壹第二轮选择,下淘汰了一半参选士兵。忙活了大半天,只选了一百二十名士兵,照这样选下去,要凑齐这三千名精兵,起码要个把月。这时秦勇不禁在心里暗暗着急起来。秦勇走过去,一拍李壹肩膀道:“我说兄弟,照这个度挑选下去,只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没关系!秦大哥。我们只需这样…………,小弟估计不错的话,三天后即可选齐三千兵士。”李壹风轻云淡地说道。 原来,李壹的办法是,减饷降职四个字。第一天所选兵士,任队长职,每月粮饷一两八钱银子;第二天所选兵士任小队长,每月粮饷一两五钱;第三天……依此类推。 秦勇闻言,抚掌叫好,轻轻在李壹胸前捶了一记,说道:“这等好主意,为兄便想不出来。你还真是块带兵打仗的好料!行事风格越来越有点孙大人当年的风范了。哈哈哈!” 一旁打闹的孙莹莹和永淳公主,闻言停了下来,两人好奇地围住秦勇,齐声问道:“父亲(孙大人),还带兵打过仗?快给我们说说。” 秦勇哪里是两个丫头的对手,一会便被两人吵得头痛,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孙逢吉当年在山西当县令,勇拒蒙古骑兵于关外,同时在乱军之中现自己,并加以提携等等。交待了个清清楚楚…… “莹莹,想不到你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父亲。”永淳双手托腮,无限神往地说道。 “嗯!这些事从未听父亲谈起,想不到他当年那么厉害。”孙莹莹一边说着,一双美眸却牢牢盯着李壹,眼中无限柔情。 “咳咳!”秦勇见状轻咳两声,打断两位姑娘的交谈,出声提醒道:“公主、孙小姐,时候不早了。二位该回去歇着了,我们还要抓紧时间选人呢。” “噢!”孙莹莹闻言,连忙收回眼神,脸色微红地说道:“公主,咱们该回去了。别耽误了他们的正事。” 永淳闻言狡黠一笑,直登登地看着孙莹莹,问道:“他们?他们是谁?他又是谁?不会是你的李大哥吧!!”言罢便笑着跑开了。 孙莹莹闻言大窘,脸更红了,一跺脚说道:“亏你还是个公主,没你这样作弄取笑人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转身便向永淳追去。 秦勇见状笑了一阵,原本想打趣李壹几句,却现李壹一脸正经,好像凝神想着什么。不由心中好奇,问道:“想什么呢,兄弟。” 李壹闻言伸手一指,只见手指方向,庞虎领着几名壮汉朝这边大步走来………… 第六十四节 练兵 庞虎脸沉如水,既看不出悲伤,更瞧不出喜悦。他就那样静静地和李壹对面而站,目光里充满着执着与坚定。有时候人与人交流,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动作,远远胜于喋喋不休的啰嗦。李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感动。 “来啦!”李壹问道。 “嗯。”庞虎答道 “那就开始吧!”李壹说。 “好!”庞虎应道。 …………………………………………………… 庞虎站在百步开外,头上顶着一只碗。秦勇搭箭引弓,正欲射出时,突然听见庞虎高声叫道:“慢!秦将军。这一箭让他来射!”同时右手一指李壹。 我?庞虎简直是疯了,自己可从未射过箭呀!这简直是拿生命当儿戏。李壹闻言满脸惊讶与迷惑。 庞虎仿佛看穿了李壹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说道:“李兄弟!这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如果你没胆量跨出这一步,怎么配当我们这些人的头儿。来吧!我相信你。”说罢双目一闭,静静地等待那一箭的来临。 “胡闹!来人……”秦勇见状,欲让卫兵把庞虎拉下去。却被李壹伸手止住。 “秦大哥,他实际上是来帮我们的,同时也是帮他自已。”李壹解释道。 “噢……”秦勇若有所悟,渐渐明白了庞虎的真实用意。 李壹踟蹰犹豫了好久,终于拿过秦勇手中的弯弓和羽箭,搭箭弯弓,“嗖”地一声,羽箭直奔庞虎而去。“噗”!羽箭射了庞虎的右臂,顿时鲜血直流。秦勇见状顿时直跳脚,却不敢大声嚷嚷,怕干扰了李壹的注意力…… “不错!第一次便能射的这么准,哥哥我佩服,再来!”庞虎大声鼓励道。这时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了。 李壹心里暗自苦笑,庞兄!这次可被你坑苦了。无奈搭箭弯弓,想也沒想,一箭便射了出去,“呛啷”!碗破了,李壹射中了! 围观士兵见状,顿时拍手叫起好来,“庞虎,好样的!”“李公子!好箭法!”“吵吵什么?这么好的队伍,还不报名。过这个村,没这个店啦!”“对!我要报名!”“我们也要报名!!”……………… 李壹对秦勇交待了一番,让他主持选拔,便立刻冲出人群,快步向庞虎身边冲去,只见庞虎脸色白,身形摇摇欲坠,但是脸上带着欣慰地笑容。 “好样的!我没看错你。”庞虎对身边的李壹说道。 李壹并不答话,弯腰一把抱起庞虎,转身便向军营外跑去,嘴里连连叫喊:“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大哥……” 场内士兵被这一幕,深深地打动了。“这才是兄弟!”“对下属如此体恤,跟着他不会错!”“弟兄们,快报名呀!”…………被报名的人群围在中间的秦勇顾不上想别的,只能手忙脚乱地安排选拔事宜。…… 等忙完后,秦勇数了数录取人员的名单,不禁吃了一惊,头一天便己挑选合格士兵一千三百多人,照这个形势展,不出三天,三千精兵肯定能选完。嗯……这个李壹果然有一套,小家伙挺有意思,嘿嘿嘿! 李壹望着躺在床上的庞虎,目光充满了责怪和感激。庞虎不自然地避开李壹的目光,下意摸了摸包扎好的右臂,说道:“只要能救回妹妹,能帮到你。就是搭上这条命也值了。”李壹闻言心里一阵感慨…… 兰州军营的校场,三千士兵列队集结。秦勇、李壹、庞虎(右臂缠着绷带)站在队伍前列的土台上。望着队列里强壮的士兵,秦勇有些自豪,他回头瞅了李壹一眼,指着台下的队伍,说道:“怎么样,本将军所挑兵士,一个比一个棒,再经过那鸳鸯阵法操练,一定可以揍扁那帮蒙古骑兵。”说罢得意地捋着胡须。 “秦大哥,这些兵士有多少人擅长射箭、又有多少人以突剌见长、又有多少刀盾手?都指挥使司衙门派了多少骑兵配合我们作战?”李壹问道。 “呃……”秦勇老脸一红,说道:“我只是想,对他们严加训练,然后狠狠修理蒙古人一番。至于其他,我倒没想那么多。” “呵呵,那可不成啊!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身后传来孙逢吉的声音,大伙扭头循声望去,只见秦王、孙逢吉、王越、钱通等一众官员共十几人,指指点点着朝这边而来。秦勇一撩下摆,单膝跪下,郎声道:“兰州守备副将秦勇,率部下恭迎秦王殿下及众位大人。”哗哗哗!身后的部众随秦勇跪倒一片,秦王、孙逢吉、王越三人见状快步上前,分别扶起秦勇、李壹、庞虎三人。秦王笑呵呵地把着秦勇的手臂,说道:“将军,辛苦了!快快让将士们都起来吧。” 秦勇双手一抱,低声应道:“是!”随即转身面朝队伍,右臂一挥大声道:“起!”全场士兵闻声立刻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钱通住所,书房的油灯还亮着,只见钱通在灯下正在奋笔疾书:……臣观李壹练兵之法,颇具新意,其将弓弩手分为三列,依次分段而射。李壹将这一练法称为三段射,据臣其杀敌效果甚佳。另,李壹还将各处火炮、火铳集于一处,置于队伍中后部,其称是集中优势火力消灭敌有生力量。臣于现场观其威势,果惊天…………臣伏地叩拜于兰州。 北京紫禁城上书房,弘治坐在书桌后,刘健、李东阳、谢迁坐在下面的锦墩上。弘治手捧奏折,接连看几遍,然后仰靠在椅背,闭目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右手微抬,指着桌上的奏折,说道:“你们三个,拿过去也瞧瞧吧!” 刘健从太监手里,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会,然后双手交与李东阳,李东阳看很快,不一会便交于谢迁,谢迁看着奏折,不时出“咦”、“啧啧”的声音。弘治皇帝闻声眼睛,微笑地看着这位内阁大臣。谢迁终于看完了奏折,抬头这才现弘治三人面带微笑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当下便双手奉还奏折,待太监接过奏折后,才说道:“臣看奏折,一时忘情,望圣上与二位大人见谅!” 弘治皇帝闻言呵呵一笑,身子往前一凑,问道:“谢爱卿都看出什么来啦?不要藏拙,给大伙说说。” 谢迁正了正衣冠,拱手对弘治说道:“陛下,臣观李壹所用三段射之法,颇似西夷作战之法。至于集中火炮、火铳消灭敌有生力量,乃是我成祖皇帝所用之法,更不足为奇。想不到这李壹见识倒不一般。嗯!是个奇才。” “哈哈哈!”弘治闻言大笑,“谢公见识广博,语出惊人,但深合朕意!” 刘健、李东阳相互对视一眼,不动神色的会心一笑,两人同时拱手对弘治行礼,齐声道:“陛下圣明烛照,谢大人慧眼识才,我二人深为叹服!” “哈!哈哈!哈哈哈!”君臣四人难得一致地开怀大笑。 第六十五节 血战 蒙古族的新年和汉人大体一样,除夕之夜,要举行祭祖仪式。以往,在祭祖仪式申,还要进行锻铁活动。蒙古族有个古老的《化铁出山》的传说,人们把它看作是自己民族起源的传说。这一夜灯火通明。有的还请来蒙古民间艺人说唱“乌力格尔”(蒙古书)。青年们聚在一起唱歌跳舞。不参加歌舞的姑娘们则聚在一起耍“沙哈”(嘎拉哈)。普遍有守岁到午夜的习惯。 丑时,兰州城的北门缓缓打开,只见秦勇、李壹、庞虎率领着三千精兵,静悄悄地出城而来,除了偶尔传来军马的响鼻声,队伍里沒有一丝声音,士兵们满脸兴奋与不安。秦、李、庞三人面色凝重,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秦勇便挥手低声命令道:“全军出击!目标蒙古军营。” 北方的腊月天气很冷,朔朔北风刮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蒙古军营驻地距兰州城仅三十里,当队伍离军营还有五里的时候,李壹现蒙古军营静悄悄地,这不合乎常规逻辑,按道理这时应该还有少数士兵,正在喝酒守岁。但细细观察军营情况,除了几个晃动着疲惫身影的哨兵外,整个军营静悄悄地连马匹打响鼻的声音也沒有! “不好!快退!我们中埋伏了。”李壹大声叫道。 秦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内心已经彻底对这位小兄弟信服,他见李壹如此说,便丝毫不加怀疑。于是大声命令道:“全军听令!后队变前队后转,目标兰州城,撤!” 队伍这时有点慌乱,有个别士兵开始窃窃议论,“我们好像中埋了!”“是吗?这可怎么办?”………… “去杀了那两个动摇军心的奸细!”秦勇果断地命令身边的亲兵道。 “嗖!”从左边山坡射出一支冷箭,一名士兵应声而倒,只见羽箭正好插入士兵的咽喉。随即左右山坡上亮起了无数火把,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喽喽……!”只见蒙古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马刀,狂喊乱叫着。明军队伍出现了一丝慌乱,士兵脸上明显露出惊恐的表情,李壹见状大吼一声:“所有人听我号令,王大人率军随后就到,蒙古人被我们包围了!炮口对向左右,给我轰死这些该死的强盗,火铳手、弓箭手三段射准备!” “轰!轰轰!轰轰轰!”炮火怒吼着轰向冲来的蒙古骑兵,只见被击中的人和马匹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一名骑兵吐了一口血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为明军的羽箭射中咽喉,“呃呃”了几声翻了翻白眼栽倒在地,死状甚为恐怖。马嘶声、士兵的惨声,喷洒着的鲜血、随出可见的断肢充斥着整个战场。明军有些士兵己经开始干呕,炮火和弓箭暂时打退了蒙古人的第一波进攻,战场上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愿意讲话,李壹跳下马,顺手带着马鞍上挂着的酒囊,来到一个和自已长相差不多大小的士兵身旁,笑着叫道:“这位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 “嗬嗬!和我一般大,怎么样?第一次上战场吧?怕不怕。” “不怕!想不到李公子和我同岁!李公子你是几月出生的?” “噢!我是四月,你呢?” “嘿嘿!我是正月,比公子还大三个月。” “噢!既然你年长,我就称你为大哥吧!不知大哥高姓大名?” “咳咳!那可不敢当,我叫赵正月,李公子你可对我们真好,天天都有肉吃,大伙在背地里都夸你呢!” “噢?赵大哥,大伙都夸我什么?” “那说道可就多啦,什么年少有为,什么胆大心细,什么爱兵……”赵正月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 李壹打断他的话,问道:“赵大哥,我问你句实话,敢不敢和兄弟我一起冲击蒙古人的队伍!” “敢!”赵正月一拍胸脯,正色说道:“就冲着公子你的这一声大哥!刀山火海正月也陪你一起。” 围观的明军哄然叫好,整个队伍瞬间热血沸腾,充满战斗的欲望。李壹回头望了秦勇一眼,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秦勇立刻会意,大声喊道:“全军注意,不惜一切代价,攻上右的山坡,待王大人率领大军赶到,便可对蒙古人形成合围之势!现在我命令,李壹率一千人断后,其余人跟我冲啊!”言罢便一马当先向右山坡上冲去,身后两千明军如潮水般向右边攻去。 李壹大声对负责断后的士兵大声说道:“秦将军把后背留给了我们,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士兵齐声答道:“杀!杀!杀!不能让一个蒙古人越过我们的阵地。” “好!现在大家听我命令,炮手、火铳手填充弹药,准备随时开火。其余诸人拿起武器,只要蒙古人一冲过来,就给我往死里整”李壹面色狰狞地吼道。 达延罕在左边的山坡上,现明军突然要攻右边的蒙军,当即微微一笑,说道:“死到临头了,还想垂死挣扎。”然后扭头对身后的蒙军命令道:“草原的雄鹰们,冲过消灭这些孱弱的羔羊吧!” 他身后的蒙古骑兵闻言,立刻挥舞着弯刀,嘴里出围猎时的叫声,纵马向山坡下的李壹冲去。 “开火!开火!”李壹声嘶力竭地叫道,只见一匹匹战马和一个个士兵倒在明军的炮火下,一霎时战场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第一列射,第二列准备;第一列下蹲,第二列射……”李壹指挥着弓箭手们对蒙古骑兵进行无情地猎杀。 虽然炮火和弓箭对蒙古骑兵进行了有效地阻击,但仍有不少骑兵冲了过来,李壹这时才命令火铳手射击,又有部分蒙古骑兵中枪倒地。李壹拔出手中的钢刀,向身后明军招呼道:“各小队结阵,各自为战,给我砍了这些狗娘养的!” 达延汗站在山坡上,望着谷底的明军,心头暗骇,这伙明军个个势如疯虎,进退配合有序,只见一个个蒙古骑兵中刀或中枪落马,他心疼地直跳脚,不行,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歼灭这股明军,正当他挥手下令全军出击时,却现身后有响动,只见一名骑兵过来报告:“报!大汗,王越率军正在攻击我军后部。” 达延汗闻言仰天长叹,说道:“李壹!你真是好运气,下次,我一定亲手杀了你。”言罢挥手命令道:“全军立刻北撤!”这时他身后的一名军官出声提醒道:“大汗,对面山坡的弟兄们怎么办?”达延汗沉吟一下,答道:“他们是雄鹰,一定会飞回来的。现在,听我军令,全军北撤!”说罢打马率先向北跑去。 秦勇终于攻上了山坡,与王越合兵一处,全歼了坡上的蒙古人,这一战共歼灭蒙古骑兵一千余人,但明军却损失了二千余人。李壹在死尸堆里终于找到了赵正月,他双膝跪倒,仰天长啸,叫道:“赵大哥,这次我一定要手刃敌酋,以慰大哥在天之灵,还我兰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李壹身边的士兵越聚越多,他们眼里闪着泪光,慢慢从一个人、两个人变成更多人齐声怒吼:“手忍敌酋,保卫兰州!”几万人在山谷里齐声吶喊的场面是振撼人心的,看着这壮观的场面,站在山坡上的王越慨叹道:“军心可用,破敌便在今日!想不到此子竟能如此凝聚人心,他日为将则战无不胜,若为乱…………”身边的秦勇闻言,深身激泠打了一个寒颤。 埋葬了赵正月等阵亡士兵后,李壹才上了山坡,参见王越。王越目光复杂地望着李壹,说道:“李公子,对接下来的战局,有何高见?” 李壹拱手道:“高见谈不上,在下只知道,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借此机会,彻底战胜蒙古人,那么以后兰州的军队再也不会怕这些草原狼了。” 王越闻言连连点头,他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李壹,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李壹,你能保证一生一世忠于我大明吗?” 李壹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意外,完全没心里准备,他沉吟了一会,郑重地答道:“王大人,忠于大明,造福苍生,乃在下一生志向。” 王越闻言,满意地捋着胡须,说道:“好!既如此,老夫便全权授与你,指挥接下来的战事。”言罢颇具深意地看了身边站立的钱通一眼,问道:“钱大人,可能为本官保守密秘,私授军权,可是要掉脑袋的。” 钱通狡黠地一笑,说道:“老大人刚才说什么,我却一句也没听到。” 王越闻言哈哈大笑,转身对秦勇吩附道:“集合全军,老夫有话要讲!”秦勇闻言立刻转身传令去了。少顷,几万人的队伍在山谷整齐地排队站好,等待王越训话。 “将士们!你们信任我身边的这个小伙子吗?”王越伸手一指身边李壹,向众将士问道。 “信!信!信!”几万士兵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让他来讲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打。”说罢,王越对李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后退了几步与秦勇、钱通等人站成一排。 李壹望着谷内黑压压几万士兵,心中有几分惶恐、兴奋。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大声说道:“各位弟兄们,我叫李壹,是陕西的一名小秀才。其实,我和大家伙一样,也是庄户人出身。所以我就是大伙中的一分子,至于这一仗怎么打,我认为其实很简单,蒙古人是爹生娘养的,我们汉人也一样。所以我们不用怵他们,而是应该让他怕咱们。他们要是不听话,咱们就应该剥了他们裤子,打他们屁股…………” 谷内几万将士闻言哈哈大笑,秦勇和钱通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有王越捋着胡须,点头赞道:“举重若轻,有点意思。” “所以这次我们就应该架起所有火炮和火铳轰死这帮强盗,磨利我们的钢刀,砍下他们的头颅。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兰州铁军的厉害!” 几万士兵在李壹的鼓动下,个个磨拳搓掌,跃跃欲试。就这样在李壹的率领下,几万人把蒙古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 达延汗惊呆了,这还是那个一触即溃的兰州卫所军吗?往常见了蒙古铁骑望风而逃的家伙们,仅仅隔了几个月,便敢打上门来!耻辱!绝对是耻辱!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李壹的家伙!一定要挽回士气,如果这次败了,自己今后也不用再回草原了!打定主意后,达延汗集合队伍,大声说道:“我们是草原的雄鹰,大家跟着去猎杀对面这些猪羊和兔孑吧!”说罢扬刀跃马,冲着明军疾驰而去…… 霎时间,鲜血,头颅、四肢横飞。战场上的明军将士们疯了,一个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蒙古士兵的内心渐渐有点害怕了。“噗!”一个蒙古士兵被明军两杆长枪刺穿。一个蒙古士兵刚刚砍下一个明军士兵的头颅,却同时被一名明军用狼筅刺瞎了双眼,这名蒙古士兵立刻手捂双眼,倒地狂喊不已,被赶上来的几个明军用刀砍成肉泥。达延汗望着被屠杀的士兵,心如刀绞,这个李壹他不是人,他是个屠夫!他把战争变成了屠杀、变成你死我活的殴斗。达延汗奋力一刀拔开一个明军长枪的偷袭,正欲上前砍杀,突觉胸口一痛,嗓子一甜,哇地吐出鲜血。眼一黑便向马下倒去,几个明军见状便欲上前将其活捉,不料这时,一匹马冲了过,马上之人弯腰伸手轻轻把达延汗抄进怀里,砍翻两名明军后,冲出重围,打马绝尘而去。 只见庞虎对着绝尘而去的背影嘶声吼道:“妹子!庞燕!” 第六十六节 大转折 望着绝尘而去的庞燕,庞虎心都快要碎了,她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居然在刀林箭雨中,去救一个毁她清白、杀她父母和族人的仇人。庞虎觉得这些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他大吼一声,砍翻一名蒙古骑兵,纵马便向庞燕身影消失地方向追去。李壹见状也豪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急追庞虎而去。 …………………………………… 李壹纵马狂奔了三四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在一个山坳处发现了一堆篝火,火堆边两人盘膝而坐,正是庞氏兄妹。李壹立刻翻身下马朝二人奔了过去。待走近一瞧,发现达延汗躺在火堆边,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毡,面上无一点血色。庞虎一脸疑惑和不解瞪着妹妹,庞燕低着头拔弄着篝火。待发现李壹走近时,才缓缓抬头打招呼道:“你来了。” “嗯,我和庞大哥接你回家。” “家?哪个家?我的丈夫躺在这儿,这儿才是我的家!” “噢!也许你是对的,庞燕,我能坐下来吗?” 庞燕拍拍身边的地面,苦笑了一下,说道:“和我客气什么。”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咦”了一声,只见她指着李壹的右手问道:“你手里亮晶晶的是什么东西。” 李壹坐下身来,展颜一笑,把东西递给她,一句话也没讲。 “哇!好美啊!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链子,是送给我的吗?”庞燕捧着项链,一脸惊喜地问道。 “哼!”庞虎突然插话道:“当然是给你的!为了得到它,李兄弟差点和公主打起来。而你却……” 李壹伸手示意庞虎不要再说下去,见庞虎闭了嘴,李壹才轻声地对庞燕说道:“好看吗?我给你带上好不好。” 一股热泪瞬间从庞燕眼中流出,她温顺地点了点头,李壹接过项链正要语庞燕带上时,躺在一边的达延汗突然睁开眼晴,发出一声怒喝:“臭小子!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圣洁的妻子。”庞虎闻言大怒,抬脚便欲踹达延汗。庞燕见状立刻扑在达延汗身上,把他护了个严严实实,同时她扭头厉声叫道:“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丈夫!” 庞虎见状,嗨了一声,愤愤地一拳砸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尘土。 过了片刻,只听达延汗虚弱地叫道:“李壹!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李壹犹豫地看了庞燕一眼,见她点头同意时,才来到达延汗身边。达延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伤口,疼地他只咧嘴。庞燕见状连忙在身后轻轻地扶住他。达延汗疼地额上泌着细汗,他用尽全力一把攥住李壹的手腕,喘着粗气,说道:“你是个可怕的对手,是个屠夫。你毁了我一万精锐骑兵,同时也毁掉了我们的希望。所以我要惩罚你,我要把大汗之位传给你……” 什么!!!庞燕和庞虎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传位给敌人,亘古未闻,这达延汗做事也太出人意料了。按照历史的记载,达延汗还要和明朝打很多年,而现在却要传位给自已,历史的轨迹岂不是乱了。李壹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只听见达延汗继续说道:“你比我强,我一心只想让蒙古人有茶喝、有盐巴吃、病了有药医,可这些东西全在你们汉人手里,我们想用马匹、皮革、毛毡与你们交换。可那些奸商却一点点盐铁换走我们辛辛苦苦养肥的马匹。所以我们才来抢劫!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达延汗顿了顿,喘口气,直直地盯着李壹。 是啊!要是人人能吃饱,有病看有衣穿,谁愿意做强盗。李壹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我那三个儿子不成器,完不成我的愿望。只有你才能带着草原上的人们,过上像你们一样的生活。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善待我们的族人,…………你能答应我吗?” “让我好好想想。”李壹说道,说罢便起身向一旁行去……过了好一会,李壹终于想通了,摒弃狭隘地民族意识,让天下黎民苍生和谐共处,不就是后世所提倡的吗?这要比科考做官意义重大的多。想明白了这一层,李壹突然觉得浑身轻松,眼前越来越亮了………… 待李壹再次回转时,发现达延汗已面带微笑地躺庄那里,动也不动了。而庞燕手里捧着一把弯刀和一枚戒指。 “他走了,他说你一定会答应的。”庞燕轻轻地说道。 “嗯!他是对的。”李壹转过身,山风吹起他的衣襟和长发,背影显得那么孤独。 庞燕带着达延汗的尸身回草原去了,庞虎和李壹则回转兰州城。当他回到兰州城时,发现城里到处张灯结彩,街道上站满了欢庆的人群。…………………… 当李壹踏进都指挥使司的大门时,发现秦王、孙逢吉、王越、秦勇、孙莹莹、永淳公主等人正站在院内等候着,一看见李壹的身影,秦王便大笑着快步迎了过来,说道:“小友此次劳苦功高,我等在此己候多时了。”说罢便牵着李壹的手向内行去。其余众人皆纷纷围了过来,尤其是永淳公主不停地问东问西,只见她道:“那个达延汗死了吗?你们追上他了吗?” 李壹淡淡一笑,答道:“没追上,他回草原去了。” “噢!那太可惜了。”永淳一脸不甘地说道。………… 庆功宴完毕后,李壹与秦王、孙逢吉、王越坐在客厅内饮茶。秦王三人不住口地称赞李壹年少有为,他日必为国之柱石云云。李壹则一脸心思,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态度显得不那么热烈。 从李壹进门始,王越便留意李壹的表情,他越看越觉得李壹有心事。于是便开口问道:“李公子,有什么心事,不妨敞开了给大家说说。” 李壹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拱手道:“谢大人垂问,我只是突然觉得离家久了,有些思念父母,想向秦王和大人们告个假,回趟武功。” 秦王闻言当即笑道:“本王只当是你心系庞燕姑娘,以致郁郁寡欢。却原是记挂家中父母,这个假本王当然准了!” (第一章完) 第一节 辞别父母 李壹和庞虎辞别兰州众人后,在几名秦王府亲兵的陪同下,一路打马如飞回归陕西。达延汗有七个儿子,继承汗位有点异想天开,其实达延汗的真实用意李壹是明白的,他想让李壹在众位王子中选一位而辅佐,庞燕在其中只不过起一个中间人和证人的作用,如果连一层也参不透,那前世在政府也就白混了。对领导应该听其言,最重要的还是观其行。至于自已要不要留在草原,那就要视具体情况而定。骑马狂奔的李壹滿脑子都是离别时,孙莹莹依依不舍的面容。哎!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反观一旁的庞虎,却是满脸兴奋,自已很快就能回到草原,能见到唯一的妹妹,又能喝到香甜的马奶酒了。最让他兴奋地还不止这些,自已正保护着未来的大汗,回去治理草原。到时候他一定是草原上人人景仰的英雄。两人各自想着心思,不觉两三日后,武功县城便遥遥在望。守城的兵勇远远望见李壹等人纵马而来(明朝骑马相当于现在开劳斯莱斯),当下不敢怠慢,一名守城士兵立刻跑回去,向守门的把总禀告,另外几个则客客气气地拦住李壹等人,询问起来。只见一名年岁稍长的伍长拱手问道:“敢问几位在哪里高就,到武功有何事啊?”不待李壹答话,身后的王府亲兵便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伍长一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扬威兰州彊场李公子的马也敢拦,李公子可是秦王殿下的忘年好友!” 年长的伍长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鞭,老脸一红。怒火中烧,正待用手中的长枪刺过去,听了这名亲兵的话后,不由怔住了。当下便问道:“扬威兰州?这么说诸位是从兰州回来的?怎么样?把蒙古人打跑了吗?” 那名亲兵闻言收回马鞭,傲然一笑,晒道:“岂止是打跑了那么简单,李公子领着咱们包了他们饺子!可惜让那个‘小王子’给溜了。” “什么!这可是自成祖以来,唯一场大胜啊!”只见城门洞一个把总模样的军官高声赞道,他一边说着便己快步行至李壹面前。满面通红激动之色。 “呵呵,这位大人过誉了。”李壹轻声笑道,一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铜牌递与把总,说道:“这是兰州都指挥使司衙门的令牌,请大人查验。” 把总连称不敢,双手接过令牌细细端详了一番。立刻双手奉还。同时冷冷瞅了一眼刚才那个伍长,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记,骂道:“傻愣着干啥!还不敢快去通禀知县大人。” 伍长闻言正欲转身进城,却被李壹一把拉住,只见李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孑,塞进伍长手里。和声说道:“这位大哥别在意,我这位兄弟脾气躁了些,打伤了大哥,这点银子权作药费了。” 伍长闻言,眼圈一红,嗫嚅道:“公子客气了,小小一点伤,可也用不了这许多银子。” 把总见状面上一松,感激地望了李壹一眼,又在伍长屁股上踢了一记,笑骂道:“公子赏你的,你就拿着,哪来恁多废话!还不去禀告知县大人?” 伍长憨厚地一声傻笑,立刻快步朝城内跑去,转眼便沒了身影。 县令如何设宴招待李壹等人的热闹场面不提,且说李壹与王府亲兵、县令等人作别后。便策马飞奔回家而去。待至村口时,却现父母在众乡邻的簇拥下早早等侯他的归来,李壹见状,远远便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身边的庞虎。快步朝人群奔了过去,行至距父母几步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只听李壹大声道:“不孝子,叩见父亲母亲,拜见众乡邻。” 李铁牛见状,两眼一红,哽咽地不能言语,只是不住地连连点头道好。苗秀琴则双目闪着泪光,与众乡邻把李壹扶起。只见她抬手不住地抚摸儿孑黝黑消瘦的脸庞,不住口地说道:“我娃瘦了,变结实了。要不是县里的差官们传信,为娘至今还不知,我娃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你可是让娘又高兴又担心吶!…………”过去了好一阵子,苗氏犹自拉着儿子的手兀自说个不停,众乡邻见状便纷纷来劝,苗氏这才作罢。她一抬头看牵着马的庞虎,便笑着招呼道:“这位军爷,你是和我儿一块来的罢,快快随我们回家吃饭去。” 庞虎闻言连忙双膝跪地,说道:“不敢劳主母垂问,我只是公子的下人。”原来自达延汗传位之后,庞虎一直以下人自居。 李壹见状过去扶起庞虎,轻轻在他胸前捶了一记,责备道:“什么主母下人的!以后再说这样的话连兄弟也沒的做。”说罢便假意恼着脸。庞虎见状便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了。 正在这时,只见人群中挤出两人,这两人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大声嚷嚷道:“李壹!可想死我们俩啦!”李壹抬头望去,来人正是肖刚和曹义。李壹立刻朝二人扑了过去,三人把臂抱在一起,高兴地又叫又跳。苗氏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叹道:“真是群孩子啊!” 是夜,李家院内灯火通明,村里的男女老少们有的从家里拿只鸡,有的拎坛酒,有的劈柴,有的烧水。李家大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更有曹义的父亲牵了头猪来,说是要犒劳李家贤侄。曹义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得意地瞟了肖刚一眼。肖刚顿时一脸不满,负气道:“就你家有东西,我家还有一瓮老酒!我这搬来!与众乡邻尝尝。” 众人之中好酒之人立刻哄声叫好,肖父见状,立刻狠敲肖刚一记,骂道:“你个败家玩意,那瓮酒是留给你取媳妇用的,也能拿来赌气吗?” 众乡邻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庞虎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慨叹,什么时候自己的族人才能和这些汉人一样过上平静与幸福的生活。看来选择李壹是正确的……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却见曹义和肖刚来找他斗酒。生性豪爽的庞虎立刻欣然应战…… “老虎!”“杠子!”“鸡!”“老虎虎!”“哈哈哈!你输了,喝酒!”“喝就喝!谁怕谁呀!再来!”猜拳行令声回荡在李家大院的上空,是夜众人皆大醉而归。 第二天,李家堂屋内,李铁牛和苗氏面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李壹垂对面而站。 “啪!”李铁牛用力一拍桌子,桌上茶碗顿时被震翻,茶水流得满桌都是,“不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李家就你这根独苗,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那种鬼地方。” 苗氐不安地看了看儿子的反应,见儿子的头垂得更低了。心中便有些不忍,出声安慰道:“我娃要体谅你爹的一片苦心,大道理我们都懂,只是有哪个做爹娘的,愿意把儿女往虎口里送。” 李壹心里一阵温暖,低声答道:“爹娘对儿子的好,做儿子的省得,只是那庞姑娘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儿子得报恩吶。再说了,那地方的人其实很淳朴,我只要处处留意,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铁牛闻言脸色缓了缓,说道:“就算你的对,做人要知恩图报,可我和你娘的年岁也大了,你要我们等多久?” 李壹仔细地想了想,答道:“嗯,儿子向二老保证,待她那边事情纳入正轨,儿孑便即可归来。我估摸着,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便可回家。” 李铁牛闻言,身孑前倾,直直地盯着李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可不兴诓我和你娘,你得在祖宗牌位前誓,我和你娘才肯放作走。” 苗氏闻言,面色一紧,立刻叫了一声:“他爹!你再想想……” 李铁牛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他娘,不必多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李家虽说是小门小户,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不能让戳脊梁骨。”……………… 三日后,李铁牛和苗氐悄悄地把儿子和庞虎送至村口,依依不舍地挥泪作别…… 李壹与庞虎约摸骑马走了半个时辰后,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喊李壹的名字,二人驻马等候,看见后面转弯处闪出两道人影,待二人走近一看,不是曹义和肖刚是谁?只见曹义涎笑着说道:“李壹!出门历练这等好事,也不想着我们哥俩,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吧!” 只见肖刚喘着气,附和道:“是呀!是呀!…………” 第二节 初到草原 李壹定定地看着曹义、肖刚,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知道我要哪儿?要去干什么吗?” 曹义来不及答话,却被肖刚抢先,只见他神秘地一指北方,压低声音道:“去那个地方,去报一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吧。” 庞虎闻言一惊,立刻呛啷一声拔出马刀,遥指肖刚。李壹连忙伸手止住。见肖刚当即吓得脸色白,李壹不忍地责备道:“你又去我家遛墙根,偷听来着。” 肖刚难为情地搔搔头,忍不住回头看了曹义一眼,说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偷听,咳咳!我可想不出这和馊主意。” 曹义当下便忍不住,狠敲了肖刚一记爆栗,笑骂道:“多少年了,你总改不了拉我垫背,这个臭毛病!” 肖刚一脸不服与委屈,辨道:“若是李壹,打死我也不会说一句,倒是你,每次都把我当枪使……” 曹义闻言佯怒,扬起右手作势吓唬肖刚,说道:“你还说,讨打么?”肖刚见状吓得向后缩了缩,立刻闭嘴。 李壹见状,呵呵一笑,说道:“好了!别闹了,你们出门前都和家中讲清楚了吗?别是偷着跑出来的吧。” 曹义、肖刚连连摆手道:“讲清楚了,说是和你一起出门历练,家里人都放心。” 李壹无奈地抱怨道:“你们就把我架到火上烤吧!” 曹义、肖刚闻言,知是李壹同意了,立刻上前笑嘻嘻地围住李壹打闹。 肖刚与李壹共乘一骑,曹义则与庞虎共乘一骑。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地经耀州过宜君到了肤施(延安),休息一晚后,打马直奔榆林。到了榆林后,打尖住店,稍作休整。一路直向北而来。过了神木、店塔和大柳塔,再跨过乌兰木伦河到内蒙古上湾、到鄂尔多斯大草原。那些绿色的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像只用祖母绿的翡翠渲染过一样,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这种境界,使得曹义和肖刚惊叹连车人;二人久立四望,忍不住大声喊道:“呦嗬嗬!……”声音在草原传出去好远。 草原上传来隐隐有马鞭甩动的轻响.突然,远处的小丘上出现了一群马,马上的男女老少穿着各色的衣裳,骏马疾驰,襟飘带舞,像一条亮丽的彩带向李壹飞了过来.这是牧民们来到几十里外欢迎远客.见到李壹他们,牧民们立刻拨转马头,欢呼着,飞驰着,在他们左右与前面引路.静寂的草原热闹起来:欢呼声,马蹄声,响成一片.李壹他们跟着马队飞奔过小丘,看见了几座蒙古包.只见蒙古包外,庞燕穿着节日的盛装,在许多人的簇拥下,俏生生地站上在草地上,满脸笑意地看着李壹他们。 李壹等人进了蒙古包.漂亮健壮的姑娘为他们倒上奶茶,摆上奶豆腐,主客都盘腿坐下,好客的牧民们端来大盘子的手抓羊肉和奶酒.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翁向他们敬酒.李壹他们连忙起身回敬,庞燕举杯,李壹等人回敬.这时候漂亮的姑娘们,戴着尖尖的帽儿,既大方,又稍有点羞涩,来给客人们唱蒙古长调,尽管听不懂唱的是什么,曹义和肖刚的脸上却露出醉眼迷离的微笑. 曹义和肖刚喝得酩酊大醉,一位贵族模样的老者一挥手,立即来了几名侍女把二人扶了下去,两人大概是喝多了的缘故,死死盯着身边的侍女,弄得几名侍女羞红了脸。李壹见状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庞燕的反应,哪料她一脸无所谓,好像眼前的一切和没生过一样。李壹不由在心里默默祷告:曹义、肖刚二位哥们,千万别闹出乱子来……。 达延汗的继承人有七人:长子衮必里克墨尔根济农,即吉囊,据鄂尔多斯万户之地;次子阿勒坦汗,即俺答,据十二土默特之大部;三子拉布克台吉,据土默特之乌古新之地;四子巴雅斯哈勒·昆都伦汗,即老把都,据永谢布之七营喀喇沁;五子巴延达喇·纳琳台吉,据察哈尔之察罕·塔塔尔之地;六子博迪达喇·鄂特罕台吉,乌巴伞察(鄂卜锡衮)青台吉二子阿珠、锡喇兄弟相攻,阿珠杀其弟而罪之,而锡喇无子被杀,遂使博迪达喇据阿特、永谢布之地;七子塔喇海台吉。 庞燕带着达延汗的尸身回到草原,又拥有达延汗佩刀和戒指。尽管诸子都觊觎大汗之位,可在没有正式摊牌之前,谁也不愿第一个跳出来质疑庞燕的权威。庞燕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便很聪明地把事情拖延了下来,只是推说达延汗临终把大事托付给一个汉人好朋友——李壹。诸王子经过煎熬的等待后,终于盼到了李壹,大家都欲结好于他,毕竟谁来继承汗位,李壹的表态至关重要。 在诸王子中,李壹只是隐约通过明朝史书,听说过次子俺答(也就是后来明朝册封的顺义王)。至于其他诸王子,他一点不了解。 史载俺答汗在位期间恢复、展了土默川的经济。在“俺答汗封贡”之前,为了突破明朝的经济封锁,解决单纯游牧经济难以自给自足的问题,俺答汗决定在土默川展农业生产。他采取措施,引进农业技术,开垦耕地,种植黍、糜、谷等作物。当时从事农业的主要是从山西等地逃入蒙古的汉人和蒙古虏获的汉人。到16世纪七八十年代,土默川的汉人展到约十万人,农业使漠南中西部地区的粮食得到了初步的解决。同时这里的手工业也逐步展起来。这些都符合达延汗的临终遗言。也符合明朝的利益。 打定主意后,李壹笑着对几位贵族老者道:“几位长者想毕是黄金家族的长辈吧,在下有礼了。” 几位长者对李壹恭敬地态度很满意,闻言客气地对李壹说道:“可汗的使者,你为草原带来了希望,我们几只老鹰,听从你自召唤。” 第三节 立威草原 李壹从主座上下来,满脸真诚地看几位老者,微笑着说道:“小子我人微言轻,关键时刻还要靠长者们主持大局。”到新环境就应该迅的融入进去,否则时间一久,会被排挤的。必须迅团结一部分人,作为自己行事的依靠,如果连这一点也考虑不到,李壹在政治上也太小白了。只见他满脸笑容地给几位长者敬酒,破天地借着酒劲演唱了一蒙古歌曲——《天堂》,阴阳顿挫的歌声划破夜,直击人们的内心: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质朴的歌声迅拉近了李壹与众人内心的距离,众人看他时的眼神渐渐有了笑意,再也显得不那么陌生了。慢慢跟唱的人多了起来,最后展成了全体大合唱。诸位王子见状也纷纷过来给李壹敬酒,态度也不像先前那样倨傲。潜移默化中慢慢接受了李壹的存在。而李壹也恰恰要的是这个效果。坐在一旁的庞燕美目眨也眨地望着李壹,灼灼的目光像快要把人融化一般。机灵地俺答汗当下便笑着邀请庞燕下场,为大伙跳舞助兴。 只见庞燕甩巾踏步、绕巾踏步、摆巾踏步、拍手叉腰、向前冲跑、翻转跳跃、凌空踢腿、腾空蜷身、左右旋转、甩绸蹲踩、双臂抡绸等等,这些优美潇洒的动作,融稳、准、敏、轻、柔、健、美、韵、情为一体,形成了盛大的狂欢场面,帐内的气氛被舞蹈推向了极致,大家不分男女老少都合着拍子,忘情地载歌载舞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壹几乎跑也了驻地所有的蒙古包,从人民群众中来,到人民群众中去的作风被他挥的淋漓尽致。来自于人民,回馈于人民。说人民想听的话,做人民盼望的事。这是一个上位者最起码的底线。李壹做为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时时刻刻牢记着这一点。但是,绝对不能做王安石,在错误的时间执行正确的方略,那也是一种犯罪(抑或是政治幼稚病。)李壹作为前世的政府工作人员,能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 到底是人治,还是法治。这是争论了上千年的课题。仓禀实而知礼节,你想和一群饥民讲三纲五常,那岂不是对牛弹琴,不和时宜。还是邓公说的好:一切从实际出,实是求是。群众工作是最难做的,但是做好了,也是最富有成效的。说牧民喜欢听的话,做牧民们看的见的实事,这是李壹最起码的底线。只有把自已的根,扎在牧民当中,才能彻底树立起自己的权威。 当迈阿屯老爹,拉着李壹的手,依依不舍时,庞燕和庞虎兄妹才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是在凝聚人心,积攒声望。诸位王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李壹一天一天坐大。 “哎!迈阿屯大叔,听说了没有,李公子要举行各旗的比力大赛,第一名有五百两银子的奖励!”一名蒙古青年兴奋地问道。 “噢!”迈阿屯一捋花白的胡须,笑道:“不对!那叫拔河比赛!年轻人,弄清楚了再说。” 一时间,草原各旗都在传递着这个消息,七个王子闻言都不相信,于是相约一起,前来质问。恰巧李壹不在,庞燕接见了诸王子,待诸王子讲明来由后,庞燕脆声一笑,说道:“这件事是真的,李公子事先已和本后讲明,只不过有一件事不对。”诸王闻言连忙齐声问道:“何事?” 庞燕闻言,一指身旁侍立的的两个婢女,轻轻地说道:“本次获胜者,将获得本后的两位姐妹,明珠和彩霞!” 诸王子闻言乱成一片,顿时纷纷嚷道:“王后所言当真?” “当真!”庞燕微微一笑道,随即一脸真诚地望向诸王子。 “老二,这次我嬴定了!”“哼!那么不一定,这两个美人,非我莫属。”“哟呵!谁这么大口气啊,当我不存在吗?”…………诸王子顿时剑拔弩张,眼看顿时就要火拼。 只见庞燕一挥手,诸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她娇声说道:“参赛者须按李公子的规定参赛,届时李公子也顺便看看诸位的品行与本领,为我大蒙古选出一位可汗来!” 刷!大帐立刻静了下来…… 当晚,李壹归来后,便携同几位长者去庞燕帐内………… 第二天,李壹在王庭卫兵护卫下,去了俺答汗的领地……而且一去三天。其他王子的哨骑亲眼看到,俺答汗亲自把李壹送出营地五十里…… 那达慕大会终于在几天后召开了,草原上的牧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都欲一睹盛况和新可汗的产生。 庞燕带着熠熠生辉的翡翠项链端坐在主位上,只见她手捧着达延汗的戒指和配刀,庄严地宣布道:“诸王子本次获胜者,将拥有可汗的戒指和配刀,同时也将获得我的两位健康、漂亮的侍女——明珠和彩霞。他将永远尊李壹公子为军师!成为我们大草原的可汗!” 草原上的牧民们顿时高呼:“图们那苏拉!(万岁)”诸位王子一个个青着脸,带着队伍上了场。……在牧民们的吶喊助威声中,终于迎来了决赛,衮必里克墨尔根对俺答。 只见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的参赛队伍个个膀大腰圆,而俺答汗的队伍则显得有些逊色。围观的牧民们不由纷纷议论道:“看来这次大王子嬴定了!”““那可不一定,俺答汗的队伍也不弱”“你们俩瞎吵吵什么?等比完了再说,反正大家伙都听李公子的。”“对,听李公子的没错,听他就是听可汗的。”………… 比赛终于开始了,在俺答汗充满节奏的号令下,衮必里克墨尔根终于输了比赛,他不甘地垂下了头,用仇恨地目光看着李壹,绝望地叫道:“我不服!你这样安排不合适!” “噢?”李壹闻言冷冷看了衮必里克墨尔根一眼,问道:“那怎么才算合适呢?” 衮必里克墨尔根脸一红辨解道:“你这纯属投机取巧,要比力气,除非你赢了我才算数。” 俺答汗闻言大怒,说道:“大哥,李公子是咱们尊贵地客人,不能对客人无礼!” 衮必里克墨尔根闻言嘴一撇,不屑一顾地说道:“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最瞧不上的便是这种人!” 俺答汗闻言大怒,立刻对兄长拔刀相向,大王子的卫队见状也拔出了弯刀………………。 李壹挥手斥退了士兵,径直走到衮必里克墨尔根跟前,说道:“好!我答应和你比试力气,输了可不要反悔,要拜俺答为可汗!” 俺答见状,担心地叫了一声:“李公子……………………” 李壹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不必担心,我自有道理。” 衮必里克墨尔根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好!如果我输了,自当心甘情愿地奉俺答为可汗,如果你输了,我要砍下你的双手。” 李壹闻言斩钉截铁地说道:“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赛场上,只见李壹神定气闲,单手抓绳,另一边衮必里克墨尔根双手抓绳,身体后倾,额上脖子上青筋暴起,两眼圆睁,可绳索纹丝不动,只听李壹轻喝一声“过来吧你”,单臂一用力,衮必里克墨尔根连人带绳便扑倒在地,好不狼狈。赛场外众人立时爆出一阵喝彩声,好! 第四节 白莲教 李壹当即抛下绳索,几步抢上前去,双手托住衮必里克墨尔根的双肘,两臂稍一用力,将身形健壮的衮必里克墨尔根托了起来。“嘶!”场内众人见状不由抽了一口凉气,好大的力气。望着身材消瘦的李壹,众人慢慢地收了轻慢之心。纷纷议论道:“看不出,李公子倒有把子力气。”“看他文文弱弱地,想不到双臂如此有力。”“切!这你可就看错了,关键是他腰上和腿上有力气。”………… 衮必里克墨尔根心里一惊,对李壹有些刮目相看,但心中仍有几分不服。当下便伸手一指身后的一名卫兵,说道:“本王子承认你的力气大过我,但你若能胜过我身后的达里克,我才服你!” 俺答汗闻言大怒,于是大声质问道:“大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草原上哪个人不知道,达里克是草原上的第一神力,让他和李公子比力气,这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围观众人见状便纷纷指责起来,“是啊!这也太不厚道了。”“大王子,你让一个文弱的汉人少年,与达里克比较力气,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对对,这不公平。”…… 面对众人的指责,衮必里克墨尔根翻了翻白眼,晒道:“李公子尚且没说什么,你们吵吵个什么劲!”言罢转乜眼看着李壹,问道:“李公子,莫不是怕了,若如此,先前咱们的比试,便不能作数。”围观众人见状,顿时觑声一片。衮必里克墨尔根则不屑地撇了撇嘴。李壹见状好奇地问道:“不知大王子想怎么比?”衮必里克墨尔根见李壹相问,顿时眼睛一亮,马上答道:“怎么比都成!只要公子肯比试。”围观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觑声。达里克这时也臊红了脸,觉得浑身不自在。 李壹侧头想了一会,冲达里克露齿一笑,说道:“这位大哥,不如我们掰腕子吧?” 庞燕闻言顿时“扑哧”一声,心中一乐,这家伙又要故技重演。 达里克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只是对李壹谦虚客气的态度很满意,心中暗下决定,待会与李壹比试时,一定会手下留情,至少让他保留住颜面。几个各自想着心思,慢慢地朝一块石墩走去。…… 达里克和李壹分左右在石墩两边站好,两人各伸出右手,互相牢牢握紧,只待迈阿屯老爹(他是众人推举的裁判)一声令下,两人便立刻进行角力。开始前,只见迈阿屯老爹看了李壹一眼,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李壹冲迈阿屯老爹一笑,自信地点了点头。迈阿屯老爹这才宣布比赛开始,只听达里克低吼一声,右手突然加力,但李壹的右手就似铁祷一般,纹丝不动。达里克暗自心惊,右臂力量渐渐加至了十成,反观李壹面上神情,依然是风清云淡,看不出一点奋力使劲的样。迈阿屯老爹面上渐渐变得有些惊喜,忍不住轻声地喊道:“李公子,必胜!李公子,必胜!……”慢慢地跟着迈阿屯老一齐轻喊地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高。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见状大急,立刻带着一众手下,为达里克吶喊加油。达里克慢慢地感觉到右臂有些酸软,胸中气一浊,李壹右手传来的力道,便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达里克用尽全力欲扳回劣势,却觉为时已晚。右臂一撤劲,输了比赛。迈阿屯老爹见状顿时叫了起来:“李公子赢了,李公子赢了!”……人群跟着迈阿屯叫了起来,李壹则微笑着挥手向人们示意。衮必里克墨尔根气急败坏地冲到达里克跟前,举起马鞭狠狠抽了他一记,骂道:“丢尽脸面的家伙,要你何用,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说罢在众人的一片觑声中,带领部众狼狈而去。 达里克情绪坏到了极点,一方面他埋怨大王孑衮必里克墨尔根的薄情寡意,另一方面又怪自已不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忽然一双溫暖的手伸了过来,只见李壹用真诚地目光凝视着他,说道:“达里克大哥,走了位刻薄的主子,却多了位知心朋友,是件大好事,你不该这么沮丧。” 达里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朋友?”达里克叫了起来,“李公子把我达里克当朋友!在场的诸位听到了吗?李公子是我的朋友!”达里双眼充满了激动的泪水,脸上洋溢着骄傲、幸福地笑容。在场的人们深深被这一幕打动了。庞虎见状立时带头喊道:“李公子李军师万岁!俺答汗万岁!……”激动地人群立即跟着庞虎大声叫喊起来…… 蒙古包里,李壹和俺答汗对面席地而坐,俩人已整整交谈了两天两夜,但是二人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疲倦之色,俺答汗脸上甚至露出了兴奋激动地红潮。 “大汗,让牧民们学种稻黍,这只是第一步,待过几年后,我们还应该大力展与明朝的贸易,让盐、铁、茶、丝绸、药源源不断地流入草原,让草原上所有的牧民们,都能感受到大汗的恩泽。” “对!军师说得太好了,这一直是本汗的愿望,让草原上的每个蒙古包都充满笑声,让我们黄金家族重温先祖成吉思汗时的荣光,是我一生的梦想。” “咳咳!大汗能这么想,当然无可厚非,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搞好与明朝的关系,必竟我们所需的东西,都在他们手里。” 突然帐帘被掀开,一个尖细干涩地声音漂了进来,“嗬嗬!公子这番言论,恕在下不能苟同。难道公子是为那朱家做说客而来?”言罢两个汉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为那男子面形干瘦,目光阴鸷。后面那男子稍胖,一脸谄媚之像。细心的李壹突然现,两名男孑衣袖隐蔽之处,绣有一朵莲花。 白莲教?这帮人怎么也来到草原,他们意欲何为?对白莲教的行事风格,李壹还是有所了解的,白莲教起自宋朝,他们宋朝造反,元朝、明朝乃至后世的清朝,历朝历代以造反为目的,为造反而造反。对国家、人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明太祖朱元璋称帝之后,对白莲教、摩尼荐(明教:)、弥勒教等教派采取了严刑峻法,无情打击。这些教派一度销声匿迹,不料死灰复燃,出现在草原。 俺答汗一指为那人,介绍道:“这是我的贵客,赵全赵先生,后面那位是孙礼孙先生。他们山西白莲教的领,因躲避官府追捕,特到我处暂避。” 李壹当下冲二人一拱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二位前辈,久仰了。” 赵全闻言呵呵一笑,并不回礼,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一侧身看着李壹,问道:“公子你还没有回答在下的疑问呢!” 尽管对赵全旁若无人的态度很反感,李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噢!先生是指为朱家作说客一事,在下认为,朱家为我中原皇室正统,代表着我朝亿万之百姓,为朱家做说客,便是为我朝之亿万百姓做说客。先生,我瞧不出有何不妥!” 赵全闻言尚来不及答话,却见他身后的孙礼脸上肥肉一抖,单手一指李壹,厉声斥道:“小子!在赵坛主面前休得胡说八道,若再敢信口雌黄,小心爷爷手中的钢刀。” “爷爷?”李壹笑着站起身来,慢慢地走进孙礼,一字一句地问道:“请问阁下是哪家的爷爷,我祖父业已作古,阁下想去地下陪陪他老人家吗?”孙礼见状不对,立马想拔出腰间钢刀。却不想被李壹抢先一步,拔出钢刀。只见李壹反转刀身,一刀柄磕在孙礼嘴上,孙礼立刻满嘴是血,吐落几颗牙齿。李壹轻轻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骂道:“你个有娘生,没爹管的东西。满口污言秽语,中原汉人的脸面全让你丢尽了!” 这几下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赵全与达延汗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孙礼被钢刀架着脖子,不敢稍动一下,模样甚是狼狈。这时,达延汗冲着赵全出言埋怨道:“赵坛主,你这手下也太不象话了,李公子是本汗的军师,深得本汗敬重,岂能容这些阿猫阿狗的如此乱吠!” 赵全惊出一声冷汗,想不到这个看起文弱的李公子,倒是个历害的狠角色。当下便冲李壹拱手赔礼道:“在下,驭下不严,冲撞了公子,请公子治罪。”言罢便深鞠一躬。 看来这赵全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打狗也得看主人,事到眼前留三分,不可做绝。但是这口恶气还得出。李壹当下拿开钢刀,对赵全还礼,说道:“赵先生言重了,在下怎么敢治先生的罪。”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位孙先生也太可恶了,这次的事,得让他长点记性。你说呢?赵先生。”赵全见李壹口气松动,连忙点头表示同意。他刚一点完头,李壹便飞起一脚,把孙礼踢出帐外。 赵全一惊,张口问道:“公子这是何意,你不是答应放过他了么?” 李壹哈哈一笑,拍着赵全的肩膀道:“先生不是命在下,让他长点记性吗?啊!哈哈哈!” 赵全:“……………………” 达延汗见状也纵声开怀大笑。 由于赵全、孙礼这两位不之客的打扰,李壹沒了谈话的兴致,坐了一会便起身向俺答汗告辞了。 一出蒙古包,达里克拿着披风兴奋地跑了过来,一边给李壹披上,一边说道:“公子!你那一脚踢得可真妙,估计那家伙会被踢个半死。我都恨不得冲上去,砍他几刀。…………” 李壹冲着达里克一竖食指,嘘了一声,说道:“达里克大哥,这事可千万不能让王后知道,若她知道了,非得拆了那几个家伙的骨头!” 达里克故意一缩脖子,左右看了看,小声戏道:“是!小的以后可不敢多嘴了……”“哈!哈哈!哈哈哈!”主仆二人爆出一阵爽郎的笑,翻身上马朝远处奔去…… 这时,一座蒙古包后面,露出了两道身影,只听其中一个恨恨地说道:“坛子(主),借(这)次我一定要吓(杀)了他!否者(则)今后都无虾(法)觉(做)音(人)了。” 另一道身影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一定要宰了这小子!否则我白莲教在此地,就沒法混了,你这就去找黑熊他们,今晚查清情况,明晚大家一块动手!” 前一个身影立刻应声道:“系(是)!谨军(遵)坛子(主)法令!” 月光这时悄悄照在这二人脸上,正是赵全与孙礼。正在这时田野里刮来一阵冷风,赵全、孙礼不由激泠泠打了一个寒颤。 第五节 张网 当孙礼领着一帮教众悄悄来到李壹居住的蒙古包旁边时,里面传来一阵女子欢笑声和猜拳行令声,尤其是肖刚和曹义两人肆无忌惮的笑声,直接刺激着帐外孙礼等人的耳部神经。黑夜中,孙礼愤愤地小声骂道:“小子!且让你等逍遥快活几日,过些时日便让你脑搬家!”说罢冲身旁几个喽啰一摆手,带着他们迅地消失。……过了片刻,几道身影慢慢地从另一边的草丛中爬起,只见为一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悄悄跟上他们,探查动向。我去向军师禀报。”余下众人齐声领命。为那人当即转身,向李壹的蒙古包走去。微微地月光照在为那人脸上,赫然便是达里克。 赵全这两天表现地特别活跃,没事就往俺答汗大帐里钻,嘴上象抺了密一样,捧得俺答汗乐得合不上嘴,一开始,李壹并不觉得什么。但渐渐地感觉到大汗慢慢不喜欢听他讲话了,倒是对赵全言听计从。甚至有一次当着众贵族的面,不点名地批评李壹,只会高谈阔论,一点也不务实。连帐外的达理克听了这话也浑身不自在,暗暗替李壹着急。 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这几天心情很不错,借着大帐里人多,时不时挤兑李壹几句,有一次竟然差点和曹义打起来,幸亏王后庞燕和俺答汗从中劝说,才避免了一场风波。细心地赵全在一旁偷偷观察,现事后俺答汗瞧李壹等人的眼神,渐渐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有些厌倦和疏远了。赵全当即有些暗暗窃喜,哼!小子!你的小日子快到头了。 事情在俺答汗几日后招待蒙古各部的宴会上终于爆了,宴会开始时,一向坐于上席的李壹,居然被安排在了末席。李壹原来的坐位上,赵全赫然安坐。一进大帐,曹义见此情况,立刻火冒三丈。几步冲上前去,一把薅住赵全的衣领,破口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坐我兄弟的位子!”赵全这厮也不争辨,一扭头冲着俺答汗委屈地叫道:“大汗!你看他们,这也太过份了吧!”俺答汗见状,立刻不悦地冲着李壹大声说道:“呃!军师,快让曹兄弟松手,是我让赵先生坐在那儿的。” 李壹闻言一怔,随即冷笑几声,说道:“噢……,原来是大汗安排的,这就难怪了。”说罢冲曹义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开赵全。然后继续说道:“既然大汗让他坐了我的位子,那我继续留在这里,岂非是自讨沒趣。大汗!我离家有些日子了,想来家中父母有些挂念了,不如大汗许我离去,回家侍侯父母。” 俺答汗闻言一怔,正欲答话,却听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说道:“大汗!汉人以孝道为重,军师想回家侍候双亲,原本是情理之中。不如大汗就应了他吧!”言罢冲着庞燕说道:“你说呢?王后。” 庞燕美目一睁,心头大怒,单手一指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说道:“你!…………” 俺答汗顿时为难,一摊双手,扭头望着王后庞燕。 这时只听见李壹朗声说道:“大汗!王后!不必为难,李壹今日自请离去,晚上收拾好行装,明早便离开草原。” 俺答汗闻言不忍,挽留道:“军师!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喝完酒再走吧!” 李壹声音干脆地答道:“谢可汗盛情,在下归心似箭,今日在此别过!诸位请慢用。”言罢一拱手,带着曹义和肖刚拂袖而去。 “怎么会这样?”“李公子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大汗!你应该留下李公子。”……帐内各王公贵族纷纷议论起来。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只见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快步来到大帐中间,大声冲众人喊道:“是军师自行离去的,关大汗什么事,你们切莫再为难大汗了。”众人闻言顿时声音小了下来。 俺答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意兴索然地宣布宴会开始。庞燕见状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这时,下面的赵全与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不可察觉地互相对视一眼,笑意顿时出现在眼角。 是夜,草原上的风很大,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突然,李壹所住的蒙古包外,闪动着几道黑影。蒙古包没有一丝光亮,里面的人应该早早睡了。只见一道黑影用低沉的声音呵道:“点火!放箭!”霎时蒙古包外燃亮点点火光,“嗖嗖嗖!…………”点点火朝着蒙古包飞去,不一会蒙古包燃起漫天大火,火光照了黑影的脸庞,只见为放声大笑的正是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和赵全。 只见赵全阴恻恻地笑道:“大王子!这下李壹可死定了!” 这时赵全身后却传来了李壹熟悉地声音:“是吗?赵坛主!只怕这次你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衮必里克墨尔根和赵全闻言回头一瞧,登时愣住。只见俺答汗、庞燕、李壹等人率领着士兵和牧民将他们团团围住。衮必里克墨尔根见状,牙一咬,冲身后的卫兵一招手,大叫道:“勇士们!事到如今,大家伙跟他们拚了!决不做怂包软蛋,跟我冲啊!”当下纵马冲了过去。只见俺答汗慢慢地抽出羽箭,搭箭弯弓瞄准衮必里克墨尔根,一箭便射了出去,“噗!”地一声,羽箭直插入衮必里克墨尔根的心窝。衮必里克墨尔根应声落马,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俺答汗一挥手,冲身后的士兵命令道:“冲过去!杀光他们!”只见一个个蒙古骑兵挥舞着马刀,大叫着纵马冲向被围众人,一霎时杀声震天,大王子衮必里克墨尔根的卫兵见主人被杀,纷纷放下马刀,下马跪地投降。赵全见状也下马伏地,连连叩道:“大汗,小人是受了大王子的胁迫,不得己而为之。望大汗饶命呀!” 俺答汗见状,轻蔑地一笑,骂道:“如此没有骨气,敢做不敢当。勇士们,砍下他的脑袋!” 李壹闻言,立马出声制止道:“慢!大汗!刀下留人。” 俺答汗让士兵们停手,好奇地看着李壹,问道:“军师,这厮欲加害于你。为何反替他求情?” 李壹轻轻一笑,当下身子微倾,悄声对俺答汗道:“大汗!留下此人还有大用,他可是你与明朝交好的见面礼呀!” 俺答汗闻言一愣,旋即明白。立刻对李壹连竖拇指。转身对士兵吩咐道:“把那个姓赵的押过来!” 一名百户这时问道:“大汗!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 只见俺答汗右手平抬,在颈间轻轻一拉。那名百户立刻会意。霎时间从草地中间传来一阵惨叫声,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孔。肖刚和曹义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心里暗道:这个俺答汗可真够心狠手辣。………… 俺答汗大帐内,庞燕、李壹、俺答汗盘膝而坐。庞燕一脸责怪地看着李壹,说道:“你们瞒得我好苦,为了这件事,我差点和大汗翻脸!”李壹一脸谦意地答道:“就怕你到时绷不住,所以我和大汗才演了这出双簧。” 庞燕和俺答汗闻言同时好奇地问道:“什么叫双簧?” 李壹闻言顿时:“………………” 连续半个月,李壹带着曹义、肖刚、达里克等人跑变了鄂尔多斯草原的各个部落,他现从山西、山东等地涌入草原的汉民有好几万。他们都受了灾荒、丟了士地的流民。他们中间有木匠、铁匠、工匠、铃医甚至还少数读书人。难怪蒙古军攻城器械中会出现云梯、抛石机、攻城塔、冲撞车等攻城利器。李壹心里不仅隐隐担心起来。就目前情况来看,明朝必须尽快恢复与蒙古的通商,同时还要转移他们的战略注意力,让他们往青海、吐蕃方向展。繁荣贸易,筑城建市场。李壹隐约记得后世历史课本上的记载,呼和浩特城就是在俺答汗手中所建。 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走访,李壹终于来到了俺答汗的汗帐。 “大汗!我该带着赵全回中原了,届时我定会竭尽全力,促成与明朝的通商。” “噢?军师这么着急赶回去,本汗还有许多大事要与军师商议,心中实在有些不舍。” “嗬嗬!大汗口中的大事莫不是:筑城;用兵青海两件事。” “咦!神了,本汗心中所想,从未对任人说起,军师从何处知晓?” “呵呵,大汗!若连这两件事也猜不中,在下就不配做大汗的军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俺答汗和李壹开心地笑声从大帐内传了出来,飘出去很远很远…… 五日后,李壹、肖刚、曹义在二十名蒙古骑兵的护卫下,押着赵全、孙礼等人,朝着北京方向而来。作别俺答汗时还好,与庞燕、庞虎作别时,庞氏兄妹死死拉住李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两人眼含热泪地送了一程又一程,眼看快出境了,方才作罢。看着李壹渐渐远去的身影,庞燕骑在马上高声唱道:“蓝蓝的天空,洁白的羊群,绿绿的草原…………李壹!我们等着你回来!” 李壹闻声,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庞燕,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亲口尝你煮的奶茶…… 第六节 归来 李壹一行,来至边境的一处哨卡,明军一名什长看见来人是蒙古军队装束,便高声命令士兵戒备,自已则上前问话,只见他倒提马刀,拱手朗声问道:“来者何人?请你们领头的上前答话。” 李壹见这什长颇有些胆色,言语举止倒也算得上得体,心中便有些许好感,当下便翻身下马,拱手说道:“我等受蒙古俺答汗所托,前来递交国书,并送回白莲教匪赵全等人。请这位大人代为通禀。” 什长见李壹称自已为大人,心中颇为受用,当下面上一松,笑道:“噢!原来是蒙古的使者。不过,看阁下年纪轻轻,又懂汉话,举止颇似汉人,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待会儿,也好向上峰禀明。” 李壹一笑,道:“大人的眼光真准,在下正是汉人,家住陕西武功。姓李单名一个壹字。” 什长接了国书,仔细地看了看印笺,又把国书交还李壹,道了声稍后,便转身骑上一匹马,亲自报告去了。 约有半个时辰,李壹便远远望见什长带着一队人马向这边而来,待走近一瞧,李壹现这队人马为之人作千总装束,只见这位千总翻身下马,远远便打招呼,道:“来者可是武功县的李公子?在下风浴口千总游顺,恭迎公子大驾。” 李壹闻言一怔,印象中好像没有游顺这个熟人啊?当下便疑惑地望着这位千总。 千总游顺见状呵呵一笑,上前几步,格外热情地拉着李壹的双手,说道:“公子不必诧异,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钱大人,曾和下官提过公子在兰州与蒙古人血战的情形,故此下官知道李公子。” 原来是钱通告诉他的!等等?游顺刚才称钱通为锦衣卫都指挥,难道钱通升官了?而且还是锦衣卫的总头目。想通这一层后,冲游顺一拱手,问道:“敢问游大人,钱大哥是何时回北京任此职的?” 游顺闻言心中暗自一惊,能称钱指挥使为大哥的人可不多。看来这个李公子大有来头,一定要把他给侍候好了,若是通过他搭上钱通这条线…………哼哼!高官厚禄,那不是唾手可得…………哈哈哈! “游大人,游大人!”李壹的叫声把游顺从梦境拉回到现实,游顺这才现众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已,赶紧面色一正。肃然对李壹拱手道:“有什么事,公子只管吩咐,下官立刻去办。” 李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只想问问游大人,咱们可以走了吗?” “噢!当然当然!下官这就头前带路!”游千总迎着众人鄙夷的目光,潇洒地翻身上马,前头带路去了。 行出数里,来到一个市集,一行人找了家面店,进去打尖。李壹坐下后,游顺则立刻忙前忙后地张罗饭菜,达里克面无表情地站在李壹身旁侍候。 李壹一瞅达里克,笑道:“这可别客气啦,坐下来一起吃吧。”达里克连连摇手道:“不成,我怎么能跟公子一桌吃饭?太没规矩啦。”李壹道:“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说行就行,若是等我吃完了你再吃,多耽搁时间。”达里克一笑道:“公子一吃完,咱们就走。我拿些馒头,一面走一面吃就行了,不会耽搁的。”李壹假装生气道:“我有个怪脾气,一个人吃东西。肯定吃不下,别再废话了。赶紧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达里克憨厚地一笑,只得拉张长凳,斜斜地坐在桌子角边。游顺和一众官兵看了,连连在心中暗竖拇指。 众人正在用饭时,只见一道身影跳了进来。“哈!李壹!我心道你在草原被招了驸马,正和哪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卿卿我我呢。哪料你竟还舍得回来!”李壹闻言一怔,抬头望去,说话者正是满脸兴奋的永淳公主。 游顺可不认得公主,见李壹被一个小姑娘如此奚落,当即便想大拍李壹马屁。只见游千总啪地一放筷子,虎目圆睁,单手一指永淳公主,厉声斥道:“哪里来的黃毛丫头,竟敢对着李公子大呼小叫,不要命了吗!” “哟!这位将军好大的官威呀!不知将军在哪里任职,高姓大名呀?”永淳闻言当即媚笑如花,柳腰轻摆着慢慢向游千总走去。 这丫头要彪!游千总你可要自求多福啦!李壹见状连忙伸手挡在两人中间,笑嘻嘻地劝道:“公主!你大人大量,可别跟下面人计较!” 永淳闻言怒瞪凤目,一伸手把李壹推在一边,手指游顺,骂道:“这哪里是下人,都快要骑到我头上来了,分明是个兵痞、恶霸。你竟然还替他说话!” 公主!!!游千总这下懵圈了,当下无限委屈地看了李壹一眼,抱怨道:“公子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位姑娘是公主殿下?” 这时却听店外一个洪亮的声音笑道:“游千总!这下坏菜了吧。谁不好惹?却偏偏来惹咱们的永淳公主。哈哈哈哈!”随着豪迈地笑声,只见钱通闪身进来。 钱通进得门来,看见李壹,顿时双目一亮,大笑着迎了过来。李壹也大笑拱手道:“见过都指挥使钱大人。”钱通笑着捣了李壹胸脯一拳,佯怒道:“自家兄弟,哪来这些虚礼,半年不见,兄弟愈壮实了,想煞为兄了!”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唏嘘感慨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晾在一边的永淳公主。钱通立刻拱手道:“我兄弟二人,久别重逢。一时忘情,怠慢了公主,还请殿下见谅。” 永淳当即不满地哼了一声,生气地白了二人一眼,用手一指游千总道:“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一个小小的千总也敢欺侮我,而你们俩却在一边唠家常、看好戏!看我不在父皇面前参你们一本。” 游千总闻言当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冲着永淳连连磕头求饶道:“公主殿下,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要杀要刮小的绝无半句怨言。只是钱大人、李公子与这件并无半点关系,殿下切莫错怪了好人。” 这游千总甚是机灵,他看出永淳、李壹、钱通三人交情匪浅,便立刻假意撇清钱、李二人,博取永淳公主的好感。果然,只见永淳公主不耐凡地冲游千总挥了挥手,说道:“要不是看他们俩的情面上,本公主今日决计不会与你干休!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滚出去!一看见你就心烦。” 游千总如蒙大赦般地起身逃了出去。 事后,李壹又向钱通和永淳说起了在草原上所生的一切,当听到白莲教匪被擒,永淳当即便大感幸趣,闹着非要看白莲妖人长得什么模样。 明时各国来华,属于“来贡”,由礼部负责接待。各国的贡期是不一样的,例如朝鲜每年一贡,琉球两年一贡,暹罗三年一贡。每当贡期,各国贡使携带表文、贡物至京,在礼部大堂设案举行呈表纳贡仪式。举行仪式当天,贡使由礼部官引至礼部,使臣对案行三跪九叩礼,礼成后礼部将表文送给内阁转呈给皇帝,贡物存在有关衙门内。如果赶上大朝、常朝,贡使则可以随朝臣一起觐见皇帝。如果不是朝期则由皇帝决定是否召见。召见时,贡使要行三跪九叩礼,皇帝通过翻译询问有关情况,表示慰问,若皇帝特示优待,还可以让使臣进入大殿,赐坐赐茶。第二天,贡使到午门谢恩后返国。 李壹在礼部完成了相关程序后,便回驿馆耐心等待弘治皇帝的接见。作为穿越者,他内心是激动的,前世他见过最大的官员,也不过是省部级。好在有过与秦王相处的经历,心里倒也不是十分慌乱。 李壹这边惴惴不安,朝廷方面也十分纠结。关键是以什么身份,让李壹觐见,让几位阁佬迟迟拿不定主意。谢迁认为,干脆就以藩属国使臣的身份,接见李壹。刘健则认为,应该以臣民的身份接见李壹,若以外邦使臣的身份对李壹,会置他于尴尬境地。李东阳倒也干脆,不偏不依,言称二位大人都有理,不如恭请圣裁吧!谢迁闻言不免暗自腹诽:这个老狐狸,做人如此世故圆滑。实际上他误会了李东阳,李东阳内心担忧的是,怕李壹再次回转草原,于朝廷则失一人才,于国则多一劲敌。一念及此,心中便暗下决定,李壹此人若不能为朝廷所用,必杀之以除后患! 上书房,弘治斜卧在软榻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已的三位阁臣,“都说说吧,那个叫李壹的,这半年闹出了不小动静,三位阁老认为怎么见他更合适。” 谢迁看着皇帝漫不经心的神态,心中有些吃不准,当下扭头向刘健看去,谁知刘健也恰巧向他这边瞧来,两人目光一碰,各自便在心中有了计较。只见刘健一拱手,向弘治奏道:“回禀陛下,怎么处理李壹这件事确实点棘手。谢大人和微臣的意见,想来还是有些偏激。”顿了顿,看了李东阳一眼,继续道:“也许李大人会有两全齐美的办法。” 弘治闻言一下来了精神,只见起下榻,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径直走到谢迁身旁,问道:“谢大人,也是同样的看法吗?” 谢迁立刻弯腰拱手答道:“回陛下,刘大人所奏,正是微臣内心所想。” 弘治闻言一阵大笑,转身对李东阳说道:“哈哈哈哈!李爱卿,既然二位大人把包袱丢过来,那你就接着吧。”言罢又止不住一阵大笑,转身回榻去了。 李东阳见状,心中付道:这两个老东西,谁也不愿出头做恶人,却把难题拋给我!着实可恶。可嘴上却不敢迟疑,只见他拱手向皇帝奏道:“陛下!臣认为以何种方式见那李壹,并不重要。关键是看他是否心向我大明。” 弘治闻言,立刻从榻上坐起,赞道:“李爱卿一语便切中要害,果然是老成谋国。” 正在这时,李广从外间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立刻向弘治跪奏道:“启奏陛下,兵部尚书王越在园外奏称,有要事欲见圣驾。” 弘治闻言,双手一摊,呵呵一笑,说道:“瞧瞧!这个李壹人缘有多好。咱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人家的老师便上门了。”刘、李、谢三闻言会心地一笑。 弘治朝李广挥挥手,说道:“宣!”李广应声立刻快步出去,不一会只听园外李广大声喊道:“圣上有旨,宣兵部尚书王越觐见……”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只见王越一进门便推金山倒玉柱地纳头便拜,口中说道:“臣,兵部尚书王越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弘治见状,忙从榻上起身,绕过案几,亲自扶老将王越起身,一边扶起他一边说道:“王爱卿为国操劳甚巨,且年岁已大,朕不是前几日在朝前特许,爱卿可入朝不拜吗?为何今日还行此大礼。” 王越闻言,立刻拱手答道:“入朝不拜,那是陛下对臣下的恩典,但作为臣子,却不可恃宠而骄,失了臣子的本份。” 弘治闻言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李广搬一锦墩来。这才亲自请王越坐下,王越无奈坐下,仅敢耽了半个屁股。这时,刘、李、谢三人也过来齐声问王老将军安好。王越立时起身回礼。众人又唠了一阵闲话,这才转入正题。 只见弘治正色问道:“王爱卿,那李壹帶着蒙古国书前来觐见,当以何礼待之,这不,朕和内阁刘大人、李大人、谢大人正商量这事,恰巧王爱卿你来了。这下,朕不用这等小事烦心了,老爱卿你到底怎么想的,快说来与大家听听。” 王越拱手回道:“陛下,臣倒想先听听三位大人的高见。” 弘治闻言,转头对谢迁说道:“既是王爱卿想听,谢爱卿,那就由你来说说吧!” 谢迁立刻拱手称是,转身对王越笑道:“刘大主张以内臣子民礼对之;下官主张以外臣礼对之;李大人么,刚说了一半!” 王越闻言哈哈一笑,道:“谢大人,想不到今日你倒也干脆!”书房内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谢迁面色一正丝毫不觉尴尬,朗声辨道:“王大人,下官平日里做事要比今日快多了,一贯是雷厉风行,若论度,只怕今日比往日还要慢些……” 众人:“…………”旋即书房内传来一阵笑声。 “咳咳!”弘治一摆手,说道:“好了!听听李爱卿怎么说。”众人这才止笑,肃然看着李东阳。 李东阳拱手对弘治称是,而后徐徐说道:“陛下,诸位大人,东阳先讲明一点,东阳在这件事上是对事不对人,绝沒有掺杂一点个人好恶。请陛下与诸位大人明鉴。”见众人都默默点头,他才继续说道:“对李壹来讲,子民之礼、使臣之礼都合适。关键是看他,是否心向我大明。若其心中有我大明,则用之;若其心向…………” 这时,王越起身插话道:“若其心向蒙古外邦,则立斩之!” 哗!上书房内顿时雅雀无声…………………… 最后,还是弘治轻咳几声,打破了寂静,只听他说道:“王爱卿为人公私分明,一心为国。着实让人感佩。你与李壹情同师徒,王爱卿,就由你去问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王越闻言,立刻起身行礼道:“臣遵旨,若他心系外邦,与我大明为敌。臣当场就拿下他!” 弘治闻言打了个呵欠,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着了,朕乏了。大家都歇着吧!”………… 离开皇宫时,天色已经漆黑,大街上已没有行人,王越坐上轿子,径直便赶向驿馆。待到驿馆大门时,卫兵早早便看见了八抬大轿,猜想轿内之人不一般,便立刻飞奔进去,告知驿丞迎接。 王越一下轿,站在门口的驿丞马上躬身行礼道:“下官恭迎王尚书大驾!” 只见径直走过驿丞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休要多礼!本官奉圣命前来问那蒙古使者几句话,切莫惊动了旁人!快些头前带路。” 驿丞闻言立刻奔向前边,小心翼翼地打着灯笼,为王越领路。王越跟着驿丞走过一进院子,穿过一片花丛后,便看一座厢房还亮着灯,窗上映出两道身影。驿丞正欲开口通报,却被王越堵住嘴,示意他住口。待驿丞退下,王越便悄悄来至窗边。只听房内一个声音说道:“公子!这么说你真不想回草原了?” “达里克!我的父母、朋友都在这儿,我是汉人,我的根在这里。我怎么能抛下这一切,与你回草原呢?” “公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草原上那些人都看不起我,只有公孑你把我当人看。我决定了,跟着公子留下!” “达里克!毕竟你的家在草原,………………” “公子!我是孤儿,从小便跟着大王子,他不要我了,我的家便沒了。可是公子你看得起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自已象个人了,求公子收留我吧!今后,公子你便是我达里克的家!” ………………………………………… 王越站在窗外,心里热乎乎地。他有一点想流泪地感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王越便迈着轻快地步伐,向前院走去。出了驿馆大门,王越一坐在轿上,立刻吩咐轿夫道:“快!去皇宫!” 第七节 玉虚观 清晨,李壹在驿馆后庭亭榭内,欲烹煮新茶,红泥小火炉上,座着一青色陶壶。不一会儿,陶壶内的泉水便冒着雾气,出咕咕嘟嘟地声音。李壹在前世便醉心茶道。于昨日特意找驿丞,接来西山泉水。驿丞欲示好李壹,又专门送来今年的春茶————西湖龙井。李壹取下陶壶,放在一旁晾着。又取适量茶叶.,放于茶杯之中。估摸着壶内水温差不多了,便向茶杯内注入半杯热水。并扣上盖,轻轻晃动起来。 少顷,汲出茶杯中的水。揭开盖轻轻地嗅了起来……未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闭目回味着清幽地茶香。 “嗤!”花丛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李壹抬头循声望去,只见永淳公主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 她径直来至桌边,伸手拿过李壹手中的茶杯,学足了李壹刚才的模样,深深地嗅了一下,奇道:“好香!以前竟不知如此品酩,这法子从哪里学来的?” 李壹微笑着,拂去凳上的灰尘,又用白巾细细擦拭桌上的水渍,这才右手一伸,请她坐下。轻声说道:“冲茶、洗茶、清鼻、等法古已有之,何须刻意学之。” 永淳闻言顿时滿脸不忍之色,只见她不停婆娑双臂,口中嚷嚷道:“酸死了,酸死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千万别再掉书袋了!” “呵呵!公主有所不知,品酩乃清雅之事,岂能无诗文相作,哈哈哈!” 公主闻言,抬头望去,只见谢迁笑咪咪地站在亭榭之外。她当即起身问道:“谢大人,你怎么来了?” 谢迁呵呵一笑,右手一指李壹,言道:“还不是为了他!” 这时,永淳轻扯李壹衣袖,悄声道:“还不快参见内阁学士谢大人!” 李壹闻言立刻起身,绕过桌凳,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说道:“学生李壹,见过谢大人!” 谢迁闻言并未答话,上下打量了李壹一番,笑道:“李公子名扬兰州,又忝为俺答汗的军师,想不到竟如此年少。想我与你年纪相仿之时,尚在家中苦读,于世事更是一窍不通。难怪秦王与王老大人能如此看重你。” 李壹闻言,腰弯得更低了,说道:“谢大人,谬赞了!如此夸奖,学生当不起。” 谢迁笑着,坐在桌边,用手一指陶壶,说道:“水开了,李公子不请我喝杯茶吗?” 李壹一边提下陶壶,一边口中连称不敢…………,三人品着茶,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满目翠绿,耳中有鸟雀鸣叫声。两杯清茶下肚,只见谢迁脸色渐润,不由对李壹笑道:“小小一杯清茶,竟能让人心境愉悦,李公子可是个妙人。” 谁料此时,李壹肚子竟然“咕”地叫了一声。李壹当即大窘。永淳立刻“咭”地一声笑了出来。李壹当即拱手道:“公主、谢大人。在下失礼了!” 谢迁止住笑,摆手说道:“不妨,不妨。喝了你这两杯茶,老夫也觉得有些饿了。走!随老夫尝尝京城的小吃去!”永淳当即拍手称好。 三人来至一家店铺,这家的豆汁儿特别浓稠,好喝呀,焦圈也很酥脆,真是豆汁儿绝配,油饼也是小时候吃的口感,很软很香,总之就是一个字“好”,咸菜也很好吃,在这吃早点才感觉到了浓浓的北京味儿,认识的老街坊彼此打着招呼,美好的一天就从这里开始了,豆面丸子和炸豆腐汤也特别地道! 吃完早点后,谢迁邀李壹去广安门外的玉虚观,言称去见一个人。李壹不敢怠慢,心想能让谢迁跑腿传话,肯定至少是王爷一级的大人物。永淳这次表现异常,倒沒有吵闹着非要跟着去。 玉虚观背靠青山,建在山腰,山脚下溪水淙淙,山间郁郁葱葱,古木参天,两人下了马车,众仆役便在山脚驻足,谢迁和李壹拾阶而上,只觉清风扑面,顿时心旷神怡。林间散着隐隐地雾气,兰色天空偶尔有几只飞鸟滑过。草地上几只野兔啃着青草,一听见脚步声,嗖地一声便钻入林中。几缕金色地朝阳洒在草地上,整座山静极了。 山道弯弯曲曲,除了一些锦衣卫按刀守在石阶各路口外,李壹没有见着一位香客,谢迁在路上没讲一句话,表情甚是庄重。这时李壹不免暗自付道:是哪个大人物要见自己呢? 道观外,一棵松树长在崖边,树下一人长立,朝阳把身影拖得很长,他中等身材,偏瘦。几缕长被山风拂起,颇有几分道风仙骨。几名锦衣卫远远地护卫着他,警觉地瞪大双眼,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谢迁领着李壹,在这人五六丈外便驻足,只见谢迁一弯腰,拱手施礼道:“启奏陛下,李壹带到。”李壹闻言顿时一惊,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只见那人冲身后摆了摆手,道:“嗯,你们都下去吧!李壹留下!” 谢迁闻言冲锦衣卫们招了招手,带着他们退了下去。经过李壹身旁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悄悄地走了。 “你就是李壹?” “回禀陛下,正是草民。” “噢!你已有秀才功名,这样称号自已可不妥。”说罢弘治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壹。 李壹的头俯地更低了,脸几乎紧贴地面。 “呵呵!起来吧。让朕看看你长什么样?” 李壹依言起身,却依然不敢抬起头。 “从永淳丫头那儿,听过你血战兰州的事,原以为你是个膀大腰圆的力士。今日一见,不想竟是个瘦弱的书生。”顿了顿,弘治继续道:“今日召你来,不为别的,只想听听你对俺答汗的看法。” 李壹一拱手答道:“不知陛下,问得是哪个方面,请陛下具体言明,草民才可一一奏明。” “呵呵!”弘治闻言一下好奇起来,目光一亮,道:“还有几个方面!好!都说说吧。” 李壹闻言,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启奏陛下,草民认为对付俺答汗,共有两策。其一是当下之策,其二是长远之策。” “噢??那就先说说你的当下之策。” “启奏陛下,当下之策说白了,就是立刻与蒙古通商,用盐、茶、铁换回他们的战马。一方面蒙古人沒有借口犯我边关,另一方面为我朝建立铁骑提供物质保证和争取时间。再者,可多派工匠助其筑城,一来可汉化他们,减弱蒙古骑兵的战斗力;二来可转移其南顾劫掠之意。” “嗯!人若是吃的饱了,住的好了。便再难受厮杀奔波之苦,战力自然下降…………再说说你的长策。” “启奏陛下,所谓长策,关键还在自身。我朝卫所军战力低下,军官克扣军饷,士兵不思用命。几万军队常常被几千蒙古骑兵一击即溃,着实让忧虑。” “嗯…………,虽然听着让人不悦,但你所讲倒也是实情。你继续说下去。” “禀陛下,草民以为,兵贵精而不在多。打造一支精锐铁骑是我朝的当务之急,沒有一支精锐军队的拱卫,我大明如抱珠夜行,迟早会招来贼的!” “那么,解决这些问题的治本之策是什么?” “启奏陛下!共三条办法:一、废卫所,还军于民;二、开海禁,对外通商,充盈国库;三、精兵减政,变防守为攻伐。” “大胆!”观内走出四个人来,赫然正是刘健、李东阳、谢迁、王越。只见刘健满面激动之色,快步行至弘治面前,深施一礼,道:“臣请陛下斩李壹!此人适才所言,皆亡国之道也。” 李东阳、谢迁、王越三人闻言立时面上一紧。却听弘治轻笑一声,言道:“刘爱卿,言者无罪,朕怎么就听不出,这是亡国之道呢?” 刘健闻言立刻双膝跪地,大声奏道:“陛下明鉴!开海禁,与蛮夷通商,乃引狼入室,取祸之道。故我太祖立国之始,便颁布禁海令,今此子又妄言开禁,不知是何居心!” 谢迁看了看李东阳与王越,见他二人闭目垂手而立,面上看不出丝毫动静,不由心中暗替李壹着急。突然灵机一闪,不由笑吟吟地看着刘健,问道:“刘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请刘大人释惑。” 刘健沒好气地哼了一声,望着笑容满面的谢迁,心中暗付道:这老东西,又在憋坏。可嘴上却客客气气地应答:“谢大人忒谦了,有什么疑惑讲出来,大家共同参详参详。” 谢迁环作一揖,道:“敢问刘大人,我朝一年的税收是多少,卫所军又是多少?” 刘健不加思索地答道:“我朝共有二十六卫,共有官兵二百余万。我朝去年税收二百六十余万两。” 谢迁紧接着又问:“除去漕运、各级官员奉禄、修河堤、赈灾等,请问刘大人,国库之中又能余下多少银两?” 刘健:“……………………” 众人闻言尽皆默然,良久后,谢迁整整衣衫,郑重地朝弘治深施一礼,道:“陛下,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家有余粮心不慌,仓禀实而知礼节。老百姓过日子过得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日子过得不好,那咱就得想法子多挣点,不然老婆定然后跟着有钱人跑啦!” 众人:“………………”旋即大笑起来,只有刘健干笑几声,面上甚是尴尬。 弘治强自忍住笑,望向谢迁,问道:“谢爱卿,那就拿个主意。既要不违背祖制,又要让咱们的荷包装满!” 谢迁闻言顿时一脸无奈,双手一摊,言道:“启奏陛下,算算帐、讲道理臣在行,至于想办法嘛,还得问问李公子。” 李东阳见状望向弘治皇帝,见弘治点头,他才过去搀起李壹,鼓励道:“说吧!李公子。圣上是有道明君,你是不会因言获罪的。没关系,你想到哪便说到哪,讲错了也不打紧。” 李壹先冲弘治深施一礼,又对众大臣环作一揖,道:“谢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草民言语孟浪。草民以为,若要不违祖制也不是不可行,陛下可择一地,试行对海外贸易。若可行,则渐推广之。若行不通,则立刻关闭,亦可堵住悠悠众口。” 弘治闻言,点头默然不语,谢迁却忍不住问道:“李壹!此地选何处为宜?” “天津!”李壹缓缓答道。…… 几日后,弘治在朝上正式接受了李壹的觐见,并答应俺答汗开关通商的请求。当其他使者拿着诏书回去覆命后,李壹却留了下来。 十几日后,钱通接到密诏,命其为天津通夷官署总长,大小事务直接对皇帝稟报。并直接负责建署事宜。 几日后,李壹秘密来到天津。 第八节 天津 历史上,明朝的产品诸如丝织品、瓷器、茶叶、铁器等,广受世界各国欢迎,而许多国家缺乏名优商品能满足明朝的国内需求,只好以白银支付所购明朝商品,引致白银大量流入明朝。据估计,明神宗万历元年(1573年)至明思宗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72年间,自葡萄牙、西班牙、日本等国输入明朝的银元,至少在1亿元以上,有力地促进了明朝国内商品经济和社会经济的展,促进了民生改善和社会进步,也为明朝中国商人积极参与当时已经建立起来的东亚及太平洋贸易圈,提供了施展才华的机遇和舞台。 李壹之所以敢提出开海禁之策,就是基于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当然,其中也夹杂了一点个人小目的。他想通过海外贸易,买到欧州的火枪,最好是燧枪。 也许是李壹这个穿越者产生的蝴蝶效应,尽管己经是弘治十九年了,弘治仍健康的端坐在帝位上,而且有两位皇子,长子朱厚照(历史上的正德帝),次子朱厚炜(历史上夭折)。弘治帝让次子朱厚炜随李壹去天津,筹建通夷官署。长子朱厚照随刘健学习处理朝政。对于这个安排朱厚照并不满意,他内心其实是想去天津好好游玩一番,顺带见一见蓝眼睛、黄头的西夷。朱厚炜与李壹年纪相仿,对带兵打仗、两军对垒之事颇感兴趣,他早就妹妹永淳处听说过,李壹在兰州和鄂尔多斯大草原的故事。所以一见面,便觉得与李壹十分投缘,立刻拉着李壹问个不停。李壹心中一阵感慨,弘治皇帝这两位皇子不愧是亲兄弟,连兴趣爱好都如此相似,历史上的正德帝不是曾经自封过大将军吗?看样子得好好和这位二皇子交流交流,至少得让他明白真正的战场厮杀,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好玩和浪漫。李壹搜肠刮肚地用尽能用的语言,给二皇子形容兰州战事的惨烈,谁料这位二皇子不但不怕,反而对带兵驰骋疆场更加向往了。 只见朱厚炜面上无限羡慕地望着李壹,说道:“你运气真好!竟能同时让秦王叔与王老将军看中,指挥几万人马,真可惜!蒙古人几乎让你给打光了,弄得我连一点机会都沒有。好在南边还有倭寇袭扰,说好啦!将来带兵征倭这件事,你可不能同本王争!” 李壹顿时:“……………………” 谁料这时朱厚炜突然又冒出一句,只见他面带坏笑,低声问道:“李壹,听说你和孙巡抚的女公子交情匪浅,快告诉本王,你们进展到哪步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孙大人马上就要任礼部尚书啦!到时候就能见到你的那位孙小姐了。哈哈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位二皇子思维的跳跃性也太大啦!李壹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两手一阵乱摇,连声道:“殿下切不可听信传言,在下和孙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刚才所言之事,纯属无中生有、空穴来风!” “呵呵!无中生有、空穴来风!李壹倒挺会用词,这么说,是本公主故意编排你喽!”只见永淳公主一身锦衣卫士卒装扮,不知何时,俏生生地站在二人面前。 朱厚炜当即吓了一跳,说道:“小妹!你又瞒着父皇偷偷溜了出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带你,上次你把我可害惨了,差点被父皇打屁股。不行!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宫。” 谁料永淳闻言竟看也不看朱厚炜,反而瞪着双眼盯着李壹,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想让我去?”李壹有些为难,小声道:“公主千金之躯,又是圣上的掌上明珠,最好不要和我们这些男子去涉险!” 永淳闻言杏眼圆睁,怒道:“有个屁危险,你少拿这些搪塞我!小心我把你那些破事,全给你抖落出来!” 这个泼辣的公主,行事一贯我行我素,万一把她给惹毛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得,还是举手投降吧!李壹当即陪着小心,笑道:“公主要去,我当然不敢拦着。只是这件事关键还得看王爷的意思……”李壹耍了个滑头,直接把包袱甩给了朱厚炜。 果然,朱厚炜闻言顿时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李壹,说道:“李壹!我说你也忒不厚道了……” 朱厚炜话未说完,却被永淳蛮横地打断,只见她笑盈盈地望着兄长,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二哥!要不要小妹把你去春来阁……” 朱厚炜闻言大惊,连忙伸手捂住妹妹的嘴,满脸笑意,说道:“做哥哥的求你了,切莫再乱讲了。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咯咯咯!”永淳闻言当即开心地笑出声来,骄傲地瞅了李壹一眼,小脸扬的老高,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李壹与朱厚炜无奈地相互对视一眼,一齐重重地叹了一气。永淳见状又是一阵开心地大笑。 永淳一路上不停支使李壹,让他跑腿买东西。李壹心中虽然不满,但是仍然笑容满面,想方设法去满足永淳的各种无理要求。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李壹越是勤快,永淳所提要求却越来越过份和苛刻。见李壹被整的够呛,朱厚炜暗自高兴,心中暗谢妹妹替他出了口气。 这不,李壹刚给她买来栗子羹、马蹄酥、豆面糖、绿豆糕等零嘴,永淳便吵吵着嫌甜。非要李壹赶回去,去买牛舌芝麻烧饼,等李壹刚一赶回来,她又闹着要吃冰糖葫芦……简直是花样百出,搞得李壹甚是狼狈。连身旁的朱厚炜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趁李壹再次出去买东西时,朱厚炜便悄悄地问妹妹:“妹子,你这样整李壹,是不是有些过了?” “哼!这才哪到哪!一想他给那蒙古王后送的翡翠项链,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吗?那可是五千两银子的物件,这家伙说送人便送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真真气死我了!”永淳愤愤不平地说道。 “嘻嘻嘻!妹子你在吃醋,你莫不是看上那小子啦?”朱厚炜一脸坏笑地揶揄道。 永淳闻言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扑过去要撕二哥的嘴,朱厚炜大笑着逃开了,永淳立刻追了过去。 恰巧李壹这时赶了回来,远远便看见兄妹二人打闹。李壹担心买来的汤包凉了,永淳又不肯吃了,害得自已又白跑一趟,当下便朝永淳喊道:“公主!汤包买回来了,你还是趁热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朱厚炜闻言如蒙大赦,笑着劝妹子道:“是啊永淳,你看李壹对你多好,热汤包都给你买来了,你就趁热吃点吧!哈哈哈!” 永淳闻言脸上更加挂不住了,指着兄长说道:“吃你个头!你竟然还敢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厚炜见状便大笑着逃得更远了……,李壹则奇怪地看着兄妹二人,一脸迷茫,心想:这俩人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第九节 蓟县县丞 经过两天,李壹一行终于到了天津。简短的欢迎仪式后,钱通便又去忙了,弘治皇帝给的工期太短了。要求码头在两个月内完工。天津港的建设在钱通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朱厚炜百无聊赖之际便去找李壹侃大山。他对李壹讲的海外诸国很感兴趣,尤其是日本和东南亚。 海边渔村的一间面馆内,朱厚炜与李壹对面隔桌而坐。 “李壹,听说那日本女子长得比中原女子更好看?”朱厚炜饶有兴趣地问道。 “殿下,其实只是日本女子比较聪明、会打扮一些。个子也矮了些。”李壹答道。 “噢!”朱厚炜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道:“听说西夷女子,金碧眼,皮肤白皙。很是有些味道。” 李壹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嗯,极西之地有个欧罗巴,那里有几十个小国家。比如: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匈牙利、佛郎机、挪威…………” “佛郎机我知道。”朱厚炜插话道。“我们的佛郎机大炮就是从那里来的。” “殿下见识果然广博。其实欧罗巴除了大炮,还有火枪、钟表、精钢、钻石、珠宝、香料等等。我们可以用丝绸、茶叶、瓷器与他们交换。取其所长,补已之短。狠狠赚他们一笔。”李壹答道。 “李壹,你屡屡提及火炮、火枪,它们在战场上有用吗?”朱厚炜若有所思地问。 “当然有用,殿下!在将来的战争中火炮和火枪将是最好的武器。在下之所以能在兰州打败蒙古人,多半依赖火器。”李壹道。 “噢?这么说此次与西夷通商,不但要购买他们的火器,还要把他们的工匠们挖过几个来!”朱厚炜无限向往地说道。 “太对了殿下,我们不但要学习火炮制造术,还要学习炼钢术、热轧钢管术、冷轧术、制造蒸汽机、制造远洋巨轮、引进玉米番薯等高产作物,…………” 一席话说得朱厚炜目瞪口呆,只见他目光望着远方,喃喃道:“原来还有那么多好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李壹,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咳咳!这些都是我一本叫作《咸宾录》的书上看来的。”李壹有些勉强地答道。 邻桌的一位男子惊奇地“咦”了一声,他脸庞瘦削,双目炯炯。四十岁上下。只见他起身朝李壹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公子请了,请恕在下冒昧,《咸宾录》此书确实未曾听过。请公子指点迷津。” 《咸宾录》?当然没有人听说过,那是明万历年间罗曰聚所作。你要是听过,那可不就奇了。李壹当下起,朝那男子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先生请了,在下陕西一小秀才,姓李名壹。还未请教先生高姓。” 那男子呵呵一笑,拱手道:“不敢有劳公子相问,在下姓焦名治,湖北一落第秀才耳。” 李壹见这焦治言语洒脱,举止有礼。心中顿生好感,当下便用请示的眼神看了看朱厚炜,朱厚炜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李壹朝焦治拱手,右手作了一个有请的手势,笑道:“焦先生若不嫌在下粗鄙,请移驾一叙,如何?” 焦治一整衣衫,爽快地一笑,言道:“公子客气,固所愿尔,不敢请尔。”两三步便来至桌边,朝朱厚炜一拱手,问道:“打扰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朱厚炜展颜一笑,微微一欠身,言道:“焦先生请坐,鄙姓朱,乃李公子好友。” 焦治见朱厚炜不肯从实名相告,观其穿衣打扮,估计他是达官显贵子弟。当下也不在意,转身与李壹热切地交谈起来。对于焦治所问,李壹托言《咸宾录》一书乃于一罗姓长者家中所见,至于是何人所作,却记不大清楚了。好在焦治为人酒脱,没有深究。否则非露出马脚不可。 “李公子以为火枪制作之关键在何处?”焦治问。 “在下以为,关键在两处,其一是枪管,枪管若锻造的不结实,容易炸膛;其二便是弹药的填充与点火装置,填充度慢,仅靠火绳点火,若遇雨天,火枪还不如烧火棍!”李壹答道。 焦治闻言一拍大腿,面上大有相见恨晚之色,说道:“公子所言甚是,字字珠矶。正好说到了火枪制作的关键之处,不过,嘿嘿嘿!经我多年的摸索,解决枪管的炸膛问题,我自问还是有点心得……”言罢,焦治面上颇有得色。 “噢?”李壹与朱厚炜齐声惊道:“先生!快快讲来!” “先把铁条烧红后,打成薄片,把铁片卷成管状,再用白铜焊好缝隙,反复烧锻几次,毛胚便做好了,我在湖广一带见过一种水力磨床,经我改造后,磨床可铣可钻,利用它加工火枪管毛胚既省力又省工。”焦治很直接,一点也不啰嗦。几句便道完枪管制作的工序。 李壹与朱厚炜闻言兴奋地张大嘴巴,连叫太好了太好了。只见李壹向前一倾,说道:“如果在火枪上加上燧石火链,那就更方便了。” “对对对!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焦治闻言兴奋地抓住李壹的手,大有相见恨晚之憾。 “而且还可以用纸壳包住火药和铁弹,缩短填充弹药的时间!”焦治随口言道。 不会吧?定装弹药就这么搞出来了。谁说古人沒现代人聪明,那些穿越小说都是忽悠人的。李壹控制住内心的激动,起身庄重地朝朱厚炜一拱手,言道:“殿下,在下向朝廷举荐焦先生,请殿下代为成全。” 朱厚炜闻言哈哈一笑,一振衣衫,长身而起,道:“李公子!就算你不举荐焦先生。本王岂能错过如此大才,焦先生一身真本事,本王自当向父皇举荐!”言罢朝焦治拱手笑道:“先生暂且先委屈几日,本王立刻上书父皇,待诏书一到,便立刻给先生一个名份。先生,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焦治见状双膝一屈,便欲跪地,却被朱厚炜扶住。焦治激动地嘴唇直哆嗦,言道:“谢殿下!谢殿下!……”转身朝李壹一拱手:“谢谢你!李公子……” 经焦治这么一嚷嚷,店里的客人可都听了个清楚,看了个明白,当即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草民拜见王告。”…………“王爷!为小民作主啊!小民有天大的冤屈……”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哭道。 朱厚炜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女子,温声安慰道:“这位姑娘,不必如此悲伤,有何冤屈只管道来,若你所讲属实,本王一定替你作主。” “是呀!姑娘,有王爷为你作主,怕什么?快说呀。”“想不到王爷如此体恤我们这些小民。”“王爷一点架子也没有,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如此和气,是我大明之福啊。” …………围观百姓立时赞声四起,朱厚炜慢慢脸显笑容,有点飘飘然起来。 那女子渐渐停止了抽泣,擦干脸上的泪珠后,说道:“启禀王爷,小女子姓张,小名引娣,蓟县城东张家庄人氏,家中有父母、兄弟四人。我张家世代以耕种为生,老实本份,从未拖欠朝庭税赋。不料几个月前蓟县县丞刘彪无意于街上碰见小女,便托人前来说媒,欲纳小女为妾,家中老父厌恶其官声,便婉言拒绝。哪料刘彪心中便记了仇,他借着此次收税之机,硬是将我家十亩薄田划为良田,抬高税额。可怜我父去找他理论,去被他以抗税为名,下了大狱。差人来传话,若想要老父回家,须得用小女去换……” “啪!”一只茶杯被朱厚炜狠狠摔在地上,只见他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一个小小的县丞竟敢如此鱼肉乡里,横行不法!父皇的江山迟早要毁在这些污吏之手。来人哪!……” 朱厚炜正欲差人去抓了那县丞,却被李壹轻咳一声止住。朱厚炜疑惑地回头看了李壹一眼,问道:“李壹,有什么不妥吗?” 李壹看了看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那刘彪敢如此胡作非为,蓟县县令岂能不知,料想刘彪定有所依仗,不如先传那县令前来,问问清楚,再做计较不迟。” “王爷,这位公子说得对,小女前几日去县令处去告那刘彪时,那县令只推说他管不了,要小女上告。”那女插话道。 朱厚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先传那蓟县县令前来,问个清楚。”说完,朱厚炜朝着身边的护卫一挥手,那护卫立刻会意,快步奔了出去。 不大会功夫,护卫带着县令便骑马赶来,那县令刚一进门,便冲着围观的人群高声斥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散了,冲了王爷的架,你们吃罪得起吗?”说完便快步来至朱厚炜面前,纳头便拜,言道:“蓟县县令牛董印,叩见王爷殿下。” “呵呵!牛县令好大地官威,店内百姓是本王留下旁听的,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朱厚炜冷冷地盯着牛县令问道。 牛县令脸上刷地流下一股冷汗,连连伏地叩,言道:“小臣不敢,小臣不敢……” “好啦!不要再磕头了,说说这位张姑娘是怎么回事?”朱厚炜问。 牛县令抬头瞅了瞅张姑娘,立刻愁容满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期期艾艾地说道:“呃……,王爷,这件事只能说给您一个人听。” 朱厚炜闻言顿时一皱眉,不耐烦地冲牛县令摆摆手,示意他近前答话。牛县令见状立刻爬起身,快步走至朱厚炜身边,只见俯在朱厚炜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起来……,朱厚炜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朱厚炜摒退左右,与李壹进里间商议。 “李壹,想不到那刘彪竟然是刘阁老的侄子!这下难办了。” “嗯!果然棘手,此事牵扯到刘大人,殿下不宜再插手。否则会引出大皇子的误会。” “是呀!这一层本王也想到了,可是对外面的百姓们得有个交待,否则,本王会落下口实。” “呵呵!这事其实也不难。” “噢?李壹快说说,你有何妙法?” “殿下怕引起大皇子误会,可是有人不怕呀!若是由她出面解决这个案子,岂不是两全齐美。” “唔??!!”朱厚炜略加思索便恍然大悟,他笑着捣了李壹一拳,言道:“你这家伙太损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永淳那丫头呢?”言罢朝外间高声吩咐道:“快去请永淳公主前来,就说本王找她有要事相商。” 少顷,永淳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她便高声嚷嚷道:“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言毕,却未见有人应声。心下顿时恼怒,正欲开口质问,却现朱厚炜与李壹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顿时心生好奇,连问出了什么事?只朱厚炜一脸无奈指了指身边的张姑娘,有气无力地说道:“哎!永淳,问问这位姑娘你就知道怎么回是了。哎…………” 张姑娘为人甚是机灵,只见她双膝一屈,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求公主为小女作主……” 永淳为人单纯善,一见张姑娘哭泣,立马也眼圈一红,伸手搀起张姑娘,安慰道:“姑娘莫哭,有事只管讲来,我替做主!” 张姑娘起身,抽噎着诉道:“公主,只因那蓟县县丞刘彪,欲纳我为妾…………” “啪!”一只茶杯被永淳狠狠摔在地上。围观众人不免暗自腹诽道:这兄妹俩也太像了,一生气茶杯便要遭殃。…… 只见永淳杏眼圆睁,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朱厚炜质问道:“二哥!一个小小的县丞也值得你如此哎声叹气,你这个王爷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哎!小妹你有所不知,那刘彪是刘阁老的侄儿,刘阁老又是大哥的老师,所以……”朱厚炜无限委屈地解释道。 “好啦!好啦!”永淳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二哥,你既然为难,那么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言罢拉起张姑娘的手,举步便欲向外行去。朱厚炜见状连忙出声叫住妹妹,“永淳,咱们总得合计合计,再去找那厮不迟。” “还合计个屁!等咱们商量出办法,黄花菜都凉了!跟这种恶徒还讲什么礼数,待我冲上门去,敲掉他几颗门牙,打断他几根肋骨。他就什么道理都明白了。”永淳气势汹汹地说道。 围观众人见状顿时哄然叫好,“公主!好样的!”“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是穆桂英再世!”“对!一定要揍得那厮满地找牙!”“公主是女包拯!明镜高悬。”………………永淳听闻众人称赞,越激动起来。向身后一招手,高声叫道:“乡亲们!愿意和我一起打那狗官的,就一起去!”天津古属燕赵,民风剽悍。众人经永淳这么一煽动,立刻群情激昂,纷纷挽袖加入闹事队伍,众人骂骂咧咧地跟着永淳去县衙找刘彪。 待众人赶到县衙,哪料却扑了个空。原来刘彪早己得知消息,怕公主找他麻烦,留下大印,举家跑了。众衙役中有眼色的机灵之人,在公主到县衙之前,早早便将张老汉从牢中放了出来。那牛县令为人甚是机灵,在人前将刘彪痛骂一番之后,又命人从后衙拿出二十两银子,送与张老汉。经过这一通表演之后,他觉公主脸色稍缓,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请公主衙内用餐。哪料永淳竟然痛快地答应了。她向身后众人一招手,高声道:“乡亲们,牛县令请咱们衙内用餐,大伙快进去吧!”众人应声顿一阵欢呼,哄然入内。牛县令目瞪口呆地傻站堂内,被入内的人群险些挤趴下。 是夜,京城刘府内。刘健端坐在矮榻之上,怒视着跪在堂下的刘彪。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礼义廉耻一点都不剩,为了一个区区乡下丫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竟敢弃官跑回来,老夫的脸面全让你给丢光啦!”刘健骂道。 “是是是!大伯教训的是。”刘彪一个劲磕头告饶。 刘健又骂了一阵,方自气消。才指着堂下的椅子,让刘彪起身坐下。言道:“你且把今日之过程,细细再说一遍,万不可有丝毫疏漏。” 刘彪闻言立马起身拱手道:“大伯,起先时原本是二皇子传小侄去问话,不过却被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公子所止…………” “等等!那位年轻公子是不是姓李?”刘健突然插话问道。 “对!据前来传话的面店小二所言,那年轻人好像是姓李。”刘彪答道。 “哼!果不出老夫所料,这一切都是这个李壹在背后捣鬼,……”刘健闻言恨恨地答道。 “大伯!咱们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姓李的!”刘彪面目狰狞地说道。 刘健手捋着胡须,坐在榻上久久默不作声,身影在黑暗之中越显得诡异。 第十节 刘彪 刘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彩地回府,门子刘三一看到老爷的马车,立刻屁颠屁颠地搬了马凳迎了过去,终还是慢了一步。刘彪一脚踩空,险些跌个黄狗吃屎。刘三连忙扔了马凳,抢先将他扶住。刘彪稳住身形后,心中一阵恚怒,狠踢刘三一脚,刘三不备被踹了个四脚朝天。刘彪手指刘三,骂道:“你个夯货,也来找大爷的晦气!”刘三闻言立刻爬起身,伏地连连讨饶。这时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位妇人,只见这妇人柳腰轻摆,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这妇人轻甩手绢,嗲声嗲气地说道:“哟!是谁惹我们老爷生恁大的气呀?”刘彪一见这妇人,登时眉花眼笑,一腔怒火拋至九霄云外,他快步上前扶住妇人柳腰,轻轻道:“天都这么晚了,夫人未曾休息!累着了,可就不好了。”那妇人幽怨地瞅了刘彪一眼,言道:“人家不是关心你吗?”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有劳夫人挂怀了。嗯……,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早安歇了吧!”刘彪色迷迷地瞅着妇人说道。 妇人闻言轻啐了一口,轻声骂道:“死相,每次都那么猴急。”言罢用手绢捂嘴偷笑,与刘彪相偕入府去了。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形,刘三慢慢爬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朝地下狠狠吐了口唾沫,骂道:“好一对狗男女!” 一宿无话,第二天大早刘彪就被门子刘三叫醒。说前街的大老爷传话,让刘彪一大早便去吏部。刘彪闻言不敢怠慢,匆匆洗漱后便出门而去。刘彪火急火燎地赶到吏部,进了大门,穿过游廊,来至大堂。却现大堂门口,一位堂官笑容可掬地朝他拱手,问道:“来者可是蓟县的刘县丞?”刘彪见状连忙拱手回道:“正是下官,有劳大人久候了。”那堂官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走了过来,亲热地拉起刘彪的手,说道:“都是自家人,老兄何必客气,刘大人交待过了,说今日刘县丞会来述职,让我等要好好考核考核。”言罢笑着冲刘彪挤了挤眼。刘彪见状立刻会意,大笑着从袖里拿出几张银票,不漏痕迹地悄悄塞在堂官手里,堂官接了银票,迅地放在袖内。哈哈一笑拍着刘彪的肩膀道:“年兄,可真是个妙人,蓟县在年兄的治下是夜不闭户,百姓富足。今年肯定是优等。” 刘彪假意谦道:“大人过奖了,下官不过是尽了本份而己,哈哈哈!……”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进大堂而去。……………… 三日后,吏部呈报官员考核结果,刘彪与牛董印皆是优等。牛董印改任通县县令。刘彪则接任蓟县县令。呈文报送内阁后,很快便批了下来。正在天津忙得不亦乐乎的李壹等人,尚不知道,找麻烦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朱厚炜的住处,李壹、钱通、永淳等人正围着码头的图纸,兴奋地讨论着,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拱手说道:“殿下!大殿下和刘大人来天津了,说是奉旨犒劳大家,让殿下、公主殿下、钱大人还有李公子前去蓟县县衙接旨。” 朱厚炜和李壹相互对视一眼,朱厚炜心道:这刘阁老的反击还真快。李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道:“殿下不必多虑,刘大人乃谦谦君子,岂会为刘彪那种小人出头。” “呵呵!那可不一定。”钱通插话道:“李兄弟!你可知新任蓟县县令是哪一位?” 李壹闻言一怔,看着钱通吶呐说道:“钱大哥!总……不会……是他吧?” “呵呵!与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心,李兄弟!你猜对了!就是他。”钱通笑着摸着下巴说道。 “哎呀!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可急死我了!李壹!快告诉我他是谁?”永淳跳着脚问道。 朱厚炜见状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的傻妹妹,他可不就刘彪么!” “什么!!!”永淳听后顿时抄起桌上茶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朱厚炜见状心疼地直跳脚,报怨道:“妹妹!那可是我花了二百两银子,买的元青花!” 永淳却不理会兄长,扭头问李壹道:“李壹!你不是鬼点子最多吗?这个场子咱们一定要找回来!你想出个办法来,否则!本公主的脸可丢大了。” 李壹挠挠头,一脸求助地望向钱通。钱通立刻会意,笑着对永淳说道:“公主的脸面自然不能丢,但是不接皇上的圣旨,咱们所有都担待不起。公主!还是接完旨再说吧。” 永淳闻言无奈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言道:“既如此,大家都去接旨吧!”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次子………………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加双俸,………………李壹学籍转至直隶,以便伴皇子读书………………钦此!”刘健沉声念完圣旨,乜着眼看了看下面跪着的众人的表情,脸上颇为自得……这一切被永淳看在眼里,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去揪老家伙的胡须。 “恭喜钱大人!恭喜李公子!”刘健拱手笑道。 “同喜,同喜。”钱通与李壹齐声回道。 “哎!刘大人!怎么把我晾在一边不管了?”一位长相与朱厚炜颇为相似的青年男子叫道。 “呃……,老臣错了,诸位快快见过大皇子殿下………”刘健忙不迭地向众人介绍朱厚照。 众人立时行礼,齐声道:“参见殿下!”只见朱厚照举目四处张望,待现李壹时,便笑着走过来搀起李壹,笑道:“你便是李壹?听说一身功夫俊得很,今后做我和二弟的伴读。那可有趣得紧。”言罢回头一瞧朱厚炜,问道:“是吧?二弟。” 朱厚炜连忙答道:“大哥所言甚是。” 刘健见朱厚照与李壹一见损缘,心中不满,立刻出声道:“殿下今天赶了整天的路,想毕也乏了,不如早早休息,明日再去码头转转不迟。” 朱厚照见老师话,只得给个面子,临走时嘱咐李壹道:“李壹!天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明天一定要带我去耍耍。”言罢依依不舍地和刘健等人回馆休息去了。 朱厚炜、永淳、李壹三人回到住处,苦苦思索应对之策,突然从外面外来一阵竹板之声,李壹立刻推开窗户凝神细听。永淳见状立刻不高兴了,抱怨道:“李壹!我现你越来越不着调了,打竹节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李壹一脸惊喜地问道。 永淳悻悻地答道:“我说你不着调!” “不对,不是这一句!”李壹说。 “我说打竹节有什么好玩的!”永淳答道。 “对!就是这一句!嗯!好玩,好玩。要得就是好玩!”李壹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朱厚炜和永淳见状,兄妹俩面面相觑,心道:这个李壹什么神经。朱厚炜伸手摸了摸李壹额头,一脸不解地问道:“不烧啊!你怎么尽说胡话呢?” 李壹也不解释,满脸兴奋地望着兄妹二人,问道:“二位殿下,欲拿下刘彪,先要绕过谁?” 兄妹二人齐声不屑道:“废话!当然是刘阁老。” 李壹接着又道:“刘阁老身后又是谁?二位殿下。” 兄妹二又齐声答道:“更是废话,当然是皇兄了!” “呵呵!那么咱们若是搞定了大皇子,拿下刘彪还算个事吗?”李壹得意地问道。 永淳闻言立刻两眼一亮,好奇地问道:“你想怎样说动大哥?” 李壹一指窗外,呵呵一笑,言道:“就靠它!” “竹板???”兄妹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就是竹板。大皇子不是要找好玩的地方吗,明日咱们就带他去茶楼,然后再找一个说快板的…………”言罢李壹笑嘻嘻地看着呆了的兄妹二人。朱厚炜不禁捣了李壹胸脯一拳,笑骂道:“你这家伙,真是一肚子坏水。” 是夜,朱厚炜住处的书房内灯火通明,案几上李壹正奋笔疾书,朱厚炜和永淳分立左右观看,嘴里轻轻念道: 打竹板!嘿!诸位客观停一停 蓟县有个刘县丞 正事一样都不行 酒肆妓院现身影 ………………………… 只见李壹越写越流畅,朱厚炜和永淳兄妹越念,脸上越惊喜。永淳不禁回眸,看着认真写字的李壹。一时间不觉得痴了。 第十一节 不哑不聋不做翁 朱厚照此次的主要目的是查看天津码头地建设进度,以及通夷官署的筹备情况。朱厚照见钱通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又黑白两班倒地赶工期。处处依照父皇的要求办理。心下十分满意,心情也轻松了。心想:这次出来一定要逮住机会,痛痛快快地玩几天。 从码头一回到馆驿,朱厚照换上便装,便冲外面嚷嚷道:“李壹到了吗?怎么李壹还没到?”一个太监闻声进来,两只小眼睛滴溜乱转。只见他陪着笑,小声道:“殿下!奴才早就派了人,在驿馆门口候着李壹了。一有消息,会即刻来报的。”言罢,机灵地给朱厚照递上一杯香酩。朱厚照接过茶杯,满意地轻啜了一口,对太监投以赞许的目光。“刘谨,你说今天咱们玩些什么好呢?”朱厚照问道。 那太监立刻一脸谄笑,言道:“左右不过是那些东西,若李壹能准备些没见过的,那可就妙得紧啦!” 朱厚照闻言立刻一脸神往,言道:“李壹呀李壹,可千万别让孤失望呀!”………… 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消息:朱厚炜、永淳、李壹三人前来,邀大皇子出游。朱厚照闻言摞下茶杯,一言不地兴冲冲朝外奔去。刘谨见状立刻招呼了几名侍卫跟了过去。 “二弟!小妹!李壹!你们可让我好等啊!快说说咱们今天去哪里?”朱厚照远远瞧见李壹三人,高声招呼道。 四人相互见过礼后,又寒暄了一阵。只见李壹向朱厚照身后一阵张望,面有不解地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不见刘大人?” “噢!你说刘阁老是吧,想毕是年纪大了,昨儿又赶了一天的路,大概是乏了正歇着呢。”朱厚照答道。 “呵呵,殿下可小瞧老夫了!”驿馆内飘来刘健的笑声,少顷两个身影出现在驿馆门口,刘健踱着方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正是刘彪。 众人见刘健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刘健稍稍回礼后,侧身一拉身后的刘彪,向众人介绍道:“三位殿下、李公子。这位是我的侄儿,新任蓟县县令刘彪。”顿了顿,转身吩咐刘彪道:“彪儿,还不快见过三位殿下!”刘彪慌忙向朱厚照三兄妹施礼。刘健又一指李壹,对刘彪言道:“这位就是我时常知你言起的李壹李公子,彪儿你别看他现在只是个秀才,将来成就恐不在我之下。你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才是,呵呵呵!”言罢刘健笑咪咪地捋着胡须。 刘彪闻言立刻朝李壹拱手施礼,笑道:“李公子名震兰州,在下早欲一睹公子风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刘大人客气,如此夸赞,在下不敢当。倒是刘大人为官清廉勤政,是我辈学习之楷模。”李壹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一句。 一旁的永淳早就对刘彪怒目而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刘彪早就被永淳杀死好几次。偏偏刘健满面笑容,对公主的表情视而不见,若无其事与众人谈笑风生。反而把永淳气了个半死。 “李壹!今儿有什么好玩去处?”朱厚照出声问道。 “殿下,我们今天先去看一个叫焦治的工匠;然后再去西市喝喝茶、听听快板、看看杂耍。”李壹答道。 “殿下!蓟县的快板和杂耍是最有名的,想不到李公孑刚来几天,便把这里摸的清清楚楚,在下深为佩服。”刘彪突然插话道。 “噢?是吗?这么说来,大家一定要去瞧一瞧喽。”朱厚照答道。 一行人来至一个铁匠铺,焦治与几名铁匠正在锻造铁板,见到皇孑和当朝辅前来,立刻慌忙伏地参见,只是枪管尚未造出,更拿不出火枪来让大家观看。任他把火枪说得如何好,朱厚照与刘健都提不起兴趣,两人意味索然地看了一会,便迈步离去了。留下焦治失落地呆呆在炉旁。李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焦治的肩膀,安慰道:“焦兄勿急,酒香不怕巷子深,是金子总会光的。焦大哥,加油!”言罢李壹便出门追赶朱厚照他们去了。 只见焦治呆呆地立在那里,反复地念叨着:“加油!加油?加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茶馆内,朱厚照不满地看了李壹一眼,怨道:“居然让我去看铁匠打铁,无聊地紧!若是快板再不好听,哼哼…………” 刘彪闻言立刻看李壹兴灾乐祸地笑了。永淳立刻狠狠瞪了刘彪一眼,眼神把刘彪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头一低再也不敢出声了。 这时,茶馆外传来一阵打竹节的声音,耳畔传来一阵孩童说书声:打竹板,嘿!各位客观停一停 蓟县有个刘县丞 正事一样都不行 …………………………… 只因朝中有靠山 刘彪才敢把案犯 蛇鼠一窝是祸患 期盼青天把贼斩 还我蓟县艳阳天…… 刘健越听脸色越阴沉,而一旁的刘彪早已脸色苍白,两股颤颤,几欲摔倒。朱厚照则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着刘家叔侄的狼狈样,心中大呼过瘾。可刘健毕竟是当朝辅,面孑还是要留的。朱厚照强忍住笑,佯怒一拍桌子道:“快出去把那些顽童抓来,问问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的,快去!”众侍卫哄然领命,出茶馆而去。 这时外面突然噼里啪啦下起雨来,街上传来人们匆忙避雨招唤声,约有两盏茶功夫,侍卫们一个个落汤鸡似地回来了。只见侍卫头领面有惭色地禀告道:“回禀殿下,街上突降大雨,孩童们四散而逃,属下无能,一个也没抓住。” 望着侍卫们的狼狈像,朱厚照再也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出声来。他这一笑不打紧,却引得朱厚炜与永淳也哈哈大笑。最后连侍卫们也陪着笑了起来。 “啪!”刘健怒极,狠狠甩了刘彪一巴掌,气冲冲地夺门而去,待至出门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溅了一身泥水。刘彪见状连忙赶上前去搀扶,却被刘健一把用力推开,也摔了个屁股墩。叔侄俩模样狼狈不堪。茶馆内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咳咳咳!笑死我了,哎唷!哎唷!肚孑疼死了,哈哈哈!”朱厚照笑得直喊肚子疼。 永淳也好不到哪去,笑得浑身颤,无力伏在桌上。朱厚炜干脆笑得喘不过气,吓得随行太监赶紧为其捶背。李壹则一脸平静地望着众人,好像这事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第二天,朱厚照一行便回京了。朱厚炜、永淳、李壹三人前去送行,奇怪地是在回京的队伍并没有瞧见刘健,估计是老头脸皮薄,出了昨日之事羞于见人,提前走了。 当日,紫禁城御书房内,谢迁站在堂下,弘治端坐在书桌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一道奏折,一盏茶后。在折子上刷刷刷写了起来,不一会便把折子交给谢迁。谢迁接过折一看,只见折子上用朱批道:着赏刘健莽袍玉带,御前赐座。蓟县县令偶有过失,无伤大雅。续任县令一职。 两天后,消息传道了天津,永淳一听到消息便气冲冲地找二哥与李壹商量,她刚一进门,便看见李壹与二哥隔桌而坐,朱厚炜一脸不干与落寞。反观李壹倒是一脸坦然。永淳顿时好奇起来,几步来至桌旁,问道:“李壹,你是怎么看待,父皇为何如此处理此事的?” 李壹闻言长身而起,朝北一拱手,言道:“皇上是一代圣主啊!这样了结此事最合适不过?” “此话怎讲?”兄妹俩齐声问道。 “二位殿下听过:不瞎不聋不做翁这个典故吗?”李壹问。 “没有!你快讲讲!”永淳催促道。 “话说唐朝代宗时有个驸马叫郭暧,郭暖的父亲就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将郭子仪。有一天郭暧与太太吵架,一气之下说道:"你仗着你爸爸是皇帝啊?我爸爸还看不上这位子呢!"公主听了,就去向父皇告状。唐代宗却说,事实就是这样的么。郭子仪知道儿子犯了滔天大罪,立刻将儿子捆绑起来带到朝廷向皇帝请罪。唐代宗却安慰他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意思是说,不装聋作哑、不装傻,就当不了别人的公公、婆婆。皇上之所这样对待刘家叔侄,也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皇上不究其小错,显得大度。若刘氏叔侄不知进退、侍宠而娇的话,那么他们刘家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顿了顿李壹继续道:“其实皇上还有一层意思,皇上加恩刘家,是让其放开手脚地胡作非为,皇上是想看看有多官员跟着刘家,到时候他们一起跳出来,皇上正好一网打尽!” “大胆李壹!你岂敢如此揣摩圣意!”话音一落,只见谢迁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第十二节 法国钟表匠 “见过谢大人!”朱厚炜、永淳、李壹一起身,拱手说道。 “大家都那么熟了,这些俗礼就免了吧!”谢迁走过来,一边笑着一边在桌边坐下。李壹连忙斟了杯热茶。谢迁冲李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轻啜了一小口热茶后,说道:“李壹,这次你把刘阁老折腾地够呛,小心回头他逮个机会给你小鞋穿。”顿了顿又道:“快要乡试了,你可要多多用功,切不可因为旁的事,耽误了学业。” 李壹拱手道:“谢大人提醒,晚生一定注意。” 谢迁见李壹态度还算诚恳,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对朱厚炜说道:“圣上让我和李大人教殿下和大皇子读书,殿下知道吗?” “太好了!谁不知谢大人乃是我大明第一才子,有您教导,我求之不得。”朱厚炜高兴地说道。 “殿下过誉了,老臣那点微末之技怎能与李大人的安邦定国之术相比。殿下倒应多跟李大人学学。”谢迁笑吟吟地说道。 “谢大人客气,父皇曾言道,若论经时济世,您和李大人当在伯仲之间。我一定会虚心跟二位大人学的。”言罢朱厚炜起身朝谢深深一躬,谢迁连忙侧身避开,并拱手还礼。 永淳突然笑嘻嘻地摇着谢迁的胳膊,问道:“谢大人,我能和二哥一块拜您为师吗?” “呵呵!公主若不嫌读书枯燥无聊,老臣我求之不得,呵呵呵!”谢迁答道。 “那他呢?”永淳伸手一指李壹,笑嘻嘻地问谢迁道。 “他是我和大哥的伴读,自然是和大家一起读书喽!”朱厚炜笑道。 谢迁含笑不语,看着小儿女们斗嘴打闹。他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正事!明天通夷官署正式开关,老夫还要去宣旨。”言罢冲着李壹三人一笑,说道:“你们不瞧瞧热闹去?” “去!当然得去。”永淳闻言兴奋地拍手。朱厚炜和李壹也连连点头。 “不过……”谢迁故意拉长声音道。 “不过什么?有什么要求大人只管讲!”三人齐声说道。 “那老夫可说了啊。”谢迁笑吟吟地看着三个年轻人,“老夫赶了一天路,至今未祭五脏庙,听说蓟县的小吃很有名!是不是…………呵呵呵!” 朱厚炜和永淳闻言,立刻齐望向李壹,说道:“你立刻去买!” 李壹闻言顿时耷拉脑袋,等了一会,他抬头笑问:“殿下、公主。只是这银子谁出啊?” 朱厚炜和永淳闻言大笑,齐声道:“多此一问!你出!” 李壹顿时:“………………” 第二天,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陪着谢迁前去宣旨。 码头内排满了等待出关的货物,码头外的水面上满是海船,船只的甲板上站满了黄头、蓝眼睛的夷人。朱厚炜悄悄一捅李壹,用手一指远处甲板上的一位西洋女子,小声道:“哎,瞧见了没有,那女子一直冲着我笑,嘿嘿嘿!” 李壹还不及答话。却见永淳转身面对二人,面显怒色,说道:“哼!你俩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去把那西洋女子给请过来,好好攀谈攀谈?” 朱厚炜面上一红,辩道:“我只是说说而己。不用那么凶吧!” “说说而己?就是在心里想也不行!”言罢永淳气冲冲地转过身去,赌气再也不理二人。 李壹见状吓得吐了吐舌头,朱厚炜倒是一脸满不在乎。 谢迁宣完圣旨后,通关贸易便开始了。众客商待通夷官署查验完货物,足额交完关税后,便来至码头的空地上与西洋人交易。一时间码头上人头攒动,嘈杂不堪,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噢!先生!太贵了,一匹绸缎你竟然要七十两。”一位夷人操着半生不熟地汉话道。 一位汉族客商眨着小眼睛,大声说道:“你看看!这可是白色的湖绸!一点都不贵。” “来来来,上好的瓷器,看一看啦!”……………… 李壹暗自佩服,明时的湖广商户做生意自有独到之处。 突然,市场的东北角传来争执声。“太过份了!如此精美地钟表,竟只能换你半匹绸缎!不公平,不公平。”一位瘦小的西洋中年男子叫道。 “爱换不换!就这个价,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这么大声干什么,谁又沒抢你的!”一位体形肥胖的汉商道。 “噢!上帝啊!你知道制造一个钟表,要耗费我多长时间吗?”瘦小的西洋男子不甘地辩道。 “谁管多长时间,那是你技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胖汉商道。 瘦洋人闻言大怒:“噢!上帝呀!你都说了些什么?我可是全欧州最好的钟表匠,你侮辱了我的名誉!我要你道谦!” 胖汉商闻言一撸袖,怒道:“你这人好没道理!道你奶奶个腿儿,讨打么!”………………双方顿时扭成一团。 钱通见状立刻派卫兵将闹事人员带至官署。 “啪!”钱通一拍堂木,大声喝问:“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官署交易秩序!” 胖汉商吓得扑嗵一声跪倒,言道:“小人宋勇,是湖南商户,小人一向奉公守法,是这西洋人蛮不讲理,想用钟表多换我手中丝绸。我据理力争,故而争执。望大人明察。” 反观那西洋人一脸坦然,两眼朝天而视,满脸倨傲。 “兀那洋人,这宋姓商户所言是否属实?”钱通问道。 “噢!尊敬的总督阁下,我是来自伟大的法兰西的钟表匠,我名叫马汉。这位宋姓商人说得基本属实。但是他侮辱了我的技艺。所以一定要让他道谦!”马汉右手捧胸,微微一欠身说道。 钱通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言道:“兀那马汉,你听清楚了。本官不是总督。仅是二品官而已。切勿乱说。本官问你,他究竟怎么侮辱了你的技艺?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马汉一欠身,说道:“噢!对不起二品官阁下!…………” 永淳闻言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马汉见状一怔,停了下来。钱通干咳了两声,对马汉说道:“咳咳!你继续说。” “我制表的技艺传自我父亲,我父亲的技艺传自他的父亲……,我们家族拥有全欧州最好的钟表匠,我们家族曾被国王陛下授与骑士勋章……”马汉一脸骄傲地述说着家族的历史。 李壹突然眼睛一亮,插话问道:“马汉先生,您对制作火枪有兴趣吗?我的意思是不用火绳的那种火枪。” 马汉闻言,盯着李壹看了一阵,问道:“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研究燧枪?是什么人透露给你的?这可是我们法兰西的军事机密。” 这时,李壹与钱通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全是惊喜。两人同时起身走下堂来,钱通不停地上下打量着马汉,李壹则激动地双手抓住马汉的胳膊,说道:“难道您就是明了燧枪的马汉先生?” 马汉一脸错愕,不耐地推开李壹的手,说道:“我是在研究燧枪没错,但是还有成功。” 李壹闻言大喜,对马汉说道:“是这样的,马汉先生。我们大明也有一位和您一样的人,也在研制火枪,并且有了相当大的进展,我们想请您去,共同参与燧枪的研制,不知您愿意吗?” “愿意!我太愿意了。想不到神秘的东方竟然有和我一样的人!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位先生了!”马汉闻言道。 第十三节 出仕天津 李壹大喜,道:“咱们今日就去瞧瞧那位焦先生去,今日我们做个小东,一来欢迎法西兰远道而来的最优秀的钟表匠,二来感谢马汉先生摒弃国界之见帮我大明研制火器。”说罢携着他手出了官署,钱通、朱厚炜、永淳也好奇地跟过来,众人来到东城一所精致的宅第。这屋子虽没有多宏伟,但雕梁画栋,花木山石,陈设甚是精致。 众人穿过院子的游廊,院中的景致让马汉啧啧称奇,赞叹不已。最后众人穿过一座圆门,来至后院,叮叮当当的打击声便传了过来。抬眼望去,只见几个铁匠正在炉旁精赤上身,敲打地正欢。焦治背对着众人趴在桌上,盯着一杆火枪正在发愣,马汉见着桌上的火枪,两眼顿时一亮,几步上前一把抓起火枪,细细观看起来……焦治一惊,长身而起正欲开口责问马汉。却被李壹轻拍肩膀止位。焦治回头一瞧,发现竟然是二皇子等一众人。双膝一屈欲待行礼,却见朱厚炜在嘴边竖起食指,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免礼……众人把目光一齐投向场中的马汉。 “噢!上帝啊,聪明的东方人真了不起!这把火枪的设计思路真巧妙,定制弹药竟可以用油纸包装,既方便又防潮。士兵们在下雨天也可以正常开枪射击了!太棒了!噢!李先生,我一定要见见制作这把枪的大师!”马汉手捧火枪,表情十分痴迷。 李壹右手平摊朝焦治一摆,笑道:“马汉先生,这把枪的制作者正是这位焦治先生!” “乔治先生???敢问先生是英国人吗?”马汉好奇地问。 李壹笑着摇了摇头,道:“mrmahan,nogeorge!hisnameis焦……治。” “哟呵!想不到你竟然会鸟语,啧啧!有一套!”永淳兴奋地叫道。 “噢!这位女士,这种语言不叫鸟语,应该叫英语。”马汉纠正道。 “canyouspeakenglish?”马汉又问道。 “alitte,a”李壹答道。 马汉闻言点点头,冲李壹竖起大拇指。转身朝焦治一躬身,说道:“焦先生!你的设计非常了不起,我很佩服。不过枪管的材质太差了,枪管再细一些,射程会更远。另外还有个细节值得注意。” 焦治一拱手,问:“马先生,请指教。” 马汉闻言皱了皱眉,说道:“焦先生,我不姓马,请叫我马汉。” 焦治老脸一红,一拱手说道:“对不住!马…………汉先生。在下对贵国的风俗不甚了解,还请原宥则个。” 马汉一笑,说道:“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看看扳机上的弹簧,弹力太弱了,不能每次都能保证从燧石上打出火,对吗?焦先生。” 焦治一拍大腿,言道:“太对了!我正为这个发愁呢,想不到老兄你一下子便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马汉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当下凑过身指着火枪上的扳机部位,说道:“我们可以在这里加装一个弹簧,另外…………” 李壹等人一看马汉和焦冶沉浸在研究的氛围中,再也顾不上别的。众人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永淳一直缠着李壹,问:“那个马克说:侃油斯匹克,你说:饿累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饿累透???”李壹低头想了一会,旋即明白了过来,当时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永淳脸上挂不住,当即狠捶李壹一记,骂道:“骚包什么?你不说,我还不稀得听呢!”朱厚炜见状笑得直打跌,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是夜,通夷官署内灯火通明,朱厚炜、钱通在此设宴款待马汉,众人皆向马汉、焦治敬酒,慰其功劳。永淳红着脸小声问马汉道:“马汉先生,你白天和李壹说的那句:侃油斯匹克……” 正在这时,外面匆匆地跑进来一名太监,那太监对朱厚炜、永淳草草施了一礼,附耳对朱厚炜说了几句,只见朱厚炜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起身向永淳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出门而去。永淳出门不久后。朱厚炜便差人传李壹过去问话。 一路上李壹心里七上八下的,待推开朱厚炜住处的房门后,发现谢迁、永淳也在屋内,气氛十分凝重。朱厚炜抬头一瞧见李壹,便起身迎了过来,低声说道:“刚才宫里来人传话,说父皇病重,要我速归。请李兄帮我参祥参祥。” 李壹与朱厚炜过来,围桌坐下。他定定看着谢迁,问道:“不知谢大人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谢迁闻言双手一摊,故作轻松地答道:“无他,父病当速归。至于殿下有没有其他想法,老臣便不知道了。毕竟是皇上的家事。作为臣子是不能参与的。” 李壹心里明白,这位谢大人在事态尚不明朗前,不持任何态度,无疑是正确的。想清楚了这一层,李壹微微一皱眉,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殿下,就依着谢大人所言而行。” 谢迁“咦”了一声,一脸奇怪地看着李壹,问道:“李壹!老夫可什么话也没对殿下说呀?” “呵呵,是么谢大人?那我怎么听出了两层意思?”李壹问。 “有意思!老夫倒想听听是哪两层意思。”谢迁不动声色地说道。 “无他,仅八个字:不争不抢,床前尽孝。谢大人,小子我说的可对?”李壹一脸平静地看着谢迁。 谢迁叹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径直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叹道:“不争是争,对即是错,错即是对,这世间哪来恁许多对错。老夫老矣!年轻人要多想多悟才是。”言罢飘然而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朱厚炜一脸迷茫,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好了!殿下不要再多想了,赶快回京照顾圣上要紧。”李壹见状出言提醒道。 朱厚炜这才醒了过来,连忙拉起妹妹向门外走去。李壹把兄妹二送至大门外。永淳挣脱兄长的手臂,向李壹跑了过来,眼里充满了泪光,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李壹轻轻咳了一声,温言安慰道:“你不要着急,皇上吉人天相,想来不会有甚大事。待这边的事情一有眉目,我便即刻赶回来。”永淳温顺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有点不踏实,又叮嘱道:“二哥和我已心乱如麻,有许多事还须你帮我们拿主意,千万别耽误太久了。” “嗯!”李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送走朱厚炜兄妹二人后,回到住处的李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北京城即将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无法入睡。历史因为自己的出现己有所改变,现在是弘治廿一年,朱厚照本应早己即位,原本应该早夭的朱厚炜,现在却已是自己的好朋友。正德帝(朱厚照)在历史上的口碑的确很差,自已要不要帮帮朱厚炜这位好友。改变一下历史的走向…………, 一连几天,李壹都泡在焦治的作坊,燧发枪的研制进展神速,马汉不仅加装了扳机部分的弹簧,而且用更好的钢材重新制作了枪管,枪管比过去更细了,在李壹的建议下,管内壁加刻了膛线,新做的火枪射程更远,准确性也更高了。当李壹一枪命中一百五米外的靶心时,马汉和焦治相拥喜极而泣。望着眼前的一切,李壹心头豁然一亮,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实力决定一切。自已以前为什么舍本逐末呢?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正当李壹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钱通却派人请他过府叙话。 李壹一脚刚迈进通夷官署大门,耳畔便响起钱通震雷般地呵斥声:“奉圣上密旨,查秀才李壹勾皇子谋夺大位,着锦衣卫指挥使钱通捕其归案,不必再报,即刻斩首。” 这一下睛天霹雳,惊得李壹双膝一软,扑嗵一声跪道。李壹连忙大呼:“皇上!草民被奸人陷害,草民冤枉!” “哈哈哈!”钱通大笑着走过来,一把搀起李壹,笑道:“兄弟!被吓坏了吧?咱们做臣子的得时时准备被罢官杀头。雷霆雨露俱是圣恩。”言罢面色一正,高声道:“李壹接旨!”李壹闻言慌忙再次跪倒,双手伏地道:“草民接旨。” “查陕西秀才李壹,人品端正,才思过人。赐同进士出身,授七品衔,接替钱通出任通夷官署主簿,署理天津通商事宜,不受地方节制。钦此!”言罢钱通满脸笑容地扶起李壹,拱手道:“恭喜李大人了!兄弟,咱俩以后便同朝为官了。哈哈哈!” 李壹彻底懵了,抬头望向钱通,问道:“钱大哥!到底以哪道圣旨为准呢?” “呵呵!圣上说了,若你一心向我大明,自是以后一道为准。否则……哼哼!”钱通答道。 “李壹自当忠心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壹朝北一叩,伏地说道。 “行啦!兄弟,这里又没旁人,这些劳什子虚礼也用不着了,皇上是信得过你的!你我还是赶紧办完交结,哥哥我还要尽快赶回京城。”钱通笑道。 趁着办交接手续的空隙,钱通悄悄一拉李壹衣袖,示意一边说话。二人来至僻静处,钱通低声问道:“兄弟!教哥哥个好,到底该支持哪个皇子才是。” 李壹闻言,定定地瞅了钱通一会,钱通被看地深身发毛,忍不住问道:“兄弟你怎么也变得磨磨叽叽,给句痛快话成么?” 李壹呵呵一笑,缓缓言道:“钱大哥!就你目前的身份而言,选择哪个皇子也不合适。” 钱通大急,问道:“那我到底该跟谁呢?” 李壹在嘴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言道:“钱大哥!您只须紧跟皇上即可!”钱通闻言一怔,转而眼前一亮,重重地捣了李壹一下,笑骂道:“你可真是个小狐狸!” 第十四节 葡萄牙海盗 钱通回京一个月后,京城方面传来消息,朱厚照被立为太子,朱厚炜则被封为郑王,封地河南郑州。弘治帝的病情渐渐好转。李壹暗自担心起来,历史的轨迹并未因自已的出现而改变。十七岁的七品官在明朝虽然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天津码头的关税收入暴涨,仅一个月就上缴国库七万余两,照此度估算,天津的关税收入可占全国总税收入的三成以上,尝到甜头的弘治皇帝当即下旨对李壹进行了一番嘉奖。由于贸易量的大幅增长,通夷官署的原有人手己捉襟见肘,李壹不得不上书朝迋,请求配备相应官员并加派兵丁。接内阁承来的奏折后,弘治皇帝大笔一挥,为李壹配备两名副手,授八品衔,着李壹自行在各达官贵人子弟中挑选。并增派一千兵丁给天津。并委派新任礼部尚书孙逢吉前来宣旨慰问,朝廷以示对通夷官署的重视程度。 一时间,李壹的住处前来拜会求官之人络绎不绝。轿子和马车都快把整条巷子给堵住了。李壹本人也不胜其烦,最后干脆玩起了失踪。任谁来见只推说官署公务繁忙尚未归家。到最后那群人也渐渐失去了耐心,自行离开了。 根据李壹前世在政府的经验,凡正职领导让副职自行选人时,其实只是做做样子,以示其公允。实际上正职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若副职不明其理,真拿麦秸当拐杖,自行其事,到时肯定吃大亏。果然,几天后钱通便差人带来口信,说是有两个子侄辈向李壹推荐,一个是内阁辅刘健的小儿子刘洪,另一个竟然是礼部尚书孙逢吉的次子孙幼才。明眼人一看这便是朝廷权衡利弊妥协的结果。一方面照顾了刘健的面子,另一方面又顾全了李壹和孙逢吉的想法。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之。所以李壹根本就未加思索,痛快地答应了钱通的举荐,信使闻言大喜,直夸李壹有情有义不愧是钱大人的好兄弟。李壹闻言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紫禁城上书房,弘治听完钱通的奏报后,缓缓闭上了眼晴,良久不语。钱通则恭谨地站在一旁,不敢出一丝声响,耐心地等候着皇帝的示下。 “这小子倒会做人,事事让人舒心,嗯…………这人吶!太机灵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要么是国之干城,要么是隐藏心机的大奸大恶之徒。这个李壹!朕怎么就看不透他呢?他毕竟只有十几岁呀。”言罢弘治端起书案上的青花茶杯,轻呷了一口,又道:“钱通!你给朕时时睁着一只眼,把李壹盯死看牢喽!朕不想看见第二个司马懿!” 钱通闻言心里一惊,却不现于面上。双手一拱,沉声道:“臣一定替陛下把这个李壹给盯死喽,若其有不臣之举,臣便替陛下……” 弘治伸手止住钱通,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选照儿做太子是对是错,钱通!依你看,是照儿强些,还是炜儿更强些?” 钱通闻言心里一惊,一股冷汗顿时从额上流下,脑子顿时响起李壹的声音。当即屈膝跪地,双手伏地颤声道:“陛下圣明烛照,无论哪个皇子继承大统,微臣皆以死相报!” “呵呵!是么?”弘治锋利地目光刺在钱通背上,足足盯了他有一盏茶功夫。最后弘治懒散地冲钱通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钱通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轻轻退了出去。 这一日宣旨队伍到了天津,只听得队中吹起号角,一名军官报道:“通夷官署大小官员迎接钦差。” 李壹纵马上前,只见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骑着高头大马,驰到眼前,一齐下丝竹声中,数百名身穿皂袍的士兵手执旌旗,引着一名将军来到军前。一名赞礼官高声叫道:“钦差礼部尚书孙大人到!” 李壹仔细打量孙逢吉,见他削瘦的身躯,一张紫膛脸,须白多黑少,年纪虽老,仍步履矫健,高视阔步地走来。李壹心道:“一年不见,孙大人倒是见老了。”李壹见他走下车来,急忙跪倒磕头,高声道:“臣,通夷官署李壹主簿见过钦差大人。”待他叩拜已毕,孙逢吉才笑呵呵道:“李大人免礼。” 孙逢吉走到李壹身边,向身边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勇战蒙古小王子、扬名兰州的李壹李公子!”李壹对众人环作一揖,说道:“不敢。卑职李壹,见过各位大人。”孙逢吉哈哈大笑,握住他手,说道:“李贤侄大智大勇,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便请免了这些虚礼俗套。犬子今后全仗李贤侄照顾。如蒙不弃,咱们一切就像自己家人一般便是。” 孙幼才突然从人群中蹦了出来,笑嘻嘻地捣了李壹一下,道:“兄弟!可想死我了!”李壹一怔,旋即高兴地抱住孙幼才,大叫道:“孙兄!我也时时挂念你!”孙逢吉见小兄弟二人情谊深厚,不由地颔连连点头。 孙幼才与李壹叙完旧,见父亲正与他人交谈,便悄悄在李壹耳边说道:“小妹也来了,在后边马车上,现在人多眼杂,不便相见,待晚些时候再说。”李壹闻言不由地怔住了…………哪料孙幼才又道:“李壹,还有件事得告知你。”李壹想也没想地说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有话尽管说。”孙幼才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道:“半道上碰见了曹义和肖刚,顺路给带来了!” 李壹闻言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竟把他俩给忘了,也不知他们这几月在京城是怎么过得。”言罢脸上俱是谦意。 孙幼才见状方自安心,笑道:“原以为你不想见他们呢,既如此我便放心了。他俩言说不想再读书了,想跟着你奔个前程,你不会不愿意吧?” 李壹一拍胸脯,慨然道:“我当然愿意,毕竟是患难朋友,我只是怕耽误了他们的大好前程。” 孙幼才闻言大喜,道:“既如此,那我就去跟他俩说了。他俩听了肯定得高兴坏了。”………… 一行人到了官署,李壹命人摆了香案,孙逢吉宣完圣旨后,众人入后堂叙话,期间仆人奉上茶水,孙逢吉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赞道:“好茶!淡而不寡,入口齿颊留香。正宗的信阳毛尖。贤侄从何处觅得如此好茶。” 李壹一欠身,拱手道:“回大人的话,天津码头对外通商后,各地的瓷器、茶叶、丝绸纷纷汇聚与此。买点绿茶还是容易的。” 孙逢吉闻言点了点头,又道:“听说你们每月上缴国库的税银,竟达七八万两。李贤侄,你没有层层加码,坑害客商吧?” 这话问的便显得有些过了,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李壹的孙莹莹,不免暗暗担心起来。果然,李壹闻言立刻起身,双手一拱,庄重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官署的每一两银子,皆有帐可查,下官万不敢贪赃枉法!” 孙逢吉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李贤侄,我原是随口一问,你不必如此介怀。毕竟朝廷能把天津交给你,说明还是相信你的。” 这时后庭来人传话,筵席已准备妥当,请钦差与众位大人后庭入席。用完餐后,众人便各自安歇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孙莹莹便派丫鬟来传话,想去看看海边的日出,问李壹是否方便作陪。方便!实再是太方便了。李壹痛快地答应,丫鬟得了准信,高兴地回话去了。…… 海面上渔船点点,如浪花上的花蕊,在朝阳的陪伴下,家人的期待中,满载着希望出了。 远天,归鸟盘旋海面,翅膀仿佛擦过晚霞,此时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啊!海边的黄昏,真是令人流连往返。 孙莹莹第一次看到大海,它比自已想象中的大海不知要大多少倍,蓝色的海水涌起滚滚浪花,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往远处望去,天和海连在一起,没有边际,空气清新,使人心旷神怡。 李壹和孙莹莹光着脚丫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浪花一阵阵扑过来,打在小腿上,仿佛妈妈正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孙莹莹的心里顿时暖暖的。 突然,远处海面上出现了几巨大的帆船,它们快地冲撞着小渔船,少顷,几条小渔船便被撞翻,漁民们纷纷落水,指着帆船破口大骂。李壹定睛望去,现帆船上挂得竟是黑色地骷髅旗。孙莹莹被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住李壹的胳膊,双手不住颤抖。李壹回朝她一笑,右手轻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别怕。”转头吩咐随行士兵,道:“把马汉先生送我的千里镜拿来。”士兵闻言快步过来,递上单筒千里镜。李壹举镜向帆船上望去,只见甲板上出现了几个欧州海盗装扮的人,其中一个好似领模样,身旁挽着一个打扮妖娆的西洋贵妇。那领对身旁的水手大声吩咐了几句,水手们便来至船舷边的火炮旁边,开始填装弹药,李壹见状目眦欲裂,连忙冲着海面上的小渔船大叫:“快回来!快跑呀!他们要开炮了!…………” 轰隆!轰隆!几声炮响,剩下的几条渔船几手全被炸翻,渔民纷纷落入水中,再也不敢咒骂,狼狈地向岸边游来,帆船甲板上的人见状开怀大笑。 李壹不敢迟疑,回头吩咐道:“快去集合所有火枪兵来这里,把马汉先生也请来。” 两盏茶功夫后,三百名通夷官署的火枪兵赶至海边,按照李壹的布防,全部就位。不一会儿,马汉也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一见面,马汉便高声问道:“李!生了什么事情?”李壹递过千里镜,说道:“马汉先生,你先先看吧。”马汉接过千里镜,朝海面上望去。不一会就听见马汉喊道:“噢!上帝啊,竟然是是葡萄牙海盜!李,他们是费迪南家族。他们装备了最先进的侧炮,战斗力十分强大。” 第十五节 打出国威 望着趾高气扬的葡萄牙海盗战舰,李壹恨得牙痒痒,若不能打掉这群强盗的嚣张气焰,这天津码头也不用再开埠通商了。李壹回头看着马汉,沉声问道:“怎么才能战胜他们。”马汉无奈地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噢!李,就目前而言,想在海面上打败这群强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李壹闻言沉默了良久,在海滩上来回踱起步来,……突然李壹停了下来,转身朝马汉走过来,抓住马汉的双手,问道:“如果把他们引上岸来,我们的胜算有几成?”马汉闻言双目一亮,喃喃自语道:“噢,好的,我算算。他们有六艘战船,每条船约有六十多个水手。我们现在有火枪手五百余人。基本上和他们是一比一。嗯……我看起码有六成胜算。” 李壹一怔,问道:“马汉先生!还有四成沒把握,具体都是什么?” 马汉道:“两成是因为士兵还不能熟练操作新制的燧发枪;其余两成是因为敌人火炮的远程打击。” “噢……,我明白了!如果我们把敌人引至腹地,脱离火炮的射程,那我们岂非有八成胜算!”李壹道。 “理论上是这样,李。”马汉说道。 “好!就这么干!关键是怎么把这些海盗给引过来。”李壹豪气万丈的说道。 这时马汉一拍脑门,好似想起了什么,叫道:“噢!李,我新研制出了一种火枪,由于改变了火药的配方,威力更大了,射程起码可以达到三百多步!”顿了顿,马汉一指葡萄牙海盗船,又道:“至少可以准确地打到那艘船上。” “这种枪有几把?”李壹兴奋地问。 “呃……,只有一把。”马汉答道。 “马汉先生,如果把这支千里镜固定在这把枪上,会打的更准吗?”李壹问。同时心中暗喜,他奶奶的,老子终于有了这世界上第一把狙击步枪。 “上帝啊!你真是太聪明了,加上千里镜,这把枪的威力无法估量,我都有些等不急了。”马汉兴奋地叫道,立刻转身差人去取那把枪…… 李壹趴在岩石后,双手持枪,单目通过千里镜瞄准帆船上的水手,马汉趴在李壹的身边,既紧张又兴奋,“叭!”一声脆响,帆船甲板上一名水手应声而倒。“李壹!你打中了吗?”闭眼趴在一旁的孙莹莹闻声问道。“嗯!打中了!”李壹答道。“快给我看看!”孙莹莹迫不及待地拿过枪,通过千里镜观察帆船上的情况。 “嘻嘻!那个头领火了,他在骂人!船上都乱成一锅粥了!”孙莹莹兴奋地叫道。 李壹轻轻从孙莹莹手里接过枪,说道:“莹莹!咱们再打他两枪,把他们彻底打懵,好不好?” “好!最好把他们全打死,李壹,你可真厉害。”孙莹莹拍手叫道。一旁的马汉激动地全身颤抖。 “叭!”“叭!”“叭!”当李壹摞倒帆船甲板上三个水手后,甲板上的水手们终于发现了是岸上的军队袭击了他们。水手们立刻调转炮口向岸上攻击,“轰!”“轰!”炮弹砸在海滩上,溅起一片沙子,炮声震得李壹耳朵发疼。李壹连忙拉起孙莹莹,向士兵们招呼一声,向海岸线纵深退去…… 帆船甲板上费迪南愤怒了,擅用冷兵器的明朝土著一定用了什么妖法,否则不可能在瞬间杀死四名水手。想想几年前的马六甲海战,葡萄牙:17艘船,350人。马六甲:9艘船,12000人。马六甲人主动进攻,结果舰队几乎被完全摧毁。而葡萄牙未伤一人。而今天这样的战绩传回欧州,一定会被那些漂亮的贵妇耻笑。家族的荣誉也会毁于一旦。费迪南家族今后在葡萄牙再也抬不起头来。望着妖娆贵妇失望的神情,费迪南胸中的战斗欲望和怒火被点燃了。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向各船的海盗们高声喊道:“骑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去消灭这些卑鄙狡猾的明朝土著。去夺取他们的财富吧!” 众海盜闻言,发出一片欢叫声,六艘战舰缓缓逼向海岸线。从战舰上放下几十只小船,载着手持火枪的海盜驶向岸边。小船一靠岸,那些海盗们立刻排成整齐的方队,齐步向内陆行进。 李壹让士兵把孙莹莹带离战场。他趴在岩石后观察着海盗们的进攻情况,少顷后,李壹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马汉,问道:“马汉先生,可以开火了吗?” “不,不行。李!咱们还在战舰的炮火覆盖之下,至少还得后退二百步!”马汉摇头答道。 李壹闻言,正欲挥手命令队伍后撤,这时海面上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天气暗了下来,噼里啪啦下起雨来。马汉见状大喜,跳起来道:“李!快,快呀!赶快带领你的士兵,去消灭这群可恶地强盗,下雨啦!他们根本无法开火了。” 李壹闻言一震,立刻向身后一挥手,大声命令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开火!” 顿时海岸上枪声大作,上岸不久的海盗们像割韮菜一样,一排排倒下去。遭遇突变,海盗们乱成一片,纷纷惊叫起来,“噢!天哪!我被打中了!”“噢!上帝呀!我的火枪无法射击了!”“天哪!这些土著们拿得是什么,下雨天竟能开火!”“桑丘!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求你别拋下我!”海盗们一窝蜂似地向海边逃去,李壹带领着杀红眼的明军在后边持枪追击………… 正在这时,李壹感觉到身后的大地在震动,他回首一望,只见须发皆白的孙逢吉带领着一千步骑冲了过来,这一千步骑经过李壹他们身旁时并未停留,他们挥舞着钢刀向海岸边的海盗们砍去。海盗见状纷纷抛下武器,跪地投降。“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投降。”…………少顷明军官兵便将投降的海盗团团围住。 这时,海面的战舰上升起一面白旗。只见一名留守的海盗,操着生硬地汉话道:“明朝的骑士们!我们请求投降,我们会按照你们的要求,赎回我们的水手。我们向上帝起誓,今后再也不踏足中土了。” 在场明军见状顿时欢呼起来,“胜了!我们胜了!”“我们打败金发碧眼的洋人啦!”“大明威武!” “李大人威武!”“孙大人威武!” 孙逢吉见状一阵开怀大笑,少顷,转身问李壹道:“怎生处置这些俘虏由你决定,毕竟你是天津通夷官署的主官。” 李壹闻言赶紧朝孙逢吉一拱手,笑道:“有老大人在此,哪来晚辈说话的份,这大主意还是您来拿吧。” 孙逢吉闻言假意脸上一恼,笑骂道:“得了吧!贤侄。少和我玩虚的,别人不了解你,老夫还不知道你!你在兰州时杀伐果断,手段可辣得很吶!呵呵呵。” 李壹闻言脸上一红,心知推脱不掉。便硬着头皮说道:“孙大人,其实…………我……只想得到他们的战船……” 孙逢吉闻言一怔,旋即明白了李壹的用意,哈哈一阵大笑,慨然道:“是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打疼他们,他们便长不住记性。罢罢罢!谁叫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今儿这恶名我便替你担了。”言罢冲身边的校尉一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待孙逢吉交待完后,那校尉便向海边跑去,不一会便听校尉高声命令道:“所有将士听令!留下首领,其他人一概斩首。” “噗噗噗噗噗噗!”一阵钢刀砍在脖子上的声音传了过来,少顷鲜血地腥味随着海风飘进每个人的鼻孔。哇!哇哇!少数明军士兵开始呕吐,保住性命的费迪南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他倒在地上呕吐得像只虾米,嘴里不住道:“上帝啊!这群人是魔鬼!他们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最后,葡萄牙海盗以五艘战船的代价,赎回首领费迪南。当费迪南领着幸存的十几名海盗,驾驶着仅剩的一艘船离开东海时,惊魂未定费迪南趴在船舷上,望着远方的陆地,嘴里喃喃道:“快点!再快点!快点离开这片恶梦一般的国度吧。” 两天后,孙逢吉带着宣旨队伍离开了,他来时两手空空,回京时却带了五大船的金银珠宝、丝绸和香料。据随行官员的初步估算,这些金银珠宝、丝绸和香料价值约纹银四百万两。消息传到京城,弘治帝大喜,当即把五艘战舰拔给通夷官署使用,并准其训练水手,另赐爵孙逢吉,封其为忠勇县候。一时间让内阁首辅刘健眼红不己。奇怪地是,朝廷对本次海战的真正功臣李壹,并未进行任何封赏,就连下发旨意中也未有丝毫提及。 这一日风和日丽,又值官署休沐,孙幼才一大早便撺掇曹义、肖刚,约李壹出去喝酒听书。李壹原本打算去焦治处看看火枪的生产情况,怎奈拗不过三人一阵劝说,索性便同他们一起出去下馆子。和煦地阳光照在脸上,徐徐地微风吹在身上。李壹四人走在蓟县县城的大街上,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李壹暗下决心,待会定要和三位好友痛饮一番。这时却发现远处的街边隐隐有人争吵,四人好奇便围了过去。只见人群之一乞丐样女子,满脸泥污,狼狈地被三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推来搡去,一个公子阔少打扮的男子正在指指点点笑骂:“三个大男人,竟然抢不下她手里的包袱,我们王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快点拿了包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也好抵了我们的店钱和饭钱。” 只见那女子低着头,任凭三名家丁怎么推打,只是死死抱住包袱不肯松手。 李壹见状立刻热血上涌,正欲上前时,却被曹义抢了先,只见曹义大步上前,一把薅住一名家丁的脖领顺势扔了出,他连忙扶起那女孑,颤声问道:“是翠翠么?” 犹如巨雷响在耳边,李壹、孙幼才、肖刚闻言顿时红了眼,三个拨开人群,三拳两脚便把阔少和两名家丁放倒。四人团团围在女子身边。仔细一看,果然是吴翠翠。只贝她眼眶乌青,嘴角流着鲜血,头上的秀发也被扯下几络。煞是让人心痛,李壹心头一酸,一股热泪夺眶而出,忍不住抱着吴翠翠失声大哭起来。 突然,曹义一声怒吼,转身朝着那恶少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那厮小腿上,“咔嚓”一声小腿应声而断,那恶少“嗷”地一声昏死过去。一名家丁见状吓得魂掉了一半,起身推开人群飞也似地逃了,一边逃一边大叫道:“不得了了!少爷被打死啦!快去报官呀!” 第十六节 蓟县捕头 李壹强忍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一把抱起吴翠翠,欲去医馆。人群慌忙让出一条路。几人正欲举步离开时,却被一群匆匆赶来的衙役拦住。只见为的捕头手持铁链,单手一指李壹等人,喝道:“哪里来的泼皮!打了人便要走吗?你当蓟县的三班衙役不存在吗!” 孙幼才闻言双手一拱,对捕头道:“这位差官,是他们动手欺侮我家妹子在先,我们一时没忍住,才动手打了他们,望差官明察。” 围观的众人见状纷纷说道:“是啊!差官老爷,是那恶少欲逼良为娼,动手打了这几个少年人的妹子。他们才动手的。”“打的好!这王大少一惯橫行乡里,欺男霸女,早就该好好收拾收拾了!”“就是!似这等祸害,早该遭此报应!四位小哥打的好!”………… “都吵吵什么!谁再吵吵一并锁了,拿去县衙!”捕头用眼冷冷一瞅人群,众人顿时静了下来。捕头这才朝孙幼才一拱手,道:“这位公子,即便你所讲属实。可毕竟你等打伤了人,此事需经县尊大人审过才是。诸位还是跟我去县衙走一趟为好。在下职责任身,请各位见谅。” 咦!李壹眼前一亮,这捕头处事得当,言语句句在理。蓟县这种小地方,竟有此等人物。一念及此,李壹便开口说道:“这位差官,所言有理。我等这便与你去县衙,只是我这妹子有伤在身,可否先送医馆治疗?” “嗯…………”捕头低想了一会,道:“所言也在理。”转头吩咐身后衙役道:“张大哥、李四!你俩带几个人把这位姑娘和王大少送去西城的候记药铺医治。其他人跟我去县衙过堂。” 李壹四人和三个家丁以及看热闹的众人,跟着衙役们浩浩荡奔蓟县衙门而来。 “嗵嗵嗵!”三声鼓后,县令刘彪从后院出来升堂。“啪!”刘彪一拍堂木,喝道:“下跪何人?因何击鼓!” 捕头闪身出列,朝刘彪一拱手道:“启禀县尊,前街王记商铺的独生儿子王奎,因与一女子生争执,被女子四位兄长碰见,故而被打伤。除王奎与那女子被送去医治外,其余涉案人员均已带到。恭请县尊落!” “嗯……!”刘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睁眼向堂下瞧去,怱然双眼瞪得象牛铃一样,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见他慌忙起身,快步下得堂来,分别朝李壹、孙幼才拱手施礼,道:“卑职见过李大人!孙大人!” 李壹、孙幼才微微一笑,齐向刘彪还礼,道:“好说!好说。” 王家三名家丁见状,顿时面如土色,暗付道:这下褶子了!惹上当官的啦! 反观那位捕头,脸上倒是一脸坦然甚至还带有微微不屑。李壹见了顿时心生好奇,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这位捕头。 这刘彪倒也机灵,现有异,便顺着李壹的目光一看,顿时现了捕头脸上的不屑,当下心里暗暗担忧:刘捕头呀刘捕头!怎么这时候犯起倔来,李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是你能惹得起的?刘彪心里一急,不由得连施眼色提醒那刘捕头。怎料那刘捕头仍旧是木头一块,对刘彪的眼神视而不见。依然是一脸的不屑与愤怒。 李壹见状笑了笑,拱手问刘彪道:“刘知县,不知这位捕头大哥怎么称呼?” “噢……,李大人!他……他叫刘克忍,是县衙的总捕头。”刘彪拭了拭额头的冷汗,答道。 “够了!”刘捕头突然抗声道:“刘知县!你能不能挺直腰板说话。”顿了顿,用手一指李壹,大声道:“别人怕他李剃头,但县尊你不能怕他!在蓟县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您说了算!咱只要依法判案,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也不怕!”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刘彪刘大县令没有丝毫心里准备,刘彪不由在心里暗暗骂道:刘克忍你这头倔驴,爹娘给你的名字算是白起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犯浑呢?刘彪心里一紧张,嘴里一突突,竟讲不出话来。 曹义闻言大怒,单手一指刘克忍,骂道:“你这厮口无遮拦,竟敢辱我兄弟,讨打么?”言罢便欲拔拳相向。刘克忍见状大怒,顺势也拔出腰刀指向曹义。堂下围现众人见状,惊地向后闪身,登时腾出一大块地方。当时便听得堂下议论纷纷。“不得了!当官的互相干起来了。”“这刘捕头硬气,倒是条汉子!”“是呀是呀!如今这年头,谁官大谁说了算,别看现在刘捕头威风,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 李壹伸手止住曹义,刘彪也连忙劝说刘克忍,过了一会,刘克忍才悻悻插刀回鞘,临了还狠狠瞪了曹义一眼。 李壹见两人不再闹腾,便一拱手朝堂下众人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李壹!……” 堂下众人闻声顿时纷纷议论起来,“他就是那个李剃头!”“听说几天前,他一口气砍了好几百个红毛鬼的头!”“不对!听说有好几千呢!”“是吗?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吶!千万别惹上他……”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都别吵吵啦。”刘彪见李壹言受阻,便亲自出面维持秩序。 见众人停止了议论,李壹便继续道:“今儿这事,众乡邻大概也都看清楚了,咱谁都别为难刘知县。为公平起间,咱们请个公道人来审这个案子好不好?” “好!”“哎!我说,今儿这案子审法倒新鲜。”“哎!别吵吵,你们说谁审合适?”“那还用说,当然是刘捕头来审最合适!”“对!就选刘捕头………………”堂下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好!本案就由刘捕头来审!”言罢李壹回头一瞅刘彪,问道:“刘知县,你看这样行吗?” “行!太行了!由刘捕头来审,最合适不过。”刘彪连忙应道。 刘克忍见状双手连摇,面红耳赤地道:“这怎么行,这万万不可,我审案不合规矩呀!” 这时李壹朝刘彪使了个眼色,刘彪立刻会意,只见他笑盈盈地跑到刘克忍身边,道:“本官说合适,便合适。刘捕头就安心来审吧!” 刘克忍无奈,只好依言坐在大堂上来审案。只见他一拍堂木道:“本案始末,本捕头俱已查清,堂下双方当事人等听判!” 李壹闻言立刻起身,拱手听判。刘克忍见状一怔,旋即释然。他又继续道:“其一、查王奎为富不仁,欺凌弱女,逼良为娼,依大明律判处王奎充军三百里,遇赦不免。” “好!判得好!”“那小子早该被充军配了!”“刘捕头做得好!这下为我蓟县百姓除了一害呀!”…… 堂下百姓哄然叫好。李壹也不由地点了点头。 那料刘克忍又接着道:“其二、查通夷官署僚属曹义,动用私刑,致人重伤。姑念其初衷情有可原。然国法不可因私而废。依大明律应仗脊二十,酌情减半,仗壹拾。另责王奎赔银五十两与那受伤女子,权作药费。判处完毕!你等可服。” 堂下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众人付道:这刘捕头可真敢判,通夷官署的僚属他也敢打,也太不给李剃头面子啦! 啪!啪啪!啪啪啪啪!李壹率先鼓起掌来,堂下的掌声渐渐多了起来。堂下百姓登时叫起好来…… 等掌声慢慢停了下来,李壹庄重地朝刘克忍一拱手,道:“刘捕头所判有理有据,李壹心服口服。” 刘克忍闻言一愣,原以为李壹听完判处后,定会当场辱骂自己,哪料他竟会当堂为自己鼓掌喝采。刘克忍不觉为刚才的失仪而羞愧。只见刘克忍快步下堂,来至李壹面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大声道:“李大人胸怀坦荡,不偏袒下属。维护我大明的律法纲常,实乃我辈之楷模,在下为刚才失礼之举,特向大人请罪。” 李壹连忙扶起刘克忍,道:“刘兄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让李壹好生佩服。”顿了顿又道:“刘兄!你我一见投缘,小弟想请你把酒言欢。不知刘兄肯赏光否?”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刘克忍差点懵了。一个七品官和自已称兄道弟,而且还要请自已喝酒谈心。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只见刘克忍嗫嚅着嘴,小声道:“李大人与在下称兄道弟,折煞小人了。只是这顿酒万万不能由大人来做东,大人若是要喝酒,便去舍下如何?” “好!敢问刘兄家中还有何人?”李壹道。 “家中只有七十老母一人,我若不回家,她老人家断不肯一个人吃饭的。因此才请大人去舍下。”刘克忍道。 “百善孝为先,刘兄事事想着家中慈母,令李壹汗颜!哎,也不知家中的父母过得怎么样……?”李壹叹道。 “李大人一心为国,镇守海防。是为大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伯父伯母定然不会埋怨大人的,相反会以大人为荣!”刘克忍由衷地说道。 李壹低头不再出声,停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声音对肖刚说道:“刚子!帮我到街上买些礼物,咱们第一次去看伯母,不能失了礼数。”肖刚闻言痛快地应了一声,快步出门去了。刘克忍见状连说不用那么客气。 李壹回头看了傻站在一旁的刘彪一眼,笑问道:“为了我妹子的官司,让刘大人忙活了半天。在下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怎么样?一块去刘捕头家喝酒去?” 一想起刘克忍家的豆腐青菜,刘彪暗暗在心里叫苦,当下便强笑道:“李大人和刘捕头一见如故,自是有许多话要谈,下官就不去打扰了。” 李壹见刘彪出言推脱,便沒再多说。拱手说了句“叨扰了”便转身离去。刘彪一直目送李壹出了街口,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拍拍胸脯自言自语道:“总算把这尊瘟神送走了,不行!我得立刻给大伯写信,告知他今日的事情。”…… 李壹四人跟着刘克忍直奔西城,曹义因为与刘克忍生冲突,万分不情愿地跟在最后。刘克忍见状,回头笑着拍了曹义肩膀一下,道:“曹兄弟!咱俩是不打不成交,早上的事千万别放在心上。”曹义闻言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嘴里连道:“不会,不会。”过了一会后,便和刘克忍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了。 一行人到了刘家,李壹等人拜见过刘母后,孙幼才奉上布匹、茶叶、油、面等礼物。刘母连说客气,说什么也不肯收。待李壹说出见着刘母便似看见家中的亲娘后。刘母才勉强收下。连忙去灶下烧水宰鸡准备饭菜。…… 饭菜很简单,一盘豆腐和一盘青菜,外带一品清炖老母鸡。酒水也很平常,是三文钱一斤的莲花白,喝下口去十分地辛辣呛人。刘家母子殷勤地给李壹等人劝酒布菜。一顿简朴的农家饭,吃得李壹心里暖暖地。莲花白上头很快,几碗下肚后,李壹竟觉得有些晕了。正在这时,却听见刘母问道:“李家小哥!你是手握两千兵马的七品朝廷命官,如此折节下交我儿却是为何?” 只见李壹醉眼朦胧,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伯……伯母,我我……我看中了刘兄……刚正不阿……的品性,想带他……去……军营,管理军纪。”言罢竟头一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刘克忍见状大急,怕母亲生气。连忙解释道:“娘!您别生气,李兄弟只是喝多了!” 刘母闻言用筷子狠敲儿子一记,笑骂道:“傻儿子!生什么气,为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李家小哥为人豁达实诚,你跟着他为娘放心。” “娘!你让我跟着李兄弟去军营?”刘克忍大喜道。 “哼!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半夜偷偷看兵书,让娘给瞧了个清楚。儿啊!你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衙门。”刘母道。 刘克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什么也逃不脱娘的眼睛。” ………………………………………… 李壹被众人扶上马车,孙幼才向刘氐母子告辞后,也上了马车。曹义和肖刚则步行跟在车后。待马车出了巷口,转过弯后。李壹一下坐了起来,嘴里说道:“好厉害地刘母!差点露馅。” 孙幼才吓了一跳,冲着李壹的胸脯捣了一拳,笑骂道:“李壹你真是属狐狸的,你这也太能装了!” 第十七节 训练水军 第二天,孙幼才去了趟蓟县县衙,与县令刘彪做了简单的交涉后,尽管刘彪心中不舍,但在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刘彪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双方皆大欢喜,刘克忍便顺顺利利地成为通夷官署的一名军官了。 看着弘治皇帝派来的这一千兵马,李壹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这些兵骄而不悍,一个个挺个大肚腩,长得膘肥体壮,可就区区一个五千米慢跑,便摞倒了一大半。这些官兵瘫坐在地上,丢盔弃甲,刀枪也四处乱扔,一个个伸长了舌头,大口大囗地喘着气。就连孙幼才看了也大皱眉头。 “刘兄!去领着他再跑个二十圈,本主簿有言在先,跑得慢的没饭吃!”李壹生气地对刘克忍喊道。 刘克忍闻言一抱拳,问:“大人!不愿跑和溜号的如何处置?” 李壹闻言哈哈大笑,把脸一沉,道:“给他们两条路。能打贏我的可以不跑;能挨二十军棍也可以不跑!” “是!卑职这就去宣布大人的命令。”刘克忍冲李壹一抱拳,转身就向场中的众官兵跑去。 哄!众官兵顿时议论纷份,“吴老二!你去和李大人比试比试,咱们这拨人,就属你力气最大。”“是呀!你只当是替大伙着想,打赢李大人咱们都不用遭罪了。”“那就打呗!吴二你怕过谁?” “行!打就打,俺可丢不起这个脸。”名叫吴二的兵丁叫道。 “好!是爷们。”“吴二,有种!”“千万别怂!官老爷也是爹生娘养的,别怕!”众官兵见状登时哄声一片。 “你叫吴二?”李壹走至吴二面前,问道。 “回大人话,俺叫吴二,山东诸城人。”吴二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想比试什么?”李臺问。 “拳脚功夫俺不行,俺想和大人比比力气!”吴二答道。 “吴大哥!那就比试举石锁吧?你看咋样?”李壹笑了笑问。 “中!”言罢吴二径直走向一百斤的石锁。 “等等!吴大哥,这个石锁也太轻了些吧?”李壹止住吴二,道。 “什么?”“一百斤?还太轻。”“别是怕了吧?”“当官的就会唬人。”“吴二!别怕!让他先来。”众官兵登时吵吵起来。 李壹见状双手虚按,止住众人。右脚一踢下摆,伸手接住衣襟,顺手往腰带一别,动作一气呵成,堪比黄飞鸿。众人不禁大声喝起彩来。就连刘克忍也连连点头,眼里却尽是担忧之色。 只见李壹潇洒地下场,径直走向一百二十斤的石锁,立定马步,单手抓住石锁,气沉丹田,轻轻喝了一声起!但见石锁被稳稳托向空中!孙幼才见状不禁捂嘴偷笑,心道:小狐狸!能不能来点新鲜玩意? 吴二见状,惊地张大嘴巴,口中嗬嗬不能言语,“轰!”石锁被重重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众人方便惊醒。“好!”众人爆发出一阵震天介的叫好声。就连曹义和肖刚也仰起脖子,挺起肚子,有一股傲视群雄、睥睨苍生的神情。 “扑嗵!”吴二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大人天生神力!小的认输。”“扑嗵!扑嗵!扑嗵!”场中官兵纷纷跪地。嘴中连连叫道,“服了!我们服了!”“都怪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治罪!”只见一名参将模样的大汉挤过人群,冲着李壹双膝一跪,叩首道:“下官鄢刚!治下无方,还请大人治罪。” “呵呵呵!”李壹伸手搀起鄢参将,笑道:“他娘的!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可不兴来这些虚的。”顿了顿定睛瞅着鄢参将,笑问道:“鄢大人!可以开始操练了吗?” 参将鄢刚恭敬地冲李壹一抱拳,道:“太能了!大人!下官这就收拾这帮兔崽子们,若谁胆敢不听号令,下官立马把他给喀嚓喽!”李壹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鄢刚得了李壹的指示,当即转身,冲着一众官兵恶狠狠地骂道:“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是带把的给老子跑完二十圈!否则……哼哼!老子活刮了他。” 众官兵闻言纷纷起身站好队伍,纷纷望着李壹,等待示下。李壹大手一挥,朗声道:“弟兄们!还是那句话,跑不完的打二十军棍,包括我在内!大家一视同仁!谁他娘的跑在最后没饭吃。”众官兵闻言哄然叫好,齐道:“跑慢了是孬种,没饭吃活该!” “弟兄们!是男人的都给我跑起来!人活一囗气,树活一张皮!”李壹大声吼道。 所有官兵象被打了鸡血一样,直挺挺地站得笔直,只见李壹大吼道:“人是什么样的人!” 众官兵跟颂道:“人是什么样的人!” ……………………………… “刀头舔血,不计成败!”众官兵跟着李壹,慷慨激昂地念道。 一圈……两圈……七圈……十五圈始终没有一个人掉队。直至李壹搀着最后一名士兵冲向终点时,李壹奋力一推把士兵掀过终点!最后,他拼尽全身力气,大喊道:“李壹!最后一名!仗二十军棍,没饭吃!” 官兵们怔住了,跟着这样地首领,死了也值!只见李壹大吼道:“执法官刘克忍何在?” 刘克忍嘴唇哆嗦地应道:“回大人话,军法早已准备妥当!” “那还啰嗦什么?给我打!”李壹道。 “啪!啪!…………”一下一下象打在众官兵的心上,肖刚终于忍不住扑在李壹身上,却被李壹一把推开,只见李壹咬牙命令道:“不要理会!给我狠狠地打!”………… 第二天,李壹给每位参训士兵赏银十两。 消息传到了内阁。谢迁手捧奏报,激动地浑身哆嗦,叹道:“以身作则!以身作则!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此子大贤!” 李东阳闻言,心生好奇,拿过奏报看了好一会,言道:“若非圣贤,必为臣祸!我真看不透他了。” 刘健接过奏报,稍稍一看,轻晒道:“小技耳,焉敢班门弄斧!” 只见谢迁、李东阳齐声辩道:“刘大人缪矣,此非小技!乃安邦兴国之本!” 第十八节 南下江浙 翌日,内阁辅刘健的小儿子刘洪前来赴任,李壹与孙幼才亲至官署大门囗迎候,这刘洪倒也知礼,一见李壹便欲大礼参拜,却被李壹止住。孙幼才见状也热情地,把臂把刘洪迎至官署大厅,李壹命人整治杯盘,在厅中饮酒。 孙幼才喝了几杯酒,说道:“咱们今日既一见如故,兄弟的事,自也不敢相瞒。说来惭愧,兄弟十余年来未曾考得功名,蒙父荫得了这个小官,来天津只不过为了长些见识。” 刘洪道:“那个……兄弟也混的不咋样,就有一句叫做英雄不论出身低。咱们既是英雄,自当放远目光。一切向前看。”李壹眉头一皱,心想:小孩子便爱胡说八道,你们若是出身低,我便没法活了。 不料孙幼才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缓缓道:“英雄无奈是多情。李清照有一句诗作得甚好,生当作人杰,死矣为鬼雄。咱俩虽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多情,只不过是个好酒之徒罢了。”轻轻哼着诗中的两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对李壹道:“李大人,那日你在海边,当真杀了三千红毛鬼么?我和妹妹在一个家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如此夸过一个人,李兄当是位!” 李壹笑道:“你是她的兄长,她最敬佩地人不应是你么?” 孙幼才苦笑道:“她……她…嘿嘿,她从来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在家中忙前忙后,每日还得点灯熬油苦读,她只道我是个无知的乡下田夫。” 李壹和刘洪对望一眼,都感好笑,料想这位孙大人必是不胜酒力,以致如此自贬低。刘健和孙逢吉官位之高,声望之隆,在当朝之中都算得是第一流人物,居然心甘情愿地去让儿子都跟着李壹,实令人大惑不解。看刘洪时,见他面容清瘦,身体却很结实,皮肤黝黑,一瞧便是利落之人。 刘洪好奇地问李壹道:“李大人,你的年纪和我们俩差不多,怎么有那么大的本领,把蒙古人和红毛鬼都给打跑了?” 李壹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眼中精光暴盛。孙幼才吓了一跳,只见李壹长身而起,慢慢走至窗边,负身而立,叹了口气,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大明。” 刘洪:“………………………………” 孙幼才:“………………………………” 少顷,厅中响起刘、孙二人的鼓掌声,“好!”“李兄!大才!”“看来家父让我跟着你长长见识,是选对人啦!”“凭这词,当浮一大白。” 李壹转身,冲着两人连连摇手,笑道:“二位,这词乃家乡一位毛姓长者所作。非我所写。孙兄、刘兄千万别误会了。” 孙幼才和刘洪闻言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答话,观二人脸上神情,那是断不肯相信李壹所言。二人望向李壹的眼神愈敬佩了。 过了一会,刘洪又问道:“李兄,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否?” 李壹闻言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端起桌上酒盅一饮而尽,笑道:“刘兄,你我坦诚相见!有话只管说。” “好!痛快!”刘洪也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道:“李兄,我以为官署的那些兵勇只须练好战场博杀、开炮、驾船、射击这些即可,然,李兄近期却训练他们跑步、站队,不知有何深意?” 李壹闻言一笑,道:“原打算过几天再说,既然刘兄问起,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队列训练,能够提高士兵的服从意识,增强军纪。军队是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武装集团,必须具有高度的统一性和严格的纪律性。只有经过严格的队列训练,才能培养士兵坚决执行命令、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作风。刘兄!一战即溃、望风而逃的卫所军,我们还见得少吗?” 刘洪沉默了,半晌没有言语,最后竟独自起身,向门外走去。待出门时,他忽然转身,冲李壹一笑,道:“明日操练,我会准时参加!”言罢脚步轻快地走了。 望着刘洪的背影,李壹心道:倒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读书人。忽然身后传来鼾声。李壹回头一瞅,不由地乐了。只见孙幼才趴在桌上倒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刘洪便早早来到校场,只见他身着短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干脆麻利劲儿。当军营里一通鼓响之后,各营官兵迅地跑至校场集合。 李壹带着孙幼才和刘洪快步走上检阅台,三人站定。李壹右手一指刘洪,朗声道:“这位新来的副主簿刘洪刘大人!刘大昨天刚刚到任,今天便参加我们的训练,下面请刘大人说两句。” 刘洪冲台下众官兵一抱拳,道:“兄弟初来乍到,两眼一抺黑。日后还要多多仰仗众位弟兄!咱们废话不多说,训练中咱们见真章。别看我瘦!跑步未必会输给你们。” “呵呵!这位新来的刘大人倒挺有意思。”“嗯!看起来人不错,怪实在的。”……场中官兵顿时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吵吵什么?都瞎吵吵什么?想吃二十军棍吗?李大人规定,队伍之中严禁喧哗,都忘了吗?”刘克忍黑着脸大声斥道。 场中一千多官兵顿时雅雀无声,刘洪见状,不禁向李壹投去赞许的目光。 刘克忍冲台上三人一抱拳,道:“三位大人!请入列。”李壹、孙幼才、刘洪三人闻言面上一肃,快步走进队伍最前面,依次站好。 “所有人听我口令!听到一时出左脚,甩右臂。二时出右脚,甩左臂。要挺胸抬头,收腹提臀。大家听清楚了吗?”刘克忍纵声说道。 “听清楚了!”众官兵纵声答道。 “那咱们请李大人给示范一下!”刘克忍一张扑克脸,用手一指李壹道。 李壹闻言向右转身,迈着小步跑到刘克忍面前,立定。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士兵李壹前来报道,请队长(刘克忍被任命为军中执法队长)指示。”言罢目光平视刘克忍,等待命令。 “嗯!”刘克忍依然是面无情,道:“请稍息!” 只见李壹双臂紧贴身休,稍稍伸出右脚,身体依然笔直。 “立正!”李壹迅收回右脚,站得端端正正。 “稍息!”“立正!“稍息!”“立正!”…………李壹依言做了十好几个动作。 “哄!”队伍里不是一阵纷纷议论。“这家伙!居然敢整治李大人,胆挺肥啊。”“切!你懂什么,若李大人不放话,他敢这么做?”“那岂不是演双簧,做给咱们看!”“你总算看透了,还不算太傻。”“哎!你说谁傻呢?”……………… 刘克忍面上一肃,沉声道:“执法队何在?去把那几嚼舌根的拖出去,每人各打二十军棍!” “是!”只见肖刚和曹义领了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官兵向队伍走去,那几吵吵的官兵立刻傻了眼,其中有几个在被架住向外走的当中,叫道:“刘克忍!你敢打老子,咱们可是皇上派来的。” “不遵军纪,口出狂言!还敢诋毁皇上!给我再加二十军棍。”刘克忍怒道。 嘶!众官兵见状倒抽一口凉气,均心道:这个刘克忍是个半吊子,万不可与他作对,省得受皮肉之苦。 刘洪虽明知这是在做给众人看,但也给刘克忍阴沉的气势给震住。孙幼才则强忍笑意,腹诽道:李壹这家伙!越来越阴险了。 眼见那几个官兵被拖走,刘克忍把脸一沉,冷冷地望向众官兵,大声问道:“还有没想吃军棍的?回答我!” “没有!”众官兵齐声答道。 “既然没有!那就开始训练,倘若有人再不遵号令,仔细你们的屁股开花!”刘克忍道。 “李壹听从队长号令!”李壹昂答道。 众官兵见状也齐声答道:“我等均听从队长号令!” 这时孙幼才、刘洪二人均暗竖拇指,心道:这家伙练兵果有一套! “一,一,一二一。……向左转!向左转,向左转!向右转!”“啪!”一名士兵捱了一鞭,刘克忍骂道:“他妈的!我让向右转,你居然向左转!”…………校场上回荡着刘克忍的口令声和士兵挨罚的皮鞭声…………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吴翠翠的伤势也渐渐好起来,她没事时常来军营帮着官兵们缝补浆洗,每次来只是干活,话也不多讲,干完活便走。时间一长,众官兵觉得她为人实在,踏实勤快,心中便对她高看几分,又听说她是李大人的师妹,便愈对她敬重起来。 紫禁城太和殿,散朝后弘治皇帝留下王越、刘健、谢迁议事。只见君主华夷的匾额下弘治拿着一份奏章,面色十分阴沉,“看看!你们都看看!简直是丧权辱国!两万卫所军居然打不过只有两千人的倭寇!”啪!折子被弘治从阶上扔了下来,正好落在刘健脚下。刘健连忙弯腰捡起,打开仔观看。嘶!他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一言不,转身双手把奏折递给王越,王越看后也不置一词,又把奏折递给谢迁,谢迁看后轻轻一笑,把奏折交还给弘治身边大内总管李广。李广轻轻地把奏放至案头。 “呵呵!你们这是击鼓传花吗?这奏折转了一圈,又回到朕的手上了。说说!如何处置这件事情?”顿了顿,弘治用手一指谢迁道:“谢爱卿!你先说。” 谢迁朝弘治一拱手,道:“陛下!如何处置此事,刘大人早已成竹在胸,微臣便不献丑了!” “呵呵!谢爱卿也有自谦的事候,倒也难得!刘爱卿,要不你就先来!”弘治笑道。 刘健闻言心中暗骂道:好你个谢迁老儿,和老子玩起推手来了。但嘴里却不迟疑,只见他朝弘治一拱手,言道:“陛下!老臣以为欲处置江浙倭患,只需派一人南下即可。” “何人可担此大任?”弘治身子往前一倾,问道。 刘健伸手一指老将王越,笑道:“回陛下!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越闻言一怔,心道:你们两个老家伙斗心眼,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谢迁闻言也是一愣,心中暗道:这个刘老儿!我让你保举郑王挂名,李壹为将去平定海患,你怎么舍了徒弟去选师父?正自寻思间,却听弘治问道:“谢爱卿!刘爱卿所言可是你心中所想?” 谢迁一瞅刘健,心道:刘老儿呀刘老儿,你既做初一,也休怪我做十五啦!也让你看看老夫移花接木的手段。一念及此,便笑着朝弘治拱手道:“回陛下!刘大人所言和微臣所想一模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讲话不要吞吞吐吐!”弘治问道。 “只是杀鸡焉用牛刀,王老将军出征肯定会马到功成,小小倭寇何足道哉,派老将军的徒弟去即可大获全胜。”谢迁言罢,低头偷偷冲王越挤了挤眼睛。 王越何等聪明,见状立刻会意。他立马朝弘治拱手,奏道:“陛下,臣举荐郑王为帅,通夷官署主簿李壹为将,出兵江浙,平定海患!” “臣附议!”谢迁立刻说道。 刘健左右瞧了瞧,无奈道:“启奏陛下,王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弘治见状龙颜大悦,道:“既然三位大人都举荐郑王和李壹,那就这么定了。着即让内阁拟旨!都散了吧!” 第十九节 朱厚炜挂帅 《孝宗实录》弘治十七年十二月,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璿任浙江巡抚。王璿为人刚正不阿,曾因弹骇当朝权贵而被夺职罢官,在士林中口碑甚佳。然而明朝的卫所制是世兵制,又与唐代的府兵制相似,明中叶以后,屯田多被军官吞蚀,军士破产逃亡,徒存官署。王璿手中的卫所军,军官贪财怕死,军士也不肯用命,遇上狡诈凶狠地倭寇,他们便懵了,倒拖着大刀长枪一路溃跳,把王璿气得哇哇乱叫,却又束手无策。眼见匪患愈演愈烈,王璿只得舍了老脸,上书向京城求救。 巡抚王璿昨日接到邸报,看到内阁居然派来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来浙江剿倭,不由大失所望,一把撕碎邸报,叹道:“内阁这帮糊涂虫,可害惨了我。到底是派郑王来杀敌,还是来取我性命!” 站在王璿身旁师爷闻言大惑不解,道:“东翁!朝廷派郑王带大军来平定倭患,那是大好事!怎么说是欲取东翁性命呢?” 王璿闻言大怒,骂道:“好事???好你奶奶个腿!就凭那两个毛孩子,能平倭?我看非得被倭平了不可。到时侯老子还得分兵去救他们,你说这不是裹乱么?” 师爷被骂昏了头,当即缩着脖子退立一旁,连屁也不敢放半个。 按下生气地王璿不提,单说河南的朱厚炜得了出征浙江的消息后,高兴地手舞足蹈,逢人便拿这件事显摆。最后弄得众人一见到他,便觉头疼。待他又要说起带兵出征这事时,别人便抢先说道:“殿下,这事殿下晌午己说过了。” “噢?这事孤说过吗?孤怎么一点印象也沒有……”朱厚炜独自喃喃道,身后侍立的两名小太监见状捂嘴偷笑。 明朝的明成祖发动政变,夺得政权后迁都北京后,南京建文皇帝在南方的残余势力与日本海贼的力量相结合,在中国东南沿海进行报复性侵扰,由于这些南方人体型上也比北方人矮小,所以沿用“倭寇”这名词来称呼由日本人与南方中国人所组成的海盗集团。 明成祖晚年,由于陆上北方威胁为除,南方郑和下西洋以后,激增的海陆来往也带来了渐盛的倭寇侵扰,遂实行海禁政策,只开放勘合贸易(官方贸易),此后沿海治安多次陷入危机,明朝遂宣布中断一切贸易,期望以围堵的政策来减轻倭寇的威胁,但也断绝许多自唐朝以来航海相关行业民众的命脉,贸易大量地下化,倭寇之乱不减反增。 朱厚炜带着三百亲兵,一路快马加鞭,过风陵渡,经太原,至邯郸稍作休息,马不停蹄地直奔天津,到第六天午时,溏沽港已遥遥在望。 朱厚炜令两名亲兵先行通报,自己则带了大队人马在后缓行,一想起天津的烤鱿鱼、鲍鱼、海参……,郑王朱厚炜便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李壹会带人马从陆路与他汇合,却不料这厮却向朝廷上书,说是从海上进兵会出其不意,收到奇效。更为可气的是,内阁那帮子人居然准了。李壹呀李壹!为了你本王吃了多大的苦,待会看本王怎么为难你!一想起作弄李壹,朱厚炜不觉高兴起来,哼!若论捉弄人的本事,本王可不在永淳那丫头之下!一想起李壹被永淳整的那狼狈样,朱厚炜不觉笑出声来。 左右亲兵见王爷一会发呆,又一会无故发笑。不免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出声相问。不由心中暗道:王爷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又发春梦哩? 朱厚炜及随行亲兵各自想着小心思,正自提马缓行。突然,前面不远地转弯处闪出一彪人马,径直冲了过来!朱厚炜及亲兵见状大惊失色,一众人不由心中大骇,叫道:“保护王爷!”“快放箭!快放箭!”“王爷快跑!”…………朱厚炜顿时便欲调转马头,亡命天涯! 不料对方人马止住脚步,只听一串银玲似的笑声传了过来:“二哥!你这准备往哪儿逃呀?” 朱厚炜闻言顿时吁了一口气,转头一脸无奈地抱怨道:“永淳!你个小丫头片子,可吓死我了!”言罢翻身下马,瘫坐地上,赖着不肯起身了。 永淳见哥哥被吓得不轻,心生歉意,便策马来至朱厚炜身旁,下马柔声道:“二哥,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哼!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二哥?”朱厚炜转身不理妹妹。 “好二哥,别生气了,大不了我给你赔不是,这总行了吧!”永淳道。 “哼!”朱厚炜依旧背对妹妹。 僵持片刻后,永淳突然一指前方,叫道:“有海盗!大家上马快跑!”言罢便冲向坐骑。 众人闻言大惊,只见朱厚炜麻溜地趴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却见永淳捂嘴吃吃偷笑。众人抬头一望,连个人毛都沒有! “呃!误会!误会!”朱厚炜讪讪地道。 众人皆忍俊不禁………… 且说李壹接到郑王亲兵的通报,立刻率领官署大小官吏,点了一哨人马,出营迎候郑王朱厚炜,迎接上级领导的仪式一定要隆重热烈,这是李壹前世的工作心得,若是搞的简朴寒酸,领导嘴上不会说什么,甚至当众还会夸你来句,但心里会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就如后世的戴笠与蒋公,若蒋公声色俱厉地训他一顿,戴则欣壹不己。若蒋公和颜悦色地夸奖与他,戴则惴惴不安。有人说领导态度与心里所想恰好相反,是有些道理的。 孙幼才这个伶俐虫,更是别出心裁地找来一帮子吹鼓手,打着一道横幅,吹吹打打的去欢迎王爷,横幅的内容却是:王爷出营,倭寇荡平。对于未来的大舅哥,李壹也不好多说什么,睁一眼闭一眼,就由他去折腾吧。 朱厚炜远远便瞧见了欢迎队伍,耳边是鸣哩哇啦的鼓乐声,眼前是“王爷出营,倭寇荡平”的横幅。朱厚炜心里顿时有些自得,忍不住瞧了瞧身旁的随从和永淳,嘴角显出一丝满意地笑容。 “过了!太过了!”朱厚炜下马向迎接队走过去,“这样不好,呵呵呵!还整了锣鼓家伙,本王一贯崇尚低调行事。”言罢一瞅横幅,脸色一肃,道:“上面所书,出自何人手笔?” “回王爷的话,是下官自作主张搞的这条横幅。”孙幼才闪身出列答道。 “李壹,这位是……?”朱厚炜问。 “启禀王爷,这位是官署的左主簿孙幼才孙大人。”顿了顿李壹继续道:“孙大人是礼部孙尚书的二公子。” “噢?”朱厚炜闻言笑道:“孤很早便从永淳那里听说过贤兄妹,怎么样?你妹妹也来了么?”言罢便向人群里张望。 永淳见状,笑着对二哥说道:“兄长可不是胡涂了么,孙小姐是大家闺绣,怎能藏身军营呢?”言罢扭头问李壹:“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李大人!” 李壹当即面上一窘,尴尬地应道:“当然当然,公主殿下所言甚是。” 既然妹妹挑了头,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后,只见朱厚炜一脸坏笑,问李壹道:“听说李大人对孙小姐有那么一丁点意思,怎么样?要不要本王来给你保个大媒?唔……哈哈哈!” 李壹当即红了脸,:“……………” 孙幼才笑也不是恼也不是,暗自腹诽道:这兄妹俩语无伦次,神神叨叨的,一点没有龙子凤孙的样儿。 李壹把郑王的行辕安排在官署,自己则同下属们搬到了军营,本来在官署设宴接风,也不知朱厚炜抽哪门子风,非得要去海边的军营吃烧烤。更有永淳在旁鼓掌叫好,推波助澜。得,那就去呗! 李壹在前世就是个资深吃货,什么木罐炖乌鸡、茶树菇烧兔肚、泉水豆腐、纸包鱼、炒三鲜等等,不但会吃(比如:喝啤酒配凉菜、饮白酒配热菜),而且会做。至于烧烤那更是小菜一碟。手下人拿着用大料腌好的牛羊肉和海鲜,带上木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军营。 军士们支起了帐篷,燃起了篝火,天上繁星点点,海面上吹过来带着腥味的凉风,众人顿觉心旷神怡。永淳早就撇开众人,扔了鞋子,卷起裤管,大叫着向海水冲去。李壹见状立刻向吴翠翠摆头示意,吴翠翠当即笑着向永淳追了过去。 “呲溜,呲溜……”朱厚炜也顾不上烫嘴,几乎是一口气一串,不大会脚下便扔了一堆签子。只见他拿起丝擦了嘴和手之后,顺手抄起一碗酒,“咕咚”一仰脖干子,在场众人见状立刻大声叫好! 朱厚炜起身束了束腰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负手背对众人,吟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好!”“殿下这首诗正应景。”“王爷才情堪比杜李!”………… “各位各位!过奖过奖。”朱厚炜呵呵笑着转身回来坐下,他打了个酒嗝,问李壹道:“怎么样?李大人也来首助助兴!” 李壹闻言连连摆手,道:“我只会唱些家乡的小曲,诗词我是吟不来的。” “小曲??”朱厚炜一脸好奇,当即他便起鼓动场内众人,道:“李大人给咱们唱段小曲,大家说要不要?” “哈哈哈……”众人一阵欢笑,少顷便异口同声地说道:“要!!!” 李壹见推脱不掉,牙一咬,灌了一碗烈酒,起身唱道: 傲气傲笑万重 浪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 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 眼光万里长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 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子 热胜红日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辟天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涨 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即是男儿当自强 昂首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 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热胜红日光 场内众人不禁拍手跟着李壹轻轻合唱起来,朱厚炜状似癫狂,每唱一句,便饮一大口烈酒。孙幼才满面红光,张大了嘴呵呵傻笑。刘洪努力克制着胸中的热流,轻轻击掌配合着歌曲的节拍…………,永淳和吴翠翠听到歌声,也赶了过来。吴翠翠望着李壹脸上充满了骄傲和幸福的神情。永淳则睁大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壹,心想:这小子太神秘了,他究竟有多少事,我还不知道??? 第二十节 兵发嘉兴 次看到倭寇的明代江浙沿海居民,没有丝毫警惕性,就像第一次见到长鼻子牛妖(大象)一样。 弘治二十一年夏,与平常一样的早晨,浙江嘉兴盐邑县早起赶海的渔民惊奇地现,一艘长八九丈的海船停泊在海滩,船上有六十几个“髡头鸟音“的怪人,随身还携带着枪刀弓矢。 得了消息后,当地的巡海官军百余名围了上去,问他们为何而来,无奈语言不通,幸好有个机灵人搬出一张小木桌铺上纸,用笔交谈,船上一个懂汉字的倭人写道:“我们是日本人,从日本国而来,停船是因为舵坏了,欲向贵国借点粮食,等修好舵马上就走。我们不是坏人,不要逼迫我们,不然我们就和你们拼命。“ “海边来了好多外国人!”“快去看看呀!”“听说是琉球蛮夷。”“长得难看么?听说浑身是毛。”整个县城的人都轰动了,国人看热闹的天性被激起来,扶老携幼地赶去看稀罕,当时承平已久,老百姓都指指点点嘻嘻哈哈,没有一个知道害怕。 到了黄昏,突然之间,船上的日本人一起站起来,张弓射出燕尾利箭,把周围的官军全部射死。旁观者这才知道是海贼,一声喊,哭爹喊娘地奔入城,赶紧关上城门开始防御。 几日后,朝廷的旨意到天津,命孙幼才带五百军士留守天津。李壹、刘洪率两千水军随郑王即刻南下平倭。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宣旨太监居然是太子身边的刘谨。 …………………………………………………… “李壹!你也太不把我这个郑王放在眼里了!”朱厚炜咆哮道。 “李大人,你就让那些马匹上船吧,毕竟只有三百匹,就别较真了。”刘洪劝道。 “刘大人!咱们是去打海战,火炮轰隆一响,战马受惊四处乱跑,到时候乱成一团,出了差子,谁也担不起呀!”李壹急道。 刘洪一听,说的也在理,只得回冲朱厚炜讪讪一笑,道:“王爷!李大人说得也在理,您看是不是……” 那料朱厚炜闻言,脖子一梗,一幅不管不顾的模样,说道:“战马受惊不受惊,本王管不着,今日这马,本王还就带定了!” 面对朱厚炜的混不吝,李壹、刘洪二人均束手无策。明知自已错了却硬着头皮胡来,这种人确实适合当领导。怎么办?好办!来个比他更胡搅蛮缠的主儿不就结了。 “殿下!既然这样,我也沒啥可说的。不如咱们找公主来商量商量?”李壹一脸坏笑问道。 “吓!就知你要来这套,本王早有防备!哈哈!永淳那丫头早被甩地沒影了。”朱厚炜得意地笑道。 不料这时朱厚炜的身后响起永淳熟悉地声音:“二哥!恁地高兴是因为什事呀?” 刘洪见状眼里一亮,脑子灵机一动,立马抢着道:“公主殿下!是这样的,刚才王爷想…………” “闭嘴!”朱厚炜怒道,转脸又笑嘻嘻对妹妹说道:“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刚才我正和李壹安置战马的事,既然马匹不能上船,那就要找个妥善地所在安置好。李壹!你说是吧?”言罢朝李壹挤挤眼。 “殿下英明!”李壹朝朱厚炜一拱手赞道,即而转头吩咐身后的刘克忍道:“刘兄!既然王爷都吩咐下来了,还不赶紧把那些马匹安置到军营去。” 刘克忍闻言一抱拳,干脆地应道:“得令!”言罢便立刻转身便离开了。 朱厚炜吃了憋,心中不爽,悻悻地冲李壹哼了一声,独自举步上船而去。李壹、刘洪、永淳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 永淳把李壹叫至一旁,悄悄地拿出来一面金色的令牌,道:“这是父皇给我的监军令牌,父皇担心二哥耍混,你治不住他,特命我来助你。嘻嘻!” 李壹从金牌上收回光,定定地瞅着永淳,叹道:“哎!圣上让你来当监军是怕二殿下犯浑,可是……” “可是什么?”永淳问道。 “若你拎不清时,我又该找谁呢?哎………………”李壹一脸担忧道。 “吓!好你个大胆的家伙,竟敢取笑起本公主来了!”永淳笑着单手一指李壹斥道。 只见李壹连连摆手说不敢,一边后退,未几,便一转身向远处逃去。 “站住!你个死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永淳一跺脚,向李壹追去。 “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李壹!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朱厚炜开心地笑道。 简短截说,天津通夷官署的五艘战舰,扬起风帆,不一日便来至嘉兴的海面。桅杆上的水手早早便现六艘倭寇的战船。两军相遇后,倭寇战船摆开雁型阵,用两艘长八九丈大船领头冲锋,其余的小舰两边摆开,天津舰队则分成两队利用度优势从倭寇正面绕行侧面展开攻击。天津炮舰口径较小但射快,炮弹填装了马汉自行研制的火药,爆炸威力猛烈且燃烧力极强。战斗中倭寇六艘战船完全不堪一击,一轮炮轰过后,海面漂满了战船的木片和拚命挣扎地倭人。 “哇!这火炮恁地厉害,一轮就把所有敌船打沉了!”永淳兴奋地叫道。 “哎!早知这么容易,还不如让我来指挥。”朱厚炜嘟囔道。 “殿下!海里还有一千多倭人,看我怎么收拾这群杂碎!”李壹意气风地叫道。 “各船!第一排枪手射击,第二二排准备;第二排射击,第三排准备……”随着李壹的声音,海面响起噼里啪啦的枪声,倭人中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一会战船四周的海水被血染红,海面上飘着让人作呕地腥味。“呕……呕呕呕!”朱厚炜兄妹吐得一踏糊涂。过了好一会儿,朱厚炜觉得胃快吐空了,才强撑着抬头向海面望去,只见海面上漂满了死尸,各种样子地都有,有断腿的、有肠子被打出来的、有脑袋破了露出脑浆的…………,“呕!”朱厚炜忍不住低头,又是一阵狂吐。 “刘大人,你带几个人照顾王爷和公主。除了留守军士,其他跟我下船,去解了盐邑城之围!”李壹拔出腰间钢刀,大声命令道。 “是!”两千水军齐声应道,“各船军士在岸边沙滩集合!”刘克忍大声命令道。 十几分钟后,两千军在沙滩上整齐站好,“第一排,报数!”刘克忍说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报告!除船只留守军外!应到一千九百五十人,实到一千九百五十人。” “好!入列!”刘克忍道:“请李大宣布作战任务。” “弟兄们!目标,围困盐邑县城的倭寇,任务,杀光这群杂碎!”李壹振臂高呼道。 “杀光!杀光!杀光!”两千军士齐声叫道。 当两千天津水军出现盐邑城外时,城里城外的人都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军队,整个方队如一块铁板一样矗立在那里,没有一丝响动,但能让人隐隐感觉到整个队伍带来的杀气。 “第一排预备,瞄准!”李壹缓缓举起刀命令。 倭寇领见状心知不好,立刻向众倭大声叫道:“立刻回头打败这些城外的明军!杀啊!”只见一千多倭寇挥舞钢刀,面色疯狂地向天津水军冲来。 “放!”李壹命令道,随一排枪响后,倭人倒下一片,倭寇领见状大急,道:“快冲!快啊!别给他们时间装弹药!”众倭寇闻言更疯狂了。 “放!”“放!”“放!”随着越来越多地喽啰被打死,倭寇领慌了,大声召呼着幸存着逃跑。李壹见状大声道:“刘大哥!拿我的狙击枪来。” “是!”刘克忍背着一把火枪跑了过来。 李壹接过枪,通过千里眼寻找着领的髡头,终于看到了!手指轻轻一扣扳机,“啪!”那领应声跌倒。其余众倭寇见状纷纷跪地投降。 “李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刘克忍问道。 “嗯……,这事应该去问二殿下,毕竟他才是主帅。”李壹道。 盐邑城的县令率领众军民,打开城门,一路迎了过来。见着李壹后一拱手,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下官代全县父老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大人言过了,在下愧不敢当。保家卫国乃我辈应做之本份。”顿了顿李壹继续道:“我乃天津李壹,郑王帐下听令。” 县令扭头一想,印象里没有李壹这个人,料他不过是个寻常武官。当下便存了轻慢之心,当即随口问道:“不知郑王殿下现在何处,下官好亲自去接。” “呵呵!县令大人,那边走过来的一男一女便是王爷和公主殿下。”李壹淡淡地应道。 县令几步跑到朱厚炜、永淳面前,双膝扑嗵跪地道:“盐邑县令张金安叩见王爷、公主殿下!” 朱厚炜根本没低头看他一眼,只是随口应付道:“罢了罢了。”绕过县令直奔李壹而去。 “好家伙!这么会功夫你又杀了这么多倭寇,行!你真行!”朱厚炜叹道。 “还有一百来个俘虏怎生处置,请王爷示下。”李壹拱手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都杀了吧!”朱厚炜不耐地摆摆手道。 不料这时,一旁的张县令插嘴道:“王爷!古人云:杀俘不详。还请王爷三思。” 张县令这番话一出口,便惹得在场众人均对他怒目相视。 “张县令是吧?”朱厚炜冷冷地问道:“你家有没有人让倭人杀死?回答我!” 张金安吓得扑嗵一声跪倒,嘴里喃喃说不出话来。 “说!有没有?”朱厚炜催问道。 “没……没有。”张县令声如蚊蝇。 “没有??!!”朱厚炜怒道:“怪不得你挺身而出为倭寇求情!”言罢朱厚炜回问在场的众军民道:“乡亲们!像这种吃里扑外、迂腐无能的夯货,大家说!该怎么办?” “打死他!”“罢他的官,让他回家种地去!”“把他配到琉球去,和倭人住一起!”…………众军民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这时,李壹悄悄在朱厚炜耳边提醒道:“殿下,毕竟这厮还是官身,肆意处置恐伤了朝廷的脸面。” “呸!”朱厚炜狠狠地唾了一口吐沬,手指张县令骂道:“若不顾及朝廷脸面,今日便让你好看。还赖在那儿作甚,看见你便心烦!滚你妈地臭鸭蛋吧!” 第二十一节 张母的心计 盐邑军民围观斩杀倭寇的欢呼声,让张金安在现场再也呆不住了,他狼狈地带着衙役们掩面而去。二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才换来今日的七品官服,读书人是有气节的,郑王朱厚炜的当众呵斥,无情地击垮了他心中的自尊。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命好罢了,生在帝王之家。想起家中的老母和小妹,张金安不禁悲从心起,原指望凭着官身让老母安享晚年、给妹子找个体面的人家,可这一切随着几个时辰前郑王的当众羞辱,都化作了泡影。他眼前浮现出一家人遭人嘲笑、指责的画面,不由地更加惊慌失措。 张金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楠木椅子,再也站不起来。就连丫鬟前来奉茶,也未觉。 张母在后堂得了奉茶丫鬟的禀告,心生担忧。便携了女儿金凤,前来看看儿子。 “我儿面有忧色,却是为何?”张母一进门,便轻声问道。 “哥!倭人不是刚被打败,为何如此愁眉不展?”漂亮动人的金凤问道,声音好似出谷的黄莺。 “哎!”张县令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若是倭患,倒还好些!” 张氏母女闻言,顿时心生疑惑,齐声问道:“这却是为何?” 张县令声音低沉地说道:“母亲,小妹!事情是这样的,……”当下把午间出城迎接郑王、又在城外遭呵斥的情形说了一遍。 哪料张母闻言轻轻一笑,道:“原以是多大的变故,不料却是此等小事!” 张县令闻言大为惊讶,道:“儿子被王爷当众训斥,眼看就要被夺职罢官,母亲何言是小事一桩?” 张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儿子一眼,道:“官场原本凶险,若你连这样的小变故也应付不了,依我看!这官不当也罢。” 见母亲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张县令眼前一亮,立刻双膝一屈,跪倒张母面亲,道:“儿子愚钝,请母亲教我。” 张母扶起儿子,将他按在身边的椅子坐下,和声道:“儿啊!为娘问你,王爷罢了你的官职没有?” “这倒没有!”张县令答道。 “既然你还是盐邑县令,那你最当紧做什么?”张母问。 “难不成是,向王爷负荆请罪?”张县令道。 “不对!最当紧地是安排王爷的行辕和出城劳军;同时你须派人知会巡抚大人,禀报盐邑大捷!要把王爷对你的不满降低到最低程度!”张母道。 “谢母亲教诲!儿子定按母亲的意思,把这两件事办得妥妥贴贴。”张县令一拱手,立刻转身出门忙去了。 “来来来!弟兄们辛苦了,下官代城中百姓,谢谢诸位了!”张县令对城外的天津援兵笑呵呵地说道,转身朝后面的衙役们一招手,高声道:“快把犒劳弟兄们的酒肉抬过来!”…………众官兵高声叫好。只见张县令象燕子一样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对众军士更是一脸堆笑,任谁他都连竖拇指。 远处郑王的营帐中,朱厚炜、李壹、刘洪三人围桌而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想不到这家伙倒是宠辱不惊,在其位还能谋其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朱厚炜道。 李壹也点头道:“王爷所言极是,张县令为人虽然迂腐了点,倒也能恪尽职守。” 刘洪看着远处忙碌地张金安,不由连皱眉头,对朱厚炜和李壹的话语充耳不闻,只顾凝神想着心思。 朱厚炜见状好奇地问道:“刘大人!对这位张县令,你怎么看?” 刘洪闻言一愣,哦了一声,道:“殿下!我看不透这个人。” “哦?”朱厚炜奇道:“那你说说,怎么个看不透法儿?” 刘洪低头想了一阵,道:“这张县令早间被王爷一顿训斥,吓得失魂落魄,狼狈离去;及至晚间却又意气风地来劳军。如此应变之才,很少见。所以我说看不透这个人。” “哦,刘大人这样想,倒也无可厚非,不过……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料他也无如此心机吧?”朱厚炜道。 “但愿如此!”刘洪无奈地说道。 刘洪的一番言论,提醒了李壹。看着一脸笑意、忙碌地张县令,李壹不由地想起了前世欺下瞒下的那位副镇长,那家伙见人也是一团和气,整起人来便翻脸无情。还是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即为妖!嗯……,这个张县令怎么越看越让人担心呢? “报!”一名军士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浙江巡抚 王璿求见。” “快快有请!”朱厚炜吩咐军士,又看了李壹、刘洪二人一眼,道:“你们随本王去迎一下王大人。” 朱厚炜三人走出营帐没几步,便看见一群官员急步走来,只见中间为一名身着三品朝服的老者,远远便高声道:“王爷奉旨不远千里,带兵解我浙江倭患,臣王璿在这里代浙江军民叩谢天恩!”双膝一屈,便欲跪下。 朱厚炜连忙快步上前扶住王璿,笑道:“王大人乃我朝东南柱石,劳苦功高。小王受不起老大人如此大礼!” “呵呵!王爷杀伐果断,胸怀宽广,又体恤老臣,王璿不胜感佩!”王璿拱手道。 朱厚炜笑着牵住王璿的右手,道:“老大人!让他们都起来吧!咱们帐内叙话。” “都起来吧!”王璿朝身后跪倒的七八名官员说道。 “谢王爷!”众官员道。 营帐内,双方互相介绍认识之后,王璿拉着李壹的双臂,赞道:“没想到李大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天津水军两三个时辰便剿灭了浙江的两千倭寇,如此战绩真令老夫汗颜!佩服佩服!” “呵呵呵!老大人谬赞了,此役全仗王爷居中指挥调度,才获大胜。晚辈不敢贪天之功。”李壹低头拱手道。 “嗯!胜不骄,低调谦虚!不亏是王越王大人的弟子,老夫都有些嫉妒王大人了!哈哈哈!”王璿道。 李壹连忙低头,拱手连称不敢。众人寒喧客套之后,朱厚炜、永淳便随王璿进城中行辕去了。李壹、刘洪则留下管理城外的兵马。 朱厚炜的行辕被张县令安排在自己的府第,张县令则全家搬去城中客栈暂住。朱厚炜得知后,心中顿觉过意不去,便执意要向张母当面致谢。众人拗不过,便从客栈请来张母与朱厚炜相见。当金凤搀着母亲走入客厅的瞬间,一屋人顿觉客厅的灯火都亮了,尤其是朱厚炜望向金凤火辣辣地目光,连身边的永淳都觉得不自然。 “咳咳!”张母领着女儿朝朱厚炜盈盈一拜,道:“贱妾张氏携女金凤,见过王爷!” “噢!”朱厚炜闻言一怔,旋即上前扶住张氏母女,道:“老夫人免礼!小王不请自来,打扰了老夫人和小姐,还请见谅!” 张母大方地一笑,道:“王爷言重了,王爷解了盐邑的倭患,.是我们的大恩人。若在平时,请都请不到。何来打扰之说!”顿了顿,转头对女儿道:“金凤!还不快见过王爷殿下。” “小女金凤,见过王爷!”只见金凤一双玉手轻轻一握,双膝微屈盈盈一福说道。 黄莺般地声音传入朱厚炜的耳朵,这厮顿觉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只见朱厚炜连忙伸手搀起金凤,慌乱中却握住姑娘的玉手。金凤羞得面红耳赤,急忙抽回手。朱厚炜却似傻了一般,呆立不动。这一切却被精明的张母看在眼中。 一边作陪的王璿也觉尴尬,当下便起身打了个圆场,道:“老嫂子多日不见,更觉精神好了许多。” 张母和金凤连忙福了福,道:“见过王大人!” 王璿笑呵呵地说道:“好说!好说!” 朱厚炜这才晃过神来,脸色微红地回主座坐好。 “王爷和各位大人白天忙于战事,应该是倦了。贱妾和小女就不便再打扰了。我等告退!”张母福了一福道。 “既如此,张夫人你们就歇息去吧!恕不远送了。”永淳见状立刻出声道,这个没出息地二哥,见着美女便走不动道。 朱厚炜不满地瞅了妹妹一眼,转头无奈地说道:“张夫人!张小姐!恕小王不远送了!” …………………………………… 盐邑城一家客栈内,张氏一家围桌而坐,昏黄地灯光照在张母脸上,只听她道:“儿啊!你的大好前程就要来了,哎…………”言罢张母低头伤心不语。 金凤见状连忙问道:“娘!兄长既然有了大好前程,你为何伤心呢?” 张母怔怔地看着女儿,过了好一会,才道:“凤儿,你哥哥的前程可都全指着你呀!” 金凤何等冰雪聪慧,把今日所生之事,前后连起来一想便明白了大概。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母亲,道:“娘!你别担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一旁迷惑地张金安却突然插嘴道:“娘!你和妹妹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张母瞪了儿子一眼,怒道:“你闭嘴!给我回屋歇着去,别碍着我们娘俩说话。” 第二十二节 知彼不知己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金安马不停蹄地带着衙役和民团肃清了境内残留的倭寇。他又会同县丞统计了县里因战事伤亡的军民,按照朝廷的规定一一加以抚恤。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亲自搬砖和泥,帮着被倭寇烧毁房舍的老乡盖新屋。张县令的一举一动全落在巡抚王璿眼里,王巡抚在心里暗自为盐邑的百姓庆幸,有这么一个务实、亲民的父母官。朝廷缺的就是这样地好官! 王璿是个急性子,有好苗子必须立刻向朝廷推荐,否则晚上睡不好觉。不过,他听说破倭当天下午,郑王曾当众训斥过张金安,心中不解,便亲自过府来问个究竟。待行至行辕大门口,却与前来禀报军营事务的李壹、刘洪不期而遇。 “晚辈李壹(刘洪)见过巡抚大人!” “呵呵呵!真巧啊!原来是李贤侄和刘贤侄。怎么?你们也来找郑王吗?” “是啊!真巧啊!原打算过些时日去看望老大人,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碰见了!”刘洪老练地应道。 王璿闻言亲热地拍拍刘洪的肩膀,打了个哈哈,道:“你父亲这几年身体还好吧?我们老哥俩,自打五年前京城一别。便再也没见过面,心中好生惦念。” “回老大人的话,家父身子尚健。晚辈在家时常听父亲提起老大人,说老大人为人刚正不阿、勤政爱民,实为朝中大臣之楷模。”刘洪笑道。 王璿闻言大乐,一捋胡须,道:“贤侄莫要诓我!你父亲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不会随便夸人的!”言罢伸手分别抓住两人手臂笑道:“得了!咱们莫扯这些闲篇,快进府去拜见郑王殿下吧!” 王璿带着李壹、刘洪进了大门,走过天井,穿过游廊,来至二堂大厅门口,朱厚炜得了门子通报,正欲亲自出门迎候。不想四人却在大厅门口相遇。 “参见王爷!”王璿、李壹、刘洪三人拱手行礼道。 “哎哟!都不是外人,来这些虚礼干什么!”朱厚炜连忙笑呵呵地扶住王璿,又道:“快到里面说话!” 四人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待下人端上茶水,躬身退了出去后。朱厚炜看了一眼王璿,笑问:“王大人亲自过府,必有要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王无不应允。” 王璿放下茶杯,连忙拱手道:“王爷言重了,在王爷面前焉敢提吩咐二字!我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若所言之事冲撞了殿下,还望勿要怪罪。” “巧了!小王也是个直肠子。老大人!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朱厚炜笑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老臣观这盐邑县令清剿倭寇残余得力,又能体恤百姓。其所作所为均是我亲眼所见,故此老臣欲向朝廷推荐张县令。然而,老臣又听说,殿下前些日子曾当众训斥过他。心中疑惑,特来向殿下一问究竟。”王璿三言两语便说明了来意。 自打前几日见过金凤姑娘后,朱厚炜满脑子都是姑娘摇曳生姿的身影,正苦于找不到机会接近美人。不想王璿今日的拜访,却让他看到了曙光。朱厚炜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尽量放缓声调,道:“呃,张县令近日的举动,本王也有所耳闻,或许……呃……或许本王错怪他了。”顿了顿,扭头问刘洪道:“你说是吧?刘大人!” 刘洪正低头想着心思,闻言一愣,心中付道:看来郑王和王巡抚都着了张金安这厮的道儿,不行!必须得折穿他的假面具。可是聪明机警地刘洪哪里能料到,朱厚炜正打着金凤的主意。 “嗯……,殿下!王大人!”刘洪起身一拱手,道:“家父曾说过,看一个人要:观其行,听其言!前几日殿下当众斥责张县令,是因其迂腐无知、敌我不分!况且他当日被训斥之后,当众掩面仓惶而逃!不见丝毫担当应变之才,然其仅过半日,便性情大变,又是劳军又是献宅子,更兼这几日的优异表现,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在做戏!所以,要看他是不是真有大才,还请殿下、王大人当面考考他才作数!” 刘洪侃侃而谈地说完后,客厅变得异常寂静,李壹心想:不愧是当朝辅的儿子,心思如此缜密,刘洪所言乍一听好象有点偏颇,但细一想倒有些道理,看来这小子还是得了父亲的一点真传。 朱厚炜郁闷了,原指望刘洪能顺着自己的意思来,谁知这家伙全弄拧了。早知这样,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阵。 王璿有些生气,怎么这小子和他爹一个德性,屁大点事都能整出个道理来!为国举才怎么就这么难呢? 四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谁也不肯说话,怕落了下乘!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忽然,亲兵来报:张县令的母亲携女儿,给郑王送鸡汤来了! “有请!快快有请!”朱厚炜连声道。 未几,张母和金凤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当金凤婀娜多姿的体态和娇媚的容颜映入眼帘时,李壹瞬间明白了。只怕这次张县令的官升定了! 刘洪看着落落大方地张氏母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他被这种感觉弄得浑身不自在,慢慢地有些手足无措了。 众人相互见过礼后,各自安坐。谁也不知怎么挑起话头,场面稍微有些尴尬。 这时却听王璿说道:“张夫人教子有方,儿子公忠体国、心系百姓,女儿温婉贤淑、清新可人。老夫心中实在是羡慕地紧呐!哈哈哈!” 张母轻轻一笑,道:“老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不过平日里教孩子们忠君爱国、恪守妇道的本份而已。” “老夫人自谦了!呵呵呵!”王璿道:“不知令千金可曾许配人家否?” “那倒没有,凤儿今年才十五,我怜其年幼,不愿她早早嫁人!走我的老路。”张母道。 “夫人所言,倒是为人父母的心里话,可俗话说儿大不由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媛生得如此标致,前来求婚的人怕是要把门槛给踏平了吧?哈哈哈!”王璿道。 金凤闻言羞红了脸,嘤咛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张母见状一笑,道:“姑娘家脸皮薄,大人见笑了。听大人的口气,是要给我们家金凤介绍个婆家吗?” 王璿开怀大笑,道:“老夫正有此意!” “不知大人说的是哪家公子,说出来也好让老身参详参详。”张母笑问。 王璿闻言身子向后一靠,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道:“张夫人,这个先不忙着说,老夫还未问过男方的意思。总之男方是个大富大贵之家,断不会辱没了令媛!” 张母闻言站起身,朝王璿福了福,道:“那就有劳大人费心了,老身先在这里谢谢大人了。”言罢又朝朱厚炜福了福道:“王爷!你们谈正事,老身便不打扰了。”言罢便欲转身离去。 朱厚炜等人连忙将张母送至客厅门外。…………送走张母后,李壹现朱厚炜说话有点心不在焉,眼光总是瞟向王璿,李壹当即恍然大悟,他用手悄悄碰了碰刘洪的衣袖。刘洪会意。两人同时起身,道:“殿下!军营中尚有些杂务亟待处理,我等便告辞!” “好!那你们就忙去吧,军中无小事,本王就不留你们了。”朱厚炜道。…… 李壹、刘洪走后,客厅里只留下朱厚炜和王璿了,只听王璿呵呵一笑道:“殿下!可否愿让老臣替你保这个大媒?” 朱厚炜闻言面上大窘,当即起身,弯腰朝王璿深深一揖道:“老大人的成全之恩,小王没齿难忘!请受小王一拜。” 军营大帐,刘洪与李壹对面隔桌而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烧酒。刘洪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盅放在桌上,怨道:“李兄,我还有许多话要讲!怎么拖着我回来了?” “刘兄目光犀利,性格耿直。在下是佩服不已,可是因此而得罪了王爷和巡抚大人,那可就不值了!”李壹道。 “得罪王爷和巡抚大人???我所言只涉及张金安,却与他们何干?”刘洪疑惑地问道。 只见李壹身子向前一倾,悄声道:“刘兄,你道王大人是给谁做媒?” 刘洪闻言面一惊,道:“难道……难……道是……” 李壹重重地点头,道:“对!是郑王殿下。” 刘洪闻言面色一沉,不一会一气连干六七杯烧酒,最后重重地把酒盅拍在桌上,一字一句道:“就算王爷娶了他的妹子,他这个官也升不成!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投机钻营地小人,坏了朝廷的公器。” 李壹闻言心头一震,不由对刘洪刮目相看,他强压住心头的颤动,定定地看着刘洪。两人四目相对,少顷会意地笑了。 第二十三节 黄雀在后 刘洪回帐后,一晚上沒睡好,这个烦人的张县令真是伤脑筋。来软的不符合刘洪嫉恶如仇的个性,来硬地吧,中间又隔着郑王朱厚炜和王璿!不行!看来这次得来点邪的啦。 当刘洪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李壹大帐时,两人一对视,不由得笑了。 “李兄,看来你也是一夜未眠!”刘洪笑道。 “是呀!一睡着满眼都是张县令张嘴哈哈大笑、得意忘形地样子。”李壹托着下巴,无精打釆地应道。 “可恶!”刘洪一屁股在桌旁坐下,悻悻地说道:“李兄,到时实在不行,我就给父亲写封信……” 李壹笑着止住刘洪的话语,道:“刘兄,令尊贵为当朝辅,你觉得以他的身份去说郑王的家事合适吗?” 刘洪闻言挠了挠头,双手一摊,道:“哎!这不是沒办法的办法么?” 李壹闻言轻笑一声,长身而起行至帐门处站定,负手而立,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这法子……,用起来有点……,有点不体面。” 刘洪闻言大喜,几步走到李壹身边,双手抓住李壹右臂,道:“就知道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说!是什么法子?” 李壹闻言挣脱刘洪双手,佯作不悦,道:“哎!怎么说话呢?我好心好意地帮你出主意,如今竟落下这样地名声!” 刘洪见状立刻一脸谄笑,双手不停作揖,道:“刘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一时情急,说漏了嘴!还请原宥则个。” 李壹叹气一笑,虚捣刘洪一拳,道:“哎!你呀!罢罢罢!看在你诚心认错地份上,就原谅你这一回。” 刘洪把李壹请回桌旁,又亲手奉上茶水,笑道:“得了!就别再拿捏了,李兄!” 李壹笑着接过茶水,放于桌上。上身一倾,悄声道:“要算计郑王那还不容易,去年他不是在谢迁谢大人府上,见过谢大人的千金了么?你只须知会令尊去保个大媒……,依着谢老头的性子,能眼睁睁看着郑王殿下胡来吗?” 刘洪闻言张大了嘴,直愣愣地瞅着李壹,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骂道:“李壹!你可太坏了,这么损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哈哈哈!” 李壹顿时一脸黑线:“……………” 突然,帐外传来朱厚炜的笑声,只听他问道:“你们这俩小子!又憋什么坏呢?这是又想算计谁?” 李壹、刘洪连忙立刻起身相迎,只见刘洪拱手答道:“殿下!李大人说他想娶房媳妇儿,这不,我正给出主意呢!” 那料朱厚炜闻言哈哈大笑,扭头向后喊道:“永淳快来!李壹这家伙思春,想说媳妇啦!” 声音刚落下,便见永淳闪身跳了进,单手一指李壹,笑道:“李壹!说!你瞧上哪家姑娘啦?本公主为你保这个大媒。哈哈哈!” 李壹顿时:“………………”同时腹诽道:真是一群损友!哎,交友不慎呐! 半个月后,朝廷的旨意到了。主要有三层意思:一、郑王、李壹即刻带兵北还天津,郑王回京面圣;二、盐邑县令张金安抗倭有功,升任绍兴府提学,天津通夷官署右主簿刘洪任盐邑县令。三、浙江巡抚王璿荒怠政务,予以申斥。另有一口谕给郑王朱厚炜。待众人退下后,宣旨太监宣口谕,朱厚炜跪听。 李壹、刘洪对朝廷的旨意早有预料,故此神态自若。只是张金安面色失落,丟了七品地实缺,得了个六品的虚职,着实令人想不通。王璿面色阴沉,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几个人在门外等候着郑王和宣旨的太监,谁都沒有说话,气氛异常地沉闷和尴尬。 过了好一阵子,朱厚炜和传旨太监才出了客厅门,走下台阶,朱厚炜强颜一笑,环作一揖对众人道:“本王偶感不适,不能陪钦差大人赴宴了。”顿了顿对王璿道:“王大人!今天就有劳你了。” 王璿连忙拱手称不敢。朱厚炜离去时经过李壹和刘洪身旁,脚步缓了下来,只见他冷冷瞅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然后甩袖而去。 李壹和刘洪偷偷对视一眼,暗道:坏了!咱俩的小心思,被这家伙看穿了。 ……………………………………………… 赴宴完毕后,刘洪和李壹回到军中营帐,刚进营帐刘洪便问道:“李兄!是哪出了岔子,朝廷虽架空了张金安,为什么把我留在盐邑了?另外,谢大人的千金许给郑王没有?” 李壹闻言沒有支声,径直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一气灌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头想着心思。 刘洪见状怕打扰李壹,当下便安静地坐在李壹对面,等待下文。 终于,李壹抬起了头,看着刘洪,道:“咱俩这次聪明过头了!” 刘洪闻言忙问:“李兄何出此言?” 李壹轻笑一声,道:“其实浙江的一举一动全在圣上的眼中,张金安是什么样的人?郑王那点小心思、甚至咱俩在想什么?圣上心里全都一清二楚。” “噢?”刘洪闻言一拍脑袋,晃然大悟道:“这么说,皇上在这里有眼线!” 李壹瞅了刘洪一眼,笑道:“刘兄,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刘洪闻言一梗脖子,佯怒道:“什么话?本大人一直很聪明!” 李壹呵呵一笑,道:“好!若你能猜出这个眼线是谁,便算你聪明!否则………………” 刘洪闻言顿时豪气上涌,一脸不服地说道:“哼!岂能让你小觑于我,那我便来猜上一猜!”言罢起身在帐内踱起步来,只听他嘴里喃喃说道:“锦衣卫?咱们从未见过一个;王巡抚?他不会自个告自个;郑王?…………嗯,不会;那到底是谁呢……?等等,还有一个人!永淳公主!!!” 李壹赞许地点着头,正欲开口。这时却听外面一个熟悉地声音叫道:“李壹,刘洪!你俩又憋什么坏呢!” 李壹和刘洪对视一眼,同时想到:果然是她! 永淳大大咧咧搖着马鞭,进了大帐,李壹、刘洪连忙同时拱手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哟!我说你们在讲什么事呢?恁么高兴。”永淳歪着头笑道。 李壹一拱手,答道:“回殿下!我们在说螳螂捕蝉的故事。” “切!这个故事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螳螂捕蝉、黄雀……”永淳说着停了下来,一脸警惕地望着李壹。怒道:“李壹!你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公主多虑了,不就是个成语典故吗?”顿了顿,李壹转头问刘洪道:“你说呢?刘大人。” 刘洪立刻一脸怪笑,连道:“是是是……!” 永淳见状登时胀红了脸,手持马鞭一指二人,怒道:“你们俩少给我阴阳怪气地,有什么事当面讲清楚!否则,我的鞭子可不认人!” 李壹见状立刻飞也似地从帐中逃了出去,刘洪见状也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叫道:“李兄你太不够意思!要逃跑也须提前知会一声啊。” 永淳一愣,立刻追了出去,边追边骂道:“李壹!我看你往哪逃,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抓到你!” 第二十四节 出征朝鲜 朝鲜成宗的儿子燕山君被认为是朝鲜的昏君。15世纪末,李朝的政治腐败,党争不绝。燕山君于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即位,明弘治二十五年(15o6年)期间,朝鲜生了戊午士祸和甲子士祸大批知识分子被屠杀。燕山君在得知生母不是贞显皇后而是废妃尹氏后,行为开始变得异常。尹氏因被指控出于妒嫉毒害成宗妃子而被成宗赐毒酒而死。在得知此事后,燕山君杀死了指控尹氏的严、郑两贵人和支持赐死尹氏的官员及其家眷。对世祖篡位有偏词的士林派学者也遭到燕山君杀害。燕山君还搜掠千名美女为其作乐,把成均馆当成花天酒地的地方。由于有民众使用谚文书写传单痛斥燕山君,燕山君还下令禁止谚文的使用。燕山君遭成希颜、朴亢宗等朝臣废黜,被流放至江华岛。 消息传到北京时,整个朝廷为之哗然。朝中大臣对朝鲜政局的看法分成两派。其中以刘健为的主战派,理由是对此无君无父之小邦若不加以讨伐,此风气必然波及大明,动摇社稷江山之根本。另一派以李东阳、谢迁为的观望派,理由是无须对一个弹丸小国大动干戈,徒费兵马钱粮。双方唇枪舌剑争执不下,龙椅上的弘治明白,双方的出点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维护皇权、巩固统治基础。既然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先放一放,事缓则变嘛! “刘爱卿!郑王到天津了吗?”弘治突然叉开话问道。 得,既然皇上不想再讨论出兵朝鲜这事,那就顺着他的话头说。“启奏陛下,兵部刚刚来报,郑王及天津水军昨日晚间己到溏沽港。”刘健答道。 “噢?”弘治闻言眼睛一亮,道:“想不到他们行军倒挺快,即刻传郑王来见!”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个李……李……什么?” 刘健见状立刻提醒道:“启奏陛下,是李壹!” 弘治闻言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他!呃……让他也一并来,朕想见见这个年轻人。” …………………………………… 回天津的途中,朱厚炜一直沉着脸,看也不看李壹,哼!你和刘洪居然背着本王搞小动作,哎!可惜了那个叫金凤的小美人了。更可气地是,他们居然自作主张,替自己张罗了一房媳妇,且不说那谢小姐仅是中人之姿,单单就谢迁那个老倔头自己就惹不起。幸好父皇圣明,以藩王不得结交朝中大臣的祖训,拦下了这门婚事。否则,本王还不定要遭多大罪呢!朱厚炜转头一瞟永淳,这丫头正捂着嘴偷偷乐呢!他就更生气了,连自己的妹子胳膊肘也向外拐!李壹!你小子别得意,你能乱点鸳鸯谱,我就不能给你做回媒吗?一念及此,朱厚炜不由得乐了………… 李壹等人在塘沽下船,孙幼才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这让朱厚炜大大地满足了一把虚荣感,只见他面带微笑,向欢迎地人群频频招手。人群在孙幼才的带领下喊出“郑王出营、倭寇荡平”的口号时,朱厚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李壹见状身上顿时一阵恶寒,心中付道:看来领导们都喜欢唱赞歌! 孙幼才在军营中准备了大量地海鲜、牛羊肉,支起烧烤架子。朱厚炜见状直夸孙幼才办事得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三军将士更是哄然叫好。正当众人欢欢喜喜准备去军营之时,朝廷的诏命却在这时赶到了,朱厚炜、李壹无奈,只得随了传旨官员火赶往京城,李壹走地匆忙,丝毫没注意到送行人群中有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不舍、欣喜和骄傲。沿着目光看过去,赫然便是吴翠翠。 李壹骑在马上,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又说不清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一旁地朱厚炜见了还以为他是为前些天在浙江的行为自责,心里便稍稍好受了一些。吴翠翠的举动全落在永淳眼里,永淳望着李壹一脸心思的样子,心里不禁担心起来,这个姑娘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一个孙莹莹搞得自己就己经够心烦地了,如今凭空又多了一个姑娘,咳!这个登徒子到处留情,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三人各自想着心思,不觉间已到了京城。永淳回宫去了,李壹则随朱厚炜住在他先前的宅子。见朱厚炜对自己仍是半搭不理,李壹一个人呆着无趣,梳洗完毕后,李壹换上一件月白文士长衫,骑上马去拜访礼部尚书孙逢吉了。 “这位公子!你找谁呀?”孙府的门房问。 “老丈好!在下是天津的李壹,来京述职,顺便拜访一下孙大人。烦请代为通禀。”李壹拱手施礼道。 “天津?”门房面露喜色,道:“敢问公子可是和少爷一处供职的李大人?” “正是在下李壹。”李壹道。 “哎呀呀!”门房立刻跑下台阶,接过缰绳,冲李壹一揖道:“李大人!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的也是陕西人,咱们还是乡党哩!”言罢右手一伸,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道:“请!大人请进。早间孙大人吩咐过,若是大人来访,不必通禀。”言罢冲一旁的小厮喊道:“孙九!把大人的马牵到马厩去。” 门房在前头带路,李壹跟着入府而去。走过两进院子,穿过游廊之后,李壹随门房进入了后花园的书房,待至门口,门房欲入内通禀。被李壹止住,门房笑着识趣地退了下去。 李壹清了清嗓子,在门外朗声报道:“晚辈李壹,叩见孙大人!” “哈哈哈!”书房内传来孙逢吉爽朗地笑声,“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从书房内走出来三人:孙逢吉、王越、谢迁! 李壹一怔,立刻拱手施礼,道:“见过王大人!谢大人!不知二位大人在此,晚辈失礼了。” “哈哈哈!”谢迁过来亲热地拉起李壹的手臂,向里便走,边走边说道:“你小子如今可是不得了的人物,斩红毛鬼拒倭寇,哪一桩不是天大的功劳。如今我们这些老家伙见你一面也难。这不!我和你师父专程堵在你孙叔叔家来见你啦,哈哈哈!” 李壹闻言一窒,登时不知如何作答。王越见状立刻打了个哈哈,道:“李壹!别听谢大人的玩笑话,咱们入内叙话。” 四人入内分宾主落座,仆役送上茶水躬身退了出去。 王越开口道:“李壹,你战红毛鬼斩倭寇,所凭皆是火器。那西洋火器真有那么厉害么?” 李壹不及作答,却听谢迁道:“是呀!那火器填充弹药颇为费时,远不及弓箭来的顺手,你怎么就能打败那些使用弓箭的倭人呢?” 李壹想了想,见孙逢吉微笑不语,便问道:“孙大人,为何您独自不问呢?” 孙逢吉轻呷一口茶,笑道:“废话,若无兰州与蒙古军一战,老夫定会开口相问。” 王越闻言默然点头不语。谢迁却一愣,问道:“蒙古军也是为火器所破?” 王越闻言道:“这个确是事实,只因当年我率步骑从后面赶来,并未亲眼见到火器之威力。” 孙逢吉长吁一声,道:“至今想来,那一炮之威,十数匹战马和军士被炸飞,仍令人不寒而栗。惨惨惨!” 李壹这才缓缓接口道:“火器之于刀剑弓矢有绝对优势。就拿前几年南洋马六甲海峡之战,六艘葡萄牙战船仅载三千名官兵,便打败了马来西亚两万多名水军。此皆是拜火器所赐!” 谢迁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良久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口问道:“李贤侄,你以为我大明当务之急是什么?” 李壹不加思索地答道:“先开关通商,大力展远洋贸易,切实增强国力;其次是全力研制火器,精兵简政,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积极向外拓展殖民,扩大我大明之疆域。” 孙逢吉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越一眼,赞道:“王大人,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便有什么样的徒弟,单单凭这一份豪气,我便甘拜下风!” 王越满意地看了李壹一眼,转头对孙逢吉道:“孙大人过谦了。”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么说,孙大人是支持老夫的看法,对朝鲜用兵喽?” 孙逢吉微笑点头不语,这时王越转头看着谢迁,笑问:“谢大人?你呢?” 谢迁当即起身,道:“当然支持对朝鲜用兵之策,你们师徒俩一唱一合,大灌老夫迷汤,如今害得我放弃主张!哎……,明儿还不知怎么跟李东阳大人解释呢!” 哈哈哈!书房内传来众人开心地笑声。 翌日,紫禁城金銮殿,弘治皇帝高坐“君主华夷”匾额之下,群臣山呼万岁之后,分文武两班而立。只见领太监李广高声道:“圣上有旨,宣郑王朱厚炜、天津通夷官署主簿李壹觐见!” 金銮殿大门走来两道身影,这两人进得殿来,立刻三叩九拜,齐声道:“臣朱厚炜(李壹)叩见陛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嗯!都起来吧!”弘治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着李广的一句“平身”,朱厚炜与李壹谢恩站起身。 弘治低声对李广说道:“宣旨吧!” 李广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郑王朱厚炜平倭有功,自即日起晋爵亲王,赏双俸。查通夷官署主簿李壹,忠勇勤俭,平倭期间身先士卒,不畏艰险,一举荡平倭寇,着授天津水军督都,授六品衔。同时署理通夷官署事务。钦此!” 朱厚炜、李壹连忙领旨谢恩。待礼毕后,弘治饶有兴趣地盯着李壹,道:“李壹!今有朝鲜国臣子叛乱,废黜国王。消息传来,朝中诸臣看法不一,有主战的,有主张观望的。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既然您都升我为水军督都了,若再不明白您的心思,我也太弱智了。只是弘治皇帝不喜欢自作聪明的臣子,自己还是藏拙好些,打定主意后,李壹双手一抱,道:“陛下!小臣人微言轻,少不更事。这些复杂的朝局尚不能参透!不过作为陛下的水军督都,陛下指向哪里,臣便义无反顾地打向哪里!” “好!”弘治高兴地一拍龙案,道:“朕要得就是这句话!”顿了顿朗声道:“王璿何在?” 王璿闪身出列,抱拳道:“老臣在!” “命你挂帅出征朝鲜,李壹为先锋!即日起点齐兵马,征讨朝鲜!”弘治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朝诸臣立刻嗡地一声,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刘健忽然闪身出列,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弘治微微一笑,道:“刘爱卿!有本便快快奏来。” 刘健立刻拱手施礼,道:“陛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臣是想李壹李大人率军出征,家中父母无人照顾,朝廷是不是派人把李大人的父母接到京城来加以照看。以解李大人后顾之忧。” 嘶!这话讲得好似冠冕堂皇,说白了不就是人质吗?可这也是官员带兵出征的成例。弘治皇帝也不好多说,只得摆摆手道:“准奏!” 第二十五节 扶乩 随着太监李广的一声清越地“退朝”,百官们鱼贯而行地走出金銮殿。当官员们经过李壹和朱厚炜身旁时,都友好地笑着冲他们拱拱手,二人也投桃报李地拱手还礼。待百官们走得差不多了,朱厚炜转头看了李壹一眼,道:“李壹,你且先行回府休息,本王得进宫瞧瞧母后去。”顿了顿一脸促狭地道:“本王今天也给你保个大媒!哈哈哈!” 言罢一甩袖,负手而去。 李壹无可奈何地望着朱厚炜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这个郑王!整天神神叨叨地。” “李壹,你说谁神神叨叨地呢?”谢迁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李壹循声望去,与谢迁一起走来的还有李东阳、王璿二人。 “见过各位大人!”李壹连忙躬身一揖道。 李东阳、王璿、谢迁点头微笑回礼,这时谢迁突然出声道:“哎!我说王大人呐,今个你师徒俩可出尽了风头,一个大帅一个先锋,着实让人眼红。”顿了顿提高声调道:“今个儿说什么也得宰你们一顿,全京城最好地馆子——鸿盛园。” “行!”王璿闻言哈哈一笑,道:“能请到李大人、谢大人,可当真不容易,谢大人!到时候你就可劲点菜,千万别为我省钱。哈哈哈!”………… 说话间却见刘健走了过来,众人连忙拱手问好。刘健皱着眉头,拱手应付了两句,便欲离去。这时却听谢迁道:“刘大人,今儿王大人在鸿盛园设宴,大伙都去,您也去吧!” 刘健闻言止步,冲王璿一拱手,满脸歉意道:“对不住啊王大人,您老请客,我原本应该第一个到场,怎奈刚刚圣上交办了件急物,需要马上处置。看来得改天了!望大人万勿见怪。” “无妨无妨!”王璿笑道:“自然是圣上的事要紧,刘大人你先忙去吧。改天咱们再约。” …………………………………… 众人在宫外分手,各自回府换了便装,依时齐聚大栅栏的鸿盛园。鸿盛园主营鲁菜,鲁菜讲究调味纯正,口味偏于咸鲜,具有鲜、嫩、香、脆的特色。十分讲究清汤和奶汤的调制,清汤色清而鲜,奶汤色白而醇。谢迁不愧是行家,一开口便点了十道菜:德州扒鸡、葱烧海参、鲜虾炒白菜、山东风味的五香香肠、醉腰丝、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鲫鱼荷包蛋、白扒鱼翅、济南把子肉。另有下酒凉菜九道。酒水点的是御酒寒潭香,小二给众人泡了一壶毛尖后,便退了下去。这时却见谢迁一拍大腿,道:“坏了!忘请孙老头啦!那老头是个小心眼,到时候咱们大家肯定落埋怨!” “呵呵!”孙逢吉的笑声在包间外响起,只听他道:“老谢头!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王璿哈哈大笑道:“我说谢大人吶,这次你可没说准,咱们离宫时,我便让李壹去请孙大人了!” “噢?是么?”谢迁尴尬地起身,朝正进门的孙逢吉拱手道:“孙大人,我一时情急说漏了嘴,还请见谅。” 孙逢吉进门与众人拱手见礼后,这才对谢迁呵呵一笑,道:“得了!老谢头,咱俩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谁不知道咱们谢大人是有口无心呀!” 众人正在包间内相互敬酒、布菜之间,却听到外面大厅一个尖细地声音道:“小二!老规矩,二两卤肉、一碟花生米、一壶莲花白、四个馒头!” 众人透过窗户向外一瞧,只见一位衣着邋遢、獐头鼠目的道士,趿着鞋一脚踏在长凳上,旁若无人地嚷嚷道。 那道士向包间望来,迎着李壹的目光一碰,立刻一脸惊奇,不由起身径直向包间走来,跑堂小二见状,立刻跑过来将道士拦在包间门外。小二冲道士拱手笑道:“我说道长!在这儿就别兜揽生意了,仔细打扰了贵客饮酒的雅兴。” “咦!你这小二好没道理!”道士一指小二,怒道:“贫道因见包间内的这位公子面相精奇,欲为他扶上一乩,这位公子尚没有话,哪轮得你呱噪!” 小二闻言顿时不依,指着道士,道:“你这道士才不讲理,你在店里窜来窜去,影响客人吃饭,搅扰了店里的生意,却在这儿胡搅蛮缠!仔细我叫人把你哄出去。”言罢便欲去薅道士的衣领。 李壹见状立刻起身,出了包间,止住小二,道:“不妨事,就让这位道长进来算上一卦吧!” 小二闻言慢慢放下了手,朝李壹一揖,悻悻地看了道士一眼,转身退了下去。 “道长,里面请!”李壹右手一伸作了个有请的手势。 道士冲李壹拱拱手,施施然进了包间,一屁股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旁若无人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海参扔进嘴里,接着又端起桌上的酒盅,一仰脖干了。而后砸吧砸吧嘴,赞道:“好酒!” 李东阳、谢迁、王璿、孙逢吉四人面面相觑,四人相互对视,心里均道:好一个妙人! 道士又夹了几口菜,喝了几盅酒,打了个嗝,用袖子抺了抹嘴。定定地望着李壹道:“君从何处来?” “自来处而来!” “君欲去何处?” “去该去之处?” “停停停!”谢迁说道:“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对不住,谢大人!贫道一见这位公子,便觉投缘。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道士冲谢迁拱手道。 “你认识老夫?”谢迁一脸惊奇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贫道不但认识您,而且还认识李大人、王大人、孙大人。四位大人鼎鼎大名,天下又有谁人不识呢?”道士笑道。 “道长果然是妙人!”李东阳忍不住言道。王璿、孙逢吉则看着道士含笑不语。 只听道士又说道:“吃了各位大人的佳肴,又饮了美酒。若不替大人们扶上一乩,未免太对不住各位。”顿了顿又道:“各位大人!谁先来?” “我先来!”谢迁道:“不过在扶乩之前,还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道士挠挠头,颇为为难地说道:“贫道的名字……嘛,说出来恐……让各位大人见笑,贫道俗姓张,名……名名……细妹!” 哈!……哈哈!……哈哈哈!包间内众人哄堂大笑。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止住笑声。只见谢迁问道:“张道长,这乩如何扶法?” “大人只须在纸上写下所问之事,贫道不用看,放在火上烧了。之后贫道便请紫姑上身,为大人解惑!”道士说道。 “你不看便知我心中所想之事?我却不信!”谢迁一回,吩咐小二道:“小二!拿笔墨来。” ………………………………………… 谢迁接过道士递来的黄符,刷刷刷几笔写就,对折几下交与道士。道士接过黄符放在烛上烧毁。而后全身颤抖,双目紧闭,右手持箸在沙盘上写了起来。待写完后浑身一软,趴在桌上不动了。众人连忙往沙盘上望去,只见沙盘上写着四个大字:戊戌出阁! 谢迁呆呆地张大了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神了!” 张道士这才一脸迷茫地醒转了过来,迷糊地问道:“谢大人!算得准么?” “准!算得太准了。”谢迁说道:“我在符上写得是:小女何时出嫁。他答的是:戊戌出阁。太准了!” 众人顿时把敬佩地目光投向张道士,李壹微微一笑,冲张道士一拱手道:“张道长,我也来扶上一乩如何?” 那料张道士闻言一笑,道:“公子,你就不用扶乩了。贫道观你额头亮,双眉带彩。不出今晚喜事必定登门!” 李壹闻言轻轻一笑,连连摇头表示不信。哪料这时包间外响起一阵尖细地声音:“李壹李大人在这里吗?”言罢领太监李广闪身走了进来,只听李广笑道:“哎哟!李大人呐!你可是让咱家一通好找啊,圣上召你入宫呢!” 李壹一怔,问道:“李公公,你知道皇上召我是何事?” 李广左右一瞅,立刻附耳轻声对李壹道:“李大人!天大地喜事,皇上要把公主赐给你完婚。” 李壹一愣手一松,叭嗒酒蛊掉在地上摔碎了。 ………………………………………… 张道士摇摇晃晃地出了鸿盛园,不时向后观望,一见身后没人,便立刻闪身进了一条小巷。只见小巷里有两道身影。张道士冲着身影深深一躬,拱手道:“回禀王爷,小道幸不辱命,已按王爷吩咐把事情办妥。” “嗯!知道了。”其中一道身影道。 这时一抺月光照在两道身影的脸上,借着月光一瞧,这两人赫然便是:郑王朱厚炜和多日不见地王阳明。 第二十六节 朱厚炜作媒 孙逢吉心里有些繁乱,女儿对李壹的情意他一点一滴全看在眼里。原本他想趁着这次机会,让谢迁保个媒,把两个年轻人的婚事给办了,却不料被永淳公主横插这么一杠子,一向以老练沉稳著称的他变得有些不淡定了。 去皇宫的路上,李壹的脑袋乱成了麻团,这个不靠谱的朱厚炜,一向办起事来都是拖拖拉拉,没想到这次却如此麻利,搞得李壹有点措手不及。一想起孙莹莹那双含情脉脉地眼睛,李壹的心便隐隐作痛。不管怎么样,待会见到皇上一定要实话实说,万万不可辜负了孙姑娘。…… 说话间,上书房便到了。只见李广冲李壹拱拱手,笑道:“李大人,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容咱家先进去向皇上禀报。” 李壹连忙拱手道:“有劳李公公了!” 李广笑着摆摆手,道:“咱们自家人,好说好说!”说罢便转身进了上书房。 不大会后,上书房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李广闪身出来,笑盈盈地走过来,冲李壹一拱手,道:“李大人,皇上和皇后娘娘在里边等你。请随咱家进去吧。”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李壹带到了。”李广道。 “没事你先下去吧,朕和皇后娘娘有事要和李壹谈。” “是!”李广闻言躬身退了出去,随手轻轻带上门。 李壹抬头一瞧,只见弘治皇帝和一位妇人端坐案后,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李壹连忙双膝跪地叩道:“微臣李壹,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你看朕替永淳选的夫婿如何?”弘治笑着对妇人说道。 “呵呵呵!皇上的眼光自是错不了!”顿了顿皇后又道:“皇上,让这孩子起来说话吧。” “李壹!还不赶紧谢过娘娘,你起来说话吧。”弘治笑道。 “谢皇后娘娘!”言罢李壹起身低头谨身而立。 “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边还有些什么人啊?”皇后问道。 “回娘娘的话,微臣今年十八岁了,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四个姐姐均已出嫁了。”李壹答道。 “知道朕和皇后找你来是什么事吗?”弘治问道。 “回皇上的话,来的路上李公公己和微臣讲过了。”李壹答道。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可要实话实说,千万不要欺瞒皇上和本宫呦。”皇后插话道。 李壹闻言双膝跪地,叩道:“回娘娘的话,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和娘娘,微臣在西安时便和孙逢吉孙大人的女儿相识,我二人虽未谈及婚嫁,但在微臣心里,此生非孙姑娘不娶!” “荒唐!”弘治一拍桌案,怒道:“你竟敢说出此等话来,枉你也读过圣人之书,未经父母媒妁之言,你二人便敢偷偷私定终身!你把朕置于何地,把永淳置于何地!”顿了顿弘治又继续道:“立了些微末之功,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你当朕不敢杀了你么?” “皇上息怒,这孩子虽然行事荒唐,可他对皇上和我却能说实话,臣妾恳请皇上看在这一点上,暂息雷霆之怒,从轻落这孩子。”皇后见状立刻跪地求道。 “皇后!你这是干什么?”弘治连忙扶起皇后,道:“朕又没说立刻要杀了他,只不过一想起他辜负了朕的女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望着双膝跪地,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李壹,问道:“李壹,你能不能为了公主,放弃娶孙姑娘这个念头呢?” “回娘娘的话,这等背弃誓言的事,微臣做不到。” “放肆!”弘治抓起案上的笔筒朝李壹扔了过去,骂道:“反了反了!皇后娘娘如此和你说话,你竟然不买账!你眼中还有朕这个皇上吗?” “父皇息怒!”只见永淳闪身出了弘治身后的屏风,跪地叩道:“这事都怪女儿一厢情愿,李壹和孙姑娘的情意,早在兰州时女儿便看在眼里,原以为他们一年未见面,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已淡了,却不想…………嘤嘤嘤!”永淳说着说着伤心抽噎不已。 皇后见状立刻心疼地扶起永淳,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温言安慰。 弘治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李壹,朕和你打个商量,让永淳做你的正妻,那孙姑娘做你的妾室可好?” 永淳闻言停止了哭泣,趴在母亲怀里偷偷地瞅着李壹。 那料李壹却道:“陛下,此……事此事……须得先……先问过问过孙姑娘……”永淳闻言又趴在母亲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什么!”弘治闻言腾地站起身来,疾步绕过桌案,来至李壹身旁,冲着屁股狠狠踢了几脚。 永淳见状立刻挣脱母亲的怀抱,扑过来抱住弘治的双腿,道:“父皇父皇!莫再打他了,他……他说的对,女儿愿……愿和孙姑娘一样,都做……做正妻。”言罢永淳羞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弘治和皇后。 “哎!”弘治推开女儿双手,重重地跺脚,向皇后埋怨道:“瞧瞧你生的好女儿,把朕的脸全丢光啦!这事朕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言罢弘治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书房里只剩下皇后、永淳、李壹三个人了,李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皇后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李壹!如今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啦,望你念在永淳对你的一片真心份上,往后一定要善待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闹腾半天了,大伙都乏了,你就先回去吧!” 道别皇后和永淳后,李壹走在路上,觉得浑身嗖嗖冷,伸手一摸才觉浑身衣物被汗水湿透了。李壹出了宫门,翻身上马正欲离去时,却听左近有个声音叫道:“李壹!今日你双喜临门,岂有不请客。一走便了之理。” 李壹循声望去,现说话之人正是朱厚炜,他身旁还有一位面容熟悉之人,赫然便是王阳明。 李壹下马,向朱厚炜行过礼后,便热情地把着王阳明双臂,道:“王大哥!可想死小弟了。” 王阳明笑着拍了拍李壹肩膀,道:“李兄弟,我也想念你呀!呵呵呵,我真没有看错你,这几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时刻留意。” “走!王大哥,咱们喝酒去!”李壹拉着王阳明就要走。 “哎!我说李壹,你这家伙也太不地道了。怎么着?一见到你王大哥,便把我这个大媒人拋之脑后了吗?”朱厚炜笑道。 第二十七节 把酒夜话 天色已将近黑暗。前门大街的客来香,己没了白日的笑闹喧哗,猜拳赌酒声,堂后的刀勺铲动,油锅爆响声,现在基本上都已听不见了,只有几个跑堂小二无精打釆地扫着地、抹着着桌上的灰尘。店主在柜台里拔弄着算盘,出一阵令人心烦地噼啪声。最后连门口的乞丐也受不了这种声音,失望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朱厚炜、王阳明、李壹三人带着十几个随从施施然走了过来,朱厚炜一甩折扇掩住口鼻,四下打量了店里的摆施,皱眉道:“李壹,你确定要在这里请客吗?” “殿下,这里虽然陈设简陋了些,但饭菜却一点不比那些大馆子差。”顿了顿李壹继续道:“起码这里熟人少清静些。要不……咱们去鸿盛园和李大人谢大人一块喝酒去?” “得得得!”朱厚炜止住李壹,道:“和那些老家伙一块喝酒,能把人别扭死!还不如在这里来得爽利些。” 王阳明摇头微笑不语,店主为人甚是机灵,眼见这三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当下便笑着跑过来,弯腰拱手道:“几位贵客光临小店,真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各位里边请!” “你这店家倒也会说话。”李壹笑道:“给我们准备两个包间,上两桌酒席。”顿了顿一指几个随从道:“老板!这几位大哥想点什么你只管上,全算在我账上。” 几名随从闻言立刻面露喜色,继而又踟蹰地望向朱厚炜,朱厚炜见状不耐凡地摆摆手,道:“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谢谢李公子。” 几名随从闻言立刻喜出望外,俱朝李壹弯腰拱手道:“多谢李公子!” 李壹笑呵呵地拱手还礼,道:“好说,好说。” 三人进了包间,点好洒菜。王阳明望着桌上的酒盅微微一皱眉,李壹见状一笑,转身吩咐小二道:“小二!把小酒盅撤下去,换大盏来。”王阳明闻言开怀大笑,道:“兄弟,难为你还记着我这个习惯。” “好!”朱厚炜见状击节,赞道:“本王平生最喜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军旅生涯!”顿了顿转头对王阳明道:“王大人,你不知道!几个月前本王在浙江,指挥着天津水军朝倭寇一顿猛轰,那倭寇的船只顿时便樯橹灰飞烟灭!哈哈哈!至今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啊。” 王阳明闻言哈哈一笑,道:“殿下在浙江以两千水军,在一日之内便全歼五千多倭寇!壮哉!在下深感佩服。殿下可称得上是当今我大明最能征战的王爷了。” 李壹望着得意洋洋、呜嘟嘟大吹法螺的朱厚炜,暗自腹诽道:这家伙还没开喝,怎么就高了? 朱厚炜见李壹面色有异,怕他戳穿自己,便轻咳一声,乜着眼问道:“李壹,本王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属实,当然属实!王爷在浙江的表现那可真称得上是英勇果敢呀!”李壹违心地说道。 三人碰了三盏酒后,朱厚炜便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喝高了! 王阳明定定地看着李壹,道:“兄弟你放弃科举,投身官场,所为何来?” 李壹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道:“王兄,科举做官是为济世救民,兄弟我现在虽不是正经科举出身,但一样也能为国为民出力。这样不是挺好么?” “对!你说的对。”王阳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问道:“那你为何又主张对朝鲜用兵,须知这是件赔本赚吆呵的买卖。” “王兄,这就是个立场问题了,对朝用兵这个问题上,站在我大明朝兵和百姓的福祉和当前利益面前,你的观点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顿了顿李壹又继续道:“但是远在西方的欧罗巴诸国现在正大力展火器,天津海战、浙江海战的事实无不说明火器在未来战争中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只有强军和大力展远洋贸易才能使我大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闭关锁国坐井观天只能使我大明越来越积弱,大哥难道没看见十几万卫所军被几千蒙古铁骑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吗?” 一席话说得王阳明低头良久不语,过了好大一会,他才慢慢抬起头,道:“所以你才抓住这次机会,拿朝鲜做你的试金石吗?” “知我者,王兄也!”李壹闻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开心地笑了。 王阳明用清澈地目光看着李壹,慢慢地说道:“李兄弟,你刚才的一番言论所持观点太过突兀,为兄暂时无法全部理解。但我能感觉到你是对的,为兄只担心一点,就是你日后权力越来越大,届时万不可迷失本心啊!” 李壹闻言心中一惊,起身朝王阳明一拱手,道:“谢王兄出言提醒,王兄今日之言,兄弟自当字字谨记在心。” 王阳明洒脱一笑,道:“你既如此诚恳,为兄自当信你。只是做人知易行难,要做到知行合一才好!” 李壹闻言心中暗自敬佩,果然是心学大师。只是“知行合一”这四个字,古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 送走王阳明等人后,李壹和朱厚炜及众随从走在回王府的路上,被冷风一吹,李壹有点酒劲上头,内心充满了渴望见着孙莹莹的冲动。他吩咐随从护送朱厚炜回府,自己则扬鞭策马直奔孙府而来。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孙府的门房,门房开门一瞧没有人影,正欲关门时却现一道人影趴在门口,门房连忙上前扶起一瞧,当即向院内叫道:“孙四快禀告老爷,就说李公子到了!” …………………… 李壹醒来时,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隐隐作痛。当他下意识去桌边找茶杯时,一双葱葱玉手捧着茶杯出现在他眼前,只听耳旁银玲似地声音说道:“公子醒了,奴婢特来照顾公子洗漱更衣。” 李壹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笑盈盈的丫鬟正定定地瞅着自己,模样带着万分娇羞。李壹一时间不觉地愣了。 第二十八节 大婚 李壹起床洗漱完后,便有丫鬟前来传话,说小姐在后花园假山处等候。李壹跟了丫鬟来到后花园,抬头便现孙莹莹望着假山上的瀑布,背对而立。待丫鬟退下去后。只听孙莹莹幽幽一叹,道:“为什么?” “怪只怪郑王横插一杠子,自作主张为我和永淳公主保了媒。” “为什么?”孙莹莹又问道。 “我也是沒办法,为这事皇上差点砍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孙莹莹再次问道。 “其实,我心里一直喜欢地是你,为了娶到你,我才违心地答应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李壹说完这句话,脸上烧得厉害,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孙莹莹依旧没有回身,只听她幽幽一叹,道:“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剩下的事你和家父商量吧!”言罢竟衣袂飘飘地离去。 李壹和孙逢吉的谈话进行的很愉快,当孙逢吉听说女儿和公主一样,都是正妻时。不禁对李壹更加另眼相看,暗暗庆幸女儿嫁对了人。 公主出嫁又称“出降”、“下嫁”或“厘降”;驸马娶公主则称“尚”某公主。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地位比其夫要高。 公主婚礼主要由指婚、纳彩、出降、合卺、归宁等礼仪组成。 指婚之日,宗人府管理大臣将所选驸马带至前门东阶下,宣旨:“今以永淳公主择配天津水军督都李壹。”李壹跪拜接旨。指婚后,驸马家择吉日向皇家行纳采礼(又称“一九礼”)。届时驸马送彩礼至午门外恭进。据《大明会典事例》 彩礼为“驮一、马八”;后改为“羊九 只”。纳采次日,皇帝于中和殿、保和殿悬彩设宴,款待驸马及其男性族人。 驸马等先至慈宁宫外向太后行礼,再至太极殿向皇帝行礼,然后入宴。席间演奏吉祥乐曲。宴毕,驸门还要到坤宁宫外向皇后行礼。同日,太后在慈宁宫宴请额驸族中女眷,皇后率皇贵妃、妃嫔等与宴。 出降前一日,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公主嫁妆至驸门家,驸马要率族人于前门外行三跪九叩礼迎接。嫁妆送到后,由内务府管领命妇负责陈设。随同嫁妆送至驸马家的还有一名陪嫁侍女。 陪嫁侍女由皇太后或皇后于宫女中选择精明貌美者充当,任务是在公主出降前先行与额驸同床试婚,以查验额驸有无隐疾和***情况等;试婚后即遣人将查验结果回报宫中。如无异常,公主出降便按期举行;反之,则另议。陪嫁侍女在公主出降后一般留作额驸的侧室,少数也有做公主女侍的。试婚之仪是明朝特有的习俗。此举仅限于皇家公主下嫁,其他王公贵族禁行。 公主出降这天,驸马家将准备好的“九九礼”抬至午门恭纳。礼品为鞍马18匹、甲胄18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o席、羊81只、乳酒和黄酒45瓶。受礼后,皇帝、皇太后分别于太极殿和慈宁宫宴请驸马家男女族人。准备出降的公主身穿吉服;吉时到,先至皇太后、皇帝、皇后前依次行告别礼;如系妃嫔所出,再向生身妃嫔行礼。然后,公主在命妇引导下升舆出宫,赴驸马府邸。公主乘舆由内务府校尉抬行。其前有仪仗开道;其后, 送亲命妇等乘舆随行;最后是护送的骑马军校。送亲队伍浩浩荡荡。至驸马府邸后,驸马父礼男宾于外厅,驸马母礼女宾于中堂,公主与 额驸于洞房行合卺礼。礼毕众退。 归宁是婚礼的最后一项仪式。婚后第9日,公主偕驸马入宫拜见太后、皇帝、皇后等,依次行谢恩礼。其日宫中少不得还要大张筵宴,热闹一番。 当李铁牛和苗氏听完宫里太监说完这些礼仪后(李铁牛和苗氏已于半月前由礼部派人接至京城),头都大了。尤其是李铁牛,自打一踏上来京的马车,脑子里一直晕晕乎乎,始终不能相信眼前生地一切。自已居然和皇上成了亲家。 朱厚炜大方地把府第给了妹夫——李壹。同时还送了丫鬟仆役十数人。孙幼才也告假回京,参加妹妹的婚礼,他见朱厚炜出手如此阔绰,心想自己也不能跌份,驸马府的家俱及摆该便被他包圆,他在西城定制了上好的楠木家俱,并在南城琉璃厂购进一批价值不菲的瓷器。 大婚那天,前来恭贺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没见如此阵仗的李铁牛夫妇更是手忙脚乱,好几次差点闹出笑话。 让李壹万万没有想到,秦王朱诚泳出现在前来恭贺的人群,他送出的礼物居然是十八颗鸽蛋大小的南海珍珠和一尺多高地红珊瑚。哇!人群惊呆了,“啧啧啧!不得了,这两样宝贝,能搞到一样己属不易,到底是秦王!一下子送出两样稀世珍宝。”“是呀!这得多大地面子。”“切!你知道什么?听说驸马爷是秦王殿下的忘年交,交情深着呢。”“哎!没办法,人和人沒法比。”…………听着纷纷议论声,李铁牛夫妇脸上露出自豪地笑容。 “参见秦王殿下!”李壹一撩前襟,单膝跪地道。 “呵呵呵,使不得使不得,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些俗礼就免了吧!”秦王笑着扶起李壹。 李壹把秦王请至二堂正厅落座,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杯,双手奉上。秦王摸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道:“怎么样?一年多不见,一切都好吧?” “回王爷的话,一切都好。”李壹拱手答道。 “李壹小友,你年纪轻轻便能败蒙古、斩红毛、歼倭寇,不日又要率军出征朝鲜,便是那些老臣宿将也无法做到。”顿了顿,秦王轻啜一口香茗继续道:“但是千万不要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时刻应谨言慎行,以免让他人嫉妒,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陪在一旁的李铁牛插话道:“儿啊!王爷这话说得太对了,你今日能如此风光,难免不让人眼红,今后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才可长久。” 李壹立刻起身拱手道:“谢王爷金玉良言,谢父亲教诲。”这时门子来报朝中大臣刘健、李东阳、谢迁、王璿等人到了。李壹向秦王告了声罪,便与父亲勿勿出门迎接去了。………… 婚礼场面十分热闹,李壹、永淳、孙莹莹三人拜过天地后,婚宴便开始了。当李壹逐席给众人敬过酒后,昏昏沉沉地被人送入洞房。美人顶着盖头坐在床上,李壹的心跳忽然加,当他颤抖地揭开盖头时,不由地一愣,张嘴问道:“是你?” 盖头之下竟是吴翠翠,看着李壹吃惊地表情,吴翠翠嗔道:“你以为会是谁?” “为什么会是你?” “不为什么,我只是公主的陪嫁侍女。” “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事先不知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当初你要娶公主和孙小姐时,告诉我了吗?” “……………………” “怎么?没话说了!” “………………………………”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不喜欢我,既然你不喜欢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吴翠翠言罢,假意起身要走。 李壹一把从后面抱住吴翠翠,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许走!我心里最疼地便是你。” 翠翠闻言,身子顿时一软,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第二天一早,李壹携新妇拜见过公婆后,四人围桌而坐吃早点,只见公主不动碗筷直直地看着翠翠,翠翠被她盯得很不自然,红着脸低下了头。李壹见状替翠翠出言解围道:“永淳,好好吃饭,瞎看什么?” 永淳闻言忽然噗哧一笑,起身拍手道:“不许走,我心里最疼地便是你。哈哈哈!” 翠翠嘤咛一声,捂着脸转身逃了出去。永淳拍着手笑得更厉害了,李壹红着脸偷偷向孙莹莹望去,只见她幽怨地望着自已,同时听她轻轻说道:“啐!脸皮真厚,这么肉麻地话也能说出口。” 御书房,弘治埋头批阅奏折,李广恭谨地侍点一旁,不敢出一丝响动。 忽然,弘治一推奏折,转问道:“永淳婚事办得怎么样?” “启奏陛下,在京的王公大臣,有头有脸的都去了。噢!对了,听说秦王也去了,还送了十八颗南海珍珠和一株红珊瑚。” “哼!朕这位王兄就喜欢搞这一套,到处抛金撒银收买人心,也不想想朕的女婿也是他能收买的?” “陛下,谁说不是呢,现在京城满大街都在谈论秦王殿下。” “噢?是吗?看朕得帮帮这位王兄,让他的名声更大些。”顿了顿,弘治继续道:“传旨!着秦王任监军,随王璿、李壹一起出征朝鲜。”………… 秦王在京城的府第内,秦王俯跪地,只听香案后传旨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秦王朱诚泳为监军,点齐兵马后,即日出征,钦此!” 秦王连连叩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送走传旨太监后,秦王手捧圣旨,在大厅来回踱着步,暗暗思忖道:皇上这次唱得是哪一出,为什么选我作监军,出征朝鲜?…… 王璿、李壹端坐在王璿府中的客厅内,只见王璿轻啜一口香茗,缓缓放下茶杯,道:“李壹,你能看出圣上此举的深意吗?” “王大人,晚辈猜想圣上此举有两层意思:一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将秦王捧得越高,摔得会更惨。二是皇上想看看我到底和秦王的交情有多深,看来我今后得步步小心、谨言慎行了,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王璿手捋胡须,赞赏地看着李壹,道:“你小小年纪,便能悟到这一层,实属不易。今后在朝为官应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万不可率性而为,阴沟里翻船。” 第二十九 惊艳一枪 由于对出海作战的事一无所知。王璿和秦王感到滔天地巨浪随时会将战舰吞没。几万将士会随时倾覆沉入海底再也浮不起来,在这种不安的心情下,秦王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由他和王璿带兵从走丹东一线,从6路进攻。另一路由李壹带领天津水军,由鳌山卫浮山所(青岛)出,乘战舰直扑江华岛救出朝鲜国王燕山君,同时炮轰汉城,牵制叛臣成希颜、朴亢宗。为秦王和王璿的6上进攻创造机会。 作战计划以奏折的形式上报内阁,当弘治看到奏折时,当众便夸秦王老成谋国,是他老朱家的千里驹,当场便准了。这件事着实让秦王高兴了一阵子。 作别父母妻妾后,李壹便同孙幼才匆匆赶回天津,这段时间内,马汉和焦治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地进展,他们不但冶炼出了精铁,而且缩小了火炮的膛径。新式火炮采用了最新配方的火药,射程更远了,而且不会出现炸膛。李壹见大喜,立刻命人给五艘战更换了新式火炮。同时从官库里拨银五千两,给马汉和焦治以示奖励。李壹的大手笔让其他各营将士眼红不已,将士们暗暗憋了一口气,这次一定要奋勇杀敌,做出个样子让李大人看看。 朱厚炜一次又一次地在父皇面前誓,表了无数次决心,说如果父皇允许他随李壹出征,他绝不参与军事,只要他双脚一踏上朝鲜的土地,就马上回到父皇身边,今生今世再也不乘船出海了。弘治无奈只好准了。 李壹率大军到了崖山卫,他的头脑是清醒的,在暴风雨肆虐期间,乃至停止后的短时间内,贸然出海是危险的。到了第七天,暴风雨过去了,海面平静多了,将士们对海上生活开始有点习惯了。但少数官兵每天仍是愁眉苦脸的;再加上有些晕船,更是打不起精神来。到了傍晚,天气完全晴了,风也完全停了,继之而来的是一个美丽可爱的黄金昏。当晚和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落日和日出显得异常清丽。此时,阳光照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令人心旷神怡。那是李壹以前从未见过的美景。 那天晚上李壹睡得很香,精神也为之一爽。望着前天还奔腾咆哮的大海,一下子竟这么平静柔和,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位和他一起上船的马汉,唯恐李壶下不了决心耽误了航程,就过来看李壹。“喂,李!请不要担心,“他拍拍李壹的肩膀说,“你现在觉得怎样?我说,前些天吹起一点微风,一定把你吓坏了吧?““你说那是一点微风?“李壹道:“那是一场可怕的风暴啊!““风暴?你这傻瓜,“他回答道:“你把那也叫风暴?那算得了什么!只要船稳固,海面宽阔,像这样的一点风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当然,你初次出海,也难怪你,李。来吧,我们弄碗甜酒喝喝,把那些事统统忘掉吧!你看,天气多好啊!“ 简而言之,风暴一过,大海又平静如镜,李壹头脑里纷乱的思绪也随之一扫而光,怕被大海吞没的恐惧也消失殆尽,他热衷航海的愿望又重新涌上心头。因此,李壹就和将士们一起照旧喝酒天,这让前来劳军的崖山卫将军看得连连摇头不已,这样地军队能打仗吗? 第九天,朱厚炜带着十几名亲兵,终于赶到了。他一上船,便命令亲兵抬上来十几坛老醋、五六筐生姜。李壹看得纳闷,便问道:“殿下,这些生姜和老醋有什么说道?” “呵呵,这回猜不着了吧?”朱厚炜得意地扬扬眉,道:“妹夫,你还不知道吧?生姜和老醋一起熬,喝了能治晕船。” “噢!”李壹恍然一拍脑门,笑道:“是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王爷!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朱厚炜笑着捣了李壹一下,道:“怎么样妹夫?我这个二舅哥还有些用吧?” 李壹身后的刘克忍、马汉、肖刚、曹义见状哈哈大笑,朱厚炜不以为忤,丝毫没生气。他伸手一搂李壹肩膀,道:“大老远便闻见酒香了,走!进去喝两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厚炜醉眼迷离地望着李壹,问道:“哎!我说妹夫,听说你有一把带着千里眼的火枪,能指哪打哪。怎么样?改天拿出来让本王瞧瞧,长长见识。” “行啊!”李壹爽快地说道:“不过现在不是一把了,马汉先生这段时间替我们造出了十把这样的火枪,经过改进,比以前那把更好用了。” “都是什么人才能用这种火枪呢?”朱厚炜笑问。 “尊敬地王爷,用这种火枪的士兵,都是军营里的神枪手。”这时马汉插话道。 “是吗?”朱厚炜豪气冲天地干了一杯酒,道:“好!本王明儿就试试这种火枪,倘若打不准或是打不中靶子,本王誓,从此后绝不再碰一下火器。”顿了顿,嘿嘿一笑问李壹,道:“妹夫,倘若打中了,嘿嘿嘿…………” 李壹望着朱厚炜,心道:就凭你一听炮响便尿裤子的德性,还想当神枪手。当下便一拍桌子,大声答道:“殿下,若你打中了,我作主便送殿下一杆这样的枪!” “好!就这么定了。”朱厚炜说便站起身,对众人拱拱手,道:“诸位少陪了,本王要去歇着了。养足精神后,让你们明儿看看本王那惊艳地一枪!哈哈哈!”言罢大笑着转身离去。 翌日,主舰的甲板上,只见朱厚炜双手持枪,对着天空上盘旋地海鸟,不停地转动枪口。旁边围观众人屏住呼吸,齐向天空望。…… “啪!”朱厚炜轻轻扣动扳机,只见那只海鸟应声而落,“噗!”掉落在海面。 惊呆!这可是移动靶,昨晚还以为朱厚炜喝高了,胡吹大气。这可是奥运选手的水准!见李壹张大嘴,一幅吃瓜地模样,朱厚炜不悦地推了李壹一下,道:“怎么样?服了吧妹夫。” “别……别别是蒙的吧?”李壹一脸不信地说道。 “什么?”朱厚炜闻言大怒,气冲冲地对李壹道:“不信本王是吧?那本王再打一枪让你看看!”言罢一转身朝亲兵吩咐道:“装弹药!”…… “啪!”……“噗!”又一只海鸟掉了下来,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这家伙还是个神枪牛。“好!好好好!”“王爷威武!”“牛!王爷真牛!”…………李壹笑嘻嘻地走过来,冲朱厚炜拱手道:“厉害!王爷真是位深藏不露地高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在下想请王爷帮着训练一下,这帮火枪手!” 朱厚炜拍拍手里的火枪,乜着眼道:“呵呵呵!本王原本还有这一层意思,不过……,刚才好像有人说本王这一枪是蒙的……” 哎哟!这朱厚炜还拿捏上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行,看看咱俩最后谁会求谁?打定主意后,李壹当即哈哈大笑…… 第三十节 水牛儿 早晨起来,李壹迎着朝阳大口呼吸着带着咸味的新鲜空气,突然从船舷后面传来一阵歌声,“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儿。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烧羊肉,你不吃,不给你留,在哪儿呢,砖头后头呢!” 李壹微微一笑,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只见一位年轻的士卒,手托腮呆呆地望着北方,轻轻地哼着小曲。 “这小曲真好听!它叫什么名?”李壹问道。 年轻士卒一愣,忽视现水军督都李大人不知何站在自己身后,当下便欲参拜。李壹笑着摆摆手止住。 “回将军话,这是咱老北京的儿歌叫《水牛儿》。”土卒一抱拳答道。 “这位兄弟,看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是哪的人?叫什么名字?”李壹笑问。 “回禀将军,小人是北京人,小名叫金三。”士卒答道。 “以后别小人小人的啦!你我年纪相仿又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咱们往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李壹真诚地看着全三,笑道。 “将军太抬举小人了,这样恐怕不合规矩。”士卒惶恐地答道。 “屁规矩!这里我说了算,让你怎么叫你便怎么叫,啰嗦什么?”李壹把脸一沉,佯怒道。 金三闻言咧嘴一笑,道:“将军!那我可真叫了。” “叫!” “李兄!” “金兄!” 哈哈哈哈!两人一阵大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经过交谈,李壹得知金三是世代军户出身,父亲早年在与蒙古人交战中丧命,母亲独自拉扯他和两位哥哥成人。军队中身世和金三相仿的人太多了,朝廷根本无睱顾及。李壹一阵感叹,忽然现金三手里居然拿着带有千里眼的火枪。当下便让他打两枪试试。 金三瞄准天空中海鸟轻轻扣动扳机,“啪!”一声,天空中落下几根羽毛,海鸟惊叫着逃走了。全三面色大窘,红着脸嗫嚅道:“将军,标下没用,让您失望了。” 李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沒事!咱们多打几枪试试。” 金三重重地点点头,努力平复自已的心情。面色凝重地装好弹药,摒住呼吸举枪瞄准,“啪!”子弹在海鸟前一米处划过。 “金兄,你太紧张,开枪早了!沒关系咱们继续来。”李壹安慰道。 “啪”“啪“”啪”……几声枪响后,连根鸟毛都没落下,越打越差了。 “哈哈哈哈!”朱厚炜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李壹无奈地苦笑一下,转身朝朱厚炜一拱手,道:“殿下!早啊!”金三也躬身退立一旁。 “早!大家都早。”朱厚炜径直走过来,一言不地拿过金三手中的枪,装好弹药,举枪瞄准,扣动扳机。海鸟应声而落。 “神了!”李壹和金三齐声赞道。 “王爷,小的为什么总是打不中呢?”金三崇敬地望着朱厚炜,问道。 “呵呵!”朱厚炜眉毛一挺,道:“刚才你开枪时,本王在后面瞧了大半天了。你往鸟前边开枪是对得,但你没有注意风朝哪边刮,风是多少?所以,你不是开枪迟了便是早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些,王爷!您真太厉害了。”金三由衷地赞道。 “给!”朱厚炜把枪往金三面前一递,道:“按照本王刚才的法子,打两枪试试。” 李壹见状微笑不语,心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看来以前小瞧了自己这位小舅子,以后当另眼相看。当下朝远处侍立的刘克忍招了招手,待他过来后,低头吩咐了几句。刘克忍闻言一笑,一抱拳立刻转身走了。 说话间,金三已装好弹药举枪瞄向天空,“啪!”一大片羽毛从天空落下,一只海鸟在天空中扑腾了几下,终于落了下来! 朱厚炜见状开心地哈哈大笑,一拍金三肩膀,道:“怎么样?本王的法子管用吧!” “好枪法!王爷请教教我们吧!”九名官兵齐刷刷说道,朱厚炜吓了一跳,回头一瞧不知何时身后整齐地站了一排官兵。 “殿下,教不教就看你了。和在下无关。呵呵呵!”李壹大笑着拱手离去。 “哎!”朱厚炜闻言一笑,无奈地说道:“又着了你小子的道儿!我说没你这么算计人的。” 众官兵闻言相顾莞尔,即而哄声大笑。 不得不说朱厚炜的训练是富有成效地。短短五天时间,十名火枪手被他硬生生地练成了狙击手。见着二舅哥不辞辛苦地训练士卒,李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每天变着方的做好饭菜,搞好后勤保障。 这一天午时,负责情报工作的肖刚和曹义来报,海面上有些朝鲜渔船总是鬼鬼祟祟地远远绕着战舰游弋,估计是探子。得到消息,李壹立刻请朱厚炜、刘克忍来主仓议事。 “从出兵到现快半个月了,估计八成是秦王叔和王老将军那边己经打起来了,所以朝鲜国才会向我们这边派探子。”朱厚炜率先言道。 “嗯!”刘克忍点头道:“郑王殿下所言有理,问题是朝鲜国怎么知道我们会从浮山由海路进攻。依属下看,八成是咱们这里出了内鬼。” “对!”朱厚炜一拍桌子,道:“咱们船上这些人不会有问题,依本王看多半是这鳌山卫的人有问题。” “王爷,咱们先不忙着断定谁是内鬼,赶明儿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壹冲朱厚炜挤挤眼道。 朱厚炜闻言一指李壹,笑道:“说!你小子又有什么坏主意。你放心到时自会全力配合。” 李壹向前一欠身,三人的头凑到一起。只听李壹悄声道:“王爷,明天一早以您的名义,去请鳌山卫的将军韩坚来船上赴宴…………到时刘兄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陪他们喝酒耍钱……届时我们只须……即可。” 朱厚炜和刘克忍听完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心里均道:这李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处事如此老辣阴险,还好自己和他是朋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十一节 韩坚 据说在中国的历史很悠久,比欧洲人的要早二三百年。可以肯定的是在明朝时,开花炮弹便曾被大规模的普及运用于军中。西方的开花弹是在铸铁弹体上开一个口,以木制的信管塞住,在信管内装上缓燃火药来引爆;而明朝的开花弹则是球体表面有一突出台体,在小孔里插上药捻来引爆,爆炸后,球身四散,内中包裹的铁片如“天女散花”般炸开,威力可及十几丈。这种开花弹相对于大铁球一般的实心弹而言,无疑威力呈倍数的增长。实心弹的杀伤范围是呈直线的,随着弹体的下落跳跃以直线形杀伤人畜,开花弹则是弹体着地后即爆炸散开,十几平方米范围内的人畜都要受到第一时间及最大程度的杀伤,单就效果而言,开花弹无疑是火炮的最佳利器。 焦治这次给每艘配备了大量的开花弹。李壹早就心痒痒地想试试这种炮弹,但马汉拦住不让,说这样会提前暴露军事实力,李壹也只好作罢。 晌午时分,鳌山守将韩坚带着二十多个随从,抬着牛羊肉、时鲜蔬菜、酒水匆匆忙忙地赶来了。郑王朱厚炜率领李壹、刘克忍、肖刚、曹义等一众官兵亲至水军辕门外迎接。 大老远看见郑王,韩坚便翻身下马,满面堆笑地跑了过来,及至朱厚炜身前几步时,扑嗵一声双膝跪地,大声道:“鳌山守将韩坚叩见郑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呵!”朱厚炜笑容满面地扶起韩坚,道:“韩将军多礼了!将军英姿飒爽,实是我大明军中之精英。孤与将军一见投缘,心中甚喜,快请上船你我共谋一醉!” “谢王爷!”韩坚起身,扭头一看李壹,笑问朱厚炜道:“王爷!敢问这位将军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 “噢!”朱厚炜大列列一笑,道:“你问他呀!不错他就是我妹夫李壹。哈哈哈!” “哎呀!失敬失敬!下官见过李大人。”韩坚满脸堆笑地朝李壹拱手说道。 “韩大人客气,咱们自家人好说好说。”李壹笑盈盈地上前把住韩坚右臂,单手一伸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继续道:“韩大人请上船一叙,下官在船上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另外还有骰子、牌九。咱们喝酒耍钱岂不乐哉!哈哈哈…………” 韩坚闻言瞅了瞅李壹,心道:看来外间传言不能相信,这小子年纪轻轻便有恁大名声,估计是托了公主的福,不然他敢公然在军营中喝酒耍钱,军纪如此松弛,能打赢个屁!哼哼,看来老子的决断是正确的,一方面效忠朝廷;另一方面交好朝鲜,得了他们的好处。进退自如,哈哈哈……。 韩坚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迟疑,只见韩坚作恍然大悟状,笑指李壹道:“啊?哈哈哈!李大人真是个妙人!”继而朝后一摆手,吩咐随从道:“弟兄们!把东西都给我抬到船上。咱们陪王爷和李大人喝酒耍钱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厚炜的脸红了,舌头有些打结,他摇晃着离开主座,端着酒杯要给韩坚敬酒,韩坚忙起身说不敢,朱厚炜把脸一沉,道:“韩……韩大人,你你……我一见如故,你把我当……当自家兄弟吗?” “不敢不敢,王爷折杀小人了!”韩坚连连拱手道。 “狗屁!全是狗屁!韩大人你……你和我干了……这杯酒,我告诉一个秘密。”朱厚炜摇摇晃晃地说道。 李壹见状大急,连忙上前扶住朱厚炜道:“韩大人,王爷喝多了,我扶他回去歇着。” 朱厚炜一把甩开李壹的双臂,右手一指李壹,斥道:“滚开!谁他娘的喝多了?滚!统统给老子滚,我有话要和韩大人说!” 李壹闻言大怒,一转身招呼众人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王爷让咱们滚吗!”言罢一甩袖独自离去,余下众人见状也灰溜溜地低着头走了。一时间主舱只剩下朱厚炜和韩坚两个人。 “韩大人你也要走吗?” “不不不,下官不走,下官要留下和王爷一醉方休。” 朱厚炜闻言大悦,端起酒杯,咣咣咣!和韩坚连碰三杯。最后身子一晃,趴在韩坚耳边,悄声道:“韩大人,明早我们就要返回京师了。秦王那边打了败仗,皇上急召我们回京。哼!待本王回去后定要好好参李壹一本,叫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言罢身子一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韩坚闻言大喜,轻轻推了朱厚炜几下,叫了几声。确定他是真醉以后,便大声朝舱外喊道:“来人!王爷喝醉了。” 韩坚匆匆忙忙地走了,没顾得上和李壹告别。下船后,立刻翻身上马,策马向鳌山卫方向疾驰而去。………… 主舱已被清理干净,朱厚炜、李壹、刘克忍三人静坐灯下,各自品着茶,谁也没有说话。 “报……!”舱外传来士卒的禀报声。 “进来!”朱厚炜起身道。 哧啦!舱门被推开,一名士卒闪身进来,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李大人!肖、曹二位大人回来了。” “快请!”李壹起身道。 不一会儿,曹义和肖刚走了进来,两人一进门便欲行礼,去被朱厚炜止住。朱厚炜摆摆手道:“别施礼了,快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曹义一拱手道:“王爷和李大人猜得果然不错,那韩坚真是内鬼!” 李壹身子倾问道:“你们俩确定没看错?” 肖刚轻咳一声,一脸自信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亲眼看见那名细作离开鳌山军营,我们一路跟踪,现他上了一艘渔船。渔船向朝鲜方向疾驶而去!” 朱厚炜双手一拍,笑道:“妹夫!这肯定不会错了,接下来怎么办?” “战机稍纵即逝,传令各船,马上起锚连夜起程。目标————江华岛!”李壹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三十二节 朴元宗 朴元宗这两天右眼皮跳得很厉害,王璿和秦王已在丹东向朝鲜起了进攻,虽然丹东守将利用地理优势将明军打退了好几次。作为右议政及振平府院君,他为新君李怿所倚重。但作为沙场宿将,朴元宗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实力决定战争的胜负,在绝对实力碾压下一切计谋和策略简直就是个渣渣。正当他为是否派兵增援丹东左右为难之时,派去中原鳌山卫的细作回来了,细作带回来的消息,让朴元宗大为振奋,他立刻让成颜希带部分兵力守卫都城汉城,自己则率领大军星夜驰援丹东。朴元宗不愧是朝鲜历史上的名臣,作为统帅他心思缜密、处事果断,又有极为丰富地作战经验。可惜现实又和他开了个小玩笑,让他碰上李壹这个穿越者,朝鲜的历史趋向由此拐了个弯,走向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九月二十,早上,李壹的舰队出现在了江华岛附近海面。 岛上瞭望台上的士卒突然现海面上的船只,正欲吹号示警,只听得海面上传来“叭”地一声,士卒觉得心口一凉,只见胸前鲜血汩汩流,眼前一黑一头栽下塔台。 主舰甲板上,朱厚炜轻轻地吹散枪口的硝烟,得意地冲李壹扬扬眉。李壹冲他一竖拇指,赞许地笑了笑。当下便转身用千里眼继续观察岛上的守卫情况。 “金三!你带两个狙击手,干掉那三个塔台上的守卫。”李壹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叭!叭!叭!”三名朝鲜士卒从塔台上掉了下来。 “漂亮!”李壹握拳赞道,一回对刘克忍命令:“刘兄!所有船只行至炮火射程内,立刻开火!” “是!”刘克忍单膝跪地领命。 少顷,只见海面上火光四闪,大炮的轰隆声震耳欲聋。江华岛上的鲜花、草皮、泥土四处飞溅,一棵棵大树被炸地四分五裂轰然倒地,房屋的砖头、瓦片、木柱、门窗被炸飞到半空中,土兵的惨叫声、马嘶声、不绝于耳。更令人恐怖地是天空中飞舞地头颅、四肢、血块。甲板上少数官兵己经开始作呕………… “够了!李!”马汉大叫道:“让他们停止开炮!噢!上帝呀!你不是在打仗,你是在进行着一场屠杀。噢!愿上帝愿谅我,造出如此可怕地武器。”说罢马汉不停地胸前划着十字。 李壹长长吁了一口气,向上扬起右臂。炮声终于停了。这时李壹回命令道:“各舰立即放下小船,除留守将士外,所有人跟我乘船上岛。” 朱厚炜浑身抖得厉害,当他和李壹在岛上的宫殿废墟下找到面无血色的燕山君(李隆)时,却被一阵迎面而来的臊熏地几欲作呕,低头一看却哑然失笑,原来燕山君被吓得己是屎尿齐流。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国王也会如此怕死!”朱厚炜笑道。 这时朱厚炜却觉衣袖被人扯动,扭头一看是一脸坏笑地李壹,只见李壹悄悄一指朱厚炜的裆部,小声道:“二舅哥,咱先不忙着笑话别人了,先瞅瞅自己再说……” 朱厚炜顺着李壹目光往下一看,顿时臊地满面通,当下捂着下边怪叫着向船上跑去。……在场官兵登时开怀大笑。 燕山君是人抬上船去的,一顿铺天盖地的炮已经把他的魂吓飞了一大半。李壹并没有理会这个被自已大臣赶下台的窝囊国王。 士兵清理完江华岛,确定没有活口后。李壹便命令所有战舰,一刻也不准停留,全部开往朝鲜的京都汉城。 汉城的南山位于都城中心,高度为27o米。汉城在汉江的下游,距离西海岸只有3o公里。汉江自东向西缓缓流过,水面宽4oo到1ooo米左右。城市沿着平缓的河谷迤逦铺展,自然地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在城的四周,围绕着海拔5oo米左右的低山和丘陵,如列城郭,起到天然的护卫作用。 江华岛距汉城约百里,李壹的战舰扬起风帆仅用两个时辰便行驶到汉江水面。 成颜希和新君李怿一早便被江华岛的炮火惊醒。 “成大人,定是明军从海上攻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李怿问道。 “陛下莫急,明军从海上进攻都城,定然没有多少人马。我们只须沿江两岸多派士卒据险而守,明军远道而来,所带给养有限,肯定欲求战。我们只要拖住他即可,时间一长,明军自会离去。”成颜希不愧是老成谋国,当下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一切便依成大人所言。”老实人李怿说道。 李壹看着沿江两岸的朝鲜士卒,双眉紧锁。扭头问刘克忍道:“刘兄,我们是先打南岸,还是先打北岸?” 刘克忍轻蔑地看了看两岸的士卒,笑道:“大人!依属下看打哪边都成。咱们一阵炮轰,不出一个时辰,肯定能拿下任何一方。问题是先攻下哪一方,更有利于整个战局。” 李壹重重捣了刘克忍一拳,笑道:“好!知我者刘兄也!”当下转身命令:“传令各船,集中所有炮火,目标江南岸!给我狠狠地轰!” 轰隆!轰隆!无情地炮火轰在江南岸的石块和泥士,溅起一大泥土和石块,朝鲜士卒哀嚎着被炸上半空,重重地摔在碎上,头一扭死了。成颜希站在高处,拚命地高声命令士卒不准后退,并用弓箭、抛石机还击。 “扑嗵!”一块巨石险些砸中战舰。 李壹见状大急,立刻高声喊道:“殿下!干掉那个白胡子大官。” 朱厚炜闻言得意地大笑几声,道:“你就瞧好吧!”说罢举枪向岸上瞄去。“叭!”枪管冒出一阵青烟。只见成颜希捂着胸口缓缓栽倒。 岸上顿时乱成一片,“成大人!成大人!”“成大人怎么了?”“成大人被明军施得妖法害死了!”“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成大人都死了,咱们赶紧逃命吧!”一时间,大半朝鲜士卒转身慌忙逃去。站在高处和成颜希一起督战的新君李怿见状立刻跪地大哭道:“完了完了!天要亡我朝鲜啊!”言罢晕倒在地。左右侍从见状立刻架起新君向后逃去。…… 李壹带着大军,终于踏上通往皇宫的石阶。昌庆宫是坐西向东的格局,望着和亲王府差不外高矮弘化门,朱厚炜撇撇嘴,啧啧道:“想不到啊!这朝鲜王宫比本王的银安殿大不了多少!” 第三十三节 无耻的谈判 李壹忽然停止了脚步,怔怔地望着王宫大门,朱厚炜望着李壹不禁隐隐担心:这家伙又要出厶娥子! 果然,李壹挥手让军队停了下来,他转身朝曹义和肖刚吩咐道:“曹义、肖刚听令!” “属下在!” “命你二人带一百士卒,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抓住朝鲜新君。” “得令!”曹、肖二人转身,挑选了一百劲卒下山去了。 这时李壹看着朱厚炜笑了笑,朱厚炜不自禁打了个颤,道:“李壹!你又想让本王替你干什么事?”李壹笑了笑,低声道:“还得麻烦殿下宣布一道军令。” “什么军令?” “所有官兵于王宫外扎营,擅入王宫者,斩!” …………………………………… 所有明军按照王爷的军令,在王宫外安营扎寨。李壹的这一举动获得了马汉和刘克忍的充分肯定,直夸李壹识大体明事理。众人正谈笑风声之际,却见金三笑盈盈地端着一碗热汤朝李壹走来,……突然一支冷箭从左近方向直射李壹,只见金三抛了汤碗,纵身一跃挡在李壹身前,“噗!”一支利箭插入金三后背。 李壹见状目瞪口呆,抱着金三的身体拚命摇晃:“金兄金兄!你可千万要挺住……” 经验丰富的刘克忍立刻招呼士卒起身警戒,只听他大声命令道:“主舰所有官兵立刻列队护住王爷和李大人,其他人等随我于外围反击。” “叭叭叭”一阵枪响后,左近的树林里掉下来几个身影,待明军士卒把尸拖过来,刘克忍现居然是几名王宫宦官。 “金兄金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还要和你一起去看你的母亲,…………”伤心欲绝的李壹被士卒拉开,随军郎中立刻上前检查金三的伤势,郎中剪开金三后背衣衫,现伤口处汩汩冒着黑血,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好毒啊!这些人居然在箭头上淬了蛇毒。哎……,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李壹闻言立刻红了眼睛,扑上去拚命摇晃着郎中,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求求你……” 郎中无奈摇摇头,李壹见状大怒,正欲拔刀相向,却被朱厚炜和几个士卒摁住拉走了。 李壹被朱厚炜搧了几记耳光,浇了一瓢冷水后,终于停止了疯狂。只是目光还露出点点血色,所有被他盯过一眼的人,都不禁在心里一哆嗦。 “我们总共伤亡了多少将士?”李壹面色阴沉地问道。 “回禀将军,连同江华岛作战,我军负伤七十三人,阵亡二十九人。”刘克忍一抱拳答道。 “传我将令!伤者细心调养,每人赏银五百两。阵亡者每人抚恤一千两给亲属。”李壹面无表情地说道。 嘶!这李大人真是大手笔啊!出手比皇上还重。在场官兵纷纷在心中连竖拇指,看来弟兄们是跟对人了。 朱厚炜闻言心中不安,李壹赏得太重了,有收买军心之嫌,这可是为官之大忌,作为亲戚兼朋友的他,应适时出言提醒。所以朱厚炜立刻小声道:“呃……那个李大人,此事是不是奏明朝廷后,再赏不迟啊?” 那料想李壹大手一挥,慨然道:“不用!将士们出生入死,给点银子算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朱厚炜:“……………………” 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欢呼声,“曹大人和肖大人抓住朝鲜国王了!”…… 李壹闻言大悦,立刻起身迎了过去。其余众人立刻随后跟上。新君李怿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过来,肖刚笑呵呵地凑过来,对李壹道:“李大人!我们哥俩幸不辱命,把朝鲜的皇上给逮回来了。” “不是皇上,是国王!”李壹纠正道,旋即脸色一沉,道:“是谁下得命令,如此对待国王陛下?还不快快给国王松绑!”言罢对李怿深施一礼,道:“手下人不会办事,陛下切勿介意。李壹这里向陛下赔礼了。” 肖刚见状连忙亲手为李怿绑。李怿松松肩膀,活动活动手脚,不屑地瞥了李壹一眼怒气冲冲地叫道:“&.^o^&$a%a.&^o^$%%a.$&^……!”言罢大义凛然地望着李壹。 见李壹一脸疑惑,随军通事立刻跑过来,在李壹耳边悄声道:“大人!这家伙在骂你,他说你是强盗,入侵他的国家,屠杀官兵和平民。如今却后他面前假惺惺地装好人。” 李壹一怔,旋即呵呵大笑道:“对!他说的一点没错!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好鸟!篡了自已亲兄长的皇位!”言罢对通事吩咐道:“你要一字不差的说给他听。” “amp;.^o^&$a%%……”通事大声翻译道。 新君李怿初时闻言大怒,随即又羞愧地低下了头。继而抬头望着李壹说道:“额(我)可以退位,让哥哥继续来当国王。前提系(是)你们必须立刻退兵!” “咦!你会说汉话!这可省了不少麻烦。”李壹笑道:“退不退兵你说了不算,谁当国王你说了也不算!这得由我大明皇帝来定!不要问我为什么,实力决定一切!这个道理谁都懂!” 一番话说得朱厚炜瞠目结舌,强盗逻辑被李壹说得冠冕堂皇,这番话如果让刘健听见,李壹肯定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果然,李怿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一会又象一只公鸡似地,垂下脑袋。是呀!话糙理不糙,他说的毕竟是事实。 “你究竟想怎样?”李怿问。 “爽快!”李壹笑道:“你立刻下旨召回朴元宗,咱们双方坐下来商讨立君、赔偿军费、纳贡等事宜。” “强盗!”李怿闻言叫道:“你们入侵了朝解,反让我们赔偿军费!” 李壹瞥了新君一眼,不屑地说道:“哼!打了败仗还这么嚣张,谁叫你们是失败者!你听说过有哪个胜利者给失败者赔偿军费的吗?” 李怿:“……………………” 李壹笑着拍拍新君的肩膀,道:“其实你可以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动员全国军民与我们血战到底。但是你用脑子想想,我们难道不会立你那个傻哥哥为君吗?到时只怕你们的损失会更大!” 望着笑容满面的李壹,朱厚炜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由从心底冒出来两个字:魔鬼!十足无耻的魔鬼。朱厚炜双手一捂耳朵,“嗷”地叫了一声,撒丫子向远处跑去。 李怿一屁股瘫坐在地,两眼失神地喃喃自语………… 李壹现这两天所有官兵见了自己都是绕着走,连肖刚和曹义都不肯和李壹多说话。看来自己前两天的言论把大家给吓着了。哼!少见多怪,二十世纪的国际外交准则,你们居然还嫌弃,真是太没眼光了。 李壹同时还现,所有看他的目光越来越畏惧了。 几天后,李怿向丹东的朴元宗下了旨。当传旨太监接过圣旨时,李怿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吐了一大口鲜血。 朴元宗这两天右眼皮跳得厉害,不由地担心起汉城的情况。王璿和秦王也减缓了进攻的节奏。这一切不合常理,朴元宗正在纠结之时,汉城的旨意到了。 “罢了!”圣旨从朴元宗的手指滑落地下,朴元宗瘫坐椅上,良久默然不语………… 丹东明军帅帐,秦王与王璿对面而坐。王璿手里拿着一封信,看得十分仔细。 “王爷!不错。的确是朝鲜国玺,上面还有郑王和李壹的亲笔签名。”王璿道。 秦王长舒一口气,笑道:“想不到这两个年轻人竟然拿下了汉城!想当年唐太宗率数十万军队也不曾攻下高丽。可敬!可叹!一代新人换旧人。” 王璿点点头,道:“是啊!后生可畏。”顿了顿继续道:“王爷!这旨意上让咱们派一个人去参加谈判,依殿下的意思,咱俩谁去合适?” 秦王闻言低头,良久不语。一盏茶功夫后。抬头缓缓说道:“还是我去吧!毕竟我是藩王,独自领兵会犯了朝廷大忌。” “王爷高见!”王璿赞道。 第三十四节 如意算盘 明弘治二十年前后,法国旅行家、机械制造家马汉在他的游记中描述朝鲜都汉城街道都充满泥泞和恶臭,路旁堆满垃圾,人们在街上倾倒大小便,运货的牛也随地便溺。马汉认为朝鲜农业水平非常落后,农具、施肥方法与日本16世纪江户时代水平差不多。河川堤防普遍失修,一旦暴雨就会暴洪灾。百姓砍伐树木当燃料,山丘全都光秃秃的,降雨稀少,经常旱灾。田地里大多没有引水灌溉工程,农民手足无措。马汉在《江华岛战争》一书中写道,明朝6军士兵战争爆前夕乘船在江华岛登6,他们被道路上的粪便、猪群惊呆了,不少明军士兵被臭气熏得当场呕吐。 朱厚炜在汉城一刻也呆不住了,他的心早就插上翅膀飞回了北京。污水橫流的街道、防不胜防的暗杀,搞得明军疲于应付。非战斗减员已达五十人,竟比登6作战损失还多。李壹的表现极不正常,他象没事人似的,这几天和燕山君李隆、新君李怿打得火热,丝毫不把军营的事放在心上。当刘克忍忧心冲冲地找他汇报军队伤亡情况时,李壹竟然连头也没回,只顾着和两位新老国王饮酒,被刘克忍催得急了,才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刘克忍怒气冲冲地回到营帐,一把抓下头盔掼在地上,道:“这仗是没法打了!军营减员那么厉害,他竟然不管不顾,还有心思陪着那俩夯货饮酒!也不知他安得什么心。” “哟嗬!”朱厚炜笑道:“是谁把铁面无私的刘大人气成这样?” “哼!还能是谁,就是王爷的亲妹夫!”刘克忍悻悻地说道。 “是因为这段时间,士卒遭暗算的事吧!”朱厚炜眯缝着眼睛问道。 “嗯!”刘克忍一屁股重重地坐下,压得椅子咯吱作响。 “呵呵呵!”朱厚炜轻啜一口香茗,一伸懒腰,道:“少安勿躁刘大人,你跟李壹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吃过亏。”顿了顿一清嗓子,继续道:“说不定这次,他又在憋着坏呢!” “噢?”刘克忍闻言面色一转,一张大脸凑到朱厚炜跟前,道:“你快说说,李大人又有什么好主意!嘿嘿嘿!” “哼!瞧你那样,和你们李大一个德性。”朱厚炜白了刘克忍一眼,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向蛔虫!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顿了顿,朱厚炜低声道:“不过,以本王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到时肯定会拿士卒受袭这件事大作文章,抬高谈判的筹码!” “噢!”刘克忍恍然大悟,点点头道:“这样连起来一想,我就明白了,切!原来是这样。”言罢,撇撇嘴走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过完河就拆桥啊!”朱厚炜指着刘克忍的背影嚷嚷道,见刘克忍并不理会,无奈地跺脚道:“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你和我妹夫是一丘之貉,想和你们讲道理,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李怿瞅着醉眼朦胧地李壹,心中暗暗笑道:你这家伙凭着船坚炮利,攻战了汉城,哼哼!我也让你尝尝刀剑弓矢的厉害!还想让我们俯称臣,赔偿你们的军费!哗天下之大稽。你们这两天已经有五十多个人倒下了,哼!用不了十多天,我看你们这两千多人还能剩下多少!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来和我们来谈判! 想着想着新君李怿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第三十五节 假痴不颠 “哎!我说你笑什么呢!”李壹躺在燕山君腿上,手里抓着酒壶问道。 “噢!李将军,小王只是想,有酒无乐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所以小王想……是不是……找几位漂亮的宫娥来,表演我朝鲜歌舞,以助酒兴!”新君李怿一脸谄媚地笑道。 “嗯!要得要得!”李壹一激动,四川话夺口而出,手拿酒壶朝嘴里猛灌一气,随即爬起身,摇摇晃晃地表演起了螃蟹舞,只听他嘴里唱道: 雾来啦雾来啦娃娃哭啦 想爸爸想妈妈想要回家 雾来啦雾来啦天色暗啦 星光心慌没有方向 嘿呀嘿呀谁给我力量 路漫长爱漫长带我回家 不要怕不要怕我的娃娃 一朵花一粒砂就是天涯 不要怕不要怕赶快长大 等太阳的光芒带来希望 雾散啦雾散啦娃娃笑啦 听爸爸听妈妈唱歌说话 雾散啦雾散啦天色亮啦 看阳光的方向就有希望 嘿呀嘿呀谁给我力量 路漫长爱漫长带我回家 嘿呀嘿呀爱能给我力量 路漫长爱漫长我们回家 听着熟悉地旋律,燕山君和兄弟李怿吃惊地张大了嘴。这家伙竟然通晓朝鲜的音律,只是声音嘶哑象老鸦聒噪,只见他扭腰摆臀,活脱脱一个二流子! “翠花!上酸菜。俺们都是东北淫(人)!俺们都是活雷峰!……那个人淫(人)他不是东北淫(人)……”李壹喝得太嗨了,扭着大屁股在朝鲜王宫一通乱舞。 燕山君和兄弟李怿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壹,喝多了!这小子绝对喝多了。 这时屏风后却响起黄鹂一样地声音,随即一位绝色朝鲜美女出现在李壹面前,那举动那身段像极了一位后世台湾名模————林某某。 刷!李壹的鼻孔流下两道鲜血。偶像!梦中的情人……,李壹不由迈动双脚,痴痴地向美女走去。 美女见状,嫣然一笑,掩口道:“$^o^&&am$&&a^o^$&$^o^&……” 李壹一脸茫然,扭头问李怿道:“什么意思?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怿咧嘴一笑,道:“这是我妹妹朝阳公主,她说你刚才的歌唱得真好听!你能不能教教她。” “能!太能了!”李壹瞪着色迷迷的目光,险些流下哈喇子。 侍立一旁的曹义再也看不下去了,用肘一捅肖刚,悄声道:“兄弟!我实再受不了了,你先盯一会,我出去透透气,待会来换你。” 肖刚流着哈喇子,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回地答道:“去吧!去吧!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成。” 曹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两位损友一眼,转身向几位侍立的明军士卒交待了几句,忧心冲冲地出去了。 朝阳公主现李壹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胸部,便得意地挺起胸。李怿见状连连摇头,暗自替妹妹担心。 朝阳轻舒藕臂,从胸前取下一方白色丝巾,轻轻为李壹擦拭唇上的鼻血。擦完后又把带血的丝巾别在胸前,丝毫也不觉得脏。 刷刷刷!殿内的肖刚和所有负责警卫的明军齐刷刷地流下了鼻血。 李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两脚好像踩着棉花,浑然不知身在何乡。 “丢人!真是丢尽了脸面!”曹义回到宫外的营帐,重重把头盔掼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朱厚炜和刘克忍见状相互对视一眼,会心而笑。只听朱厚炜问道:“曹大人谁把你气成这样?不会又是本王的妹夫吧!哈哈哈!” 曹义抓起几上的茶,朝喉咙里猛灌一气凉茶,重重地把茶放在几上,怒气冲冲地道:“不是他还有谁!简直把我们读书人的脸面丢光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也难为李壹了,那个骚娘们长得也太漂亮了!搞得我也差点把持不住。” “是吗?”朱厚炜一脸惊喜,当即起身道:“有此等好事!那本王可定要前去看看,否则!本王的妹妹可要吃亏了!” 第三十六节 图穷匕现 朱厚炜兴冲冲地出了营帐,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王宫。 “哈哈哈!小王来迟了。”朱厚炜一踏入门槛便高声打招呼道。 “恭迎殿下!”燕山君和弟弟李怿立刻出案躬身施礼。 “罢了罢了!本王是来喝酒听曲的,搞这些虚礼干什么。”朱厚炜一摆手大喇喇地说道。 李怿立刻右手一摆,让出主位。道:“王爷请上座!” 朱厚炜一撩后摆在主位坐下,现李壹笑眯眯地和一位女子在低声吟唱,对自己竟然不理不睬。当下便沉了脸色,问道:“李壹!见了本王也不施礼。你可知罪吗?” 李壹闻言扭头一笑,道:“哎呀!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死罪死罪!”言罢又转头和那女子吟唱起来。 李怿见状大急,立刻跑至妹妹身边,俯在妹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朝阳闻言初时面上一惊,旋即又恢复正常。只见她起身朝朱厚炜盈盈一福,笑道:“朝……阳见……过郑王……殿下。” 哎呀!真是位绝色佳人,瞧这个头竟然此自己还要略高些。眉尖带怨,唇若朱点。眼神媚地要人小命。朱厚炜的七魂六魄登时被她勾去了大半。 “公……公公主好!小小……小王有礼了!”朱厚炜流着鼻血起身还礼道。 “嗤!”朝阳见状掩袖抿嘴一笑。这一笑的风情媚入骨髓,朱厚炜不觉地呆了。 “呕……呕呕!”李壹突然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一时间地上、衣服上、脸上全是秽物,风一吹,十分腥臊难闻。 “快快快!你们几个把他弄出去洗一洗!”朱厚炜捏着鼻子大声叫道。 两名士卒闻言跑过来,一人一边架住李壹双臂,把他拖了出去。 两名士卒架着李壹出了宫门,正往营帐走,却听得李壹叫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士卒一脸疑惑地望着李壹,刚才他不是吐得一塌糊涂,喝得人事不醒了吗?士卒放手后,李壹整了整衣衫,吹着口哨,带起一片腥风施施然朝营帐走去。留下两道目瞪口呆的目光。 “吧嗒!”李壹一掀帐帘,刘克忍立刻感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立刻叫道:“李大人!你这一身是什么味?熏死了,快洗洗干净再进来!” 李壹尴尬地抽回了脚,面色微红地退了出去。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地衣服后,李壹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大帐。 “刘兄!你立刻召集那几名狙击手,前来大帐议事。”李壹一进帐,便大声命令道。 曹义见状便欲起身离开。耳边却听李壹道:“曹兄!你留下来,待会有任务给你。” 少顷,刘克忍带领九名狙击手来到营帐。 “啪啪啪!”李壹干净利索地拍手,道:“各位注意,本官现在要下达新的作战任务。你们一定要听仔细了!” “是!谨遵将军号令!”众官兵齐声应道,目光一片肃穆。 “其一、由曹义和肖刚带领十数名士兵上街巡查,你们的任务是把暗藏的反明军民引出来;其二、由刘克忍带领狙击手暗中照应曹义和肖刚,你们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并射杀暗藏的反明军民!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官兵齐声答道。这时刘克忍与曹义偷偷相视一笑,心中暗道:看来还是郑王了解李壹,咱们都错看他了。 第三十七节 上当了 第二天,朱厚炜回营时,面色惨白,脚步虚浮。他困的要命,昨晚和朝阳公主折腾了大半夜,那小妮子真粘人呀!朱厚炜仰天慨叹道:妹妹,为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让李壹娶了那个妖精,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心安理得地朱厚炜悄悄绕过主帐,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却听见主帐里传来李壹熟悉的笑声:“哈哈哈!殿下起得真早啊,这是要去哪儿呀?” 讨厌的家伙!怎么就是甩不掉呢?朱厚炜心里暗暗骂道。当下哈哈一笑,道:“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本王有些担心,这不一大早便来看你来了。哈哈哈!” “有劳王爷挂怀,下官感激不尽。”见朱厚炜进帐,李壹立刻起身相迎让座,大声招呼士卒上茶。 “咦?王爷的面色不太好,是不是这段时间操劳过度呀?” “是呀是呀!这阵子街面上不太平,折了我大明数十位官兵,本王忧虑,每晚都睡不着觉。” “是吗?” “当然是啊!” 啊?哈哈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两个人开怀大笑。 “叭!”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朱厚炜放下茶杯,道:“哪里打枪,是不是有朝鲜乱民造反。” 李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笑道:“无妨无妨,区区几个乱民能掀起多大风浪。王爷请安心品茶。嗯……这朝鲜的参茶果然不错!” 半信半疑的朱厚炜无心喝茶,端起参茶半天也咂摸不出味来。“叭叭叭…………”枪声越来越密集。朱厚炜再也坐不住了,啪!茶杯被摞在桌上,朱厚炜跳起身,一指李壹,道:“你给我说实话!今天的枪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昨晚可是答应了朝阳公主,从今往后再也不杀朝鲜国一人!” “啧嘖啧!崩不住了吧。”李壹笑道:“殿下!来前咱们可是讲清楚了的,军营里的大小事务殿下都不能掺和。怎么?殿下要食言吗?” 朱厚炜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椅上,哀求道:“其实本王也不想干预军务,只是有些舍不得朝阳公主。” “呵呵呵!”李壹笑道:“殿下勿用担心。这一切下官自有安排!到时候肯定还殿下一位娇滴滴的公主。”言罢,背着双手向外走去,边走边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猛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来的兵……” 朱厚炜望着李壹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不一会却又“噗哧”一声乐了。 朴元宗和秦王朱诚泳并络而行,精通汉话的他起初几天还和秦王有说有笑。但是后来,越来越接近汉城时,他连续接到几封军报后,面色变得阴沉起来,话也渐渐少了起来。 心细如的秦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保持着自己永远地微笑。心想:肯定是李壹他们又有新动作了。 这一天,朴元宗和秦王终于赶到了城下。 城门紧闭,一千多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朴元宗和他所带的军队。虽然不知道火枪的威力,朴元宗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大王有令!所有士卒城外扎营。只许朴元宗大人和秦王殿下入城。”当城上的太监宣布完国王的诏书后,城下军队一片哗然。 秦王依旧保持着高贵的微笑,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烟火色,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身形越显得飘逸和高贵。 朴元宗面色胀红,骑在马上,努力控制着抖的身形,指节由于太用力而白,他急切想知道城里究竟生了什么? 第三十八节 首次接触 朝鲜有句谚语:如果蚊子一起冲锋,大象也会被征服。这句话用在眼下这场战争显然行不通,通过曹义、刘克忍这几天的完美配合,明军成功地打死打伤(大部分为伤者)朝鲜偷袭暗杀军民共八百余人。大部分受伤者甚至都没有现子弹从哪个方向射来。这些明军会施妖法! 李壹一连好几天都没露面,甚至朴元宗和秦王进城时,也只是刘克忍和曹义陪着朱厚炜前去迎接。 朴元宗对李壹充满了好奇,想亲眼见见这个仅凭两千多水军便攻入汉城的年轻将领。进城时差点把朱厚炜当成李壹,当李怿介绍这便是郑王殿下时,朴元宗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双方礼节性地相互施礼后,朴元宗便不肯与朱厚炜多说一句话。 朱厚炜对朴元宗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心中十分不满。哼!老子一个堂堂大明亲王亲自前来迎你,你还如此简慢,不过这李壹也真是的,偏偏在这时要去巡查什么军营内务。 秦王朱诚泳依然是春风满面,含笑与众人互相见礼打招呼。永远搞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左近的路边草丛、一棵大树上悄悄露出两点寒光,经验丰富的刘克忍第一时间内便判断出寒光为箭头所出。 “王爷!小心。”刘克忍叫道。 秦王、朱厚炜闻言立刻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寒光一闪吓得二人尽皆亡魂。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耳畔响起“叭叭!”两声,草丛里闷哼一声,同时一道黑影掉下树。“嗖!”地一声一道泠箭从朱厚炜耳畔擦过。 燕山君“妈呀!”一声,双手抱头扑倒在地。反观郑王朱厚炜的表现尚可,他被吓傻了,呆立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哈哈哈!”李壹大笑着闪出人群,远远一拱手,朗声道:“下官珊珊来迟,有劳秦王殿下和朴大人久候了。” 李怿立刻对朴元宗俯耳道:“朴大人,此人便是李壹!” “王爷!多日不见,下官甚为惦念。”李壹躬身施礼道。 “你小子!每次都会给本王一个惊喜。这次你救了本王和郑王的性命,说!让本王赏你点什么?”秦王笑道。 “保护二位王爷乃是下官的本份,哪里还敢讨赏。”顿了顿,目光转向朴元宗,笑问:“想毕这位便是朴元宗朴大人吧!” “李壹李大人?”朴元宗操着流利地汉话笑问。 “正是在下!”李壹躬身深施一礼。 “在下朴元宗有礼了!”朴元宗还礼道。 李壹暗中打量了朴元宗一番,这老头须花白,面上精瘦,额头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双目炯炯炯有神,一看便是干练果敢之辈。心头不由大生好感。 二人惺惺相惜,说了会客套话。李壹扭头忽然瞥见依旧作木鸡状的朱厚炜,当下心中暗笑。拱手向朴元宗告了声“得罪”,转身来到朱厚炜面前,叫道:“王爷!没被那几个毛贼惊着吧?” 朱厚炜一怔,方自缓过神来,强自镇定,一脸不屑地说道:“切!本王可是枪林剑雨中冲杀过来的,岂能被那区区几个毛贼所惊扰。” 朴元宗闻言,看着一身狼狈地燕山君,心中暗叹一口气。转身冲着朱厚炜一竖拇指,道:“王爷好胆气!” 朱厚炜闻言一提玉带,鼻孔朝天,作高傲地公鸡状。 燕山君和兄弟李怿在王宫设宴款待秦王及朴元宗一行,朱厚炜和李壹作陪。 朝鲜宫廷菜的杰出代表是九折坂,它是夏季宫廷的时令菜肴。这道菜也是通过它的器皿来命名的。九折坂原是一种一共分九个小格的食盒,把各种蔬菜切丝炒出来,装进8个小格里,然后在正中间的小格里装上圆圆的小面饼,用面饼卷着小菜,蘸上松子吃。 朝鲜人特别喜欢三六九这样的单数,而九作为最大的单数具有特别的意义,被视为是带来好运的数字。因此这个八角形的漆器食盒加上中间的一个圆形就被叫做九折坂,现在九折坂基本都是指这种食物。八种食材一般会有肉丝、鸡蛋丝、海参丝、各种蔬菜丝等。由于口味清淡,制作繁琐,一般是作为重要宴会的前菜。 众多菜肴中,九折坂占据最中央的位置,打开盒子后,秦王为食物的美丽色彩所感动,他说,“我可不想破坏这件艺术品。” 清酒入口很淡但清醇,性温且易入口,味道较清。清新且带有淡淡果香的,配烧烤的海产更觉清甜。闻之更是香气馥郁,未喝已令人醉倒。 宫女们娉婷而出,为众人布菜斟酒。身上的香气直入口鼻,众人尚未饮酒,便己醉了几分。 到底是大长今的故乡,真讲究啊。李壹不禁抬头向秦王望去,秦王依旧保持着永久地微笑,永远波澜不惊。举止得体的秦王与李怿、燕山君、朴元宗谈笑风生。 朱厚炜则魂不守舍地伸长了脖子往屏风后面瞧,他的一颗心已牢牢栓在了迟迟未出场的朝阳公主身上。 李怿见状会心地一笑,双手“啪啪!”轻击。不一会艳若桃李的朝阳公主缓缓走出屏风,一霎时众人觉得厅内的灯光亮了许多。就连城府极深的秦王也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地正了正身形。朝阳轻移莲步,向众人一一施礼。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落落大方地在朱厚炜身旁坐下。望着一脸痴迷,哈喇子快要流下的朱厚炜,众人不免腹诽:一株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诸位诸位!”朴元宗起身笑道:“依老夫看,郑王殿下和朝阳公主情投意合,他二人身份地位又相当。老夫托大欲保个大媒,撮合他们。不知在座诸位意下如何?” 朱厚炜闻言大喜,扭头一脸乞求地望着秦王。 “咳咳!”秦王避开朱厚炜的目光,笑道:“我朝自洪武年间便有与朝鲜王室通婚的先例,呃……,这件事呢?依本王看来的确是件两全齐美的大好事,一方面双方结成姻亲,巩固了两国的藩属关系;二方面结亲后,双方罢兵止戈皆大欢喜。”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呢,至于能不能结亲,还得请北京的皇上恩准。厚炜你也不用担心,依着本王对皇上的了解,这件事十有八九他老人家会准奏的。” 朱厚炜闻言,当即对秦王深施一礼,道:“侄儿!谢王叔成全。” 秦王一捋胡须,点头道:“炜儿勿须多礼,日后多多为你父皇分忧才是!” “秦王殿下,既然咱俩两家己然成为亲家!是不是把剩下得琐碎事宜也一并定了吧!”李怿趁热打铁地说道。 “呵呵!”秦王笑着说道:“此言有理,呵呵!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摊开了说。” “是呀!王爷所言有理!”燕山君随口附和道。 “行!那就摊开来说说,李壹将军所提谈判条件也大过苛刻了!”朴元宗先难道。 第三十九节 翻脸 “啪!”酒杯被扔在堂下,李壹长身而起,怒气冲冲地指着李怿,骂道:“呸!你一个篡位亡国之君,有什么资格腆着脸和我谈条件,老子尊重你,完全是看在朴大人面上。你可千万不要会错了意!” 流氓,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地流氓!翻脸此翻书还快。李怿有点懵了。 朴元宗面色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李大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年轻人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动肝火。” 二十一世纪黑社会谈判地画面浮现在李壹眼前,道理人人都懂,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毛主席说得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拳头大的说了算。 “呵呵!在下失态了。”李壹拱拱手,道:“朴大人!枉你一生为了朝鲜国而呕心沥血,遇上这两个糊涂的君主,你不觉得亏得慌吗?” “呃……”朴元宗说不出话来,转而盯着李壹,道:“李大人!此话有点过了,朴元宗一心为国,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呵呵!”李壹笑道:“朴大人你也是个明白人,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一句话,军费赔偿纹银一千万两!少一个子也不行。”顿了顿,又继续道:“鉴于郑王娶了朝阳公主,贵国应陪嫁纹银3百万两。共计一千3佰万两。” 敲诈!赤裸裸地敲诈!朴元宗彻底怒了,双目直视李壹,道:“李大人!你不如去抢。我代表朝鲜国正告你!我们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呵呵!是吗?”李壹负手在大殿里旁若无人地踱起步来,一会儿,他停步笑道:“朴大人!或许燕山君重新登基……,我们的要求会被满足?” 燕山君闻言浑身一振,当下双膝一屈,跪地道:“李大人,若你能让我复位,所提条件小王无不应允。” “呸!”朴元宗朝燕山君唾了口唾沬,骂道:“无道昏君!老夫便是拚了性命,也不能让你再祸害国家。” “看看!咱们不是还有的聊吗?”李壹冲朴元宗说道。 朴无宗长啸一声,仰天叫道:“天哪!这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啊!” 李壹呵呵一笑,道:“朴大人!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穷则思变,弱国无外交嘛!” 新君李怿当即觉得胸中一窒,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二十日后,弘治帝的旨意到了。原则上同意郑王朱厚炜的婚事,旨意上顺便还提道,对朝鲜所提军费赔偿过高,可减至八百万两。云云。 李壹接旨后,依然是我行我素,咬定一千三百万两纹银,一文也不能少!把朴元宗气得直跳脚,又喷了几口鲜血。 李壹终于带着一千三百万两银子和漂亮的朝阳公主以及大量的珠宝和高丽参从汉城返航了。新君李怿和朴元宗毕恭毕敬站在岸上挥手告别,当明军所有船只消失在汉江水面时,朴元宗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地上。暗道: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希望永远不要再和这个流氓地痞打交道,永远…… 紫禁城,上书房。“啪!”一道奏折被弘治扔了下来。“看看!这就是我大明的水师督都,你们瞧瞧,他究竟在朝鲜都干了些什么?有辱国格!有辱体面!朕都替他害臊。” 堂下站立的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面面相觑,刘健举步上前,弯腰拣起奏折,细细端详起来。…… “启奏陛下,李壹此举尽管有些……有辱斯文……且痞气……太重。但是他抢回了一千三百多万两银子,解了当下的燃眉之疾。这下好了!不但填补了往年的亏空,而且山东、河南、陕西赈灾的款项全都有了。”刘健喜道。 弘治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刘健又把奏折递给李东阳,李东阳看过后微微一笑,不置一词。顺手把折子转经谢迁。 谢迁捧着折子,足足瞧了三边。看得十分仔细,不时出“咦?”“嘿嘿!”“哈哈!”奇怪地声音。 “行了行了!”弘治挥挥手,一脸不耐凡,笑道:“不要故作高人状了,谢大人有什么话直说。” “雅痞!十足地雅痞。”谢迁拱手应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今又得一干吏能臣。” “雅痞?呵呵,既雅又痞?”弘治笑道:“可是朕在奏章里只看到了痞气,哪里来得半分雅气?” “呵呵!”谢迁拱手奏道:“陛下!请细细看此奏折,李壹可曾对那朝鲜君臣用了半点强?条条款款皆是出自他们自愿。” “行了!谢大人。别再替你那个望年小友辩解了。”弘治摆手止住谢迁,笑道:“朕知道此次远征朝鲜,李壹功不可没。不过,他犯得错还少吗?且不说他拿枪口顶着人家签了这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单单就凭他拿着朝廷的银子重赏士卒、收买人心这件事,朕就可以治他重罪。” 刘健、李东阳闻言一惊,心中暗替李壹担心,二人当即拱手,齐声道:“陛下!李壹年少无知,无心犯此大错。还望圣上明察。” “呵呵!”弘治笑道:“想不到你们三人这次在保李壹这件事上,倒是齐心合力。难得难得!”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朕心里并不在乎他犯不犯错,抑或是犯更大地错。如果他表现地太完美、或是一点错也不犯。朕反而会更担心了!”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闻言心头一振,旋即明白了弘治的真实用意,当下三人一起拱手,道:“皇上圣明!” 李壹站在甲板上,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刘克忍悄悄从身后为他披上披风。李壹回头冲刘克忍感激地一笑。 “李大人,你在想什么呢?”刘克忍道。 海风吹起额上的长,李壹感慨道:“刘兄,如果你是我,怎么才能让朝廷更加信任你呢?” 刘克忍闻言一怔,低头思索良欠,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一节 不做完人 高中时,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不能和没有缺点的人做朋友。” “为什么?”李壹问。 “因为这种人心机重,血是冷的。”语文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这句话对李壹的影响很大,上位者对把每件事都做的尽善尽美的下属是不喜欢的,你把领导的活都干完了,每桩每件都让领导无可指摘,上位者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当你的影响力大得失去控制时,上位者会毫不犹豫地动手除掉你。 违制重赏士卒、违旨欺诈朝鲜是李壹留给弘治皇帝处理自己的把柄。 北京城,谢府后花园凉亭,红泥小火炉上座着一把精制的宜兴壶。谢迁与孙逢吉隔桌而坐。两人品着杯中的香碧螺,静静地欣赏着园中的景致。偶尔有几只翠鸟出“啾啾”的叫声,园中静极了。 “这小子!倒知进退。”孙逢吉笑道。 “他的军功太盛,让陛下赏无可赏,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谢迁点头道。 “谢老头!过两天他便该进京面圣了。你这个老师到时定要敲打敲打你这位得意门生。”孙逢吉道。 “呵呵!老孙头。”谢迁意味深长地望着孙逢吉,揶揄道:“自己的金龟婿,却要假手旁人敲打,你这老头!好没道理。” 孙逢吉闻言呵呵一笑,两手一摊,摇头无奈道:“你不是不知道,这小子有两个岳丈。”顿了顿,右手向上一指,压低声音道:“他那位岳丈!我可得罪不起。” “哈哈哈!你这老头好**滑,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支使我去!不干不干。”谢迁佯做不悦,连连摇头道。 “呵呵!就知道你这老头会坐地起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那块徽墨归你了!咱们成交吧?”孙逢吉笑道。 谢迁乜着眼,一脸坏笑,缓缓地摇了摇头。 “好!老夫今天豁出去了,再加一方端砚!如何?”孙逢吉一脸肉疼,咬牙说道。 “好!成交!”谢迁满脸笑意,立刻向孙逢吉伸出右掌。 “啪!”二人击掌后,仰天哈哈大笑。 李壹在甲板上吹着凉凉地海风,他想让脑子冷静冷静。借机梳理梳理烦杂地思绪…… “哈哈哈!小友好兴致啊。”李壹身后传来秦王熟悉地笑声。 李壹闻言连忙转身,拱手施礼道:“王爷,这么早便起身了,何不多睡会?” “哎!”秦王一叹,行至船舷边,迎着朝阳道:“有心事睡不着,舱里憋闷,倒不如出来透透气。” “敢问王爷有何心烦之事?” “呵呵,心烦倒不是为了本王自己,反倒是为你担心啊!” “为了我?我近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没有,的确没有。你所作所为确实无可指摘,桩桩件件都很漂亮。可是正因为这样,本王才更替你担心!” “小子愚钝,还请王爷明言。” “哎!还是年轻啊。你难道不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吗?试想那白起、韩信,哪个不是功盖日月之臣,却有哪个得以善终?小友你平倭寇、陷朝鲜,所立军功甚巨。难免会让朝中大臣眼红,届时肯定会有小人在鸡蛋里挑骨头,抓住你一点小错向皇上进馋言,治你的罪……” “咝!”李壹闻言心中一惊,倒吸几口凉气,道:“谢王爷教诲,恕李壹鲁钝,敢问王爷,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只见李壹低着头,秦王在李壹耳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李壹认真地听着并不时含笑点头…… 其实秦王所出办法,与李壹所想基本一致。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自污!秦王让李壹抢在所有言官前面上道认错的折子,先获得皇上的谅解,到时那言官们再大放马后炮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当然,办法肯定好的。不过李壹并没有这样去做,因为秦王没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那些把柄是李壹有意留给弘治皇上的,李壹怎么能蠢到去和皇上抢台词。如果真按秦王的办法去做,一定会抓瞎! 哎!还是老话说的对,看一个人一定要:听其言,观其行。疾言厉色能救人;和颜悦色是陷井。李壹微笑着观察着秦王,心中暗道:以后和这种君子打交道,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哎!李壹快下来,陪我们喝酒!”朱厚炜在舱口露出脑袋叫道。 李壹为难地看了秦王一眼,面现踟蹰。秦王见状洒脱地一笑,道:“你看本王做什么?郑王叫你喝酒,还不快去!本王正好一个人静静。”言罢,转身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不一会儿,船舱里传来朱厚炜和李壹的划拳猜枚声:“两只小蜜蜂呀,飞呀飞呀……哈哈哈!你输了,喝酒!…………” 秦王闻声不禁一乐,叹道:“年轻真好呀!……” 一天后,舰队终于返回天津。望着夹道欢迎的军民,远征朝鲜的士卒们个个面现骄傲自豪之色,迈着整齐地步伐穿过人群…… “报!”一名士卒跑进大帐,单膝跪地,道:“秦王、郑王殿下,李大人!接兵部急件,传三位火进京!” 秦王接过公函匆匆看了一遍,顺手递给李壹,待李壹看完后,说道:“俺答汗犯边,军情紧急,我等应立刻出。” “是!”李壹与朱厚炜同时抱拳,齐声答到。 三人出了营帐,带了几十名护从,翻身上马,扬鞭奋蹄,直朝京城奔去。 两个时辰后,三人在宫外下马,待守城禁军验完腰牌后,三人便跟随久候在宫门的太监李广入宫。 李广带着秦王三人来至上书房外,正欲入内禀报,却听到里间传来弘治皇帝的笑声:“是秦王他们回来了吗?快请他们进来。” 秦王、朱厚炜、李壹三人闻言立刻快步入内,只见弘治端坐几案之后,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侍立堂下。 “臣(朱诚泳、朱厚炜、李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三人倒金山倾玉柱对弘治行三叩九拜大礼。 “呵呵呵!秦王兄快快平身,多日不见王兄越清简了。”弘治笑道:“来人!快给王兄赐座。” “谢陛下!”秦王一撩后襟,不卑不亢地坐下。 “哼!两个混账东西。”弘治一拍案几,手指朱厚炜、李壹,骂道:“瞧瞧你们做下的好事!立了些许微功,尾巴便翅到天上去了。一个在外面违犯军纪,拈莸惹草勾引朝鲜国公主;另一个更是胆大包天,拿着朝廷的银子收买军心!着实可恶。”顿了顿,弘治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呸呸两声吐掉茶渍,继续骂道:“你们一个是朕的亲儿子,一个是朕的女婿。朕的脸面全让你们给丢光了!” “啪!”弘治抓起茶杯狠狠向二人砸去。 从来没见过皇上过这么大的火,秦王立刻起身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道:“陛下陛下!臣有监督不严之责。还请陛下治罪。” “噢?王兄,这件事和你沒关系,快快请起!”弘治绕过桌案,亲手扶起秦王,道:“王兄不必替他俩担过,朕知道王兄还未到汉城时,这两个家伙就己胡作非为了!” 秦王突然转身冲李壹屁股上踢了一脚,道:“李壹!还不赶紧向皇上认错!” 弘治见状,脸色一变,径直回几案后坐下,一声也不吭了。 谢迁冷眼瞅着秦王,暗道:秦王呀秦王!老丈人骂女婿,和你屁不相干。瞎掺和什么?裹什么乱?哼!要装好人,也得分个时侯和地介。 一时间,上书房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个敢出声。 第四十一节 顺势而为 总得给皇上一个台阶下,这样冷着场也不是个办法。 谢迁闪身出列,踢了李壹屁股一脚,骂道:“枉受为师平日教导,还没学会走!便要跑!臭小子!谁教你一心为国!弄了一千多万两回来给朝廷!你应该赔个3百多万两!才能合刘大人的意!” “哎哎哎!”刘健怒道:“谢大人你骂人不带脏字!我可是从一开始便替你那个宝贝徒弟说话。” 弘治脸上现了笑容,看着大臣们内斗这才是毕生所愿。弘冶呵呵一笑,道:“谢大人!你倒是说说,这李壹到底犯了什么大罪?” 谢迁一振衣袖,道:“臣参李壹三宗罪:其一,不遵圣旨,变八百万两为一千3佰万两,矫诏违旨。其二,私分公帑,博取名声。赚私誉。其三,私纵王爷纳妾。其罪三。臣启万岁!李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李东阳忽然闪身出列,道:“谢大人所言及是!臣附议!” 刘健闻言一怔,心道:李东阳、谢迁与皇上感情是唱双簧呢!想让老夫当棒槌,那是老猫枕咸鱼————休想! 当下,刘健一正衣衫,拱手道:“圣上!臣以为李壹在朝鲜,虽行为乘张,有损国体。但!能为国聚财,解困于燃眉之际。实属国之干诚!忘皇上能从轻落!” 窗户纸终于捅破了,原来李壹的底子一竟然那么厚!秦王终于明白了过来。 李东阳忽然跪地,奏道:“陛下!臣不能苟同刘健大人的见解,错就是错,过就是过。岂能因区区战功,便抵销李壹李大人的过失!” 弘治满意地看着李东阳和谢迁,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作为大臣只可诿过。至于示恩的事,当然只能由朕来做。 “嗯……,其实李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弘治缓缓地说道:“毕竟为大明争回了一千多万两银子!那可是我大明五年的国库存银!至于他矫诏、滥赏的两宗事。依朕看!那便功过相抵吧!”顿了顿,又继道:“至于郑王嘛!传朕旨意,拉下去重责三十廷仗。” “皇上圣明!”众人施礼,退出了上书房后。刘健鄙夷地瞅了李东阳和谢迁一眼,一振衣衫。刷!甩袖离去。 “可叹!”李东阳望着刘健的身影说道。 “可惜!”谢迁道。 “可敬!”李壹由衷地赞道。 “你们打什么哑谜?本王怎么听不懂呢?”朱厚炜傻呵呵地问道。 “哄!”众人顿时作鸟兽散。谁又愿意对牛弹琴呢? 李壹与众人作别后,转身又回到宫门。守卫宫门的锦衣卫好生奇怪,问道:“驸马爷!为何又回转至此。” “呵呵!刚才是臣子拜见皇上。现在是女婿拜见岳父岳母。不一样的!”李壹笑道。 “大人所言有理,小的立刻去禀报。”一名禁军咧嘴一笑,转身向里跑去。 “呵呵呵!”只见李广一路小跑地奔了过来,“哎哟喂!老奴该死!怎么生生把驸马爷给忘了。得!咱们快点进去吧!皇上和娘娘都侯着呃!” “有劳公公了!”李壹拱手道。 “整什么酸词?都是自家人!李大人快随老奴进去吧!”李广不由分说拉起李壹便向宫里走去。 ………………………………………… “坐!快坐!李壹来了,永淳在你那里一切都好吧?”皇后一见到女婿,便急切地问道。 这话怎么说的,谁敢欺负当朝公主?除非他是活腻味了。 “回禀娘娘,小臣刚从朝鲜归来,尚不知家中情形。”李壹老老实实地答道。 “哼!掌嘴!”皇后闻言怒道:“都娶了我们家永淳了!还那么外道。还叫娘娘!该叫母后!!!” “呵呵呵!皇后说得对!这小子应该掌嘴,朕至今还未听他叫过一声父皇!”弘治推波助澜道。 这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人,李壹无奈,只得拱手施礼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青春永驻,万年万年万万年!” “哈哈哈!”弘治两口子开怀大笑。 “咳咳咳!”弘治几乎要咳出泪来,用手一指李壹,笑骂道:“小猴子!倒挺能整词……哈哈哈!” 皇后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了一会,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儿呀!哈……哈哈哈!你可笑死为娘了!哈哈哈!” ………………………… “哈哈哈!”弘治笑道:“李壹!朕今天正告你,今天的事呢,朕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谁的话该听!千万不要犯糊涂。”顿了顿,继续道:“若朕现你三心二意,或是慢待了永淳。哼哼!仔细朕揭你的皮!” 李壹闻言如释重负,一颗心终于落地。当下伏地叩道:“儿臣谨遵父皇母后教诲。” 第四十二节 朱厚照 “嘚嘚嘚……”急促的马啼声在巷囗响起。 “吱呀!”李府府门大开。 “少爷回来!”“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门房、丫鬟、婆子的叫声回荡在大院上空。 “公主殿下,驸马回来了!”丫鬟在窗外低声叫道。 房内的灯亮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愣着!快进来帮我收拾收拾。”永淳说道。 丫鬟婆子们簇拥着李铁牛苗氏夫妇、永淳、孙莹莹、吴翠翠来至府门口,只见英姿勃勃地李壹打马而来,待至门囗,翻身下马,双膝跪倒,道:“父亲母亲,不孝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儿快快起来。”老两口上前扶起儿子,苗氏心疼地抚着儿子的脸庞道:“黑了,瘦了,也结实了……” “行了!别婆婆妈妈地啦,让儿子和媳妇们也说说话。”李铁牛出声提醒道。 “噢!是呀是呀,你瞧瞧我都糊涂了……”苗氏笑道。 李壹望着三位夫人,孙莹莹就像一朵幽静的兰花、永淳像怒放的玫瑰、吴翠翠好似盛开地山茶花。看得出来她们三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三位夫人辛苦了!”李壹弯腰拱手道。 “夫君也辛苦了!”三位夫人盈盈一福,齐声道。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往家中走,李壹和三位夫人落在最后,见左右无人,李壹行至孙莹莹和永淳中间,伸出双手,在二人俏臀上轻轻捏了一记。 “呀!”孙莹莹惊叫一声,当即羞红了脸。 永淳则怪叫一声,红着脸双手乱敲李壹胸脯。 “你们怎么了?”吴翠翠奇怪地问道。 “呃……,我不小心踩她俩脚了!呵呵呵!”李壹道。 ……………………………… 一家人和和睦睦坐大厅里吃团圆饭,苗氏不停地给儿子夹菜,弄得李壹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三位夫人幽怨的眼神,李壹连忙也给众人夹菜,待他把一个鸡腿夹给吴翠翠时,吴翠翠突然转身“呕”地一声,捂嘴向厅外跑去。苗氏见状大喜,立刻也跟了出去。 永淳重重踢了李壹一脚,啐道:“还不撵过去瞧瞧!她怀娃娃了。” “是吗?你没看错?”李壹喜道。 “错不了!你还不赶快去。”永淳撇撇嘴道。 刷!众人眼前不见了李壹的身影,李铁牛哈哈大笑,乐得合不上嘴。 苗氏陪着吴翠翠早早休息去了,李铁牛人老成精,早就籍口不胜酒力,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李壹、孙莹莹、永淳三人,李壹眼冒绿光,色迷迷地瞅着两位夫人。孙莹莹臻低垂,含羞摆弄着衣襟。永淳则一脸坏笑瞅着两人。 “永淳妹子!你笑什么?”孙莹莹低声问。 “得了!孙姐姐,你也别装了!”永淳笑道。 “我什么时装了?我装什么了?”孙莹莹满脸疑惑。 “嘻嘻!”永淳跳起身,附耳悄声对孙莹莹道:“孙姐姐,李壹前半夜去你那儿,后半夜来我这儿……” “啐!”孙莹莹面色大窘,旋即起身,羞道:“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言罢,逃也似地离去。 “啪!”李壹觉得腿上又疼了一下。 只见永淳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李壹,笑道:“呆子!还不赶紧追过去。” 李壹一怔,立刻朝永淳深施一礼,转眼便失去了身影。 望着李壹消失地背影,永淳长叹一声,失神地趴在桌上。“叭嗒”一颗泪珠滑出眼眶。 一宿无话,日上三竿,当李壹搂着永淳正酣睡时。“嘭嘭嘭!”外面响起急促地敲窗声。 “大人!公主!快醒醒!太子殿下过府来了!”丫鬟在窗外喊道。 “啪!”李壹抓起枕头砸向窗户,怒道:“让他先候着,大清早的便来烦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嘶!李壹忽然觉得耳朵一疼,睁眼现永淳揪着自己的耳朵,只听她道:“你不想混了!那可是太子殿下,我的亲哥哥!还不赶紧起来迎驾去。”扭头又对窗外丫鬟喊道:“秋月!你马上去回话,就说我们两口子即刻便到。” 李壹、永淳匆匆更衣草草洗漱后,便直奔大厅而去。 大厅内李铁牛正陪着太子朱厚照、刘健说话。看见儿子和儿媳到了,李铁牛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拉着儿子的手,怨道:“怎么这么久!你快陪着殿下说话,我下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向朱厚照、刘健告了声失陪后,李铁牛便一身轻松地走了。李壹、永淳向朱厚照、刘健施过礼后,双方落座叙话。 “不知太子殿下莅临寒舍,有何指教?”李壹笑问。 “呵呵!自从永淳大婚后,孤还未曾过府探望过她,心中惦念,今日得闲,故此过来瞧瞧!”朱厚照道。 “谢谢太子哥哥心里还记着我这个妹妹。”永淳眼中闪着泪光道。 “应该的,应该的!”朱厚照道。 “呵呵呵!”刘健突然插话道:“李大人此次远征朝鲜,为我大明解了燃眉之急。老夫在这儿谢谢李大人了。”言罢,起身对李壹深施一礼。 李壹连忙起身还礼,口称不敢。心道:这老头一向看我不顺眼,这次却一上来便套近乎,不知道又要下什么药,且探探他的底牌再作计较。 “呵呵!刘大人自谦了,我们这些后辈,见识浅薄。侥幸打了几场胜仗,与刘大人及其他几位老大人比起来,那是繁星之与皓月。在这一点上,下官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李壹道。 “嗯!”刘健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胜不骄!年轻人能有李大人这般胸襟,倒也不易。不过……”刘健话锋一转,继续道:“我们这些人已老朽矣,上不得马弯不了弓。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李壹闻言拱手呵呵一笑,不置一词。 刘健见状心中着急,心道:这小子怎么不接话,难道要老夫亲口求你。 “哈哈哈!”刘健笑道:“这次俺答汗兴兵犯边,依李大人看哪位殿下挂帅出兵更合适?” 终于憋不住了!李壹心中暗笑。当下面色一正,拱手道:“晚辈想先听听老大人的意思。” “咳咳!”朱厚照咳嗽两声,对永淳笑道:“呃……,永淳!为兄有点饿了,你去后厨瞧瞧,饭菜准备好了吗?” 第四十三节 朝堂奏对 “呵呵!”刘健索性一抺老脸,道:“老夫欲保举太子挂帅,李大人为将。出征蒙古,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老头定是担心郑王朱厚炜军功太盛,会危及到太子朱厚照的地位。故此才拉下老脸来求自己。 见李壹沉吟不语,迟迟不肯答话。朱厚照大急,起身朝李壹深施一礼,道:“李大人,孤这次能不能扬眉,就全靠你了。郑……郑王都出征两次了,孤……孤一次也没有。孤担心父皇会……” 李壹伸手止住朱厚照,拱手道:“殿下慎言!”顿了顿,又对刘健深施一礼道:“殿下和刘大人的来意,下官己经清楚了。下官心里十分愿意殿下挂帅。不过……,刘大人!你觉得皇上会愿意让你我参与他的家事吗?你我若执意推举太子殿下,恐怕……恐怕会适得其反。” 嘶!刘健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心惊: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险些坏了大事。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自己到底还是老了。 当下心中对李壹高看几分,笑道:“李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共同保举郑王殿下?” 李壹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香茗,道:“不!最好是刘大人和下官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举荐!” “此话怎讲?”刘健问。 “呵呵!”李壹缓缓放下茶杯,笑道:“那些保举郑王殿下的话,还是让谢大人他们去说!” “妙!”刘健闻言哈哈大笑,对李壹连竖拇指。朱厚照也赞许地看着李壹,点头微笑。 “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么高兴!”永淳笑着走了进来,道:“太子哥哥!饭菜己备齐,请哥哥与刘大人移步后院凉亭。” “有劳公主了!”刘健哈哈一笑,率先举步而去。 “妹妹!为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心情大好的朱厚照问妹妹道。 “嗨!自家兄妹,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话?兄长只管说。”永淳笑道。 “哎!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日后……日后,这房帷之事也……也须节制些!以后不要像今早儿,千万不要再赖床了。哈哈哈!”朱厚照打趣道。 “呀!”永淳顿时羞红了脸,手指太子,啐了一口,道:“呸!还有个当哥哥的样儿吗?哪有这样和妹妹讲话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永淳跳起脚,向朱厚照扑了过去。 朱厚照大笑着向后院逃去,望着嬉笑打闹的兄妹俩,李壹摇头苦笑不己。 “哎哎哎!你们兄妹俩打闹嬉戏,可千万别伤了老夫!”刘健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 ………………………………………… 翌日,紫禁城太极殿,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很生气,关于出征蒙古的人选问题,他一连问了三遍,居然沒有一个大臣出班举荐。这些大臣个个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作老僧入定状,仿佛眼前这件大事与他们毫无关系。 啪!弘治一拍案几,长身而起,怒视着殿下的股肱之臣。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君父的?诗书礼义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朝廷的俸禄白白养活了你们这群碌碌无为之辈!”顿了顿,弘治喘着粗气,用手一指谢迁,道:“谢大人!每次朝议都是你抢着头一个言,今个儿怎么哑巴了?说!你先说。” 谢迁闻言立刻闪身出班,心道:咳!你自己的家事,偏偏让我一个外臣来讲。得,没法子了。李壹算你小子走运!待老夫帮你一把。 “启奏陛下!臣以为出征蒙古的人选,一动不如一静,郑王殿下平倭寇、征朝鲜接连获胜,臣以为郑王为征蒙不二人选。”谢迁道。 “嗯!”弘治满意地点点头,道:“谢大人老成持重,一心为国。所议也算一家之言。下来谁接着说?” 礼部尚书孙逢吉闪身出列,奏道:“陛下!谢大所言句句在理。臣附议!” “臣附议!臣附议!……”那些跟风的大臣们接二连三都跑了出来,跪地奏道。 哼!这些没主见的家伙!弘治冷冷地看着殿下跟风的大臣,看来郑王在朝廷的人脉不错嘛!这么多人都举荐他! 咦?弘治忽然现秦王、刘健、李东阳、李壹等人依然站在原地,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这几个老狐狸!到这时候了,还与朕斗心眼。待朕逼你们一逼。 “呵呵!李东阳李大人今日为何一言不?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弘治出声问道。 “启奏陛下!”李东阳闪身出列,拱手道:“圣上派哪位殿下出征,原是皇家家事,外臣不敢枉言。” 李东阳不愧是李东阳,看问题一针见血,敢做敢当。一上来便和皇上挑明了说。 哼!弘治冷冷瞅了李东阳一眼,便不再理会他。扭头望向刘健、秦王、李壹三人,问道:“秦王、刘大人、李壹。你们也这么看吗?” “皇上圣明!”秦王、刘健、李壹一起躬身施礼,齐声奏道。 “好!好!好!”弘治闻言顿时为之气结。你们四个倒难得的看法一致。朕的心思被你们摸了个准。看朕日后怎么收拾你们! “呵呵呵,众卿平身!”弘治朝众大臣摆摆手道。待众大臣归班站定。弘治又道:“其实朕心里对两位皇子一样关爱。李东阳大人说得对!这件事确系朕的家事。郑王己率军出征两次了,且均获胜。朕也不能亏待太子,这次出征便让他去吧!仍命李壹为前锋将军,随太子出征蒙古!”……………… 散朝后,刘健和谁也沒有答话,径直坐着轿子回府,一进府便命仆人快拿换洗衣服来,在后堂除大被汗水塌湿的官服,换上便服。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叹道:“好险好险!………………妖孽妖孽!” 一旁收拾衣物的夫人见了,好奇地问道:“老爷!什么好险?什么又是妖孽?” 刘健不耐凡地挥挥手,道:“去去去!妇道人家,瞎打听什么?” 夫人闻言顿时不悦,哼了一声,抱起衣物,一扭屁股走了。 第四十四节 节外生枝 “回去转告老太爷、老夫人及三位夫人,就说我去见几个长辈。”李壹嘱咐随从道。 “若是公主问起,大人干什么去了?小的该怎么回答?”随从问。 “还人情!”李壹翻身上马,策马而去,远远丢下一句话。 谢府,李壹下马,把缰绳交与门子,抬脚正欲入门。“唏律律!”一匹马疾驰而来。李壹一惊,只见马上跳下一人,哈哈大笑:“兄弟!真让做哥哥一通好找!”来人正是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 “哈哈哈!钱大哥,多日不见,一切都好?”李壹大笑着上前握住钱通双手。 “又长高了!更结实了。”钱通拍着李壹的肩膀道。 “怎么?大哥找谢大人有事?” “彼此彼此,兴许咱哥俩说的是同一件事!”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大笑着携手入府。 “哎哟!什么风把两位大红人吹到寒舍来啦?小老儿真是受宠若惊呀!”谢迁乜着脸,悻悻地说道。 李壹、钱通相视一笑,连忙上前施礼。那料谢迁依然拧着脸,看也不看二人一眼。 “哎呀!是谁惹谢大人生恁大的气,告诉俺老钱!看俺不揍得他屎尿齐流!”钱通涎着脸打趣道。 “噗哧!”谢迁和院中侍侯的丫鬟仆役闻言不禁都乐了。 “去去去!都回屋呆着。”谢迁摆摆手冲丫鬟仆役们说道。待下人们都退下后,这才一指钱通,道:“偏你脸皮厚!老夫真拿你没办法。”顺手一指院中的藤椅,道:“坐吧!难不成还让老夫亲自请你俩!” 两人落座,仆役奉茶后,知趣地躬身退了下去。 “说吧!你们俩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还人情!”李壹、钱通异口同声地答道。 “哟嗬!这可奇了!老夫何时在你俩处落下人情?” “今日早朝!”两人又异口同声地答道。 哈哈哈哈!三人开心地笑声飞出府,飘出去老远。 “这么说,你们都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 “正是!不但下官明白,就连皇上他老人家也明白。这不,下官正是奉了皇上的口诏,特来劝慰老大人。”钱通起身,朝紫禁城方向一拱手说道。 刘健闻听口诏二字,连忙伏地叩道:“臣刘健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钱通笑呵呵地上前搀起谢千人,道:“来前皇上说了,让大人坐着接口诏。呵呵,其口诏只有一句话。” “钱大人!一句话也是旨意,大人请宣诏吧!”谢迁面上一肃,拱手道。 “谢大人!皇上的原话是:今个儿谢爱卿受委屈了。”钱通道。 闻言,两行浊泪自谢迁眼中滑落,只见谢迁起身朝紫禁城伏地叩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 出了谢府,李壹仰天长叹,暗道:好厉害的帝王心术,寥寥数语便让人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为其卖命。腐朽的儒家思想真是束缚我华夏英才的桎梏、祸根。 “想什么心思呢?兄弟!”钱通一拍李壹肩膀,笑道:“别再为那些劳什子小事烦心了!走,和大哥喝酒去!” “等等!小弟想再约个人一起去,行吗?” “行,兄弟想约多少人都成!” 二人来至城东王阳明的住处,敲开门一问,却被门房告知,王阳明已于上个月去贵州了,好像是被降职,做了一个叫作驿丞的芝麻小官。 李壹只得怏怏离去,看来历史还是按照它原有的轨迹正常展。 酒也没喝成,与钱通分手后,李壹策马回府,刚进家便听见大堂内传来阵阵笑声。这时门房笑着跑过来道:“启禀大人,今晌午天津来人了,一个姓肖、一个姓曹。听说还是大人的乡党…………” 李壹没顾得再听门房絮叨,径直朝大堂奔去。“是曹义和肖刚来了吗?”还未进门,李壹便大声嚷嚷道。 曹义、肖刚立刻起身,迎出门去。六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三兄弟又叫又跳,好不亲热。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还以为你躲着不肯见我们俩呢?”肖刚笑道。 “哪能呢!咱们兄弟谁跟谁,平常想见都见不着,来了岂有不见之理。”李壹道。 李铁牛、苗氏、翠翠含笑站在阶前,看着兄弟三人。这时苗氏出言提醒道:“李壹!别净顾着说话,快把客人让到屋里说话。” ………………………………………… 丫鬟重新换了热茶,众人重新落座,叙谈起来。李壹左右环顾不见孙莹莹、永淳的身影,心中奇怪,问苗氏道:“怎么不见莹莹、永淳出来待客?” “她们俩一大早便回娘家了。”苗氏道。 “你们来有什么事吗?”李壹笑问。 “是这样!”曹义笑道:“我们这次来,一是看看叔叔婶子和翠翠;二来是请你回去,为我……我……俩主婚。” “哈哈哈!主婚?”李壹笑道:“这么说你俩要结婚了,老实交待!是哪家的姑娘?” “呵呵呵。”肖刚挠挠头道:“其实这俩姑娘你都认识…………” “快说快说!你讲话怎么老是吞吞吐吐的!”李壹催促道。 “就是就是……草原……上,庞燕身边的那两个侍女。”肖刚红着脸道。 “什么?庞燕!!!”李壹手一抖,茶水洒了一身。 “李壹!你千万别嫌她们身份低,庞燕托人捎话来,她己经认这两个侍女为义妹。她们是格格了!”曹义插话道。 “曹义!我倒不在乎这些。”李壹一脸忧色,道:“关键时侯不对,我们马上就要与蒙古开战了,庞燕却在这时想与我们结亲,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曹义、肖刚顿时耷拉下脑袋,一声不吭地大口大口喝着茶水。过了好一会儿,曹义抬起头问道:“这么说!我们俩这婚事要黄了?” 李壹摇头苦笑,道:“那也不是绝对!不过……,最好现在不要办这个婚事,至少等我禀告过皇上以后再说。” 见曹义、肖刚垂头丧气,一声不吭。李壹心里也不好受,想要慰他俩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噗哧!”苗氏见状一笑,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这么点小事把你们难成这样。来来来!你们仨把手洗洗,和我去包饺子。等吃完饺子后,我再告诉你们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曹义、肖刚闻言大喜,肖刚望着苗氏笑道:“婶子!我就知道你老最有主意了。”顿了顿,回头冲李壹、曹义嚷嚷道:“你们什么愣?还不快随婶子包饺子去!” 第四十五节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嗞!”饺子汁水溅了肖刚一脸,这家伙并不在意,用手胡乱一抺,埋头把碗中剩下的几个饺子吃完,打了一个饱嗝,拍拍肚子满意地说了一句:“吃饱了!” 众人不禁相顾莞尔,苗氏让丫鬟端来饺子汤,说是原汤化原食。待众人喝完汤,仆役们收拾完碗筷后。众人返回客厅叙话。 “婶子!你倒是快说啊!我和曹义的婚事到底该怎么办?都快急死我了。”肖刚催促道。 “和小时候一个样儿!还是那个猴性子。”苗氏疼爱地看了肖刚一眼,笑道:“你和曹义若想把这婚顺顺利利给办喽,还得让李壹去求他的那个老丈人。” “您快说,究竟怎么个求法?”肖刚急得抓耳挠腮。 啪!冷不丁肖刚头上吃了一记爆栗,肖刚埋怨地回头瞅了曹义一眼,道:“作什么?又打我。” “别插嘴!听婶子说。”曹义笑道。 众人笑过一阵后,苗氏方自继续道:“李壹!见了你那皇上老丈人后,一定要说实话。除了这些,还要装可怜、哭恓惶。作父母的人心软,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老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娘!就这么简单?”李壹问。 “可不就是嘛,老百姓居家过日子,哪儿来得那许多弯弯绕?”苗氏道。 “可可……,那毕竟是皇上啊!”李壹道。 “皇上怎么啦?皇上的心也肉长的,他也是人啊!也一样过日子。”苗氏笑道。 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兜了一大圈,自己只要实话实说,皇上是会准的,聪明过头反而坏事。 肖刚和曹义欢天喜地的走了,他们对李壹的办事能力是完全放心的。果然,当李壹单独求见弘治皇帝,并合盘托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弘治皇帝笑了,好奇地问:“那庞燕贵为王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应该继承汗位吧?” “是的陛下!蒙古人的传统是幼子守灶。但是俺答汗积威已久,庞燕的孩子要想登上汗位恐怕不易。”李壹拱手道。 弘治摆摆手,笑道:“这个朕自然明白,但庞燕所生的王子,仍在名义上占着正统之位。这样至少让俺答汗晚上睡不踏实。” “皇上圣明!”李壹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老丈人也太精明了。 “呵呵呵!”弘治一捋短须,笑道:“所以朕不但要准了这两桩婚事,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为你这俩结义兄弟好好操办操办。哈哈哈!”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李壹意料。几天后,朝廷传下旨意:曹义、肖刚征朝鲜有功于社稷,授七品校尉。着谢迁为赐婚使,主持曹、肖二人的婚典。 曹义、肖刚得到消息后,差点没乐晕过去。不住口地夸赞李壹够兄弟讲义气。 李壹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陪着太子朱厚照,天津军营到北京军营两头跑,直到第五天才选拔完出征蒙古的将士。 这一天好不容易得空,李壹命人在后花园摆上红泥小火炉,摆上茶具,准备好好休息休息。在摇椅上刚刚躺下,却看门子远远地跑了过来。 “禀大人!门外有一位自称姓康的故人求见。”门子道。 “姓康??!!”李壹一下子跳起身来,急切地问门子道:“可是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正是。”门子拱手道。 李壹闻言举步便向外行去,远远地扔下一句话:“快去通知孙夫人,就说故人康海到了!” 大老远便看见康海踱着方步,负手在大门口走来走去。旁边停着一顶青衣小轿。 “康兄!想死我了。”李壹出了府门,张开双臂迎了过去。 “李兄!哈哈哈,还以你把我忘了!”康海大笑着朝李壹迎了上去。 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紧紧抱在一起,忘形地又叫又跳,活脱脱两个大孩子。康海带来的轿夫见状,不禁扭头偷笑。 “康海!”孙莹莹俏生生地站在阶上,初为人妇的她显得更加端庄漂亮。“你还记得我吗?”莹莹笑问。 “记得记得!”康海开心地大笑,用手一指李壹,道:“就是把他忘了!也不能忘了国色天香的孙小姐你呀!”顿了顿,回头望着李壹,问道:“对了!怎么不见翠翠?” 李壹闻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糟糕!怎么把她给忘了?”当即扭头吩咐门子道:“快快去请三夫人!”…… “不用去了!”吴翠翠的笑声飘了过来,话音刚落,只见她款款走出府门,不满地看了李壹一眼,怨道:“康大哥来了这么大件事,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一时高兴糊涂了!还望夫人见谅。”李壹拱手赔礼道。 吴翠翠见状这才作罢,冲康海盈盈一福,道:“多年未见,康大哥一向可好?” “好!一切都好!只是时时挂念你们,尤其是你,翠翠!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康海道。 吴翠翠闻言眼圈一红,道:“谢谢康大哥,总是时时记挂着小妹。” ……………………………………………… 众人入府,李壹请康海上坐,他和两位夫人坐在一旁陪着说话。仆役奉上茶水后退了下去。 “怎么不见叔叔和婶子?”康海轻啜一口香茗,问道。 “噢!我爹和我娘一大早便去玉泉山进香去了,估计晚些时候便能回来。”李壹道。 康海一欠身,扭头凑了过来,一脸促狭地问道:“兄弟!听说你一气娶三美,其中一位还是当朝公主,今日怎么不见?”顿了顿,继续道:“别是身份贵重,脾气大!你小子惧内,没敢通禀说我来了吧?哈哈哈!”…… “哟!这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挑拨人家两口子闹是非呢?”永淳清脆的声音从院内游廊传了过来。 话音未落,永淳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康海见状顿时面上一红,讪讪起身,手足无措。 “永淳!”李壹佯怒,道:“我自和康兄玩笑,谁让你夹枪带棒地乱说一气!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哈哈哈哈!”永淳一阵娇笑,喘着气,道:“亏你俩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只许你俩玩笑,就不许我们女人开个玩笑吗?应变能力也太差了,我一句玩笑话,便让你们懵了!哈哈哈!可真真笑死我了!” 啊?哈哈哈哈!屋内众人登时哄堂大笑。 第四十六节 新观念 李壹的家宴很特别,地点是后花园,主打菜是烧烤。饮品则是以葡萄酒加冰块和朝鲜清酒。材料有:羊羔肉、牛肚、韭菜、茄子、土豆片、鲍鱼、山菌、等等。在前世这些都是李壹的大爱。 当仆役们搬来木炭,支起架子。永淳表现的相当积极。忙前忙后地腌肉,张罗配送调料。 当羊羔肉在炭火上“滋滋”冒着油气,李壹撒上一把孜然,顿时肉香四溢。永淳登时冲过来抢了一根肉串,也不管生熟。“吸溜吸溜”吃了起来。口中连连叫道:“好吃!好吃!” “莹莹、翠翠!快过来!再不过来就没得吃了!”永淳两只手各拿着一根肉串叫道。 “太香了!”康海不顾形象地冲了过去。 孙莹莹和吴翠翠闻着诱人地香气,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抢一根肉串来吃。却看见李壹两只手端着一盘肉串,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呵呵!”园外突然响起弘治皇帝的笑声,笑声落处,只见弘治和张皇后互相搀扶着出现在园门口。 “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李壹率众人叩道。 “呵呵呵!都起来吧!但愿我们两口子,没挠了你们年轻人的雅兴。”张皇后笑道。 众人把弘治和皇后让至主座,永淳笑嘻嘻地端上一把香气四溢的羊羔肉请他们品尝。 嗯?弘治咬了一口,只觉得肉香四溢,当即“吸溜吸溜”连吃几根。张皇后也好不到哪去,夫妇俩顷刻间把盘中羊羔肉一扫而光。 只见张皇后小声道:“李壹!再给皇上和为娘烤些肉串,这肉也太鲜嫩了!” “母后!肉可不能多吃,李壹烤得茄子和山菌比肉好多了。”永淳笑道。 “好!那便快快烤一盘来!”弘治笑道。……………… 吃完烧烤,弘治夫妇俩品着加冰的葡萄酒,心里对李壹这位毛脚女婿有说不出的满意。 只听弘冶道:“呵呵!李壹啊,听说你作过一《泌园春》的词,值此永夜良辰,何不读来听听!” 老头连这个也听过,肯定是朱厚炜那厮走露了风声。 “咳咳!”李壹咳嗽兩声,道:“启奏陛下,有酒无乐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臣今晚愿高歌一曲,以壮我大明军威!” “呵呵!你还会唱曲!”弘治笑道:“今日朕心情颇佳,想听听驸马是如何唱曲的!” “启奏陛下!臣想请莹莹弹琴。我夫妇二人共同来高歌一曲。”李壹道。 “好好好!那便更有趣了。准奏!”弘治笑道。 ………………………………………… 李壹对莹莹笑了笑,道:“浪淘沙可会弹?”孙莹莹微笑点点头,一时间只听得琮琮地琴声响了起来。 李壹唱道: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 …………………………………………………… 李壹吟唱完,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敢说话。 只见弘治双眼微闭,久久回味着词中韵味。 “好词!尽显王霸之气,非朕所能及也。”弘治赞道:“不过这是功名就后的帝王所作。此词为何人所做?快快道来。” 坏了!一时只图嘴上痛快,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总不能把他老人家的大作,说成自己的吧!李壹自问脸皮还没那么厚。 正自为难间,却见康海一拱手,奏道:“呵呵!陛下!臣知道这词的出处,这词记录在一本书的扉页,此书乃前朝高僧道衍大师姚广孝所作。” 弘治闻言把脸一沉,道:“放肆!姚大师从龙靖难有大功于社稷,他的名讳岂是你们这些后辈小子轻易随口乱叫的?” 康海闻言面有惭色,当即躬身施礼,道:“微臣口不择言,冲撞了先贤,请皇上降罪。” 弘治摆摆手,道:“罢了!知错就好。”扭头颇感性趣地问李壹,道:“李壹!你也看过这本书?这本书现在何处?” 李壹偷偷感激地看了康海一眼,拱手奏道:“陛下!这本书原是从师父吴讳江处得来,而先师又是道衍大师的关门弟子………………,可惜的是在兰州与达延汗一场大战,微臣不慎将书遗失了。” “可惜可惜!”弘治叹道:“多珍贵的宝贝呀!你居然弄丢了。” “陛下不必烦恼,那本书的内容,臣己烂熟于胸,陛下若想看,臣当即就把它写下来。”李壹道。 “呵呵!”弘治笑道:“你能记下便好,写下来就不必了。这也许就是天意,朕不会强求。”顿了顿,继续道:“兵法是死的,关键是怎么用!朕考考你,那些兵法学的怎么样了?” “微臣洗耳恭听!”李壹拱手道。 弘治谈性大盛,一侧身饶有兴致地盯着李壹,道:“好!那来说说,当年诸葛丞相六出祁山,为何要兵出陇右,拒不釆纳大将魏延的建议,从子午谷出奇兵,奇袭长安呢?” 呵呵!这下可问对人了,关于这个问题,李壹曾经在一个论坛上,看到过***对于这个问题的评价,今个儿正好用上。 李壹面上一肃,拱手道:“启奏陛下,诸葛丞相之所以不愿兵出子午谷奇袭长安,乃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一鼓作气拿下长安,蜀军也守不住。” “为什么?”弘治笑问。 李壹一拱手,继续道:“陛下!须知蜀道难,蜀军粮草运从不易,再加上曹魏在关中屯有重军,没有充足的粮草供给和有力的援军。仅凭几万蜀军想要守住偌大的长安城,那是痴人说梦,只有拿下了陇右,在那里屯兵种粮,待积蓄了强大的军事实力后,再出兵长安,那才是为将为帅之道。正所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话音落处,园内一片寂静。众人目瞪口呆,头一次听闻这样的论断! 啪啪拍!弘治慢慢地鼓起掌来,“善!朕把远征蒙古的几万大军交付给你,看来是选对人了。” 永淳一脸骄傲,满意地看了丈夫一眼,对弘治和皇后笑道:“父皇母后!怎么样?永淳眼光还不错吧,这个驸马算是选对了。” “啐!不知羞。”张皇后笑道:“哪有你这样夸自家夫婿的?” 哈哈哈!园子里传来一阵开心地笑声。 第四十七节 沙场秋点兵 “呵呵!”弘治笑道:“李壹!朕现在对你的统兵能力完全放心了。” 顿了顿,一指康海,道:“朕现在给你派个帮手,新任兵部给事中——康海,他可是今年的一甲进士。朕是在他的殿试策论中现了这个人才,加之他又是你的至交好友,你二人若是一起出征蒙古,朕心里会更踏实。你二人千万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李壹、康海伏地叩道。 弘治夫妇起身离座,向园外行去,走过李壹身旁时,弘冶驻足,望着李壹,道:“朕无意作汉武,但你一定要成为朕的霍骠骑!全心全意辅佐太子,打赢这一仗!”言罢携皇后飘然离去。 “恭送陛下(父皇)!恭送皇后娘娘(母后)!”呼啦啦园内众人跪倒一片。 ………………………………………… 李壹和康海聊了很久,弘治的一番话让俩人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这次远征蒙古和前两次战役不同,前两次战役之所能够取胜全靠火器犀利。在对手是来去如风的蒙古铁骑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火炮和火枪是不够的。李壹前世是个冷兵器军事烧友,他依稀记得在某个论坛上看到过一篇介绍过骑兵战胜火枪兵的帖子。好像是土木堡之变 蒙古人两万人,干掉拥有神机营的三十万明军。 此战想要取胜,必须要在战术上想办法。通常骑兵攻占敌方炮兵阵地后会先破坏火炮装填工具。要想战胜移动迅的骑兵,必须拥有密集的炮火群。以明朝目前的生产力,想要造出大量的优质火炮,基本上是天方夜谭。还是面对现实吧! “康兄!为什么叫作沙场秋点兵呢?”李壹问。 “呵呵!你是成心考我吗?”康海笑道:“历朝历代作战多选择秋季,因为秋高马壮,利于作战,而且庄稼己经归仓,府库充盈。百姓有了空闲,也利于国家征兵备战。” “嗯!有理有据,分析地头头是道。看来是有备而来,功课做得挺足嘛。”李壹打趣道。 “行了!别再贫嘴了,说!你有什么新主意?”康海道。 “是这样?康兄你先帮我算算,两万大军五个月需要多少粮草?” “每人每天需粮二斤,一个月是六十斤,两万人是每月十二万斤,五个月共需柒拾万斤!!!三万五千石!!李壹,你要这么多粮食干嘛?”康海惊道。 “秋高马肥!若把这些蒙古人拖到冬季,你猜会是个什么结果?”李壹眨眨眼,笑道。 “若是他避退,又该如何?”康海道。 “粘住他!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粘住他们。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李壹恶狠狠地说道。 “敌进我退…………”康海嘴里不停念叨着著名地后世十六字作战方针。“呵呵!你这不是耍赖么?”康海道。 “是呀!我就耍赖!看他俺答汗能把我怎么着?”李壹笑道:“对待敌人讲什么仁义道德。最好能把俺答汗气个半死。哈哈哈!” 两人笑了一阵,康海止笑道:“咱们是不是先找太子殿下,谈一谈粮草的事情。毕竟是柒拾万斤,不是个小数目。” “嗯!”李壹点点头,道:“言之有理!说干就干,咱们这就去太子府。” 东宫,明朝太子拥有自己的类似于朝廷的东宫。东宫的官员配置完全仿照朝廷的制度,还拥有一支类似于皇帝禁军的私人卫队。而皇太子的妻妾也如皇帝的妃嫔一样,有正式的封号,如太子妃、良娣、孺人等。 守门的兵士,一见到李壹、康海二人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入府通报去了。 少顷,府门大开。只听朱原照的笑声远远传来:“哈哈哈!怪不得早晨有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李将军到了!”话音落处,只见太子朱厚照大笑着出了府门,快步迎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李壹、康海双双跪倒。 “快快起身!快快起身!”朱厚照抢步上前,双手扶起李壹。一瞅跪着的康海,问李壹道:“李大人!这位是……?” “噢!这位是康海康大人,现在兵部任职。他是皇上钦点的参军。” 李壹介绍道。 “原来是康大人!快快起来,恕孤眼拙,失礼了失礼了!”朱厚照用手虚扶康海道。 康海口中连称不敢。 朱厚照伸出又手,一只手一个,牵着两人的手,大笑着朝东宫走去。 三人在书房落座,太监刘谨奉上茶水,知趣地退了下去。三人客套了一阵,李壹便说明了来意。 “嘶!”朱厚照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柒拾万斤,三万五千石!李大人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要知道北京国库存粮仅有二十多万石。” “是呀!此次出征不但需要大量的粮草,而且还需要四十多万两白银。”李壹面如止水地道。 “什么?”朱厚照跳了起来,叫道:“四十万两!你让孤到哪儿去给你找那么多银子!!!” 康海闻言暗自一惊,心道:这家伙怎么狮子大开口,难怪太子跳脚。为何他事先没和自己说有这么一档子事?李兄呀李兄,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殿下少安勿躁,这些银子是制造火炮、购置马匹的费用,士卒的饷银还需十万两。”李壹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朱厚照彻底崩溃了,右手颤抖地指着李壹,叫道:“还要十万两!这些话孤没胆子去和父皇去说。要去你去!” “呵呵!”李壹起身,朝朱厚照一拱手,叹道:“殿下!这就没法子了,看来殿下只能找其他人,陪您出征蒙古了!下官还有些事,告辞了!”言罢便欲转身离去。 这家伙竟然摞挑子,眼前李壹就要走出门了,朱厚照当即笑着赶在李壹身前,笑道:“哎哎哎!我说妹夫,再不济咱俩还是亲戚,怎么说着说着就急眼了?”言罢,连拉带扯地把李壹摁回座位。 待李壹喝了口茶,气息稍稍平顺后,朱厚照才笑着小声道:“孤明天就去宫里求父皇,一定给你要到银子,你可千万别摞挑子。” “殿下!千万别忘了还有三万五千石粮食。”李壹乘胜追击道。 第四十八节 营销策略 后世的美国人把动战争当作财、赚钱的途径,战争就像做卖买,既然是做卖买那当然得有本钱,本钱越多所赚利润就越多。远征朝鲜便是一个例子。 想从大老板弘治那里讨要来做生意的本钱,先得说服弘治和内阁那帮子老臣,要让他们接受战争的本质是一场卖买这个观点,那必须把这个观点兜售出去,至于兜售的结果如何,那就要看营销策略是否对路。 李壹记得后世有个锤子手机,该手机在推广初期预热的时候,在微博上,罗永浩总是拿锤子手机和苹果相比较。号称自己是“乔布斯在中国的接班人”。 这其实就是在使用“锚定策略”。罗永浩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锤子世,大家并不了解其真正的市场档次在什么位置。而如果能翻来覆去的绑定苹果手机进行炒作,一定会有部分人把锤子手机的档次升格为苹果手机这个层次。 同样的道理,如果让朝中那帮大佬们了解到蒙古铁骑强大的战斗力。相信他们也会在拨付军费这个问题上大开方便之门。 用二十一世纪的商业思想来和朱厚照、康海作沟通,是异乎寻常地困难。李壹说得口干舌燥,足足喝了两壶西湖龙井。但朱厚照、和康海仍是一脸茫然。 李壹终于放弃了努力,无奈地看着两位队友道:“费话我不想多说,殿下!明日你只要让皇上明白两件事就成。” “哪两件事?”朱厚照问。 “第一、与蒙古人开战时间定在五个月后为宜。第二、想消灭蒙古骑兵的有生力量,非新式火炮不足以完成此项任务。”李壹道。 朱厚照闻言作恍然大悟状,笑着敲了李壹胸脯一记,道:“你要早这么说,孤老早便明白了。费了半天口舌,结果却原来是为了这么两句!” 李壹闻言顿时一脸黑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愣着啦。”朱厚照一拍李壹肩膀,道:“说了半天,大家都饿了吧?随孤到园子里吃锅子(火锅)去!” ……………………………………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紫禁城上出房内,弘治皇帝端坐案几后,阶下侍立着太子朱厚照、刘健、李东阳、谢迁、王璿、孙逢吉、李壹等人。当朱厚照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完此次出征所需粮草、军费的数目及原因时,弘治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阶下诸臣都屏气凝神等待皇上的批示。 弘治冷冷瞅了李壹一眼,付道:这小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些话明显是他教给太子说的。让太子出头,自己却躲在后面瞧热闹。可恶! 一念及此,弘治笑着望向刘健,问道:“刘爱卿!太子是你的学生,你就先来说说太子刚才所言,是否有助与对蒙战事?” 刘健闻言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心道:太子、李壹这俩冒失鬼,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事先未知会老夫一声,现在皇上问话,让老夫如何作答? “刘爱卿!想什么呢?为何迟迟不见作答?”弘治催促道。 刘健闻言连忙躬身奏道:“陛下!关于太子所奏征蒙所需钱粮一事,依臣愚见,当有它一定的道理,不过不过……”不过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迁见状“嗤”地轻笑一声,悄悄地嘟囔了一句:“老滑头!” “咳咳!”弘治轻咳两声,瞅了谢迁一眼,道:“谢爱卿!有什么话当众大声说,不要在下面嘀咕。” 谢迁闻言立即脸色讪讪地躬身谢罪。 没想到弘治皇上并未就此放过于他,“谢爱卿!关于这件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谢迁只得硬着头皮,右手一指李壹,说道:“启奏陛下!依臣愚见,讨要军费粮草这件事,定非太子本意。此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怂恿太子!这个人便是征蒙前锋将军李壹!” “李壹!事情真如谢大人所说的那样吗?”弘治皇帝冷冷地看着李壹。 扑嗵!李壹双膝跪地,叩道:“启奏陛下!谢大人所言确系实情,那背后怂恿太子之人正是微臣。” 啪!弘治一拍案几,伸手一指李壹,怒道:“怂恿太子进谏,挟持圣意,李壹你意欲何为?哼!其心可诛其心可诛!”顿了顿,继续道:“你给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倘若有一句不能令朕与在场诸位大臣不满意。仔细朕揭了你的皮!” 李壹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伏地奏道:“启奏陛下!距我大明极西之地有一处名曰欧罗巴的大洲,洲上有几十个小国,小国之中以葡萄牙、西班牙、法兰西、普鲁士、英格兰为最强。” “陛下!这个葡萄牙臣知道,几年前南洋马六甲海战,该国凭借船坚炮利,以区区个艘战舰、不足两千人,便打败了当地两万大军。”谢迁突然插话道。 “别打岔!咱们大家听李壹他怎么说!”弘治不耐地摆摆手道。 “陛下!”李壹继续道:“以葡萄牙强大之战力,在6上作战,尚不敢夸口能完胜来去如风的普鲁士骑兵……” “嗯!”弘治点点头,道:“这个道理朕明白,想当年成祖率五千名神机营勇士、一百多门红衣大炮,尚不能完全阻碍蒙古铁骑冲入战阵。”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看了谢迁一眼,转对李壹道:“你继续说!” “陛下圣明!”李壹借机大拍一记马屁,道:“以目前我朝卫所军之战力,欲完胜生性凶狠、灵活机动地蒙古骑兵,非新式火炮不足以达到取胜之目的,然新式火炮威力大、射程远。故此对炮膛强度要求苛刻,又铸造炮瞠非百炼精铁不可,要造一门新式火炮所费人力物力颇巨。故此,臣才狮子大开口,向皇上讨要五十万两银子。” “你先起来说话!”弘治摆摆手道:“你要这么说,朕就明白了!”弘治笑道:“不过口说无凭,朕想亲眼看看这新式火炮,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李壹当即一拱手,道:“臣马上就命人从天津运两门新式火炮过来,明天一大早便能请皇上查验。” “好!就这么说定了。”弘治笑道:“明儿一早,朕便和这几位老臣去看你的那个新式火炮,若其威力真如你所说,且携带方便。朕便准了这五十万两银子!” 第四十九节 新式火炮 众大臣离开上书房,出了宫门。李壹立刻快步上前,从一名禁军手里接过缰绳,正欲翻身上马,却听见谢迁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小子!要往哪逃?闹出这么大动静,想拍拍屁股便闪人吗?” 李壹闻言,无奈地收回已踏上马镫的左脚。转身恭恭敬敬地朝谢迁深施一礼,道:“嘿嘿嘿!谢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谢迁夸张地双手连摇,揶揄道:“我可不敢当!你小子近来主意大的很,全然不把我们几个老头子放在眼里。”顿了顿,扭头对刘健等人道:“老几位!你们说是不是?” 刘健、李东阳、王璿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同意,只见王璿笑着上前一步,道:“李壹呀!也不怨谢大人说你,这件事做得确实有些过了。无论怎么样,你事先总得知会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声。即便是帮不上忙,也不至于被你搞得这么狼狈。” 李壹低头一想,师父王璿说得倒也在理,这件事办的确实有些对不住这几个老头,尤其是对不住话里话外都帮自己的谢迁。当下对众人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道:“诸位老大人!此事确是李壹做错了,李壹向各位大人赔罪了。” 哈哈哈!众人连忙上前扶住李壹,这几个老头脾气大,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只听谢迁笑道:“李壹!嘴上说说可不能作数,得看看你的实际行动。” 这时,被晾在一旁很久的朱厚照突然插话道:“谢大人说得对!咱们大伙这次不能轻饶了李壹,罚他今天作东!孤提议,咱们去东来顺吃羊肉锅子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哄然叫好。却见李壹尴尬地摸了摸衣袖,双手一摊,讪讪地道:“太子殿下!今天出门匆忙,忘了带银子。要……要要不殿下……先垫上,赶明儿了俸银,再还给殿下。” 朱厚照:“…………………………” 刘健、李东阳、谢迁、王璿见状立时忍俊不禁。只见谢迁指着王璿揶揄道:“哈哈哈哈!瞧瞧你教的好徒儿,处处算计别人。一个老狐狸带出个小狐狸!” ………………………………………… 派去天津的士卒在第二天一大早便赶了回来,随行赶来的还有马汉和焦治以及两门新式火炮。 李壹摸着铮亮的炮身,炮口只有碗口粗,一门炮也就百十来斤。担心地问马汉道:“马汉先生,这门炮这么小,威力会不会打折扣,要知道今天可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亲自来查验!” “噢!李!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和焦先生已经对弹药的配方进行了重新调整,炮弹的杀伤力是你们明朝红衣大炮的五倍以上。同时我们还用上好的精铁锻造了炮筒,保证不会炸膛。”马汉骄傲地说道。 “而且此炮份量不重,炮身与轮子可以拆卸,只需一匹战马便可轻轻松松地驮走一门火炮。”焦治在一旁兴奋地补充道。 “好!”李壹高兴地说道:“二位先生辛苦了!今日若试炮成功,我必定当场替二位先生向皇上请功!” 焦治闻言大喜,他一生所求便是求去功名,扬名乡里。李壹的话正好说在他心坎上。他当即朝李壹深施一礼,道:“焦治谢大人成全。” 马汉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李!我对作你们朝廷的官员没幸趣,你还是替我向你们的皇帝多要点银子。我要带着这些银子回法兰西,找个漂亮地女士做我的情人,我还要建造一个全法国最漂亮的庄园……” 听着马汉絮絮叨叨地啰嗦,焦治不禁鄙夷地看了马汉一眼,心道:这个法国佬真没出息,放着好好地朝廷命官不做,怎么总是围着女人和房子转圈。 朱厚照和李壹带着焦治、马汉,以及火炮和随从,按照事先约好的地方,来到午门外的一片空地上。 李壹现远处放了两大堆石头,暗想应该是今天的炮靶。当下命随从卸下火炮,安装完毕。众人静静地等待弘治和诸位大臣的到来。 半柱香后,一顶黄罗盖伞出现在不远处的宫门,只见弘治在太监以及刘健、李东阳、谢迁、王璿等大臣的簇拥下,缓缓向这边走来。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场内众人呼拉拉跪倒一片。 弘治笑着走至李壹等人身前,猛不丁现人群中跪着一位蓝眼睛黄头的洋人。当即笑问道:“法兰西?马汉?” 马汉右手一捂前胸,喜道:“尊贵地皇帝陛下,你知道我们伟大的法兰西,而且还认识我?” “大胆!”刘健面上一肃,斥道:“无礼!竟敢对天子称你!当灭九族。” “呵呵呵!”弘治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他们久居欧罗巴蛮荒之地,不知礼仪。情有可原,不可因习俗不同,便治他的罪。” 马汉不满地瞪了刘健一眼,对弘治躬身道:“聪明的皇帝陛下,愿上帝赐福与你!” 弘治闻言开心地哈哈大笑,身旁的诸大臣也随着笑了起。只有刘健青着脸,不吱一声。谢迁见状笑得更厉害了。 ……………………………… 马汉和焦治让弘治及众大臣用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塞住耳朵,才与焦治一起给火炮装弹药,准备停当后。焦治亲手拿着火把点燃引线,“嗤…………”.引线冒出火花……,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炮口闪出一道刺眼的火光,弘治和诸大臣被震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轰隆!”一声,远处的大堆石头被炸得粉碎,石沬四处飞溅!激起灰蒙蒙一片尘雾。 弘治皇帝拍着狂跳地胸脯,连连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利器!国之利器!有了它何愁蒙古不败!俺答不灭!” 忽啦!场内众人跪倒一片,齐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弘治开心地仰天大笑,道:“李壹!你拟个名单上来,朕要重重地赏赐制造火炮的功臣!” 马汉、焦治闻言大喜。 第五十节 死磕 五十万两饷银、三五万千石粮草。在二十一世纪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十八世纪初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大明王朝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数字。 弘治二十四年秋,太子朱厚照集结军队两万,兵分两路,中路由其亲自带领指挥,大军在京城北门集结,九月廿四日,渡过额尔古纳河,向蒙古不宣而战。 明朝和蒙古两国战前的军事力量对比: 明朝:作战兵力:两万,分为两路,第一路由老将王璿率领,共1一万两千人,三百门火炮;第二路由太朱厚照和前锋将军李壹率领,共八千人,四百门火炮; 蒙古:南部边境共有军队六万人,分两路。其中俺答汗率军四万。太妃庞燕与其兄庞虎率军两万。 弘冶皇帝命秦王朱诚泳和儿子郑王朱厚炜各领一万军队,在两路大军的右侧后方跟进,以保护明军的交通补给线,弘治皇常自己亲率八万多万卫所军拱卫京师。以防蒙古人绕道偷袭。弘治皇帝自信满满,以前和蒙古铁骑交手的经历令他对对手颇为忌惮。因而他充分估计到在蒙古古原上将要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认为只要抓住蒙古骑兵的主力打上几仗,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应该不会拖到冬天。李壹命令军队带上了尽量多的随身军需用的粮草、锅灶、木炭、药品、茶叶、换洗衣物等等应有尽有,俨然是准备一次野营。 与俺答汗的兵力相比,明军则显得比较单薄。 九月廿八日,王璿进占青城(呼和浩特),守城军队全部撤走。朱厚照立即挥军直取俺答汗所部,同时命王璿部一刻不得停留,进攻庞燕、庞虎所部,只要这两支蒙古最主要的骑兵军团被歼灭,那么蒙古人就再没什么可以凭仗了。不料王璿接令后犹豫不决,行动拖延,导致庞燕的蒙古骑兵迅撤退,脱离了险境。而面对朱厚照和李壹的攻击,俺答汗也避而不战,率军后撤至额尔古纳河畔的营地坚守。俺答汗认为明军来势汹汹,不宜与其正面交锋。竭力迟滞明军的攻势,从而拖垮后勤补给困难的法军。意图用草原上的风雪和严寒击垮明军。不料却正中李壹下怀。 王璿的行动迟缓使朱厚照围歼蒙军主力的计划告吹,他一气之下奏请弘治皇帝撤掉了王璿的职务,由秦王朱诚泳接任。 俺答汗本想趁机反攻,可是该死的后勤问题此时来困扰他了。 李壹从情感上不能接受朱厚照的作战计划,把庞燕所部赶尽杀绝。他甚至有派曹义去联系庞燕所部,与她联合共同消灭俺答汗所部的计划。但理智告诉他,朱厚照的决定至少在目前是正确的。 这两天李壹感觉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十分不安,总感觉要出大事。明军初期进展太过顺利,与援军的距离拉得太长,俺答汗虽然被打得不敢露头,但他的主力并未受损。尚有能力与明军一战。 关于这次战役,总是让李壹想起后世的,拿破仑与库图佐夫之间的大战,在战争初期拿破仑凭借着人多势众、火炮犀利打得库图佐夫一路亡北。但是战争后期,拿破仑带着抢来的金银珠宝撤退时,却被库图佐夫派来的哥萨克骑兵打得损失惨重,一路逃回了巴黎。 这次战争和法俄战争惊人地相似,现在绝不能撤军!一定要和俺答汗死磕到底,看谁能耗得过谁。 帐帘被揭开,一股寒流嗖地窜了进来,朱厚照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呵着热气,双脚直跳,道:“这鬼天气真冷啊!” “来来来!殿下快坐在火盆边烤烤。”李壹笑着招呼道。 “哎!李壹!你这里还有酒吗?喝一口去去寒气。”朱厚照道。 “殿下!军营之中禁止饮酒。”李壹小声提醒道。 “呵呵!孤只是说说而己,你千万别当真。”朱厚照讪讪地说道。 这时,帐帘又被掀开,一名校尉走了进来,只见他手中抱一酒坛,单膝跪地道:“殿下!将军!小的这儿有一坛烈酒,请殿下和将军尝尝。” “你是何人?为何不宣而入!”李壹用手一指校尉道。 “呵呵!李壹!他是我新收的一名随身校尉,名叫江彬。”朱厚照解释道。 “江彬!!!”李壹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这位历史上著名地佞臣。一看见江彬那张丑脸上讨好地笑容,李壹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 “军营之中不许饮酒!这是军规,把酒拿下去吧!”李壹冲江彬摆摆手说道。 江彬倒也知趣,告了声罪后,躬身退了出去。 “李壹!仗咱们也打胜了,全银珠宝也有十几大车。还有无数的牛羊和马匹。天气渐渐冷了,士卒们有些怨言。依孤看是时候退兵了。”朱厚照道。 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李壹心中对朱厚照有些失望。我退敌追这么浅显的道理愣是看不出来。 “殿下!现在不是退兵的时侯,俺答汗的几万精骑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咱们在兵力上并不占优。一旦退却,俺答汗就会像狼一样死死咬住我们不放。咱们炮火虽然犀利,但在快奔袭中却毫无用处。” 李壹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咱们只剩下和他们死磕到底这条路可走了!”朱厚照低头喃喃道。 “殿下明见,只有和他们比耐力,看谁能熬得过谁。”李壹道。 “还需熬多长时间,才能回北京啊?”朱厚照无奈地问道。 “依臣估算,至少还需三个月。”李壹缓缓地说道。 “天哪!”朱厚照闻言一屁股跌坐地上。 …………………………………… 太子走后,李壹命卫兵传曹义和肖刚来大帐议事。 不一会儿,曹义和肖刚风风火火地走进帐来。“坐!”李壹用手一指火盆边的两个矮凳道。 “找我们俩来,有何要事。”肖刚问道。 “曹义!我要你帮我去杀一个人。”李壹放低声音道。 “杀人?他是什么人?叫什么?”曹义道。 “他叫江彬,是太子身边的校尉。” “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原因!” 曹义闻言低头,便不再问了。 李壹转头看着肖刚,道:“你帮去办另外一件事。” “行!” “你帮我盯紧太子,千万别让他溜回北京去!” “行!” 说完话,曹义和肖刚便离开了营帐,分头准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营帐传来消息,太子的随身校尉江彬被杀了,半夜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鲜血泌染了大半个营帐。凶手做得很干净,没留下任何线索。估计是蒙古哨骑干的。 朱厚照被这件事吓坏了,连忙要李壹增加人手保护他的安全。李壹顺便把肖刚安插在朱厚照身边。 日子一天天熬下去,双方人马渐渐都有些耐不住了。 两个月后的一个早晨,肖刚面如土色的来报,说太子昨晚上带了二十多名侍卫偷偷溜回北京了。 第五十一节 惊变 李壹根本没时间找肖刚算账,他立刻派人通知秦王,让秦王派兵分头寻找太子。 出了这样的大事,埋怨谁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把太子找回来。三天后派出去寻找太子的几路人马都回来了,说是去北京的沿途根本没有发现太子的踪迹。朱厚照到底能去哪呢? “太子不会被蒙古人抓去了吧!”肖刚突然出声道。 啪!曹义狠敲肖刚一记,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肖刚委屈地瘪瘪嘴,沒有吱声。 …………………………………………………… “报!”一名卫兵飞奔进帐,手里托着一枝羽箭,羽箭绑着书信。“大人!刚才一名蒙古骑兵用箭射来一封信,点名要交于大人。” 李壹接过羽箭,割断绳子,取下书信细瞧,只见书信上写了八个大字:欲救太子必先退兵。不用看这封信定是俺答汗授意。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朱厚照呀朱厚照!你可坑苦我了。要谈判手里沒有筹码可不好玩,到底该怎么办?现在退兵等于是自寻死路,若不退兵则太子性命难保…………这可如何是好? 帐内众将官急切地看着李壹,盼着他早早拿出个章程,半柱香后,李壹终于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凝视前方,道:“寇己往,我亦可往!传令三军人衔枚马裹蹄,把所有火炮给我推到最前边,待炮火攻击完毕,所有听我将令!进攻俺答汗的军营!” “且慢!”话音落处,只见参军康海走出人群,双手一抱拳,道:“将军三思!将军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知道!”李壹淡淡地答道。 “知道为何还这么做?” “我没得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救回太子!” “不顾太子安危,冒然出兵。那些言官们何唾沫星子会淹死。” “呵呵!老伙计!你认为我会在意这些?” “李壹!你再好好想想……” “不必再劝!我意已决,出了天大的事我顶着!和诸位无半点瓜葛。” 呼啦啦!帐内众将官跪倒一片,齐声道:“将军丹心一片,可对日月,还请将军三思!” 李壹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诸位不必赘言,快随我出帐杀敌,延误了军机,别怪我翻脸无情。” “谨遵将军号令!”众人哄然答道。 冬季草原的夜,漆黑一片,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让人浑身瑟瑟发抖。 四百门火炮已装好弹药,八千名步骑整装待发。除了偶尔传来战马的响鼻声,整座军营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 李壹冲着传令官轻轻一摆手,少顷,四百门火炮一起怒吼,四百枚开心弹准确无误地砸向蒙古军营,一时间蒙古军营火光四起,马嘶声、士兵惨叫声不绝于耳。……谁多明军都不忍地回过头去。 “弟兄们!冲啊!”李壹翻身上马,挥舞着钢刀率先冲了出去。…… 整个草原的上空回荡着明军的喊杀声。 俺答汗睡到半夜被隆隆地炮声惊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几侍卫架出营帐。帐外地惨烈景象让他惊呆了,“轰!”一枚炮弹在他左近爆炸,身旁的侍卫发出一声惨叫,侍卫拿刀的胳膊被炸飞,倒在血泊里连连嚎叫! 扑!一股鲜血溅在俺答汗脸上,他被鲜血激地一怔,终于缓过神来,顾不上抺去脸上的血渍,俺答汗冲着四处奔逃地士卒们喊道:“勇士们!拿起你们的弯刀,明朝军队劫营来了,咱们和他们拚了。成吉思汗的子孙是不可战胜的!” 经过一夜地厮杀,俺答汗身边只剩下两千多士兵,一万名蒙古骑兵在一夜之便命赴黄泉,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当他看见李壹带着一千多名火枪兵出现在他对面时,他轻蔑地看了看李壹一眼,纵声叫道:“李壹!你不是欲取本汗项上人头吗?大好头颅在此,你来取吧!哈哈哈!” “俺答汗!休要夸口,要战便战!啰嗦什么?”李壹一脸不屑道。 “冲啊!”俺答汗被彻底激怒了,挥舞着马刀向明军冲去。 “叭叭叭叭……!”一阵枪响过后,只剩下俺答汗一人呆立战场。 “呵呵!老朋友还继续打下去吗?”李壹问道。 “不打了!不打了!李壹你究竟想得到什么?”俺答汗歇斯底里地叫道。 “交出太子!”李壹道。 “哼!不可能!”俺答汗脖子一梗,叫道。 “那咱们就一块死!”李壹怒了。 俺答汗顿时:“………………” “两千精骑换一个太子!值了!”李壹疯狂了1。 “大人慎言!”康海大声叫道。 “疯了!疯了!你竟然不顾太子的死活!!!疯了!这家伙疯了。我忍输!”俺管汗惊呆了。 朱厚照被捆得象头猪,被人抬了上来。李壹恨不得冲过去踢他两脚。 “李壹!我们可以走了吗?”俺答汗惴惴不安地问道。 “滚………………”李壹拚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跌落马下。 远征蒙古战果:明军伤亡一万二千人,马三千匹。蒙古军伤亡二万八千人,战马无数。 当李壹率领着疲惫的将士返京时,心中十分落寞。出征八千健儿只带回了不足两千。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弘治皇帝。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不能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那样只会让人更看不起。李壹心里明白,面对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第五十二节 落魄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中国人趋利避祸的思想由来已久,根深蒂固。所以有些中国人只拥有主流思想,严重缺乏自已的主见。 李壹的名声彻底毁了,一个无君无父之人,不顾储君安危,率性而为,为士族所不耻。 大军归来,弘治皇帝接见了所有参战大臣,独独不肯召见李壹。至于原因是什么,李壹心知肚明。险些弄死别人的儿子,就别指望别人给你好脸色。 康海一直没来看李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看惯了人情冷暖的李壹并不在意,他决心象前世一样,人倒势不倒,饿了啃青草。炒皇上的鱿鱼————自己提出辞职! 李壹的乞罪折子很快被批下了来,所有官职被一撸到底。弘治皇帝只给了他一个安慰奖,赐爵天津县男。 尽管事先有心理准备,李壹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明朝的官场和后世一样,总喜欢替大人物找替罪羊。 李壹渐渐喜欢上了暍酒,因为他觉得只有喝醉了,才能彻底忘记前世和今生。做一个纯粹的自己。 初时,孙莹莹、永淳、吴翠翠还能体会李壹的苦楚,在李壹喝多时来安慰一下。但他喝醉的次数实在大多了,最后三位夫人商量之后,决定不再理会他,晾他一段时间。 这一天李壹又喝多了,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鸿盛园。在大堂拣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啪!”李壹把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高声道:“老板!来瓶马蒂尼!” “呵呵!”店主闻言从柜上跑了过来,拱手对李壹道:“这位客官!小老儿开了一辈子酒肆,从未听说过名叫马蒂尼的酒。嘿嘿嘿!客官还是点别的酒吧!” “八二年的拉菲总有吧?”李壹有点乱。 “拉菲!”店主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酒!” “葡萄酒!你这里总不至于没有吧!”李壹彻底失望了。 “有!本店有最正宗的来自波斯的葡萄美酒!”店主喜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啊,拿杯子和冰块来!”李壹道。 “客官不要点什么菜?”店主问道。 “时鲜果盘!”李壹道。 店主抓起银子,心中暗叫一声棒槌!飞快地下去准备去了。 李壹品尝着加冰的美酒,感觉有点回到前世的歌厅。当即大声叫道:“老板!来个陪唱小姐!” 店主闻声飞快地跑了过来,问道:“客官可是要找卖唱地歌女?” “正是!要多少钱?我给!”李壹扔出一锭银子道。 不一会卖唱地歌女和拉胡琴的爷爷一块来了。“客官!你想听什么曲?”歌女问道。 “小苹果!”李壹不加思索地说道。 “小女不会唱这个曲子。”歌女答道。 “最弦民族风!会唱吗?”李壹向道。 歌女无奈地摇摇头。 “打鼓你总会吧?”李壹有些气急败坏,说道:“快找个鼓来,打一曲将军令!” 店主闻言,识趣地送来一面小鼓。歌女梆梆梆地敲了起来。只见李壹摇摇晃晃地起身,和着鼓点唱道: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好!楼上楼下顿时响起暴风雨般地掌声,李壹含笑拱手还礼。这时店主谄笑着跑了过来,道:“这位客官,看不出您还是一位音律高手。今天就冲着您这首曲,您所有花销我一并退还。”说着把两锭银子塞进李壹手里。 李壹没有伸手去拿桌上的银子,斜眼看着一脸谄笑地店主,道:“无功不受禄,老板你这么客气,定有所求吧?” 店主一屁股在李壹对面坐下,笑道:“一看公子便是个爽快人,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重金求取公子刚才所唱地曲子,另外还想公子把先前提到的那两首曲子给写下来一并卖与在下。” 李壹闻言不禁上下打量起这位店主来,这是位三十岁上下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幅大众像,只是那双滴溜乱转地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呵呵!老板买我的曲子,是为了招览生意吧?”李壹问道。 “一看公子就是个明白人!”店主一竖拇指赞道:“在下正有此意,至于那三首曲儿您随意要价,在下绝不皱一下眉头。” “呵呵!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若是仅凭那几首曲子壮大你的生意,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李壹笑道。 店主面上一喜,立刻起身朝李壹深施一礼,道:“想不到公子是位做生意行家!在下恳请公子不吝赐教。” 李壹摆摆手示意店主坐下,笑道:“酒吧!开间酒吧比你现在的生意至少多挣十倍!” “酒吧?”店主疑惑地问道:“敢问公子何为酒吧?” “酒吧嘛,就是有钱人晚上喝酒散心的地方!”李壹笑道。 店主闻言眼前一亮,道:“这酒吧要怎生经营,才能招览来客人。” “这句话算你问对人了!”李壹笑道:“要打理好一间酒吧,首先你得精心装修,为顾客营造一个良好地喝酒氛围;其次你还得培训好酒保,最好用清一色地女孩子,长得不一定要多漂亮,但是必须端庄。第三,这一点最重要,你必须要下功夫精心编排些新鲜时髦歌舞,让顾客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歌舞。我敢保证,酒吧的生意会火的一塌糊涂!” 第五十三节 时光走廊酒吧 “可在下对装修、歌舞的培训等事一无所知啊!”店主瞪着滴溜乱转的眼珠,笑道:“不如公子来帮我如何?钱由我来出,公子只要动动嘴皮子,帮着招呼一下。放心我不会让公子白忙活,我给你算干股,三七开如何?” “你三我七,这也太多了吧!”李壹惊道。 “呵呵!公子可真会说笑。”店主讪讪地笑道:“公子听岔劈了!公子占三成,在下七成。” “噢!”李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聊了半天,还未曾请教老板高姓大名。” “岂敢岂敢!”店主拱手笑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财字。” “噢?哈哈哈!王财兄!”李壹忍不住笑道:“敢问王兄认识小强吗?” 王财不知其所以然,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哈哈哈哈!李壹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过了一会儿,李壹才止笑道:“王兄!五五分账,这是我的底线。” 王财想都没想,轻轻一拍桌子,道:“爽快!五五分账,咱俩成交!” 当下二人碰杯庆贺初步达成协议,约好第二天一早,还在鸿盛园碰头,详谈后续合作事宜。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李壹应约来到鸿盛园,一进门便现王财沏好了茶,在大堂迎候。二人寒暄了几句,王财亲自给李壹斟上茶,双手奉上。李壹笑着接过茶杯客气了几句。两人重新坐下,详谈合约等其它事项。到了中午终于敲定所有事宜,王财心中高兴,便在鸿盛园设宴款待李壹,李壹又喝了个酩酊大醉,被王财派人用马车送回家去。 竖日,李壹领着雇来的工匠,查看王财准备用来开酒吧的门面后,便让工匠拆除所有不必要的墙体。用光滑的石料铺了地面,粉刷了墙后,开始着手酒吧的内部装修。 酒吧环境设计的形象给人的视觉和触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装饰所选用的材料。全面综合地考虑不同材料的特征,巧妙地运用材料的特征,可较好地达到室内装饰的效果。应注意的是,高级材料的堆砌并不能体现高水平的装饰艺术。如果在高大宽敞的门厅内、四壁和柱子从底到顶全部贴满深色大理石,虽材料昂贵,但给人的感受则是身临石窟,产生一种阴森冷酷的寒意。装饰材料种类繁多,玻璃、大理石、壁毡、木板等都是室内装饰材料的大类,且其档次、价格也不尽相同,这就要求经营者与设计人员一起根据自己的经营特色和能力进行选择。值得注意的是,玻璃在酒吧装饰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明代建的苏州拙政园里的“三十六鸳鸯馆”里,已有玻璃,还有蓝色的玻璃),传统上认为没有酒瓶、酒杯、镜子便不能称其为酒吧。明代有人用半透明的琉璃做成酒杯。深得上层人士喜爱。 在酒吧的室内装饰陈设中,家俱地位比较重要。对于顾客来说,家具是其在消费活动中最为接近、与消费活动关系性最强、且在很多时候受到顾客欣或抚摸的一种实用陈设物。酒吧的家具要美观、高雅、舒适,一般要配备桌椅,还要便于合并,方便团体客人使用,酒吧的桌面应能防酒精、防烫并阻燃。具体地说,酒吧中的家具造型、大小先应满足酒吧的特定功能;其次要使顾客感到舒适。酒吧中的家具要做到少而精,注意其数量、质量和大小规格。另外,酒吧家具要便于移动且坚固、耐用、耐磨。酒吧家具的色彩构型设计要符合色彩美学的规律。 酒吧的地毯要有弹性柔适的特点,对人体有显著的保护功能,地毯在揭示空间以及创造象征性空间方面颇有成效。大空间中几个沙,一块地毯,便形成了一个区域或子空间。在同一室内,有无地毯和因地毯质地、颜色和图形的不同,会形成视觉心理境界不同功用的空间,一种象征性的领域感。公共场所常用条形地毯做导向,既解决了人的流向问题,又提高了酒吧的档次。人们在地毯上活动所引起的震动和出的声音都大幅度降低,不会影响他人的休息;另外,地毯的绒头缝隙,可以吸附污物,净化室内的空气,只要定期用吸尘器处理就会创造一个清新洁净的生活环境。地毯还具有吸光的特征,可以让人们眼睛得到保护和休息,这是其他任何地面装饰材料无法比拟的。地毯可由毛、棉、麻、丝、等原料制成。地毯的审美作用,应考虑酒吧内空间的艺术要求,并考虑室内家具及其他陈设,以更好地挥烘托空间气氛和集聚组合室内陈设艺术的构图作用,它还要和家具等其他陈设物之间的色彩、纹样、图案等相协调,创造良好的艺术氛围。地毯有不同的图案,一般来讲,地毯的色彩及图案的纹样不宜太花太杂,以免给人以不安定的感觉。除特殊情况外,一般不宜选用严肃主题或标志,更忌选用凹凸重叠、主题起伏感过于强烈。 对于酒吧,应有其特定的装饰小品及服务风格。具体地说,高雅型酒吧应有艺术真品,甚至名人字画,并有鲜花出售,设备、器皿贵重;在服务方面,刺激型酒吧应饰以粗线条画面,同时配有鲜花或布制鲜花;在服务方面,应配以穿着时髦的女性侍者,温情型酒吧其布置及展示的图案应以心形、圆形,及其类似形状的图案为主;在服务方面,应配以穿着年轻、勤快的女性侍者。 当李壹侃侃而谈,说了以上几条对酒吧装修的要求后,王财和工匠们傻了,照他说得这样最起码需要一万两银子。 “王财兄!干大事的人最忌讳畏畏尾、瞻前顾后。你若不想干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李壹道。 “切!区区一万两,在王某人眼里还不是个事,咱们说干就干。老子豁出去了。”王财叫道。 …………………………………… 两个月后,一间华贵典雅的名叫“时光走廊”的酒吧在鸿盛园旁边开业了。开业当天李壹请来了暂住京城的秦王朱诚泳、郑王朱厚炜来剪彩,同时邀请地还有谢迁、王璿、孙逢吉等在京官员六十多人参加开业典礼。 当朱厚炜双脚刚踏入酒吧大厅,眼前的一切立刻使他惊呆了!原来这就是酒吧?灯光虽耀眼,却没有那般喧闹;音乐虽然舒缓,却是如瀑布般让人畅爽;酒架上的红酒透过玻璃瓶散着妖媚的光泽,却是那般的诱人。端装的女侍者穿着同样奇怪的白衫和黑色短裙,让人感到利落和清爽。一群女子在台上弹奏着《高山流水》。灯光在玻璃天花板的映射下,朱厚炜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好!真是个喝酒谈心的好地方。”谢迁赞道:“李壹!你真应该请皇上和太子来瞧瞧!” “呵呵!谢大人呐!只怕未必请得动。”李壹落寞地笑道。 什么?这李公子竟然认识皇上!王财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扭头悄悄向李壹望去。目光里充满了惊羡。 谢迁没有接茬,顺手拿起一瓶葡萄酒,对着灯光仔细看了起来。不住口地赞道:“好酒!如此清澈透亮,难得难得。” 第五十四节 刘健的难言之隐 秦王在剪完彩后,进酒吧象征性地溜达了一圈,托言有事便离开了。李壹的老丈人——孙逢吉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一张扑克脸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在酒吧里转了一圈后,老头就走了,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毛脚女婿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壹有点措手不及。正当李壹忙前忙后地招呼着朱厚炜及其他诸位官员时,大厅门口出现三道熟悉地身影,一左一右分别是满脸笑意的刘健和李东阳,跟在后面那位男子遮着面纱,显得十分神秘,神秘男子一进门便闪身进了一问包厢。 “哈哈哈!李贤侄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怎么不知会老夫和刘大人一声?害得我们俩在这大冷天,巴巴地专程跑一趟。”李东阳笑道。 李壹尚不及答话,只见大厅内诸官员同时起身,朝刘、李二人拱手道:“下官等见过刘大人、李大人!” 刘健、李东阳笑着拱手还礼,只听刘健笑道:“今日咱们是来恭贺李壹的酒吧开张,不比往日在朝中议事,该喝的喝该玩的玩,马上快过年了,大伙都该轻松轻松了。” 众官员闻言一片哄笑,各自找伴喝酒聊天听曲去了。 李壹这才笑着迎了过去,对刘健、李东阳深施一礼道:“晚辈见过二位大人,只因晚辈考虑到朝中诸事繁杂,怕耽误了二位大人的公务,故此没有下请帖,还请二位大人不要见怪。” “呵呵!是吗?我怎么听说谢老头收到了你的请帖,为何独独没请我和李大人呢?”刘健乜着眼,笑道。 “行了行了!”这时谢迁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拱手对刘健、李东阳笑道:“你们俩一进门便来寻李壹的不是,你们俩都是当朝的宰相了,何苦为难一个后辈小子。走走走!咱们去包厢喝酒去!”言罢,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拉着刘健、李东阳便向神秘男子所在的包厢走去。临了远远扔下一句话:“李壹!你这傻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好酒来,招呼客人。” …………………………………… 包厢内,神秘男子终于除下了面纱。不出李壹所料,果然是太子朱厚照。 “叩见太子殿下!”李壹一撩前襟,正欲跪地行礼却被朱厚照双手牢牢托住双臂。 “咳咳!李壹呀,说实话孤都有点不好意思见你,若不是孤执意妄为,你也不会被父皇夺职罢官……”朱厚照红着脸讪讪地说道。 扑嗵!李壹还是跪了下去,叩首道:“殿下不要再说了,有殿下刚才这番话,李壹就是死也值了!区区一些委曲算得了什么?” 朱厚照闻言大喜,连忙扶起李壹,道:“这么说你不生孤的气了?这可太好了!孤还有许多烦心事,等着你拿主意呢。”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位老臣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十分欣慰。这李壹确实是个难得地人才,行军打仗自是不必说了,且能忍辱负重替主上受过,尤其是这赚钱的本事,更是令人刮目相看,短短几个月便赤手空拳鼓捣出一个偌大的酒吧。嗯,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再次举荐这个年轻人。三位老臣不约而同地暗暗想到。 “李壹!你这里怎么不见蜡烛,却还是这般明亮?”朱厚照好奇地问道。 “用蜡烛不安全,这里安装了电灯。”李壹答道。 “电灯?那是个什么玩意?” “回禀殿下!电灯是利用风力……,然后就是殿下现在所见的电灯了” “噢!你这样一讲,孤就明白了!赶明儿孤也跟你学学,造上几盏电灯,给东宫装上…………” 见两个年轻人谈得不亦乐乎,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悄悄退了出来,回宫复命去了。 紫禁城上书房,弘治面色憔悴地躺在矮榻上,张皇后坐榻旁,小心翼翼给他喂着汤药。 “哎!太苦了,朕不喝了。”弘治摆摆手道。 “陛下还是再喝点吧,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张皇后小声劝道。 “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去把秦王昨日送来的丹药拿些来,就放在左首书架右边第一个格子里。”弘治道。 服了丹药,弘治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吐了好几口浓痰,终于喘过气来。面色红润了许多。侍候的小太监立刻换上了新的痰盂,端上一盆温水,用雪白的丝巾替弘冶静了面,一弓身退了下去。 “刘健他们还没回来吗?”弘治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问道。 门外侍立地总管太监李广闻言立刻闪身进来,拱手道:“启奏陛下!派出去打探消息地小太监回话说,刘大人他们已经从李壹那出门了,正在赶往回宫的路上。” “太子呢!太子现在哪儿?”弘治问。 “启奏万岁!太子正在那个……什么吧!与李壹喝酒聊天呢。”李广答道。 “呵呵!是时光走廊酒吧。”弘治笑道。 “是是是!正是这个地介,皇上的记性可真好!”李广谄笑着,借机拍了一记马屁。 两盏茶后,刘健三人终于到了。三人进入书房,向弘治行过礼后,谢迁便把去酒吧的情况向弘治说了一遍。弘治闻言后,笑道:“这么说,朕这个女婿并没有记恨朕和太子,呵呵呵!这样朕便放心了。”顿了顿,一回首问刘健道:“刘大人你不是还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吗?” “启奏万岁!”刘健拱手奏道:“据派往南洋的细作来报,葡萄牙国已打败了南洋诸小国,近期蠢蠢欲动,欲兴兵犯我南方江浙一带。另据臣的小儿子盐邑县令刘洪密奏,发现近期有倭寇船只在嘉兴一带海面游弋。” “哼!”弘治一拍案几,怒道:“他们是报仇来了!想我堂堂大明,岂能怕他几个蛮夷弹丸小国。”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几个好好议议!看此次出兵派谁合适?”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见谢迁拱手奏道:“启奏陛下!臣保举天津县男李壹挂帅出征。” 弘治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转首问李东阳道:“李大人,你的意思呢?” 李东阳稍作思索,立刻拱手奏道:“回皇上的话,臣也愿举荐李壹。” 弘治闻言没有作声,缓缓把目光投向刘健。 刘健见状立刻拱手奏道:“启奏陛下!臣与谢大人、李大人的看法一致,臣举荐李壹!” “哈哈哈!”弘治闻言纵声大笑,道:“看来朕这个女婿人缘挺不错!三位阁老同时都举荐了他。嗯,这小子确是带兵南下的最佳人选。”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朕还是想再压他几年,好好磨磨他的心性……” 刘健闻言立刻心中不安起来,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皇上准备派其他人带兵南下,若是胜了那还好说,倘若是败了,再去请李壹,依着李壹的性子那可就难了。 第五十四节 巨变 咳咳咳!弘治一阵剧烈地咳喇,李广连忙捧着痰盂跑上前,咄!弘治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浓痰,李广慌忙用帕子盖住痰盂。弘治惨然一笑,道:“李广!不用遮遮掩掩啦,朕得了什么病,自已心里清楚。”顿了顿,冲李广摆摆手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李广依言捧着痰盂退了出去。 “陛下的病不要紧吧!”谢迁一脸担忧地问道。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李东阳劝道。 “陛下!要不要传太医过来?”刘健问道。 “你们不要乱,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弘治强颜笑道:“朕现在最不放心地就是太子,他太年轻没有定性,现今你们三位辅佐,朕尚放心。若为长久计,还需给他找一个能安邦定国的年轻人来帮他。所以这次带兵南下朕不打算用李壹了。” “噢!皇上是想把李壹留在京城,好好调教调教,为国储才。”谢迁恍然大悟道。 “知我者!谢卿也!”弘治笑道:“朕观此子行事果断老辣,且善用阳谋。但恰恰是这一点,让朕非常厌恶。他于为官一道尚欠火候,缺乏上位者的气魄和手段,是得好好调教调教!”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朕的病太医们瞧过了,尽管他们不敢讲实话,可是朕心里清楚,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刘健、李东阳、谢迁闻言立即伏地叩道:“圣上!圣上保重龙体呀!” “行了行了!”弘治不耐地摆摆手,道:“你们不要哭哭啼啼,让朕把正事讲完。太子的事朕已经安排地差不多了,谢大人你命人传钱通来。” 谢迁闻言立刻拱手退出书房,弘治这时又继续对刘健说道:“刘爱卿,朕看你年事已高,这辅的位置是不是可以让出来了!” 刘健闻言心中一惊,连连叩道:“皇上圣明,老臣年迈昏聩早己不能胜任辅之位,老臣这就写奏折辞去内阁所有职位。” “呵呵!老爱卿多虑了,朕只是想让你把辅之位让给李东阳李大人,并未赶你出内阁,先不必忙着写什么辞呈!”弘治笑道。 这时谢迁和锦衣卫都指挥钱通走了进来,二人叩见完皇帝后。只听弘治说道:“钱通!你立刻去把大内总管太监李广拿下,关于诏狱。”顿了顿,继续道:“完事后,你亲去王璿老将军府上传朕口诏,王璿官复原职,加授太子少保,择日率军南下。”钱通接旨后立刻躬身退出上书房,办差去了。 刘健的心怦怦狂跳,这便天子之威,一言可以兴邦,也可以血流成河,杀伐决断全在一念之间。 “李广这个奴才,背着朕干了多少坏事,以为朕不出宫,便不知其所作所为。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圣明!”李东阳、谢迁、刘健由衷地伏地叩。李广那个阉宦早就该收拾了,(李广是明孝宗时的太监。他因为能作符录法术和祈祷祭祀蛊惑孝宗,于是得以行其奸弊,按照成化年间的旧例,假借诏旨授予自已传奉官。各地争着向他交送贿赂。所犯罪责罄竹难书)。 刘健出了宫门,径直上了轿子,觉得后背冷,伸手一摸才现,后背衣物已被汗水塌湿。出家后立刻换了身干净衣服,抱着火盆浑身瑟瑟抖,心中连连叫道:好险好险! 数日后的早晨,李壹照常去酒吧查看,一出府门,便看见天空开始飘落起雪花,李壹一弯腰正欲上轿,却听见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背后传来了一串熟悉地叫声:“驸马爷,请留步!” 李壹回头一瞧,却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刘谨骑马向这边奔来。 “吁!”刘谨一勒缰绳,那匹马出“唏律律”地一串叫声,停了下来。只见刘谨翻身下马,把缰绳往马脖上一搭,朝李壹一拱手,笑道:“小奴,见过驸马爷!” “原来是刘总管大驾光临,在下失礼了!”李壹拱手还礼道:“不知刘总管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一句“刘总管”听得刘谨心花怒放,心道:李驸马真是个妙人!当即上前热情地拉住李壹的手,道:“咱家奉了太子爷的钧旨,请驸马爷一块去宫里面圣去!” 李壹被刘谨牵着手,心里一阵恶寒。暗道:你这个死太监,我可不好这一口儿!但面上一笑,道:“既是圣上相召,那咱们赶快去吧!让皇上他老人家等久了,那可是大大地不妙!” 刘谨当即附和道:“驸马说的对!不妙,那是真真地不妙!哈哈哈!” 当下刘谨骑马在头前带路,李壹跟在后面,一路向宫里行去。 …………………………………… 朱厚照携了李壹进宫,一路直奔上书房而来,待守值太监入内通禀后,二人才入内见驾。 “臣(朱厚照、李壹)叩见父皇(吾皇)万岁,万万岁!”朱厚照、李壹伏地叩道。 “呵呵!”弘治的笑声从矮榻上传了过来:“太子和驸马来了,都起来说话。” “朕今日心情大好,忽然想起前几日做的一个梦。”弘治笑道:“朕梦到汉时的曹丞相,朕当时就问他,丞相啊你为什么传位给身无一技之长的曹丕,而不是才思敏捷地曹植曹子建,咳咳!没想到曹丞相正欲作答时,朕却被皇后叫醒了。呵呵!你们能回答朕的问题吗?” 嘶!李壹心中一惊,这个问题不好作答,因为对古往今来所有的皇帝而言,立储是家事。外臣是最好不要参与。皇帝最看重的是大臣之间的派别平衡,不能让一方胜过另一方才是最好,储君之争,大臣们必然要站队,这样就造成了无事生非,朝堂被搅得腥风血雨,这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结党营私,这是大忌。 第五十六节 民间疾苦 弘治微微睁眼,如刀的目光在朱厚照脸上一扫,朱厚照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太子!你冷吗?”弘治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点不冷。”太子规规矩矩地答道。 “噢!”弘治脸稍霁,笑道:“那你来说说,曹公为什么立曹丕为世子?” 朱厚照一愣,稍后拱手道:“父皇!儿臣是这样想的,嫡长继承制在夏朝、商朝时期已经萌,至周朝立国而正式确立。嫡长继承制因其继承人选的确定性有利于减少纷争、稳固家业,因此周朝以后延续两千多年的各个朝代大多严格遵循嫡长继承制来制定继承法和选立储君。”言罢惴惴不安地望着弘治。 “呵呵,功课倒备得挺足,这些都是你那个刘(健)师傅教的吧!嗯,还算差强人意。”弘治点点头道。 太子朱厚照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好险!亏得刘师傅有先见之明,提早有准备。否则今天的糗可丟大了。 “驸马!别愣着啦!到你说了。”弘治望着阶下的李壹揶揄道。 李壹闻言恭谨地拱了拱手,道:“陛下!微臣非正经科举出身,言语中若有些离经叛道,尚请陛见谅!” “行了,偏就你事多!朕又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你只管放开了说,说错了朕不怪你!”弘治不耐地摆摆手说道。 李壹闻言这才面上一肃,拱手侃侃而谈地说道:“陛下!曹植虽有才,却只是在写诗的时候很厉害,在处理政事的时候怎么样呢?那曹植为人任性而行,把自己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写诗词歌赋和喝酒上,不务实事,甚至还常常做出一些越轨不合礼法的事情。像曹植就曾经乘车在只有皇帝才可以通行的驰道上奔走,让曹操大怒,并表示从此之后再也不会相信曹植,相信任何儿子了。 可是曹丕呢?虽然年轻时也曾经出外打猎,生活细节上有些缺点。可是当崔琰义正词严的告诉曹丕不能再如此继续下去的时候,曹丕非常谦卑的回复说:‘昨奉嘉命,惠示雅数,欲使燔翳捐褶,翳已坏矣,褶亦去焉,后有此比,蒙复诲诸。’曹丕表示,以后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由此可见,曹丕心中有政务,并且听得进他人的建议,对于礼法是非常看重的。 当然,曹丕这个人很虚伪,很多事情都是做出来给世人看,给曹操看的,可是,当虚伪可以给国家给百姓带来好处的时候,那也未尝不可。于是崔琰毅然选择了处世严谨,善于纳谏,有心国事的曹丕,而放弃了好酒轻狂、放诞任性的侄女婿曹植。” 朱厚照完全听傻了,因为这小子与师傅所授完全不同,虚伪能给国家和百姓带来好处??!!这么大胆的话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讲! 弘治闻言冷冷地瞅着李壹,足足有一盏茶功夫。 “你读过帝王心术?” “启奏陛下,臣没有读过。” “那你为何知晓这些帝王权术?” “回陛下的话,臣仅读过《资治通鉴》、《左传》这些史书。” “噢!这就难怪了,不过你能从中悟出这些,却属难得。”弘治释怀道:“你分析地合情合理,入木三分。如果单单听你这番言论,而不见你的人。朕会认为你是个饱经世故的老头子。”顿了顿,继续道:“李壹呀李壹!朕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李壹闻言沒有答话,心道:皇上啊!若被你看穿了,我的小命也就完了。 少顷,又听弘治说道:“太子啊!以后让你那个刘师傅不要再来了,他己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你倒是该和李壹走近些,跟他学一些经世致用的东西!”言罢疲倦地冲朱厚照、李壹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开了。 一出宫门,朱厚照立刻就象换了个人似的,笑着问李壹道:“今儿咱们去哪玩?” “咱们去北海破冰钓鱼,然后烤鱼吃!”李壹道。 “妙!孤好久没吃到过鲜鱼了!”朱厚照立刻表示同意。 ……………………………… “俗话说春钓滩、冬钓潭,冬天想要钓到鱼,最好用浸在蜂蜜中的红虫作饵,这样鱼儿才愿来咬钩,……”一路上朱厚照侃侃而谈钓鱼经。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位垂钓高手。到北海后,凿好冰洞,挂饵下勾,不一会便钓上了两条鲜美的鲤鱼。朱厚照大为得意,亲自扛着鱼杆,提着两条鱼招摇过市,到处显摆。 天空洒着雪花,气温冷得厉害,街上的行人拢着袖、缩着脖在路匆匆地走来走去。时近年关,百姓们最操心地事是米、面、油、鸡、鸭、猪肉等年货。根本没人注意提着鲜鱼的朱厚照,朱厚照有些失望,转身问李壹道:“晌午饭到哪儿去吃?” “就这家吧!”李壹指着一间乌漆嘛黑的小店说道。 “有点太脏了!”朱厚照皱眉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还行。”言罢李壹径直走了进去。 朱厚照见状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跟了过去。身后侍卫见状也要进去,却被朱厚照伸手止住。 小店不大,里面只有两三张桌子和几条长凳。一个扎着小辫的姑娘跑了过来,怯生生地问道:“两位先生想吃点什么?” “咦!”朱厚照惊奇道:“你这么小!便出来做生意,你们家大人呢?” “我就是我们家的大人!”小姑娘抬起头,望着朱厚照说道。 李壹闻言心生好奇,便上下打量起她来,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面色黄,拾掇地倒挺干净。 “你会做菜吗?”李壹问。 “会做!” “你都会做些什么菜?” “鸡、鸭、鱼、肉我都会做!” 这时朱厚照突然插话道:“小姑娘!你能帮我们把这两条鱼烤了吗?再给我们弄几个小菜,我们打算喝点酒!” “我只会做红烧鱼,这儿只有酱菜。酒要到外面去买。”姑娘利索地答道。 李壹顺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帮我们把鱼做了,再打一壶好酒。随便来点饭菜,你看这锭银子够吗?” “太多了!我沒钱找给你们。”姑娘小声道。 “多的就赏给了!”朱厚照大方地说道。 “真的吗?”小姑娘喜道,伸手便向桌上的银子抓去。 “住手!”里间的帘子被掀开,一位中年女子趴在床上,声音威严地叫道。 “娘!你怎么起来了,小心摔着。”小姑娘闻声放下银子,转身向里间跑去。 过了一会,里间布帘再次被打开,一位中年妇人拄着拐杖被小姑扶着走了出来,妇人在一条长凳上缓缓坐下来,对朱厚照、李壹福了福,道:“二位公子!妾身张氏有礼了。” 朱厚照、李壹连忙还礼道:“张夫人好。” 张氏又道:“感谢二位公子的好意,我们家中虽穷,却不能乱拿客人的银子。这我们张家的祖训。” 李壹道:“敢问夫人,家中因何这般景象?” “哎!”妇人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原是山西大同人氏,只因遭了兵灾,家被鞑子一把火烧了。万般无奈之下便进京来投奔亲戚,谁料没有找到亲戚。只好在此开了一间小店谋生,不料前年我相公得了疫病末了,留下妾身和一对儿女相依为命,谁料祸不单行,妾身今年又得了场怪病,瘫痪在床。家中生计便落在女儿肩上……” 朱厚照眼中闪着泪光,喃喃自语道:“可怜可怜!…………” …………………………………… 在小店吃完饭,朱厚照、李壹在回来地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地让人难受。 第五十七节 民以食为天(1) 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百姓的吃饭问题深受自然环境条件的制约。洪、涝、干旱、虫害以及疫病等自然灾害经常生,人们在它面前无能为力,基本上处于“靠天吃饭”的状况;又由于历代统治阶级执政谋私,只知道横征暴敛,不注重改善人民的生产和生活条件,劳动人民向来是食物短缺的承受者。数千年的历史就是劳动人民的饥饿史、苦难史,人被大批饿死的现象是经常生的。 但是弘治皇帝励精图治,亲贤臣、罢奸佞。兴修水利、大力展农业生产,使明朝再度中兴盛世,国家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百姓富裕、天下小康,是明代历史上经济繁荣、人民安居乐业的和平时期之一。 李壹之所以带朱厚照去张氏母女的小店,就是想提前给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打一剂预防针,让他了解一个事实:百姓最起码的要求是填饱肚子,仓廪实而知礼节,知礼节才可守大义。大力展商业尤其是远洋海外货易,让百姓们钱袋子鼓起来才是硬道理。 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以朱厚照的认知水平,这些如果贸然讲出来,又足够他疯一阵。但是李壹清楚,这些话至少有一个人会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个人就是——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最近一直观察着太子的动向,当他得知太子近日一直在接济北城的一对母女时,不由露出了欣慰地笑容。“太子终于懂事了,去把李壹找来!”弘治吩咐道。 ………………………… “北城是你带太子去的吧!”弘治道。 “是的,陛下。” “你想让太子学些什么?” “赚钱,赚南洋人、赚欧洲人的钱。” “哼哼!说得轻巧,如果这些人不愿意和你做买卖,怎么办?” “回陛下的话!那臣就打得他们愿意。” 哈哈哈……!大殿内回荡着君臣二人会心地笑声。 过完年正月十四,李壹携两位夫人(吴翠翠有孕在身,在府安胎)去东宫串门子,三人刚在东官大门口下了马车,便看见朱厚照一身便服,风风火火地走出大门。一看见李壹,朱厚照不禁大喜过望。当下上前拉住李壹的手,抬脚便向外走,边走边说道:“走!咱们北城瞧社火去,听说可热闹了。顺便再瞧小倩(北城开店的小姑娘)母女。” “哎哎哎!”只见永淳张开双臂挡在两人身前,杏目圆睁,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太子哥哥,道:“有你们俩这么涮人地吗?把我和盈盈两个大活人扔在这不管!却要到北城瞧热闹,还要看什么小倩,说!小倩是什么人?” 朱厚照闻言大惊失色,不禁回头朝门内瞧了瞧,见没人跟着,才朝着永淳连连作揖,道:“我的小姑奶奶!咱说话别这么大声行么?若是被你那些嫂嫂们听见,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噗哧!”瞧见大哥一脸窘迫,永淳不禁一乐,道:“谁叫你不带我去,我这就告诉嫂子们去。” 朱厚照见状又连忙作揖讨饶道:“行行行!孤带你去,这还不成吗?” “哼!这还差不多。”永淳得意地笑道。 ………………………………………… 老北京社火的内容包罗万象,有神话传说、民间故事、戏曲片段等。大都宣扬传播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据介绍,传统地典故有一百多个,常演的有《赵匡胤千里送妹》《七仙女下凡》《关公出五关》《吕布战三英》《三请诸葛亮》《黑虎搬三霄》《赵飞搬兵》《洗衣服》《闹天宫》《满堂红》等等,短则七八分钟,长则二十多分钟。 永淳和孙莹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表演,不时拍手叫好,就连李壹给两人送来冰糖葫芦时,也忘了伸手去接。………… “买两条活鱼,咱们去小倩的店里吃她做的红烧鱼吧?”李壹提议道。 “啧啧!要说小倩的红烧做的真不错,比宫里那些御厨做得好吃多了!”朱厚照赞道。 “哎!我说你们两人,自打一出门就小倩小倩地不离口,这个小倩到底是什么人啊?”永淳一脸好奇地问道。 “呵呵呵!”李壹故作神秘地笑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切!”永淳一脸不屑地拉起孙莹莹的手往前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莹莹!咱们走,他不说咱们还不希得听呢?” 孙莹莹则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事呢?”………… 小店的门开着,店里没有一位客人,张氏坐在一条长凳上,双手拄着拐杖,低头想心思。小倩则端着盆温水,用心地擦洗着桌椅,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小脸上,小巧的鼻子上泌着细细的汗珠。 一看见朱厚照、李壹进门,小倩立即笑着叫了声:“朱大哥、李大哥!你们来了。”言罢放下手中的活计,搬来两条长凳请两人坐下。一抬头忽然现两位天仙般地小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小倩当即羞红了脸,冲永淳和孙莹莹福了福,问道:“两位姐姐是和朱大哥、李大哥一起来的吧?” 孙莹莹笑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小倩的头,问道:“你就是小倩吧!” “嗯!”小倩温顺地点点头,道:“姐姐!你好漂亮。” 一旁地永淳则笑着一指张氏,问道:“小倩!这位婶子是你的妈妈吧?” 呆在一旁的张氏这才缓过神来,局促不安地道:“二位小姐!妾身张氏有礼了!”言罢竟要挣扎着起身行礼。 永淳和孙莹莹见状连忙过去扶住张氏。 这时,店外突然响起一道炸雷般地喊声:“兀那张氏,你所欠租银可预备妥当了吗?快快给爷送了出来,爷爷还要去春来阁吃花酒!” 言罢,一位满脸肥肉、体态蹒跚地男子闪身走了进来。 第五十八节 民以食为天(2) 农历正月十四,阳光明媚。 今天并不能算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但却是胖子最走运的一天。至少是近半年来最走运的一天。 因为今天他成功地收了三笔欠帐,喝了一斤烧刀子。他居然还能用自己的两条腿稳稳当当的走在路上,这已经是奇迹。 走进张氏小店的门,他眼睛亮了,眼前的永淳、孙莹莹像两株出水芙蓉一样婷婷玉立,他的心在一剎那几乎停止了跳动,嘴角的口水几乎流下来。 胖子的眼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他直愣愣地朝孙莹莹、永淳站立处走过去。 “你们是张氏的亲戚?”胖子道。 “算是吧?”永淳一脸不屑地看着胖子说道。 “我叫成新,成功的成,新旧的新,不是那个成心!”胖子色眯眯地笑道。 “格!”永淳笑出声来,道:“我并未问你贵姓大名?” “但我已经说了,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胖子肆无忌惮地笑道。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永淳保持着笑容,不动声色地问道。 “就凭我是成新,整条街的人都怕我。而且这里的铺面都是我的。”胖子有些膨胀,得意地笑道。 “你不怕官府治你的罪?”永淳道。 “官府?”成新仰头笑道:“抓我的官还没生出来,再说这些当官的花的银子,都是我送的。” “要这么说,你的确有资格嚣张,但我还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永淳道。 “哈哈哈!想知道你的名字还不容易,把你抢回去当老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成新说罢,伸手便向永淳胳膊抓出。 成新突然觉得手离永淳越来越远,后脚跟离地,身子也升到了半空,紧跟着耳畔响着风声,“叭嗒”一声整个人飞到小店门外,再也爬不起来。 小店内,李壹拍了拍手,冲永淳笑道:“夫人受惊了。” 朱厚照一脸惊喜,一双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李壹,道:“妹夫,想不到你的力气恁么大!就那么随手一抓便把那胖子抡出去了。” 这时,成新终于爬了起来,肥手一指店内,骂道:“小子!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跑!待老子找人来拆了你的骨头。”言罢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好!我就在这等着你!”李壹望着胖子消失地背影,淡淡地说道。 “李公子、朱公子,你们还是避一避的好,那成新是这里的地头蛇。”张氏有些担扰地劝道。 李壹闻言笑道:“婶子不用担心,再说我们走了,你和小倩怎么办?”顿了顿,转头对小倩道:“小倩!折腾了这半天有点饿了,能给我们烧条鱼吗?” “好!我这就给哥哥姐姐们做鱼去。”小倩高兴地应道,目光里充满了对李壹的敬意。 红烧鲤鱼味道鲜美极了,四人一连吃了两条,期间永淳和李壹、朱厚照三人还喝了半斤烧刀子。 热闹的大街。忽然有辆大车急驰而来。 高头大马,簇新的车厢泛着亮光,六条壮汉跨着车辕,车夫手里一条马鞭在寒风中打得劈拍的响。 李壹居然完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马车骤然停在小店门口,六条壮汉立刻一拥而上,一个个横眉怒目、行动快捷地冲进店内,大声问道:“刚才是谁打了成大官人?” 李壹看着六人,笑道:“打人的是我,你们若是想找人打架,就找对人了。”顿了顿,继续道:“此间地方狭小,手脚施展不开,不如咱们去外面打。” 小店外,六条壮汉鼻青脸肿地抱头蹲在地上,朱厚照招呼着一众随从把他们团团围住。门外马车上的车夫见势不妙,便欲扬鞭策马离去。李壹一个箭步冲过,一把薅住车夫衣领,将其掼于地下。转身慢慢揭起车厢布帘,只见成新缩成一团,躲在车厢角落,嘴里连连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扑嗵!成新被李壹拎出车厢扔在地上。 “还想不想再打一架?”李壹蹲在成新身边问道。 “不打了!不打了!”成新双手连摇道。 “张氏欠你的房租你还要不要了?”李壹问。 “不要了不要了!”成新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可不行!哪有欠钱不还的道理,说!她总共欠你多少银子?”李壹道。 “她们真要还?”成新道。 “真要还!”李壹道。 “那就给……给……十两银子吧!”成新犹豫地说道。 “他胡说!我们只欠他五两银子的房租,怎么一眨眼变成十两了?”旁边的小倩突然插话道。 “你……你你们拖欠了那许久,利……利钱总得算进去吧?”成新小声辩解道。 “哇!这家伙心太黑了。”“是呀!这利钱也太高了。”“就是!比抢钱还容易。”四周围观地百姓纷纷议论道。 “这下你怎么说?”李壹看着成新问道。 “那你们就看这给吧。”成新垂头丧气道。 “好!那就按着行市,给你六两银子。”李壹道。 成新无奈地点点头,李壹从怀里拿出六两银子递给他,并让他写了收据。 成新这才小心地爬起来,冲李壹拱拱手道:“这位公子,此间事已了结,小的可以走了么?” “等等!”孙莹莹笑着走过来,道:“小倩家欠你账清了,但是多年来你欺诈众位乡亲们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对!是该算算了,这么多年我可被他坑苦了!”“这位姑娘说的对,早该和他算算了。”…………一时间围观的百姓哄声四起,群情汹汹。 “乡亲们!大伙静一静,咱们拉他去见官,让官府审他,到时候大伙作个见证,省得这家伙说大家合伙欺负他!”朱厚照借机说道。 “好!大伙拉他去官府评理。”……李壹等人和一众百姓押着成新等人浩浩荡荡地直奔顺天府衙门而去。 第五十九节 民以食为天(3) 明朝北京地区称为顺天府,顺天府的辖区在清初多有变化,弘治八年开始固定了下来,共领五州十九县.即通、蓟、涿、霸、昌平五州和大兴、宛平、良乡、房山、密云、怀柔等十九县,又混称为顺天府二十四州县。 宛平知县孙昌武近来很头疼,新纳的第三房小妾总是不停地闹腾,一会要给娘家盖新房,一会又要哥哥娶房媳妇。问题是这两件都要银子,银子打哪来? 关键时刻,还是成新送来了五百两雪花银,解了知县老爷的燃眉之急。至于成新是什么人?孙知县当然心知肚明。 吃着小妾端过来的燕窝莲子羹,孙知县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这才象是一个人应该过的日子。用青盐水漱了口,小妾给他按着肩膀,孙知县抚摸着肩上的玉手,一种满足感涌上心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嗵嗵通!惊堂鼓响了起来,孙知县吓了一跳,骂道:“大晌午也不让人休息一会,这些倒霉催的!” ………………………… 孙知县刚踏入大堂,一眼便睢见了堂下站立的朱厚照和李壹,尤其是朱厚照腰间挂着的玉佩让孙知县觉得眼一晃,这种玉佩似曾相识。 孙知县收了轻慢之心,朝朱厚照一拱手,问道:“公子敲鼓,所为何事?” “我们兄弟及众乡邻状告成新,横行乡里鱼肉乡邻!”朱厚照道。 “可有诉状?”孙知县问道。 “没来得及写,但有众乡邻当堂作证。”朱厚照道。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孙知县踟蹰道。 “有何不妥!你只要依理依法判决即可。”朱厚照耍起了太子脾气。 孙知县闻言怒火中烧,心想就算你是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也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一怒之下抓起堂木便要拍下去。 忽然,师爷从后堂跑出来,附耳对孙知县说了些什么,孙知县手中的堂木停在半空,便再也拍不下去。 只见孙知县绕过大案,快步跑至朱厚照面前,扑嗵一声跪倒,叩道:“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臣罪该万死!” 堂外百姓见状呼啦啦跪倒一片,连连叩不已。 成新见状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瘫坐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 黄昏。秦王朱诚泳高立站在夕阳下后面“鸿盛园”金字招牌的阴影,恰巧盖住了他的脸。他的脸仿佛永远都隐藏在阴影里。 鸿盛园的旁边,有个热闹的酒吧,只卖酒,不卖菜。名字叫时光走廊。 酒架上铺着丝绒,酒客就坐在旁边的圆凳上,用透明的玻璃杯品着葡萄美酒。 这酒吧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喝酒。 他就是李壹,他的行程一向安排得很紧凑。 当秦王走进酒吧大门,李壹笑了,这笑容很暖人。 “殿下一个人来喝酒?”李壹拱手道。 “不,两个人!”秦王笑道。 “这个人不会是我吧?”李壹也笑了。 “是!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秦王道。 “殿下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李壹笑着伸手请秦王坐下。并递上一杯美酒。 秦王端起杯,轻啜一口,笑道:“没关系!只要孤心里清楚就行。” 哈哈哈!两人开心地笑了。 “孤想举荐你去甘肃!”秦王连干了两杯美酒后,说道。 “原因呢?原因是什么?”李壹道。 “那里有土蕃、鞑靼犯边,只有你能打贏他们。”秦王道。 “是个理由,但不充分。皇上不会准的。”李壹道。 “那里的百姓吃不饱,也许你去会解决这个问题。”秦王又干了一杯,笑道。 “这才算是个理由,民以食为天,也许皇上会准。”李壹笑道。 啪!秦王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起身向外走去。远远地摞下一句话:“这是酒钱,别忘了收。” 望着秦王的背影,李壹不禁嘟囔道:“去了甘肃,我这间酒吧怎么办?” ……………………………… 朱厚照这几天很高兴,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传颂着太子智斗恶霸地故事。弘治皇帝也很高兴,太子能关心民间疾苦,让他看到了帝国的希望。 当然,皇帝和太子都沒有忘记李壹。 太和殿,弘治依然高坐在龙椅上,脸色蜡黄。阶下的大臣们依然作老僧入定状,垂想着各自的心思。 “陛下,甘肃卫军纪废驰,屯田多为军官所占,普通士卒无田可种,又无饷可领。又有土蕃、鞑靼虎视左右,臣启万岁!派得力干员赴甘肃整肃军备。”秦王出列拱手奏道。 “嗯!”弘治满意地点点头,赞道:“秦王不愧是皇室宗亲,心怀社稷,时刻以百姓福祉为先。卫所军纪松驰,朕也有所耳闻。不料却到如此地步。诸位!都议议吧。” 刘健出列,拱手奏道:“启奏陛下!自宣宗以后,由于大批屯田被豪绅、将校侵占,商屯亦因开中法遭破坏而废弛,军卒生活无着而大批逃亡,卫所制逐渐崩坏。各卫所已到非治不可的地步。” 弘治点点头,道:“刘爱卿一语中的,切中卫所军制的弊端。那么,谁来说说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 阶下众臣闻言,顿时鸦雀无声。 弘治冷冷地看着阶下大臣,心中有些失望。暗道: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只会白白浪费国家的俸禄,一动真格的,只会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后钻。 这时,只见李东阳闪身出列,奏道:“启奏陛下!我朝地方卫戍,屯田,效仿府兵制,除开天子亲军这些不事生产的职业军队之外,就是半兵半农,太祖和大帝管得了,也逃兵几万,到了前朝,逃兵已达一百二十万,已经是积重难返。卫所的初衷是把军权打散,用五军都督府统御天下卫所,军屯还能省钱粮,闲时为农,战时为兵,几百万民兵和卫所,就是成祖一代恢复中华,横扫漠北的底气所在,但是无法适应于当下。臣以为,欲解决此弊端,需循序渐进,择一地试行募兵制。分屯田于士卒,化兵为民。精兵简政。方可一步步扭转我大明卫所军战力低下之弊!” 第六十节 逆向思维 “呵呵,李爱卿不愧为当朝辅!一语便切中卫所制的要害,只是朕还不想过早动手,这件事还是缓缓再议吧!”弘治道。 秦王闻言顿时意兴索然,当即肃然闭口不语。李东阳也偃旗息鼓,知趣地退了一步入班。 接着弘治又处理了些无关紧要的政务,散朝了。 上书房,弘治对钱通道:“去查查,秦王这阵子都和些什么人接触过。” “回禀陛下,秦王这阵子深居简出,只是昨天夜里到李壹开的酒吧去了一趟。”钱通奏道。 “噢!原来他想保举李壹去甘肃,卖个人情给朕的女婿。哼!也不想想,这人情朕不会去送吗?”弘治道。 钱通低着头不敢答话。 隔了一会儿,又听弘治说道:“你去查查那个宛平知县孙……什么?” “回禀陛下!是孙昌武。”钱通道。 “对!就是他,去查查他有无贪脏枉法,还有他是谁的举荐的?”弘治道。 “是!”钱通答道。他没敢多问一句,尽管心存疑虑,但还是立马着手调查去了。 ……………………………………………… 上书房,桌上摆着一张密报,上面写着的内容是:孙昌武,祖籍浙江嘉兴,弘治十八年进士,内阁学士刘健的门生,十九春吏部诠选为宛平县令,为官四载,娶三房小妾,与其县恶霸成新过从甚密。 弘治脸色越来越阴沉,拿起朱笔在密报上面画了个大大地“x”。拿起密报递给一旁地太监,道:“把它给钱通送去!” 钱通接过太监送过来的密报,一展开红色地大“x”映入眼帘,他当即把密报放在灯上烧成灰烬。“啪啪”双手连击两手,两位锦衣卫进来单膝跪倒,道:“属下奉命来到,请大人吩咐。” 钱通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道:“我昨天和你们说得那件事,现在可以去做了!” “是!”两名锦衣卫一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朱厚照风风火火地找到李壹,一见面脱口便道:“你干的?” “什么?” “两家十六口人命!” “什么?” “太狠了!” “殿下!到底在说什么?”李壹一头雾水地问道。 “这件事你真不知道,那孙县令和成新被人给宰了!”朱厚照压低声音口道。 “是吗?”李壹吓了一跳,道:“什么人如此厉害,一夜之间竟连杀十六口性命,我敢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 “呵呵!是么?”钱通不知何时进了李府。 “哎!钱大人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朱厚照抱怨道。 钱通立刻拱手赔礼道:“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降罪。” “哎!孤原是说笑,钱大人怎认起真来呢?”朱厚照笑着扶起钱通道。 “钱大哥!你知道这桩命案是谁做下的吗?”李乜着眼,望着钱通道。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哥哥我会天眼通吗?”钱通笑道。 呵!跟我这儿打哈哈,这桩命案除了你们锦衣卫,这京城之中谁还有这样地能耐?一念及此,李壹笑道:“大哥!昨日小弟偶听得一小诗,大哥可想听听?” “求之不得!大哥我洗耳恭听。”钱通笑道。 只听李壹缓缓吟道:“他人笑我太疯颠,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识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好诗!”众人哄然叫好道。 “好一个:无花无酒锄作田!”朱厚照赞道:“这是何等地飘逸洒脱。” “殿下!臣是个粗人,虽不懂诗文,但听了这诗,老觉着想喝酒。”钱通道。 “大清早的,喝什么酒?”永淳笑着走过来,道:“大哥、钱大人,早点己经备好,快请去用餐吧!” 吃了早饭,李壹被钱通拉出去骑马兜风去了。永淳则和哥哥一块去看望小倩母女。 王泉山,春风还有一丝寒气,钱通和李壹在山脚下了马,直奔山上老君观而去。两人在观里进完香后,出了山门看日出。 “兄弟!大哥最近的烦心事一个接一个,不知该如何是好?”钱通负手立在崖边,背影显待很孤独落寞。 “噢?大哥有何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小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李壹道。 “哎!”钱通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就是说出来,你也帮不了我。还是不说的好。” “呵呵,是么?”李壹轻轻一笑,道:“不就是十六条人命的事么?至于把大哥难成这样?” “什么?”钱通一惊,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与我有关?” “呵呵!”李壹笑道:“大哥不要着急,这京城里明白人太多,也许不止我一个猜出来这件事与大哥有关。” “还有其他人!”钱通惊道:“这些人都是谁?” “至少有五个人能猜道。”李壹道:“三位阁老、秦王殿下还有我的老丈人孙尚书。” “嘶!”钱通倒收一口凉气,道:“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若知道了这些,定会让我出来顶罪。” “所以,大哥要及早安排,免得到时被动。”李壹道。 扑嗵,只见钱通双膝地,道:“请兄弟帮我!” 李壹笑着扶起钱通,道:“大哥何须如此,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这样做不是把我当作外人了么?” 钱通着急地催促道:“兄弟你快说,大哥究竟应该怎么做。” “能救大哥的现在只有一个人!” “是谁?” “这个人就是秦王!” “秦王?”钱通疑惑道。 “对!正是秦王殿下。”李壹笑道:“因为只有他才能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你是说去甘肃?”钱通问。 “对!你去找秦王,让秦王举荐我去甘肃统兵。”李壹笑道。 “等等兄弟!是我听错了吗?你把大哥我弄糊涂了!”钱通叫道。 “大哥没听错!”李壹笑道:“就是让秦王保举我!因为,只有这样做皇上才会派大哥去甘肃带兵。” 第六十一节 钱通出征 月如勾,挂在天边。李壹骑马缓缓而行。他没有为白天的事后悔,李壹的字典没有:明哲保身、趋利避祸八个字。帮钱通的理很简单,因为他是李壹的朋友,而且还是个好人。有了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到了秦王在京城的宅子,李壹把缰绳交给仆人,径直入府而去。府门前的仆人早就得秦王的叮嘱,只要是李壹到了,任何人不得阻拦。 李壹刚一入府,一名仆人笑着跑了过来,道:“大人请随我来,王爷在书房沏好了茶水,正候着大人呢。”李壹笑着点头,表示答应。 李壹跟着仆人穿过两进院子,穿过一段游廊,终于来到书房门口。 只听书房内传来秦王爽朗地笑声:“哈哈哈!是李壹小友到了吧,你可是稀客呀!”言罢,只见秦王出现在书房门口。 李壹见状连忙躬身施礼,道:“李壹见过王爷殿下。” 秦王笑着拦住李壹身形,责备道:“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这个毛病总是改不了。你我是忘年之交,不用这些俗礼。”言罢牵着李壹的手臂向书房内行去。 进了书房,分宾主落座。仆人奉了茶水,躬身退了下去,顺手把门带上。 李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香茗,顿觉清香扑鼻、齿颊留香,不由赞道:“好茶!” “小友能喝出是什么茶吗?”秦王笑问。 “嗯,此茶香气比龙井浓郁些,却比碧螺春淡雅些。当是太平猴魁!”李壹道。 “妙!”秦王赞道:“有你这等妙人来品茗,也枉本王亲自烹茶之苦心。” 二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只见秦王笑道:“小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呵呵,既然王爷这么痛快,在下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请王爷再次举荐我去甘肃带兵。”李壹笑道。 秦王闻言沉吟不语,端起茶杯,慢慢品茗。过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小友!不是本王推脱,若依着朝廷现在的情形,估计本王说了也是白搭。” 李壹闻言一笑,道:“让王爷为难了,在下心里万分过意不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在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要去做。因为只有这样,心里才不会后悔!” 秦王闻言,当即拍桌而起,赞道:“好!小友有气魄、有见识。本王便陪你走这一遭!明日本王便上殿,保举你去甘肃带兵。” ……………………………… 翌日,紫禁城太和殿,当守值太监说出:“有事早奏,无本退朝”时。只听阶下秦王奏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噢?王兄有本奏,快快奏来!”弘治道。 “陛下!近日蒙古鞑靼部联合土蕃犯边甚急,甘肃守将无能,节节败退,战事已延及兰州。故此,臣欲举荐驸马李壹为甘肃将军,带兵平寇。望圣上明察!”秦王拱手奏道。 “呵呵,诸位臣工都听到了吧?大家议一议。”弘治笑道。暗想:朕这位王兄真是百折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只见刘健出班奏道:“启奏万岁,臣赞同秦王的意见。” 弘治看了刘健一眼,心想:这老头怎么越老越糊涂了,跟着秦王瞎说什么?但面上一笑道:“其他名臣工还有何看法?” 这时,只见谢迁出班奏道:“臣启万岁,臣不赞同秦王与刘大人的意见,李壹是太子伴读,目不宜去甘肃。臣启陛下,请陛下另派他人赴甘肃平乱。” “嗯!”弘冶满意地点点头,道:“谢爱卿言之有理,诸臣工,派谁去甘肃更合适呢?” 这时,李东阳出班奏道:“臣启万岁,臣以为派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去甘肃御敌更为合适。一则让李壹留在京里,不耽误太子学业;二则钱通作战稳健、杀伐果断,当可守住甘肃国门。” 弘治闻言大喜,道:“传钱通上殿!听宣!” 秦王见状,心中暗道:李壹呀李壹!本王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下你可怨不着本王了。 钱通接到太监来传,心中万分惊喜,暗道:兄弟呀兄弟!这次你可帮了哥哥的大忙了。 钱通双膝跪地,只听守值太监尖起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锦衣都指挥指钱通,沉稳干练,勇猛果敢,授甘肃卫大将军二品衔,即日赴甘肃带兵戡乱!钦此!” 钱通连连叩道:“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明朝人把退据蒙古高原的北元政权及其治下的蒙古族称为鞑靼。十三世纪成吉思汗之孙拔都在西起多瑙河下游,东至中亚地区建立强大的钦察汗国或者叫金帐汗国,这一时期被并入金帐汗国的各种突厥部落、匈奴系的保加尔人与占少数的西迁的蒙古人在语言和文化方面互相结合,形成鞑靼,按地方分为:喀山鞑靼、阿斯特拉罕鞑靼、克里米亚鞑靼、西伯利亚鞑靼。其后代在今东欧平原东部、伏尔加河中游地段、俄罗斯中央地区和伏尔加河流域地区的结合部与俄罗斯人、楚瓦什人和莫尔多瓦人等组成了今之鞑靼斯坦共和国。 中国明代所讲的“鞑靼”是指阿鲁台统治的东部蒙古。萨芬是喀山鞑靼,十三世纪成吉思汗之孙拔都在西起多瑙河下游,东至中亚地区建立强大的钦察汗国或者叫金帐汗国,这一时期被并入金帐汗国的各种突厥部落、匈奴系的保加尔人与占少数的西迁的蒙古人在语言和文化方面互相结合,形成鞑靼,按地方分为:喀山鞑靼、阿斯特拉罕鞑靼、克里米亚鞑靼、西伯利亚鞑靼。 蒙古人本身也分为尼伦蒙古与迭列斤蒙古.各自起源也是不一样的。很多蒙古部落原本是突厥部落或鲜卑部落。 蒙古族明朝分为瓦剌和鞑靼,瓦剌就是西蒙古,就是卫拉特蒙古,卫拉特分为四大部: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后来准噶尔强盛后逼迫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西迁伏尔加河成为“卡尔梅克人”,有一部分卡尔梅克人回归中国。 第六十二节 弘治驾崩 弘治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脾气也越来越差,散朝后回到后宫,他一连摔碎了好几个茶杯,随身侍候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悄地打扫完毕后,侍立一旁动也不敢动了。 “沒一个好东西,堂而皇之的挟持圣意!咳咳咳……”弘治一阵剧烈地咳嗽,吐出一口带血地浓痰。仰身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快去把皇后和太子叫来!”弘治伸手叫道。 身边侍奉的太监闻言立马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细碎地脚步声在外间响起,朱厚照搀着张皇后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陛下不要吓臣妾了,千万要保重龙体。”张皇后连忙向榻边奔去。 朱厚照一脸着急地扶着皇后,跟着跑了过。 弘治拍了拍矮榻,示意皇后坐下,又一脸关切地望着太子,道:“跪下!” 朱厚照闻言一愣,这时张皇后出言提醒道:“照儿!还不赶紧给你父皇跪下。” 扑嗵一声,朱厚照闻言当即双膝跪倒,一脸担扰之色,嗫嚅地说不出话来。 “皇后、太子!朕这身子眼见是不成了。”弘冶虚弱地说道。 “父皇千万要保重啊!”朱厚照闻言伏地大哭道。 “先不要哭!听朕把话说完。”弘治说道:“太子啊!朕去了之后,你一定要孝顺你的母后,善待百姓。这两条你一定要做到,你生性贪玩,办事不够果决。至于朕留下的那些大臣们,你即位后暂时一个也不要动,待日后你扎下了根基,想留谁撵谁,就随着你的性子来吧。反正到时朕也看不着了。呵呵呵!” 朱厚照闻言连连叩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弘治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朕去之后,给你留下了一个能和你谈得来的帮手,对!就是李壹,这个人心思深沉、遇事果决。办事往往出乎朕之意料。他是柄双刃剑,用的好,能帮你稳固江山。用的不好,他会学曹操。”喘了口气,又继续道:“永不加赋!这四个字你一定要牢记!内事不决问李东阳,外事不决问李壹。哎!朕一时间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凭个人的福缘造化了。”言罢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皇后见状连忙含泪为其轻轻捶背,弘治费力地伸手一指里面的架子,皇后立刻会意,快步行至架孑右手边取下两颗丹药。 侍候的太监立刻端来茶水,帮弘治服下丹药。 弘治服药后不久,面色渐红,双手扯着前襟,呃呃地说不出话来,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陡然趴在榻边一动也不动。 皇后、朱厚照见状立刻冲过去扶起弘治,拚命叫道:“皇上(父皇)!…………” ……………………………… 上书房,张皇后端坐在朱厚照身旁,阶下立着李东阳、谢迁、刘健、李壹、钱通(没来的及去甘肃)五人。 只听张皇后缓缓说道:“皇上驾崩,哀家心乱如麻,诸事还要烦诸公了。” 众人当即躬身施礼道:“一切但凭娘娘示下。” “好!事急从权。”张皇后起身道:“本宫便安排了,命钱通带锦衣卫守住宫内各门,任何关于皇上驾崩任何消不能走漏一个字。李壹任五军都督都府右督都,即可领兵守住京城名门。”顿了顿,继续说道:“李东阳李大人值守宫中,操办先帝丧事及太子登基事宜;刘健刘大人、谢迁谢大人你们要辛苦一下,连夜带着禁军去把各府的王公大臣请到宫里来,为先帝守灵。” 李壹看着张皇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缮后事宜,心中暗道:好一个心思缜密地女子,单凭她的举动足以令在场这些男子汗颜。李壹闻言,当下不敢怠慢,拿了圣旨,带领数十名锦衣卫匆匆赶往五军督都府。 权力交接进行的很顺利,都督府大部分官兵都是李壹在征蒙古时的旧部,一见到这位老上级,这些参将校尉们立时大开辕门,迎侯李壹上任。天快亮时,李壹已派兵收住京城各城门。不一会儿,宫内响起钟声。李壹明白,张皇后和朱厚照已控制住了局面。 宫内,灵堂内。永淳已经哭得昏死过去,被人抬了下去。朱厚炜、秦王等红着眼跪在人群之中,不停找寻李壹和朱厚照的身影。 李壹遵照张太后的懿旨,迅派人赴天津通夷官署调二千火枪兵进京。孙幼才接到五军督都府李壹亲笔签签署的军令后,一刻也沒耽误,即派刘克忍、曹义、肖刚点齐两千人马火赴京,还特意带了十六门火炮。 天津通夷官署的兵马到北京城下时,刚好是第二天早晨,进城时生了一些小误会,差点和守城军士打起来,亏得李壹及时派人赶到,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兄弟!有五军督都府和锦衣卫的官兵守卫京城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从天津调两千火枪兵来?”钱通在城墙上望着入城的士兵问道。 “呵呵,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却说不清楚。”李壹道。 “你猜太后是不是想用这两千火枪兵震慑一下有觊觎之心的王公大臣?”钱通问道。 “呃……,”李壹犹豫了一下,道:“据我分析太后有这一层意思,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难道太后还有其他意图?”钱通好奇地问道。 “太后应该是想试试,能不能掌握这支精兵,钱大哥!如果我没猜错,国丧一过,太后就会命你带上这两千人马,远赴甘肃作战。”李壹道。 钱通闻言大奇,道:“这些人可都是兄弟你的家底,这样白白拱手送出,难道兄弟你不心疼?” “当然心疼!”李壹一脸不甘地说道:“谁叫她是太后,心中再不舍,也只能咬牙忍着。” 第六十三节 打回原形 古代帝王葬期,有“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之说。而明代帝后葬期均未行此说,仅皇后有梓宫引“例不出百日”的记载,皇帝只择吉而葬,或长或短没有定制。如太祖朱元璋死后七天即葬孝陵。 弘治皇帝驾崩,停灵七日,葬于泰陵谥号达天明道纯诚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孝宗去世后传位太子朱厚照,即明武宗。 国丧一般号称三年,实服二十七月。因皇室有政务,明制“以日代月”,故有“二十七日”之说。国丧期间,政务处于停顿,举国居丧,皇帝也不临朝。 一个月后,正德皇帝朱厚照终于在太和殿召集第一次朝会。果不出李壹所料,除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外,正德皇帝还宣布了以下政令:一、滞留在京的藩王,立刻回归封地;二、原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遵先皇旨意,任甘肃卫大将军,带天津两千火枪兵即日赶赴甘肃上任;三、李壹卸去五军督都府右督都职,任礼部郎中,官升五品,可入朝议事。 说好听点是飞鸟尽、良弓藏,说难听点这就是卸磨杀驴。厉害呀!张太后心机之深、处事果决,比起弘治皇帝丝毫不逊色。她不允许儿子的帝位受到一丝威胁。 翠翠快要生了,莹莹和永淳也需要陪伴。还有酒吧的生意也要打理,最好是扩大经营,开它几间分店。要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何苦把自己精力白白浪费在朝廷这一亩三分地上。反正明朝还有一百多年才灭亡,后人自有后福。操那些闲心干吗? 想通这一切后,李壹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散朝后,一踏出宫门,李壹便快马加鞭,直奔家中而去。 “莹莹!我的鱼杆放在哪了?” “永淳!去后院找些木炭,别忘带调料和炉子!今天咱们钓鱼去。” 李壹前后院地窜来窜去,张罗着垂钓野炊的事情。 孙莹莹和永淳看着李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有些诧意,向来不关心家琐事的丈夫,今天怎么变成了唠唠叨叨地管家婆。 去北海垂钓的途中,李壹还与几名泼皮打了一架,原因是几名混混欺负一名卖菜的老翁,一担青菜最多能卖个二十来文,这几个混混居然张口就要收十五文的保护费。老翁与他们争辩几句,不料却被打成乌眼青,两筐青菜也被几个泼皮踩踏地不成样子。李壹向来嫉恶如仇,哪里受得了这个?便上前与几名泼皮理论,一言不合。双方便大打出手,战斗的结果是:三名混混两名肋骨断了几根,一名直接被打休克昏死过去。结果,卖菜的老翁现出了人命,一个谢字也没说,直接挑起担子,一溜烟跑得没影了。最后李壹和两位老婆被差役带到县衙,被盘问了半天,若不是永淳亮出宫中腰牌,恐怕至今三人还得被关在县衙大牢里。当然,出了这档子事,垂钓的事也就黄了。 老丈人是礼部的老大,礼部的大小官员谁也不敢为难李壹,李壹每天只是去礼部象征性地露个面,然后找个借口,便再也找不到人影。展到后来,李壹索兴连面也不愿露了。奇怪地是,一向以治下严苛著称的孙逢吉孙尚书,连一个字也没责备李壹,其他官员见状也只好作罢了。 这样地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近来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孙莹莹和永淳的耳朵里,说是李壹近来和酒吧的一名歌女打得火热,没事两人成日介钻在一起有说有笑,当有人问时,李壹则对人说:两人在一起是为了研究西洋音律。永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和丫鬟偷偷去酒吧打探,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永淳立刻怒火中烧,原来这位歌女竟然是位身材高挑、金碧眼地西洋女子。若不是丫鬟拚命拦住,永淳便要冲上去把那女子撕成碎片。 永淳回家大闹了一场后,便带着丫鬟回了娘家,找太后告状去了。孙莹莹则气得浑身抖,一连十几天不理李壹。李铁牛、苗秀琴夫妇成日介唉声叹气,恨不得打劣子一顿,替三个媳妇出气,可又怕动静太大,惊着了即将临盆的吴翠翠。只好强压心中怒火。 李壹见状也不多做解释,索性直接搬到酒吧去住了。 慈宁宫,张太后、正德(朱厚照)、永淳母子三人正处一室。永淳脸上挂满泪水,不停地抽噎着。正德则努力绷着脸,怕不小心笑出声来。 “哎!这小子闹得太不像话了!竟然和西洋女子勾搭在一块了。”张太后叹道。 “母后,不是勾搭!李壹说他们在一块是为了研究音律。”永淳小声辩解道。 “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李壹说话。”张太后有些生气。 “噗嗤!”正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如此没有正形,妹子如此伤心,做哥哥的如何笑得出来。”张太后忍不住责备道。 正德闻言赶紧告了个罪,道:“太后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不过,李壹能时至今日,也因太后有些事没处置妥当。” “哟!我说皇上啊,这事怎么扯到哀家身上了?”张太后奇道。 “李壹是因为闲得无聊,才整出这些厶蛾子来。若不是太后要朕熬鹰,朕早就派他出去领军打仗去了。也不至于来这么一出。”正德笑道。 “啊!原来是太后压着我们家李壹!”永淳恍然大悟,央求道:“不行!太后要给李壹找个正经差事。” 张太后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正欲说女儿几句。这时却见刘谨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跪地奏道:“启禀皇上、太后,内阁转来浙江急报,王璿王大人在浙江被倭寇和葡萄牙人围困在一座孤岛上了。” 张太后闻言一惊,手中茶杯差点掉在地上,道:“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快请阁老们进宫议事。” 永淳见状也不敢胡闹,悄悄地退了出去。 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一接到浙江战报时,便立刻想到了————李壹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六十四节 拿乔 李东阳心里很清楚,太后和先皇一样,觉得李壹很棘手。有时侯不用不行,用了吧!又不放心。所以这道军报,最好由刘谨去送。先把自已摘干净,才能替李壹说上话。其实在李东阳心里,谈不上对李壹欣不欣赏,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谁能打胜仗,他便会举荐谁。但愿太后和正德皇帝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离慈宁宫越来越近,谢迁越来越着急,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向皇上和太后举荐那个臭小子——李壹。 刘健此刻心里一直想着远在浙江盐邑的小儿子——刘洪。儿子的安危与前程与这场战争息息相关,放眼整个朝廷,能打赢红毛鬼和倭寇的也只有李壹。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小子到浙江去,救回了老将王璿。等于也救了自己的儿子——刘洪。 慈宁宫的张太后心中明白,这场战争大明朝输不起,儿子正德皇帝更输不起,一个刚继位的皇帝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皇位,树立他在臣民中的威信,可是她自已又不能亲口提说让李壹去浙江作战,这样越会助长那位毛脚女婿的气焰。 正德皇帝则想的是,自已亲率大军去击败这番邦跳梁小丑。最好还让李壹做自已的前锋将军。 三位阁老终于到了,一进殿门,三人便倒金山、倾玉柱地拜道:“臣等叩见陛下!叩见太后!” “几位阁老,快快请起。”张太后道。 “今日接到急报,王老将军被倭寇、葡萄牙人困于荒岛,几万将士性命危在旦夕,特请三位阁老来商议营救事宜。”正德道。 “不知陛下欲派何人领军前去营救?”谢迁开门见山地问道。 “朕和太后想听听三位阁老的意思。”正德把球传了回去。 “臣举荐礼部郎中李壹率军前去营救王老将军!”刘健道。 “臣附议!”谢迁紧跟着说道。 “臣附议!”李东阳拱手奏道。 “三位大人,难道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可派了吗?”张太后不甘地问道。 “太后!放眼我大明整个朝廷,擅打水战且未有败绩地只有李壹一人!”刘健拱手奏道。 “嗯,刘大人说的倒也是实情。”正德点点头道。 事已至此,张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与内阁达成一致,命李壹为征南将军,率天津水军由海上出,前去营救老将王璿及数万官兵。正德当即命太监刘谨前去李府宣李壹入宫觐见。 一柱香后,刘谨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奏道:“启禀皇上、太后!李大人他病倒了!” ………………………… “我不是躲懒,也不是拿乔,实在是有病在身,怕有误国事,务求大人们原谅。”李壹对前来探病的三位阁老说道。 李东阳青着脸,转身望向瞧病的太医,眼带询问之意。太医立马拱手对李东阳说道:“李大人,驸马爷确系风寒之症,风寒袭肺,乃是喘症。” 谢迁这时插话道:“此病好治吗?多长时间能治好?” “回大人的话,此病倒也好治,若是想完全治愈,至少得休养将息上十天半个月。”太医拱手答道。 “那就请太医随军疹治,让他一边休养一边赶路,军情如火,万万耽搁不起!”刘健急道。 “刘阁老,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永淳闻言当时急了眼,道:“感情李壹他不是你儿子,你便让他托着有病的身子,扛枪去打仗!” “公主殿下!老臣不是那个意思,实在军情紧急。这不是权宜之策嘛?”刘健闻言老脸一红,辩道。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在我们家李壹病未好之前,谁也别想把他从家里拉走。”永淳双手叉腰,杏目圆睁,象只护窝的小母鸡。 刘健:“………………” 双方陷入僵持,谢迁见状只得出言岔开话题,道:“公主殿下千万别着急,谁也不愿意拖着有病的驸马爷去打仗,只是这一仗非驸马爷去不可。这样,我们三个回去先禀明了皇上、大后以后再说,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哼!这还像句话。”永淳闻言悻悻地说道。 ……………………………… “哎!儿大不由娘,永淳这丫头也知道护着夫婿了。”张太后得知情形后,叹道。 “太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正德问道。 “能怎么办?李壹现在是找咱娘俩要个说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顿了顿,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走吧!皇上随哀家去看看你那个妹夫去。” 从胡同口到李府大门,站满了锦衣卫。太监们抬着两顶大轿缓缓而来,李铁牛夫妇、李壹夫妇等人恭恭敬敬地在府门口跪迎。 张太后与正德先后下轿,李壹一家人一齐叩道:“恭迎陛下!恭迎太后。” “哎呀!亲家公亲家母快快起来,一大把年纪了,来这些俗礼干什么?”张太后笑着走向李铁牛夫妇,虚扶一下,示意二人起身回话。 左右太监扶起李铁牛夫妇后,只听张太后道:“李大哥今年贵庚?” 李铁牛当即红了脸,嗫嚅道:“回太后的话,草民今年虚岁六十,属牛。” “老嫂子今年贵庚啊?”张太后转问苗氏道。 “回太后的话,妾身今年五十七了,属蛇的。”苗氏老老实实地答道。 “嗯,你们两口子都比哀家年长,往后哀家该叫老哥哥、老嫂子啦!哈哈哈!”张太后笑道。 “折杀草民了!”李铁牛夫妇闻言又欲行大礼,却被一旁地太监搀住。 张太应乜着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李壹,揶揄道:“哟!这不是驸马爷吗?怎么着,听说你病了。要不要紧呐?” “回太后的话,臣只是染了风寒,休息几天就应该没事了。”李壹道。 “这就好,沒事就好!皇上和哀家还指望着你带兵南下呢。”顿了顿,又转对正德道:“皇上,快让你妹夫起来吧。地上凉,别再生出其它病来。” 正德闻言笑着扶起李壹,那张太后看都沒看李壹一眼,笑呵呵地牵着亲家母的手,旁若无人地进府去了。 第六十五节 阳谋? 不得不说张太后的手段很高明,三言两语便让李铁牛夫妇心花怒放,两人对张太后佩服地五体投地,一开始老两口还替儿子在心里鸣不平,但现在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两口当众责骂李壹使性子、不懂事险些误了朝廷大事,还让他明天一早便去军营报到。张太后则笑盈盈地看着眼前地一切,心里满意极了。 张太后和正德皇帝达到了目的,笑容满面地走了。李壹呆立在府门口,望着远去地銮驾。心中感慨万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做臣子的喜怒哀乐完全掌握在皇室手中,半分也不由自已做主! “啪!”李壹忽然觉得小腿肚一疼,回望去,却现永淳似嗔似怨地望着自已,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府,找莹莹姐回话去!” 李壹一拍脑门,冲永淳深施一礼,笑道:“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多谢夫人提醒。”言罢,一溜烟地冲进府去。 “哎!”望着李壹的背影,永淳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但愿君心似我心。”言罢,一滴珠泪滑出眼眶。 孙莹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的刚刚芽的树叶呆,丈夫又要出远门了,她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至于西洋歌女那档子破事,早就被她拋至九宵云外了。 “莹莹!你知道我那件兰色大褂放在哪了?”李壹一进屋,没话找话地搭讪。 “我不知道,你去永淳那屋找找看。”莹莹道。 “到处都找遍了!肯定在你这屋。”李壹笑嘻嘻地在莹莹对面坐下。 “别没话找话了,我烦着呢?”孙莹莹故意转过身,假装不理李壹。 “莹莹!你别再生气了。”李壹从后面搂住莹莹道。 孙莹莹心中一暖,挣扎了几下,李壹反而搂得更紧。孙莹莹当即浑身一软,靠在李壹怀里。 “李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时喜欢我的?”莹莹问。 “兰桂赌坊,第一眼看见你时,我便在心里喜欢你了。”李壹趴在莹莹耳边悄声说道。 “呸!那时候你才多大呀,便存了这种心思,真是只小色狼!”莹莹嗔道。 “哎呀!居然敢骂自己的夫君是色狼,看我怎么罚你!”言罢,李壹伸出魔爪向莹莹胸前衣内抓去。 “哎呀!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撞见……………………” 第二天,李壹陪着莹莹回了趟娘家,莹莹一进家门便被母亲孙氏拉进后院,娘俩说体已话去了。客厅里只剩下他和孙逢吉翁婿俩。 “贤婿啊,前阵子你胡闹的紧,我却沒有责备于你,你知道是何原因吗?”孙逢吉捋着胡须问道。 “小婿正要请教岳丈大人。”李壹拱手道。 “呵呵!”孙逢吉笑道:“这里只有咱们翁婿二人,你就别再装了!你以为老夫看不出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做给当今皇上和太后看的!” “噢?”李壹笑道:“敢问岳丈大人,做给皇上和太后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呵呵!”孙逢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香茗,慢悠悠地说道:“因为你想让皇上和太后知道,你仅仅只是位会打仗的武将,而不是个文武双全的能臣,只有这样才能去除太后对你的忌惮之心。顺顺利利地得到你想要的兵权!” “嘶!”李壹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个老丈人看问题一针见血,直视人心,不愧是当朝一品礼部尚书。 孙逢吉见李壹低着头沒有答话,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当下便语重心长地对李壹说道:“贤婿啊,朝廷里明白人很多,能看出你真正用意的不止老夫一人。这样的事,做一两次尚可,倘若做多了,会被朝臣和百姓们看轻的。” 李壹彻底震惊了,孙逢吉居然会有这么深地认识。自己在前世便很讨厌擅用阳谋的人,今天听老丈人这么说,更加肯定了一个认识:做有些事,阳谋在某种程度上不如阴谋。 一念及此,李壹起身朝孙逢吉深施一礼,道:“今闻岳丈一言,如醍醐灌顶,思及以前凡此种种,便觉汗颜。小婿谢过岳丈教诲。” “哈哈哈!”孙逢吉见状甚是开心,道:“你能悟到这一层,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 “你们爷俩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孙氏带着莹莹走了进来。 “我特意让后厨炖了鸭汤,款待女儿和女婿,老爷你也一块去吧!”孙氏笑道。 “好!”孙逢吉笑道:“难得吃顿团圆饭,老夫今日心情好!贤婿,待会好好陪为父喝两杯!” “是!”李壹双手一抱,拱手施礼道。 这顿饭是孙莹莹近几月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尽管丈夫被父亲灌得不醒人事,躺在马车里。孙莹莹把丈夫的头放在自已的大腿上,命车夫向家中赶去。 李壹府中的管家一看见少爷和夫人的马车出现在巷口,马上快步迎了过来,行至马车跟前时,拱手朝车里说道:“启禀少爷、夫人,郑王已在府里等候多时了。” “咦?他怎么来了?”李壹醉眼朦胧地从车里探出脑袋道。 “哎呀!少爷怎么醉成这样?王爷还在府等着要见少爷,这可如何是好?”管家见状抱怨道。 “李管家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帮少爷醒酒,你找几个人把少爷抬进去。”孙莹莹道。 “呃呃……!”李壹趴在桶边吐得一塌糊涂、热血澎湃。熏得几位仆人几欲作呕,忍不住别过头去。 孙莹莹让下人端来温水,细心地帮李壹擦完脸,灌了一碗酸梅汤,李壹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吁!”李壹吐出的酒气几乎把刚刚把脸凑过来的朱厚炜熏晕。 朱厚炜把头迅缩了回去,右手不停在鼻子前搧动,一皱眉道:“哎!李壹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可熏死我了。” 李壹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地答道:“呃……,王爷!今天心情高兴,和老丈人多喝了几杯,慢待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咱俩谁和谁,说这些见外的话!本王今日来是想求你帮个忙。”朱厚炜笑道。 第六十六节 军营选兵 郑王朱厚炜心里还是放不下浙江盐邑的金凤姑娘,金凤姑娘的一颦一笑、婉约销魂的体态,一直令朱厚炜魂牵梦绕。 他深夜来访,目的是让李壹给金凤姑娘带封信,告诉她无论如何要等着自已。 喝下酸梅汤,李壹清醒了许多。他毫不犹豫答应这位舅哥兼好友的要求,拍着胸脯说一定要把信带到。 朱厚炜心中再也无牵挂,第二天一大早,便回封地去了。李壹刚去宫里,参加了当天的朝会。当天朝会正德与张太后着实对李壹进行了一番嘉勉,然后内阁三位阁老一致举荐李壹为南征将军,率军迎战倭人与葡萄牙人。正德皇帝沉吟了片刻,便痛快地答应了奏请,并给妹夫官升四品,任兵部郎中。 走完了这些过场,正德和太后还特意把李壹留下,并让李壹陪着一起用膳。 跟皇上一起用膳时,先要皇上开口说能够吃饭的时候大家才能够吃,而且在整个吃饭过程当中都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有些大臣在吃饭的时候不能坐着,只能站着,甚至是跪着。 李壹好容易捱到饭局结束,便匆忙向皇帝和太后告辞,一出宫门,上了轿子,飞也似地逃回家去。 “莹莹!快拿些饭菜来,快饿死我了!”李壹一进门便大叫道。 “怎么?你不是刚刚才和皇上和太后用完御膳吗?这么一会就又饿了。”永淳从屋里出来,笑道。 “你就别再提什么御膳了!只能睁眼看着流口水,谁敢下筷子呀?”李壹一脸委屈地说道。 “呵呵!谁叫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却怨不得旁人。”永淳笑道:“莹莹姐出门进香去了,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后厨给你做。” “杂酱面,外带两个煎鸡蛋!”李壹一边朝客厅走一边说道:“鸡蛋要煎嫩一点!” 永淳望着李壹急匆匆地背影,摇了摇头无奈地一笑,转身到后厨去了。 “唏溜!唏溜!”李壹头也不抬地吃着面条,一旁的永淳见状笑道:“你吃慢点,小心噎着。你吃得这么着急干什么?” “早上和谢大人约好了,今天要去各营挑选军士,去晚了就不赶趟了。你娘和你哥哥催得太紧,让我今天就要选好士卒,明儿一早便出。这不!还派个谢老头来监督我。”李壹埋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谁在屋里说我老头子的坏话呢?”院里响起谢迁爽朗地笑声。 李壹闻言连忙放下饭碗和永淳迎了出去。“见过谢大人?”李壹拱手施礼道。 “得了得了!”谢迁笑着摆了摆手,径直向客厅走去,边走边说道:“什么味这么香?是杂酱面吧,快去给老夫做一碗来,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都快饿死我了!” 永淳闻言展颜一笑,转身到后厨去了。李壹则进屋笑嘻嘻地给谢迁湛上茶水。 “唔……,不错!”谢迁喝了一口茶,赞道:“正宗的安吉白茶,李壹!我说你小子挺会享受吗?” “哪里,哪里!比起老大人府上的龙井茶来,可就差得远了。”李壹笑道。…………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只见永淳亲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面条,从外面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哎呀!这可使不得,折杀老臣了。”谢迁见状连忙笑着站起身来,道:“公主殿下亲自送饭,这老臣可担待不起!” 永淳把碗放在桌上,笑道:“老爷子!这里沒有什么公主,只有您老的侄媳妇。您老赶快吃吧,我再给您盛碗热面汤去。” 谢迁为人生性洒脱,不拘小节。见公主为人如此随和,当下便拱拱手笑道:“如此便有劳公主殿下了!”待永淳转身出去后,谢迁笑着对李壹悄声说道:“小子!你这个媳妇真不错!” ………………………………………… 谢迁和李壹吃完饭后,两人便带了十几个随从,到各军营挑选士卒去了。 永乐迁都北京后,以京师置于国防前线,成为全国的军事中心,增为七十二卫,并定制立京军三大营,有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咱们先去哪个军营?”谢迁骑在马上问道。 “三千营是蒙古降卒,这次是海上作战,他们派不上用场。五军营是卫所军,军纪松弛,也不必去了。咱们直接去神机营看看。”李壹想了想说道。 “成!反正老夫对军事是外行,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谢迁笑道。 神机营兵力配属:步兵36oo人(全配火器);骑兵1ooo人;炮兵4oo人(管理野战重炮及大连珠炮);共计官兵5ooo人。 李壹此次来神机营的主要目的是挑选炮兵,一般地射手他不放在心上,李壹要找得是百百中的神炮手,这种射手只要能选出十个人也成。 神机营校场,4oo名炮兵集合完毕,只见一名参将远远地跑了过来,大声道:“启禀谢大人,李大人!神机营所有炮手均已集结,请二位大人示下!” 咦!这名参将的声音好耳熟,李壹循声望去,映入眼帘地正是多日不见的秦勇。他什么时候调至神机营了? 李壹眼睛一亮,笑着正欲上前打个招呼。却见秦勇望着他微微摇了一下头,李壹见状立刻会意,停了脚步,转身朝着场内四百名炮兵高声说道:“今天本官和谢大人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挑选神射手。无论是谁只要三炮能击中远处那堆石头的士卒,本官当场赏银五十两!” “嘶!五十两。”“不会是真的吧?”“这可是一家老小好几年的生计!”场内士卒闻言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噤声!”秦勇高声喝道:“大伙听李大人把话讲完!” 四百名士卒闻言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瞪大眼睛望向李壹。 李壹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轻轻向身后随从挥了挥手,只见四名随从吃力得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过。四名随从把箱子放在李壹脚下,一拱手离开了。 只见李壹轻轻打开箱子,满满一箱雪花银锭映入众人眼帘。 第六十七节 秦勇的惊喜 雪花银锭在阳光照耀下,出耀眼的光芒。炮兵队伍中又响起一阵嗡嗡地议论声。 “噤声!”秦勇再次喝道:“想拿银子的就出来,光嗡嗡顶个屁用,白花花的银子得凭真本事来拿!” 一名士卒终于红着眼站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李壹问道。 士卒拱手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叫张细妹。”队伍里顿时出一阵笑声。 “听口音,你是湖北人吧?”李壹笑道。 “对!小的是湖北恩施人。”张细妹答道。 “你当兵多少年了?”李壹问。 “九年了,自打十六岁上起,我一直在神机营。”张细妹老老实实地答道。 “噢?”李壹笑道:“你比本官年长几岁,我该称你为张大哥喽。”顿了顿,继续道:“张大哥!你是位老兵了,你能在三炮之内打中那堆石头吗?” 一句张大哥叫得张细妹心中一暖,只见他一抱拳傲然答道:“李大人!不是我张细妹夸口,两炮定能击中石堆!”顿了顿,又道:“不过,李大人!小的若能射中,小的可不愿要那五十两银子!” “那张大哥想要什么?”李壹奇道。 “小的想跟着大人一块去浙江打倭寇,我的两个兄长便是被倭人杀死在那里,大人!我要报仇。”张细妹眼圈一红叫道。 “好!”李壹只觉胸中热血一阵涌动,赞道:“这才是我大明好儿郎!保家卫国,剿灭倭寇!” 场中四百士卒群情激昂,挥着手臂跟着李壹一起喊起来:“保家卫国,剿灭倭寇!…………”一时间校场上空回荡着同仇敌忾地声音。 只见张细妹利索地装好弹药,伸出右臂,竖起拇指,顺着炮口的方向,向远处瞄了瞄。不停地调整着炮身的高低和方向。 “等等!”李壹突然出声道:“张大哥!神机营有天津送来的新式火炮吗?” 张细妹未及答话,只听秦勇插话道:“启禀大人!仓库里有两门这样的火炮,不过长时间没用了,也不知管不管用。” “有劳将军派人将那两门火炮拉来。”李壹冲秦勇拱手笑道。 “得令!”秦勇冲李壹一抱拳,挥手示意四名士卒去了仓库。 不一会,士卒拉来了新式火炮和弹药,李壹详细地给张细妹讲解了新式火炮如何调动炮口高低和方向的方法。张细妹听得惊喜连连,原来马汉给新式火炮加装了齿轮装置,炮口的高低和左右方向调整起来更为方便。 张细妹用手掂了掂炮弹的份量,装好弹药,竖起右手拇指测好方向,左手不停地转动齿轮调整着炮口的方向。少顷,炮口调整完毕后,拿起火把点燃引线,只见炮口 火光一闪,“轰”地一声,炮弹划出一道漂亮地弧线直奔辟石堆而去。又是一声巨响,石屑四溅,声势甚是惊人,打中了! “打中了!”“细妹!好样的!” “我也来!”“你别急!先让我来。”士卒们一窝蜂地拥了过来。 “等一等,等一等!一个一个来!……”秦勇笑着上前维持秩序。 最终,选出了十七名炮手。李壹这下可犯了难,三艘战舰十七名炮手,根本分不过来。见着李壹愁,秦勇笑着问道:“兄弟!因何事愁眉不展?” “只选了十七个炮手,刚好差一个!好可惜。”李壹一脸惋惜地说道。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兄弟不要愁了,你看哥哥我行吗?”秦勇拍拍胸脯,笑道。 “大哥,你也会打炮?”李壹奇道。 秦勇闻言一笑,并不答话。快步行至火炮前,熟练地装好弹药,调整好炮口方向,点燃引线,只听“轰”地一声,直接命中目标。 李壹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勇得意地一挺胸脯,问道:“怎么样兄弟?我还可以吧!” “可以,太可以了!”李壹喃喃地说道。 “这么说!我可以参加南下征战了?”秦勇喜道。 “呃……,大哥你可是堂堂二品将军,小弟怎能将你纳入麾下,这可有违朝廷体制啊。”李壹犹豫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是二品将军不假,但我是武官。你是文官,管起我来那是合情合理。大明朝的规矩你不懂吗?”秦勇急道。 明英宗时期以后,明朝任何征伐都以文臣作为军队的主帅,以致后来文官的地位大大高于武将。一个平常的七品知县就可以对一位四品参将指手划脚,趾高气扬,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秦将军真想南下浙江吗?”谢迁笑问。 “回大人的话,下官早就想出去好好打一仗了,呆在这神机营,浑身上下都快长毛了!”秦勇抱怨道。 “若真是这样。”谢迁笑道:“老夫作主了,将军便随李壹一块去浙江吧,至于将军任何职?”顿了顿,又继续道:“那就由李大人定夺吧。” 李壹感激地望了谢迁一眼,拱手施礼道:“下官谨遵大人钧命。”顿了顿,李壹转身看着秦勇笑道:“至于秦大哥嘛,就任此次南征浙江的副将兼先锋官吧!” 秦勇闻言大喜,当即恭恭敬敬地对李壹施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属下南征先锋官秦勇,见过李大人!” 李壹见状连忙扶起秦勇,笑道:“秦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弟兄还来这一套。” 那料秦勇面色一肃,正言道:“将军勿须多言,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岂可因私废公!” 谢迁见状连连点头,赞道:“好一个知礼守法的秦将军!” 秦勇换了便装,随谢迁、李壹出了神机营,马上搂住李壹肩膀,笑道:“李大人!这出了军营你可就变成我兄弟了,怎么样?陪哥哥我喝两杯去!”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冲一旁谢迁笑了笑,道:“谢大人,下官一时忘情,慢待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秦大人说哪里话来?”谢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看着你们哥俩这么投缘,老夫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气可生?好!难得今个儿大家伙这么高兴,老夫也来凑个热闹,陪你们哥俩喝两盅。”顿了顿,眯着笑道:“不过事先讲明,烧刀子和莲花白我可不喝,那酒太涩太烈了。老夫可消受不起!” 李壹和秦勇闻言哈哈地开怀大笑。 第六十八节 统一思想 若要战无不胜,必须有先进的武器和作战顽强的士卒。马汉和焦治两人制造的燧枪和火炮在这个时代已经领先。李壹当下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建立一支作风过硬,听自已指挥的队伍。 紫禁城的皇帝和太后从来没有对李壹放心过。只要皇室的权威稍稍受到威胁,皇帝和太后毫不犹豫地会对李壹收回兵权、罢官甚至杀头。在这一点上,李壹的头脑是清晰的。 第二天,李壹率领秦勇等十八名将士向正德和张太后辞行后,然后扬鞭策马直奔天津通夷官署而去。 后世的一位哲人说的对,思想是行动的指南。到天津后,李壹下马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军营校场,命人在校场四周的围墙上写满了宣传标语。主要内容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严禁体罚、打骂士卒,反对军阀作风;扛枪护国,保卫百姓等。 针对这些标语,孙幼才先提出反对意见,他提议应把“吾皇万岁万万岁”写在句。却被李壹轻轻一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给否了。其余众将官见状也识趣地闭了嘴。 李壹一面命秦勇带着所有官兵在校场跑步、喊口号,一面带着孙幼才把全天津的郎中征召从军。他要建立一支医疗队,当然,郎中们的饷银也高的惊人,每人每月六两! 半个月后,李壹再次来到军营,待所有官兵按时迅集结完毕之后,望着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卒,李壹满意地点点头,几步跨上检阅台,面朝所有官兵,大声问道:“将士们!你们知道为何而战吗?” “扛枪护国,保卫百姓!”众将士齐声喊道。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李壹又问。 “服从命令!”众将士答道。 “好!”李壹赞道:“将士们!我们的爹娘是百姓,我们扛枪就是为了保卫爹娘、保卫百姓。大家说,对不对?” “对!”两千名官兵齐声答道,声势震天。 一旁地秦勇见状,心中暗赞:枉我带兵多年,在鼓舞士气上,不及李兄弟一半! 只听李壹笑道:“弟兄们!今天休息半日,本官让火头兵给大伙炖了羊肉,还有烈酒!大伙敞开了吃、敞开了喝。”顿了顿,继续说道:“明个儿一早,大伙便跟着神机营的弟兄们练习打炮!” “好!”“今晚有肉吃有酒喝了!”“是呀,跟着李大人有奔头!”“切!这才哪到哪?跟着李大人好处多着呢!”场下众士卒顿时纷纷议论起。 …………………………………… 当晚,李壹正和秦勇等将官在营内饮酒聊天,众人谈地正高兴时。只见一名校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报!启禀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李壹皱眉问道。 “三营的乔栓柱把随军郎中给打了!”校卫说道。 “有这事?诸位随我瞧瞧去。”李壹一振衣袖,率先出了营帐。众将见状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三营,一座营帐外,一名郎中躺在草地上,眼睛乌青,鼻口流着血,嘴里不停喊疼。 一名五大三粗的士卒,耷拉着脑袋,手足无措地被一群郎中围在中间数落着。 那群郎中一看见李壹,便闪身让出一条道,待李壹进去后,又迅合拢。 “你就是乔栓柱!”李壹问。 “回大人话!正是标下。”士卒答道。 “为什么打郎中?”李壹问 “回大人的话,这郎中进帐来絮絮叨叨地纠缠不清,非得让我洗脚,剪手脚指甲,而且还让我用青盐刷牙。否则,不让标下睡觉。因此标下一时心头火起,便揍了他!谁料这郎中不经打,两三拳便打趴下了。”乔栓柱答道。 “打了人,还这么有理!”“是啊!这些丘八手真黑。”“李大人!为我们作主啊!”“哎呀!这差事没法干了!”一群郎中见状顿时闹将起来。 “都吵吵什么!都给我闭嘴,大伙听李大人说。”秦勇见状,大声呵斥道。 众郎中见状顿时闭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呵呵!”李壹看着乔栓柱,笑道:“是我让郎中们这么做的。郎中们是在执行军令。你打了郎中便是违反军令。”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乔栓柱!你公然违反军令,该当何罪?” “扑嗵!”乔栓柱双膝跪地,道:“李大人!标下不知这是大人的军令,误打了郎中。标下心中有愧,请大人责罚!” 李壹笑着扶起乔栓柱,道:“你可知我为何要颁此军令?因为此次我们是出海作战,船上地方狭小、人又多容易染上时疫,别的不说,单凭一个痢疾!就可让我军折戟沉沙、大败而归。只有早晚刷牙、洗手洗脚、不饮生水、搞好个人卫生,才能避免得病。”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说!本官这么做有道理吗?” “大人!标下知错了。”乔栓柱双手抱拳,垂道。 “好!”李壹舒了一口气,道:“你既已知错,本官本不该罚你,但军令如山!犯了错就该罚,今儿仗责二十,你可心服?” 乔栓柱闻言伏地叩道:“标下心服口服!” 众将官返回营帐后,各自归位后坐定。只见秦勇举杯走向李壹,笑道:“李大人!我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今观你这治军之术,我算是彻底服了。”言罢,遥敬李壹,一饮而尽。 李壹笑着饮完杯中烈酒,朝孙幼才笑道:“孙大人!我明日还需向你借些银两。” “多少?”孙幼才警觉地问道。 李壹笑着伸出两个指头,道:“这个数!” “切!才两千两,没得说!这银子我包了。”孙幼才大喇喇地说道。 那料,李壹笑着摇摇头。 “什么?”孙幼才跳了起来,道:“两万两!!!不行不行,我这儿真沒那么多银子。” “嗬嗬!”李壹笑道:“你就别装了!一句话,我明儿一早,若看不到两万两白花花地银子。我就把你那件糗事给抖落出来!” 孙幼才顿时:“……………………” 哈哈哈!营帐内众将官见状哄堂大笑。 第六十九节 做买卖 “哎!我说李大将军,我只不过在年轻时出卖了你一回,怎么老揪着这出不放呢?”待众将官都走了以后,孙幼才立刻质问道。 “呵呵,还记得这事呢?我都快忘了,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倒让我记起来了。”李壹斜倚在椅子上,一脸促狭地笑道。 孙幼才笑着上前,虚捣李壹一下,道:“说真的,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做买卖!”李壹懒洋洋地笑道:“怎么样?半年两成利息,到时还你两万八千两银子!” “嘶!”孙幼才倒吸一口凉气,涎着脸笑道:“快说说,什么买卖来钱恁快?” “战争!”李壹笑道:“做什么买卖也不如打仗来钱快。”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准备打完浙江这一战后,一路南下顺便把流求(台湾)从荷兰人手里夺回来……” “嘶!我说老伙计,你的胆儿可真大啊,都快把天捅个窟窿了。”孙幼才惊道,继而一笑,又道:“不过我喜欢!” 李壹大笑,捣了孙幼才一拳。两位小朋友笑得更大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壹对士卒的训练越来越严苛了,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军事素养,士卒们稍有不慎便会挨顿军棍。令秦勇沒想到的是,士卒不但不惧怕李壹,反而与他走得更近了。军营到能听到李壹的笑声,到处都能看到他和士卒一起训练的身影。 紫禁城的正德皇帝和张太后终于绷不住了,王璿每天三封的紧急军报快把这娘俩给淹没了,那个李壹还在天津不紧不慢地训练水军。是该给那小子紧紧头上那道箍了,否则还不让他反了天! “刘谨!立刻召阁老们进宫议事!”张太后终于怒了。 ……………………………… 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垂立于阶下,一言不。 正德皇帝偷偷瞧了一眼盛怒地母亲,赶忙坐正身形。 “哀家要换了李壹,改派其他大臣南下浙江,不知诸位阁老意下如何?”张太后沉声道。 三位阁老闻言头垂地更低了,还是不表态。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张太后更怒了:“哼!哀家终于明白先帝每次上完朝,一回到后宫便大雷霆的缘故了。敢情三位阁老就是这样为国分忧的?”顿了顿,张太后长叹一声,哭道:“先帝呀!你看到了吗?他们就是这样合起伙来欺侮我们娘俩的!” “臣等罪该万死!”李、谢、刘三人见状连忙伏地叩请罪。 “太后请节哀,朕猜李壹之所以迟迟未兵,恐怕另有隐情,咱们是不是错怪他了。”正德小声地说道。 “有个屁隐情!”张太后骂道:“我看这小子是成心不想让咱们娘俩好过。”…… 正在这时,刘谨突然跑过来,小声奏道:“启禀皇上、启禀太后,礼部尚书孙大人在外求见,称有要事上奏。” 张太后闻言一叹,道:“瞧睢!咱们这里刚有点动静,便有人赶来说情了。”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人家都已经到门上了,皇上!那就宣吧。” 正德闻言冲刘谨摆了摆手,刘谨立刻会意,转身朝外间大声叫道:“皇上有旨!宣礼部尚书孙逢吉觐见。” 少顷,只见孙逢吉快步走了进来,伏地叩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臣有天大的喜讯要给皇上和太后禀报!” “噢?是何喜讯,孙爱卿快快奏来。”正德闻言喜道。 “臣昨晚接到犬子一封书信,犬子在书信上说,李壹在通夷官署借银两万,待平定浙江匪患后,欲一路南下从荷兰红毛鬼手中夺回流求(台湾)!实乃是天大地喜讯。”言罢连连叩不已。 李、谢、刘三人闻言后,迅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见三人一齐叩,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又得一开疆拓土的国之良臣!” 正德闻言大喜:“李壹呀李喜!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便朕的霍骠骑。哈哈哈!” 张太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地跟着笑了几句,道:“哎!看来是哀家错怪这孩子了。”顿了顿,转朝正德道:“皇上啊!你那妹夫都难成那样了,借银子打仗。皇上不如给天津下道旨,把那两万两银子的帐给免了吧!” 阶下众臣闻言,当即朝张太后拱手道:“太后圣明!” ……………………………… 远在天津做着财梦的孙幼才尚不知道,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封信,那两万两银子连本带利全泡汤了。 天津港目前有三艘战舰,还是上次作战,李壹从葡萄牙人手中抢来的。它们的配备数据是:排水量:15oo吨。尺度:长7o.7米(全长,包括舰艏斜桅),吃水:5-6米。航:1o节 武备:1o4门火炮。2o门6o磅炮,8门3o磅炮,32门18磅炮,44门9磅炮舰员:约8oo。 由于战舰改装了新式火炮,整艘战舰的战力得到了显著提高,那些葡萄牙战船在它们面前只是个渣渣。 李壹这几天把工作的重心主要放在了弹药生产上,有了充足地弹药补给,李壹打败倭寇和葡萄牙海盗的信心更强了。 在兵部公函的接连催促下,天津通夷官署的战舰终于出南下了,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李壹心中感慨道:自已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莹莹、永淳、翠翠还有父亲母亲,你们千万要保重。 这次对倭寇和葡萄牙人的作战计划是突袭。老将王璿和两万将士被困在南麂列岛,据浙江海岸线7o海里。那里易守难攻,估计明军还能坚持些时日。李壹是想趁敌我双方都疲惫不堪之时,突然出现,一举击溃葡萄牙海盗和倭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一天的航程,李壹却规划了两天,舰队在第一天下午到达了鳌山卫浮山所(青岛)。李壹命各舰抛锚停船,所有水军士卒吃饱后立刻休息,后半夜所有舰船同时向南麂列岛进,赶在天亮前到达。届时万炮齐,轰死这帮强盗。 第七十节 前后夹击 夜半时分,海面风力逐渐减弱,明军水师开始起锚。扬帆顺风直奔浙江海面驶去。这次参与作都是上次远征朝鲆的老兵。他们毫无惧色,十分勇敢。老兵都说:“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消灭敌人,救回我大明被困在南麂岛的几万兄弟!” 明军战舰在天亮时到达了南麂列岛海面,远远地望见了葡萄牙和倭人的联合船队。 一艘葡萄牙战舰上的水兵在桅杆上吹响了示警号角,船下顿时响起一阵乱哄哄地军官的咒骂声、士兵的抱怨声。 “该死地猪猡!马上趴起来,进入你的作战位置!明军来偷袭了。”“噢!上帝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真要命!这明军难道不睡觉吗?”“噢!彼得拿开你的臭脚,你踩到我了!”………………士兵揉着眼睛、满嘴臭气、乱哄哄地向炮台跑去。 彼得刚刚走到炮口向外望去,只见一团黑乎乎地东西迎面飞来。“上帝呀!”他一声惊呼,双手抱头扑到在地,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彼得只觉得后背一疼,被飞起地炮身砸中,头一歪,昏死过去。 海面上,四艘葡萄牙战舰火光四起,桅杆倒在甲板上,水兵们四散奔逃,大声呼叫。舰队司令弗郎戈挥舞着指挥刀,大声命令着士兵们的逃亡。可一点也于事无补,士兵们依旧抢着登上救生船,拚命向远处划去。弗郎戈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指挥刀也扔在一边,嘴里喃喃叫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桥本四郎是这次倭人攻浙的领,原本指望联合船坚炮利地葡萄牙人一举打败明军水师,哪料葡萄牙人如此不堪一击,明军水师的一轮炮击过后,这些葡萄牙战舰几乎全被击沉了,连自已带来战舰也被击沉两艘,望着火光四起的战舰和在水里挣扎的同袍,桥本四郎突然觉得害怕了,他立刻回头大声命令道:“武士们!撤!”要说日本人的逃跑效率真不是一般地高,随着桥本四郎一声令下,所有日本战船立即调转方向,扬帆逃去。 “弟兄们!倭寇要逃,咱们该怎么办?”李壹站在甲板上大声叫道。 “追追追!杀杀杀!”明军士兵挥舞手中的火枪、钢刀叫道。 “好!”李壹见状豪气干云,大声叫道:“所战舰听我军令,立刻挂满帆,目标——倭船!追上去击沉他们!” ………………………… 海面上漂满了日本人的尸体,倭船正缓缓下沉,秦勇目光中充满了激动之色,嘴唇有些哆嗦,喃喃自语道:“解气解气!这一战扬我大明军威,至少十年倭人不敢再觊觎我东南诸省!” “是啊!倭人生性凶狠狡诈,崇尚武力,你只有打疼打残他。他才会尊重你、怕你。骨子里充满了可鄙地奴性!”李壹慨叹道。 “所以,大人上次斩杀了所有被俘倭寇。”秦勇若有所悟地说道。 “秦大哥!我还有个打算,待此次攻下流求(台湾)后。欲让大哥率两三艘战舰去倭国,讨要战争赔款。”李壹望着日本国的方向,缓缓说道。 “真的?”秦勇闻言喜道:“这趟差事可妙得紧!到时,若倭人耍赖,不肯给银子。我就先给他来个万炮齐,轰他个稀巴稀巴烂再说!” 哈哈哈!这时海面上升起一轮红日,朝阳的光辉撒落在这对志趣相投地兄弟二人身上。 隆隆地炮声,传到了困守南麂岛的明军军营。老将王璿大笑着冲出营帐,仰天长啸道:“这臭小子终于到了!弟兄们,随老夫出海杀敌去。” 各营明军闻言欢声雷动,一个个手拿刀枪冲向岸边的小船,待王璿率领着两万将士冲到宽阔地海面上时,所有将士们都惊呆了。摇摇欲沉地战舰、挣扎在海面的红毛鬼和到处漂浮的尸体,鲜血浸染了整个海面。 几十条救生船上的葡萄牙士兵双手举枪、操住生硬地汉话叫道:“不要杀我们!求求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杀我们!” “去几条船!把这些红毛鬼全都抓过来,等李大人来了再落!”王璿大手一挥,命令道。 “怎么只有红毛鬼?那些倭人逃到哪去了?”王璿扭头问身旁的参将道。 “炮声刚一响,那些倭人见势不妙,便驾着船跑了。李大人率军追击去了。估计待会就该回来了!”参将笑道。 “哎!老夫这个弟子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嫉恶如仇了!和他说了多少边,穷寇勿追!可他每次都不听!”王璿笑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估名学霸王!”李壹站在返航战舰的甲板上大笑道。 “好!大人这句话真有气魄!”身边的秦勇由衷地赞道。 ………………………… 战舰驶近南麂岛,李壹、秦勇等改乘小船上岛,双脚刚一踏上沙滩,李壹便现沙滩上黑压压站着一众明军将士,一位白白须老将居中而立。 “下官李壹见过王老将军!”李壹单膝跪地道。 “呵呵呵!”王璿大笑着迎了过来,双手扶起李壹,面有惭色道:“老夫无能,差点令两万将士蒙灭顶之灾,若非你及时来援,后果不堪设想。” “师傅言过了!”李壹笑道:“弟子若非有马汉、焦治等人研制的枪炮,也不能战胜这些葡萄人。至乃器不及人,非战之过也!” “嗯!”王璿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时也,势也!行军打仗需因时因势而为,断不可拘泥不化!”顿了顿,叹道:“老夫朽矣!再学也来不及了,日后若想彻底打败这些洋人,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经此一役,老夫也明白了,往后征战这些刀枪过时了,我大明若欲立于不败之地,唯有精研火器装备军队一途了!” 李壹闻言,心中深以为然,暗道:王璿老将军不愧为国之重臣,一语便切中问题要害。当下便笑道:“师傅!弟子欲在浙江建一座兵工厂,专门生产枪、炮火器。届请朝廷和兵部多多关照!” 王璿闻言大笑,道:“老夫即刻以兵部名义上奏朝廷,在浙江兴建兵工厂,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老夫还要亲自坐阵,替你督工。哈哈哈!” 第七十一节 刘洪 明朝时现在的上海市区已经也就是当时的上海县已经设立。早在元朝,上海就是重要的“漕运”港口,当时经海路向大都运送粮食物资的船都是由上海(当时是一个镇)启航,当时展得很快。于是松江府提出分建上海县,得到朝廷的批准。 浙江,盐邑县衙。县令刘洪派人把后衙打扫的一尘不染,换上最新的丝被,供兵部尚书王璿和南征大将军李壹居住。 摸着溜光水滑的扶手,王璿斜靠在楠木椅背上,轻啜一口香醇的碧螺春,笑道:“李壹!你为什么选上海那个小渔村建兵工厂?” “师傅!上海地处三江口,气候条件好;附近矿产资源丰富;位于长江入海口,水资源丰富;腹地广阔;上海位于我大明东南部地区,人口多,人力丰富;沿海位置,海运方便。有以上几条原因,我想应该足够了!”李壹闻言一笑,侃侃而谈道。 “嘶!那岂不又是一个天津!”王璿慨叹道。 “师傅!上海将是大明第一大都市,它的作用远远不至于这些!”李壹充满信心地说道。 “李壹!你说这么多,为师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到底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王璿问道。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戏听,每个人都受人尊敬!”李壹笑道。 “嘶!”王璿惊道:“那岂不是老百姓和当官的一个样?” “师傅!这样不好吗?”李壹笑问。 “佛曰:众生平等。你这样说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了解你的一片苦心!”王璿摇头叹道。 “这世上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想知道枣子的味道,就要亲手摘一个尝尝!人不去努力,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是五颜六色的呢?”李壹风轻云淡地说道。 “扯得太远了!”王璿拉回话题,道:“这次建厂需要多少银两?” “八万两!”李壹斩钉截铁地说道:“少一文钱也不行!” “哎!”王璿叹道:“好吧!老夫这就以兵部的名义上折!”顿了顿,老将又道:“谁叫老夫收了你这一位徒弟!也许老夫一世英名要尽毁你手,但是!老夫相信你的每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你这条贼船老夫上定了。” 李壹闻言,双目泪光闪动,一撩前襟,双膝跪地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恩师!”言罢连连叩不已。 王璿双手微颤扶起李壹,道:“有徒如此!璿此生无憾矣!” “吱呀!”房门大开,盐邑知县刘洪泪流满面地走了进来,双膝跪地,拜道:“闻君一言,茅塞顿开!王大人、李大人所言之事。皆刘洪之一生所愿也!二位大人若不信洪所言,洪即当剖心铭志!”言罢,刘洪掏出一把明晃晃地匕,作势欲向心窝扎去。 “刘贤侄!断断不可如此!”王璿见状大惊,连忙起身欲夺刘洪手中匕! 刘洪手握匕,后退一步,道:“除非二位大人信我刘洪,让刘洪鞍前马后地追随大人!否则,洪当以死明志,断不会透露半分消息于外人。” 王璿见状大急,扭头看着李壹,待他决断。哪料李壹呵呵一笑,起身慢慢逼近刘洪,道:“刘兄!你我二人相知相交,且曾一起击退过倭寇。李壹敬你是七尺男儿,为何今日做出这偷听、撒泼耍赖之事?你这样做,更会令李壹看轻你!” 刘洪闻言一怔,手一松匕落在地上,只见刘洪跌坐在地,辩道:“李兄!我也是迫不得已,只因家父在朝中官声不好,怕李兄误会,偶听二位大人言语,心中难忍。故做此不当之举!还忘李兄体察。但!我刘洪拳拳报国之心,日月可鉴!望李兄明见。” 王璿闻言再也坐不住了,他笑着扶起刘洪,道:“刘贤侄!令尊与我等在朝中只是政见不同,官声不好实属无中生有,你不必介怀。但贤侄今日之举,令老夫肃然起敬。贤侄!请受老夫一礼。”言罢,王璿竟恭恭敬敬地朝刘洪深施一礼。 刘洪连忙还礼,抬头道:“这么说!二位大人是肯接纳下官了?” 王璿呵呵一笑,用手一指李壹,道:“老夫是同意了!至于他,你得问问他本人的意思。” “李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洪焦急地问道。 “呵呵!”李壹笑着捣了刘洪一记,道:“你说呢?” 刘洪见状,立刻喜不自胜,连连作揖道:“谢二位大人!我这就吩咐后厨准备酒菜去!今日咱们是不醉不归!” 李壹闻言打趣道:“咦!刘兄你这话听起来,味儿就不对了!怎么着?若我不答你,今晚就没饭吃了吗?” 王璿闻言捧腹大笑,刘洪则红着脸讪讪地答道:“说笑了!李兄说笑了!”言罢,去后厨了。 望着刘洪的背影,王璿轻轻一笑,问李壹道:“你怎么看此子?” “三七开!”李壹笑道:“三分私心,七分真心!” “噢?”王璿一笑,奇道:“此话怎讲。” “刘洪眼明心亮,通过两次海战,他深知火器之重要,加之其父被去掉辅之位,他心中暗暗为刘氏家族的将来担心。他只有死死抓住这一次机会,再能阻止家族权势下滑的颓势!”李壹一针见血地说出刘洪的打算。 “嘶!”王璿倒吸一口凉气,惊到:“此子心机如此之深,倒大大出乎为师所料!” “呵呵!”李壹笑道:“这只是学生一己之见,有可能误会刘兄了。师傅万不可因李壹之言,对刘兄生了偏见之心。” “这个老夫自然省得,不过你小小年纪,城府却如此之深,断不是什么好事!往后切不可再如此。”王璿道。 李壹闻言心中一惊,道:“学生鲁莽浅薄了,今后断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从今往后,学生自当谨记师傅今日之教诲。”心中却道:师傅啊!这世上哪有你这样地完人,从前世到今世,一心为公毫不利已的人,学生我一个也没碰到过。 第七十二节 葡萄牙战俘 南麂岛海战共抓获葡萄牙战俘二百余人,舰队司令弗郎戈也在战俘之列。这战俘中有:农民、流窜犯、铁匠、手工业者等等。 现在是十六世纪,距离瓦特改良出第一台蒸汽机还有一百多年。但是,李壹想提前造出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 瓦特并不是蒸汽机的明者,在他之前,早就出现了蒸汽机,即纽科门蒸汽机,但它的耗煤量大、效率低.瓦特运用科学理论,逐渐现了这种蒸汽机的毛病所在.从1765年到179o年,他进行了一系列明,使蒸汽机的效率提高到原来纽科门机的3倍多,最终明出了现代意义上的蒸汽机. “噢!李!我真搞不动你脑袋里怎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快告诉我什么是离心式调器、节气阀还有压力计。”当李壹说完关于他对蒸汽机的设想时,马汉急切地问道。 “离心式调器的作用是………………”李壹当即伏下身子,用笔在一张纸上划了起来,马汉也好奇地看了起来。 半晌之后,马汉擦着额头的汗,笑道:“李!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仅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这个伟大的设计,我需要帮手!” “马汉先生!”李壹笑道:“你要的帮手,我早替你准备好了!那群战俘中有铁匠和手工匠,你可以随意挑选。” “噢!”马汉闻言高兴地跳了起来,捧着李壹的脸用长满胡子的嘴重重亲了一口,道:“上帝啊!你真是位天使,有了这些人,我一定可以造出蒸汽机来!” ……………………………… 马汉在葡萄牙战俘中挑选出了十六名铁匠和手工匠。正准备带着他们离开关押俘虏的军营时,却被弗郎戈和一群士兵拦住。 “求求你!好心地马汉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把我们全带走吧!”弗郎戈一脸乞求地说道。 “为什么?弗郎戈先生,我只能挑选对我有用的人。若是全带走你们,李大人是不会同意的。”马汉耸耸肩,双手一摊地说道。 “哦!尊敬地马汉先生,这位李大人会把没用地俘虏杀掉!这是费迪南爵士(天津海战的领)亲口告诉我的。他说这位李大人是位嗜血的魔鬼!”弗郎戈绝望地叫道。 “噢!尊敬的司令官阁下,请问你们这些人都有什么长处或者说有什么用处呢?”马汉戏谑道。 “马汉先生,我们是全欧州最好地海员,我们可以帮大明朝训练一支最强的海军!”弗郎戈叫道。 “那好吧!”马汉无奈,妥协道:“让我试试给李大人说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言罢,带上那十六个工匠走了。 望着马汉远去地背影,弗郎戈和被俘士兵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喃喃自语道:“万能得上帝,求你帮帮我们这些迷途地羔羊吧!” ……………………………… “这太好了!”李壹兴奋地叫道:“马汉先生,这下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不过,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些葡萄牙人的诚意呢?” “噢!李!你只需要他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他们就绝不会背叛你!”马汉激动地说道。 “好!”李壹笑道:“这可能是最好地办法!” 葡萄牙所有战俘当天下午即获自由,他们自地在弗郎戈的带领下,给马汉送了一份重礼,当然李壹肯定会假装看不见。 兵部尚书王璿的奏折,很快通过内阁转呈正德皇帝和张太后!这次是三位阁老亲自送来的。 张太后看着奏折,起初越来越高兴,但后来渐渐地脸现忧色,随手把奏折还给正德。 “皇上!”张太后道:“你怎么看这道折子。” “回禀太后。”正德大笑道:“朕这位妹夫好生了得,居然收服了红毛鬼为我大明所用!以夷制夷,我东南诸省再无忧矣。” “皇上圣明!”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闻言,当即齐声奏道。 “可是!”张太后面有忧色道:“建一个兵工厂,张口便要八万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太后勿虑!”谢迁笑道:“太后还记得朝鲜之战吗?那李壹只用了几个月,便为我大明取得了近千万两银子!按照他的话来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太后还担心这次买卖会蚀本吗?” “哈哈哈!”张太后笑道:“谢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市侩,张口买卖闭口买卖。可是受那小子的影响了!”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大伙都看好那小子。皇上!依哀家看,这个人情不如你来领,索性给你那妹夫批个十万两吧!” “皇上圣明!太后圣明!”三位阁老伏地叩道。 “这样吧!”张太笑道:“哀家索性好人做到底,让永淳去上海探望她的夫婿,至于李壹其他两位夫人,就留在家照顾父母吧!” ……………………………… 出了太和殿,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回内阁守值,眼见刘健走远。谢迁悄悄一捅李东阳腰眼,问道:“李大人!今儿这事你怎么看?” “呵呵!太后还是对李壹不放心呀!”李东阳叹道。 “是啊!老夫也有同感!”谢迁道。 “盼那小子攻下流求(台湾),为大明开疆拓土。到时候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啦!”李东阳道。 “李公所言极是,但愿李壹能一举拿下流求,届时堵住朝廷悠悠众口。”谢迁道。 “李壹!”老将王璿大步走进军帐,笑道:“老夫所奏,朝廷一一准奏,而且还多加了两万两银子!天大地恩宠啊!” “老师!”李壹微微一笑,道:“这两万两银子换两万将士,多吗?” “呵呵!”王璿笑道:“照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多。不过!你也太较真了。” “老师!不是学生较真。”李壹道:“只不过这十万两银子,还远远不够建厂、造船、练兵的开销。学生想近日向朝廷上折,允许学生在江浙行国债!” “噢?”王璿奇道:“何谓国债?” 第七十三节 国债 “国债!顾名思义,就是朝廷行的债券。”李壹笑道。 “噢!”王璿笑道:“老夫明白了!你想以朝廷的名义,向那些达官富人们借钱!” “是啊老师!达官富人们掌握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只有把他们绑上国家的战车,社会才能安定。不出大乱子。”李壹道。 “这些人粘上毛比猴还精!岂能上你的贼船?”王璿笑道。 “那就看怎么去忽悠了!”李壹狡猾地笑道:“这就好比是钓鱼,要想鱼儿咬钩,就必须舍得下饵!” “具体该怎么做呢?”王璿道。 “广告!铺天盖地的广告。”李壹一脸自信地说道:“大肆宣扬天津、朝鲜、南麂岛海战的收益,告诉他们只要购买国债,支持军队作战。就可收到投资金额的对等收入!” “什么是广告?”王璿奇道。 “广告就是商人们做生意的吆喝声!”李壹笑道:“不过,我们不能去亲自吆喝,我们可以传单,雇戏子唱大戏帮咱们吆喝!”顿了顿,悄声说道:“必要时!我们还得请托儿。” “请托儿?”王璿越听越奇。 “对!这个托儿,还得请有头有脸的人。”李壹道。 “呵呵!你都想请谁啊?”王璿笑问。 “秦王!郑王!”李壹神秘地一笑,道:“老师觉得这两位怎么样?” “呵呵!太好了,若有二位王爷打头,你有多少国债也不够卖。哈哈哈!”王璿笑道。 李壹的奏折,很快得到了朝廷的恩准,秦王、郑王很快派人来,各自认购了壹万两银子的国债。 整个江浙沸腾了,明军要收回流求。那里有珍珠、珊瑚、翡翠、金矿、银矿、广袤的土地。只要购买国债就能得这些。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既然王爷们都入股买了国债,谁再犹豫就是傻子。 这时,上海的兵部尚书王璿却突然宣布,国债每户仅售五千两银子一股,国债共行一千股。 江浙、南京的官员富户们急了,连夜派人赴上海抢购国债。一时间小小地上海县人满为患。拥挤地街道上到处都是打听国债的人流。 国债的对付期限也由一年变成两年,但这也丝毫影响不了人们购买国债的热情。 王璿和李壹躲了起来,每天前来求取国债的达官贵人们络绎不绝,把刘洪一个人留在上海县衙(刘洪已由吏部下文改任上海知县),两人跑出去躲清闲了。 马汉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经过五六次失败后,终于成功研制出第一台蒸汽机,装在一艘渔船试验,所有试验数据都表明,蒸汽机的动力是风力和人力无法比拟的。! 朝廷把南麂岛获救的两万明军统统拨给李壹,由他统一指挥。这就要求上海军工厂,至少要生产一万枝新式火枪、四艘战舰。还有大量的弹药。 王璿终于明白李壹为何要行国债了,原来造一艘西洋战船竟然需要六十多万两白银,欧州工匠的造船工艺大大震惊了,葡萄牙船则是轻便的“卡拉维尔”船。它起源于一种叫“巴尔卡”的渔船,此种渔船仅有2o至3o吨。卡拉维尔船之深大约不如卡拉克船。它更多地使用前后三角帆,使船能行驶横风。这两种帆结合使用能够有效地改变风向。一种装置方法是前桅、主桅用方帆,主帆上有一方形上顶帆,后桅上挂一高的大三角帆。挂方帆是为了顺风行驶,挂大三角帆则是为了抢风调向。还有一种卡拉维尔船,全都用大三角帆。或者其上半部为三角形,一般都安装在与龙骨平行的位置上。葡萄牙船航很快,顺风时每小时可达22公里。船轻巧且易于操纵。 当一艘15oo吨、装有三层炮台、1o5门火炮的战舰呈现在王璿面前时,老头激动地混身哆嗦,声音颤抖地问道:“李壹!这条船能载多少水兵?” “八百,这艘战舰至少能载我大明水师官兵八百多人!”李壹骄傲地说道。 “呜!”战舰拉响了汽笛,浑厚响亮的笛声吓了王璿一跳,王璿笑道:“这家伙的动静真不小!” “老师!咱们上船瞧瞧去。”李壹道。 一众官员簇拥着王璿和李壹登上战舰,“敬礼!”随着一名军官的口令,所有水兵整齐地持枪、右手平举行礼。望着动作整齐划一、精神抖擞的水兵,所有观礼官员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李壹冲身穿大明军服地弗郎戈点了点头。弗郎戈立刻回以军礼,转身立刻大声命令道:“起锚!准备起航。” 战舰在汽笛的鸣叫声中,缓缓向大海深处驶去,蒸汽机的烟囱冒出滚滚黑烟,声势十分惊人。 海面上的风吹拂着王璿的须,老头高兴地呵呵直笑,道:“有了这样地战舰,攻取流求简直是探囊取物,李壹!老夫若再年轻个十岁,定会与你一起出征,赶走那些红毛鬼!” “老大人!真是豪气干云。”“下官等真是对老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老大人!老当益壮,丝毫不减当年雄风。”一众陪同官员大笑着赞道。 “各位大人!这就不对了,怎么都夸起老夫来了?今天的主角应该是李壹李大人才对。”王璿笑道。 “对对对!李大人年轻有为,沉稳练达,当为吾辈之楷模!”“是呀!李大人自带兵以,从未尝败绩。下官们佩服得紧!”…………一会官员缓过神来,不住对李壹交口称赞。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李壹笑着连连摆手,道:“万不可再如此夸赞于我了,再这样我都要飘起来了。”顿了顿,继续笑道:“待会返航后,下官在岸上置办了好酒好菜,届时还请各位大人务必赏光。” “一定一定!”众官员笑道。“李大人的好酒,咱们一定要喝个够。”“李大人!呆会下官定要好好敬大人几杯!”…………………… 第七十四节 进攻流求 大明正德元年九月,兵部郎中、征南大将军召集诸将,研究收复流求(台湾)事宜。正在此时,一个名叫刘斌的人,从流求来上海求见李壹。 扑嗵!刘斌进帐双膝跪地,哭诉道:“小民刘斌见过大将军,小民原是荷兰人在流求的通事(翻译官)。小民恳请将军尽快兵流求,救黎民出水火。” “噢?”李壹笑着走过案几,双手扶起刘斌,道:“先生既是那荷兰人的通事,想毕对流求的水道、要塞及兵力部署有所了解吧?” 刘斌闻言从怀掏一张折叠的图纸,双手奉给李壹,道:“大人!这是荷兰人在流求的布防图。”顿了顿,又道:“大人若攻打流求,小民愿做向导。” 李壹上前紧紧握住刘斌双手,笑道:“此天以刘兄助我也!” 正德元年十月,钱通在甘肃被鞑靼骑兵打败,除兰州城外,甘肃北部基本被鞑靼人占领。李壹感到形势紧迫,只有收复流求,然后才可回师中原,与鞑靼人决以死战。于是他立刻作出了进军收复流求的决策。为了顺利收复流求,李壹进行了充分、周密的准备:不断派细作侦察流求情况,秘密搜集情报,勘测航路,了解荷兰军队兵力配备、设防等情况。筹备粮饷,扩充军队,总兵力达两余万人。 修造战船,加紧训练。正德二年二月,李壹在基本完成战前准备工作后,遂从上海移师金门,请王璿及部分将领留守厦门、金门,以防荷兰人乘虚袭取;自率七艘战舰进攻流求。 进攻流求的舰队分为两个梯队:李壹亲率第一梯队先期出,共有战舰四艘,部队八千人;第二梯队由秦勇等指挥,共有战舰三艘,部队一万二千人。流求本岛地形东高西低,人口会聚西部,以 “澎湖为门户,鹿角为咽喉”。李壹根据敌情地形,确定如下作战方针:先收复澎湖,以之为前进基地,然后乘涨潮之机,通过鹿耳门港,实施登6,切断流求城、赤嵌楼两地荷军联系,分别予以围歼,然后收复流求全岛。 荷兰人为了阻止李壹收复流求,也进行了一系列战争准备:增加兵力,到战前,荷兰侵略军在流求的总兵力约三千人,战舰“赫客托利”、“斯弗兰”和“盖因克”、“马利亚”等以及小艇多艘。修城筑堡,在流求南海岸修建了一些坚固的城堡和炮台。其中的流求城和赤嵌楼(今台南市西北的镇北坊),是荷兰侵略军用主要力量防守的两个城堡。储备物资,实行封禁。规定禁止任何中国人进入赤嵌楼要塞,禁止渔民下海捕鱼,不准商船与大6贸易,禁止与大6通信,以防走漏消息等等。搜集情报,通过各种渠道,采取各种方式侦察郑军的动向。调整兵力部署,将其兵力主要配置在两个方向上:一是流求城及其附近的小岛和海面、江面,兵力约一千八百人,舰船多艘,由荷军头目范博梅尔亲率;二是在赤嵌楼驻兵五百多人,由里杰卡尔率领;其他港口和城堡约有四、五百人守卫。在此之前,鹿耳门港已用沉船堵塞航道。此港水浅礁多,不便通行,没有派兵防守。范博梅尔的意图是,依恃台湾城炮台的火力,居高临下,封锁海面,另派甲板船防守大港海口,阻止明军登6。 正德二年三月初五,李壹在金门举行隆重的誓师仪式。二十三日中午,李壹亲率第一梯队自金门料罗湾出,浩浩荡荡向东南挺进。次日清晨,舟师抵达澎湖,因荷军兵力薄弱,很快予以占领。三日后,明军继续东征,进至柑桔屿海面时,遭风雨所阻,被迫折回。三十日,李壹留下3ooo兵力驻守澎湖,率领舰队,冒着暴风雨横渡海峡,于四月初二日拂晓航抵鹿耳门港外。由鹿耳门外海进港有两条航路:一条是南航道,口宽水深,但有敌舰防守,6上流求城又置重炮瞰制航道,不易通过。另一条是北航道即鹿耳门航道,门阔仅里许,水中沙石淤浅,舰船触之立碎,仅一线可容三舟并进,水路长数十里,横渡可至赤嵌楼。由于航道水浅,荷兰侵略者事先又用破船堵塞,因而只有涨潮时才能通过,李壹决定由北航道突入。四月初一中午,海潮大涨,李壹乘机率队进,大小战舰顺利通过鹿耳门,进入内海,将舰船分布在台江之中。流求城上的荷军以为明军船队一定会从正面进攻,所以只在南航道岸上准备了大炮。李壹偏偏从鹿耳门开进台江,避开了敌人的火力。荷兰军队对明军这种出乎意料的行动惊慌失措,来不及调整大炮,只好仓促出动夹板船到海面阻击,明军水师冲过荷军防线,先在赤嵌楼以北的禾寮港登6,接着在鹿耳门方向登6成功。流求人民见明军到达,争先恐后前来接应,明军很快站稳脚跟。 明军顺利登6后,荷兰人的要塞赤嵌楼、流求城及仅有的几艘战舰,便暴露在郑军面前,处于分隔被围状态。但荷兰侵略军妄图凭借船坚炮利和城堡坚固,从水6分兵,乘明军立足未稳,实施反击。海面上,荷兰侵略军以四艘舰船阻击明军,郑成功以四艘战船把荷舰包围起来,双方展开激烈炮战。明军战舰装备远远强于荷军,水兵们英勇顽强。结果,击沉敌主力舰一艘,炸毁甲板船一艘,其余漏网逃走。在6上,荷兰舰长桑丘率领24o名士兵向明军反击。明将秦勇率4o人,全歼该股来犯之敌。这些人至死也没弄明白,明军的火器什么时侯变得那么厉害。 荷兰侵略军海6两战失败后,仍企图固守赤嵌楼、流求城这两座孤立的城堡。李壹调火炮,猛轰赤嵌楼。一柱香后攻占赤嵌楼台。四月初八,李壹除留一部兵力扫清其他地方的残敌外,亲自督师围攻流求城。 流求城城高墙厚,守备完善,城四隅向外突出,置炮3o尊;南北各置巨炮1o尊。荷军火炮密集,射程远,封锁了周围每条道路,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接近,都会受到堡上炮火的轰击。李壹占领赤嵌楼后,即组织进攻流求城。他采取正面进攻,水6配合的战法。四月初四,派兵一部从左翼侧逼近流求城,击败迎击的荷军。四月初七,又指挥将士渡海从南端进攻流求。这时,困守在城内的侵略军只有8oo多人,退据堡垒继续顽抗。李李壹一面积极准备攻城,一面写信谕令范博梅尔投降,范博梅尔不理。李壹即调集28o门大炮运入市区,向流求城一顿猛轰,摧毁流求城大部城墙,击伤许多荷军。范博梅尔被炮弹击中,不治身亡。至此荷兰放弃抵抗,宣布投降。 第七十五节 集体经济 “一千多年前,罗马人就用石灰、粘土和火山灰烧制出了大人口中的水泥。”弗郎戈操着生硬地汉话说道:“大人如果想修路,最好用这种材料。” “噢?”李壹笑道:“弗郎戈先生!你提供的这条信息简直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 “是真的吗?”弗郎戈高兴地说道:“那可太好了!噢!尊敬地大人,愿上帝保佑你!” “愿上帝也保佑你!弗郎戈先生。”李壹开心地笑道:“弗郎戈先生,请问你会烧制水泥吗?” “噢!”弗郎戈有些垂头丧气,喃喃地说道:“大人!我当然不会了。要知道我在葡萄牙可是一名贵族。” “至少你知道怎么去做。”李壹一脸真诚地看着弗郎戈,笑道:“帮帮我好吗?尊敬地弗郎戈先生。” “大人,你是明朝最有绅士风度的官员,就凭这一点。我决定帮你。”弗郎戈郑重地说道。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弗郎戈和当地雇工迅速建起一座烧制水泥的砖窑。待砖窑彻底干透后,便准试烧第一批水泥。 李壹居住在流求城,荷兰总督范博梅尔曾住过的花园洋房。秦勇这半个月一直很纳闷,这个李壹怎么一踏上流求岛,先不去安抚百姓,清剿残敌。怎么和那红毛鬼成日介粘在一起,鼓捣什么水泥?哎!真是个年轻人,没有定性。自已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开导开导他。 “兄弟!你又是造水泥,又是铺路。放着安抚百姓、清剿残敌的正事不干,这样可不成啊!”秦勇一进门便抱怨道。 “呵呵呵!秦大哥来了,快坐快坐!正好尝尝昨天刚到的新茶。”李壹笑着招呼道。 “我可没这雅性,你自已喝吧。”秦勇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道。 “大哥先别生气!”李壹笑着把茶杯放在秦勇面前的茶几上,道:“大哥,我之所以让弗郎戈他们烧制水泥,正是为了安抚百姓。” “噢?此话怎讲!”秦勇奇道。 “全流求仅有十余万百姓,他们远离大陆,日常所需均从大陆购买,要买东西腰里没银子可不成。所以我想雇他们修路、建街道、挖排水沟。既改善流求目前脏乱差的环境和落后的交通,又增加了他们的经济收入。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吗?”李壹笑道。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看来是大哥错怪你了。”言罢,秦勇冲李壹深深一躬。道:“不过,那个什么水泥真有那么大用处吗?” “水泥的作用大了去了!”李壹肯定地点点头,道:“正好我要去窑上看看水泥烧得怎么样了?不如咱俩一块瞧瞧去!” “好!我也正有此意,十分想瞧瞧这个新鲜玩意!”秦勇笑道。 兄弟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朝水泥窑场而去。 两人刚到大门口,便看见弗郎戈一身灰尘、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 “二位大人来得太巧了!窑里刚刚烧出一批水泥,我们正准备试验水泥的质量怎么样?”弗郎戈笑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大伙快过去瞧瞧吧!”秦勇着急地催促道。 几名葡萄牙士兵和好水泥,把几块石头砌成方形,等水泥凝固后,看看水泥的粘性和硬度如何? 秦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我还以为水泥是什么神秘地物件,原来是一堆灰不拉几的石沫子!它真能把这堆石头粘成铁板一块吗?” “事实胜于雄辩!”李壹笑道:“秦大哥!等水泥凝固后,咱们再来看看。” “这水泥凝固需要多长时间啊?”秦勇问。 “应该到明天早上就差不多了!”李壹道。 …………………………………… 第二天一大早,秦勇便急匆匆地来到窑场,直奔那堆砌好的石头而去,一言不发,抬脚便踹。 “哎呀!疼死我了。”秦勇抱着脚叫道。 “大哥!用脚踹可不成,要试水泥的硬度,得用铁锤砸。”李壹笑声在秦勇身后响起。 “为什么不早说,弄得我差点伤了脚!”秦勇抱怨道。 这时弗郎戈拎着一把铁锤走了过来,对着石堆猛敲一记,“碰!”铁锤溅出一溜火花,飞出一片石屑,水泥面留下浅浅的锤印。 “嘶!”秦勇惊道:“让我试试!”言罢,从弗郎戈手里拿过铁锤,“碰碰碰!”狠砸三记。水泥面出现了细细地裂纹。 “好东西!”秦勇大声赞道:“李大人若用水泥和石头来建房和修路,那可太结实了!” 翌日,李壹命士卒在流求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告示大致内容是:南征大军欲在流求城修一条路和下水道,整理城内卫生环境需雇工若干,薪酬从优。 一时间前来报名参加的百姓人满为患。 秦勇自告奋勇担任监工,组织两万多精壮劳力开挖下水道和路基。轰轰烈烈地全民运动展开了。水泥马路在一个月后修完了,下水道也挖通了。李壹让城里的各家各户把家里的排水沟与主下水道接通。并在排水沟和下水道上面加盖了石板。走在平坦整洁地水泥路上,鼻子里再也闻不到一点腥臭味儿。流求城的百姓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有个别聪明的百姓甚至用水泥和石头盖起新房、修建了洗澡间。 李壹还高薪聘用了几十名当地百姓,统一服饰,配备了木车,专门打扫拉运城里的垃圾。他还给这些人起了个新名——保洁员。 水泥的用量越来越大,大陆上的福建、广东等省的客商也驾船来到流求,长途贩运水泥。有鉴于水泥生产供不应求的形势,李壹又兴建了几个窑场,解决了当地不少富余劳力。流求岛普通百姓家里的餐桌上也开始有了肉菜。 这时也适时上书朝廷,奏请把流求改名为台湾,请求朝廷从内陆的河南、山东等地移民台湾。设立台湾省巡抚府衙门。 第七十六节 东印度公司 16世纪,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来到日本,同日本发展贸易。 东印度公司是当时西方各国殖民东方国家的工具。可以铸币,拥有军队。拥有对殖民国的垄断贸易权。在被其殖民的国家中处于凌驾于国家之上的地位。因为这些殖民地的统治阶级事实上被公司控制。 在公元前五世纪左右,希腊人把罂粟的花或果榨汁入药。发现它有安神、安眠、镇痛、止泻、止咳、忘忧的功效,希腊人称其音为“阿扁”。 李壹打算拿下澳门,从葡萄牙人手里拿下鸦片的经营权,把鸦片卖到日本去。 正在这时,朝廷的旨意到了。旨意主要有三层意思:一、流求更名为台湾,台湾设州,下辖基隆、新竹、台中、嘉义、台南5个县,李壹任台湾知府;二、从山东、河南迁流民三十万,分赴台湾各县;三、授李壹东南沿海军政临机专断之权,如遇紧急军政事务可不必先报朝廷。 三十万张口要吃饭、盖房子,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行的。没有银子就要去想办法去挣,挣不到怎么办?那就去抢,抢谁的银子?那当然是日本人。 “秦大哥,你现在是台湾将军了,所以现在出兵倭国就名正言顺了!”李壹道。 “呵呵!”秦勇笑道:“说!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银子!”李壹笑道:“当然是为了银子,大哥若搞不来大把的银子,那三十万流民住在哪儿、吃什么?” “成!”秦勇痛快地答应道:“你给个准数,让我从倭人那儿抢多少银子?” “三十万口,至少有六万户。”李壹低头盘算道:“李大哥,你至少要搞回三百万两!” “要这么多!”秦勇惊道。 “是呀!”李壹道:“每户给安家费二十两,剩下的一百八十万两还得建县城、修挢修路,三百万两还不一定够呢。” “哈哈哈!”秦勇大笑道:“这个也容易!到时候我多开两炮,把他们打服了,就什么都有了。” “我准备让弗郎戈那些人和你一起去倭国,毕竟他们是老水手了!”李壹道。 “那你干什么?”秦勇笑问。 “我去澳门!”李壹神秘地笑了笑,道:“我也去搞点银子!” 葡萄牙的东印度公司在澳门的雇佣兵只有三百多人,当李壹乘着蒸汽战舰出现在澳门海面时,东印度公司的大班顿时慌了,他实再搞不明这两艘冒着黑烟的战舰,竟然逆风行驶地这么快。大班名叫安东尼奥,是名贵族。安东尼奥迅速召集士兵们架驶着一艘战船出海迎敌,战果可想而知,明军一阵炮轰便打得葡萄牙人的战船顿时哑了火,不一会只见葡萄牙战船上挂起了白旗。 安东尼奥被两名明军士卒押上战舰,只听马汉问道:“请问阁下,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是的!”安东尼奥奇道:“先生!听口音你是法国人吧?” “是的阁下,我是法国人。我叫马汉,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马汉问。 “尊敬地马汉先生,我叫安东尼奥,是东印度公司在澳门的大班。麻烦先生问一问这位明朝官员,为什么要攻打我们?”安东尼奥右手附胸弯腰行礼道。 “好的!”马汉回礼道:“我帮你问问。”言罢与李壹悄声交谈起来。 “咳咳!”马汉一清嗓子,道:“大班阁下!这位李大人想和你们谈一桩买卖。” “什么买卖?”安东尼奥问。 “鸦片!”马汉笑道:“这位李大人要东印度公司所有的鸦片。” “可是鸦片很贵!”安东尼奥面有难色地说道:“我们每年也没有多少货源。” 马汉又和李壹悄声交谈了一阵,只见马汉抬头望着安东尼奥笑道:“这位李大人说了,要你们东印度公司产自印度和东南亚所有的鸦片,你们负责提供货源,李大人负责销售。到时五五分账。” “尊敬的马汉先生,请问我还有其它选择吗?”安东尼奥无奈地问道。 “没有!阁下。”马汉摇头说道:“你们没有其它选择了,李大人说了,若你们不同意他的提议。他会认为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好吧!”安东尼奥终于低下了头,道:“马汉先生!请你告诉这位李大人,就说我完全同意他的提议。” ………………………………………… 秦勇和弗郎戈率领三艘战舰两天后到达了长崎,当地幕府的军队立刻驾驶数百艘帆船出海迎战,“轰!轰!……”三艘巨型战舰的火炮同时喷出怒火,幕府军的帆船就像是风中的落叶一样脆弱,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击沉大半,其它幸存船只调头便向港口逃去,转瞬便被密集的炮弹击中,………… 海面上到处都是幕府士兵的尸体、帆船的碎木片,海水渐渐被鲜血浸染,变了颜色。 “什么?”德川家康暴怒,道:“近三百条战船被击沉,两万多名武士被屠杀待尽,而对手居然是区区不足三千人的明军。八嘎!奇耻大辱!” “将军!”一名家臣小心地提醒道:“这些明军战船巨大无比,而且每艘船上都装有一百多门能发射开花弹的火炮,再打下去,幕府的损失只怕会更大,将军还须考虑一下国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 “嘶!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德川家康抱头沉思道。…… “将军!”家臣悄声说道:“我们最好派人与明军谈判吧!” “好吧!宫本君。”德川家康摇头叹道:“劳烦你辛苦一趟,明天一早就去和明军谈谈。” 翌日,明军主舰上,秦勇高居主座,宫本毕恭毕敬地坐在下边一张椅子上。…… “连同上次浙江海战,你国需赔款一千三百万两白银!”秦勇连眼皮也不肯睁一下的说道。 “什么?”宫本闻言又惊又怒,大声道:“将军!你这样地要价也太离谱了。” “是吗?”秦勇闻言冷哼一声,道:“是你们先进犯我大明海域,杀我子民。如今只要们赔区区一点银两,便出言相拒。莫非仍嫌我大明炮火不利吗?” 第七十七节 筹钱 李壹处理完澳门后续琐事后,回到台湾的第三天,朝廷派来的五位知县也先后到了,分别是:基隆知县康海、新竹知县孙幼才、台中知县冯贵欣、嘉义知县李明章、台南知县刘洪。其中:冯贵欣、李明章为弘治二十年进士。 正德和张太后给足了李壹面子,五位知县之位李壹的好友就占了三个。 拜会完知府李壹后,冯贵欣、李明章二人换了便装到台湾府城的大街上散步,当二人脚步一踏上平整宽阔地水泥马路,两人望着眼前整齐干净的街道,不觉怔住了。打扫的一尘不染地商家店铺、翠绿的榕树、满面笑容地百姓。难得街道上没有垃圾和乱流地污水。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水泥路面上,空气清新极了。这才像是个人应该居住的地方。 李明章叫住一位推着小木车清扫垃圾的保洁员,问道:“这位老丈请了!” “这位公子请了!”保洁员拱手道。 “我看老丈身上的这身衣服很特别,为何还写着保洁员三个字?”李明章问。 “公子是外乡人吧,老朽这身衣服是知府李大人亲手所发,而且李大人每月还给我们这些发工钱,仅仅只是要我们每天打扫街道和清运垃圾。”保洁员道。 “各家各户的马桶秽物由何人拉出城倾倒?”李明章又问。 “秽物由下水道流进大海,根本不用人拉运。”保洁员笑道。 “难怪闻不到一点臭味!”冯贵欣叹道。 李、冯二人渐渐从心里对李壹产生敬意,早就听说这位李知府能征善战,没想到城市建设也是把好手。以后万不可再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了,自以为读了几本圣贤书就可以治国平天下了。 三十万流民几天后到了,每县各分到六万流民。望着流民们一张张饥饿、神色不安的脸庞,五位知县顿时乱了手脚,六万百姓要盖房子、吃饭。朝廷居然沒拨一两赈济银,这可如何是好? 五位知县齐聚知府衙门,找知府李壹要银子。 “各位大人!我李壹又不是陶朱公,哪儿来那么多银子!”李壹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知府大人手里不是还有个水泥场吗?听说水泥场每个月进项颇丰。”孙幼才笑着提醒道。 “哎哟!”李壹指着孙幼才,笑骂道:“你小子一来,便打水泥场的主意!那些银子是造船、造枪炮,给士卒们发饷用的。你就别打水泥场的主意了。” “这差事没法干了!咱们大伙不如给朝廷写道服罪的折子,辞了官回家种地去!”孙幼才闻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孙兄!别讲这么沒出息的话。”康海见状笑道:“李大人只是让你别打水泥场银子的主意,又没说从别处搞不来银子!” “是吗?”孙幼才闻言一喜,转首看向李壹,道:“知府大人!你能从别处搞来银子?” “什么搞不搞的?”李壹笑骂道:“本大人的银子是从别人手里借来的!” “不管是借来的还是抢来的,大人只要肯给银子就成!”刘洪突然出声道。 “刘大人终于出声了!”李壹揶揄道:“刘大人这次需要多少银两?” “至少这个数!”刘洪伸出三根手指,道:“少一两也不成。” “嘶!”李壹惊道:“你怎么要这么多!” “知府大人!”刘洪不满地怨道:“三万两还多吗?” “呵呵!”李壹问道:“刘大人准备用这三万两干什么?” “切!”刘洪闻言轻笑一声,道:“当然是买粮食,发到各户手里,渡过目前难关,以安民心!” 李壹闻言却不答话,转而问众知县,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是!知府大人!”众知县齐声答道。 “呵呵!”李壹闻身子向后一倾,斜靠在椅背上,道:“若是这样?本官一两银子也不借给你们?” “这是为何?”众人齐道。 “你们借的太少了!”李壹笑道:“根本帮不到这几十万百姓。” “为什么?”康海急道。 “你每县有六万百姓,至少一万户,需要盖房和大半年的口粮,每不足三两银子怎么够?每户至少需银二十两!”李壹缓缓说道:“每县还需修建街道、开挖下水道,这一项也至少需要三十万两!这两项加起来,每县需借银五十万两!” “嘶!”康海倒抽一口凉气,惊道:“借这么多银子!到时候我们拿什么还你?” “劳力!”李壹笑道:“我会在每县开办各种官办工场和作坊,每个人都可以在工场和作坊里作工,百姓们可以一边还债一边挣钱养家,至于修路和开挖下水道的银子,本官就送给你们各县了!” “有这好事!你不早说。”孙幼才开心地哈哈大笑,道:“害得本大人白操半天心!” “知府大人心怀百姓,目光长远,非我等所能及也!下官拜服。”康海正颜朝李壹深施一礼。 其余诸人见状,也纷纷向李壹行礼。 “各位大人多礼了!”李壹连忙躬身还礼,继而笑道:“咱们大伙都去码头,瞧瞧咱们的银子到了吗?”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海边码头,不一会便远远看见三艘战舰冒着黑烟向这里驶来。 “大伙快看!秦大哥他们回来了!”李壹兴奋地叫道。 “你怎么知道秦大哥今天回来?”孙幼才眨着小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不知这世上有一种鸟叫信鸽吗?”李壹笑道。 …………………………………… 秦勇从日本要回了七百万两银子,大大出乎李壹所料。这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从战舰上共抬下三百五十口木箱,每箱装银两万两。五位知县心满意足地拉走了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余下地这四百多万两银子该怎么用呢? 第七十八节 李壹遇刺 安东尼奥传来消息,第一批鸦片己经从泰国运抵澳门。李壹在澳门只留下了四百名士卒,用以监督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兵,并保障自己在澳门的权益。 鸦片以前只是作为药材服用,17世纪用烟枪吸食才慢慢兴起,这些李壹并不清楚,毕竟是第一笔买卖,李壹决定亲自前往日本,以后路子顺了就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了。 “奥!尊敬的李大人,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放着香料、珍珠、药材、丝绸、瓷器这些赚钱的生意不做,偏偏要贩卖鸦片呢?”安东尼奥不解的问道。 “吸食鸦片可以止痛、使人心情愉悦。但时间长了会上瘾,这就是我要做鸦片生意的原因。”李壹道。 “什么!”安东尼奥奇道:“鸦片可以吸食?我怎么不知道,这我得去试试。” “我劝你最好不要碰它!”李壹出言提醒道:“吸食鸦片时间长了,会损害你的健康。”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把鸦片卖到日本去?”安东尼奥问。 “这个你是不会懂的!”李壹眺望远方,缓缓说道:“那是我个人的情结。” “日本人和你有仇?”安东尼奥问。 “不!日本人和我们所有人都有仇。”李壹道。 李壹率领两艘战舰,护送一条东印度公司的商船,离开澳门直奔日本海而去。终于在两天后到达长崎。 起初那些日本商人对鸦片并不感兴趣,这一切都在李壹意料之中。 事实上是人都会吸食鸦片,但日本人目前还不接受这种新兴事物,当李壹进入长崎后20天后,长崎开起了第一家鸦片馆。鸦片馆还会提供水果之类的小食,基本上算得上是消遣娱乐之所。 两个月后,长崎的街道上出现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鸦片馆,吸食鸦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几天后安东尼奥兴奋的跑来告诉李壹,那一船鸦片已全部高价售完。几乎是一本万利。 “那就多拉几船货来卖!”李壹鼓励道:“安东尼奥先生!” 李壹和安东尼奥返航了,到达澳门后。李壹按照事先约定的利润分配方案,给了东印度公司两万两白银,这一举措极大地激发了葡萄牙人的积极性,他们叫着喊着要去印度和泰国收购鸦片。这是他们的内部事务,李壹当然不会去干涉,他带着八万两白银,率领着两艘战舰,风光无限地回台湾去了。 李壹是有私心的,他不愿让朝廷知道澳门和鸦片的事情,所以他不打算派秦勇进驻澳门,那么谁去合适呢? 日本东京,幕府。德川家康跪坐主位,家臣宫本和一名武士跪坐阶下。 “宫本君!我总觉得鸦片不是个好东西。”德川家康道。 “是的将军,吸食鸦片会上瘾,我听说久食鸦片会影响健康,浑身乏力。”宫本道。 “听说贩卖鸦片的幕后主使人是明朝新任台湾知府,他叫李壹。”德川家康道。 “是的将军,李壹就是在长崎打败我们两万武士的明朝战舰的最高长官。”宫本道。 “所以!”德川家康恶狠狠地说道:“为了大日本的将来,我们必须除掉这个李壹。” “将军!派小野君去吧。”宫本右手一指身边的武士,道:“小野君是全日本最好的忍者!由他出手刺杀李壹,必定成功。” “是吗?”德川家康闻言一喜,道:“那就拜托小野君了!” “小野定不负将军重托,若不能完成任务,小野定当切腹谢罪!”小野低头拜道。 李壹近几天觉得右眼皮一直再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为什么,这一天他到基隆县查看县城街道和下水道修建进度和工程质量。 知县康海是一位有头脑,办事认真一板一眼的勤快人,短短几个月便修好了水泥马路和下水道。六万百姓的新居也盖成了一大半,看到这些,李壹心里很高兴,拍着老朋友的肩膀笑道:“康兄!若孙知县有你办事能力的一半,我也就放心了。那家伙一开口便是要银子,搞得我一看见他便想拔腿就跑” 这是一名身材短小的黑衣人手持利刃,从一颗茂密的树冠上冲下来,直奔李壹而去。“噗!”利刃直接刺入李壹后背。李壹忽觉一疼,下意识的转身一掌冲黑衣人拍去。黑衣人冷不防被打中右胸,喷出一口鲜血。李壹身边的卫兵这才晃过神来,抽刀向黑衣人砍去。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甩出一枚彩弹,众人知觉眼前烟雾弥漫,顿时一愣。黑衣人趁机逃走。 李壹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李大人!”康海抢身上前抱住李壹,叫到:“快去找郎中!李大人遇刺啦!” 台湾驻军参将秦勇闻讯,几乎快要急疯了。带着士兵找来了全台湾所有的郎中。秦勇对郎中们大叫着若救不活李壹,大家伙谁都别想活命了!郎中们顿时慌了手脚,一个个凑上前来为李壹诊治。却不想碰到了伤口,血流得更厉害了。秦勇见状大怒,拔刀便要砍杀众郎中,一些胆子小的当时便被吓瘫在地。 “秦大人快住手!”马汉熟悉地声音在背后响起,只见他快步冲过来抓住秦勇的右手,叫到:“让我来吧!我能救活李大人!” “真的?你没骗我?”秦勇闻言大喜。 “请你让开,耽误了时间,真就救不活李大人了!”马汉不耐烦地推开秦勇道。 只见马汉用烧红的烙铁向李壹伤口处烫去,“刺啦!”伤口冒出一阵青烟,李壹痛得大呼一声扭头晕了过去。 秦勇惊奇地发现上居然不流血了,耳畔却听见马汉不耐烦地叫到“秦大人!傻愣着干什么?快去端碗温水来,我要喂李大人吃药!” “好好好!我这就去!”秦勇闻言一溜烟地跑出去找水去了。 马汉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很小心的打开,只见纸包里是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一名郎中当即好奇的问道:“这些白粉是什么药?” “金鸡纳霜!”马汉头也不会的答道。小心的把药粉灌入李壹口中,用温水冲服下去。然后长舒一口气道:“把李大人抬下去休息吧!如果不出意外,两三天他便会醒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九节 王猛、王江 金鸡纳霜是治疗疟疾的药物,具有清热、消炎的功效。马汉手中的金鸡纳霜是安东尼奥从南美秘鲁带回来的,也是李壹运气好,命不该绝。恰巧碰到二百年后才应出现的金鸡纳霜,捡了条性命。(这可不是作者yy,据野史记载十六世纪,欧州贵族已开始使命金鸡纳霜。) 第二天早上,秦勇和康海正在沙上打着瞌睡,却被李壹微弱地叫声惊醒。 “水!水!”李壹微弱地叫道。 康海连忙提着茶壶快步走至李壹身前,欲提壶喂水。 “等等!”秦勇快步上前至住康海的动作,轻声道:“大伤初愈,不能给伤员喝那么水。” “哦!”康海轻轻地应了一声,把茶壶交给秦勇,关切地看他给李壹一点一点喂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时的每一个动作变得那么轻柔、小心。 看到李壹又睡了过去,秦勇小心地为他掖好被角,擦去头上的汗珠。这才长吁一口气,坐到沙上与康海轻声交谈起来。 “听士卒们描述刺客的身形和手法,依我看!刺客应该是东瀛忍者。”秦勇道。 “怎么又扯上日本人了?”康海面上尽是疑惑不解之色。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秦勇轻轻笑道:“大约一年前,李大人在浙江南麂岛海战…………,几个月前我又率战舰三艘攻入长崎,打死一万多日本人。他们这次来报仇的。”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敢情那么多银子是从日本抢来的!”康海恍然大悟道。 “什么叫抢来的?”秦勇笑道:“别讲的那么难听!李大人说了,那叫作战争赔款。” “切!”康海撇撇嘴道:“还不是一回事。” ……………………………………………… 老将王璿在上海接到李壹遇刺的消息后,立刻乘船赶赴台湾。王璿这次来还特意带了两名没有官身的远房侄儿,王璿为官刚正不阿,从不允许家里亲戚打着自已的旗号跑官要官,这下可委屈了两位侄儿,空有一身武艺却报国无门,只得老老实实在家种田,日子过得十分清贫,两个人三十多岁了还未讨下媳妇。 王璿的两位侄儿,一位名叫王猛,另一位名叫王江。王猛为人沉默寡言,办事老练果断。王江为人八面玲珑,处事圆滑机变。弟兄俩都是好身手,是李壹贴身侍卫的最佳人选。王璿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为李壹送来两个保镖;二是为两位侄儿奔个好前程。 船只还未到码头,早有士卒远远望见,转身跑向城里,禀告李壹大人去了。 少时,只见李壹下了轿子,在康海、秦勇的搀扶下,缓缓向码头走来。 王璿站在甲板上,远远便望见李壹等人在码头相候。 “师傅,李壹在此恭候多时了!”李壹远远地拱手行礼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沒忘了我这个师傅。”王璿笑着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李壹一番,问道:“怎么样?伤得不重吧!” “不重!有劳师傅挂怀了。”李壹笑着一指王璿身后的两人,道:“师傅!这两位仁兄是……?” “噢!差点忘了,他俩一个叫王猛,另一个叫王江。是我的侄儿。是我推荐给你做贴身侍卫的!你若瞧着他俩可堪一用,便留下来吧!”王璿笑道。 “见过二位大哥!”李壹闻言连忙拱手行礼道。 “拜见李大人!”王猛、王江慌忙俯身下拜,却被李壹轻轻止住。 “末将(下官)见过王大人!”秦勇、康海二人这才得空,向王璿拱手行礼道。 王璿当即点头向二人示意问好,继眼睛一瞟秦勇,笑道:“秦大人!你也是行伍出身,瞅瞅我这俩侄儿还成吗?” 秦勇闻言一笑,并不答话。只是上下打量了王猛、王江兄弟二人一番,一竖拇指,赞道:“这两位兄弟双臂有力,只是身材有些瘦削,是块当兵的好料!”顿了顿,话锋一转道:“若是想作李大人的侍卫,只怕有些勉强!” “哟呵!”王璿不满道:“秦大人有点瞧不上我这俩侄儿!要不要试试他们身手?” “王大人,依末将看还是算了吧!”秦勇笑道:“拳脚无眼,伤着谁也不好。” 王璿闻言气得笑了出来,道:“你若这样讲,你们还非得比试一场不可,省得别人说我所荐非人,凭着这张老脸到处安排亲戚。” 看着眼前生的一幕,王猛还好,王江却忍不住,走上前来,冲秦勇一拱手,道:“在下王江,请这位大人指教!” 秦勇见状一怔,扭头笑问王璿道:“王大人!非比不可吗?” “非比不可!”王璿重重地点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勇冲王江一抱拳,道:“这位兄弟!得罪了!” “大人!请!”王江一抱拳干脆地作了个有请地手势。 “啪!”秦勇一个直拳打向王江面门,王江左手一格,伸出右足向秦勇下盘扫去。秦勇见状来一个旱地拔葱,轻轻跃起,空中伸出一脚直冲王江胸部踹去。 王江大叫一声:“来的好!”挺胸硬一记,趁势抓住秦勇的脚脖,秦勇只觉脚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不觉叫出声来。 再说王江抓住秦勇脚脖,奋力向外一掷,秦勇硕大的身躯竟被扔了出去,啪嗒一声跌落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王江这一下使了暗劲,扭伤了秦勇的脚脖,哼!谁叫你看不起我们兄弟俩! 众人连忙抢身过去,扶起秦勇。问道:“秦将军!没什伤着吧!” “多谢这位兄弟手下留情!”秦勇咬牙硬撑,道:“在下看走眼了!想不到贵兄弟竟是不出世地高手!” 李壹闻言眼前一亮,冲王璿深鞠一躬,道:“谢师傅!李壹之安危有劳师傅挂怀了。” 王璿闻言开怀大笑,道:“李壹!休说此等话来,你一人身系我大明东南沿海之安危。老夫送你两位贴身侍卫,原是情理之中!” 第八十节 德川幸子 老将王璿走在台湾府宽阔平整的水泥马路上,老头儿心情好极了,整齐划一的店铺、喜气洋洋地百姓、清新的空气,这一切都冲击着王璿的眼球。 “李壹!你越来越让老夫好奇了,你这些想法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王璿笑道。 “师傅!”李壹边走边笑道:“为政一方,首先得让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有钱赚!其次才是教化。只有这样,百姓们才会拥护官府。否则,百姓捐粮纳税养活我们这些当官的干什么?” “是啊!”王璿叹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圣贤们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些都是我跟那过西洋人学来的!”李壹道:“只有让百姓住的舒服,行得顺畅。他们才有时间去赚钱跑生计,官府给他们工做,让他们有钱赚。他们卖不了的货,官府帮他们高价卖到其他国家,他们受到欺侮,官府帮他们讨回公道。这不正是官府的职责吗?” “你说的这些都对!可问题是,谁能保证这些当官的都能两袖清风、与民秋毫无犯呢?”王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症结。 “师傅!这话你问到点子上了!”李壹赞道:“台湾也不能彻底解决官员们贪污腐化的问题,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在百姓和官吏们心中树立一个勤政为民的观念,有可能终我一生也达不到这个目标。但是,随着岁月的更替,我相信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好!”王璿闻言击节赞道:“你能有这份胸襟,不愧是我王璿的弟子!老夫以你为傲。” “师傅过誉了!”李壹拱手行礼道:“不论目标如何远大,吾辈当从眼前一点一滴中做起!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只要心怀百姓社稷,我们当行走天下无忌!” “此话有些过了!”王璿闻言一叹,道:“当今天下!行事要忠君爱国,万不可操之过急!” “闻师傅一言,如醍醐灌顶,学生出言无状,孟浪了!”李壹闻言当即惊出一身冷汗,道。 “台湾下辖的五个县街道、商铺都是这样建造的吗?”王璿问。 “回老大人的话,其他县我不了解情况,就基隆而言,完全是依照府城标准而建。”康海插话道。 “嗯!”王璿闻言满意点了点头,道:“窥一斑而知全豹。李壹!老夫相信台湾在你治理下,会变成全大明最富裕的州府。” …………………………………… 三天后,王璿带着满意的笑容回上海了。王猛、王江则留了下来。兄弟二人寸步不离的跟在李壹身边,当然除了解手和睡觉。 李壹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了东京,德川家康勃然大怒,严命宫本找小野来问话。当宫本赶到小野家时,发现小野己在客厅剖腹自裁了。 正当德川家康和宫本枯坐在大厅,一筹莫展之时,却听见大厅外响起一串银铃似地笑声,一位清新可人的少女走了进来。 “哥哥!你可是为那个明朝知府愁眉不展吗?”少女问道。 “幸子!你怎么来了?没看见哥哥正和宫本君谈正事吗?”德川家康佯作不悦道。 “这事我知道!”德川幸子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们前阵子派了小野君去刺杀李壹,可惜失败了!”顿了顿,一笑说道:“如果你们派我去,恐怕李壹现在早已躺在棺材里了!” “放肆!”德川家康怒道:“幸子你不要信口开河了!要知道,小野是全日本最厉害的忍者。如果派你去,恐怕你还未到李壹身边,身首早已异处了!” “呵呵呵!”德川幸子笑道:“哥哥!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谁说杀人一定要用钢刀?” 德川家康:“……………………” “女主人的意思是……”宫本闻言试探地问道。 “是的!我愿以自已为饵,想方设法接近这位明朝知府,然后趁机杀掉他!”德川幸子果断地说道。 “只是……,这样太委屈女主人了!”宫本有些于心不忍。 “为了大日本的利益,幸子在所不惜!哥哥!请答应幸子吧。”德川幸双手伏地道。 德川家康闻言犹豫了很久,最终望着伏地不起的德川幸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台湾,通过李壹近几天对王猛、王江兄弟俩的仔细观察。李壹决定把性格沉稳地王猛派去澳门,而留在身边的则是为人活泛的王江。为此,秦勇还与李壹争论了好几天,最终被李壹说服。 王江有些不开心,他不愿与兄长分开,或者他更愿意去澳门打理生意,自由自在的活着更符合他的性格。 “李大人!为何不派我去澳门,打理东印度公司的生意?”刚踏入李壹的豪华住所,王江便开口问道。 “因为我更放心你大哥王猛的嘴巴!”李壹笑道:“澳门是我个人的生意。” “李大人!我更适合做生意。”王江心里有些不服。 “这一点,我承认!”李壹笑道:“不过你更适合担任我的贴身侍卫。” 王江闻言便不再问了,一言不发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身后却响起李壹熟悉地声盲:“王江!要记得每天洗澡刷牙,千万别穿脏衣服!” 王江闻言不禁绝倒。 几天后,德川幸子装扮成汉家女子,在一名侍女和家将的护卫下乘船到达台湾。 李壹这几天心情不错,眼见着各县百姓的住房和县城建设已步入正轨,心里顿时稳了下来。 “王大哥!咱们到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李壹招呼王江道。 “若要说新鲜事,眼下便有一桩!”王江笑道。 “什么新鲜事儿?快说来听听!”李壹问。 “是这样,大人!”王江说道:“昨儿南街那边,突然来了两位是来自浙江的女子,其中一名是小姐,另一名是丫鬟。这主仆二人言称逃难至此。每天在客栈门口出一上联,若有人能对出下联。这主仆二人便委身下嫁与他。可奇怪的是,至今未有人能对出下联。” 第八十一节 幸子的心计 台湾府,南街高升客栈,客栈门前人山人海,百姓们围着门前挂着的一道白布条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凤落梧桐梧落凤!这个上联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暗藏玄机。”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叹道。 “此话怎讲?先生!给大伙说说吧!”围观众人嚷嚷道。 “咳!”教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面有得色的说道:“抛开上联的气韵不谈,但就上联正着念、倒着念均是一句话这点上,就要难倒众多台湾学子!” “是啊!”一名读书人装扮的年轻人叫道:“不论正着、倒着念可不就是一句话么?” “想娶到两位美姣娘,真不容易!” “是啊!平白不会天上掉馅饼。” “快看!那小姐和丫鬟出来了!” 只见两位白衣女子出现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其中一位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应是小姐。另一位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看起来应是丫鬟。只见漂亮的丫鬟上前一步,冲众人福了福,脆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主仆二人来自浙江,因家中生了变故,前来台湾投亲戚!不想亲戚在几个月已亡故。我主仆二人走路,才出此下策,在此挂出这上联,无论是谁能对出下联。我主仆二人绝不食言,为奴为婢悉听尊便。望各位父老作个见证!” “啧啧啧!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落难小姐!长相真俊。” “哎!谁叫咱是个做苦力的,对不出这下联,下辈子咱也去读书。” “算了吧!张三,等到了下辈子,黄花菜都凉了!” 哈哈哈!围观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李壹和王江在人群之中,站了好一会儿了。 “王兄!”李壹对王江附耳道:“想不想娶到这主仆二人做媳妇儿?” “想!”王江不加思索地夺口而出:“当然想,做梦都想!” “好!”李壹轻笑着在王江耳畔道:“你只须如此………………这般即可!” “成!谢谢大人成全。”王江对李壹深施一礼,道:“我这就过去试试!” “哎!都让一让!”王江挤出人群,来至石阶前,对那主仆二人拱手道:“这位小姐!在下已有下联!” “噢?”小姐在面纱后轻轻一笑,道:“那就请壮士说来听听!如果对得准!小女身边这位丫鬟就是你的人了!” “等等!”王江闻言,笑道:“刚才不是说,只要能对出下联,便可娶你主仆二人吗?” “壮士何其贪心也!”小姐笑道:“一句下联便想娶我主仆二人,说实话,这道上联不过是敲门砖。等壮士对出第二道对联,再来娶我不迟!” 阶下众人闻言,纷纷起哄,数落王江。“是啊!还想娶小姐,你先过了这第一关再说!”“是啊!太贪心了!”………… 王江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人群之中的李壹,李壹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细小的动作,却被那白衣女尽收眼里,当她看到李壹笑容时,不禁浑身一颤,面纱微微抖动。 “”上联是:凤落梧桐梧落凤。我对得下联是:珠联璧合璧联珠。”王江拱手道:“这位小姐!在下的下联可还合意吗?” “珠联璧合璧联珠…………”白衣小姐反复低吟了几遍,稍顷抬头笑道:“壮士!我的这位丫鬟归你了!” “痛快!这位小姐说话算话,好样的!”………………围观众人顿时叫起好来。 “请问!壮士高姓大名?”白衣小姐问王江道。 “呵呵!我叫王江。”王江道。 “王大哥!”小姐一指人群之中的李壹,笑道:“我想请你的那位朋友上来,试试我的第二幅上联!”言罢,继而朝李壹盈盈一拜,高声道:“这位公子!奴家有请公子,上来一试这第二幅上联!” “呵呵!姑娘是说我吗?”李壹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对!公子!奴家请得正是公子。”小姐笑道。 “借过!借过……”李壹穿过人群走上石阶,对小姐拱手道:“在下李壹,小姐请指教!” “哦!李公子!奴家有礼了。”小姐强压住心中的颤抖,道:“奴家想公子试试这一道对联!” “且慢!”李壹笑道:“对对联原是件雅事,在下自当奉陪!只是在下家中已有娇妻三位,这赌注嘛,我看就算了吧!” “扑哧!”小姐捂嘴一乐,道:“公子休要夸口。还是对出下联再说吧!” “好!在下洗耳恭听。”李壹拱手道。 只见小姐在原地转了几圈,忽然抬头望见远处的水车,灵机一动,道:“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李壹闻言微微一笑,暗道:这些都是后世我在论坛里玩剩下的!当下从腰间取下折扇,“唰!”地展 开,潇洒地吟道:“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好!”阶下围观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咦!是知府大人!”“对!就是李大人!”人群之中有人认出了李壹…… “拜见李大人!……”呼啦啦!众人跪倒一片。 “各位乡亲!快快起身,折杀李壹了!…………”李壹连忙拱手还礼,微笑着示意众人起身。 “奴家见过知府大人!”白衣小姐和丫鬟盈盈拜道。 “二位姑娘快快起身!”李壹笑着虚扶一下,待小姐和丫鬟站定身子后,李壹冲王江一摆手,道:“王大哥!快给二位姑娘拿些银两来,权作盘缠,助其主仆二人归乡!” “请问大人这是何意?”小姐看也不看王江手中白花花的银子,杏眼圆睁一瞬不瞬地望着李壹,怒道:“大人把我们看成了什么人?我浙江张氏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话。大人这样做,是欲陷小女于不义吗?” 李壹:“……………………” “大人!就收下她们主仆二人吧!”王江偷偷地撇了丫鬟一眼,小声劝李壹道。 “这个……”李壹踌躇道:“姑娘!你的丫鬟可以留下,嫁与王大哥!只是本官已有三房妻室,姑娘就拿着这些银两回乡吧!” “大人!”丫鬟突然跪地,哭道:“小莲与小姐相依为命!浙江已无半个亲人,大人让小姐何处安身?”言罢,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大人!你就收下这位姑娘吧!”“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人!你就发发善心吧。”……阶下众人见状纷纷劝道。 “小姐!请起来吧。”李壹笑道:“还末请教小姐芳名?” “奴家姓张名杏儿!”小姐抽抽噎噎地说道。 第八十二节 醋海风波 “大人!”张杏儿张开双臂拦住李壹,高耸地胸脯耀得李壹双眼一阵花,只见她怒道:“大人这样做!让杏儿和小莲情何以堪?” “杏儿小姐!”李壹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下官之所以搬离这里,完全是为了避免闲话,出于对两位姑娘的考虑!” “哼!借口,大人所说都是借口!”张杏儿道:“小莲是王大哥未过门的妻子。至于我,是大人的奴婢。有何闲可避?”顿了顿,继续委屈地诉道:“大人执意要这样做,莫不是嫌弃杏儿粗鄙,长得丑么?” “咳咳!”李壹尴尬地干咳两声,道:“张小姐这是那里话来?若是小姐长得丑的话?这世上哪有可看之人。” “扑哧!”张杏儿闻言破涕为笑,道:“那大人便留下吧!让杏儿来侍候你。” “呃!张小姐…………”李壹道。 “大人!从今往后叫我杏儿好吗?张小姐张小姐的叫,让人听着别扭。”张杏儿截话道。 “那好!今后我便称姑娘为杏儿了!”李壹红着脸说道。 “嗯!”张杏儿温顺地点了点头。 张杏儿烹饪手艺确实了得,每天变着法儿,为李壹精心制作美食。反倒是习惯了明火大油、大鱼大肉的王江不停抱怨,张杏儿饭菜做得太素,不够味!当然,他的行为惹来了丫鬟小莲一阵白眼。 这一天,李壹正在客厅里品着张杏儿泡的绿茶、嗑着瓜子,和张杏儿、小莲、王江等人说说笑笑之际。突然,秦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道:“大人!公主的船到码头了,大人快去迎接一下吧!” 李壹闻言一怔,道:“是哪位公主到了?” 秦勇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跺脚道:“当然是你的夫人,永淳公主!” “哎呀!”李壹惊道:“为何不早早告知于我?” “这不是我也刚刚得到消息吗?”秦勇道。 “都别愣着啦!”李壹一边向门外走一边说道:“快随本官去码头,迎接公主!” “大人!我和小莲也一起去吗?”张杏儿幽幽地问道。 “呃……”李壹闻言停止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道:“你们留下看家,码头就不去了!” …………………………………… “李壹!我在这里!”永淳挥舞着双手,在码头上叫道。 李壹抛开众人,快步向永淳迎了过去。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四目涌现晶莹的泪光。 “来了!一路奔波,夫人受苦了。” “只要能见到你,受再多的苦也值!” “一年多未见,你瘦了!你总是在家不肯好好吃饭,这次来了,就多待些日子,我给你做海鲜吃。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切!”永淳白了李壹一眼,娇声道:“就知用好话骗人开心。” 一进入官邸,永淳的眼前一亮,新奇地家俱、明亮地落地玻璃窗、光滑的大理右地面,这一切冲击着永淳的视觉神经。 永淳坐在沙上,拍了拍。赞道:“这椅子真漂亮、软和。” “这是欧州人的沙!”李壹笑道。 “这一定是欧州人的矮桌喽!”永淳指着中间白色的茶几问道。 “对!欧州人叫它茶几。” “茶几……,嗯!名字倒停贴切!” “李壹!这个东西叫什么?” “这是咖啡壶!” “什么是咖啡?”…………………… 永淳对这里的每件东西都十分好奇,絮絮叨叨地问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终于累了,躺在沙休息。 “不对劲!”永淳突然从沙上跳起身,盯着李壹问道:“这屋里有股女人的香味,打扫这么干净!李壹!你背着我讨小妾啦。” “冤枉!天大地冤枉!”李壹一脸无辜地叫道:“永淳!我真没讨小妾。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呀!” “公主!这点末将可以作证,李大人自南征以来,绝对沒有纳过妾!”顿了顿,秦勇继续道:“不过!前一阵李大人新收了一名侍女。” 天哪!损友!李壹愤怒地望着秦勇,心道:大哥!有你这么夸人地么?突然,李壹觉得耳朵一疼。只见永淳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身边,揪着李壹的耳朵,叫道:“还不把那个狐狸给我叫出来!” “公主莫生气!”秦勇突然插话道:“末将这就去后院,替公主传她去。”言罢,一溜跑去后院了。 李壹望着秦勇消失地背影,心中暗道:损友!过了这一阵,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阵细碎地脚步声响起,永淳闻声放开了揪着李壹耳朵的右手,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张杏儿静静地站在玻璃窗透过的阳光里,面上表情胆怯而又害羞。好似一朵幽静的兰花。 永淳面露微笑,移步上前好奇地上下打量张杏儿,道:“妹妹!你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张杏儿尚未答话,却听李壹插话道:“公主!她叫张………………” “你闭嘴!”永淳怒道:“我自和这位妹妹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 李壹见状尴尬地“哦”了一声,讪讪地不说话了。 见张杏儿面现惊慌之色,永淳温言道:“妹妹不必惊慌,有话慢慢道来。” 张杏儿闻言这才晃过神来,向永淳福了一福,小声道:“回公主的话,小女姓张名杏儿,原籍浙江人氏,因家中生了变故,特来台湾投奔亲戚,不想亲戚因病早就亡故。走投无路之时,却蒙大人收留。” “哦!”永淳闻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看来我错怪李大人了。” 李壹闻言骄傲的挺了挺胸脯,一脸委屈与不甘之状。 “行了!”永淳冲张杏儿摆摆手,道:“你先下去歇着吧,我有话和你们李大人说!” 第八十三节 克拉拉 永淳的要担心的事,还远不止这些,真是无巧不成书,马汉的堂妹克拉拉居然搭乘着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来到台湾。 当马汉提出让堂妹克拉拉暂时居住在知府官邸时,李壹和永淳只有愉快地答应。 克拉拉的身材很高,双腿浑圆纤长。个头几乎和秦勇差不多。身着不太合身的骑士装,紧绷着勒紧了她惊人的好身材,浓眉大眼皮肤白暂,却偏偏有高耸地胸脯呼之欲出,线条异常优美,堪堪能让成年男性双手一握的样子;纤细小腰,裸露出一段动人的雪白。 张杏儿低着头,仔细打量她的长相,只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健康、野性、性感的气氛之中。 一身松紧露肩装,露出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穿着黑色吊带胸罩,硕大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的豹皮腰带,上面镶满了银晃晃的亮片;最惊人的是她的两条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大长腿,由于穿着一条白色的骑士裤,结实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让人一见而口中干渴;那一段白皙粉嫩的小腰和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差点让在场的李壹、秦勇、康海、王江等几个年轻男人喷了鼻血。 要是见过这种女人,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一般人见到她第一次,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坦白说,在身材好到无话可说之外,和她一比较,永淳、张杏儿、小莲只是一群育不良的小女孩。 “噢!李!你的浴室在哪里?”马汉着急地问道:“长途奔波,快让我妹妹去洗个澡!” “呃……,”李壹连忙伸手朝楼梯左一指,道:“紧挨楼梯左便是!” “啵!”冷不丁李壹被克拉拉亲了一口,只见克拉拉笑道:“谢谢你!可爱地明朝大官儿。”言罢,直接奔浴室而去,……少顷,啪地一声,扔出贴身衣物。 …………………………………… 永淳被眼前地一切惊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慢慢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李壹的双眼,道:“李大人!你很可爱???” “不不不!下官一点都不可爱。”李壹双手连摇道。 “哼哼!我看你可爱得紧!”永淳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李壹走去。 “嘶!”李壹咧着嘴叫道:“永淳永淳!有话好说,别扯耳朵呀……!” 望着永淳扯着李壹耳朵向后院走去的背影,秦勇疑惑地搔搔头,转问身边的张杏儿,道:“公主为什么要火呢?” “哼!这事你别问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言罢,张杏儿一扭屁股气冲冲地离开了。 秦勇顿时:“…………………………” 马汉见状摇摇头,无奈地笑道:“好奇怪地东方人…………” 这一天,李壹、永淳、张杏儿、克拉拉四人正在客厅里喝咖啡聊天。突然,却见克拉拉放下杯子,一双美目盯着李壹,操着生硬地汉话道:“亲爱地李!这里太憋闷了,陪我去山上打猎好吗?” “好!呃……,克拉拉小姐我问问夫人行吗?”李壹正欲答应克拉拉,猛地瞧见永淳似嗔似怨地眼神,连忙转换话题道。 “问我做什么?”永淳撇撇嘴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咱们便一块去吧!” 王江牵来马匹,克拉拉顺手接过缰绳,左脚轻轻点蹬,刷地一下便翻身上马,身手十分利索。她修长的大腿轻轻一磕马肚,战马出一声嘶响,疾驰而去。身后留下她一串银铃似地笑声。 永淳见状,和张杏儿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也翻身上马,骑马紧追而去。 …………………………………… 李壹和王江以及小莲一路上紧紧跟着三个女人,生怕出了什么乱子。 事实证明,李壹的担心是完全有必要的,三个女人不是来打猎的,完全是来斗气地。起初,只要是克拉拉现的猎物,永淳和张杏儿便会张弓乱射一气,大家谁也别想射中。到后来,克拉拉也现苗头不对,拚命地报复起来,结果三个人差点打起来。 李壹惊奇地现,在共同对付克拉拉这一点上,永淳和张杏儿出奇地一致,暂缓人民内部矛盾,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最后狩猎队分成两拨,李壹与永淳、张杏儿组成一队自东向西,王江与克拉拉、小莲一队由西向东。约定两队最后在树林中央空草地处汇合。 李壹三人共猎得三只野兔、一只野鸡;王江三人猎得一只黄羊、两只野猪。占了上风的克拉拉骄傲的把胸脯挺得更高,气得永淳和张杏儿跺脚而去。一场高兴地狩猎闹得不欢而散。 “李!”克拉拉骑在马上,望着前面张杏儿的背影说道:“我总觉得这位张姑娘看你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克拉拉小姐!”李壹不以为然地笑道:“你想多了!张小姐她不过是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噢!李!”克拉拉急道:“请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吧!这位张小姐接近你肯定是另有所图。” “直觉?”李壹失声笑道:“克拉拉小姐,我只相信双眼看到的事实!” “哦!上帝啊!”克拉拉无助地叫道:“李!你不相信我的话,终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一定会亲手揭穿她的假面具,到时你一定要为你今天的行为向我道谦!” “但愿吧!”李壹淡淡地答道。 第八十四节 习惯 李壹现,张杏儿和小莲不吃肥肉和羊肝和羊肠,居然连自已亲手烹制的水盆羊肉也不感兴趣。 更令人不解的是,小莲给丈夫王江立了八条吃饭规矩:一是不准舔筷;二是忌迷筷,即不准拿着筷子在饭菜上晃来晃去;三是忌移筷,即不准夹了一种菜又夹另一种菜;四是不准扭筷,即不准将筷子头反过去,吞在口里;五是忌插筷,即不准将筷子插在饭菜里,或是把它当作叉子,叉起饭菜吃;六是忌掏筷,即不准用筷子在饭菜里扒来扒去;七是忌跨筷,即不准把筷子跨放在碗、盘之上,更忌讳把筷子插在盛满饭的碗上。按照小莲的说法是:因为在死者灵前的供桌上往往筷子摆成这种形式。 “浙江人有这些习惯吗?”李壹问前来汇报工作的刘洪。 “没有!”刘洪干脆地说道:“不过,我见过被俘的倭寇领宁可饿死,也不吃内脏和羊肉。” “嘶!”李壹倒抽一口凉气,道:“你帮我查查张杏儿在浙江嘉兴的身世。” “这个倒也容易!嘉兴县令与我颇有交情,只不过这一来一往路上颇费时日。”刘洪道。 “多长时间也得查!”李壹道:“这关系着王江兄弟的家事。” “咯咯咯!”克拉拉的笑声在两人身后响起,只见她酥胸半露,柳腰轻摆地向二人走了过来。操着生硬地汉话,道:“要查她何需如此大费周张,只需今晚在她洗澡的时候,偷偷瞧瞧她身是否纹有家族的徽记即可!” “偷……偷看……她洗澡?”刘洪闻言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咯咯咯!”克拉拉伸出玉指在刘洪额头上轻轻戳了一记,娇声笑道:“刘!想不到你也是个色鬼!” “哈哈哈!”李壹见状拍手大笑。 “哟!什么事恁么高兴啊?”客厅里响起永淳酸溜溜地声音。 克拉拉回头现永淳,笑着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道:“公主殿下!他们俩要偷看张姑娘洗澡。” “什么!!!”永淳闻言怔住了。 李壹:“…………………………” 刘洪:“…………………………” 李壹费了半天口舌,才终于使永淳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 “克拉拉!你怎么知道日本女人身上有家族纹身?”永淳满脸不解和疑惑。 “噢!公主殿下!”克拉拉得意地说道:“我去过日本人的温泉浴池,他们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洗澡……” “够了!不要再说了!”永淳捂住耳朵,面红耳赤飞也似地逃走了。 ………………………………………… “三叶葵!”李壹惊道:“克拉拉小姐!你确定沒看错?” “噢!李!”克拉拉懊恼地叫道:“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已去亲眼看看。” “呃……!”李壹尴尬地看了永淳一眼,道:“那就算了!我相信你。” 永淳闻言狠狠瞪了李壹一眼,李壹吓得连忙低头避开。 那料克拉拉突然出声道:“咯咯咯!李大人!现在我要洗澡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偷看呦!” 李壹闻言一愣,望着克拉拉远去的背影呆住了! “嘶!”李壹突然觉得腰间一疼,回头现永淳正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 第二天,官府休沐,王江陪着李壹去火器工场看望马汉等人。 两人微服步行,一路沐浴着阳光,听着路边树上的鸟鸣,空气清新极了。 望着哼着小曲的王江,李壹笑了笑,道:“王大哥,这几个月在台湾还习惯吗?” “习惯!怎么会不习惯?这几个月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王江笑道。 “王大哥!如果有人不想让咱们继续过好日子,咱们该怎么办?”李壹问。 “那还用说,直接一刀宰了他们!哎,是什么人那么大胆?”王江道。 “日本人!”李壹缓缓地说道:“身上有‘三叶葵’纹身的日本人!” “三叶葵!”王江闻言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信!我不信小莲是日本人!李大人你一定搞错了!”王江拚命摇晃着李壹的双臂,歇斯底里地叫道。 “哎!”李壹望着王江,无奈地摇着头。 “不!一定是你们搞错了。”王江松开李壹,疯狂地向官邸跑去。…… 傍晚,李壹回到官邸,现永淳和克拉拉坐在客厅地沙上,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 “他们走了?”李壹问。 永淳缓缓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起走的?”李壹问。 永淳又缓缓地点点头。 “哎!”李壹长叹一声,道:“走了好!都走了好!若她们真的留下来,本官还不知如何面对她们。” “其实你心里是愿意他们走得越远越好,对吗?”永淳幽幽地问道。 李壹点点头,道:“朋友一场,咱们去送送他们吧!” “你知道他们从哪儿离开台湾吗?”克拉拉好奇地问道。 “知道!”李壹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快点去吧!再迟就赶不上了!” 台湾府东北角的码头,一条小船趁着夜色,缓缓地驶出来。三道熟悉的身影慌张地四处张望。 “王大哥!你放心地走吧!我已下过严令,没有人会追你们。”李壹站在码头上高声喊道。 “扑嗵!”一道身影跪倒船上,冲着码头方向连连叩不已,只听那身影远远地大声喊道:“李大人!王江有愧,王江对不起大人!大人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 这时,船舱里冲出一道身影,冲着码头拚命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李壹!我是德川幸子,我不叫张杏儿。原本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可惜心软下不了手!李壹!我会在日本一辈等着你,我——爱——你!” 永淳闻言大怒,转去看李壹时,却现他早已泪流满面。不觉悄悄地收回伸手他腰间右手。 “噢!李!想不到你竟然和拉斐尔伯爵(当时法国人眼中的情圣)一样,到处留情。短短几个月便获得了她的芳心!连我都有点爱上你了!让我做你的情人好吗?”克拉拉冷不丁的突然出声道。 “李壹!我再也受不了你了!老实交待,你究竟有多少个相好的?”言罢,永淳纵身向李壹扑去。 李壹见状,连忙闪身避开,快步向远处逃去,边逃边笑道:“夫人!我向天誓,除了你三个,我一个情人也没有…………”74 第八十五节 朝局变幻 朝廷生了件大事,张太后薨了。鞑靼趁明朝国丧之际,在甘肃大举犯边。正德皇帝大怒,欲御驾亲征,被李东阳等朝廷重臣劝住。故派在京亲弟弟郑王朱厚炜为帅,兵部尚书王璿为将率兵十万,赶赴甘肃拒敌。 全国各府各县国丧期间,政务处于停顿,举国居丧,皇帝也不临朝。 永淳惊闻噩耗,痛不欲生。依依不舍地作别李壹,乘坐台湾的蒸汽战舰由海路直达天津,赶赴北京。 一个月后,京城传来地消息更令人震惊,因对鞑靼作战不力,郑王朱厚炜被下了诏狱,兵部尚书王璿也被罢官,朝廷责令其回乡待罪反省。 李壹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坊间秘密流传,郑王朱厚炜之所以被下大狱,完全是因为正德皇帝看中了他新纳的小妾——张金凤。 历史正沿着它原有轨道行驶,在刘瑾的引导下,正德玩得越来越离谱。先是在宫中模仿街市的样子建了许多店铺,让太监扮做老板、百姓,正德则扮做富商,在其中取乐。又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模仿妓院,让许多宫女扮做粉头,正德挨家进去听曲、淫乐,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急坏了当朝的大臣们,由于弘治时期政治还算清明,给正德留下了一套非常刚正廉洁的大臣班子,这些人不顾身家性命,联名上书请求严惩八虎,正德刚刚即位,还缺乏驾驭群臣的能力,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进谏.,有些支持不住,想与群臣妥协,除掉八虎,但就在这时,刘瑾在皇帝面前哭诉使正德心又软了下来,第二天他惩治了先进谏的大臣,内阁成员谢迁、刘健以告老还乡相威胁,但是被正德欣然批准,群臣失去了领头人,只好做罢。 15o6年11月份开始一直到151o年8月份结束,这三年零十个月的时间是刘瑾主政的时期,被冠以刘瑾时代。从“时代”这两个字我们可以知晓刘瑾在这个时期总揽帝国的一切军政大权,而且还有一些新思维、新的变法措施。这些变法主要集中在吏部、户部、兵部。刘瑾的变法手段主要是清查账目,清查的范围极广,遍布帝国的方方面面,从更宏观角度来讲刘瑾的改革是想将宦官提高到与文官平等的位置上,让宦官也成为帝国官僚中的一员。刘瑾此举在中国历史上是创,属于前人没有尝试的领域,如果能够成功,的确是对中国两千年来政治体制的一种冲击。 刘瑾掌权后先将各地的镇守太监提到跟巡抚同级别位置,各地镇守太监可以监管地方的军、政、司法一切要务,等于说是在各省实现双头管理,各地送往内阁、部院的文书必须要从司礼监过一道。 刘瑾恢复了洪武时代那种严厉治贪的刑法,不过与洪武时代不同的是对于贪腐的官员不再是以体刑的方式来处罚,而是代之以经济手段来处罚,毕竟时代已经进步了。 刘瑾还有许多变法体现了公平性和人性化,针对科举考试中南方人多的情况,刘瑾限制南方人的录取比例,增加中西部举子的录取比例。刘瑾还命令寡妇再嫁,家有死人不葬者政府将强行火化。南方富庶省份的官吏不仅不能由本省人担任,就是邻省人也不行,帝国的官员开始南北大对调,任职漕运总督的官员也不能跟运河沿岸的省份生任何联系。 刘瑾派人清理天下田亩,将隐瞒的田亩分给自耕农耕种,限制士绅和军官占田,他还从内廷和户部、兵部派出大量的官吏去清查各地的军屯、军库、皇庄、粮仓、漕粮、两淮的盐政,还有国库下拨的资金。 一方面打击贪污、瞒报,另一方面刘瑾千方百计增加国库收入,除了罚款以外,刘瑾增加各地银矿的摊派,并增加各地军屯上交的税收,此举是最要命的,一方面对军屯进行清查,另一方面又对其掠夺,这些直接导致了后面的兵变,也成为刘瑾覆灭的一个诱因。 作为穿越者的李壹对这些当然心知肚明,而且他还知道甘肃的安化王即将谋反。 作为台湾知府李壹现在还无法对朝局指手划脚,他现在仅仅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远在北京的家人,保护好被罢官的谢迁、刘健。为将来积蓄力量。 这些事不能委托其他人去办,只有李壹本人亲自出马才行。所以李壹一直在等朝廷召他回大6。自己若冒然请旨回大6,势必会引起刘谨等人的疑心。眼下只有什么事也不做为最好。 钱通已被调回北京,续任锦衣卫都指挥一职,临行前钱通保举刘克忍为宁夏城守将,曹义、肖刚为副将。总算是办了件正事。 李壹判定如果安化王叛乱,刘谨定会让自已带着台湾的火枪兵前去平叛。所以他几乎每天都要去马汉的兵工场,查看火炮和火枪的生产情况。 他甚至安排好了暂代台湾知府的人选——孙幼才,之所以不选择更为沉稳地康海或刘洪,一是因为李壹担心康海为人古板,受朱程理学流毒太深,心中只有圣君,届时恐不会听命于自己;再一次不用刘洪的原因是,怕刘谨误会,毕竟刘洪的父亲刘健是因为刘谨才被罢官。 李壹让安东尼奥加紧训练在台新招士卒的训练,他打算带新兵出征,究其原因有三:一是新兵易带,出门在外只会听命与李壹;二是李壹明显感觉到西洋的练兵方法优于中原,他想试试新兵的作战能力,为明日培养一支生力军;至于第三条原因就更简单了,把自已信得过的老兵留下守卫台湾,他自已更放心。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便来到了年末。明年便是正德五年,如果李壹没有记错安化王会在来年三、四月间动叛乱,李壹太想北京的家人,恨不得时间再能过得快一些。 李壹在客厅里想得正出神,忽然听到克拉拉在身后幽幽地叫道:“李!看我这身裙子漂亮吗?” 李壹循声回头望,这一望不要紧,不过眼中的景像差一点让他流出鼻血。 7474 第八十五节 安化王叛乱 九儿是萨满教的巫王,她很聪明,教一只鹦鹉说了一句“安化王坐天!”便使得安化王“龙”颜大悦,对于巫王和“神鸟”的预言,安化王朱窴鐇是深信不疑。因为自己本来就是龙种,将来荣登大宝也不是虚妄之想。朱窴鐇重重赏赐了女巫九儿,并给那只鹦鹉打造纯金架子,派专人负责它的饮食。倘若它不小心掉了根羽毛,伺候鹦鹉的人一定会有大麻烦。 作为安化王朱窴鐇的心腹兼智囊,孙景文这个落第秀才还是有些眼光,他敏锐地现:整个甘肃地区像一座即将喷地火山,作为王爷的幕僚,他有责任提醒王爷,起事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 安化王用红泥小火炉煮开了山泉,用檀木夹子轻轻夹少许绿茶,置于杯中,取适量热水醒茶。待茶醒好后,汲出第道茶水后,才缓缓向杯注入热水泡茶。 孙景文并未搅扰朱窴鐇品茶的雅兴,在他眼中朱窴鐇就是明主,是大明百姓的希望。 “王爷!”孙景文恭谨地躬身说道:“那几名妻子受侮辱的官兵,已经在园外等候召见。” “哦!”朱窴鐇轻轻应了一声,道:“那让他们都进来吧!” “扑嗵,扑嗵,扑嗵……”二十几名官兵抢进门来,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不停地跪地哭诉道:“王爷!为我们作主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周东度、史惟学这两个狗官成心不让活啊!”“王爷!替我们申冤啊!”…… “大伙慢慢说!”朱窴鐇和声说道:“有什么事大伙起来说话,一个一个来!” 众官兵依言起身,只见一名士卒双眼通红、神色激动地说道:“那大理寺少卿周东度自到任之后,借清理屯田数目之名,趁机抬高税率,并下令逮捕和责打欠税的士卒,借机敛财中饱私囊。更可恨地是巡抚都御使史惟学欺侮官兵妻女,肆意妄为。”顿了顿,士卒继续说道:“王爷!田没得种,妻女不能守护。这日子实再是没法过了!”言罢失声痛哭不已。 “也许这中间有误会!”朱窴鐇道:“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本王今晚在府中宴请甘肃的文武官员,届时有什么冤曲只管当众诉说,与他们当众对质。本王自会与你等作主。” 看着官兵们退下之后,孙景文立刻走到朱窴鐇身旁,压低声音,道:“启禀王爷!学生已与潘风、樊远、窦胜等将军谈过,他们均愿意跟随王爷起事,唯王爷马是瞻。” “嗯!此事办得不错。”朱窴鐇点点头,道:“那些文官们是个什么态度?” “回王爷的话!”孙景文面色有些忐忑地说道:“那些书呆子又臭又硬!没一个肯答应。” “嘶!”朱窴鐇倒吸一口凉气,道:“孙先生!你没在他们面前露出这是本王的意思吧?” “这个还请王爷放心!”孙景文闻言拱手道:“学生与他们交谈时,已说明王爷对此事毫不知情,完全是学生自作主张,与王爷毫无瓜葛。” “话虽如此。”朱窴鐇点点头道:“但你我切切不可掉以轻心!姜汉、李增、邓广那三老个老狐狸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本王担心他们会密报朝廷。到时候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爷所言极是!”孙景文捋着胡须,点头说道:“我们应防患于未燃,及早动手除掉他们。” ………………………………………… 安化王府的晚宴规格很高,菜肴有迎宾冷餐碟、江浙糟鱼头、江南水晶虾、玉珠大乌参、原笼荷香鸭、蟹粉烧白玉、珍菌鲍鱼酥、雪笋蒸黄鱼、沪上扒时蔬、酒酿小圆子、合时鲜生果。宴席用酒居然是御酒——.——金玉满堂。 姜汉、李增、邓广三人被朱窴鐇安排在主桌,主桌就坐的还有几名卫所将军。其余官阶较小的就在剩下两桌落座。 “哎!年兄。”一位官悄悄问身边的同僚,道:“今个儿怎么不见周大人和史大人?” “呵呵!这还用问。”被问官员笑道:“他们两个做下的‘好事’尽人皆知!哪里有脸面和胆量来王府赴宴?” “原来这样!年兄言之有理。”……………… “啪啪啪!”只见孙景文起身连击数掌,高声道:“各位大人!在下姓孙名景文,是王府的师爷。”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今晚召各位大人前来,原是要审一件公案,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来呀!请苦主厅前说话。” 一阵凌乱的脚步过后,只见二十多名卫所官兵来到宴会厅内。众官兵站定会,一起拱手行礼道:“我等给王爷请安!给各位大人请安!” “罢了罢了!”朱窴鐇笑道:“你等起来说话吧!” 孙景文接着说道:“各位!有什么冤情尽管诉来,不要怕!有王爷和在座诸位大人为你们作主!” “且慢!”只见姜汉起身朝朱窴鐇一拱手,说道:“王爷!在王府审案与礼法不合,下官还有些紧急公务需要处理,请恕下官无法奉陪了!”言罢,姜汉一撩前襟,便欲转身离去。 李增、邓广见状也托言有要事,欲与姜汉一起离开。 “啪!”朱窴鐇一拍桌面,手指姜汉三人,怒叱道:“三位大人真是尸位素餐,须知身为读书人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朝廷有刘谨这阉宦祸乱朝纲,地方有周东度、史惟学之流为刘谨充当爪牙,盘剥士卒中饱私囊、禽兽不如***女!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三位大人竟然要离开,请问在三位大人心中还有朝廷和百姓吗?” “王爷请慎言!”姜汉拱手说道:“周、史二位大人所作所为,自应由他们自已承担。却与刘公公无任何瓜葛!” “狗官!”只见一名士卒拔出腰间钢刀,指向姜汉骂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这厮却还替那刘谨说话,待老子一刀斩了你!”言罢,挥刀向姜汉颈上砍去。 卟!姜汉颈间冒出一股鲜血,扑嗵一声,姜汉栽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李增、邓广见状,尽皆亡魂,撒开两脚便向大门跑去,边跑边叫道:“不得了了!安化王杀了姜汉!安化王要造反啦!” 朱窴鐇见状,立刻大声命令道:“杀了他们!在座如有不愿同本王一同起兵进京勤王、清君侧者,尽斩之!” 19 第八十六节 刘克忍投敌 刘谨捧着檄文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安化王真的反了?”刘谨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手一松檄文掉在了地上。 “刘公公!”太监高凤(八虎之一)见状着急提醒道:“您老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乱了阵脚,您倒是快拿个主意呀!” “慌什么?”刘谨瞪了高凤一眼,道:“没看见我正在想办法吗?” “那就好,那就好!您老慢慢想吧!”高凤识趣地退在一旁,再也不敢打扰刘谨。 刘谨在屋子里走了十几个来回,忽然停了下来,转吩咐高凤道:“你立刻把檄文烧掉,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皇上见到檄文。否则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顿了顿,继续道:“我得赶紧去见见皇上,得让皇上知道安化王已经反了。”言罢匆匆出门而去。 高凤依言拣起檄文,拿到烛火上去烧掉,当火苗刚刚烧掉檄文一角,他忽然缓过神来,急忙扑灭檄文上的火,把檄文叠起来小心地揣进怀里。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一见没人,也匆匆地离开了。 太监张永(八虎另一名成员)看过檄文后,把它交还给高凤,拍拍高凤的肩膀,赞许道:“高公公!这件事办得不错。咱们这些人和刘公公打交道,凡事都得留个后手,省得到时候出了麻烦,咱们手忙脚乱,没个章法。” “是呀,是呀!”高凤不住地点头,道:“我最近老觉得刘公公要玩完!手里有了这个东西,到时候以防万一,咱们好与他撇清关系!” “哎!我说高公公呐!”张永闻言不悦,道:“你把话讲清楚!什么咱们咱们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千万别和我套近乎。” “哎呀!你瞧我这张臭嘴!”高凤闻言轻轻抽了自己两记嘴巴,道:“这事与张公公毫无关系!我一时说顺了嘴,竟把您给牵连进来了。” “你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张永道。………… “皇上啊!大事不好了!”刘谨尖细地声音隔着两道宫门传了进来。 “刘公公啊!什么要紧事?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天要塌了吗?”正德懒洋洋地问道。 扑通!刘瑾一进门便双膝跪地道:“反了反了!” “什么反了正了的?”正德笑道:“刘瑾!你把话给朕说清楚。” “万岁爷!安化王他反了!”刘瑾叫到。 “是吗?”正德闻言兴奋地长身而起,不停地连搓双手,道:“这可太好了!这次朕可以御驾亲征了。” 刘瑾顿时:“......................................” “怎么?你不赞同朕御驾亲征吗?”正德不悦地问道。 “奴才不敢!”刘谨连连叩,道:“皇上英明神武,率军平叛定会马到功成。奴才只是担心那帮子朝臣肯定会反对皇上御驾亲征的。” 正德闻言一下子沒了兴致,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意兴索然地说道:“是啊!他们一定会反对的,咱们还是看派谁去带兵平叛。” “皇上!”刘谨道:“依老奴之见,派钱通钱大人去最合适不过。” “不妥不妥!”正德闻言连连摇头,道:“钱通兼着锦衣卫的差事,要拱卫大内和京城的安全。派他去甚为不妥。” 这时只见刘谨一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道:“哎呀!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是谁?”正德急切地问。 “皇上!他就是台湾知府李壹呀!”刘谨笑道。 “对呀!”正德闻言大悦,道:“朕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个妹夫了!他现在是兵强马壮,又是火枪又是大炮!派他去最合适。” “皇上圣明!”刘谨借机轻拍一记龙屁道。 “刘谨!”正德道:“你立刻请李东阳大人来,就说朕与他有要事相商。” “奴才遵旨!”刘谨闻言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正德与李东阳商议的结果是:兵分两路,第一路由明朝命泾阳伯神英充总兵,太监张永总督军务,再度起用右都御使。前陕西三边总督杨一清率各省兵勇数十万,征讨朱寘鐇;第二路由台湾知府李壹率军两万由福建登6,直扑安化。 朝中诸臣对正德的安排毫无异议,全票一致通过了决议。 李壹接到圣旨后已是八天以后,这次李壹没有让秦勇随军出征,因为把他留下守卫台湾更重要。李壹这次带的将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让安东尼奥担任此次行动的指挥官。 当一个金碧眼的西洋人出现在队伍的前列时,引来了不少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和纷纷议论。 李壹的行军度很快,短短八天便率军抵达宁夏城外。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书一封给宁夏守将刘克忍,让其率众投降安化王朱窴鐇(当然是假意)。 刘克忍手捧书信连看几遍,最终把书信递给身旁的曹义、肖刚,道:“曹兄、肖兄!你们看看这封信是李大人的笔迹吗?” “嘶!这封信的笔迹和口气确系李大人所为,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让我们这样做,心里到底有多大把握。”曹义缓缓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顾虑的?李大人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即可。费那么多神干啥?反正跟着李大人我们从来没打过败仗。”肖刚撇撇嘴说道。 “好!”刘克忍一拍大腿,长身而起,道:“大丈夫行事须当即立断!万不可畏畏尾、瞻前顾后。李大人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须依计而行即可。” “好!我兄弟二人唯大人马是瞻,大人指到哪里,我二人便打到哪里。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曹义、肖刚一齐冲刘克忍一抱拳朗声说道。 三名硬汉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屋内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刘克忍?”朱窴鐇疑惑地问道:“他找本王意欲何为?” “殿下!”孙景文一拱手,道:“学生观其神态、言语颇为恭敬,估摸着八成是前来投诚。王爷还是见见他为好。” “哈哈哈!想不到这家伙终于开窍了。”朱窴鐇笑道:“刘克忍身为宁夏城守将,手中的火枪兵可厉害得紧。他若真能为本王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第八十七节 无间道 “那便让他进来吧!”朱窴鐇笑道:“待本王会会这位刘大将军,瞧瞧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孙景文恭敬地朝朱窴鐇拱了拱手,转身大声向外间吩咐道:“王爷有请刘克忍刘将军!” 只听得院中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循声望去只刘克忍、曹义、肖刚三人健步走了进来。 “宁夏守将刘克忍率下属参见王爷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刘克忍三人一进门便单膝跪地施礼道。 “哎呀!原来是刘将军呀!你可真是令本王望眼欲穿。”朱窴鐇大笑着起身上前亲手扶起刘克忍,道:“不知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呀?” “王爷!”刘克忍惭愧地低下头,道:“下官愚钝,不明王爷此举乃是为国锄奸之大计,姗姗来迟,还请王爷见谅!” “善哉!”安化王朱窴鐇闻言大喜,道:“刘将军幡然醒悟、迷途知返,前来助本王进京勤王,铲除阉宦刘谨这个误国误民蒙蔽圣上的奸贼,实乃我大明之幸百姓之幸!刘将军真乃义士也!请受小王一拜!”言罢竟朝刘克忍深施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王爷折杀下官了。”刘克忍欲跪地还礼,却被朱窴鐇扶住。 众人分宾主落座,仆役们奉上酒菜退了下去。 “刘将军!”朱窴鐇笑着一指曹义、肖刚二人,问道:“想毕这两位便是曹、肖二位大人吧?” 刘克忍一拱手笑着点了点头,只见曹义、肖刚二人连忙朝朱窴鐇拱手施礼,道:“宁夏府裨将曹义(肖刚)见过王爷殿下!” “罢了罢了!”朱窴鐇笑着摆了摆手,道:“大伙都是自家人,都坐下说话吧!” 待曹、肖二人依言落座,朱窴鐇压低声音一脸忧色地问刘克忍道:“刘大人!这宁夏城外来了不少刘谨逆贼派来的兵马,却不知从何处所调?刘大人可有退兵之策?” “回禀王爷!”刘克忍拱手道:“城外这支人马乃是台湾府之新练之兵,从未经历战阵。战力低下、不堪一击,王爷不必忧虑。” “嘶!台湾?他们是李壹所部的火枪兵?”孙景文闻言突然插话道:“刘大人?学生听闻您也曾是李壹的旧部,面对老上司您能忍心下得了手吗?” “先生口出此言是何用意?”刘克忍滕地起身,瞪着孙景文,目光中充满了怒意。 安化王忽然站了起来,吓得各人随之纷纷起立时,大笑道:“今次北上清君侧之举若欲成功,须当多多仰仗各位将军,但若没有诸位将士浴血疆场,仅凭本王和孙先生恐亦不能成事,让我们齐向三位将军敬一杯。“ 各人再痛饮一杯。 肖刚和曹义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兴。 本来不大看得起他的刘克忍亦为之心折,暗忖当惯王爷的人,气度确是与别不同。 安化王请各人坐下用菜后,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初时退到屏风后面的乐师立时又起劲吹奏起来。 一群近二十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隐见乳浪玉腿,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刘克忍三人立作贪婪入迷状,朱窴鐇与孙景文交换一个眼神,二人均放心地笑了。 “刘将军!”朱窴鐇呵呵笑道:“若真喜欢这些歌姬,可以领几个回去!权当是本王给你们的见面礼了。” “王爷!这个万万使不得。”刘克忍闻言大喜,兴奋地双手连搓,道:“这些姑娘可都王府的人,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王爷的人啊!”言罢,目光仍死死盯着众歌姬的胸脯不放。 “哈哈哈!”朱窴鐇抚掌大笑,道:“女人如衣物,朋友如手足。三位将军既已投奔小王,那便是小王的朋友!送朋友区区几名女人,原是理所应当之事,诸位切莫再推辞了。” “既如此!末将等便生受了。从今往后但凡王爷有何差遣,我三人绝无二话,王爷指向哪里,我等便打向哪里。水里火里绝不皱一下眉头。”刘克忍啪啪啪把胸脯拍得山响,大声表着忠心道。 …………………………………… “哎!”李壹两眼盯着烛光,一脸担忧地说道:“也不知刘大哥那个老实疙瘩会不会玩无间道?” “李!什么是无间道?”一旁的安东尼奥好奇地问道。 “就是卧底!”李壹心不在焉地说道。 “什么是卧底?李!” “……………………………………” 翌日,李壹命令军队向宁夏城发起了第一轮进攻。安东尼奥十分疑惑,就在炮火进行了一轮饱和打击之后,土兵们完全有机会打进城,一举拿下宁夏。但是就在这时李壹下达了撤军命令。 “李!”安东尼奥懊恼地走进军帐,叫道:“为什么?眼看就要攻进城了,你却下令撤兵。” “这叫麻痹战术,我们要以最小的伤亡,毕其功于一役。把安化王他们一勺烩了。”李壹道。 “什么是一勺烩?”安东尼奥紧接着问了一句。 “呃……,一勺烩就是包饺子!” “什么又是包饺子?” “安东尼奥!本官现在想……打人!” ………………………………………… 而后《明史戾王朱窴鐇》中记载了李壹平叛的过程:戾王朱窴鐇叛乱,关中大震。此时宁夏城中的将军刘克忍佯装有投奔,暗中计划,在筹措与官军配合平定叛乱,于是他假装投降安化王,暗为内应。这时候安化王事变的消息传至陕西,台湾知府李壹急派官军至宁夏平叛。官军在黄河东岸设防,防止兵变向东扩张,又烧大坝、小坝所囤积的柴草,以防为叛军所用。这时刘克忍向安化王建议加强黄河防守,这样就使城中的叛军主力调出,而城内防务空虚,这样刘克忍乘机杀死叛军主将周昂及孙景文等叛军首领,轻而易举擒获朱窴鐇,当叛军得知朱寘鐇被擒,部众溃散,河东官军渡河入宁夏城,安化王叛乱事变平息。 太监张永总及前陕西三边总督杨一清率各省兵勇数十万,征讨朱寘鐇。大军浩浩荡荡向宁夏进发,未想“寘鐇起兵凡十八日而败“。 台湾知府李壹向朝廷建议:只诛首恶、不究胁从,同时奏请朝廷免除宁夏赋税一年,安定了宁夏人心。于是朝廷下旨削庆府护卫,安化王朱寘鐇送京师伏诛,回想朱寘鐇宁夏叛乱之初,正德一面调兵遣将,一面颁诏天下,慰安人心。颇有当年成祖靖难之势,安化王叛乱虽时间不长,但影响很大。 接下来李壹准备会会太监张永和杨一清,欲用此次叛乱的影响力,趁势剪除‘立皇帝’刘谨及其党羽。 第八十八节 杨一清 “你便是台湾知府李壹?”朱窴鐇第一次见到年轻的李壹时有些好奇。 “我应该称呼你王爷殿下还是称呼你为朱兄?”李壹笑道。 “还是称呼我为朱兄吧,自从十八天前我早已不是安化王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短短十几天便让我这十几万大军土崩瓦解?”朱窴鐇拍拍前襟上的灰尘道。 “其实说来也简单,我是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什么书?” “《中国历史》!” “噢?从末听说过这本书。” “当然!你若是看过此书,现在该轮我纳闷了。” 朱窴鐇估摸着李壹不肯讲实话,便也不愿在继续追问了。 “我的下场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心里有些不甘,你为什么甘心替刘谨那阉贼卖命?”朱窴鐇问。 “我不会替任何人卖命,如果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去付出一切,我告诉你他们便是大明的百姓!”李壹笑道:“至于刘谨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的下场会比你惨得多。” “说得好说得好!”朱窴鐇击节赞道:“你凭什么说刘谨的下场会更惨?难道还是从那本《中国历史》上看来的?” 李壹缓缓地点了点头,笑道:“其实我所知远不至这些,我说自己是未卜先知,你定然不肯相信。多费口舌也无益。”…… 朱窴鐇被士卒押了下去,李壹坐在厅内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历史上刘谨是因为这件事被张永举报,在家中被查出有巨额财产和谋反用的龙袍、玉玺,正德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判处刘谨斫刑(凌迟)。总共割了3357刀,分三天割完。 李壹并不担心如何具体对付刘谨,这件事有张永和杨一清、李东阳他们去完成。他担心地是:据历史记载,刘谨覆灭后江彬这位佞臣又走上了历史的前台。江彬本人已在征蒙之战中被曹义杀掉了,但保不齐还会出现个李彬、张彬、赵彬……,一定要防患于未燃。 说话间已过十日,张永和杨一清终于带着数十万大军抵达宁夏城外,虽然在途中已得知李壹早已扑灭叛乱,但是这个过场一定要走一下,否则自已带了那么多人马,却未放一箭未伤一人,回去后无法向众人和皇上交待。这个张永打起仗不怎么样,玩起权术来倒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一点令杨一清有些汗颜。 “下官见过张公公、杨大人!”李壹远远地唱了个肥诺,躬身行了个大礼。 “哎呀!驸马爷折杀小奴了。”张永见状忙不迭地翻身下马,迎了过来。杨一清见状也急忙跟了过来。 “驸马爷!”张永笑着牵着李壹的手,侧身一指杨一清,道:“小奴给您引见一下三边总督杨一清杨大人!”顿了顿,又对杨一清道:“杨大人!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台湾知府李壹李大人。” “晚生李壹见过老大人!”李壹很聪明,没有自称下官,对杨一清执的是弟子礼。 果然,杨一清心情大悦,双手虚扶一下,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对李大人过去种种已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方得知李大人是谦谦君子,深合我心深合我心!” “老大人谬赞了!”李壹笑着拱了拱手。 哪知杨一清闻言面上一肃,故作不悦状,道:“什么谬赞?老夫从来不会这些虚的,老夫夸你是出于真心!不信,你问问张公公便知老夫为人。” “呵呵呵!你这个老倔头。”张永闻言笑骂杨一清道:“初次见面便犯倔,仔细吓着年轻人。” 哼!这两个老滑头,一见面便一唱一和的演双簧,乱套近乎。行!装b谁不会?上世在乡政府,哥们可是装傻充愣的高手。 “李大人!不知你师从何人?”杨一清笑呵呵地问。 “呃……”李壹一脸迟疑地说道:“不知老大人问得是哪位师父?” “哟嗬!”杨一清好奇地笑道:“你有几位师父?都教过些什么课业?” “回老大人的话!”李壹拱手道:“晚生共有三位师父,分别教给晚生了:举业;行军、马政;火器三样本领。” “噢?”杨一清大感好奇,问道:“都是哪三位高人?” “第一位是吴江大师,他传了晚生行军、马政之术;第二位便是谢迁谢大人,他教晚生举业;第三位是一本海外奇书————书名为《百科全书》,晚生从上面习得火器制造之术。”李壹道。 “噢!”杨一清若有所悟道:“不知这《百科全书》为何人所作?” “一位叫作百度的先生,不过从未有人见过这位先生。”李壹笑道。 “这位百先生定是位不出世的高人!”杨一清点点头道:“这本书里都涉猎哪些方面?” “回老大人的话!这本书涉及面颇杂,有冶金、化工、医药、办学、服饰、戏剧、悟道、…………等等,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李壹有些怀念网络时代…… 这时却听被晾在一旁的太监张永不满地抱怨道:“你们俩一老一少太不像话了!把咱家晾在这儿半天了,什么时候请咱家入城喝杯热茶啊?” 李壹、杨一清二人闻言这才晃过神来,忙不迭道谦,三人说说笑笑入城而去。 用过晚宴后,李壹把张永、杨一清等人安排在安化王府居住。待李壹告辞离开后,张永、杨一清坐于客厅品茗。 “杨大人!先前所议之事要不要告诉这个李壹?”张永问。 “张公公,还是等等再说吧!毕竟是年轻人,我怕他心性不稳,走漏了口风,坏了咱们的大事!”杨一清捋着胡须,缓缓地说道。 “成!咱家听你的!”张永咬牙恨恨地骂道:“刘谨这个阉祸,他既然不想让咱家活,咱家也不能让他好过!大不了,大家伙抱着一块跳崖,一起玩完。” 杨一清闻言心中暗笑:刘谨是阉货,你又是什么?口中却道:“张公公!刘谨那贼子是多行不义毕自毙!咱们只要抓住了他的确凿证据,不怕他不翻船。到时你不仅不会受到牵连,反而会得到皇上重赏。” “是吗?”张永苦笑道:“杨大人!借您吉言,到时候只要能搬倒刘贼,能全身而退。咱家便大念阿弥陀佛了!” 第八十九节 百科全书 李壹把朱窴鐇移交给了张永,张永定要李壹随他回京覆命。 李壹知道张永这是在示好,自已送他这么大一个战功,他实再不好意思独占。再说他也占不了,就凭他那两下子,正德皇帝再蠢也不会相信他张永会在短短十八天内便剿灭了朱窴鐇的叛乱。幸好张永还是位明白人。 李壹把台湾新兵留在了宁夏,交由刘克忍暂带。自已则仅带了安东尼奥和十几名亲兵随张永进京面圣。他实再太想念家中的亲人了。 “李壹!你对刘谨刘公公此次派大军平叛的安排怎么看?”杨一清骑在马上,试探性地问道。 “他一个久居大内的太监,从未经历战阵,懂什么用兵布阵之道!完全盲人摸象!”李壹不屑地说。 “噢?”杨一清继续试探道:“听口气,李大人似乎对刘公公心中有些不满?” 好吧!老头既然想装到底,那就索性陪你玩玩,一念及此,李壹笑道:“刘谨老贼!天下百姓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晚生岂能不恨之入骨。”言罢,继续道:“杨大人不会和这逆贼有交情吧?” “胡说八道!”杨老头闻言大怒,道:“老夫怎会和这种小人…………”说着说着忽然停了。 “哈哈哈!”张永用手一指杨一清开怀大笑,道:“杨老头你中计矣!咳咳咳……,你着了这小子的圈套!” 行!要装就装到底。一念及此,李壹摆出一副无辜像,道:“张公公!我何时给杨大人设圈套了?沒有啊!” “装!你继续给我装!”杨一清笑骂道:“年纪轻轻便不学些好,给我这老头上什么眼药?” “彼此彼此,您说呢?杨大人?”李壹呵呵笑道。 “不开玩笑了!说正经事,李大人!对付刘谨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张永笑问。 “办法倒沒有!”李壹双手一摊,道:“不过,我知这老贼的家底。” “噢!”杨一清双眼一亮,急道:“快说来听听!” 李壹四下里瞧了瞧,见军卒们都离得很远,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便压低声者,悄声道:“刘谨家中藏有金银数百万两,并有伪玺、王带等违禁扬。”顿了顿,继续道:“刘谨经常拿着的那把扇孑中藏有匕首!” “嘶!”杨一清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果真如此么?你从何处得知的消息?把老贼摸得如此之详细。” “如果我说是百度先生告诉我的,您信吗?”李壹眨眨眼,揶揄道。 “哈哈哈……!”张永、杨一清闻言纵声大笑,半晌方才止住。 “驸马爷!您所言属实吗?”张永紧张地问道。 “在您二位大人面前,我焉敢说谎!二位大人如若不信,你我三人可同到皇上面前言明此事。”李壹一脸庄重地说道。 张永、杨一清怔怔地瞅了李壹半晌,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作伪之色。终于,杨一清长吁一口气,对张永道:“此乃天以此助吾等成大事也!张公公,我信此子!” “既然您都说这话了,咱家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句话,大家伙摽着膀子干他娘的一场。”张永鼓足全身的劲说道。………… 刘谨这两天老是做同样地恶梦,梦中有三人看不清长相,三人拿着明晃晃地钢刀往自已身上砍…… 这三个人究竟是谁呢……? 正德皇帝朱厚照心情好极了,张永、杨一清、李壹三人不负众望,只用了短短十八天便平息了安化王的叛乱,三人正押着朱窴鐇往京城里赶。呵呵!一想起自已那个妹夫,正德就想笑,当初他在京城搞了个时光走廊酒吧,还弄了西洋小妞表演歌舞,当时可把自已羨慕坏了,可如今,朕在大内也搞了个豹房,豹房不但有各处的美酒而且还有高丽、日本、大食、欧州各国的美女。到时请他来看看,他岂不羞愧死了!哈哈哈!朕终于有一件事比他李壹干得漂亮了。 李壹的心思早就回到了北京,北京有父母、三位妻子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儿子。他精心给每位家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有家就有归属感…… “驸马爷!您可千万不能着忙回家,咱们可有天大的正事要办,奴才还指着您的一张巧嘴说动万岁爷呢!”张永可怜巴巴的求道。 “言重了,张公公!我李壹再着急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来,我这就陪您和杨大人进宫面圣去。”李壹道 杨一清闻言深深地出了口气,道:“弹劾刘谨这件事刻不容缓,迟则生变。若是那老贼有了准备,咱们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人的双脚刚刚踏入京城,便急匆匆地直奔紫禁城而去。没想到在上书房扑了个空,到太和殿也未见正德皇帝的影子。张永不由得大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定是那刘贼提前有了准备,拐走了圣上。” “张公公稍安勿躁!”杨一清强颜笑道:“李大人!你那位百度先生没说皇上这会在哪吗?” “皇上这会绝对没有和刘谨在一起!”李壹依稀记得史书上记载的是:张永独自一人觐见正德,揭穿了刘谨。“圣上这会应该在豹房。” “好!”张永急道:“咱们这就去豹房瞧瞧去。” 果然,正德满脸不悦地被张永请出豹房,与李壹三人来到上书房。正德刚刚落座,张永便扑嗵一声双膝跪地,叫道:“祸事!天大的祸事!皇上………………” 突然,门外响起刘谨熟悉地笑声:“出了什么事呀!张公公在圣上面前大呼小叫的,扰了圣驾可就不妥了!”言罢,只见刘谨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张永见状顿时:“……………………” “哎呀!刘公公别来无恙?您可想煞李壹了!”李壹见状连忙上前同刘谨打招呼,一转首对正德拱手道:“皇上!微臣得了一部海外奇书名曰《百科全书》,正欲献与陛下。” “是吗?”正德笑道:“你有心了李爱卿!快拿来吧。” “是这样皇上,这部书太多,微臣一个人搬不了,陛下找人帮帮微臣吧!”李壹道。 “刘伴伴!你去帮一下李大人,千万别让那些宫女太监们碰这部书,那些人粗手笨脚,弄坏了奇书可就不值当了!”正德笑道。 “还是皇上考虑地周详,老奴这就随李大人搬书去!”刘谨谄媚地笑道。 望着李壹、刘谨二人的渐渐走远身影,张永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地上………… 李壹、刘谨出了园子后,刘谨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李壹,道:“驸马爷!咱家没得罪过你吧?为什么借故让皇上把咱家支开?” 李壹故作神秘地一笑,道:“这是《中国历史》教下官这样做的。” “《中国历史》?这又是一本什么奇书?什么人写的?”刘谨问。 “谁写的下官记不清了。”李壹笑道:“不过下官知道是哪个出版社出版的。” “哪个出版社?”刘谨紧接着问。 “人民!人民出版社!”李壹骄傲地答道。 第九十节 我是佞臣 刘谨望着李壹的背影,目光很复杂。这小子因何借故支开自己?他和杨一清素不相识,沒道理也不应该帮杨一清一起对付自己。想到这里,刘谨试探地问道:“我说驸马爷啊!这部奇书究竟在哪儿?这都走了大半天了。” “呵呵!”李壹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望着刘谨笑道:“实话告诉您,您可不要生气。根本就没有那部奇书,下官不过想借机找您出来说说体已话。” “哎哟喂!”刘谨闻言跺跺脚急道:“我说驸马爷啊!欺君可是要杀头的!都这会子了您还拿奴才寻开心。” “刘公公言重了!”李壹笑道:“我哪敢对您不敬呀!我寻思过两天皇上就会把这茬儿给忘了,沒您想得那么严重。” “不行!咱家得回去伺候皇上去了,省得张永、杨一清两人乱嚼舌根。”刘谨言罢便欲转身回上书房。 “刘公公!”李壹在身后叫道:“如果我是您,我宁可这会回家呆着。” “李大人?”刘谨把脸一沉不悦道:“您说这话是何用意?” 李壹双手一摊,用手向上一指道:“要变天了!”言罢冲刘谨拱拱手转身出宫去了。 刘谨闻言愕然,望着李壹的背影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明史》关于刘谨被抓的记载:五年四月,安化王寘鐇反,檄数瑾罪。瑾始惧,匿其檄,而起都御史杨一清、太监张永为总督,讨之。初,与瑾同为八虎者,当瑾专政时,有所请多不应,永成、大用等皆怨瑾。又欲逐永,永以谲免。及永出师还,欲因诛瑾,一清为画策,永意遂决。瑾好招致术士,有俞日明者,妄言瑾从孙二汉当大贵。兵仗局太监孙和数遗以甲仗,两广镇监潘午、蔡昭又为造弓弩,瑾皆藏于家。永捷疏至,将以八月十五日献俘,瑾使缓其期。永虑有变,遂先期入,献俘毕,帝置酒劳永,瑾等皆侍。及夜,瑾退,永出寘鐇檄,因奏瑾不法十七事。帝已被酒,俯首曰:“瑾负我。”永曰:“此不可缓。”永成等亦助之。遂执瑾,系于菜厂,分遣官校封其内外私第。次日晏朝后,帝出永奏示内阁,降瑾奉御,谪居凤阳。帝亲籍其家,得伪玺一,穿宫牌五百及衣甲、弓弩、哀衣、玉带诸违禁物。又所常持扇,内藏利匕首二。始大怒曰:“奴果反。”趣付狱。狱具,诏磔于市,枭其首,榜狱词处决图示天下。族人、逆党皆伏诛。张彩狱毙,磔其尸。 刘谨倒台,文官们又重新掌握了朝廷的大权。失去宦官制约的文官们如脱缰地野马,再也没有谁能降服。正德皇帝为此大为忧心。为此他需要重组内阁,从文官的手里夺回皇权。 李壹明白自己现在最好是谁也甭搭理,无论是文官还太监。这两大集团不过是皇帝用来互相制约的两个棋子。明朝最后是亡于东林党之手,正是缺乏宦官们的制约。 回家后,李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陪着父母妻儿,任谁拿着名帖来拜访,门子只是推说李大人不在。吴翠翠生了个儿子,全家人把他当成了宝贝,李壹给其取名李凡,意为平凡,希望他过上平凡的百姓生活。谁料这时正德皇帝的一道旨意,却打乱了李壹的计划。 这道旨意大体上有两层意思:一、升任李壹为宣府总兵;二、荫其长子李凡为台湾县男。小小年纪尚在襁褓之中便已封爵,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在大明开国以已属凤毛麟角。正德皇帝的拉拢之心显而易见。 宣府总兵???历史上江彬好像就是从这个位置上起家的!难道……,自已千辛万苦要找得佞臣居然是————自已!!! 这样结果是李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得! 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位老臣被起复了,三位老臣辞别皇帝后,第一件事便是前来拉拢咱们的李大人。三个老头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壹这个年轻的权贵倒向那些阉宦。 他们这样想,宦官们也沒歇着。张永和高凤这次叛乱的最大受益者也没闲着。 “张公公!”高凤心有余悸地说道:“咱们这次能搬倒刘谨,李壹李大人功不可没。咱们可得及早动手,否则被那些文官们给拦拢过去。那可是大大地不妙!” “是啊!”张永叹道:“明知拉不过来也得拉一把,谁叫咱们势单力孤呢?”顿了顿,扭头看向高凤道:“你速去准备些贵重的礼物,与我同去驸马府。”言罢一甩衣袖离开了。 望着张永离去的背影,高凤怔怔地呆立原地,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你说得倒轻松,却一个子也不掏。贵重礼物?哼!你倒是拿一件出来啊!哎……,老子这次又要破财了。” ……………………………………………… “哟!”门子一看见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立刻笑着上前招呼道:“三位大人来了!李大人正在后厅招呼客人,小的这就去请李大人前来迎接诸位大人。” “呵呵呵!”谢迁笑着摆摆道:“不用了!我们直接去后厅即可。” 门子闻言连忙头前带路,刘健三人在后面有说有说地向后面走去。 “哎哟!原来是三位大人到了。”李壹闻声连忙赶出后厅迎接。笑嘻嘻地说道:“三位大人一来,寒舍顿时蓬壁生辉。” “少来少来!”谢迁笑道:“你小子惯会用好话搪塞人。你陪谁在这里说话呢?” “回大人话!”张永和高凤闻言连忙抢身出来,只听张永说道:“诸位大人!李大人正和老奴在里面说话来着。” “张公公!你来可是宫里有什么差事吗?”刘健问。 “回刘大人的话!这次来却是私事。”张永答道。 “张公公!”刘健面色一整,道:“你不知道身为内臣不得外臣的规矩吗?” “这个老奴自然知晓。”张永笑道:“这不是为了感谢前些李大人的义举,若没有李大人的帮忙,想要斗倒刘谨那奸贼,恐怕没那么容易。” 刘健闻言撇了撇嘴,不再支声了。李壹见状连忙打个哈哈道:“诸位大人、两作公公咱们别在外面呆着了,请里面用茶。” 第九十一节 包产到户 朱元璋说:“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卫所兵制,实乃吸取中国历史屯田经验,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 大明维持军队的主要开销,来自于屯田制,也就是朝廷给地方驻军提供耕地,让军户耕种,收成的绝大部分都拿来养活军人,留下一部分给军户维持生活,朱元璋对这种制度沾沾自喜,炫耀说军队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按照相关记载,军户耕种土地,收成的百分之七十五都要上缴,而且上缴的数目是固定的,不管当年是不是受灾了,是不是颗粒无收了,粮食都是必须上缴的,有些军户遭受灾害之后,无法上缴粮食,只能够卖掉所有值钱的东西,凑足银两,抵作上缴的粮食,而且军队对军户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不能够上缴粮食,遭受的是最为严厉的惩罚。 军队之中的武将,只要是能够掌控权力的,几乎个个都是贪墨的,他们无情的盘剥军士,对下克扣军饷,对上谎报军士数额,套取军饷,截取到的银子全部都归自己了,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还大量的兼并土地,将朝廷划拨的耕地据为己有,根本不管军户和军士的死活,这些军官,甚至将军队也视作自身所有,专门培养数量不少的亲兵,护卫自身的安全,这些亲兵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有着一定的战斗力。这完全是逼着军户得过且过,甚至造反。 李壹对刘健、李东阳、谢迁以及张永和高凤说出了自已的忧虑。五人闻言顿时沉默不语。刘谨就是在军屯土地上栽了跟头,与这些中低级军官(既得利益者)争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要改革就必须先试点,李壹要有自已的“小岗村”和“深圳”。宣府卫分左、右、前三卫。每卫五千六百人。整个宣府屯军达一万六千八百余人。一定要徐徐图之,万不可操之过急。要知道:在错误的时间执行正确地方针也是一种犯罪。 李壹打算通过这五个人宣传自己的主张,先在朝野上下引起争论。然后从局部入手,树立一个榜样(试范点),进一步推广“包产到户”、降低税额、多劳多得的人性化生产和分配模式,用几个“五年计划”彻底扭转宣府卫的生产经营状况。让军户有肉吃、有新衣穿。令其不愿再逃亡,真心实意地为大明屯田守边。 这五个人听傻了,毕竟让这些人一下子接受二十世纪的施政纲领,不是那么容易。 “李贤侄!”李东阳沉思了半天,终于出了声:“说了这么多,你核心意思其实就是————耕者有其田、多劳多得这两层。” 李壹闻言不禁暗自佩服,李东阳不亏是大明首辅,眼光与胸襟不作第二人之想。一念及此,李壹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十分同意他的观点。 “呵呵!”李东阳手捋胡须笑道:“李贤侄你要明白这件事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必须要先从一个点上突破,才可达到预期的效果。” “要实现你说得这些,首先得从那些军官的手里把土地要回来。从狼嘴里夺肉吃,可没有那么容易。”谢迁笑道。 “谢大人多虑了!”张永闻言笑道:“咱家与各位阁老一起向圣上建言,帮着驸马爷讨一道要地的圣旨不就结了。” “哈哈哈!张公公此言不妥。”刘健闻言摇头笑道:“天下有那么军官和文臣,岂是一道圣旨能压住的?只怕到时还来不及实施,咱们这些就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王安石变法失败不就是个例子吗?”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老倒是给拿个主意啊!”被晾了半天的高凤好不容易插话道。 “高公公稍安勿躁!”刘健笑道:“咱们大伙听听李贤侄怎么说。” 李壹想了想,笑道:“诸位大人!晚生想还是先在朝堂内掀起一股大讨论、大争辩之风;然后在宣府卫找一个自已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先行者。然后再慢慢铺开摊子。” “大讨论、大争辩。第一吃螃蟹的先行者!”李东阳反复咂摸着这两句话,忽然抬头笑道:“这两句话有意思!李贤侄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大人!”李壹笑了笑,道:“这是晚生从一位名叫邓公的长者处学来的。” 李东阳闻言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好!”刘健一拍案几长身而起,豪气干云地说道:“李贤侄行事果断谨慎!如此利国利民之事,老夫岂能袖手旁观。”顿了顿,轻啜一口茶水继续道:“老夫有一远房表侄名叫侣兴,是宣府的一名千户。你可在他辖区先行试点。” 李壹闻言大喜,当即朝刘健深施一礼,道:“如此多谢刘大人了!” 哪料这时院内响起一阵爽朗地笑声:“哈哈哈!贤婿!回家都好几日了,也不来看看老夫!你既然没空那老夫便来瞧瞧你。” 听声音不是孙逢吉是谁?李壹闻言连忙转身迎了出去……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李壹双膝一屈便欲行参拜大礼。 “哈哈哈!”孙逢吉笑着扶住女婿,道:“你与那三个老头谈得好不热闹!哪里有螃蟹?老夫今天可要一饱口福了!” “孙老头!”谢迁笑着迎了出来,打趣道:“你怎么越老越贪吃了!” “怎么?”孙逢吉闻言白了谢迁一眼,道:“老丈人吃女婿的,天经地义。你有什么意见吗?” 谢迁:“………………………………” 其余四人闻言也笑着迎了出来,几个相互见过礼后,便入厅奉茶。 这时只见永淳、孙莹莹和抱着孩子的吴翠翠走了进来。孙莹莹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对孙逢吉说道:“父亲!午宴准备好了,请父亲与诸位大人后庭用膳。” “是啊!”永淳促狭地望着谢迁笑道:“谢老爷子!我们今天特意准备了螃蟹,到时候您可千万别抢别人的哟!” “哈哈哈!”谢迁笑道:“那可说不准!孙老头到时你千万把你那只螃蟹给看紧喽!” 第九十二节 土豆效应 李壹的奏折在朝廷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反对者和支持者几乎各占一半。那些既得利益者痛心疾首的陈述着降低税率、均分屯田的害处,声称朝廷一旦实施此变法便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动摇了国之根本。支持者则引经据典,列举史上几次成功变法的先例,盛赞此举乃利国利民之策。整个朝堂闹闹哄哄象个菜市场好不热闹。 正德皇帝高兴了,这个妹夫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新鲜玩意,令死气沉沉地朝堂有了生机。每日介面对古板迂腐的文官们的调调,可把他给闷坏了。从潜意识里他觉得李壹的举动是正确的。所以朝议后他把三位阁佬和李壹单独留了下来。 “李爱卿!你欲怎样启动你的试验田?”正德笑问。 “回皇上的话,臣想在试验田里先种些土豆。”李壹拱手答道。 “土豆?此为何物?”正德好奇地问道。 “土豆又称马铃薯,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区,人工栽培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大约公元前8000年到5000年的秘鲁南部地区。土豆耐寒、耐旱,亩产可达6000余斤。”李壹凭着前世对土豆的了解,向正德解释道。 “南美洲、秘鲁在哪儿?亩产6000余斤是真的吗?”正德有些懵了。 “南美洲在地球南半球,陛下!这个说来话长,陛下只要知道是极南之地即可。至于土豆的产量每亩6000斤尚是保守估计。山东、河北、河南、山西、江苏、湖南、湖北等省区一年种植2季土豆。其中山东、河北等中原一带2、3月份播种春薯,6-7月收获;8月播种秋薯,10底-11月初收获。”李壹答道。 “噢!”正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这可太好了!到时朕一定去你的试验田,亲手种下第一棵土豆。” 众大臣闻言大喜,一齐拱手奏道:“吾皇圣明!” 出宫后,谢迁一把拉住李壹笑道:“小子!能不能把你那土豆种子勻给老夫一些,老夫不白要你的,到时老夫给你保一桩大媒。哈哈哈!” “打住!”李壹闻言一惊道:“您老可千万别再添乱了!您老想让盈盈和永淳把我撕了吗?” “呵呵!”谢迁瞅了李壹一眼,颇不以为然地说道:“瞧你那胆小怕事的样儿!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之事。实话告诉你,这门亲事你结定了!” 李东阳、刘健闻言连忙拉着谢迁,急问是哪家姑娘要嫁给李壹。 哪料谢迁此时竟拿上搪了,下巴扬得老高,双目望天,一脸故作高深状,看也不看李东阳、刘健一眼。 李东阳、刘健见状不禁相顾莞尔。 “端砚一方外加米芾真迹一幅!”刘健笑着说道。 谢迁依旧仰头望天。 “再加上我那麒麟镇纸如何?”李东阳笑着问道。 谢迁缓缓地摇了摇头。 刘健见状不由得有些生气,佯装不悦道:“谢老头!你未免有些太贪心了。说!你要怎样才肯说?” “那三样东西一样也不能少!”谢迁笑道:“另外你俩还需和我一起保这个大媒!” “呵呵呵!你这老头惯会坐地起价,好好好!我们都依你,快说!是谁家的女儿?”刘健笑骂道。 “你们附耳过来!”谢迁警惕的瞅了李壹一眼,与李东阳、刘健三人凑在一起悄声说了起来。 “噢!”刘健忍不住叫出声来:“怎么会是他!” “嘘!”谢迁在嘴前竖起食指作噤声状。 三人一齐看着懵逼的李壹,不由开心地大笑起来。 与三位老头分手后,李壹打发轿夫、随从们先行回家,自己在街上闲逛散心。北京的琉璃厂是个好玩的去处,凭着前世经验李壹想淘涣几样宝贝。打定主意后,李壹便兴冲沖地朝琉璃厂大街而去。 李壹信步来到一间古玩店里,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突然架子的角落里一副象棋引起了他的兴趣。 “老板!把这副象棋拿来看看!”李壹道。 “这位客官真有眼光!”店主闻言双手奉上象棋道:“这副棋是用海南黄花梨木所制,您看这质地、包浆,真是没的说。” 李壹拿出一个棋子,在手里盘磨了半天,又用鼻子闻了闻。轻轻把棋子放回盒内,笑道:“好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不是黄花梨做的。” 店主闻言把脸一沉,便欲反诘相问。这时却有一个悦耳地声音传了过来:“噢?敢问这位仁兄,这副棋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李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公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有劳公子相问了!”李壹拱手还礼道:“此棋为崖柏所制。” “崖柏?”年轻公子有些好奇:“此为何物?尚请仁兄不吝赐教。” “”《本草纲目》记载曰:崖柏者,除百病,益元气,久服,令人润泽美色,耳目聪明,轻身延年。滋五脏六腑,清明耳目,强壮不衰老,延年益寿,服一年,延寿十年,服二年,延寿二十年。我大明北地区太行山脉岩石缝中枯死的崖柏树根、树干、由于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生长,吸天地精气,并经历崖风之强力吹刮,使其形成了奇特的飘逸、弯曲、灵动的造型,木质密度高、油性大,并有着醇厚的柏木香味,而成为根雕、根艺的最佳材料。”李壹仗着前世百度来的知识侃侃而谈道。 年轻公子闻言瞪大了双眼,当下好奇地拿出一颗棋子放在鼻前轻嗅。未几,轻轻放下棋子,定定地望着李壹,道:“敢问仁兄这《本草纲目》为何人所作?” “医圣李时珍!”李壹不加思索地答道。 “李时珍?”年轻公子摇了摇头,道:“请恕在下孤漏寡闻,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糟糕!自己乌龙了,现在是正德五年,医圣尚未出生呢! “咳咳!”李壹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在下也是道听途说、拾人牙慧,公子万勿当真!” “哼!”店主闻言白了李壹一眼,道:“原以阁下是位博学的行家,想不到竟和老夫一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李壹闻言顿时老脸一红,怔怔地:“……………………” 第九十三节 杨芊芊 “店东此言差矣!”年轻公子双眉轻蹙,道:“这位仁兄口中所言之李时珍咱们虽不认识,便未尝不是一位贤者。关键是这位仁兄所言有理有据,这副棋的确散发一股柏木的药味,闻之确实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店东!你说呢?” 店主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公子夸奖自已的货物,立刻就坡下驴地笑道:“一看这位公子便是位识货的行家,不知这位公子对这副棋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年轻公子笑道:“不过既然是这位仁兄先到,在下自然不能坏了规矩。” 李壹有些生店主的气,不欲让其卖出高价。便冲年轻公子拱拱手说道:“这位公子请自便,在下绝不会与公子竞价。” “多谢仁兄了!”年轻公子冲李壹施了一礼,转首对店主笑道:“东家与我把棋包起来吧!多少钱?在下绝不还价。” “哎!”店主叹了口气道:“这副棋我是八百两收的,就算您九百两吧!”活脱脱一副奸商模样。 那料年轻公子不在意地递上一张银票道:“这是一千两银票!不用找了。” “多谢公子了!多谢公子了!小老儿祝公子多福多寿、多子多孙!”店主忙不迭地收起银票,把象棋包好递与年轻公子。 “老板!”李壹突然指着店铺角落里一块黑色的石头问道:“那块石头卖吗?” 不待店主说话,年轻公子出声笑道:“这位仁兄!你要那块破石头干吗?” “闲着没事!解块石头玩玩。”李壹轻轻说道。 “这位客官你也赌石?”店主一脸惊奇地问道:“这块石头是我从一个东吁(缅甸)客商手里买得,当初只算我五两银子,你若想要我算你原价得了!不过咱们得事先说好,赌垮了本店概不退还银两。”言罢,店主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成!”李壹掏出五两银子交与店主,问道:“你这店里能解石吗?” “能啊!”店主笑道:“不过你得付一两银子的手工钱。” 李壹又递上一两银子,笑道:“可以开始解石了吗?老板!” “当然!”店主抱起黑石,把它交与李壹道:“待我把家伙什拿出来,咱们今日来个当众解石。” 明代因为工具的简陋,科技不发达,时人对待翡翠原石,原始的方法是用火烧后,浇上水使之炸裂开。 店主搬来一个铁架置于店门外的炉上。把黑石放于铁架上,命伙计点燃炉火,用猛火烧黑石,少顷见铁架红了,便舀了一飘冷水往黑石上一激,滋啪一声,黑石裂开,露出一块拳头大的兰色翡翠!! 炉火灭了,待翡翠冷却得差不多了,李壹缓步走过去,轻轻地从铁架上拿起翡翠,对着阳光细细地把玩起来。 “哇!好美啊!”年轻公子情不自禁走到李壹身旁,望着发出兰光的翡翠叹道。 “嗬嗬!”店主死死盯住翡翠,双眼冒出红光,涎着脸对李壹笑道:“都怨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客官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计较。小的想卖您这块翡翠,您看五千两成吗?” 李壹扭头望着店主,缓缓伸出了三个指头。 店主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冲李壹连竖拇指,赞道:“客官真是个实诚人!小的开价五千两您却只要三千两。您稍候!小的这就给您取银票去。”言罢便欲转身回店而去。 “呵呵!老板且慢!”李壹笑道:“恐怕你会错意了吧!在下说的是三万两!” “什么?”店主闻言愕然,嘴巴张得能吞下两个鸡蛋。 街上围观百姓见状哄然大笑,交头接耳地纷纷议论道:“这店主莫非是想钱想疯了吧!”“就是!这些奸商总拿別人当傻子!”“自己有眼无珠,把五万两的宝贝五两卖与他人!活该!”………………店主闻言双手掩面仓惶向店内逃去。 李壹见状无奈地摇头一笑,便欲转身离去。正在这时,却听年轻公子在身后唤道:“这位仁兄!不知尊姓大名,日后见面也好互相打声招呼。” “在下李壹!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李壹拱手道。 “在下杨芊芊,见过李兄!”年轻公子躬身施礼道。 “原来是杨贤弟!杨芊芊?兄弟这名儿听起来怎么象是个女孩名?”李壹笑道。 “李兄说笑了!名字是父母所取,我们做子女的岂能选择。”杨芊芊脸色微红的说道。 “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杨芊芊问。 “有话就直说!”李壹笑道。 “其实小弟想买李兄手中的翡翠,三万两绝不还价。另外还想请李兄吃个便饭。”杨芊芊道。 “对不住兄弟!这块翡翠是我留给家中夫人的,不能卖!”李壹说道。 “这东西不卖!饭总得吃吧?”杨芊芊笑道。 “成!杨兄弟既然这么豪气,我也不能小气。”李壹笑着一搂杨芊芊肩膀,道:“走!咱们去东来顺吃涮羊肉去!” 杨芊芊脸色通红,轻轻推掉李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率先向前行去。………… “李兄!”杨芊芊醉眼朦胧地问道:“你今后打算去哪儿?干点什么?” “呃!”李壹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起身道:“我要到宣府卫去,我要在那里种土豆、搞包产到户。还要种植棉花、开发铁矿。成立劳模演讲团,…………” “李大哥!你说得这些有一大半我都听不懂。但是我相信你是对的!李大哥,你能……能带我去宣府卫种土豆吗?”杨芊芊脸颊通红的说道。 “不能!”永淳突然走了进来,盯着杨芊芊,说道:“杨姑娘!李大哥要带也只能带我去。” “永淳你怎么来了?”李壹问道。 “我要不来,你都要被这位杨姑娘给拐跑了!”永淳一脸不满地说道。 第九十四节 劳模 “杨兄弟?你是女子?”李壹惊奇地问道。 “不错!大丈夫行……小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杨芊芊大明陕西三边总督的大女儿是也!”杨芊芊站起身,清澈地目光毫不示弱地迎着永淳犀利的眼神回敬了过去。 “哼!你倒是敢作敢当,你接近我们家相公意欲何为?”永淳冷冰冰地问道。 “回公主的话!自然是来看看小女要嫁的夫婿长什么样、为人如何了。”杨芊芊一脸坦然地答。 “好啊!”永淳怒极而笑:“不愧是当朝一品的千金,抢别人的夫婿居然能面不改色。” “永淳、杨姑娘二位有话好好说!”李壹突然插话道。 “你闭嘴!”二女同时手指李壹齐声叱道。 李壹:“…………………………” “听说你原来发过誓愿:谁若是平息了安化王叛乱、搬倒刘谨,你便要下嫁于他。可有此事?”永淳语气稍缓地问。 “回公主的话,确有此事。”杨芊芊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这事办得就有些荒唐了!”永淳笑道:“要知道他已有三房妻室了,万不可因为一句誓言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谢公主提醒!”杨芊芊冲永淳福了福,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小女出身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却也知言出必践这个道理。” “哼!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了,倘若我不答应,你认为你能嫁入李府吗?”永淳有些气急败坏。 “呵呵!公主你一定会答应的!”杨芊芊自信满满地说道。 “是吗?那咱们拭目以待!”永淳瞅了她一眼,转身瞪了李壹一眼道:“还不随我回家去!”言罢一扭身走了。 李壹尴尬地冲杨芊芊拱拱手,急忙赶出门追永淳去了。杨芊芊怔怔地望着李壹的背影,点头笑道:“本姑娘还不信了,斗不过这个刁蛮公主。哼!李壹你给我等着。” 李壹匆匆忙忙追上永淳,涎着脸笑道:“夫人真厉害!一眼便瞧出那姑娘是女扮男装。” “去去去!少灌迷汤,估计你这会心里正怨我坏了你的好事吧。”永淳撇撇嘴说道。 “别生气了!瞧瞧这是什么?”李壹从怀掏出兰翡翠,放在掌心里望着永淳笑道。 “呀!好漂亮的翡翠!”永淳一把抓过翡翠,满脸惊喜的说道。 “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你吧!”李壹问。 “嗯!”永淳痴迷地盯着翡翠,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这颗比庞燕的那颗大多了。而且还是我最喜欢的兰色,足够给我和盈盈、翠翠三人各打一件首饰了。”………… 由于翡翠转移了三位夫人的注意力,李壹成功地逃脱了她们的围追堵截和严刑拷问。他悄悄地带着儿子和父母唠嗑去了。………… 李壹在家里呆了近半个月,与三位夫人相处的是如胶似漆。无奈朝廷的诏命到了,他必须得去宣府卫赴任。临别时,孙盈盈不舍地拉着李壹的手嘱咐道:“夫君!不如让永淳妹妹随你去吧,到了宣府也好有个人照顾。” “盈盈!”李壹感动的望着盈盈,轻声说道:“我这是去带兵戍边,带着夫人去赴任有违朝廷体制。” “盈盈姐!别听他的,他这会正巴不得离咱们远远的,方便与他那杨姑娘幽会!”永淳冷不丁的插话道。 “妹妹别乱猜!相公不是那种人。”盈盈掩口轻笑道。 “你们说相公什么呢?”吴翠翠抱着孩子走过来问道。 “宝贝!来亲一个!”李壹笑着从吴翠翠手里接过儿子,说道:“该给我儿子取个名了!” 永淳逗弄着小孩的粉脸,笑问道:“起个什么名好呢?嘻嘻!你叫李壹,总不能叫他李二吧!” 吴翠翠闻言顿时不依地叫了声:“公主!” 哪料李壹闻言笑道:“这个名好!以后永淳生了儿子就叫李三,盈盈的儿子叫李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咱们生他一个加强排!” 三女闻言齐声“啐”了一口,掩口娇笑不已。 辞别家人后,李壹率着十几名亲兵前去宣府上任。明朝一卫有军队五千六百人,其下依序有千户所、百户所、总旗及小旗等单位,各卫所都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亦隶属于兵部。 李壹到宣府卫总兵衙门后,副总兵师宏亮带着左、右、前三卫的千户前来谒见。师宏亮在副总兵的位置一干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赶上总兵出缺,他便拿出家中所有的银子去兵部和五军督都府打点,原以这个总兵位置对自已来说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谁料想半道上杀出李壹这个程咬金。银子没了官也沒当上,师宏亮心中十分窝火。心中不免对李壹有些不满。 “下官宣府副总兵师宏亮见过总兵大人!”师宏亮一进门便冲李壹拱拱手说道,言罢也不等李壹招呼,便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帅案左首第一张椅子上。 李壹见状双眉微蹙,轻轻地应了句:“噢!原来是师大人,请坐。”言罢,也不让人奉茶。 三位千户见状互相瞅了一眼,当即单膝跪地道:“属下见过总兵大人!” “三位大人请坐!”李壹笑着摆摆手问道:“三位大人之中谁是侣兴侣千户啊?” “下官便是!不知总兵大人有何吩咐?”三人之中左边一位清瘦干练的中年军官答道。 “吩咐不敢当!侣大人,你所辖卫所可是皇上钦定的试点单位,届时皇上要亲自到田里种下第一颗土豆,你可要用心把土豆种好。到时候皇上定会封你个劳模当当!”李壹口无遮拦地说道。 “总兵大人!下官等不服!”另外两名千户起身抱拳言道。 “噢?”李壹闻言好奇地看着二人,道:“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属下叫马荣!” “属下叫白志喜!” “马大人、白大人!你们也想种土豆、当劳模吗?”李壹笑问。 “是啊!总兵大人,为什么皇上独选侣千户的卫所搞试点?”马荣不解地问道。 “侣大人愿意把多占的土地分给军户,你们也愿意吗?”李壹冷冷地问道。 马荣、白志喜:“……………………” 第九十五节 房地产 “总兵大人,劳模是几品官啊?”师宏亮出声问道。 “劳模就是劳动模范。是朝廷给土豆种植军户的一项政治荣誉。”李壹笑道。 “噢!那就是无品无饷,只是图人前叫着好听!”师宏摇头笑道。 “其实也不尽然,劳模可以直接向朝廷和皇上建言,也可以对当地政事提意见!”李壹道。 “劳模可以见内阁大臣和皇上?”师宏亮闻言心中怦然一动,问道:“只要有关朝廷政事都可以说吗?” “那是自然!”李壹道:“过几天朝廷有关劳模的旨意就要到了。”顿了顿,李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过两天皇上就要御驾亲临宣府卫了!” ……………………………………………… 李壹和侣兴在宣府左卫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划分土地、打井修渠、分发种子。李壹甚至还手握手地教军户们育苗。 土豆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作物,除了盐碱地之外,其他什么地都行,但必须有水浇条件。来年春天要种土豆的地,头年最好耕过来,不但要耕,而且要深耕,土豆是最喜欢土层松软的,而且也是最能疏松土壤的植物,比较板结的地块,连种几年土豆就会变得疏软、松散。 明代之时,凡遇皇帝出行,兵部车驾司就会同锦衣卫,分设各种卤簿仪仗,依次陈列。 明代锦衣卫属锦衣中、左、右、前、后五所,又分擎盖、班剑、斧钺、弓矢、驯马等十司,而在出行队伍中出现的玉辂、大辂、马辇、金辇、步辇等即属十司中的栾舆司所辖。 “乖乖!这起码有两万人吧!”“是啊!你看那些仪仗多气派!”“嘘!你们俩不要命了,还不赶紧跪下迎接圣驾!”…………宣府左卫的军户们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场面,不由地纷纷议论起来。 “臣李壹率宣府卫所部军官,迎接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壹率领着大小官员黑压压跪倒一片。 玉辂中传来正德的声音:“叫他们都起来吧,让李壹近前答话!” 传旨太监随即大声道:“皇上有旨:众人平身,李总兵上前答话!” 李壹闻言快步来至玉辂前,朝里面一拱手,道:“微臣李壹侍候圣驾!” “快上来!咱们车上说话。”正德的声音从玉辂内传了出来。 “臣不敢!此举有违礼制,臣恭请皇上收回成命。”李壹连忙躬身奏道。 “好!你既不愿上来,那朕便下车陪你走走!”正德笑着下了车辇。 四五十名锦衣卫立刻把正德和李壹护在中间。在一众大小官员的簇拥下正德等一行人浩浩荡地直奔屯田而去。正德先在地头祭拜了天地,念了一篇祭祀骈文后,李壹和侣兴牵牛扶犁,在地里犁出一条深深的地沟,正德把发了芽的土豆块种在地里,盖好土浇完水后,仪式便算基本完成了。 师宏亮和马荣、白志喜远远望侣兴,眼中充满了嫉妒不甘。 “哼!侣兴这小子不过是仗着他表叔是阁老,竟然能和皇上一块种田,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白志喜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白千户!话不能这么说,谁让这小子有眼力见,傍上李总兵这棵大树!哎……,侣兴这小子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师宏亮一脸落寞的说道。 “那咱们可不能被落下!好处被他一个人给全占了。咱们这就找李总兵去,咱们前卫和右卫也要给军户们分屯田种土豆!”马荣闻言着急地嚷嚷道。 “行!咱们这就找李总兵和皇上去!”师宏亮果断地决定道。…… “皇上!宣府副总兵和两名千户求见!”一名黄门跑过来奏道。 “呵呵!他们坐不住了!”正德瞅了李壹一眼,笑道:“是继续抻一抻,还是就坡下驴?” “皇上!还是等等再看,微臣从台湾运来的土豆已经告罄,他们再想种也没有了!等他们把多占的屯田分给军户们再说!”李壹笑道。 “成!就这么说了!”正德两手一拍,转首对黃门吩咐道:“你去传朕口谕,如果他们能让军户们有田种、有饭吃、有屋住,朕不会吝啬一两个劳模头衔。” 师宏亮、马荣、白志喜听黄门宣完皇上的口谕,三人内心剧震。劳模!!!皇上亲封的劳模!谁不想要谁就是棒槌。 “师大人!属下还有些事要办,就此告辞了!”马荣向师宏亮一抱拳,一转身匆匆离去了。 “师大人,…………”白志喜一抱拳正欲开口。 不料却被师宏亮伸手止住:“去吧!你们都去吧!皇上的旨意岂可违拗,我也要赶回去给军户们分屯田去了。”………… 几天后,宣府卫的军户们都分了屯田,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左卫的一处军屯,一群军户聚在一起扯闲。“哎!大伙知道么?不止军官们能封劳模,咱们这些军户倘若种地种的好,也能捞个劳模当当。”一位白胡子老爹说道。 “是啊!”一位年轻军户说道:“听说新来的总兵大人还给咱们运来了几大船水泥,要给咱们盖新屋呢!” “有这好事?二狗!水泥是什么东西啊?”白胡子老爹问道。 “听人家说,水泥砌的墙用榔头也砸不开,可结实了!”被叫做二狗的年轻军户说道。 “那咱们可得用心种好土豆,别给李总兵丢脸。” “对啊!咱们后半年的口粮可就指着这些土豆了。” “是啊!大伙别在这扯闲篇了,快到田里锄锄草、浇浇水是正经。” ………………………………………… 左卫军户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李壹也没闲着,他紧急从台湾调来六船水泥和二十万两银子。他要在左卫建集镇、砖场、修建下水道。 要办这些大事,二十万两银子可不够。又不能强行摊派,怎么办?李壹忽然想起了二十世纪的房地产开发。………… 第二天,宣府总兵衙门外贴出了一幅告示,告示的主要内容是:介绍左卫街道的商铺排布及后续建设情况;第二条则是对外预售商铺。 第九十六节 按揭 左卫的商铺一间也没卖出去,李壹很郁闷,下一步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正在一筹未展之时,却听得亲兵来报:“报……,报告总兵大人!京城杨氏客商欲订购左卫商铺三成,请大人定夺。” “真的?”李壹闻言一跃而起,喜道:“快带我去见见这名义商!” 亲兵领着李壹来到帐房,只见杨芊芊手拿一把银票正对着帐房先生指指点点……。 “杨姑……,兄弟!你怎么来了?”李壹惊喜地问道。 杨芊芊轻轻一掠鬓角秀发,笑问:“怎么?你不是正盼着我来吗?” 李壹见状不由得痴了! “嗨嗨嗨!李总兵!”杨芊芊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向李壹眼前一拂,笑道:“怎么着?你的商铺还卖不卖?” “卖!肯定卖!”李壹脑子有些混乱,信口答道:“杨姑娘就看着给吧!” “这怎么行!”杨芊芊轻掩樱唇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商铺若沒有投资价值,我还不愿意买呢!” 李壹闻言恍然大悟,冲杨芊芊拱拱手道:“左卫的商铺当然贵了!一来可对蒙古、鞑靼、土蕃通商;二来我宣府卫可保障其安全而且不收税金;三来我宣府卫可提供客商安全、正常生活之保障。” “有这么好!”杨芊芊夸张地叫道:“不论多少钱!我京城杨氐把宣府卫的店铺全包了!” “凭什么?”“宣府卫没人了么?”“好处凭什么让外人全占了!”“快来买商铺吧!再不买就让京城客商给买光啦!”围观的百姓纷纷不满地叫道。 李壹见状,笑着向众人挥挥手,大声道:“诸位放心!左卫商铺同等价格下优先考虑本卫军户!” ………………………………………… 作为房托,杨芊芊是尽职尽责的,李壹请她吃了一顿大餐后,把她安排在驿馆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宣府左卫的大街小巷全是杨府下人装扮成的房托,商铺虽然售出了一部分,可是收效甚微,所售款项远远不能满足基础公共设施建设。 怎么办?现在又没有商业银行,购房者无法办理按揭。只好求助于那些财大气粗的银号钱庄了。 “杨姑娘!你认识京城里银号钱庄的人吗?我想和他们一起合作开发左卫的商铺。”李壹问。 “本姑娘当然认这些人了!我干爹便是宝丰隆钱庄的大东家。”杨芊芊一掠鬓角的秀发,笑问:“他们怎么与你合作开发商铺呢?” “与钱庄的合作形式叫做按揭,它是指按揭人将预购的商铺产权转让于按揭受益人(钱庄)作为还款保证,还款后,钱庄将物业的产权转让给按揭人。具体地说,按揭贷款是指购房者以所预购的商铺作为抵押品而从银行获得贷款,购房者按照按揭契约中规定的归还方式和期限分期付款给钱庄;钱庄按一定的利率收取利息。如果贷款人违约,钱庄有权收走商铺。”李壹凭着对二十世纪按揭的记忆,对杨芊芊侃侃而谈道。 “哈!”杨芊芊玉手一指李壹不由地笑出声来:“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不用掏一两银子,提前卖光所有商铺。让钱庄承担风险,你的算盘打的也太精了!” “钱庄也有银子可赚,赚钱当然得担风险,况且这风险也不大。”李壹笑道,心里却对杨芊芊刮目相看,这姑娘真是冰雪聪慧,一下子便看透了按揭的实质。 “可是!你得想法子让大伙知道按揭购房这件事,而且还要加强同钱庄的联系,方便购房者办理按揭手续啊!”杨芊芊不愧是天生当开发商的料,一言又切中要害。 “这件事还得麻烦姑娘,我要成立一个销售中心,让你来当经理。全面负责对外宣传和销售事宜。”李壹冲着杨芊芊深施一礼道。 “哎!”杨芊芊见状闪身避开,冲李壹连连摆手道:“李总兵!李大人!我只是一介女流,如何当此重任!我会耽误了你的大事!” 李壹冲杨芊芊一竖拇指,赞道:“神州行!我看行!” 杨芊芊闻言一朵红霞飞上双颊,跺跺脚嗔道:“你就会混说!若是我把生意给搞砸了!看你怎么收场?” “没关系!”李壹摆摆手不以为然地笑道:“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干!天大的事我给你顶着,赔了钱我买单!” “你说的是真话?”杨芊芊一脸惊喜地问道:“若真是这样!本姑娘一定为你打这份工。” “放心!我李壹言出必行。杨姑娘每月的饷银为五百两!”李壹笑道。 “这么多!”杨芊芊惊喜地问道:“销售中心用什么人、用多少人?我可以说了算吗?” “当然!朋友之间最可贵的就是相互信任。你只管放手去做!”李壹一脸真诚地望着杨芊芊说道。 “哼!”杨芊芊跺跺脚不满地抱怨道:“来宣府都好几天了,也没人请我吃顿饭。”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李壹哑然失笑道:“咱们即刻回总兵府去,我让厨子给你做涮羊肉锅子,把那天没喝的酒,今天给补上!杨姑娘你看可好?” 杨芊芊闻言拍手笑道:“这个敢情好!没有那个刁蛮公主捣乱,咱俩今天喝个尽兴!”………… 宣府副总兵师亮这几天心里很纠结,想找李壹拉近关系,又恐手下人说三道四,自已丢了面子。不去吧!又怕被别人抢了先,白白散失了升官发财、接近皇上的机会。要知道李壹不但是当今皇上的妹夫,而且还手握几万火枪兵,从未有过败绩,圣眷之隆当朝不做第二人之想。只要他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两句,自己便受用不尽了。 “你要那么多银子下崽啊!”崔氏(师宏亮的正妻)望着举棋不定的丈夫,提醒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见李总兵吗?老天把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还犹豫不决,可真真急死我了!” 师宏亮闻言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当下冲着崔氏深施一礼,道:“夫人快去把家里所有的银票给我拿来!我要到总兵大人那里买商铺去。迟了!恐被别人抢了先!” 第九十七节 扩大规模 师宏亮赶到总兵府时,发现府门外站了好几十本地军官和外地客商,白志喜、马荣二人也赫然在列。白、马二人发现师宏亮时,面上表情颇不自然,但又不敢怠慢,二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属下见过师大人!”白、马恭敬地冲师宏亮一抱拳说道。 “罢了罢了!我也是来找李总兵买商铺的。咱们这就进府瞧瞧去。”师宏亮有些惭愧地说道。 正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总兵府门大开,一名亲兵走了出来对门外众人拱拱手,朗声说道:“诸位大人!诸位客商!宣府总兵衙门已在左近大街设立了一处商铺销售中心,有意向购房的可去销售中心洽谈业务。总兵李大人现正那里恭候各位。” “那大家伙还等什么?快去那什么中心瞧瞧去!”“对呀!我听说还可以从钱庄贷银子购房。”“有这等好事?”…………府外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一窝蜂似的向左近大街的销售中心涌去。 销售中心共有六间门面,一进入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是左卫大街建成后的模型,整齐划一的商铺、平整的街道、漂亮的花草树木,令众人眼前一亮,众人不由地纷纷找大厅的伙计询问。转了一圈却不见一名伙计。 “哈哈哈!让诸位久候了。”李壹携杨芊芊从后堂大笑着走了出来,冲众人拱拱手道:“各位!这位杨姑娘是总兵府特聘的销售中心经理,由她全权负责左卫商铺的销售、按揭办理事宜。大伙有什么事只管找她商量。” 杨芊芊移步上前,冲众人福了福,笑道:“小女杨芊芊见过各位!” 众人闻言顿时“嗡”地一声,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一个小姑娘!能拿动这么大的生意吗?”“切!你知道什么?听说这位杨姑娘是三边总督杨一清杨大人的女公子!而且她的干爹便是京城宝丰隆钱庄的东家。”“嘶!这敢情好,有杨大人和宝丰隆为商铺兜底,大伙心就瓷实了!”………… “咳咳!”杨芊芊清清嗓子,笑道:“各位各位!大伙尽管放心商铺的工期和质量,这项工程是总兵府和宝丰隆钱庄联合开发的。大伙绝不会上当受骗。另外,商铺交付之日,当今皇上还会给这条大街命名。届时会在大街中心建一座牌楼把皇上的墨宝供起来。”顿了顿,她继续笑道:“另外再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大伙不用担拿不出银子买商铺,只要能欲交购房款的三成,就可以向宝丰隆申请按揭。” “杨姑娘!什么叫按揭啊?” “杨姑娘!若是足额购买商铺,能给点优惠吗?” “按揭就是抵押房产向钱庄贷款。全额购房的优惠五个点。”杨芊芊简捷地解释道。 “五个点是多少啊?” “简单的说就是一百两银子让你五两!”杨芊芊笑道:“各位!待会本销售中心还略备薄酒,款待各位大人和远道而来的客商。请大家务必赏光。” 少顷,只见后堂走出十来清一水的翠绿劲装的婢女。只见婢女们一齐施礼同声道:“一次投入,享受一生!美丽人生从这里开始!不错过你!大胆的选择,意想不到的回报!寻觅都市里的宁静!宣府地产是你今生唯一的选择!”声音如出谷的黄鹂一样悦耳动听。 “好!”“这些姑娘真漂亮!”“看样子!这杨姑娘真有两下子。”“不管你们买不买,反正老子先预定两间商铺。”“就你有钱吗?老子要五间!”“我也要五间!”………… “各位!”杨芊芊见状大声笑道:“请各位在中心财务处办完手续后,即去后厅赴宴。届时本经理亲自向各位敬酒!” 哗!厅内众人闻言齐向财务处涌去……,“哎!别插队。”“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众人争先恐后乱成一锅粥。 师宏亮、马荣、白志喜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原本想在总兵大人处卖个好落下人情,怎料形势倒转,自已反过来得求助总兵大人给走后门留些商铺。谁又能有便宜不占。 “咳咳!属下等参见总兵大人。”师宏亮率白、马二人向李壹抱拳施礼道。 “哈哈哈!三位大人来了。”李壹笑着回礼道:“怎么着?三位大人也来看商铺?请请请!咱们去里面喝茶说话。”………… 师宏亮三人随李壹和杨芊芊进入里面一间偏厅,众人分宾主落座,婢女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李壹轻咳一声,挑开话头道:“我劝三位大人不要凑热闹,左卫的商铺就不要买了。” “为什么?”三人齐声发问。 “因为我想让三位大人去卖商铺,而不是在这里买商铺。”李壹眯缝着眼睛笑道。 “总兵大人!此话怎讲?”师宏亮一脸惊喜地问道。 “因为我欲在右卫和前卫开发住宅和商铺,想请师大人负责宣府卫的二期、三期房地产开发工程。”李壹看着师宏亮笑道。 师宏亮尚未答话,马荣却插话道:“李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右卫愿意承担二期工程,至于三期工程嘛!就让前卫来干。” “凭什么让你们右卫做二期工程?”白志喜闻言顿时跳脚道:“这二期工程就该我们前卫来做!” “好了好了!二位大人别再争执了!”李壹笑道:“二、三期工程我已交由师大人全权负责,二位若有什么想法?可与师大人相商。”顿了顿,话锋一转:“现在,我们大伙一块到后厅喝酒去!” “李大人!先等等。”师宏亮起身笑道:“属下对工程开发事宜一窍不通,当下该怎么去入手?还得请大人示下。” “呵呵!”李壹笑着拍拍师宏亮肩膀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让杨姑娘做了一本《企划书》,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上面俱已写明,届时如果有什么不懂或是困难,都可找杨姑娘商量。” “哼!”一直笑吟吟看着大伙默不作声的杨芊芊白了李壹一眼,嗔道:“活我来干!银子却是你来赚,有你这么使唤人的么?本姑娘要求加工钱。” 师、马、白三人见状哈哈大笑,道:“对!李大人是该给杨姑娘涨工钱。” 第九十八节 美丽城市建设 “李!”安东尼奥在护送第十船水泥到达宣府后累得筋疲力尽,终于忍不住抱怨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再也不要从台湾运水泥了,太累人了。不如在宣府卫建个水泥场吧!” “嗯!”李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这建议是正确的!我也有此打算。不如就由你来筹建这个水泥场吧!” 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先生!”李壹完全没有理会安东尼奥的一脸窘像,犹自说道:“我打算在左卫建几个洗浴中心,栽植花草美化环境,修建一个休闲文化广场。对于这些?你都在行吗?”言罢笑吟吟地看安东尼奥。 “噢!李!你能让我歇歇吗?”安东尼奥一脸委屈的报怨道:“这几个月我快要累垮了!” “尊敬的先生,你可是欧罗巴的贵族。你的血液里流淌着高贵的血统。你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些复杂的事情。我对你有着无比的信心。”李壹不着痕迹地忽悠道。 “得了吧!李!”安东尼奥忍不住笑道:“我表妹克拉拉说的果然不假,你很会灌迷汤。我险些上了你的大当。”顿了顿,安东尼奥狡黠地笑道:“我可以帮你干这些活,不过你得给我两千两银子。” “一千两?”李壹笑道。 “不不不!没你这么还价的,这是对我侮辱!”安东尼奥不满地叫道。 “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一壬六、……一千八!安东尼奥!我一两银子也加不了了。”李壹说道。 安东尼奥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李!你真个奸商。你难道在乎这二百两银子?” “为什么不在乎?”李壹得意地笑道:“二百两银子可以养活至少二十多名老人和孩子。” “噢!”安东尼奥懊恼地叫道:“难道就你有爱心么?我也出二百两给老人和孩子。你付我一千六百两好了。”………… “哎!你知道么?那个黄头发兰眼睛的西洋人给我们捐了二百两银子。”“是吗?这个西洋人心底还不错!”“是啊!他还雇咱们干活,给咱们发工钱。”…………左卫一些年老体弱的军户对着正在忙碌的安东尼奥指指点点的议论道。 听着隐隐约约的议论声,安东尼奥心里突然有一种满足、自豪、欣慰五味陈杂的感动。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干漂亮!不能在这老人和孩子面前丟份。 “尊敬地老人们、孩子们!”安东尼奥回头笑着招呼道:“我们再加一把劲,尽快把这个窑场建起来。到时候烧出水泥,就可以修路、盖新房子了!” “呵呵呵!这位洋大官为人还挺和气!咱们快点过去干活吧。”一位年长的军户招呼众人道。 …………………………………… 安东尼奥的工作是严谨而富有成效的。短短一个月水泥场便建成投入生产。而距离土豆收获期也仅有二十多天了。左卫的军户们对即将收获的土豆心里充了期待,男女老幼的脸上溢满了兴奋和不安。 “必须先修下水道,然后再建商铺!”李壹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杨芊芊一脸委屈与焦急地说道:“再有二十多天,土豆就熟了。届时皇上会亲自巡视。商铺建不起来,你拿什么让皇上看!” “没关系!出什么事我顶着。先建几个样板间,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这样做的用意了!”李壹一脸自信的说道。 “要修下水道也可以!但是下水道直径没有必要那么大。依我看有半人高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修几乎两个人那么高?”杨芊芊一脸不解地问道。 “一个是防止内涝;其次是方便沿街住户把生活污水通过下水道排出。”李壹无限向往地说道:“我要整城镇空气清新,不能有任何一丝异味,我要建设一个美丽、祥和、没有暴力、没有欺诈、人人幸福的新型城市!” “真的吗?”杨芊芊美目连闪,一脸无限神往:“真有那么好吗?要真是这样?我无条件全力支持你!” “相信我!”李壹盯着杨芊芊的双眼道:“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建一个绿色、美丽的城市。” 杨芊芊笑了,心里暖哄哄的。她望着李壹,付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奇怪的是每次都能说服自己。 思想是行动的指南,杨芊芊在行动,她凭借宝丰隆和杨家在京城的人脉,把半个北京城的工匠都聚在了宣府卫。她还从垫资预付了工钱,日夜不停地巡视工地,催促工匠们加紧工期。二十多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李壹!”杨芊芊笑着跳进总兵府客厅,快步走到李壹身边,不由分说拽着他向外就走。边走边说道:“快和我瞧瞧去!” “到底什么事啊?瞧你那高兴样儿!”李壹笑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杨芊芊掩口笑道:“闭上眼跟我走。”………… 李壹跟着杨芊芊走了一会,听见杨芊芊在耳边说道:“你可以睁开眼了。” 李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喜万分,两排青砖青瓦的商铺,平整干净的水泥街道,商铺门前修剪整齐的冬青,石狮子、红漆柱子等等让李壹眼花缭乱。 “怎么样?”杨芊芊得意地看着李壹问道。 “呃!”李壹咽了口水,张大了嘴巴道:“好!太好了!”言罢便向一间商铺内走去。 杨芊芊见状一笑,当即跟了过去。李壹进入商铺院内立刻向后面厕所行去,边走边问道:“是按照我说的那样,建的是冲水厕所吗?” “当然!”杨芊芊笑道。 走进厕所,李壹伸手一拉正对的一根绳子,哗拉!一股清水流进便坑。 “好!”李壹赞了一声,回头问杨芊芊道:“每个厕所都有水缸吗?” “这个是必须的,不过,商户们用水得出门去挑,所幸街道中间有口古井,倒也不是太远。”杨芊芊说道。 “太好了!”李壹不禁用双手捧着杨芊芊的脸,“啵”地亲了一口,道:“我真是爱死你了!”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弄得杨芊芊手足无措,顿时两道红霞飞上她的脸庞。 第九十九节 龙颜大悦 总兵府客厅内,李壹和安东尼奥品着香茗,香炉上升起袅袅的清烟。清一水的红木桌椅被仆役们擦得一尘不染。 “李!”安东尼奥面色郑重地提醒道:“你要当心蒙古人的偷袭,你们的皇帝陛下将要来宣府巡视,你一定要做好防御保卫工作。” “亲爱的朋友!谢谢你的提醒。”李壹冲安东尼奥拱拱手道:“我已在半个月前,命令刘克忍将军带着三千名火枪兵火速赶往宣府。” “噢,是吗?那我多虑了。不过!”安东尼奥话锋一转道:“李!对于行动迅速的蒙古铁骑,你们明朝军总是处于被动防御状态。难道你不想扭转这种态势吗?” “当然想!”李壹双手一摊道:“可大明汉人世代农耕,不比蒙古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弓马娴熟战力强悍。要组建一支与之抗衡的骑兵军团谈何容易?” “哈哈哈!你错了,李!你过份看重单兵作战能力了。其实,骑兵作战最关键的还是队型。”安东尼奥闻言笑道:“有了严明的纪律、适和实战的队型,一个蒙古骑兵能打赢3个明朝骑兵;100个明朝骑兵与100个蒙古骑兵势均力敌;300个明朝骑兵大都能战胜300个蒙古骑兵;1000个明朝骑兵一定能打败1500个蒙古骑兵。” “对!你说的有道理。军队一定要有严明的纪律,要强调提高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务必要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李壹兴奋地说道。 “李!你能允许我亲自来训练这支骑兵队伍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安东尼奥起身激动地连搓双手。 “好!待我向皇上和兵部上报此事后,你我一同开始组建这支队伍。”李壹点点头道:“目前,你还是先把街道的绿化工程搞完。” “这个我懂。一定要让你们的皇帝陛下龙颜大悦,这样成立骑兵的计划才能顺利得到批准。”安东尼奥笑道。 ……………………………………………… 李壹来到销售中心,杨芊芊正在招呼几位京城客商,她一抬头瞧见李壹,便叫来一名婢女过来替她招呼客商。自己则含羞走了过来,低着头轻轻问道:“李大人!你来了。” “嗯。”李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地说道:“知道你很忙,但是有件事还得麻烦你。” “嗯。”杨芊芊低头搓弄着衣角,柔声道:“你不必客气,有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过来天皇上和京里的大臣们就要过来巡视宣府卫。我想到时在新建的街道上挂几道横幅。内容我已经拟好了。想让你帮着参详参详。”李壹说道。 “就这事啊?”杨芊芊的语气中略略透着些失望,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对李壹说道:“那成!先把横幅的内容让我瞧瞧。” 李壹闻言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杨芊芊展开纸一瞧,只见纸上写着:热烈欢迎皇帝陛下驾临宣府商业街项目工地巡视指导工作! 一百年大计质量先、安全生产记心间! 二安全第一、质量为本! 三树名牌意识、创精品工程! 四完善质量体系、强化工程质量! 五文明人建文明工地、优秀人建优秀工程! 六把精品留在当代,把承诺告诉未来! 七建优质工程,树正德丰碑! “噗嗤!”杨芊芊看罢,捂着嘴乐了:“你这都写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的词,文言不文言、白话不白话。也不怕挂出去让人笑话。”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壹有些自得地炫耀道:“只要是领导都喜欢这一套。到时候你还要安排些小孩子给皇帝和大臣们献花!而且还须提前教会这些孩子们礼仪和欢迎词!” “拜托!”杨芊芊不解地叫道:“不用这么复杂吧!” “要!这些仪式一个也不能少!我可不愿因为这些琐事,惹得皇上不高兴,耽误了后期建设。”李壹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地说道。 “好吧!”杨芊芊见状点了点头,道:“既然这么要紧,就按你的意思来办。”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这后期建设可一定不能少了我的那一份。” “这是自然!”李壹笑道。 五天后,正德终于率领众大臣驾临宣府卫。 “奇怪!朕怎么觉得玉辂这次一点也不颠,宣府的道路比京城还平整吗?”正德坐在玉辂里问道。 外面的高凤闻言赶紧答道:“回皇上的话,宣府的驿道异常平整结实,听说是用水泥修建的。” “水泥?朕得下车瞧瞧!”玉辂里传来正德好奇地声音。 正德在高凤的搀扶下走下玉辂,一条笔直宽阔的水泥马路呈现在他的眼前。 “你去试试这路修的结实吗?”正德吩咐身边的高凤道。 高凤闻言对两名禁军说道:“你们砍两刀试试。” “砰砰!”钢刀砍在水泥路上冒出火星,路面留下两道白色的印迹。 “好!”正德见状赞道:“如此平整结实的路,不愧是我大明第一驿道。” “回皇上的话!”高凤一脸谄笑地说道:“李总兵及宣府大小军官在左卫新建的集镇处候驾。” “那就瞧瞧去吧!可不能让朕的妹夫等得太久了。”正德闻言笑道。………… 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嘈杂声中,一群手持鲜花的孩子们,口中齐声喊着:“热烈欢迎皇帝陛下驾临宣府卫!”的口号跑着迎了过来。待正德和众大臣接过鲜花,众孩童又跪地齐声喊道:“大明天子,文成武德,中兴华夏,泽被苍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好!”正德见状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笑道:“赏!重重有赏!给这些孩子每人赏银五十两。” 高凤见状连忙高声喊道:“皇上有旨!每名孩童赏银五十两!” “谢皇上厚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孩童叩首谢赏后退了下去。 李壹这时率领宣府卫大小军官,向正德伏地叩首道:“臣李壹率宣府大小官员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正德笑道:“李总兵快到朕的身边来,陪朕看看这里新建的集镇。”………… 望着整齐划一的商铺,干净的街道,绿意盎然的花草树木,正德龙颜大悦。不停地向李壹问东问西。 突然,正德一捂肚子,回头向高凤吩咐道:“扶朕回龙辇,朕肚子有些不适。” “陛下可是要出恭?”李壹问道:“商铺里有抽水厕所,比马桶干净多了。” “是吗?快带朕去瞧瞧。”正德道。……………… 少顷,高凤扶着正德走了出来。正德脸上很满意,笑问李壹道:“这里每户都有抽水厕所吗?” “回皇上的话,这里每户都用得都是抽水厕所,并且污水都由下水道排水。整个集镇不留丝毫异味。”李壹拱手奏道。 “你有心了!”正德赞许地望着李壹,道:“朕其实对你近期所作所为也有所耳闻,不过!朕今日所见要远远高于心中之预见。”顿了顿,正德一字一句地说道:“爱卿不愧是大明第一总兵,宣府卫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卫。” 高凤闻言立刻向众人高声喊道:“皇上口谕,李总兵不愧为大明第一总兵;宣府卫为大明第一卫。” 人群之中,伴驾随行的谢迁用时捅捅杨一清道:“老伙计!怎么样?这个女婿可还顺眼吗?” 杨一清尚不及答话,却听身旁的孙逢吉插话道:“谢老头你别乱点鸳鸯谱,听说永淳公主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杨一清顿时:“…………………”心里不禁隐隐替女儿担心起来。 第一百节 丰收 正德巡视完商业街开发工程后,便兴冲冲地赶往屯田。当他象征性地挖完第一株土豆后。高凤便高宣布所有军户开始收割土豆。 田间地头,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劳动的军户三五成群,俯下身子,熟练的手法叫人叹为观止,大伙协调配合有序,一捡一装,一会儿的功夫,一袋袋土豆尽收眼底。赞叹声、军户的欢笑声、扶收工具的碰撞声,声声入耳,如同谱写着收割喜庆的音符。 “谢爱卿!你去瞧瞧每亩能收土豆多少斤?”正德转身对谢迁说道。 “遵旨!”谢迁一拱手,立刻招呼了几个随丛快步向田里奔去…… 不一会儿,谢迁便满脸兴奋地快步走了回来,向正德拱手奏道:“启奏陛下!每亩最少收获土豆35袋,每袋至少200余斤。每亩至少产土豆7000余斤。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个产量顶天了!” “呵呵呵!”正德满心的欢喜禁不住流淌出来,喃喃自语道:“天降祥瑞!天佑大明!各卫的军户们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天佑大明!吾皇圣明!”谢迁等大臣跪地叩首道。 大臣们的举动立刻引得在场军户也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跪地遥拜正德。 “天佑大明!吾皇圣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上空。 孙逢吉、杨一清等老臣禁不住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民以食为天!李壹此举善莫大焉。”“百姓幸甚!社稷幸甚!”………… “李爱卿到朕身边来!”正德冲李壹挥挥手,待李壹依言快步过来后,正德微笑着问道:“土豆顶饥么?味道如何?” “土豆和中养胃、健脾利湿,土豆含有大量淀粉以及蛋白质、b族维生素、维生素c等,能促进脾胃的消化功能。它还宽肠通便,土豆含有大量膳食纤维,能宽肠通便,帮助机体及时排泄代谢毒素,防止便秘,预防肠道疾病的发生。”李壹依据前世的记忆侃侃而谈道。 “嗤!”一名锦衣卫千户装扮的青年男子闻言不屑一顾地笑道:“李总兵!照你这么说土豆浑身是宝,既能充饥又能治病,五谷和大米都不用种了,咱们全大明都改种土豆得了。”言罢用挑衅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李壹。 “敢问陛下,这位是……?”李壹一指锦衣卫千户笑着问正德道。 “噢。你问他呀!”正德闻言展颜一笑,道:“钱宁!他是朕的义子。现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司衙门的一名千户。” “没规矩!”李壹笑着一拍钱宁的脑门,训斥道:“长辈们说话,哪儿轮得到你插嘴?” “你……!”钱宁何曾在人前受过如此奚落,当即涨红了脸,指着李壹叫道。 “你什么你?”李壹上前按下钱宁手臂,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你既是皇上的义子,本官当然就是你的姑父了。”顿了顿,扭头望着正德笑问道:“皇上!是不是这个理儿?” 正德闻言一怔,旋即拍手大笑道:“妹夫!你可真有一套,朕从未见过钱宁如此吃过瘪!”言罢,转首望着钱宁戏谑道:“钱宁!还不快快见过你家姑父大人。啊,哈哈哈!” 钱宁闻言跳河的心都有了,怎奈在众目睽睽之下,皇上的话是一定要听得。这厮万般无奈之下,索性抺下脸,冲李壹伏地叩首道:“侄儿钱宁见过姑父大人!”心中却道:李壹呀李壹!我亲姑父已在多年前病故了,老子祝你遭遇横祸,早早去阎罗王那儿去报到吧! 李壹瞧着钱宁面色古怪,暗付:这小子一定在心里咒骂自已。当下心念一转,笑呵呵地从袖里摸出一枚铜钱,走到钱宁面前道:“好侄儿!快快请起,都怨姑父我今天起得匆忙,忘了带银子。这一枚铜钱权当见面礼了!”言罢顺手把铜钱塞进钱宁手里。 打脸,赤裸裸地打脸!是个人都受不了。哪料钱宁这廝竟笑盈盈地把铜钱小心揣进怀里,起身对李壹深鞠一躬说了句“侄儿谢姑父赏”。心中却把李壹的异性亲属问侯个了变。…… 杨一清目睹这一切,心中对李壹连竖拇指,暗道:还是女儿有眼光,这么有气节、有胆略的乘龙快婿一定要替女儿争取到。一念及此,转头对身边的孙逢吉笑道:“孙大人,今晚有空儿吗?咱老哥俩小酌一杯。” 孙逢吉闻言眼中颇含深意地望着杨一清,笑道:“老哥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这个孙老头,一句话便把本官的嘴给堵住了,真是只老狐狸。杨一清心里虽这么想,但嘴里却笑道:”老朽并无其他事情,仅止喝酒尔,仅止喝酒尔!”…… 钱宁吃了闷亏,悄然退了下去。正德却玩兴正浓,只见他扭头悄声问李壹道:“妹夫?这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 “有啊!微臣在房产销售中心准备了辣子鸡、土豆烧牛肉、烧雁腿、酒糟鱼……等特色菜肴;而且今晚在那里还有场歌舞晚会。”李壹笑道。 “辣子鸡?歌舞晚会?有趣有趣!”正德反复念叨着,未几便抬头看着李壹笑道:“那便快去吧!朕有些等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伏地叩首奏道:“启奏皇上!那蒙古俺答汗听说宣府卫土豆丰收,又听说皇上驾临宣府,便领了三千铁骑前来向陛下讨要土豆种子。他言称只要皇上应允,无论什么价钱他也愿意接受。” “李爱卿你留下!”正德对李壹说了一句,转头吩咐高凤道:“快去请谢、杨、孙几位大人过来议事。” 不一会儿,高凤领着谢迁、杨一清、孙逢吉三位大臣过来了。 “事情紧急,请四位爱卿快拿个主意。”正德急道。 “陛下勿急!老臣料想李总兵对此事早有应对之策,陛下不妨让他说说。”谢迁奏道。 正德闻言双目一亮,转首催促李壹道:“李爱卿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快快讲来!” “皇上勿急,前几日臣已料定俺答汗定会趁土豆收获之际前来劫掠,没想到他会来的如此之快,臣已秘调三千台湾火枪兵前来护驾。谅那俺答汗也讨不了好。”顿了顿,李壹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派一将领率军去一探蒙古人之虚实,臣也好做出相应安排。” “对对对!爱卿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是该派谁去探蒙古人的虚实呢?”正德问。 “呵呵呵!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言罢,李壹伸手一指躲在人群中的钱宁,道:“此事非钱千户不可!” 躲在人群之中的钱宁见李壹突然伸手指向自已,心中暗道:要糟糕!果然,不一会便听见高凤大声喊道:“皇上有旨!传锦衣卫千户钱宁驾前听命。” 第一百零一节 镇国公 钱宁恨透了李壹,李壹同样也恨透了钱宁。双方心里皆欲除之而后快。李壹心里清楚,根据史书所载,过不了多久正德就会自封镇国公,并且在宣府兴建镇国公府,令兵部存档,户部发饷。亘古以来,还没有哪个皇帝自降身份又为自己称臣的,真是视国事朝政为儿戏。《明史·武宗本纪》就说他“然耽乐嬉游,昵近群小,至自署官号,冠履之分荡然矣”。正德非常喜欢宣府的镇国府,甚至称那里为“家里”。 必须防患于未燃,否则依着正德我行我素、率性而为的脾气,在他一百多名义子的鼓动下,正德一定会下令大肆修缮镇国府,并将豹房内珍宝、妇女、**、猛兽运来,填充镇国府,而后常驻宣府。 要制止正德皇旁的行为谈何容易,自己一定要全身而退。李壹可不愿意填补佞臣江彬的空缺,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既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就一定要趋利避祸,把国家和个人的损失降到最低程度。宣府肯定要被正德祸祸了。正德在打完与蒙古之战后,一定会被他那些义子们怂恿着去亲自平定宁王朱宸濠的叛乱,然后一路上祸祸良家妇女,逼着众百姓上演拉郎配的闹剧。然后他自已则泛舟清江浦,落水得了肺炎,嘎嘣一下死掉了………… 自已下一步该怎么办?是该抽身回台湾还是未雨绸缪,把朱厚炜先救出来再做打算?………… 正自胡思乱想之间,探马禀报前方战况的声音把李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报……!”一名士卒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启奏皇上!大事不好了!钱大人率领的一千多人被蒙古人一个冲锋便击溃了。” “钱宁人呢?”正德闻言大怒道。 “启奏皇上!战场上到处都是溃兵,根本找不到钱大人。”士卒战战兢兢地说道。 “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正德有些愤怒了,转头对李壹叫道:“李总兵!把那三千火枪兵交与朕,朕要与这些鞑子血战到底。” 正德的脾气果然如历史记载得一模一样,如果没记错,这一战正德与普通同吃同住并且共同作战,甚至还亲手斩杀了一名蒙古骑兵。 一念及此,李壹笑道:“圣上若亲自督战,则此战必胜!不过圣上是万金之体,这冲锋陷阵的事还是让微臣来吧!圣上只须观战指挥即可。” “你有把握打赢这一仗?”正德问。 “若是打输,李壹当提头来见!”李壹豪气万丈地说道。 “好!”正德闻言击节赞道:“爱卿若打赢这一仗,朕升你为当朝一品!” “那倒也不用!”李壹笑道:“皇上只需答应微臣一件小事即可。” “好!那咱们君臣二人就说定了!无论任何事,朕都答应你!朕绝不食言。”正德道。 李壹闻言心中暗道:你若是知道我要你放了自己的弟弟与我一起去台湾,只怕你不见得会答应。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李壹嘴上却道:“臣谢主隆恩!” ………………………………………… 宣府城北部空旷的草地上,一方是俺答汗率领三千铁骑,另一方是由李壹率领的三千明军。两军仅隔数百米,双方士卒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大战一触即发。被御林军和锦衣卫团团护住的正德皇帝见状不禁手心里冒出冷汗,心中暗暗为李壹担心。 得得得!蒙古军阵中闪出一骑行至两军阵前,只见马上之人高声喝道:“我是大蒙古的俺答汗!请明军将领阵前答话。” 李壹闻言举目望去,果然是多年不见的故人————俺答汗。 李壹骑马缓缓向阵前行去,双方仅距二三十米时,李壹停了下来。在马上一拱手道:“大汗!可还记得故人李壹吗?” “你真是军师?” “如假包换!” “听说军师这几年好生了得!征高丽、剿倭寇、收台湾!几乎是战无不胜。本汗好生佩服啊!” “可汗你也很了不起啊!降服鞑靼部、远征土蕃。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战,李壹也好生佩服啊!” “军师!”俺答汗话锋一转道:“本汗今日前来不是叙旧的,草原的牧民们没有吃的了,本汗心中着急,想从宣府卫借些土豆。军师!能不能看在故人面上,行个方便?” “大汗!宣府的口粮也是勉强刚能自给,实再是没有余粮借给大汗!”李壹笑道。 “这么说军师是不肯给本汗这个面子喽!”俺答汗有些不悦地说道。 “呵呵呵!”李壹笑道:“给了大汗面子,宣府的军户们就要饿肚子了!” “军师!”俺答汗有些威胁意味地说道:“这么说,你们这是逼着本汗亲自去取喽!” “呵呵呵!”李壹冷笑道:“大汗!你自问能从我手里取出土豆吗?我手里这东西也不是烧火棍!” “亲爱的朋友!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战场上见真章吧!”俺答汗冲李壹拱拱手,调转马头回阵而去。 李壹回到军中,对安东尼奥说道:“待会你带领三个狙击手,专门负责射击那位蒙古可汗!” “这个我明白!尊敬地总兵大人。蒙古人的骑兵一出动,我就立即把他们可汗打落马下!”安东尼奥自信地说道。 “一切就拜托你了!”李壹重重地拍了安东尼奥肩膀一下道。 蒙古骑兵军阵,俺答汗向众骑兵大声命令道:“草原的雄鹰们!记住刚才和我说话的明朝大官的样子,你们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他给我擒获!” 蒙古骑兵动了,草原的大地开始颤动,他们挥舞着弯刀,风驰电掣般地向明军阵地冲去。 “第一排!瞄准,放!”李壹冷静地命令道。 一排蒙古骑兵倒在草地上,俺答汗的心里在疼。 “第二排,瞄准,放!”李壹的声音再次响起。 更多的蒙古骑兵倒在血泊之中! 俺答汗彻底愤怒了,他一定要让明军尝尝弯刀的滋味,他大叫着纵马向明军阵地冲去。突然,耳畔传“噗”地一声,右胸一阵刺痛,随即眼一黑,倒头向马下栽去…… “大汗受伤了!”一名蒙古骑兵叫道。 “快回去保护大汗!”更多地骑兵叫道。 所有蒙古骑兵调转马头向后退却。 “安东尼奥先生!”李壹叫道:“马上开炮!” 轰隆!轰隆!明军的开花弹在蒙古军阵中炸开,马嘶声、士卒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断臂、残肢、尸体、脑浆、鲜血充斥着整个战场。 正德见状血脉喷涨,奋力推开左右,挥舞着宝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大叫:“冲啊!奋力杀贼!” 众官兵一见吓了一跳,连忙纵马跟了过去。霎时间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只见几千名蒙古骑兵被在前狂奔逃命,正德一人在前狂追,身后却是黑压压数千明军。 第一百零二节 放了朱厚炜 任性和赌气是要付出代价的,数十名蒙古骑兵现大明皇帝亲自追击时,当即调转马头迎了上去,正德一见收势不及,牙一咬挥剑向一名蒙古骑兵劈去,“噗”地一声,犹如切瓜一样,蒙古骑兵被劈成两瓣。 “吾皇威武!”明军士气大振,迅扑向蒙古铁骑。 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正德皇帝,豪气万丈地向后一挥手道:“将士们!今日有敌无我!且随朕杀出一条血路。” 众将士见状血脉贲涨,大叫着向蒙古骑兵挥刀砍去,明军完全控制了战场上的主动。蒙古骑兵一溃千里,再也组织不起象样的反攻。蒙古骑兵一溃千里。 “哈哈哈!”正德纵马笑道:“李壹真乃吾之子房也!有将如此,朕当纵横天下。” 文武大臣见状,尽皆伏地叩道:“吾皇威武!虽秦皇汉武不能及也!” “哈哈哈!”正德闻言豪气万丈地笑道:“朕之一生,唯今日最快活矣!此乃上天以李壹赐朕矣,自此之后凡李爱卿所奏,朕无有不允。” “皇上圣明!李总兵威武!大明幸甚,百姓幸甚!”谢迁闻言不遗余力的蛊惑道。 “皇上圣明!李总兵威武!”的口号声回荡在整个旷野。 作为后世乡政府的公务员,李壹深知八抬轿子人抬人的做官诀窍,有些政绩是做出来的,但是大部分是上位者吹出来的。李壹深知投桃报李的潜规则。当即纵声大笑道:“国有圣君,将士用命!百姓富足,正德万岁!” 霎时间,宣府的山川河流之间都回荡着“正德万岁”的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正德皇帝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他象踩着棉花一样走上高台,高声叫道:“自此以后,朕更名为朱寿,自封为镇国公。自即日起在宣府兴建镇国公府!” 众大臣闻言皆:“……………………” 真是闻所未闻,哪有皇帝自封为镇国公的?他妈的!再升一级!岂非是自已造自己的反。 奇葩!正德皇帝若放在廿一世纪,绝对是一个问题青年。但是!人家有资格胡闹,你只能默默看着,至于意见吗?只有两个字————保留! 既然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干什么?咱也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一念及此,李壹笑着说道:“启奏陛下!今日宣府大捷全仗士卒用命,臣启万岁,恳请皇上与士卒同饮、同醉、同榻而眠。以彰显我皇爱民休恤百姓之心!” 这家伙怎知朕心中所虑所想,真是朕的贴心人!有这样的大臣,何愁大明江山不能万万年。正德满意地看着李壹,心道: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先皇还是有眼光的! …………………………………… 宣府房产销售中心,李壹和杨芊芊在此招待正德皇帝和众大臣,正德皇帝用筷子夹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麻、辣、鲜、咸诸种滋味一起呈现,正德吞下土豆,赞道:“好吃!鲜死了!辣死了!爽死了!” “下面有请宣府卫李总兵表演诗朗诵——《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大家请鼓掌!”漂亮的婢女上台报幕道。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谢迁失声笑道:“这如果也是诗,老夫情愿羞死!” 众大臣闻言也纷纷晒笑,正德倒声厚道,拍拍妹夫的肩膀,安慰道:“朕熟读唐诗三百,从未听过如此蹩脚的诗名,妹夫!你也太标新立异了吧。不过!即使你演砸了,朕也会替你鼓掌。呵呵呵!” 李壹甩甩衣袖,飘然上台。他在前世表演过朗诵。他也知道阴阳顿挫,通过胸腔、颅腔共鸣出男性特有充满磁性和浑厚的声音,当然!落落大方的体态语言是必不可少的。 在悠扬的古筝伴奏声中,李壹潇洒地一撩前襟,摆了一个黄飞鸿式的poss,故作深沉地吟道:“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杨芊芊听完朗诵,眼中满含泪花。谢迁眼中也是湿漉漉的。杨一清感慨万千。正德则伏案深思不巳…… 啪啪啪!大厅里响起稀稀落落地掌声。 啪啪啪!大厅里时掌声渐渐的热烈起来。 啪啪啪!大厅里爆出雷鸣般地掌声和欢呼声。 六七名美女手捧鲜衣冲上台,正德眼中羡慕极了…… “妹夫!朕敬你一杯!”正德举杯对李壹笑道。 “咕咚!”李壹一饮而尽,拱手向正德说道:“皇上!咱们君臣在此饮酒作乐,皇上可曾想到还有人受那牢狱之苦?” 啪!正德把杯重重地放在案几上,变颜道:“李爱卿!你说此言是何用意?” 谢迁见状,心知要糟。连忙冲正德拱岔开话题道:“皇上!李总兵他醉了,不如由老臣献诗一如何?” “谢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壹冲谢迁拱拱手道:“我只不过是让皇上履行诺言!” “噢!”正德闻言冷笑道:“不错!朕是在先前许过你一件事,但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脸!” “君无戏言!”李壹也索性不管不顾道:“臣只不过只想让陛下放了自己的亲弟弟——郑王殿下!” “大胆!”正德右手一指李壹叱道:“皇家的事你也要插手吗?” “回皇上的话!天子无私事,既然拿不出郑王犯上作乱的证据,皇上应早早开释郑王殿下才是!”李壹面无惧色地说道。 是啊!自己霸占了弟弟的小妾,又无端把朱厚炜关在诏狱,朝中诸臣已早有微词,正德只是佯作不知。 谁料今日被李壹这个愣头青戳破,让正德当众失了颜面。可是,正德也不是傻子,毕竟自己身处宣府卫,这里还是李壹的地盘。自已一个不小心惹翻了这个二愣子,大家谁也讨不了好去!罢罢罢!还是息事宁人地好,暂且给李壹个面子,放了郑王————朱厚炜。 第一百零三节 交换 郑王朱厚炜杵在眼跟前,正德心里很不得劲儿,自己在千军万马前亲口许下的诺言是一定要信守的,否则这皇帝的形象非要大打折扣、一落千丈。李壹这个小子竟敢给朕下套儿,其心可诛! “哼哼,也就是你!”正德冷冷瞅着李壹道:“换作是旁的人,朕早就让他人头落地了!不过,若想让朕答应放了郑王,你得先答应朕一件事。”言罢,正德一脸古怪地看着李壹。 这位特立独行的皇帝又想憋什么坏?但是车赶在半坡上,无论如何先救出朱厚炜再说,至于正德要说什么,只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打定主意后,李壹冲正德一拱手道:“只要能放了郑王殿下,别说一件事,就是一万件臣也听皇上的!” “好,痛快!”正德闻言乐了,一拍椅子扶手道:“朕若是让你娶了杨一清杨大人的大女儿为妻,你可愿意?” “这个……?”李壹闻言踟蹰道:“皇上!臣家里的情形皇上是知道的,盈盈和翠翠倒还好说,倘若依着公主的性子,臣恐怕杨姑娘嫁过去会受委屈。臣启陛下!陛下还是收回成命吧!” “李总兵!老夫的女儿就那么不受待见吗?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你不愿娶她,反而拿公主做借口?”杨一清闻言须皆张地问道。 “是呀!朕的妹子有你说得那么小肚鸡肠吗?”正德幸灾乐祸、加油添醋地煽动道。 李壹:“…………………………” 望着心上人一脸窘态,杨芊芊心中有些不忍,悄悄一扯父亲的衣袖,道:“爹!李大人说的是实情,你别再为难他了。” 杨一清闻言回头瞪了杨芊芊一眼,跺脚重重地“咳”了一声,无奈地一屁股坐回椅子。 李壹见状向杨芊芊投去感激的一瞥,刚要松一口气。谁料不肯就此放过他的正德突然笑道:“李总兵,郑王能不能出来,就凭你一句话了!” 可恶!这个混蛋皇帝居然把难题一脚给踢了回来。望着一脸坏笑的正德,李壹敢怒不敢言,顿时哭笑不得。 “相公不必为难了,这件事我代相公答应了。”孙盈盈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脆声说道。 “盈盈!你怎么来了?”孙盈盈的意外出现,让李壹惊喜不已。 孙盈盈冲李壹笑了笑,径直走过李壹身边,向正德大礼参拜道:“臣妾孙氏见过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平身!”正德呵呵笑道:“夫人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啊?” “托皇上鸿福,一切还都顺当。”孙盈盈恭谨地答道。 “朕要多谢夫人识大体、明大义,帮朕解决了这个难题。”顿了顿,正德继续说道:“夫人不要站着了,快去你父亲身边安坐吧!” 孙盈盈闻言向正德福了福,竟没理会李壹,转身袅袅婷婷地向孙逢吉落座处走去…… “怎么样李总兵?”正德乜着眼望着李壹揶揄道:“这下没什么话说了吧?” “咳咳!”李壹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既然如此,微臣但凭皇上安排。”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李总兵就迎娶杨姑娘过门。朕乏了,大家不如就歇了吧!”正德挥挥衣袖,转身走了。…… 李壹步履艰难地走到孙逢吉父女身边,对孙逢吉深施一礼道:“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呵呵呵,贤婿多礼了!”孙逢吉右手虚扶,左手一捋胡须笑道:“贤婿真是胆大包天,要救郑王脱困,你也应事先知会老夫一声啊!” “小婿原不想拖累岳丈,欲独自承担圣上的雷霆之怒。”李壹拱手说道。 “屁话!”孙逢吉闻言怒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若被皇上罢职抄家,老夫岂能不受牵连。哼!也不知这几年的官你是怎么当的?” “是是是!”李壹连忙拱手认错道:“此举确系小婿孟浪了。” 见李壹低头认错,孙逢吉也不好再作计较,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道:“以后遇事皆须三思而行,万不可率性而为。当为父母、妻子、朋友多考虑考虑。”顿了顿,孙逢吉稍稍消气,转对孙盈盈说道:“有如此正气凛然的夫婿,你该当高兴才是。别撅着嘴了,快随李壹回府去吧!” 孙盈盈闻言回头不满地瞪了李壹一眼,旋即对父亲施了一礼,小声道:“女儿自当遵从父亲教诲。”…… 李壹夫妇送走孙逢吉,正欲举步回府,却听杨芊芊在身后叫道:“孙姐姐!小妹特在后庭为妲姐准备一席饭菜,还请姐姐务必赏光。” 孙盈盈闻言一掠鬓角秀,冲李壹笑道:“相公且先回去安歇,妾身今晚要和杨妹妹把酒言欢,若是晚了,就和杨妹妹一处休息了。” 什么鬼?李壹彻彻底底有些懵了,当即一脸疑惑地望着孙盈盈。 “愣着干什么?”孙盈盈伸出玉手轻轻一推李壹道:“相公快回去安歇吧!” “是啊,李大人你就赶快回去吧!我们姐俩还有话说呢。”杨芊芊在一旁催促道。 什么江湖啊?难不成这姐俩一见投缘,这就成了闺蜜?………… “呃!那你们聊吧。可不要太晚,小心明天变熊猫眼!”李壹有些不满地揶揄道。 “什么是熊猫?”二女异同声地问道。 “等有机会咱们一起去四川,我一定带你们去看熊猫。哈哈哈!”李壹一振衣袖,潇洒地转身大笑着离去。 “哼!”杨芊芊见状不屑地撇撇嘴道:“李大人什么都好,可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爱装逼!” “装逼?”孙盈盈闻言失声笑道:“何为装逼?” “这是李大人的口头禅,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嘚瑟、臭屁、臭美、装酷的意思。”杨芊芊捂嘴笑道。 “沒想到这家伙还挺贫嘴,哼!在家时也没见他这么会说。看我也后怎么收拾他。”孙盈盈闻言忿忿不平地说道。 “嘻嘻嘻!孙姐姐所言有理!今后咱们姐俩一块收拾他。”杨芊芊闻言拍手笑道。 孙盈盈闻言顿时:“……………………” 第一百零四节 大婚大乱 中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基于以宗族血缘的东方伦理文化中,婚礼成了是家族延续子嗣的开始,也是中国家族仪礼中的最为重要的仪式。按照明代典章中规定,李壹在夜晚八九点钟亲迎新妇。夜晚八九点钟古称“昏时”,所以称作昏礼,基本制定了婚礼的六个基本流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统称“六礼”。直至明代洪武年间,依据《朱子家礼》制定了婚礼仪程。规定男子婚配年龄为十六岁,而女子婚配年龄则为十四岁。 大婚当天,引礼们正在为新娘绞面开脸,是去除面部的汗毛,剪齐额和鬓角的仪式。 《开脸歌》:“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主婚引礼为杨芊芊着盛装,穿着顺序为马面裙、竖领长袄和披风。新娘所穿刺绣四季花草披风,披风上的刺绣极尽精美。准备为新娘换上弓鞋(翘头绣花鞋)。戴盘锦璎珞项圈。 李壹至杨府后,女家父母训导新娘,祝告家庙后,杨芊芊辞别父母。随李壹回府,然后大宴宾客,喝交杯酒、拜天地、入洞房等一众繁文缛节………搞得李壹昏头涨脑,像个木偶似的被这些摆弄了一天,浑身骨头就像散架了一样。刚一入洞房,便仰面八叉地躺在床上,竟自呼呼睡去………… 永淳撅着嘴心不在焉地给客人们敬酒,好几次都把酒杯倒溢,浇湿了客人的袍袖。好在孙盈盈为人机敏,把她替换下来,让她在一旁稍事休息。才沒闹出太大的笑话。 敬完酒,孙盈盈还未来得急喘口气,就见一名丫鬟神色慌张地跑来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不好了夫人!公主她喝醉了,现在正闹着要去洞房把新娘子给揪出来!” “这还得了!”孙盈盈闻言连忙放下手中茶杯,吩咐丫鬟道:“快带我瞧瞧去。”言罢,主仆二人匆匆忙忙向后院走去。 还未进院,便听见永淳公主的声音远远传了出来:“放手!你们这些狗奴才快给我让开,待我提剑砍了那个狐狸精去!” 孙盈盈闻言立刻加快了脚步,不想却在进院门时被里面一位匆忙奔出来的人碰个正着,“哎呀!”两人同时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孙盈盈抬头一瞧,却原来是吴翠翠。 ?“妹妹!你不在屋里带孩子,跑到后院干什么?”孙盈盈揉着额头问道。 “对不住啊孙姐姐,我担心公主闹将起来,伤了新娘子,所以特意过劝劝。不想越劝公主火越大,妹妹我没了主意,这不刚要去请姐姐,却不想撞伤了姐姐,还请姐姐责罚。”吴翠翠有些不安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咱们快去瞧瞧公主怎么样了?”孙盈盈站起身,顾不上整理仪容快步向院内行去。 孙盈盈进屋后,眼前的一切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桌橙翻倒、满地茶杯和花瓶的碎片、帏幕被扯得七零八落。几位丫鬟手臂和脸上都挂了彩,正欲夺下永淳手中的利剑。永淳横髻歪,银钗几乎要掉下来,深身衣物也已破损。只见她红着眼睛,厉声呵斥着丫鬟,不顾一切地要冲出门去。 “公主殿下!你想让整个李府日后都在人前抬不起头吗?”孙盈盈怒了,她冲众丫鬟一摆手道:“你们都住手,就让公主去一剑砍了新娘子吧!大不了咱们大伙一块死。”言罢,掩面伤心不已。 公主闻言一怔,见着孙盈盈伤心哭泣,顿时酒醒了大半。“咣当”丢了手中利剑。转身扑向榻上,伤心大哭不已………… “皇上!奴才回来了。”高凤小心翼翼地走进豹房说道。 “你们统统都下去吧!”正德冲那些美女和**摆摆手道,待那些人出去后,正德立刻兴奋地问高凤道:“怎么样?公主今儿闹腾的动静不小吧?李壹那小子今天够呛吧。哈哈哈!” “嘻嘻嘻!”高凤闻言掩口笑道:“皇上真睿智,不出宫便知天下事。公主性烈如火,今个儿差点手持利剑砍了那杨家丫头。可惜……” 正德见状大急,顺手抓起靠枕向高凤砸去,骂道:“可惜个屁!你这家伙讲话老是说一半留一半,急死朕了!快讲快讲。” 高凤见状不敢闪躲,硬挨了一记枕头后,连忙伏地叩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这就说。” 正德见状更急,顺手抄起茶杯扔向高凤,骂道:“还敢婆婆妈妈,再敢拖延,信不信朕一刀砍了你!” “是是!”高凤连忙叩道:“可惜公主被李总兵的大夫人拦下了,一场好戏没看得成。” “他妈的!”正德又抄起酒杯向高风砸去,骂道:“谁说孙盈盈是大夫人,朕的妹子永淳才是李府的大夫人!你这奴才再敢胡说,小心朕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啪啪!高凤闻言狠抽了自己两记嘴巴子,连连叩谢罪道:“老奴糊涂,老奴胡说八道,老奴罪该万死。” 正德下了榻,趿着鞋行至窗边,负手望月,喃喃自语道:“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生生搅了一出好戏。不能就此便宜了李壹这小子。哼哼!待朕明天亲自上阵,到李府拱拱火去,永淳啊永淳!千万别让哥哥失望啊。”………… 第二天一大早,正德在宫女太监们的服侍下匆匆洗漱完华,顾不上吃早点,便身着便服,在几十名待卫和太监高凤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直奔李府而去。 天色尚早,李府的下人们再在打扫庭除,冷不丁被十几名壮汉制住,正德率先上前,一脚踢开虚掩的大门,一见门高凤便按事先安排好的,在院内尖声叫道:“公主公主!公主殿下快出来,皇上亲自来给你这个妹妹出气来啦!” ? ? ? ? ? ? 第一百零五节 武林风 大舅哥替妹妹出气,走到哪儿也说得过去,天经地义! 高凤在院里高声叫喊了半天,李府连个屁大的人也未出来接驾,哟嗬!李壹这小子长行市了。竟敢不把朕放在眼里。是时候给这小子穿小鞋了! “高凤!随朕闯进去,李壹这小子反了天了!”正德怒气冲冲地叫道:“先去前厅瞧瞧!” 前厅,李壹、孙盈盈、永淳、吴翠翠、杨芊芊几人围着桌子入神地看着什么,对外面的响动充耳不闻。正德进入厅门,高凤正欲呵斥众人接驾,却被正德伸手止住,只见正德一竖食指在嘴前作噤声状,小声道:“随朕瞧瞧这一家子在搞什么鬼?” 正德走近一瞧,当即被桌上摆着的模型吸引住了,只见模型是一座正方形木台,木台四周被三道绳索护住,木台中央是两个面人,分别穿着红、兰短裤,两人双手带着厚厚的皮手套作搏斗状………… 咦,有意思!正德拨开李壹把脸凑到模型近削饶有兴趣地仔细观察…… “不知皇上驾到,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治罪!”李壹连忙率领众妻妾伏地叩道。 “无妨无妨!”正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冲李壹道:“李爱卿,到朕身边来。和朕讲讲你这个模型是干什么用的?” 李壹闻言连忙起身,行至正德身边用手一指模型轻声道:“启奏陛下!这个运动在西方诸国被称之为搏击比赛或者为ufc,臣欲引进大明,臣给它起了个名字————武林风自由博击比赛,简称武林风。这不!臣正与几位夫人商量赛制、规则、门票、场地、宣传广告等诸多细节,待有了初步结论后,便向陛下凑报此事,不想陛下却亲自来了。” “这么好玩的事为何不早早报于朕?朕反正是等不了了,咱们今日就把章程定下来,明日便建场地,朕一定要及早看到比赛。”正德双手紧握,双目露出兴奋地神情。 “皇上,好饭不怕晚。”李壹笑道:“咱们既要把比赛办得香艳刺激为国选出人才,又要通过比赛赚些银两。”顿了顿,继续道:“有基于此,还是准备充分些更为妥当。” “赚钱赔钱朕倒是不在乎!”正德大手一挥道:“朕要的是:一定要把比赛办得香艳刺激!” “圣明无过于皇上!”李壹很无耻地奉上一记马屁,笑道:“不过,这建场馆搞宣传需要银子……” “这些俗事就不要烦朕了,你直接去找户部要银子!”正德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到。 “臣李壹谢皇上隆恩!”李壹闻言大喜,当即深施一礼道。 “呵呵!”谁料正德接着道:“不过朕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比赛赚了钱,朕与你三七分账!” “皇上太大方了!”李壹大笑:“不必三七开了,直接五五分账得了。” “哈哈哈!”正德闻言一阵开心地大笑,道:“咳……,李爱卿你听岔了,朕的意思是:朕占七成,你占三成。啊!哈哈哈!你可真贪财啊…………” 李壹:“…………………………” 望着丈夫的一脸窘像,四位夫人也笑得花枝乱颤,永淳、盈盈笑得直打叠,连喊肚子疼。 出了李府,正德再也忍不住,着实大笑了一阵,边笑边对高凤说道:“这次到底让这小子吃了次憋,朕这心里着实痛快!走,陪朕到春来阁耍耍去。” “这个……!”高凤闻言面露难色道:“皇上,奴才怕这事被阁老知道,奴才一定少不了一顿板子。” “蠢货!”正德低声骂道:“此事天知、地知、朕知、你知,你不说谁又能知道?” 高凤闻言作恍然大悟状,轻轻搧了自己一记嘴巴,道:“奴才糊涂,奴才该打!奴才这就陪皇上去。”………… 翌日,李壹拿着正德御批的折子去户部领了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派随从去宣府调来安东尼奥,安东尼奧于下午时分骑快马赶到,匆匆洗漱吃过饭后。便被李壹拉着四处为比赛场馆选址。 “噢,李!我真搞不懂你的脑袋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我真的已经崩溃了。”安东尼奥在路上抱怨道。 “噢,亲爱的安东尼奥先生!”李壹学着他的口气,说道:“不要嫌苦嫌累,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不都是制造麻烦并解决麻烦吗?” “尽管你说的很有道理!”安东尼奥无奈地耷耷肩道:“可是我真的很累!” “为了大明的体育事业,咱们做的这些不是很有意义吗?你的名字将被作为设计者刻在场馆的中央,这是多么高的荣誉啊?”李壹小心意意地怂恿道。 “噢?这是真的吗?”安东尼奥闻言欣喜地问道:“如果是真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建一座最漂亮的场馆。” “当然是真的!”李壹肯定的拍拍胸脯道:“我以台湾知府的名义保证。我甚至想好了场馆的名字——五棵松竟技场。 “五棵松……,设计者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反复怎叨着这几句,渐渐地面露喜悦兴奋之色:“我一定要用心建造一座全大明最好的竟技场,在明朝的历史上留名。” …… …… “五棵松,这个名不妥!”谢迁连连摇头道:“应该叫大明竟技场。这样才有气魄嘛!” “呵呵,谢大人!这个名字更不妥。”刘健闻言撇撇嘴不屑道:“依老夫看,应该叫皇家竞技场。” “哈哈哈!”龙椅上的正德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刘大人!你这个名字更不怎么样!” 刘健闻言顿时瘪了嘴,红着脸退立一旁,再也不出声了。 “依老臣看就叫五棵松吧!”李东阳闪身出列奏道:“不过得请圣上亲自提字!” “好!还是李大人的主意好。” 正德拍手赞道:“名字既大气又有纪念意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一旁站立的杨一清用手肘一捅孙逢吉,悄声道:“恭喜孙大人!有如此乘龙快婿。” “彼此彼此!”孙逢吉不着声色地说道。 “孙爱卿!”正德突然笑道:“你和杨爱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孙逢吉闻言双手一拱,奏道:“杨大人说,大明适逢此利国利民之盛事,他愿捐银一万两!聊表寸心。” “好!杨爱卿不愧是三朝老臣,此举足以说明杨爱卿为当朝楷模!”正德拍案赞道。 杨一清闻言顿时:“………………” 刚一散朝,孙逢吉拔腿就向外走,杨一清见状急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叫道:“孙老头!摆了老夫一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孙逢吉闻言跑得更快了。 紫禁城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名当朝一品,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面追。在场大臣和禁军们无不暗自窃笑。 孙逢吉跑到李壹家里避难去了,杨一清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李壹!”杨一清在院里扯着嗓子叫道:“快把孙老头给我交出来!” 第一百零六节 体育彩票 有场馆选在离皇宫北边一里处,占地足有五六亩地。 “什么,我的耳朵没听错吧?”安东尼奥惊诧地叫道:“场馆要建90英尺那么高,而且还要向上慢慢收成圆顶!” “对!”李壹望着远处,无限神往地说道:“我心中的竞技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我们只有用木制或铁制穹顶了!”安东尼奥双手一摊道。 “不止这些!”李壹双眼露出兴奋之色,道:“我还想招揽些西洋乐队和西洋女子,让这些西洋女子充当啦啦队和招待!” “这个我个人完全同意!”安东尼奥连搓双手叫道:“东方女子羞羞答答,远不如欧洲女子火辣大方。” 李壹正欲答话,却听孙逢吉在院内叫道:“贤婿!快来助我。” 李壹连忙循声跑了出去,却见孙逢吉双手扶腰,气喘吁吁不已。 “岳丈,因何事如此狼狈啊?”李壹笑问。 “咳咳……!”孙逢吉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来不及细说了,快找个房间让我躲会。不管什么人找,都说我不在。” 李壹吩咐一名下人带着孙逢吉去后院,暂避一时。 刚刚安顿好孙逢吉,只见杨一清呼哧带喘地快步走了进来。 “李壹!快将孙老头交出来,老夫今天和他没完!”杨一清弯着腰,双手扶大腿,几乎喘不过气。 俩老头在前院闹出的动静不小,李铁牛夫妇和四位夫人闻声也赶到前院。 杨芊芊一见父亲累得够饱,连忙心疼地跑上前去为其抚背,一边抚一边关切地说道:“何事让父亲如此着急上火?” 杨一清闻言心中一急,又自咳了半天,待止住后才气喘吁吁地用手一指李壹道:“还不是他那个好岳丈,今日在朝上替为父捐了一万两,着实气死我了!” “呵呵呵!”孙逢吉闻声从后院赶出来,道:“杨老头,你也不用心疼!待会老夫让李壹替我出五千两给你,这总成了吧?” “狗屁!”杨一清闻言更怒,道:“李壹能替你出银子,就不能替老夫出?” 眼看俩老头快要打起来,李壹连忙上前打个圆场道:“呵呵呵!两位岳大不必争了,每人五千两,这银子小婿出了!” 杨一清闻言这才脸色稍霁,不料这时永淳却跳脚不依道:“此事不妥!我和翠翠也要替父亲捐五千万,这银子也得相公出!” 苗秀琴闻言心道:这一颠一倒可是两万两银子啊!当时心中一急,嘎嘣一下晕了过去。幸好被李铁牛及时扶住………… 半晌,苗氏才悠悠转醒,见李壹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当即心中一痛,拉着儿子的手哭道:“那可是两万两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旁的孙逢吉和杨一清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心知这儿是没脸再呆下去了,两人当即趁着众人沒注意,灰溜溜地走了。孙盈盈和杨芊芊也自觉讪讪,呆立着不吭声。 紫禁城南书房,听完高凤的汇报后,正德和李东阳、刘健、谢迁等人笑得前仰后合,只听谢迁笑道:“用李壹这小子的话来说,就是:看他以后还装逼吗?装逼者必颜面扫地。” 哈哈哈!南书房传来一阵开心地笑声。 李府,李壹安顿后母亲后,独自来到后院书房,待丫鬟为他沏好一杯香茗,他吩咐丫鬟去请孙盈盈和杨芊芊书房叙话。 孙盈盈和杨芊芊走进书房后,发现案几上放着两张银票。书房内空无一人…… 安东尼奥的执行力确实非同一般,短短五六天便打好地基,按照他的说法,只要物资和人手齐备,不出一个月竞技场即可完工。李壹对安东尼奥的工作效率相当满意,笑问:“欧洲的竞技场开展了博彩吗?” “什么是博彩,李?” “就是赌!” “噢,当然!没有人参与赌,纯竞技比赛没有意思。”安东尼奥笑道。 “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行展开公益彩票的发行,彩票所产生利润可以弥补场馆建设上的不足。”李壹道。 “这个我真的没想过,不过你这个想法挺独特。能具体说说吗?”安东尼奥笑道。 “安东尼奥先生,其实发行彩票就是…………………………”李壹耐心地给他解释道。 “你这也太黑了!”安东尼奥不满地叫道:“这和欺骗没有区别!” “切!”李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你有办法让百姓们自愿捐款吗?这只不过是一种变相的集资方式。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便是好猫!” “好吧,我说不过你,每次你总是有办法说服我!”安东尼奥耸耸肩双手一摊道。 ……………… 紫禁城南书房,正德高坐几案之后,李东阳、李壹立于阶下。 “李总兵,此举能为国库省多少银两?”李东阳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望着李壹。 “若以北京人口80万计,发行80万张彩票,每张获利五钱银子。扣去奖金、人工费用10万两。可获利30万两。”李壹自信满满地言道。 “嘶!”李东阳倒吸一口凉气,道:“有十万两就不错了,没想到利润居然这么高。这下边军的晌银有着落了。”言罢,冲正德一拱手奏道:“陛下!每张彩票仅五钱银子,不会影响百姓生计。此举又解了朝廷的燃眉之疾。臣支持李总兵发行彩票!” 正德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原以为阁老会极力反对发行彩票,却不想阁老会全力赞同。妙极妙极!这北京城有日子没热闹了。” “陛下!”李壹笑着拱手奏道:“微臣欲请李阁老墨宝,刊印于彩票之上。”顿了顿,笑问李东阳道:“不知阁老肯赐字否?” “准了准了!”正德拍手笑道:“有了首辅大人的墨宝,这彩票就更可信、更真了。” “既有陛下口谕,臣也只好勉为其难献丑了!”李东阳转首问李壹道:“李总兵,只是不知要写什么呢?” “仅八个字而已!”李壹笑道:“竞技体育、利国利民!” “善!”李东阳闻言反复吟哦几句,脱口赞道:“言简意赅,朗朗上口!老臣马上就写。” “老大人且慢!”李壹笑道:“我还有事欲向圣上启奏!” “李壹!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讲完。”正德闻言笑道:“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第一百零七节 斗诗唐伯虎 一  “陛下!臣欲请社会名流担任理事,成立彩票行组委会。当然组委会只是在前台亮个相,增加此次活动的文化性和娱乐性。”李壹试探性地说道。 “你有具体人选吗?”李东阳笑问。 “有啊!唐寅、祝枝山、文征明、徐祯卿。人称吴门四才子又称江南四大才子。”李壹笑道。 “唐寅唐伯虎,这个人朕知道,29岁参加应天府公试,得中第一名解元。3o岁赴京会试,却受考场舞弊案牵连被斥为吏。此后遂绝意进取,以卖画为生。人称诗画双绝。” 正德笑道。 “吾皇圣明!”李壹不着痕迹地奉上一记马屁,道:“正是此人,此人在仕林及众多未婚女子中拥有众多粉丝!” “何谓粉丝?”李东阳闻言奇道。 “咳咳!”李壹尴尬地咳了两声,心道:说秃噜嘴了。当即冲李东阳拱拱手道:“阁老!就是崇拜者。” “别人笑我太疯颠,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识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李东阳忘情的吟道:“能做此诗者,当不是蝇营狗苟之辈!” “好诗!”正德拍案叫道:“好一个凡脱俗、大气然之诗。做人须当堂堂正正,行走于五行之外!” “陛下圣明!”李东阳拱手奏道:“想那唐寅才高八斗,实为一方干吏能臣之不二之人选,臣保举唐寅为台湾一县令,为李总兵之下属。”感情李东阳也是唐寅的粉丝。 我靠!不用这么夸张吧。江南第一才子居然要做我李壹的下属! 当然,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否则给别人落下口实,这可与大局不利。 一念及此,李壹冲正德拱手奏道:“陛下!让唐寅做臣的下属,只怕不能服众。臣愿与他对联对诗,以堵天下幽幽众口!” “妙啊!”李东阳闻言赞道:“若如此!当传为千古佳话。臣附议!” “朕倒是有些担心!”正德笑道:“驸马以兵法、具体事务见长,至于诗词嘛……,朕看未必!呵呵呵!” “皇上!依老臣看未必。”李东阳呵呵笑道:“老臣曾听过驸马的一词,当在唐寅之上!” “噢?”正德闻言大奇:“你不妨念来听听!” 李东阳清了清嗓子,朗声吟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绝妙好词!”正德击节赞道:“词中充满王霸之气,大气磅礴。想不到驸马竟有此才!” “圣上过誉!”李壹拱手奏道:“这词不过是臣遥想太祖功业,有感而而已!”李壹可不愿意让正德误会自已——有篡位称帝之心。 “噢!”正德拍拍胸脯道:“你既是此意,朕便安心了!”正德轻啜一口香茗,道:“朕还以为你欲取而代之!” 李壹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当即伏地叩不已道:“自夏、商、周以来,唯汉与明取国正!便是给臣天大的胆子,臣也不敢有此妄想矣。” “驸马此言倒合正理!”李东阳颔捋须道:“其实大明得国比汉朝还要正些!依臣愚见,历朝历代应排序为:夏商周秦汉明!至于宋朝,偏安一隅矣!” 李壹闻言感激地望了李东阳一眼,心道:幸好碰到这不着四六的正德皇帝,若是碰见太祖朱元璋,老子可要翘辫子啦! “好了!朕又不是桀纣之君,朕心里明白李总兵乃是先皇留给朕的股肱之臣!朕岂会因流言伤了忠臣之心?”正德大喇喇地大手一挥道:“内阁立刻拟旨,授南直隶举人唐寅七品衔,为台湾新竹知县。着其立即动身进京,与知府李壹对诗。” 李东阳闻言一怔,心道:有这些下圣旨的么?你这岂不是把李壹捧上天去了么? 炒作!没想到明朝的皇帝会炒作?李壹的第一反应是这绝对是炒作。打铁还须自身硬!后世有那么多诗词可供剽窃,老子还怕你个卵! 打定主意后,李壹冲正德一拱手奏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 唐寅近来很头疼,宁王的家臣己明确表明意见:若不去王府为幕僚,须提头来见!气节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若为性命故,一切皆可抛!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宁王必反,脑袋上长眼睛的人都知道。跟着宁王绝对是死路一条。除非自己装疯卖傻才能躲过这一劫。绝顶聪明的唐伯虎深知只有这一条道了。 正自一筹未展,百般作难之际。坐在客厅里品茶的的唐伯虎却迎来了今世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南直隶举子唐寅……………………即刻赴京。钦此!”宣旨太监念完圣旨后,直直地瞅着唐伯虎,等着拿赏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伯虎笑着爬起身,悄悄在宣旨太监袖子里塞进两块大元宝。 宣旨太监立刻会意,掂了掂元宝的份量后,满意地对唐寅道:“唐知县!老奴教你个乖。” 唐伯虎立马笑着躬身施礼道:“唐寅候教!” 宣旨太监立刻附耳对唐伯虎悄声道:“你能有今日,皆拜李驸马所赐。你可不能忘了本啊?”言罢一甩衣袖,施施然离去。 送走宣旨太监后,激动和诧异充斥着唐寅的内心,正愁没人救,天上掉下个粘豆包!这个李壹可真是阵及时雨呀!听说这个李壹拒蒙古鞑靼、征高丽、平倭寇,又是驸马,仅二十多岁。定然不是凡夫俗子,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一番。 京城李府,听完李壹所叙后,永淳失声大笑:“咳咳咳!就凭你也想和唐寅斗诗?咳……,到时別说咱俩是夫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哈哈哈!” 李壹闻言一脸黑线,不满地看了永淳一眼,心道:他娘的!老子还不信邪了,有后世的大家作底垫,老子还不信斗不过这个所谓的江南才子啦? 第一百零八节 飞得更高 一  “哎!听说了吗?江南四大才子昨个儿进京了。” “是吗?这下子有热闹瞧了,听说那唐伯虎要与驸马爷斗诗。” “切!你才知道呀,今早上唐伯虎已奉旨入宫了,估摸者斗诗已经开始了!” “是吗?那咱们大伙都赶到宫门外探探消息去!” 两位秀才装扮的读书面带急切地谈论着,引起了身边众人好奇,纷纷跟着两人朝宫门赶去。众人待至宫外,才现这里早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敢情大伙都是来瞧热闹的………… 一名太监奔出来,大声道:“陛下出题,以春作诗!” 稍后,又一名太监奔出来道:“唐寅对诗曰: 桃花坞里挑花庵, 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 又折花枝换酒钱。” “好!”众人不禁大声叫好:“好一个放荡不羁的唐伯虎。” 稍顷,高凤跑出来道:“驸马爷诗曰: 一片二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 九片十片十一片, 飞入草丛皆不见。” 闻言众皆默然,稍后人群中暴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好!大巧似拙!凡脱俗!”“想不到驸马爷竟有此才情!”“吾不及也!”“鬼才!竟另辟蹊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人群之中,孙盈盈、永淳、杨芊芊、吴翠翠露出异样、欣喜、骄傲的神情…… 高凤又屁颠屁颠地跑出来,高声叫道:“皇上以秋为题。请众人稍后!” 一名小太监跑出来,大声道:“唐解元对诗曰: ?生在阳间有散场, 死归地府也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 只当漂流在异乡.” 众学子、秀才闻诗皆纷纷摇头曰:“太悲太苦!词不对意!” 少顷,高凤大叫着跑出宫门叫道:“驸马爷对诗一: 晚霭峰间起, 归人江上行。 云流千里远, 人对一帆轻。 落日荒林暗, 寒中古寺生。 深林归倦鸟, 高阁倚佳人。” “好!”人群之中祝枝山不禁拍案叫绝道:“此诗一问一答,知心回应。闻此此诗当浮一大白。驸马爷大才,吾等不能及也!” “哎!听见了吗?祝枝山认输了!”“合该如此!论气度论胸怀,唐寅皆处下风!”“李总兵能战无不胜,当有其过人之处!”“哎!同是举子,为何李总兵独对唐寅青眼有加?”…………………… 孙盈盈、永淳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尤其是吴翠翠,抱着儿子啧啧啧亲个不停。只听她喃喃自语道:“儿啊!你父斗诗赢了唐伯虎啦!”言罢,竟泣不成声。 “夫人是李总兵的夫人?”祝枝山闻言奇道:“李夫人在上,请受在下一拜!”言罢,恭恭敬敬地朝吴翠翠深施一礼。 吴翠翠见状连忙把儿子交与丫鬟,向祝枝山回礼道:“妾身只是李总兵的偏房,大人多礼了!” 孙盈盈、永淳见状连忙过来向祝枝山行礼道:“李总兵人微言轻,还请大人照拂。” “李大人果然持家有方!”祝枝山由衷赞道:“公主殿下竟然肯对下臣施礼!足见李大人之胸襟!一句话,只要李大人有差遣,江南四大才子唯马是瞻!” 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你江南四大才子既以李壹马是瞻,那你们把正德皇帝置于何处? 好在杨芊芊机灵,当即挥手高呼道:“体育彩票,利国利民,四大才子,国之栋梁!”在场众皆跟着杨芊芊欢呼起来。 正德皇帝和内阁大臣缓缓走出宫门,李壹、唐伯虎跟有后面。百姓们顿时暴出一阵欢呼声。 “诗词,小道矣!民生,大计矣!”正德按照李壹的台词,边走边向百姓挥手道:“苟利百姓与社稷,岂因福祸避趋之!” 秀才、举人们闻言爆出一阵自内心的欢呼声:“国有圣君,百姓之福!”……正德的人气指数瞬间被抬至最高。 正德感激地看了李壹一眼,双手一挥冲众人道:“朕当遵从太祖遗训,恪守:永不加赋,善待百姓!这八个大字。” “万岁!”李东阳率先喊了起来。“万万岁!”刘健、谢迁跟着喊了起来。“万岁…………!”在场众人皆跟着喊…………………… 永淳眼中含着热泪,充满爱意地瞅着心上人,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李壹的声音:爱一个人一定要全心全意,忘了自己!突然间她被一种幸福感充斥全身,忘我地爱一个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四位妻子望向丈夫的自豪的眼神,让李壹感慨万千,前世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现在却受到万人的尊重,一饮一啄岂非缘定。根据伟大的能量守恒定律,李壹得出一个结果,做人做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李总兵!李总兵!”人群有节奏地鼓起掌来。 “百姓如此拥护,李爱卿你还是说两句吧!”正德笑道。 “那,微臣献丑了!”李壹向正德躬身施礼道。 李壹清清嗓子,走进场中央,环作一揖道:“李壹谢过诸位厚爱!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都是我泱泱中华之一份子,在场诸位都有责任与义务为中华之复兴、大明之崛起贡献一份力量,无国何来家?愿全国军民团结在陛下周围,为大明昌盛而努力奋斗!” “啪!”正德闻言流下热泪,率先鼓起掌来。 “啪啪!”内阁大臣们鼓起掌来。 “啪啪啪……好!”在场百姓与官员们忘情地鼓起掌来。 孙逢吉与杨一清对视一眼,欣慰地笑了。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李壹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雷翻众人。只见李壹得意的拱拱手说道:“所以!希望大伙踴跃购卖体育彩票!” 正德满意地回宫去了,四位妻子含情脉脉地等他回家,两位岳丈望着他不断地颔点头,江南四大才子以充满崇拜地眼神望着他…… 李壹有些懵逼,心道这便是成功的感觉吗? 李壹请四位夫人和江南四大才同去“时光走廊”酒吧去庆贺,他今晚一定要高歌一曲——《飞得更高》! 第一百零九节 大获成功 一  彩票由工部和宝丰隆钱庄共同监制,明朝的防伪技术真是让李壹眼前一亮,深深折服。 彩票按照从右到左的顺序,诗文中的句子分别为:“谨防假票冒取,勿忘细视书章”“堪笑世情薄,天道最公平,昧心图自利,阴谋害他人,善恶总有报,到头必分明”“赵氏连城璧,由来天下传”以及“国宝流通”…… 把这些不相关的句子放在一起,让人很摸不着头脑。但显然,行者并不是在做提醒或者无聊的说教,这些句子其实构成的是中国最早的银行密押制度,即用汉字代表数字的密码法。 诗文的第一句,12个字,对应的是每年的12个月份。诗文的第二句,3o个字,对应的是每个月的3o天。 对外人来说,这种密押无疑就是天书,如果看都看不懂,也就没法冒领。更重要的是,这些密押也不是一成不变,用过一段时间,再行变更,若有人想要破译或者伪造,更是难上加难。除此之外,彩票的防伪措施还包括,隐含在彩票里的水印、印章,还有汇票书写的固定笔迹,层层构筑起了彩票的“防火墙”。只是,管控和防伪做得再好,它们也只是技术手段,深入不了内心,但彩票还有一种无形中的治理,那就是其多年遵循的诚信。 万事俱备,再有半个时辰彩票就要开始售了。台子上江南四下才子正襟危坐,台子正中央放着五口木箱,箱子盖大开,露出白花花的银锭。 这一切对台下的彩民们形成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望着台子四周群情汹涌的百姓们,一名户部官员跑过来,冲李壹一拱手笑问:“李大人!户部刘侍郎和宝丰隆的老东家问您,今个儿派大奖吗?” “今个儿先出个二等奖吧!另外再多出此六、七等奖。”李壹拱拱手说道。 “成!下官这就传话去!”户部官员拱拱手到后台去了。………… 一阵鞭炮齐鸣之后,安东尼奥身着礼服,笑容满面地来到台子中央,分别向四周百姓躬身行礼,而后大声道:“尊敬的大明朝官员、百姓们!适逢贵国第一次行彩票之际,我们西班牙的姑娘们特意排练了踢踏舞以示庆贺!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些漂亮的姑娘们上台表演。” 帘幕慢慢地拉开了。蓦然,音乐响起,立即渲染了整个舞台气氛。金碧眼的西班牙女郎出来了。哇!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她们排成一竖排,抬起头,挺起胸,亮出她们秀丽的脸庞和那能说出千万种语言的眼睛与眉毛。她们短凝地站立着。悠扬的笛声吹起,响亮的鼓声敲起,照射出一种神圣的光。金灿灿的,温馨极了,美丽极了,她们开始舞蹈了。领舞的演员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头上的头饰、腰间的铃铛,以及她细腻迷人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她心中的悲欢离合。瞧!千变万化,变化多端,姿态万千,真像天上的云,征兆着天气的变化。一会儿把天空笼罩;一会儿把天空点缀得很美丽。看她们忽而双手放在胸前;忽而轻柔得点额抚臂;忽而排成一排;忽而分成三列。 谢迁今天着了便装携家眷来看热闹,望着台上热情奔放的西班牙女郎,谢迁不屑地撇撇嘴道:“这些蛮夷女子,着装也太暴露了。实在有伤风化,不妥!大大地不妥!”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珠一刻也没离开过性感、热情的女郎。 谢迁的夫人见状,气得银牙暗咬,悄悄在谢迁腰间拧了一记,啐道:“呸!你个老不羞,还有脸说别人,再看你的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声音虽不大,却被身边众人听到。 哈哈哈!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谢迁老脸顿时涨的通红。 随着台上的表演越来越大胆奔放,台下的青皮、混混、二流子们开始吹起了口哨、高声尖叫起,现场的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刘健也着了便装,携夫人来到彩棚,招呼他们的是一位西洋女子,西洋女子学着中原女子的样,冲夫妇俩福了福,道:“尊贵的老爷夫人,买张彩票吧!” “呵呵呵!”刘健回头冲夫人笑道:“想不到这西洋女子倒也知礼,夫人!不如咱们买一张吧!” 夫人一笑,依言递上半钱银子,……夫人接过彩票,不在意轻轻一刮,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纹银十两!!! “老爷!中了!我中了!”夫人高兴地欢呼起来。 早有一名杂役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锭银子,行至夫人面前,恭声道:“夫人!这是您的十两银子!” 夫人把彩票扔进托盘,顺手抓起银锭,转身冲西洋女子道:“姑娘!再给我来二十张。” 西洋女子闻言嫣然一笑,赞道:“夫人真大气!夫人你真漂亮!”言罢,递上二十张彩票。 夫人接过彩票,当即便迫不及待地刮了起来…… 其余众人见状,立刻把西洋女子围了起来,不一会儿西洋女子手中的彩票便卖光了。 下午,彩票销售中心的彩票被抢购一空。场地上扔满了没中的彩票和瓜子皮、桔子皮、和纸屑……。 刘健和谢迁在场子东北角终于碰面了。 “刘大人!” “谢大人!” “刘大人今儿手气怎么样?” “咳!别提了,一开始倒是中了十两。都是我那夫人贪心不足,一口气又买了二十张,如此反复多次,倒赔了一百多两!” “谁说不是呢!我的情形也和刘大人差不多!”谢迁无奈地笑道:“不过咱俩不能便宜李壹这个臭小子!明儿我还来,一定要抓个大奖!” “知我者谢兄也!”刘健紧紧握住谢迁双手道:“明儿!咱老哥俩一块来,不过!咱哥俩是不是找那臭小子,宰他一顿!” 谢迁闻言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今个儿不吃他百人十两银子,我今晚都睡不着觉!” 待二人行至李府门前时,却现门口停着十几顶轿子,其中三人更是熟人——李东阳、孙逢吉、杨一清。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呵呵呵!各位大人都是来找我那李壹小友撮一顿的吧?” 众人闻声回一瞧,原来却是秦王朱诚泳。 “王爷好!”众人连忙拱身施礼道。 “大伙都别外道了!”秦王摆手笑道:“小王也和大伙一样,今天赔了一千两银子,心里气不过。特吃这小友一顿的。” “哈哈哈!”众官员闻言暴出一阵开心地笑声……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府门打开,只见永淳俏生生地走了出来,冲众人福了福,笑道:“王叔!各位大人!李府特在后院大厅置备了两桌上好酒席,恭请王叔及诸大人进内入座。” “公主殿下!李壹那臭小子怎的不亲来迎接大伙!”谢迁不满地叫道。 “谢大人!”永淳掩嘴笑道:“他这会正忙着给诸位大人烤羊排呢。” 第一百一十节 全民参与 一  李府后花园书房,铜香炉上升起一股袅袅的檀香。李壹惬意地轻啜一口香茗,闭目靠在椅背上养神。 杨芊芊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见状轻轻掩口轻笑,绕到椅子后轻轻帮李壹揉起太阳穴。 “那些大人们都吃饱喝足了,回府去了。”杨芊芊柔声说道。 “嗯……!”李壹舒服地应了一声,杨芊芊的按摩手法真不错。 “我干爹(宝丰隆钱庄的东家)派人过来问话,明儿还是不出一等奖吗?”杨芊芊问。 “出!一定要出。明个出两个大奖!”李壹依旧闭眼亨受着按摩。 啪!杨芊芊伸手在李壹身上轻拍一记,笑道:“才二十岁出头,瞧这作派倒象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我可不伺候你了。”言罢,出一串银玲似的笑声离书房而去。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李壹长身而起,冲着杨芊芊的背影叫道。 一旁待立的丫鬟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口笑出声来。 李壹闻声回头瞪了俏丫鬟一眼,正欲开口训斥。却听见孙盈盈的笑声在门外响起:“主子没有主子样!丫头没有丫头样。这个家可算是乱套了,” 孙盈盈移步进屋,冲丫鬟一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我和老爷有话要说。” 丫鬟冲李壹、孙盈盈福了福,知趣地退下。 “夫人来了,快坐快坐!”李壹笑着走上前欲扶住孙盈盈腰肢。 孙盈盈笑着一摆双手,挣脱李壹双臂,一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道:“别闹了!我有正事与你说。” “说吧!什么事我都依你。”李壹涎着脸从后面搂着孙盈盈双肩笑道。 孙盈盈一阵意乱情迷,红着脸想要挣脱李壹怀抱,怎奈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哎!”孙盈盈迷迷糊糊地说道:“相公今后能不能多到永淳公主那屋跑跑。” “此话何意?”李壹一边说一边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她一个太孤单了,该有个孩子了!相公你说呢?”孙盈盈道。 “盈盈太体贴人了,永淳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李壹在孙盈盈香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道:“你难道不想要个孩子?”言罢,双手肆无忌惮地乱摸起来…… “不要!相公。大白天的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第二天,东城的一名屠户和南城的一名裁缝各中了一等奖——纹银一万两!!! 当两名一等奖获得跨马披红游街时,整个京城彩民们疯狂了! “哼!瞧那俩人的衰样,只不手气好罢!” “哎!听说了吗?总共有八名一等奖,还有六个没出!” “不急不急!越往后咱们机会越大!”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谁又能担保明个儿不出大奖呢?” “是呀是呀!大伙还是每天都来买,说不定就中了呢!” ……………… 百姓们艳羡地看着马上的屠夫和裁缝,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耷拉着脑袋的杨一清和垂头丧气地孙逢吉在彩票卖场的西南角不期而遇。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互相指责道:“这些皆是拜你那位乘龙快婿所赐!” 言罢两人一怔,旋即同声哈哈大笑。 “杨大人今个儿赔了多少?” “足足二百两!心疼死老夫了。” “呵呵!二百两还算个事。老夫白瞎了足足三百两!”孙逢吉一脸肉痛地望着杨一清道:“不行!今个儿你得请老夫下馆子!” “凭什么?”杨一清一脸不服地叫道:“大伙都赔了,为什么不是你请我?” “呵呵!就凭我赔的银子比你多!”孙逢吉一脸促狭地笑道。 “得!”杨一清警惕地望了孙逢吉一眼,后退了一大步道:“老夫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孙大人您自己找饭辙吧!老夫没陪你磨叽了。”言罢竟自转身快步离去。 “哎!杨老头!想逃没那么容易。老夫今个儿吃定你了。”言罢,孙逢吉快步追了过去。 紫禁城南书房,正德斜倚在矮榻问高凤道:“高公公怎么样?李壹鼓捣的彩票卖得火吗?” “火!太火了!全北京城的男女老少全挤在一块,抢购彩票。大家伙快抢疯了!”高凤眉飞色舞、调盐加醋地说道。 “你这家伙又言其实来糊弄朕!”正德闻言笑着扔了一把香蕉给高凤,道:“若是被朕查出来,哪怕一个字不属实,朕便阉了你!” “谢皇上赏!”高凤接住香蕉,连连叩道:“便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皇不!”顿了顿,一脸委屈地说道:“不过皇上!奴才进宫前己被人阉了。皇上可不能再阉奴才一次!” “哈哈哈!”正德闻言笑得直跺脚,拿起靠枕砸向高凤,道:“你个无耻地狗奴才!你想笑死朕吗?” ………… 每隔一天,李壹便安排开一个大奖,彩民们的热情充分地被调动起来,那情景真是万人空巷、家家锁门。连小偷们都没时间上班。京城治安状况迅好转。 户部刘侍郎这几天乐坏了,每天成车成车的银子往国库里拉,户部尚书和三位阁老当众把刘侍郎夸奖了一番。这刘待郎好似打了鸡血,更加兢兢业业地守在彩票销售现场,生怕弄错了一钱银子。 彩票销售的最后一天,由于还有两名一等奖和若干其它奖项,彩民们抓住最后时机,疯狂抢购最后的彩票,仅仅半天,所有彩票便销一空………… “中了!我中了!一等奖——纹银一万两!”一位老农模样的男子高声叫道。 “中了!我也中了!”一位道士装扮的中年男忘形地叫道。 “我儿子抓了个二等奖,五千两银子啊!”一位抱着孩子胖大嫂手举彩票又跳又叫………… 欢呼声、惊叫声、哀叹声、抱怨声汇织成一片,销售现场乱糟糟热闹非凡。 “肃静!肃静!”高台上传来谢迁的声音………… 在兵丁和差役们的维持下,现场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在场的父老乡亲们!”谢迁环作一揖高声说道:“此次彩票的行和销售进行的如此顺利和完满。一是仰仗天威浩荡、皇上圣明;其二是与李壹李总兵的精心谋划、勤勉敬业是分不开的!我们是不是把李总兵请上台来,给大伙讲两句!” “李总兵!”少数兵丁鼓掌叫起来,“李总兵!李总兵!”台上官员和数十位西班牙女郎跟着叫了起来。“李总兵……!”现场数万百姓鼓掌齐声叫了起来。………… 迎着数万百姓热切的目光,李壹缓缓上台,并微笑着频频向百姓挥手示意。 第一百一十一节 不做广告 “四九城的乡亲们,下官这里有礼了!”李壹环作一揖道:“大伙喜欢买彩票吗?” “喜欢!”百姓哄笑着答道。 “那么大伙一定对不久以后将要举行的搏击比赛充满期望了!”李壹逐步诱导道。 “李大人!搏击比赛也可以下注赌输赢吗?”安东尼奥尖着嗓子在人群中问道。 “当然可以!”李壹笑道:“不下注岂非无趣的紧。” 众百姓闻言出一阵哄然大笑。 “不论任何人,你只要瞧着选手顺眼,便可下注赌他赢。”顿了顿,李壹话锋一转道:“当然!如果自己眼力不济,赌输了却怨不得旁人。” 哈哈哈!又是一阵欢笑,连台上的谢迁也忍俊不禁,连连摇头不已。 望着丈夫在台上不遗余力地向大伙鼓吹搏击比赛。 永淳掩口笑道:“这家伙哪里还有点三品大员的样儿?活脱脱一副奸商的嘴脸。” “妹妹!哪有这样说自家夫君的?”孙盈盈娇笑道:“你的性子也太直了,小心相公的家法。” “嗤!”永淳很不在意地一笑,道:“借他个胆儿!妹妹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 “可是!”孙盈盈突然促狭地一笑,附耳对永淳小声道:“他晚间会在那个的时候…………,嘻嘻嘻!”言罢,不待永淳回过神,便笑着逃开了。 “啐!”永淳当即羞得满脸通红,手指盈盈急道:“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今个儿定不能饶你!”言罢,笑着追了过去。 台上的李壹接着笑道:“既能为国选才,又能下注赚银子。大伙说这样的比赛,愿意看吗?” “哈哈哈!愿意,愿意……”台下百姓笑着说道。 “好了!今个儿我就先说这些。”李壹冲百姓们拱拱手说道:“下官今个儿绝不是做广告、卖狗皮膏药。大明举办此赛的目的是——强身健体、为国选才、保家为国。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齐声高呼…… 彩票销售完美收官。户部共收银六十万两,扣除先期投入及各佣金杂费。共获利三十二万两!!! 正德笑了,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位阁臣乐开了花。没有强行摊派、没动一兵一卒,短短六天便让国库增收三十万两!!!这个李壹倒真是有些鬼才。 俗话说好事成双。澳门的王猛传来好消息,仅半年澳门的鸦片生意便获利四百余万两。四百万银两已按时运抵台湾。 王猛进一步请示是否把剩余的十几万两分了,以安大明士卒和葡萄牙投降者之心。 李壹对王猛的处置方案很满意,只在来信上批了五个大字:可!继续努力。便打报信的士卒回去了。 澳门的事得上心了,没个自己人管着。李壹心里很不瓷实。 到底该让谁去呢? 李壹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一直拿不定主意。 这时,永淳忽然跳了进来,挽着李壹的右臂,嗲声嗲气地说道:“相公!夜深了,回屋歇息去吧。” “顽皮!”李壹笑着轻轻一点永淳鼻尖,道:“说!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要我去办?” “没有啦!”永淳颔摇着李壹手臂,道:“我只不过想打听一下,二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朱厚炜?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如果能在台湾挂个名,再让永淳和芊芊去打理澳门具体事务,自己则带着父母、盈盈和翠翠母子去台湾,那岂非是两全齐美之计。 一方面为不远的将来,替大明保护好接班人(史载几年后,正德将崩于南征宁王途中);另一方面也可在动荡的局势中保全家人并展壮大自己。 一念及此,李壹忍不住回头在永淳樱唇上狠狠亲了一口,道:“永淳!你可真是为夫的福星。” “一个国一个家,唯有和谐才能共处!”李壹深情的说道:“就像食物链一样,狼吃肉狗吃屎!规矩乱了哪成方圆!” “你这个比喻可真贴切!”永淳含羞赞道:“义不聚财,慈不带兵!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圣明无过我妻!”李壹赞道:“为夫恳请你帮我过了这一关。” “你真的相信我?”永淳有些自内心的感动,道:“你愿意把身家性命都托付与我?” “不信你,我还能信谁?”李壹冲永淳眨眨眼,一脸真切地说道。 “好!”永淳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拍拍胸脯道:“有你这一句话,我这辈子跟着你就知足了。” 所图甚大,必须所托对人,忠心、忠于大义才是第一位的人选。 李壹选对了人,永淳也堪当大任。 他妈的!去你妈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凭什么听上位者呼来唤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岂非是湮灭人性? 李壹在前世就崇尚以民生民计为本的共产主义。对一板一眼的封建主义从骨子里反感透顶。 李壹突然怀念起前世平等快乐的日子,由衷从心里对永淳起了感激之情。 但是!绝对不能犯左倾冒进主义。在民情和社会生产力还不能适应先进的政治体治下,冒进是一种幼稚病。 目前的中国还是适应人治。 李壹得出这个结论后,头脑分外的清晰。 做第二个王明是可耻的! 为政者,一定要充分适应当前社会生产力的需求。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为政者如下棋者一样,不能看五步远,不如回家抱孩子。 从封建主义跨越到社会主义,谈何容易! 看来还是***说的对,到什么山唱什么调。一切都要实事求是。 在永淳的轻轻按摩下,李壹整理好自已繁杂的思绪,终于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面对困惑和难题,只有行动行动再行动! 第一百一十二节 参赛费 比赛若要精彩,优秀的选手、严密的组织、精心的宣传广告缺一不可。 李壹在赛事宣传上可谓下足血本,他让四大才子和西班牙女郎们一起乘车赶赴西安、郑州、武汉、杭州、南京等地进行宣传。 四大才子的诗画、西班牙女郎的热辣艳舞。迅吸引了全国各地各阶层百姓的注意力。宣传队所到之地受欢迎程度可谓是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李壹和安东尼奥正加紧赛场的后期建设,高凤却火急火燎却赶到工地。 “李大人!”高凤隔着老远便招手叫道:“快随老奴进宫面去!” “何事让公公如此着急?”李壹笑着迎了过去。 李壹刚至高凤身旁,高凤便一把抓住李壹衣袖,举步向外便走。 边走边唠叨:“哎哟喂!您的这个搏击大赛把蒙古、朝鲜、日本、罗刹国的人都招来了。这不!三国的使臣正在宫中面圣呢。”顿了顿,继续道:“皇上和阁老们都等着您过去拿主意呢!” “嗬嗬,外国人也想来参赛。”李壹笑道:“只要他们肯交费参赛,也没什么不可以!”言罢,李壹一撩前襟轻轻翻身上马。 “驸马爷的身手好生矫健!”高凤喝了一声彩,道:“稍候老奴片刻。”言罢,踩着马凳笨拙地爬上马背…… 李壹跟随高凤来到太和殿。高凤进殿冲龙椅上的正德伏地叩道:“启奏陛下,李总兵已在殿外侯旨。” “快宣李总兵进殿议事。”正德道。 “圣上有旨!宣宣府总兵李壹进殿议事!”高凤高声向殿外叫道。 言罢,只见李壹步履从容地进殿而来。 四国使臣不禁转望去,只见一名年轻干练的明朝官员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臣宣府总兵李壹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壹摧金山倒玉柱的叩道。 “爱卿平身!”正德满意地颔道。 “谢陛下!”李壹起身拱手道。 “今日召爱卿进宫,是因蒙古、朝鲜、日本、罗刹四国使臣要求派员参加,不日将要举行的搏击大赛。”正德笑道:“不知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臣启陛下!”李壹拱手奏道:“适逢大明举办搏击比赛之际,邻国共攘盛举。以臣愚见可谓是好事一桩。”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大明对参赛选手向来一视同仁,这参赛费嘛!还是要交的。” 什么?谢迁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付道:这小子真是个财迷,连外国人的银子也想赚。 正德、李东阳、刘健三人闻言也是心中一乐,忍俊不禁。 罗刹国使臣闻言当即大声叫道:“陛下!我抗议,我们四国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天底下哪有让客人掏钱的道理?” “是啊!”蒙古使臣也附和道:“人皆言明朝是礼仪之邦,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朝鲜、日本使臣则一脸玩味地看着李壹,微笑着不置一词。 “是啊!李爱卿,朕也想听听收费的原因。”正德笑道。 “陛下!”李壹拱拱手奏道:“其实收费原因很简单,此次大赛获胜者的奖金十分高。另外,所谓的参赛费不过是大赛服务人员的跑腿钱。为了能更好地比赛,臣以为选手花几个小钱还是应该的!” “噢!你要早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罗刹国使臣突然插话道:“这好比给餐厅的侍者小费是一个道理。” “还是罗刹国使者明事理!”正德轻轻说了一句。 罗刹国使臣得意的瞅了蒙古使臣一眼,右手附胸深深地冲正德躬身施了一礼。 蒙古使臣不满地瞪了罗刹使臣一眼,立刻冲正德躬身施礼道:“陛下!我们也愿意交参赛费。” 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望向朝鲜、日本的两国使臣,道:“你们两国的看法如何?” 朝鲜、日本两国使臣相互对视一眼,齐声躬身施礼道:“我们愿意交费参赛。”………… “若有1ooo名选手参加初赛,每人十两银子,初赛可收入一万两;5oo名进入复赛,每人二十两,可收入一万两。晋级赛每人三十两,可收入……”李壹在书房的案几的纸上写着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由于太投入,并未现永淳和芊芊己在身后站了半晌…… “连同门票,预计收入二十万两。顶天了!”终于算完财,李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现永淳和芊芊瞪大双眼充满好奇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咳咳!两位娘子来啦。”李壹打着招呼,悄悄把写满数字的草稿往袖子里拢。 刷!永淳趁李壹不备,一把抢过草稿,右手高高扬起,左手一指李壹,笑问:“说!这满纸的鬼画符是什么?” 杨芊芊也一脸好奇,直愣愣地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李壹道:“不过就是些阿拉伯数字,方便记账而己。” “阿拉伯数字是什么东西?”永淳、芊芊闻言齐声问道。 “阿拉伯数字是门学问!”李壹出言纠正道:“古代印度人创造了阿拉伯数字后,大约7oo年前,这些数字传到了阿拉伯地区。” “阿拉伯我知道!就是穆斯林。成祖时的郑和公公就是穆斯林!”永淳笑着说道。 “还是我们家永淳见识广!”李壹笑着拍了拍永淳脸蛋,问道:“郑和真是穆斯林吗?” “这还用说,宫里的敬事房有白纸黑字的记录。”永淳得意的显摆道。 “我看你用这些数字算账挺麻利!能教教我们吗?”杨芊芊热切地问道。 “当然可以!”李壹在案上铺了张宣纸,当即写下了:123456789o几个数字,指着数字一个一个的说道:“这是一、这是二…………” 三个人,两个用心学,一个用意教。短短三天永淳和杨芊芊便学会用加减算式进行简单运算。 尤其是杨芊芊的悟性让李壹吃了一惊,她不但掌握了加减运算,还闹着要学乘除算式。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见搏击比赛就要如期开始了。 这一天,李壹刚刚在书房落座,便看见门子快步进来,禀报说京城宝丰隆的大东家正在府门外求见。 李壹闻言未敢怠慢,再怎说大东家还是杨芊芊的干爹,能结交这一样一位财神爷,可是多少朝廷官员们求之不得的美梦。 第一百一十三节 炒作无底线 钱宁自从在宣府打败仗后,就一直躲在豹房陪正德胡天胡帝的嬉戏。 眼看着彩票售大获成功,李壹又搞起了搏击大赛,圣眷之隆无人出其之右。 目睹着意气风、顺风顺水的李壹,这厮不禁又嫉又恨。 “钱大人,咱们不如重金收买杀手,趁其不备,抽冷子做了李壹这厮!”一名心腹凑过来献策道。 “啪!”钱宁一脚把心腹踹了个四脚朝天。用手一指他,骂道:“娘希皮!要动手老子早就动了,还轮得到你出这个馊主意。” 言罢,又狠狠踢了两脚,继续骂道:“有哪个高手能快得过火枪?你想让老子自杀吗?” “属下糊涂,属下该死!”心腹轻轻抽了自己两记,道:“属下鼠目寸光,险些误了大事。” 钱宁见状,气才稍平。轻踢心腹屁股一脚,道:“你去把李章、王雅、张午、赵照四位翰林请来,就说本大人有要事相商。”………… 李壹这两天总觉得耳根子烫,是不是哪个小人又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 关于此次大赛的宣传广告,李壹总觉得还有所欠缺。 要不要象后世的那些明星一样,自己也给他来个全国性炒作。把大明百姓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前世作为资深网虫的李壹,自然对明星们的炒作套路了如指掌,不外乎以下几种: 一、炒绯闻型 二、炒丑闻型 三、故意找骂型 四、制造意外型 五、自曝隐私型 六、明星掐架型 七、暴露狂型 八、傍热点人物型 九、地毯式炒作型 十、娱乐节目无底线型 当李壹正在为如何具体实施炒作犯愁时,高凤又慌慌张张地过府来了。 高凤一进书房,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着扶手叫道:“驸马爷!快赏老奴一杯茶吃。老奴一口气跑了二里地,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李壹闻言连忙起身,笑着为高凤斟满茶水。 咚咚咚!高凤一口气吃了三杯茶,才舒服地长出一口气,全身一松,斜倚在椅背上。 “何事让公公如此狼狈?”李壹笑吟吟地看着高凤问。 “出大事了!”高凤闻言立刻起身,左右瞧了瞧,见四下里没人,才神秘地走近李壹身旁,附耳道:“老奴在司礼监见到一份折子,是谈劾驸马爷与民争利、有伤国体等……,这份折子是李章……四位翰林上的。老奴估摸着这背后主使之人定是钱宁无疑。” “嘶!”李壹倒吸一口凉气,付道:想不到钱宁这厮学乖了,想用社会舆论淹死自己。用心何其毒也! “驸马爷!您倒是快拿个章程啊,那些文官们毒着呐,他们的一枝笔能杀人不见血!”高凤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 李壹没有作声,起身在书房踱起步来……,心中暗付:好!你们既然要和老子来文的,老子便奉陪到底。炒作无底线,和我玩舆论你还嫩了点。 一念及此,李壹呵呵笑道:“既然他们有张(章)牙(雅)舞(午)爪(照)四位翰林,那咱们就出江南四大才子。”顿了顿,继续道:“本官明日便奏明圣上,与他们来一场辨论会。” “张牙舞爪???”高凤歪头想了片刻,旋即大笑:“章雅午照!可不就是嘛!驸马爷,您这张嘴可太损了。” “损的还在后面……”李壹若有所思地笑道。 晚间,李壹轻骑简从亲自拜访了宝丰隆的大东家——盛员外。 盛员外亲至府门,把李壹迎至书房,待仆役奉上茶水。盛员外便摒退左右。 李壹轻啜一口香茗,欠身拱手道:“盛员外,深夜来访,甚是叨扰。还请原宥。” “无妨无妨!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何差遣,大人尽管吩咐!”盛员外笑道。 “员外真爽快!”李壹赞道:“既如此,李壹便斗胆直言了。”顿了顿,李壹压低声音道:“烦请员外帮下官探查:李章、王雅、张午、赵照四人的底细,越细致越好。” “呵呵!”盛员外闻言失声笑道:“大人太高看小老儿了!探听隐私原是锦衣卫的差事,我们这些商户岂有那等通天的本领?” “哈哈哈!”李壹闻言打了个哈哈,道:“员外也忒嫌了,业内谁不知员外手眼通天,若非有识人之明,能撑起宝丰隆偌大的摊子。”言罢,笑着压低声音道:“当然!下官也不让员外白费力气,下官许诺让宝丰隆参与博击大赛的外围下注,如何?” “呃……”盛员外手捋花白的胡须陷入沉思状,未几便抬头望着李壹笑道:“外围下注获利五五分账如何?另外,小老儿还想让大人教宝丰隆的账房学会新式记账法。” 奸商!望着笑吟吟地盛员外,李壹不免腹诽:真是人老成精! 灵光一闪,李壹也换上笑容可掬的表情,道:“四六分账!我便教那新式记账法。” “哈哈哈!”盛员外终于忍不住暴出一阵大笑,道:“大人也忒精了!一点亏也不吃。成!这件事小老儿便全依大人的意思。”顿了顿,乜着眼轻声道:“大人只管回府安歇!那四人的底细,两个时辰后,小老儿自会派人送到府上。”………… 两个时辰后,李府书房。李壹手捧一沓信纸,细细品读,只见纸上写道:李章浙江嘉兴人,弘治十八年进士,幼时曾酒醉………… 哈哈哈!李府后花园传来一阵开心地笑声。 翌日,正德看到李章等四人的奏折后,微皱眉头。当即派人传李壹廷前问话。…… 早有准备的李壹满脸笑意的出现在太和殿,高呼万岁叩行礼之后,便静待廷辩的开始。 “爱卿平身!”正德冲李壹摆摆手道:“这有一封弹劾你的折子,拿去看看吧。” 李壹起身从太监手里接过折子,匆匆一掠,心道:果然和高凤说的相差无几,“张牙舞爪”这四位仁兄果然要给自己扣上一顶破坏礼仪、与民争利的帽子! “陛下!”李壹拱手朗声奏:“理不辩不明,事不鉴不清。臣启万岁,臣愿与李章等四位大人当朝廷辩,请陛下与百官们作个见证。” “李总兵!”谢迁突然笑着插话道:“四张嘴对一张嘴,你辩得过么?” “回阁老的话!”李壹拱手道:“下官欲请江南四大才子替为廷辩。” “呵呵!”正德闻言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言罢,转吩咐高凤道:“高公公,你立刻传旨在京所有七品以上官员,到校场去观看四大翰林与四大才子的廷辩。” “吾皇圣明!”众大臣齐声道…… 紫禁城北校场,正德高坐于旌伞之下。 四大翰林与四大才子隔桌相坐,台下面站满了乌央一群大小官吏。 高凤一甩拂尘,上前几步,大声道:“皇上有旨,廷辩开始!” 只见李章一振衣衫,昂拱手道:“皇上,诸位大人!下官有一言相问,让百姓参赌,官家作庄。试问我泱泱华夏几千年有这个先例吗?” “好!……”钱宁与一帮子文官率先叫起好来…… 唐伯虎有些慌乱,登时想起李壹事先给的纸条,连忙从袖中拿出。 大声念道:“我又不曾年少轻狂,醉酒暴打庶母。如此目无长辈、不遵礼仪之人,有何面目在大庭广众之下狺信狂吠!” 李章闻言羞得面红耳赤,怒指唐伯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未几便掩面仓皇而逃。 王雅见状,连忙起身,环作一揖道:“下官有一言,请问祝兄……” 还未说完,只见祝枝山也拿着纸条大声念道:“我也不曾留宿象姑馆(男妓馆),被夫人抓了个现形……” 王雅闻言当即羞愧难当,大叫一声,狼狈离去。 张午、赵照面露惶恐之色,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文征明、徐祯卿。不着哀求道:“文兄、徐兄!口下留德。” 文征明和徐祯卿却视而不见,各自缓缓从袖中抽出纸条…… 张午、赵照见状,骇得尽皆亡魂。二人连爬带滚地跑下台去,一会便失去了踪影…… 正德:“…………” 在场所有大臣:“…………” 钱宁见状也悄悄往人群里躲去…… 一场规模宏大的辩论赛,就以这种闹剧的方式结束。 紫禁城南书房,正德开心地笑了好一阵了。高凤一脸谄笑小心地陪大一旁。 “哈哈哈!亘古奇谈,堂堂四大才子竟也学泼妇骂街。更可笑的是居然赢了。朕这个妹夫实在太妙了……”言罢,正德兀自大笑不已。 大栅栏,鸿盛圆。满满一桌美味珍馐,江南四大才子愁眉苦脸围桌而坐。 李壹见状,不由一笑。问:“四位为何愁眉不展,廷辩赢了应该开心才是啊。” “赢是赢了,可这手段也未免太下作了一点。”唐伯虎忍不住小声报怨道。 “无妨!做大事不拘小节。”李壹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安慰道:“只要利国利民,我们便担些恶名又有何访?” 顿了顿,李壹继续道:“既然是炒作,当然无底线了!” 祝枝山闻言大奇,道:“敢问李大人,何为炒作?” “滋溜!”李壹仰脖干了一杯,笑道:“炒作说白了其实就是…………” 包厢里传来一阵会心的笑声。 是夜!江南四大才子酩酊大醉………… 第一百一十四节 产业链 自从江南四大才子如泼妇骂街般的斗败四大翰林之后,唐伯虎出门时现路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廷辩双方的名声是毁了,但是搏击大赛都不出所料的大火,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们的谈资。 “知道么?台上还有穿着暴露洋妞们表演歌舞助兴。” “切!那叫啦啦队,是给拳手们打气的。” “啧啧啧!这次李总兵可是下了血本,听说还有洋鼓洋号,下注赢了当场兑付。” “这比买彩票靠谱!输赢全靠自已的眼力见。”……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身着便装的李东阳和谢迁不禁摇头苦笑,心中暗道:这李壹行事风格也太过迥异,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虚头巴脑不着边际的噱头! 不过,尽管这些看似胡闹,但是成效还是明显的。如果让他们两人来搞,却不一定取得李壹这样的结果。 李壹心里这时正打算着如何把蛋糕做大。一个比赛要给京城和周边百姓们带来多少增收机会。 这是一个产业链,交通、运输、餐饮、住宿、娱乐等等,就连路边买瓜果桃李、瓜子茶水以及道观寺院也能跟着沾光…… 大力展二三产业,把广大农民从完全依农业生产,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才能平抑土地兼并带来的恶果。 种地的劳力少了,地主豪强想要再凭着盘剥佃户敛财,就没那么容易了。 尽管用泼妇骂街的方式赢了“张牙舞爪”四位仁兄,对自己和江南四大才的名声有损,但这也值了。 北京周边各州府的奏折如雪片般的飞向内阁,基本上都是反应一件事——急缺种田的农民!那农民们都做什么去了? 当然是做小买卖、跑大车、进城转行当跑堂、帮李壹盖场馆。 如此下去这还得了!农桑为国之根本,没人种地,没粮食吃。这大明岂不是乱了。 幸好全国各地的选拔赛还没开始,否则地方上也会乱了套。 不行!这个搏击大赛必须得缓缓了,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紧急求见正德皇帝。 三人说明来意后,正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可不就是吗,只顾高兴着赚银子,没了粮食,让老百姓们都捧着银子饿死吗? “高凤!马上召李壹进宫。”正德有些着急了。 ……………… “哎哟喂!李大人,快随老奴进宫面圣去吧。”高凤一把拽着李壹的衣袖,不由分说抬腿就走。 “高公公,不会是又有谁告我的黑状吧?”李壹笑问。 “不是老奴多嘴,老奴估摸着这次十有八九您那个什么大赛要黄。您赶快想辙吧!”高凤道。 噢?还有这档子事,李壹闻言立刻翻身上马,快马加鞭朝紫禁城疾驰而去。 “哎哟!我说驸马爷啊,你是属炮仗的吧?怎么一点就着……,等等老奴!”高凤赶紧追了上去。 高凤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追上李壹,边跑边走李壹后面叫道:“驸马爷,进去后好好和皇上与阁老们解释,万万不可犯浑啊。” “高公公,为了这大赛我都忙了好几月了,也不知道皇上和阁老们是怎么想的?说不办就不办。你说我能不着急上火吗?”李壹嘴里说着,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滞。 “老奴自知也劝不住您,老奴只求您别为了这事和皇上硬顶,到时吃亏的可不至您一个人。”高凤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道。 李壹闻言放慢了脚步,心中暗想:是啊,看来这次得多费些唇舌了,正德还好说。想要说服三位阁老只怕不易,自己还需好生琢磨琢磨…… “启奏陛下,宣府总兵李大人在殿外候旨。”高凤朗声叫道。 “宣!”正德摆手道。 ……………… 李壹进殿叩行礼后,正德笑着摆手让其起身回话。 “启奏陛下,臣有几句话想问问李大人!”谢迁率先说道。 “准奏!”正德向右一仰,斜倚在龙椅背上道。 “李总兵!”谢迁微微一拱手,道:“由于这个搏击大赛,百姓们务工的务工,做小买卖的做小买卖。反而把种粮糊口的根本丢了。长此以往,大伙吃什么呀?” “呵呵!”李壹躬身施礼道:“敢问谢大人,百姓们为何宁愿在城里务工、做小买卖,而不愿回乡种地当佃户呢?” “切!”谢迁撇撇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在城里挣的银子多。” 李壹微微一笑,紧接着又问:“下官再问谢大人,佃户们辛苦收获的粮食又到哪去了?” “当然是在地主家的粮仓里!”谢迁不加思索地答道。 “谢大人!既是这样还不如在城里务工做小买卖!”李壹道。 “呃…………!”谢迁闻言怔住了。 刘健见状,冲正德拱手道:“陛下,臣也有几句话想问问李总兵。” “准!”正德笑道。 “李总兵,你刚才所言,老夫也认为所言非虚。但是,作为农桑是国之根本,倘若没人种田,你让百姓们都抱着银子啃吗?”刘健笑眯眯地问道。 “刘大人多虑了!”李壹拱手笑道:“天下产粮的地方的了,就东南诸国而言,水稻一年两熟,产量颇高,只要有银子何愁买不到粮食。” “那就眼睁睁看着那么多良田荒着吗?”刘健有些生气了。 谁料李壹又道:“荒着也好,省得让那些士绅们占着良田,不给国库缴一粒粮食,不事农耕,还克扣佃户。” “一派胡言!”李东阳终于忍不住,手指李壹斥道:“士绅乃国之根本,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土地荒芜,让他们蒙受损失。” “谬矣!”李壹朗声道:“大人谬矣,百姓为水君为舟!谁与百姓争利,谁就是不忠于朝廷不忠于皇上。”顿了顿,继续道:“下官就是打算让这些勋贵官员的土地摞荒几年,让他无利可图。逼着他们把土地廉价租给百姓,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敢问三位大人,这样不好吗?” 李东阳三人:“………………” “咳咳!”正德见状出声道:“李总兵,你若早说,朕和三位阁老早就明白了。” “是呀!”谢迁尴尬地一笑,道:“你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 “可是!”刘健有此担忧地说道:“你在北京搞大赛,北京的地价下跌。那全国其他地方怎么办?” “是啊!”李东阳附声道。 “那就在全国举办选拔赛!”李壹一语惊人地说道。 李东阳闻言忍不住看了李壹一眼,心道:这小子真黑!看来这些达官贵人们要吃些苦头了。 第一百一十五节 谁是克拉拉 澳门东印度公司的远洋贸易已具雏形,台湾开也需要大量劳力。尤其是天津的对外贸易,己为充实大明国库作出显著的贡献。 自己应该找李东阳好好谈谈了,取得大明辅的支持,心中的理想抱负便实现了一半。 下朝后,李壹随便买了些肉食、沽了坛水酒。直奔李东阳府第而去。 门子进去通禀,片刻后院内便响起李东阳一阵爽郎的笑声。 “哈哈哈!李总兵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阁老折杀小侄了。”李壹笑着拱手迎了过去。 一看见李壹手拎着的酒肉,李东阳皱眉不悦道:“一顿饭老夫还能管得起!拿这些俗物做什么?” “小侄毕竟是头一次上门,不拿东西显得对阁老不敬。拿重了又怕人说闲话。故此,顺手买了些酒肉,实在不成敬意!”李壹拱手道。 李东阳为人清廉,从不收授礼物贿赂,满朝皆知。 双方行至客厅,铜鹤嘴里吐出袅袅檀香,漂亮的丫鬟奉上清香袭人的西湖龙井。 外有鲜花鸟鸣,内有格调亮雅。 李壹不禁慨叹,品了一口香酩。叹道:“阁老端的是好情趣、好格调!” “呵呵!”李东阳捋须道:“李总兵此言似乎有深意。” “上茶!”李壹饮尽杯中香酩,吩咐丫鬟加水,一转拱手朝李东阳笑道:“阁老是否对李壹心存芥蒂?” “呵呵呵!”李东阳仰大笑,道:“贤侄真乃妙人!老夫只是担心你学那拗相公(王安石)!信心满满,手段平常。误了我大明大好河山和亿万黎民。” “阁老所言甚是!”李壹长身而起,冲李东阳深施一礼道:“此正是小子上门求教之意,说来容易而行却难,小侄今日上门之意愿乃是请阁老指一条行得通的明道。” 对于李壹谦逊的态度,李东阳很满意。他起身行至窗边负手而立,道:“打击豪强抑制土地兼并,不是件说说就能办到的事。若真想办成这件事,需要多备几个后手。” “敢问阁老,具体都有哪些后手?”李壹笑问。 “呵呵!”李东阳笑着指了李壹一下,道:“想考较老夫,那些不都在你肚子里装着吗?你不妨先说说看。” “回大人的话。”李壹拱手正颜道:“下官想从远洋贸易、台湾移民、交通运输、餐饮娱乐等方面着手,从地主们的手里消化分解一部分劳力。逐步打压田租地价,抑制豪强。” “好!就是要从有钱人、达官显贵的碗里抢肉吃。”李东阳闻言捋须赞道:“这也是老夫年少读书时志向。不过做大事要顺势而为,不要太刻意。要潜移默化,等他们明白过来后生米早己做成熟饭了。” 果然不愧是历史明臣,一语便切中这场变革的要害,厉害呀!谁说古人没有经济宏观调控眼界? 这眼光、这手段完全是一位成熟的政治家才能具备的能力。 李壹心中大为折服,朝李东阳深施一礼,道:“从今往后,下官当以老大人马是瞻,不遗余力地为我大明百姓谋福利。” “呵呵!李总兵你这话就有些过了。”李东阳开心地一笑,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做这些事了。倒是你应该往前冲,老夫在朝中做你的后盾才是。” 李壹闻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当下并不多言,一正衣衫,恭恭敬敬地朝李东阳行了一礼。 李东阳捋须哈哈大笑,坦然受了这一礼。 当天下午,李东阳备家宴热情地款待了宣府总兵李壹。 谢迁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想着李壹白天的言语,时尔兴奋莫名时尔又哎声叹气,弄得谢夫人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一双黑眼圈,把谢老头好一通埋怨。 早朝时,李东阳率先上折子,折子上有三项人事任免建议:一、由于天津通夷官署上缴税银锐减,建议调回台湾新竹县令孙幼才任官暑主官;二、调宁夏守将刘克忍接任新竹县令;三、由于李壹近期忙于搏击大赛事宜,无暇顾及宣府事务,建议任命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兼任宣府总兵。 李壹则继续当他的台湾知府。 明眼人一听奏折,便看出辅大人是给李壹铺路,这分明是要把台湾、天津、宣府都置于李壹的控制之下。 朝廷近期定有大动作!刘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自己的儿子刘洪在李壹的手下干活,得赶紧表个态了。 “辅大人老成谋国,所虑甚远,臣附议!”刘健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得!既然是李壹那小子的事,那咱也别抻着了。 “臣附议!”谢迁跟着说道。 “臣附议!”孙逢吉道。 “臣附议!”…… “好!既然诸位爱卿都赞同,那就定了吧。”正德说道:“着即吏部立刻行文。” 李壹的第一步棋顺利实施了,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把大赛办得风风光光、红红火火。 “招人!”李壹冲安东尼奥道:“大量招人,工钱按双份给。” “李!”安东尼奥叫道:“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工人,侍者也够了。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在钱。” “呵呵呵!安东尼奥先生,你说对了!本官正是要给这些百姓们钱,本官还嫌的少了。”李壹笑道。 “噢!这根本就是在浪费,你这样做是错误的。”安东尼奥有绝望了。 “少安勿躁少安勿躁!亲爱的安东尼奥先生,要冷静。过些时日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李壹拍拍安东尼奥的肩膀笑道。 “好吧!”安东尼奥无耐地耸耸肩,道:“谁让你是老板呢?我会执行你的决定。不过,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李壹!”永淳怒气冲冲从外边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书房的一张椅子上,问道:“今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调孙幼才回天津,是不是为了让他顺便把那个克拉拉给带来?” “冤枉啊!……”李壹叫道。 “谁是克拉拉?”门外响起孙盈盈好奇地声音。 第一百一十六节 损友 孙幼才绝对无愧与最佳损友的称号。 居然把令永淳公主恨得咬牙切齿、寝食难安的西班牙女郎克拉拉给带了回来。 幸好他是盈盈的亲哥哥,否则李壹自己一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李壹好话说了一箩筐,只说得口干舌燥、额头冒汗,孙盈盈才稍稍松口,让孙幼才隔日进府讲明来龙去脉。 望着永淳得意洋洋的笑容,李壹恍然大悟,他悄悄走到永淳身旁,附耳悄声道:“你是故意出我洋相吧?” “哼!”永淳仰起下巴,看也不看李壹,负气道:“谁叫她在台湾那样气我,这次定叫她好看!” “她长得很好看?”孙盈盈问。 “呵呵!当然好看喽。不然能把我们家李大人的魂都给勾跑了。”永淳一脸坏笑地揶揄道。 果然,孙盈盈瞪了李壹一眼,一顿足转身走了…… 芭乐、莲雾、青枣、木瓜、释迦、芒果、杨桃、葡萄柚……,摆了一院子。 孙幼才笑嘻嘻地携金碧眼的克拉拉出现在李府。 “见过世伯、婶子!”孙幼才拱手向李壹的父母深施一礼。 “孙家小哥你有心了!”李铁牛忙笑着还礼道。 “世伯,怎么不见妹夫和盈盈?”孙幼才笑问。 “这位便是克……姑娘吧?”苗氏笑着上前拉住克拉拉的手。 克拉拉学着中原女子的样子,冲李氏夫妇褔了福,操着生硬的汉话道:“世伯、婶婶你们好!” “好好好!克姑娘多礼了。”李铁牛笑着道。 “这姑娘长得真俊!”苗氏由衷地赞道…… “孙幼才!”后院突然传来永淳的声音。 “世伯、婶子!我先到外间躲一下,若公主问起,便说小侄有事先走了。”孙幼才言罢,便欲拔退。 谁料却被克拉拉一把拽住衣袖。 “怕什么?”克拉拉一脸轻松地笑道:“有我在!咱们还怕了那刁蛮公主不成。” “你可别再提了!”孙幼才急得跺脚道:“你是没见识过……” “哟!孙幼才几年不见,你胆肥了,居然敢背后乱嚼舌根,说起本公主的坏话了!”说话间永淳已闪身来到前院。 孙幼才埋怨地看克拉拉一眼,转对永淳笑道:“下官见过公主殿下。” 克拉拉则鼻孔朝天,看也不看永淳一眼。 “哟!这是谁呀?”永淳撇开孙幼才径直走到克拉拉身前,揶揄道:“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克拉拉小姐您来我们家所为何事呀?” “哼!”克拉拉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来这儿,是看望老朋友——亲爱的李壹!和你却没什么关系。” 孙幼才闻言心中暗道:姑奶奶!您说话嘴上要有个把门的,怎么能当着别人老婆的面叫别人亲爱的。 “咳咳!”孙幼才小心地插话道:“公主殿下,这是她们西洋人的风俗习惯,逮谁都叫亲爱的。您可千万别多想。” “我多想了吗?”永淳瞪了孙幼才一眼,怒道:“女人说话,你个大老爷们插什么嘴?” “呃……”孙幼才吃了憋,讪讪地退立一旁。 “呵呵呵,孙兄来了!快请客厅用茶,多日不见快和我说说岛上的情形。”李壹携盈盈与翠翠出现在前院。 “哎呀!李兄,想煞小弟了!”孙幼才终于盼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含笑与盈盈和翠翠打过招呼,孙幼才快步上前,与李壹抱在一起,好不亲热。 “噢,亲爱的李!想死我了。”克拉拉兴奋地跑过来,抱住李壹“啵”的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李铁牛夫妇:“…………” 孙盈盈:“…………” 永淳见状恨恨地哼了一声。 “诸位见谅诸位见谅,这是她们西洋人的风俗,切不可大惊小怪!”孙幼才见状连忙解释道。 谁料克拉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众人几乎绝倒。 “亲爱的李,自你走后,我没睡踏实过一觉,每次都能梦见你……” “咳咳咳!”李壹满脸通红,悄悄瞅了三位夫人一眼,尴尬地说道:“是啊,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惦念原是应该的。” “你居然和她一起睡觉!”永淳借机起哄道。 苗氏闻言立刻瞅了瞅盈盈、翠翠二人的脸色,马上出言帮儿子解围道:“公主!您听岔了,是这位洋姑娘一个人独自睡觉。” 翠翠望着永淳,心中暗笑:公主可真是睚眦必报,这位洋姑娘谁不好惹,偏偏惹上她了呢? 看见婆婆和丈夫一脸窘迫,翠翠心中不忍,便出言道:“公主!婆婆说的对,是您听岔了。” 孙盈盈这时也看出永淳是故意挑事,轻移莲步行至永淳身边,挽起她的手臂,笑道:“公主!请客人进屋说话吧,这么多下人看着也不像话。” 永淳见被识破,盈盈恰好给她一个台阶,当下便一笑道:“好!今个儿且给盈盈姐一个面子。不管怎么说,你俩远来是客,失了礼数却是不对。” 永淳和盈盈相携朝客厅而去,经过孙幼才身旁,永淳忍不住踹了他一脚,笑骂道:“今个这事皆是因你而起,还傻愣着干什么?等我用轿子抬你进去吗?” 孙盈盈见兄长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脚,幽怨地看了永淳一眼,叹道:“你呀!”………… 众人入内落座,仆役们奉上茶水。 寒暄一阵后,克拉拉便道:“李!我想在你们的京城开间酒吧,需要你的帮助。” “噢?”李壹闻言心中一乐,道:“开酒吧你可算是找对人了,前几年我就与人合开了一间酒吧。” “李兄,你说的是那间名叫时光走廊的酒馆吗?”孙幼才笑着问道。 “正是,那时我……”李壹笑道。 说话间,院内忽然响起杨芊芊银玲似的笑声:“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传了出去。别人会说我杨芊芊不懂礼数。” 话音落处,只见杨芊芊柳腰款摆地走了进来。 “芊芊,你不正张罗着大赛的事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壹笑问。 “听说家里来了位洋姑娘,长得十分漂亮。又是相公的好朋友,你说我能不着急地赶回来瞧瞧?”杨芊芊说罢,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李兄,敢问这位是……”孙幼才用手一指杨芊芊,满脸好奇与八卦的问道。 “咳咳!”李壹干咳两声,道:“她叫杨芊芊,是兵部杨大人的千金。也是我过门不久的妻子。” “什么?”孙幼才闻言瞪大了眼睛,笑道:“我说李兄,我可真是服了你!泡妞的功夫没的说,家中有四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外边还有一位西洋美女……” 望着口无遮拦的孙幼才,李壹恨不得冲上去踹这厮两脚,心中暗道:交友不慎,后患无穷啊! 李壹一边暗骂孙幼才一边偷偷观察四位夫人的神色…… 只见孙盈盈、永淳、杨芊芊、吴翠翠四人皆向他怒目而视…… 第一百一十七节 连锁反应 被李壹横了一眼,孙幼才不禁缩了下脖子,吐舌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这个人就是大嘴巴,列位千万别在意。就只当我放了个……” 见这货又要口无遮拦,孙盈盈“噗嗤”笑出声来,白了孙幼才一眼,嗔道:“二哥!休要混说。” 孙幼才吐了吐舌头,生生把那个“屁”字咽回肚子里。 “对啦,幼才兄!今个儿想去哪吃?我请客。”李壹瞧见孙幼才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 谁料这厮毫不在意,一提起吃便把一切抛诸脑后。 只见孙幼才笑道:“当然是鸿盛园,那里的扒鸡、鲈鱼、竹笋炒里脊、炒三鲜……,让我惦记好几年了,听说你卖彩票了财,这次得好好宰你一顿!” “想吃啥你可劲点!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李壹眯缝着眼笑道。 “就凭咱俩这关系,慢说一件就是再多,也不过你一句话的事。说!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孙幼才拍着胸脯道。 “你们哥俩先聊着,我们就先去后院。”孙盈盈见机起身,一挽克拉拉手臂道:“克拉拉小姐,我们陪你后院赏花去。”…… 其他人见状,也找了个借口离去了。 “李兄!什么事整得那么神秘。”孙幼才一脸好奇地问。 “事关重大,不得不慎!”李壹正色道:“孙兄,我想让你大量购进海外粮食,然后低价抛售。” “嘶!”孙幼才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事倒不大,只是朝廷那边怎么交待。” “此事不用一两朝廷官银,过两天自然有人把所需粮款送到。”李壹道:“记住!此事不传六耳。就是老爷子也不能说。” “我爹也不让知道?”孙幼才道。 “嗯!”李壹郑重地点点头,嘱咐道:“切记切记!” ………… 王猛从澳门运来四百六十万两白银。望着一箱箱银子,这可是大明国库一年的收入!孙幼才嘴巴张的老大,久久不能合住。 这李壹从哪搞恁么多银子,他买恁么粮食意欲何为? 还有一步棋事先要走,那就是先把粮食价格炒热,先把这些地主、粮商们套牢,而后再动手,一定要其血本无归、觉得肉疼,否则地价根本压不下来。 李壹又一次找到李东阳,说明来意后,李东阳手捋胡须半晌没有言语。 李壹一脸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位大明辅。 “走!”李东阳突然长身而起,双目精芒四射,对李壹道:“随老夫进宫面圣,老夫给你要收粮的银子去。”………… 紫禁城,南书房。正德坐在一张大大的案几后,一脸吃惊的模样,道:“什么?你要朕出一百万两!” “皇上只出一百万两,届时臣保证还大内一百二十万两,皇上只要做做样子,帮着演几场戏,就能赚二十万两,何乐而不为?”李壹笑着说道。 “天底下有这等好事?朕却不信。”言罢,正德转问李东阳道:“阁老,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启奏陛下,臣打算也投五十万两进去,短短几个月能挣十万两,这个险值得一冒。”李东阳拱手说道。 “呃,既然阁老也看好这椿生意。”正德一拍案几,长身而起道:“好!这个股朕入定了。” “皇上,要想把粮价炒起来,咱们还需…………”李壹当即笑着向正德和李东阳悄声说了起来…… 翌日,朝廷叫了大起。在京所有三品以上大臣、王公贵戚都要上朝议事。 太和殿站满了王公贵戚和朝廷大臣,少顷,随着高凤一声“皇上驾到”,正德皇帝缓缓走向龙椅…… “吾皇万岁万万岁!”群臣伏地叩道。 “起!”高凤立于龙椅左前方,一甩拂尘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启奏皇上,臣有本要奏。”只见李东阳闪身出列拱手道。 “阁老有事快快奏来!”正德右手虚扶,笑道。 “启奏陛下,那倭国扶桑数年前由丰臣秀吉统一后,丰臣秀吉自任幕府将军权倾扶桑。”李东阳清清嗓子继续道:“谁料丰臣秀吉不安份守己,竟于三月前大举进犯我大明属国朝鲜,朝鲜国王抵挡不住,己退至我大明丹东一带,眼看就要亡国,朝鲜使者已至礼部,带来国主亲笔求救信,臣启陛下!这朝鲜救是不救?” “是么?”正德大惊道:“这倭寇好生迅,短短几个月便攻陷朝鲜。如若其立足朝鲜。对大明可是大大的不利。既然这样,那大伙就议议吧!” 刘健出列奏道:“启奏陛下,以臣愚见,这朝鲜国不救也罢。那里丘陵纵横、穷山恶水,救回来也没什么意义。” “启奏陛下,刘大人所言谬矣!”杨一清须皆张,出列奏道:“朝鲜既奉我大明为宗主,属国有难岂有不救之理?朝廷若弃之不顾,会令周边属国和百姓们心寒。” “杨大人此言大谬,想那朝鲜有难时便奉我大明为宗主,天下太平时却把大明抛诸脑后。对此反复无常之国,我大明凭什么徒费兵马钱粮,干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谢迁出列奏道。 “是啊!谢大人所言有礼。” “那朝鲜国确是数年未来朝贡!” “那还救他作甚!” “对!费力不讨好,咱们可不能做这等赔本买卖。”…… 朝堂诸臣议论纷纷,顿时嗡声四起。 “肃静!”正德一拍案几,怒道:“吵吵什么?你们把太和殿当成菜场了吗?” 皇上拍桌子了!哗!太和殿立刻静了下来…… 正德这才怒气稍平,正欲坐下,却不经意瞥见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作老僧入定状的秦王。 “呵呵!不知秦王叔如何看待此事?”正德问道。 “启奏陛下,众所周知,这大明最能打的军队是李壹李大人的火枪兵。臣想先听听李大人的意思。”老辣的秦王顺势把球传到李壹脚下。 “王叔所言有理!”正德笑道:“李大人曾远征朝鲜,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顿了顿,转朝李壹道:“李爱卿,怎么样?你来说说吧。” 李壹心中暗想:秦王这个老狐狸,怎么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玩推手谁不会。 一念及此,李壹呵呵一笑,道:“启奏陛下,这朝鲜介于可帮与不可帮之间,帮不帮都成。” “哈哈哈!”正德闻言不禁绝倒,当下用手一指李壹,笑道:“李爱卿你倒是圆滑的紧!谁也不得罪,好!朕今天就想听听你这两个原由。” “启奏陛下,臣之所以这么说,原因有二:其一、朝鲜为属国,救之和大义;其二、不救朝鲜,原因是我军粮草不济,臣担心因战事会引起粮价飞涨,与国与民不利。”李壹说罢,悄悄向正德挤了下眼晴。 望着李壹一脸怪像,正德差点忍不住当朝笑出声来。 只见正德用力咳嗽一声,正襟危坐。朗声道:“李爱卿所言有理,朝鲜为属国,不能不救。但朕又不忍因战事加重百姓负担,故此,朕从内努拔银一百万两用于购置大军粮草,绝不动用国库一两银子。” “吾皇圣明,功盖尧舜,泽被苍生!”秦王率先叩拜道…… 忽啦啦!太和殿众臣工跟随秦王一起跪倒,齐声称颂…… 第一百一十八节 全城屯粮 下朝后,李壹便被众官员围在中间,大伙七嘴八舌地询问何时赴朝作战、军粮所需几何等等。 “朝廷机密朝廷机密!诸位大人莫要再问,李壹确实无可奉告。”李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狼狈而逃。 李府大门紧闭,门外停满了轿子,前来拜访的官员人满为患。 “各位大人!我们家李大人确实未曾回府,各位大人还是请回吧。”李府的管家直说得是口干舌燥。 “我等却是不信,莫不是李大人躲着不肯见我等吧?” “就是就是,我等要见李大人!” “同朝为官,见个面都这么难吗?”…… 就在众官员议论纷纷之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伙还杵在这干什么?有人瞧见李大人和几位阁老在西市买粮呢!” 什么?紧动手慢动手还是迟了!众官员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立刻大声叫着轿夫:“快快回府!备好银两,咱们也买粮屯粮!”…… 一霎时,李府门前的众官员一哄而散,走得干干净净。 “大人!快出来吧,人都走光了!”一位家丁在巷口拐角处小声叫道。 声音落出,只见李壹手提衣襟、左右打量着走了出来…… 腾地一下,一只手冷不防抓住李壹手腕。李壹回头一看却是一脸笑容的谢迁,他身后则是刘健。 “呵呵,臭小子!你又要出什么厶蛾子?”谢迁紧紧抓着李壹的手腕笑问。 “哎呀!原来是谢大人和刘大人呀,快快请到家中喝茶。”李壹连忙拱手施礼道。 “好!看见恭敬有佳的份上,暂时放你一马,有什话咱们到你家去说。”言罢,谢迁冲刘健摆。俩老头昂挺胸地朝李府而去。 李壹则耷拉着脑袋,无奈地跟在后面。 “永淳快瞧瞧谁来了!”一进院门李壹便大声喊道。 李壹客客气气把俩老让至主座,亲手奉上茶水。规规矩矩地在下坐好。 “谢大人,刘大人!什么风把二位大人给吹来了?”永淳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谢迁一见永淳不禁暗自心疼,心道这个刁蛮公主可不好对付,这个臭小子让媳妇儿来挡将,可当真讨厌的很。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谢迁、刘健当即起身拱手施礼道。 “谢大人、刘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样的大礼永淳可担当不起。二位大人快请坐,永淳这就吩咐后厨置办酒宴,二位大人!中午可一定要赏光哟!”永淳笑着回礼道。 谢迁见状不禁和刘健对视一眼,心道:得!今儿这事又谈不成了。 哪料道,李壹接着笑道:“两位大人是为粮食的事来的吧?不敢瞒二位大人,李东阳李大人已托小侄代为购置五十万两银子的粮食,不知二位大人可有兴趣也参一股?” “是么?没料到东阳大人此番下手倒快!”刘健奇道。 “可不就是吗?”谢迁笑道:“没想到他也是个财迷,今次居然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银子。” “不过!”李壹话锋一转道:“二位大人,这做生意有赚有赔,咱们可得事说好,赚了大伙儿皆大欢喜,赔了可不能埋怨小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健双目精光四射,笑道:“这个道理老夫自然晓得,他既然能出五十万两,老夫岂能落了下成。老夫也出五十万两!” “成!我也出五十万两。”谢迁一拍胸脯慨然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和杨大人也出五十万两!”院内突然传来孙逢吉爽朗的笑声。 谢、刘二人对视一眼,不免腹诽道:这两个老家伙真是属狗的,鼻子太灵了! 说话间,孙逢吉和杨一清大笑着走了进来。 “小婿见过二位岳丈大人!”李壹连忙规规矩矩地起身施礼。 “罢了罢了!”杨一清不满地横了李壹一眼,道:“有好事不想着自家人,却白白便宜这两个老家伙!想想都令人心寒。” 谢迁闻言瞪了杨一清一眼,正欲反唇相讥。 突然外间却传来杨芊芊的笑声:“爹!您要这么说可就冤枉李壹了,他不是怕累您赔钱吗?” 话声落出,只见孙盈盈和杨芊芊相携入内。 二女向众长辈施礼后,孙盈盈笑着上前挽住父亲手臂,道:“父亲!后院酒宴已备齐,请诸位叔伯和父亲入席,咱们边吃边谈吧。” 见女儿偏向女婿,孙逢吉把已到嘴边的话生生咽进肚里,憋得好不难受。 这一切却丝毫不漏地落在谢迁眼里,只见谢迁哈哈大笑,打趣二人道:“孙老头、杨老头!没想到也有今日吧,那小子如今有盈盈和芊芊护着,却不怵你们这两个老家伙了!” “谢大人!”孙盈盈、杨芊芊闻言红了脸,齐声嗔道。…… “哈哈哈……” “这谢老头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你们也好不了多少,却来数落老夫!” 众人说说笑笑,相偕朝后院赴宴而去。 几位老头吃了个不亦乐乎,每人痛痛快快地送上了五十万两银票。 送走谢迁等人后,书房内,李壹捧着一摞银票犯了愁。 “相公!”孙盈盈俏生生地走进来,轻轻地按着丈夫的鬓角。柔声道:“夫君因何事愁眉不展,说来与为妻听听!” “盈盈啊!”李壹轻轻握住妻子柔荑道:“这回怕是要让老丈人赔个底朝天喽!” “夫君!”孙盈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道:“此话怎讲?” “这几位老大人不赔,百姓们就得赔钱。你叫我如何是好?”李壹无奈地叹道。 “什么?”孙盈盈一甩手,怒道:“那刚才在席间为何不早说,那可是父亲一生的积蓄。” “盈盈!”李壹起身,从后面抱住妻子香肩,柔声道:“这个局布得太大,我若提早言明便漏底啦。” “哼!”盈盈不满地扭了扭身,道:“话虽如此,可那毕竟是盈盈的父亲啊!” “盈盈莫伤心!”李壹温言安慰道:“岳父的损失我们给补上,你看可好?” 盈盈闻言破涕而笑,重重地亲了丈夫一口,正欲开口说话。 却听杨芊芊在外间悠悠地说道:“相公怎能厚此薄彼,贱妾的父亲该如何办呢?” 啪嗒!李壹闻言慌乱地打翻了几上的茶杯,不由得痴了。 第一百一十九节 粮价掉了 孙盈盈和杨芊芊得到了丈夫的承诺,笑如魇花地回房休息去了。 李壹不自觉间来到永淳房内,见她一人怔怔对着烛台呆。 “想什么呢?”李壹从身后悄悄拥住永淳的香肩,柔声问。 “不知二哥如今是何情形?”永淳顺势把头靠在李壹怀里,幽幽地叹道。 “对不住!”李壹自责地言道:“近来忙昏了头,竟然把郑王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累你烦心了。” “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永淳露出欣慰的目光,幽幽地说道:“你心里记挂着二哥,我知道这是你对我好。” 李壹闻言不自觉地拥紧了永淳,声音低沉的说:“相知相知!” 永淳闻言一时间泪流满面。 有些感情就像左手的彩虹,看似漂亮却稍纵即逝;有的却像烈酒让人一饮即醉;最珍贵的莫过于相知相守。 永淳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深深爱着李壹,同时她也感觉到他也时刻在乎自已。 被人关怀、惦记是一种幸福。 任何机巧在真感情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呻吟。 人生难得一知已! 可悲的是,有几个人能活明白,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有的人活着却如同死去,有的人…… 李壹和永淳紧紧拥在一起,那片刻的心灵交汇成为了永恒。 在这些大明官员看来,李壹行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仗着圣宠,偏偏所做之事无往而不利,大伙私底下都盼着看他的笑话,在这一点上李壹是有自知之明的。 谢迁和刘健这几天心情不错,粮食价格一天一个行情,看来李壹这臭小子还有点良心,财还没忘了老哥俩。 “不好啦!”谢府的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客厅,拱手道:“大事不好!老爷,那天津通夷官署运了几百车大米进京了。” “别乱,你把话讲清楚!”谢迁闻言长身而起,激动地嘴唇直哆嗦。 “老爷!”管家叹气道:“自打那大米进京,京城市面上的粮价一下掉了下来,京里好多粮商都急着抛售。” “哈哈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那小子,不错不错!”谢迁闻言长舒一口气,捋径赞道。 “老爷!您莫不是被气糊涂了?”管家见状奇道:“那可是白花花五十万两银子啊?” “若能平抑粮价,让天下百姓都有饭吃,纵然是五千万两又如何?”谢迁豪不在意地说道。 管家:“…………” “你去备轿!老夫要到刘健刘大人府上去。”谢迁笑着吩咐管家道:“老家伙一夕之间,赔了数万两。定会找李壹的麻烦。老夫得去调停调停。” “哈哈哈!臭小子这次麻烦大了。”谢迁哈哈大笑坐上轿子出门而去。 ………… “老谢头!你干吗非拦着我?”刘健跳脚问道:“那可是我全部的身家,老夫定要找那臭小子问个清楚,不然!你让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处在暴走边缘的刘健极度失控。 “刘大人!”谢迁一声断呵,道:“就你一人赔钱了吗?圣上不也投了一百万两么?做生意原是有赔有赚,哪能因为赔本便去找掮客麻烦的道理?” “可是!”刘健闻言不甘地跺脚道:“老夫心里想不通,为何我一参股生意便大赔特赔。” “呵呵!”谢迁笑道:“老夫反而觉得赔钱是好事。” “谢大人,大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这心里别不过这个劲。”刘健抱怨道。 “别着急!”谢迁冲刘健挤挤眼,附耳悄声道:“那小子的俩老丈人不是也入了股,咱们只要盯紧孙老头和杨老头,我估摸着八成赔不了。” “是啊!”刘健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忙着干着急,怎么把这茬儿给忘的一干二净。”言罢,拉起谢迁的手臂,抬脚便走,边走边说道:“走!找那两个老家伙去,晌午去鸿盛圆,我请客!” 咦!谢迁闻言眼晴一亮,心道:这老抠今个儿倒大方起来了。 二人乘了轿子,直奔孙府而去。不多时三顶轿子又出现在杨府门前。 ………… “呵呵呵!”杨一清的笑声从鸿盛圆的雅间传了出来:“没想到刘大人今个儿转了性,居然请起客来!” “咳!”刘健闻言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杨老头!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老夫平常不大方吗?” “大方!您平时最大方了。” “我们几个人数您最慷慨大方!” “想您这顿饭,我都想了几年了!” 谢迁、孙逢吉、杨一清强忍笑意,出言揶揄道。 刘健不由得老脸一红。 菜齐了,四人互敬一杯,“滋溜”一声,杨一清一饮而尽,深深地喟了一声。叹道:“孙兄,你说咱俩这老丈人当得,明明知道赔了钱,却又不能问。哎!真窝囊啊。” “谁说不是呢?”孙逢吉仰脖干了一杯,道:“要不是怕盈盈抺不开,我早就找那小子兴师问罪去了。” 谢迁闻言似笑非笑地斜睨两人,道:“得得得!我说孙大人、杨大人,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您二位别演双簧了成吗?” 杨一清老脸一红:“呃…………” “就是就是!”刘健见状笑道:“李壹肯定不会让二位赔本,您二位也帮帮我和谢大人吧!” “哼!说得轻巧。”孙逢闻言有些不悦,道:“李壹即便会这么做,恐怕只会拿自己的银子往里填补。帮老丈人是天经地义,凭什么帮您二位呀?” “言之有理!”杨一清见状连忙附声道:“再说那么多银子,他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呀。” 谢迁闻言不悦,用手一指孙、杨二人,道:“你们这两个老……” 正在这时,雅间的门“吱吜”一声开了,只见谢府管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老爷,各位大人!李壹李大人正派人满京城地找你们呢,他派人来传下话,说是有宗好买卖要与各位大人相商,还说如果做成这宗买卖,定会补齐贩粮的亏空。” “真的?”刘健闻言当即两眼放光,拱手朝谢、孙、杨三人道:“老几位先喝着,我有件要事得办,恕不奉陪了!”言罢,抬脚便出门而去。 孙、杨二人见状,连招呼也顾不上打,也匆匆地跟着出了雅间。 谢迁见状不由得急了,忙冲外嚷道:“刘老头!你给我回来,把账结了再走不迟……” 第一百二十节 形成合力 前世在基层的经验告诉李壹,要干成一件事,必须得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仅仅靠正德、李东阳是不够的,还需将谢迁、刘健、孙逢吉、杨一清这些朝廷重臣拉上战车。 刘健、谢迁、孙逢吉、杨一清四人先后到达李府门前,便看见太监高凤笑盈盈地迎了过来。 “哟!”高凤笑着上前打招呼:“我说四位大人,你们可是让老奴一通好等。” “怎么?不是李壹李大人找我们谈事吗?”谢迁奇道。 “也是也不是!”高凤笑着,故作高深状,道:“各位大人也不要问了,赶快上车,跟着老奴走便成。” 谢迁等人再蠢,也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形了。 四人不再言语,冲高凤拱拱手弃轿上车。绝尘而去。 马车行驶了约有一柱香功夫,停在了城北一座庄院的后门。 谢迁下了马车,蓦然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许久未曾谋面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钱通! 要有大事生!这个念头瞬间划过谢迁的脑海。 刘健、孙逢吉、杨一清瞥见钱通,顿时面上一肃,只是拱拱手,并不多说一句,跟着高凤快步入院而去。 穿过一片曲径通幽的竹林,绕过一座假山。在抄手游廊的尽头,四人进入一间大厅。 进入大厅,只见正德笑吟吟地居中而坐,阶下两溜楠木椅上赫然坐着李东阳、李壹、孙幼才三人。 “臣等叩见皇上!”谢迁四人连忙恭请圣安。 “呵呵呵!诸位爱卿快请坐,这又不是在宫里,那些俗礼就免了吧。”正德伸手虚扶道。 众人落座后,相互拱手问侯。这时,孙幼才过给父亲见礼。 “皇上和诸位重臣在这里议事,你一个小小七品,跑来做什么?”孙逢吉不悦地训斥儿子道。 孙幼才正欲开口,却听堂上的正德笑道:“孙大人!孙主簿是朕特地请来的财神,你可不能慢待呦!” “启奏陛下,臣有话要问李大人!”孙逢吉拱手道。 “呵呵,孙大人!这里有两个李大人,不知你所指是谁?”正德笑问。 “启奏陛下!臣指的是李壹李大人。”孙逢吉一本正经地说道。 “应该应该!老丈人问女婿天经地义!”正德忍不住打趣道。 “李壹!老夫问你,明知粮价会掉,为何还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往水里扔银子?”顿了顿,孙逢吉继续问道:“此其一,其二是为什么把幼才拖进这趟浑水里?” 李壹闻言冲正德拱拱手,转身又朝堂下众人拱手施礼,朗声道:“回岳丈大人的话,压低粮价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吃饱饭;至于让幼才兄采买粮食,则是因为他手里有钱、有船,实为采购者的不二人选。” “此话怎讲?”杨一清也忍不住插话道。 “呵呵呵!”李东阳闻言一笑,道:“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吧!压低粮价是为了抑制地价,地价降低租子也自然会低。诸位想一想,如果百姓们不再把全家生计押在土地上,那将是一副什么光景?” “咝!”刘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要么大乱要么大治!此举所图甚大。” “老大人目光如炬!”正德不禁拍案而起,道:“大乱倒不至于,大明的百姓只管挣银子,至于粮食可以由海外购买。” “皇上!”杨一清忍不住叫道:“那些士绅手里的田地岂不是要摞荒么?” “荒就荒了!与朝廷有何干系,他们不纳粮,盘剥佃户。操纵粮价,把朝廷的命脉攥在手里。长久下去如何得了!”正德不禁怒道。 “杨大人!”李东阳忽然插话道:“其实土地摞荒几年反而是件好事。其一、地价暴跌,让百姓们人人都能有田种;其二、增加国库税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谢迁闻言不禁低陷入沉思。 大厅一霎时,静悄悄无一丝响动…… “放开我!让我进去。”外间突然传来克拉拉生硬的汉话。 “什么人在外喧哗!”正德怒道。 “吱吜!”一声厅门打开,高凤忙不跌地跑了进来,不停叩道:“皇上皇上!老奴死罪,不知从哪儿冒出个洋婆子,老奴和盛员外怎么也拦不住。”言罢,不停拭去额上冷汗。 “李壹!”正德转问道:“怎么回事?” “启奏皇上!估计是克拉拉,微臣把她安顿在宝丰隆,一时竟给忘了。请皇上恕罪!”李壹连忙拱手道。 “呵呵呵!听说她是西班牙贵族?”正德饶有兴趣地问。 “皇上圣明!”李壹拱手道。 “让她和那个盛员外一块进来吧!”正德冲高凤摆摆手道。 “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盛员外一进门便伏地叩拜,浑身战栗不已。 克拉拉则冲正德行了个屈膝礼,然后好地直视正德。 “大胆!”刘健见状,手指克拉拉,斥道:“无知女子,见了皇上竟敢不拜,实属无礼!” “呵呵呵!”正德闻言笑道:“刘大人,你这倒是错怪这位姑娘了,欧罗巴人的习俗就是这样,见皇帝不行叩拜礼。” “咯咯咯!”克拉拉一阵娇笑,道:“皇帝陛下!你真英俊,你能答应我一件请求吗?” “大胆!竟敢称圣上为你,实属大不敬!”刘健见状又欲作。 “好了,刘大人!朕说过西洋人不知我朝礼仪,切不可太过认真。”正德被打断谈话,心中很不爽。 克拉拉不满地瞥了刘健一眼,心想:这个明朝大官太奇怪了,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噢!皇帝陛下你还没答应我呢!”克拉拉轻扭腰肢,冲正德眨眨眼放电道。 “呃……”正德意乱情迷,轻咳几声,道:“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叫朕如何答应与你!” “是这样,陛下!”克拉拉一掠鬓角秀,娇笑道:“我想和你们做宗生意,我堂兄手里有七百万石大米。按照目前的市价,半价卖给大明。你看如何?” 明朝1两白银购大米2石,半价就1两购4石。7oo万石仅需银一百八十万两左右。……赚番了! “克姑娘!7oo万石太少了,我们所需甚多!”刘健两眼放光地问。 “咳咳!刘大人你也太性急了,皇上还没开口呢!”谢迁忍不住揶揄道。 正德看了堂下众人一眼,心中暗笑:这几个老头,谈起银子来,一个比一个上心。 “哎!”正德叹了一声,道:“价钱倒不错,可惜太少了。” 谁知被晾在一旁的盛员外突然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在东南诸国也可收到几百万石大米!” “半价么?”李东阳忍不住问。 “比半价稍低些!”盛员外低答道。 “员外快快请起,赐座赐座!”正德呵呵笑道。 克拉拉不满地横了盛员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撬行市吗?做人也太不讲究了。 把心一横,克拉拉娇声道:“陛下!我们与盛员外一个价格卖给你们大米,另外我出三百万两入股,和你们一起贩运粮食!” 什么???盛员外屁股刚刚挨着凳子,闻言马上起身道:“皇上!我们宝丰隆出资三百五十万两!” 谢迁和刘健对视一眼,心道:狗屁!你们出资恁么多,我们这些人还玩个什么劲! “不可,万万不可!”谢、刘二人齐声叫道。 第一百二十一节 文官集团 宁可少赚点,也不愿别人从自己碗里分杯羹。 可你也不想想,赚钱的机会是谁给你的? “二位大人这话恐有些不妥了吧!”李东阳终于忍不住出面,道:“哪有只让人出力,不让人分红的道理?” “是啊!”正德笑道:“还没过河就拆桥,想想于理不合呀!” 读过历史的都知道明朝的十大弊政:一、特务。锦衣卫、东厂、西厂、内行厂,把中国带入黑暗恐怖之中。 二、太监。明朝太监权力极大,通过司礼监和东厂厂督,挑拨了话语权和司法权,皇帝也要看其脸色,其废立生死尚不可知,大臣更不必说,小百姓只能徒呼奈何。 三、八股文。从此中国的思想被禁铟,中国的文人都变成了奴才。 四、梃杖。大臣只是皇帝的狗。 五、文字狱。开中国思想专制之先河。 六、权奸。奸臣当道。 七、杀害忠良。自毁长城,自丧元气。 八、海禁。中国落后世界的开端。 九、腐败。官员腐败,皇帝也腐败,皇帝的任务就是搂钱、喝经血、自宫。 十、党争。官员不做事,集体打群架,罢工,国事任它滥。 十一、弃土。放弃东北、青海、西藏、河套、吐鲁番、川西、滇南、澳门、澎湖、西伯利亚。 十二、怠政。皇帝的任务就是玩蛐蛐、找女人、搂钱、抽鸦片、喝经血、玩打仗游戏。 指望正德幡然醒悟、励精图治,重塑盛世,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当务之急是谁大明摆脱地主、士绅的控制。 这些人是大明肌体上的毒瘤、寄生虫,治沉疾需下猛药。 “皇上!”李壹拱手奏道:“打了别人的饭碗,就要防止别人反扑。该讲的道理谁都懂。臣请旨让台湾总兵秦勇率军三千,听微臣调遣,以防不测。” “这话倒也有理!”正德皱眉道:“只是台湾那边该交给谁?” “启奏陛下!臣以为郑王当为合适人选!”李壹拱手正色奏道。 “李壹!”正德微微有些不悦,道:“此事容后再议!” “启奏陛下!让郑王去台湾有两大利:其一、显示陛下一言九鼎,虚怀天下之雅量;其二、彰显朝廷治理东南沿海边陲之决心。臣请陛下三思!”李壹不疾不徐缓缓奏道。 “嘶!”正德深吸一口气,道:“照你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顿了顿,转问李东阳道:“李大人以为如何?” “呵呵!”李东阳拱手笑道:“陛下!合该如此。” “谢大人、刘大人意下如何?”正德问道。 “这样做有利无害,又全了陛下手足之情。臣附议!”谢、刘二人齐声道。 “好!”正德一拍扶手道:“改封郑王为闽王,即日赶赴台湾。着台湾总兵带五千火枪兵进京,听候李壹差遣。着内阁及司礼监立刻拟旨。” “吾皇圣明!”阶下众臣立刻拱手奏道。 “皇帝陛下!”克拉拉急道:“你还没说我入股的事呢?” “呵呵呵!”正德笑道:“这事朕说了不算,你得问问刘大人。” 克拉拉闻言上前挽住刘健手臂,不停摇晃,娇声道:“刘大人!求求你就答应我吧!” 刘健被克拉拉胸脯紧紧贴住臂膀,浑身不自在,不由老脸一红,道:“快放手快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老夫……老夫答应还不成吗?” 哈哈哈!厅内众人笑成一片。 六艘战舰运来第三批粮食,京城周边地区的粮价迅下跌,众粮商与士绅们也忙不跌地抛售。 百姓们不安的心绪渐渐平缓。 “铁柱!今年还种田吗?” “不种了!根本算不过账,种一年田没有在城里半年扛活挣得多。” “是啊!过段时间,我也进城找活计去,咱会泥瓦匠,走到哪儿也饿不着。” ………………………… 京郊的地主们慌了神,佃户们终于尝到了扬眉吐气的感觉,田租降了一大半,那些“可恶”的佃户们居然挑三拣四,哪块田水肥好,哪块田盐碱泥泞。完全一副你爱租不租的样子。 士绅们乱了,连忙找在朝为官的子弟亲朋诉苦,打断骨头连着筋,官员士绅是利益共同体,既然老窝被抄了,那还能不急红了眼。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比的话,阉党要比文官们好点,因为阉党再怎么祸害,也是忠于皇帝,忠于大明,就算祸害也有个限度,哪里有文官们厉害,祸害起来整个大明都受影响。 军事,经济,外交,哪里都有文官们的祸害。 灭南明的时候,东林党在城门口跪迎满清,而阉党没有。 文官们只忠于自己的利益,只要是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就算是皇帝也要杀。 天启和正德都是落一下水就死了,哪会有这么巧合? 而阉党之所以名声臭,因为历史就是文官们写的。 这些文官们一旦反扑起来,那是要吃人的,别看平时里“温、良、恭、俭、让”,真正露出獠牙时,是豪无节操、令人头疼的。 对于文官的反扑,李壹是有精神准备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在任何时代都是富有成效的。 这时调南京户部尚书杨廷和。被召回京,升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朝廷的机密大事。 杨廷和这位历史明人终于走上了前台。 看来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向前行驶。 对于这段历史,李壹是有所了解的,接下来就是蒙古犯边、正德自任总兵官亲赴边关、宁王朱宸濠叛乱等几件大事了。 幸好把闽王朱厚炜保了下来,不然正德帝在几年后瞪眼伸腿后,杨廷和定会来个“兄终弟及”,把道士皇帝嘉靖推上皇位。 杨廷和自已则费力不讨好,以致弄出个“大礼仪”事件,被嘉靖打了屁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会会这位阁老,把平抑地价打击豪强士绅这件事给办好。 李壹乘了顶青衣小轿,于傍晚时分来至杨府门前。 李府家丁上前递上拜贴,杨府门子接过后,未敢怠慢。说了句“稍候”便立刻入内通禀。 足有两盏茶功夫,那门子方从里面出来,冲李府家丁拱手道:“有劳久候了。我们家老爷说了,有什么事自会与李大人在朝上说,至于私下结交与朝廷祖制不合,恕不能迎李大人入府了。” 听了家丁的回话,李壹一时有些摸不清了………… 第一百二十二节 一百个人头 言官们的办事效率是惊人的,短短三天弹劾李壹和孙幼才的奏折便有三百余份。 李东阳、谢迁、刘健、杨廷和四位阁臣心里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这个庞大的利益链如此严密、统一。 社会上的汹汹议论声几乎要把李壹和孙幼才淹没。 大凡是叫得最凶的,非大奸即大恶,还好东林党的羽翼尚未形成,其害大于阉党。 以洪承畴为代表的读书人只会顺势而为,若论修身齐国平天下,他们只有狂吠,讲一翻谁都能听懂的大道理外,其余一无是处。 一句话:中国的读书人需要脊梁! 李壹的内心是痛苦的,为什么后世的陋习能在明朝出现,看的给干的提意见,大干大错,不干沒错,扯后腿的反倒成了国之干诚! 他妈的!这就是国人的政绩观,这就是所谓的中庸。 响鼓须重锤!道理人人都懂,必须用铁腕了。 李壹从未如此暴躁,他在家中喝了顿闷酒后,怒气冲冲地直奔紫禁城而去。他需要绝对权力。 “他妈的!给老子闪开,我要面圣!”李壹叫道。 “李知府!听小的一句劝,您还是回去歇着吧!皇上这会正忙着呢。”一名禁军小心地劝道。 “你!你们都给老子让开。”李壹面红耳赤地叫道:“我要让皇上给我一个说法!” 众禁军:“…………………………” 全大明朝自开国以来,敢找皇帝讨说法的——您是蝎子耙耙——独一份!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李壹有些飘忽。 “好!好诗。”谢迁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一边拍手一边叫道:“尔等都与我让开,老夫和李大人一起面圣,这些宵小再不收拾,怕是要反天了!” “面圣不要忘了老夫!”刘健不知何时也站了出来。 “咳咳!老夫也要一同面圣!”李东阳也施施然出现。 三位阁老加一位驸马,都喝多了! “哎哟喂!”高凤笑呵呵地从里面跑出来,道:“咱家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阁老们和驸马爷到了。”顿了顿,横了一眼守城禁军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让开!皇上在南书房等着各位大人呢,你们是想不要吃饭的家伙了吗?” “标下即可让路!”禁军们笑呵呵地让开一条道。 “列位大人,驸马爷!且跟老奴走着。”高凤笑嘻嘻地招呼道。 “有劳高公公了!”李壹等人拱手道。 “好说好说!”高凤回礼笑着率先而行。 ……………… 南书房,李壹等人入内时,现杨廷和早己在书房内。 李壹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这老头打什么主意? 诸人相互见礼后,只见正德笑嘻嘻地望着李壹道:“李大人!不知星夜求见所为何事?” 要么不做,要么一不做二不休。一念及此,李壹脖子一梗,朗声道:“臣要参一个人!臣参奏文渊阁大学士杨廷和食古不化、尸位素餐。置大明江山社稷于不顾、爱惜羽毛、独善其身。臣参杨廷和惰政之罪!” 李东阳等人:“………………” 啪啪啪啪!杨廷和拍手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李知府这一本参得微臣心服口服!微臣服罪。”杨廷和长袖一甩,拱手朝正德奏道。 正德微怔,问:“杨爱卿此言何意?” “圣上容禀!”杨廷和微微一笑道:“其一、臣不赞同打压地价,抑制士绅;其二、臣认为李大人凭一己之力,敌不过天下读书人;其三,臣认为士绅为国之根本,皇上不应听从李知府之言。” 谢迁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果然是杨廷和从中做梗。 “呵呵呵!”李壹闻言怒极而笑,问杨廷和道:“杨大人!撇开这件事不谈。下官只想问杨大人一句,远征朝鲜之粮饷当购国内之高价粮还是当购海外之平价粮。” “呃!当然是购进国内之粮,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杨廷和不加思索地答道。 “如果国库没有银子呢?”李壹紧接着问道。 “呃……,那就可以赊欠海外的粮食。”杨廷和勉强地答道。 “若是海外不肯赊呢?”李壹不依不饶地问道。 “那朝廷可以从士绅们借贷买粮!”杨廷和答道。 “噢!”李壹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是了!我怎么想不明这个道理呢?自家的粮食卖高价!自家的银子放利息。反正朝廷是一点指望这些老爷们!一个萝卜两头切,朝廷为他们打工正合适!” 李壹这话说得有些诛心了……。 杨廷和额头上泌出汗珠,正德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杨廷和终于怒了,单手一指李壹道:“竖子一派胡言,昔日宋太祖曾言:天下与士大夫共治。你这样做是动摇大明的根基!” 李壹轻轻拔开他的手指,不屑道:“杨大人何必出口伤人?下官只是问你这当朝大学士,朝廷现在没银子到哪去买粮?” “你……!”杨廷和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满嘴铜臭之气,不配谈礼义!” “放你妈的狗臭屁!”谢迁终于忍不住了,手指杨廷和骂道:“你们这些寄生虫倒还有礼了!” “真真是岂有此礼!老夫真想和你打一架!”刘健要爆了。 “皇上!”李壹冲正德一拱手道:“臣欲请圣上给一百个人头,臣想查查这些文官们的账!” “你要干吗?”杨廷和紧张道:“你要罗织罪名,打击报复吗?” “杨大人言重了!”李壹和声安抚道:“既然这些大人们拎不清、算不了账,那只好由下官帮他们算算清楚。” “陛下!”杨廷和冲正德扑通一声跪倒,哀求道:“陛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 “呵呵呵!杨爱卿多虑了。”正德摆摆手笑道:“朕想信大部分官员们都是清廉的,让李壹查查也是好事。正好还他们一个好名声。”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瞅着杨廷和道:“你说呢?杨爱卿。” 杨廷和闻言跌坐在地,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李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大人何需多虑,清者自清,浊着自浊。相信用不了一百个人头的!” 杨廷和闻言不由浑身打了个寒噤。 第一百二十三节 做个孤臣 “渺渺茫茫来又回, 人生短短几个秋,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李壹的歌声从后院飘了过来,永淳闻声笑道:“相公越来越有才了,这首歌我喜欢听。” “是呀!”杨芊芊笑道:“咱俩也过去瞧瞧,别让他一个人喝闷酒。” 两人走入后院,只见凉亭之内,孙盈盈和吴翠翠两人手托香腮,望着丈夫己如痴如醉。 “哈!”永淳笑着跳了进来,双手连摇李壹右臂,不依道:“相公!你给孙姐姐和翠翠唱了曲。可不能厚此薄彼,怎么着也得给我和芊芊妹子唱一个。” “呃……这……”李壹为难道。 “你就再唱一个吧!”孙盈盈笑着劝道。 “唱吧!”“再来一个!”翠翠和芊芊笑道。 “好吧!”李壹洒脱地笑道:“不过我唱这一曲,你们都不许哭!” “决计不哭!” “谁哭谁是小狗!” “咱们谁都不哭!”…… 四位夫人笑着说道。 李壹缓缓唱道:“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 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 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 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 李壹的歌声久久回荡在后院的上空,孙盈盈四人眼角湿润,久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哎!这首曲让我想起了母亲……” “我也是……” “我想起了我爹……嘤嘤嘤……” “我想父皇母后……,呜呜呜呜……” 四位夫人哭成了一片…… “李壹!你干什么?”李铁牛拿了根棍子出现在后院,手指李壹叱道:“你又欺负媳妇儿,看我今个儿不打死你!”言罢,举着棍子向李壹冲去。 却不料,李铁牛的手臂被四位媳妇死死拦住。 “爹!不关相公的事。” “爹!相公给我们唱曲呢。” “爹!这曲真好听。” “爹!您千万别打相公!” 四位媳妇你一句我一句,把李铁牛给说懵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好好读书写字,唱什么酸曲?”李铁牛慢慢放下手臂,不满地嘟囔道:“儿啊!你是家里的男丁,家风要靠你来正,千万别败了家风!” “知道了!爹!”李壹恭恭敬敬地朝李铁牛深施一礼,道:“夜深了!您老回屋歇息去吧。过段时间您二老还要和永淳一起去台湾。” “去台湾??”李铁牛和永淳闻言一怔,齐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孙盈盈和杨芊芊则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对!去台湾。”李壹笑道:“您二老和永淳先去,不用一年,盈盈、翠翠和芊芊也会去。到时候咱们一家就汇合了!” “朝中有大事发生吗?”孙盈盈急切地问。 “咱们都去台湾,我爹娘怎么办?”杨芊芊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李壹轻啜一口香茗,笑道:“不然!我调秦勇来干什么?” “夫君!你把话讲清楚,你们三个打什么哑谜?”永淳有些急了。 “呵呵呵!”李壹笑道:“公主稍安勿躁,总之!你听我的安排,便可保全你那二哥——闽王殿下。” “真的?”永淳闻言将信将疑,道:“二哥受了太多苦,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去台湾照顾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李壹对永淳笑道:“现在我只担心盈盈和芊芊的家人!” “一定要设法保全他们!”永淳急道:“我只希望亲戚朋友都平平安安的。” “但愿我是多虑了!”李壹叹道:“总之,做事情一定要未雨绸缪。宁可白做也不可出现纰漏。” “相公!你确定秦勇成吗?千万别出了岔子!”孙盈盈急切地插话道。 “别担心!”李壹温声安慰道:“不是还有我吗?放心,我一定保全你家人的安全。” “相公!还有我呢?”杨芊芊小声道。 “放心!”李壹正声答道:“我决不会厚此薄彼,一个也不能少。我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 翌日,李壹参加了朝会。鉴于朝野怨声载道、民怨沸腾。正德皇帝决心整肃吏治,着李壹会同吏部查在京六品以上官员的帐目。一方面还官员士绅们一个清白,另一方面防天下幽幽众口。 此举一出,京城内外尽皆哗然,这些上折弹劾过李壹的言官们更是人心惶惶。 听说,李壹这次向皇上要了一百个人头,他是要秋后算帐! 众人都忽略了一件小事,临散朝时李壹请旨:让永淳公主去台湾看望闽王——朱厚炜。 杨廷和的心里七上八下,暗暗替那些门生故吏担心,水至清则无鱼。人非圣贤,哪个屁股下面干净? 得事先打个招呼,杨廷和于是让管家去各家打个前站,先把自个摘干净! 管家的回话大大出乎杨廷和意料之外,这些门生故吏居然一个也不在家,统统去拜访李壹,走门子托关系去了! 活该!杨廷和重重地唾了口唾沫,这些见风使舵、毫无操守的家伙!难怪李壹看不起这些人。 潜意识里杨廷和突然觉得李壹是正确的………… “父亲!”杨慎急勿勿地从外间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杨廷和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道:“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吗?” “父亲!”杨慎跌脚叫道:“那李壹领着二十多名上折子的言官们堵在府门口,正等着您见面呢?” 呛啷!一只茶杯掉在地上。 杨廷和闻言起身,不安地在厅里来回踱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如今竟堵上门了!” “父亲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啊?”杨慎不禁催促道。 “见!”杨廷和一甩衣袖,朗声道:“为什么不见?这样倒显得老夫小气、心里有鬼!”顿了顿,定定看着儿子道:“知会门子,四门大开!老夫要亲迎李大人和其他大人入府,奉茶叙话!” ………………………… 杨府门前,李壹冲杨慎一拱手笑道:“久闻杨公子诗词双绝,早就欲登门拜访!下官有新词一首欲请公子雅正。” “噢?”杨慎闻言心中大奇,笑道:“久闻驸马爷战功赫赫,允文允武。既有好词,慎当洗耳恭听!” “好!那下官就班门弄斧了。”只见李壹一拱手,一甩衣袖,缓缓吟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杨慎闻言不由痴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壹望着杨慎的模样,心中不暗笑:老子剽窃你的诗词,你不懵圈才怪……。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四节 何谓国贼 杨慎陪着李壹,二十余名言官随后,鱼贯而入进入杨府客厅。 “哈哈哈!李大人及众位大人光临寒舍,舍下真是蓬荜生辉啊!”杨廷和瞧见众人,连忙打了个哈哈,起身相迎。 “哎呀!下官等不请自来,打扰阁老清修。失礼失礼!”李壹见状连忙拱手施礼。 杨慎颇为玩味地看了身边的李壹一眼,忖道:这家伙倒也有趣,既知失礼,却又明言,为人还算坦荡。 “驸马爷!这是说得什么话?”杨廷和笑着上前牵住李壹右手,面上甚是亲热,口中却揶揄道:“李大人于国有功,圣眷正隆。小老儿请还请不到。何来失礼之言?”言罢,朝其余言官摆摆手道:“诸位大人请坐……” 李壹颇不自然地随杨廷和入内落座。众丫鬟奉上茶水,躬身退了下去。 “咳咳!”杨廷和轻咳几下,轻啜香茗,道:“不知诸位大人今日上门,所为何事呀?” “回杨大人话!”一名詹姓御史起身,拱手道:“下官等欲求大人主持公道!”言罢,忿忿不平地瞅了李壹一眼。 “噢?”杨廷和闻言颇感意外地瞅了詹御史一眼,问:“詹大人这是何故?” 詹御史闻言“哼”了声,起身不满地用手一指李壹,道:“此皆拜李大人所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亘古未闻,李大人居然要查在京官员们的家底。” “呃……!”杨廷和惊诧地望着李壹,口中喃喃道:“还有此等事……” 李壹脸上很平静,冲杨廷和一拱手,道:“回大人的话,关于查家底这件事,下官有几句话要说:先,此事下官已呈请圣上御览;其次,在京官员财产经核查,亦可还诸位大人清名,君子坦荡荡嘛;再者,李东阳、谢迁、刘健等大人均已查过,没有什么问题嘛,在座诸君何故如此畏惧?” 詹御史闻言当即涨红脸,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杨慎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叫好,脱口而出道:“李大人此举甚善!既铲除贪官,又能为清廉者正名。” 杨廷和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斥道:“朝廷大事岂容你这等黄口小儿妄加评议!”言罢,面上一肃,冲李壹拱手道:“照李大人这么说,老夫岂非落在东阳等大人的后面?” 李壹依旧一脸平静,冲杨廷和拱拱手,道:“这倒不至于,举世皆知杨大人为人清廉,查谁也查不到大人啊。” “不可!”杨廷和闻言大急,长身而起道:“老夫可不愿落下话柄!查!一定要查!而且现在马上就查……” “这…………”李壹闻言双手一摊,面现难色。 “杨大人,此举久妥!” “阁老!三思呐!” “杨大人,万万不可呀!” 厅中诸言官登时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杨慎终于忍不住,朗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诸位不让查,是欲陷家父于不义吗?” 唰!厅内诸言官登时静了下来…… 场面异常尴尬……,古怪…… “诸位听我一言!”杨廷和出声打破宁静地气氛,道:“犬子所言在理。大伙读的是圣贤之书,当知大义所在。关于查账一事,勿庸赘言!好好配合李大人查账,早日查清,早日还自己清白!”……………… 谢迁府书房,一股檀香从铜炉袅袅升起,孙逢吉、杨一清、刘健和谢迁分宾主落座,四人品着茶,谁也没有开口。 “听说那小子把杨廷和给查了!”谢迁慢悠悠地笑道。 “臭小子倒是好胆!就连老夫见杨廷和尚俱三分,谁料他居然敢上门去!”杨一清手捋胡须笑道。 “太冒失了!毕竟还是年轻啊。”孙逢吉双目微闭喟道。 “孙大人此言有失偏颇,老夫自问,若由老夫去查杨廷和的账,只怕会与那杨老儿打起来。李壹这小子近斯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刘健笑道。 “呵呵呵!”孙逢吉闻言笑道:“刘大人这些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讲,小心他翘尾巴!” “孙大人多虑了,据老夫观察,李壹不是那得意忘形之徒。”谢迁插话道:“不过!通过此事,令老夫倒对那杨廷和高看一眼,此人通晓大义,能以国事为重。”言罢,扭头望向刘健道:“刘大人!看来咱们该退了,内阁有杨廷和杨大人,应该放心了。” 刘健闻言怔了一怔,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随手端起几上茶杯,轻啜起来。 …………………………………… 紫禁城南书房,正德斜倚在矮榻上,双目微闭假寐。 一阵走动的衣服窸窣声传入耳际。 正德双眉轻皱,睁目循声望去,只见太监高凤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启奏皇上!李阁老在门外求见。”高凤弯腰拱手道。 “宣!”正德闻言坐正身形,道:“快谢阁老入内叙话。” 高凤一扬拂尘,朗声向外道:“皇上有旨,请李阁老入内叙话!” 一阵脚步声自门外响起,李东阳抬脚轻声入内,几步行至驾前,屈膝叩道:“臣,李东阳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阁老快快平身!”正德欠身,右手虛扶。转吩咐高凤道:“快与阁老赐座。” 高凤搬来锦墩,李东阳冲正德拱手称谢。稍稍将半个屁股耽坐在锦墩上。 “阁老近来身子还康健吧?”正德笑问。 “有劳陛下垂询,老臣这身子骨还成,只是这精神头越来越不济了。” “阁老可要保重啊,朕和大明都指着阁老呢!” “老臣谢陛下垂怜!”李东阳拱手道:“陛下!老臣星夜入宫,原是为了两桩事:其一、老臣年事己高,处理内阁事务颇觉吃力,故此,老臣恳请致仕……” “不可!”正德闻言急道:“阁老万不可请辞,难道朕是那无道桀纣之君吗……?” “陛下误会臣的意思了。”李东阳拱手道:“陛下!臣真是力不从心了,非为其它。臣观杨廷和杨大人,中正平和,心系社稷和黎民,完全可以担起重任。若非如此老臣还不放心……” “噢!”正德点点头道:“即便如此,朕还是舍不得爱卿…………” “谢陛下垂爱!”李东阳拱手奏道:“其二、老臣还有一桩事不能释怀,今日内阁接到二百多份弹劾李壹李大人的奏折,多为在京文官们所奏。”顿了顿,李东阳起身,伏地叩道:“陛下!李壹是能臣干吏,是大明未来的柱石,万望陛下切勿听信谗言,为大明的将来储才啊!” “还有这等事?”正德脸上凝重下来,问:“他们都参李壹些什么罪名啊?” “国贼!”李东阳伏地奏道:“他们众口一词,称李壹查账,侮辱读书人。以致斯文扫地,与士绅争利,实属罪大恶极、动摇国之根本之国贼!” “放屁!”正德闻言大怒,道:“纯属胡说八道,腐儒误国腐儒误国!既不能为国戍边又不能为国聚财,挖坑、说坏话个个是高手!朕真恨不得……” “陛下慎言!”李东阳奏道:“毕竟文官们还掌握着天下舆论,对付他们还需徐徐图之。”顿了顿,继续道:“这次恐怕要让李壹受些委屈了!” “不行!”正德闻言愤怒地叫道:“贬了李壹!谁给国库填银子?谁给边军筹粮?你叫朕如何面对将士们?如何面对朕的妹妹——永淳?” 哪料李东阳微微一笑,奏道:“无妨!陛下可明降暗升,赋李壹以重权,他该干什么还干么。时间久了,百姓们的心中自然知道:谁一心为国?何谓国贼?” 正德闻言一怔,旋即失笑:“阁老!你可真是人老成精,贼啊!” 李东阳闻言一愣,面上一红。却当即叩道:“谢陛下赞赏!” 正德:“…………………………” 未几,南书房传来君臣二人开心地大笑声。 第一百二十五节 大字报 大明正德年间,宫内与朝廷的密闻传播度之快与后世网络时代相比也不逞多让。 一夜之间,内阁易人和李壹倒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于此时充分展现出来——国人们锦上添花的本领高强,痛打落水狗的本性更是惊人。 前门大街,一大早一群行人围在一起,人群中间一位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大声念着墙上贴着的大白宣纸的内容。 “向大明百姓呈示,宣府总兵李壹的七宗罪: 一、举行彩票售,愚弄百姓,与民争利; 二、利用职权,扰乱京城粮市,令诸商家亏损,血本无归; 三、兴商抑农,诱使平民弃农从商、务工,以致乡下大片田地荒芜; 四、大兴土木,修建场馆。滥费民力、国力。 五、重用夷狄,视中华英才为无物。 六、查抄文官田产,威逼读书人,以致在京官员人人自危,无心政事。 七、结党营私,与夷狄合伙经商。” 当读书人念完,围观人群不禁哄了一声,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起来。 “是呀!乡里的田都荒了,俺看着都心疼。” “虽说手里的银子多了,粮价掉了。但心里还是不踏实。” “你说李大人修恁么大的场馆做什么,白白浪费那么多银钱。” “哎!还是少不更事,种田才是咱们的本份。” “也不知南海诸国有没有那么多粮食供应中原。” “应该可以,听说南海粮食产量颇丰。” “呃……,那可不能让李大人捱整,否则咱们到哪买低价粮,到哪儿务工挣钱养家。” “是啊!”…… “李大人是好人,听说他查出来几十个贪官!” “一定是这些贪官挟私报复!”…………………… 愤怒的人群把大字报揭下来,撕得粉碎。 愈来愈多的农民、手工业者、无产流民慢慢向紫禁城方向汇合。 “李大人为民造福!” “严惩贪官!” “李青天……” “我们要吃饭!坚决对罢黜李壹大人……” ……………………………… 太和殿,正德帝叫了大起,在京四品以上官员都参加朝议。 议题和坊间的传闻一样,内阁大换班和讨论宣府总兵李壹的过失。 宫外百姓的吵闹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 正德闻声双眉微皱,沉声吩咐高凤道:“去看看!何人胆敢在宫外喧哗?” “是!”高凤一拱手,转身快步向外行去。 “别理这些琐事!诸位接着议事。”正德冲众人一摆手说道。 “启奏陛下!”李东阳率先出班,拱手奏道:“微臣年老昏聩,无法胜任内阁之朝务,今日特此请辞!”言罢,伏地叩不已。 正德正欲出言挽留,不料谢迁、刘健二人同时叩奏道:“臣等老眼昏花,如再呆在内阁,只怕误了国事,今日特向陛下请辞。” 正德冷眼瞅着阶下跪着的三人,不由冷笑数声,道:“呵呵呵!四位阁臣,如今三位竟要请辞!可是嫌朕无德,卿等要弃朕而去吗?” 李东阳三人闻言连连叩,道:“陛下!臣等绝无此心,实是以国事出,若臣等有其他心思,愿受陛下制裁!” “呵呵呵!”正德起身走下御阶,行至三人身旁,一一扶起三人,道:“朕不过是说说,三位阁老不必紧张。” 李东阳三人不停拭去额上冷汗,连连向正德拱手称谢。 “三位阁老既然去意己决,朕也不好硬留。”顿了顿,话锋一转,正德接着道:“不过!三位阁老不能就这样走了,总得给朕推荐个后继人选吧!” 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稍作停顿,李东阳率先拱手道:“臣推举吏部尚书曹元入阁。” “臣推举兵部尚书杨一清。”谢迁弯腰拱手奏道。 “臣推举少傅刘宇。”刘健奏道。 正德闻言在殿中负手踱起步来,过了一阵,正德停止脚步,转身朝众臣朗声笑道:“好!三位爱卿所荐之人深合朕意,以老带新,就以杨廷和杨大人为辅,曹元为次辅,杨一清、刘宇为大学士。” 言罢,正德冷冷地瞅了殿中众臣一眼,道:“诸位可有不同看法?” 被冷芒一扫,众大臣连忙低下头,齐声奏道:“陛下圣明烛照,臣等心悦诚服!” “哈哈哈!”正德闻言龙颜大悦,大袖一展,道:“接下来大伙来议议,众大臣弹劾宣府总兵李壹的事。” 杨廷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子,忖道:皇上今个儿唱得这是哪一出?既然要罢黜李壹,为何要让他的老丈人杨一清入阁? 正在思忖间,耳边却响起正德的声音:“杨爱卿!你既是内阁辅,朕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得!今个儿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摆明了,皇上是探自己的口气,队一定要站对,否则………… 把心一横,打定主意后,杨廷和从容出班,拱手奏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李总兵非但无罪,反而有功于社稷!”顿了顿,话锋一转道:“至于哪些弹劾李总兵的文官们,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反逞口舌之能中伤国之栋梁,实实可恶之极!” 嘶!殿中文官们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杨大人怎么帮李壹那厮说话?莫不是中邪了??? 正德闻言眼中闪现出一丝不可觉查的笑意…… 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闭目,脸上露出微笑,连连点头不己…… 这时,那位詹御史又忍不住跳了出来,双膝跪地大声奏道:“启奏陛下!臣不同意杨大人的看法!臣以为李壹实属国之巨贼,欺瞒陛下,打压天下士子。动摇我大明国之根本!启奏陛下!现如今北京四九城全是声讨李壹的榜文!” 这时,高凤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迅来到正德身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一丝笑意慢慢出现在正德嘴角…… 这时,二十多名文官纷纷出班,齐声奏道:“陛下!詹御史所言句句实情,臣等附议!” “哈!”正德怒极而笑,手指众文官斥道:“好!你们个个是忠臣,李壹是奸臣!现在朕有一桩难事需要众位去办,你们可敢去?” 詹御史慨然叩道:“替君父分忧,乃是我们做臣子的本份,便是刀山油锅,臣等也等闲视之。” 其余众文宫纷纷点头称是…… 望着惺惺作态的众文官,正德一时为之气结,忍不住看了一眼大殿角落里一直一言未的李壹。 “好!宫外有一万多名百姓为李总兵喊冤,劳烦诸位去劝慰一番,对众百姓讲明李总兵的罪状,务必要把百姓们安抚好!”正德沉声说道。 “这……”詹御史闻言不禁踌躇起来…… 众文官纷纷低下了头…… “怎么了?”正德厉声斥道:“刚才不是还君君臣臣、大义凛然吗?既不是提刀杀贼,也不是油锅刀山。怎么没人敢去?都哑巴了吗?” 詹御史伏地浑身颤栗,突然脖子一梗,抬头嘶声道:“陛下!不用如此羞辱我等,大不了被这些乱民打死,读书人是有气节的……”正说着,突然口吐白沬,气死过去。 众文官连忙围了上来,捶背、掐人中纷纷乱作一团…… 正德不去理这些人,扭头对李壹笑道:“李总兵!劳烦你一趟,去安抚安抚这些百姓吧!” “臣遵旨!”李壹双手一抱拳,慢慢退了出去…… “且慢!”杨廷和突然出声道:“陛下!臣愿陪李大人走一遭。” “好!不愧是当朝辅。”正德赞道。 第一百二十六节 廷辩 “启奏陛下!”前去宫外打探消息的高凤屁颠屁颠地从殿外跑了进来,拱手奏道:“杨阁老和李总兵真有本事!三言两语,便让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一哄而散了。” “他俩都说了些什么?”正德饶有兴致地问。 “李大人说:南海的稻米大丰收,百姓们勿须担忧粮价;杨阁老说:便是拚了头顶乌纱不要,也要保全李大人的周全。”高凤一字不差地转述道。 “哼!”正德故作不悦道:“朕还未说什么,他们竟然如此默契。” “启奏陛下!”缓过神的詹御史从地上爬起来,拱手奏道:“李壹不过是投百姓所好罢了,若是微臣前去,当对百姓晓以大义。断不会给人留下口实。” 那一群文官又恬不知耻地随詹御史跪下,齐声奏道:“詹大人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呃……”正德见状为之气结。 “启奏陛下!”杨一清闪身出列,道:“臣有本要奏。” “嗯,好!老爱卿有话但讲无妨。”正德笑道。 “启奏陛下!既然詹御史把自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那么,臣举荐其充任远征朝鲜之参军,让其参赞军务。”杨一清慢里条斯地说道。 “启奏陛下!”詹御史直接跳了起来:“杨大人这是挟私报复,明知臣乃一介文士,哪里晓得从军布阵,这这这……分明是作弄微臣……” “好!”杨一清见状不禁气得胡须微翅,冲正德一拱手道:“陛下!臣可以直接问詹大人几句吗?” “但讲无妨!”正德索性身子一仰,不再理会。 “既然詹大人不熟悉军务,那么可担任军需官,为大军筹备粮草。” “这……,众所周知,国库几无银钱,叫叫叫……下官如何凭空去买那么多粮食。” “詹大人可领一拔人马,刺探入侵朝鲜倭寇之军情。” “下官一生只读圣贤之书,不擅此道。”…… “吓!”杨一清怒了,骂道:“腐儒误国,武不能参赞军务,文不能征集粮草,就只会摇唇鼓舌诋毁大臣吗?” 杨一清这话讲的有些诛心,詹御史身后的文官们闻言纷纷退身回班。 詹御史汗如雨下,怔怔立于当场呆若木鸡…………羞愧难当,头几乎要塞进裤裆里。 百无一用是书生,自以为读了几年圣贤之书,到头来还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詹御史的言行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更可悲的是,他自己尚且抱着自以为是的理念,豪不知耻。 詹御史哆嗦着嘴唇,双目血红,怒视杨一清,几欲暴走。 太极殿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宁静……,任谁这时也不敢多插一句。 ………………………………………… 僵了足足十几分钟,李壹突然出列,朗声奏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哈哈哈!”詹御史突然无所顾忌地手指李壹斥道:“国贼!你也想落井下石么?来来来!詹某这一百来斤今日便撂在这太极殿了,有什么龌龊的手段,只管冲詹某来!詹某若皱一皱眉头,便不是爹生娘养的!” 这货居然当众撒泼,丝毫不顾及斯文扫地。 “呵呵呵!”李壹笑道:“詹大人稍安勿躁!让下官把话讲完,再骂也不迟啊?” 詹御史好似零零后被宠坏的孩子,眼里只有自己,哪里还容得下别人,与通情达理的李壹一比较,高下立判。殿内众臣之心便稍稍向李壹一方倾斜。 “詹大人!圣驾面前岂容你放肆!” “詹御史!枉你为两榜进士,怎能口吐市井之言……” “泼妇骂街……” “斯文扫地…………” 众大臣只骂得詹御史羞愧难当,唯有以袖掩面。 “好了!以为朕这太极殿是菜市场吗?”正德斥道:“听李大人把话讲完,再骂不迟。” “启奏陛下!”李壹拱手奏道:“臣观詹大人性格耿直,适合做远征朝鲜之监军;其二,臣确实有诸位大人奏折之中所奏之罪,因此上臣自请连贬三级,以正朝纲。” 杨一清闻言一怔,旋即双目微垂,再也不多说一句。 殿内众臣俱是一愣…… 这是什么江湖啊?詹御史懵逼了,以德服人……,自己所作所为也太………… “皇上!”詹御史扑通一声跪倒,哭道:“李总兵高风亮节,以德报怨。臣无颜以对,陛下万不可因臣之言,贬斥李大人!”言罢,伏地痛哭不已。 “请圣上明察!”众臣一齐跪地奏道。 “哈哈哈!”正德见状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君臣同心,这就对了!”正德道:“众爱卿能同心同德,共同为大明尽力,朕心甚慰。”顿了顿,朗声道:“就依李总兵所言,詹御史任征朝之监军,官升一品。李壹降一品,为从四品。总督宣府、蓟辽军事。散朝!” 他妈的!纯粹是明降暗升,照这个度,再过几年这李壹岂不是要做天下兵马大元帅! 众臣心知肚明,一个个抢先恭贺李壹,倒把刚刚荣升辅的杨廷和晾在了一边。 与皇上演完双簧,李壹迈着轻快地步伐正欲出宫。 腾地从宫墙闪出一道人影,啪一把抓住李壹手腕,手指李臺笑道:“小子!过了河便拆桥吗?” 李壹定睛一瞧,说话之人不是谢迁是谁。 “呵呵呵!老大人有何指教?”李壹拱手问道。 “是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要致仕回乡,你心里欢喜的要命,再也没人烦你了!”谢迁佯怒斥道。 望着谢迁,李壹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嗓子有些堵。他依稀瞧见了老书记,想起詹御史仿佛看见了前世自以为是的自己。 啪!李壹情不自禁把谢迁抱进怀中,两行热泪滚落。 “去去去!老夫可不好男风,撒开撒开!”谢迁奋力挣扎。 怎耐李壹双臂似有千斤之力,任凭怎样也无法挣脱………… 这时,李东阳、刘健也自墙后闪出,望着眼前的一幕,微笑点头不己。 李壹松开谢迁,冲李东阳三人一拱手,笑道:“恭贺三位阁老功成身退,今晚晚辈在鸿盛园备盛宴与三位大人践行!” “哈哈哈!是朕保了你,为何独独把朕给忘之脑后,该罚该罚!”只见正德一身青衣小帽,领着杨廷和、杨一清、高凤三人远远地走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节 詹宁 詹御史,姓詹名宁字守纪,弘治十年进士。为人不通时务,读书把脑子读痴了,但为人还算正直。 詹宁回府后,丫鬟奉上茶后,詹宁便独自待在书房,任谁敲门也不开。 回顾廷辩的始末,詹宁先是恨,后是羞愧,慢慢开始对李壹近段的言行进行细细的分析。 行彩票为国聚财近百余万两;举办博击大赛,估计也能赚个百余万两,同时也凝聚了人心;南粮北运,平抑粮价,打击豪强,平民百姓腰包渐鼓,慢慢不再为衣食愁。 自己又干了些什么?除了仅凭一孔之见,风闻奏事,弹劾重臣,仕子们是高兴了,可百姓却骂了娘。 圣人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难道是自己真错了吗?………… 要让詹宁这样的人认错,那可比登天还难! 天色黑了,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守在门外的詹夫人立刻迎了上去,陪着小心道:“老爷!晚饭已备好,请老爷厅里用饭。” “有劳夫人挂怀了!”詹宁冲夫人歉意地笑笑:“到后院去拿坛酒,我要出门。” “这大晚上的老爷要去哪儿呀?”詹夫人忧心冲冲地问。 “夫人勿庸挂怀,我出去走走!”詹御史摆摆手道。 “不行!”詹夫人上前一步,连住詹宁手臂摇道:“老爷不讲清楚,妾身便不放老爷出门。” “嗨!”詹宁伸食指轻轻刮了夫人鼻梁一下,轻声道:“都一把年纪了,还作小儿女状,羞也不羞!我有些事情想不通,欲找李总兵喝酒谈心去。” “哼!”詹夫人闻言不满地撇撇嘴道:“李壹那贼子…………” “夫人不可造次!”詹宁出言喝止,道:“叫李总兵李大人!” “老爷这是何故?”詹夫人被嚇了一跳,眼中含泪委屈地辩道:“前几天老爷还不是一口一个国贼叫他么?” “咳!”詹宁闻言,羞愧地低下头:“那是老夫糊涂了!哪料他今日在朝上以德报怨,保举我做征朝监军。单凭这份气度,老夫便敬他三分。” “噢!”詹夫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兴许是老爷错怪总兵大人了。” “那也不尽然!”詹宁捋须笑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老夫敬他人品,可未曾说他的政见也是对的。” “呵呵!”詹夫人掩口笑道:“老爷为人正直众所周知,可有时也……太执拗了!” “咳!”詹宁不满地咳了一声,佯作不满,望着夫人斥道:“连夫人也如此小瞧于我吗?难道我真是食古不化之人么…………” “好好好!”夫人见状笑道:“妾身失语了!妾身这就让詹五备轿去。”言罢,一转身向前院行去。 ………………………………………… 未几,只见詹五神色慌张地从前院跑了过来,一拱手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詹宁不满地瞪了詹五一眼。 “老爷!李壹那小贼居然上门了,夫人正在前面支应着,吩咐小的前来知会老爷一声。”詹五道。 “放肆!李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阿猫阿狗乱叫的,记住!以后叫总兵大人,否则!家法从事。”詹宁斥道。 “是!老爷。”詹五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躬身应道。 “李大人在哪里?快带老夫前去迎接。”詹宁道。 “这会李……李总兵正与夫人在府门说话。”詹五又险些说错话。 “快快带路…………” 詹宁快步来至府门前,远远瞧见正在攀谈的夫人和李壹,便呵呵大笑地迎了上去,道:“哈哈哈!李大人光临寒舍,舍下真是蓬荜生辉!”顿了顿,扭头吩咐詹五道:“詹五!快,大开四门,迎候李大人入府。” “呵呵呵!”李壹笑着迎了过去,冲詹宁一拱手,道:“詹大人!星夜造访,失礼之至,还望大人海涵。” “李大人!好说好说,大人快请入府一叙。”詹宁一侧身,作有请状。 李壹躬身回礼,与詹宁大笑着入府而去。 书房,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茶水,谨身退了出去。 李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微微一皱眉,道:“大人喜欢喝花茶吗?” “咳!”詹宁叹口气,道:“让大人见笑了,詹某出身农户,家无余财。每月俸禄仅够维持家中日常用度。也不怕大人笑话,前几日家兄捎信来,说家中缺银两买粮,詹某一时竟拿不出分毫,幸亏张翰林周转了十两银子,才勉强过了此关。哪里有闲钱买茶叶啊?” “想不到大人竟清贫至如此地步,不是还有地方上的冰敬、炭敬吗?”李壹问。 “呵呵!”詹宁摇头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地方上的冰敬、炭敬也因人而异,像我这种无职无权的御史,地方上也就意思意思,比不得户部、吏部、兵部那些能员干吏。” “是呀!”李壹长长地吁口气,道:“詹大人说的倒也是实情,做官的如此清贫,百姓该怎么活啊?” 詹宁闻言一怔,心道:李壹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把话题引向主题。只是他话中有话,詹宁一时倒不知怎么接才好。 “詹大人!”李壹含笑问道:“既是同朝为官,张翰林为何比你阔绰?” “哈哈哈!”詹宁闻言失声笑道:“李大人!这还用问吗?他家是地主,田产众多。又不纳税,能不吗?” “呵呵!”李壹笑道:“詹大人也是士绅,何不让父兄多收些寄名田产,不济也能分杯羹,也不致如此窘迫。” “是呀!大人以为我没动过这个心思吗?”詹宁笑道:“怎耐家父严禁我这么做,他老人家说,这是从国库里偷钱,可憎可鄙!” “老太爷英明啊!”李壹由衷地赞道,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詹宁。 詹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脸色绯红,羞愧地低下头………… “呵呵!”詹夫人笑着走入客厅,冲二人盈盈一福,道:“李大人、老爷!酒菜已置备妥当,快请入席吧!” 詹宁闻声如蒙大赦,忙请李壹入席。 这詹夫人出现的太及时了,完全化解了丈夫的尴尬,好一个冰雪聪慧的女子! 詹府果然清贫,宴席为以素菜为主,只有一道荤菜。 与詹宁碰了盏酒后,李壹道:“久闻大人学富五车,乃是一等一的读书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詹宁一仰脖干了一杯,道:“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下官有一犬子,正适启蒙,可否拜大人为会?”李壹道。 “承蒙大人看得起,这个师傳我当定了!”詹宁痛快地答道。 “好!既然大人快人快语,我也不客气了!”李壹笑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啪地拍在桌上,道:“这是犬子的学费,望大人万勿推辞!” 詹宁见状一怔,即而作色道:“李大人这是何意,你把詹某看作何等人?詹某钦幕大人的品性,可不是随便一些银两所能收买的!” “呵呵呵!”李壹笑道:“此确系犬子学费,下官并无他意。若大人执意不收,下官只好为犬子另择师傅了……” 这时,只见詹夫人伸手拿起银票,轻轻塞入丈夫手里,道:“老爷!你就收着吧,李大人这是在接济……” 詹宁望着手里的银票,一时不知所措…… “詹大人!请放心。这些银两分毫都是干净的,犬子劳您受累了。下官还有些俗务,告辞了……”言罢,李壹一摞下摆,飘然出门离去。 过了一会,詹氏夫妇才晃过神来,连忙起身追了出去,边走边大声叫道:“李大人留步!待詹某送送你……” 第一百二十八节 诗词大赛 詹宁有感于李壹高义,急于感恩图报。经过几日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点子。 “李大人,詹某以为,若能让天下士子来个诗词大赛,一方面可以凝聚读书人;另一方面也可借机收取参赛报名费,为国聚财!”詹宁有些得意的说道。 “唔?”李壹闻言一愣,转而笑道:“不错不错!詹大人也学会做生意了,这个点子真不错,一举两得……” 见着李壹迟迟不表态,詹宁心中大急,道:“大人若是觉着为难,詹某愿亲自面圣奏明此事。” “大人稍安勿躁!”李壹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大人请坐!我只是觉得此事不妨再细细推敲推敲!” 詹宁屁股刚要挨住椅子,闻言不禁跳了起来,道:“大人你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办事太磨叽。这么件大好事就应该说办就办!” “大人言之有理,做事就应该雷厉风行。”李壹笑道:“不过!若是让学童们来参赛岂不是比那些士子们来得更热闹些?” “学童?”詹宁闻言反复叨咕了几句,突然眼前一亮,笑道:“还是大人的主意更妙!孩子去参赛,那一家人岂不要齐上阵。” “到时候,门票、小商贩的摊位费,仅这两项可就赚番了!”詹宁无限神往地说道。 “呵呵呵!想不到清高的詹大人,如今也是满口生意经!”李壹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詹宁朗声道:“司马公曰:仓廪食而知礼节。吃不饱、没钱花还讲个狗屁道义!” “真知灼见!”李壹无声无息地奉上一记马屁。 三日后正德皇帝叫大起,在京五品以官员俱参加朝议,听说前阵子闹得最起劲的那个詹御史又鼓捣出一个什么诗词大赛。 “辅大人知道那个诗词大赛的具体情形么?”杨一清在通往太极殿的路上问道。 “呵呵!和杨大人一样,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杨廷和边走边说道:“不过!依我的看法,詹宁那个榆木疙瘩是想不出这个点子。” “依着辅大人,这个点子出于谁之手?”杨一清明知故问道。 “哈哈哈!”杨廷和闻言一乐,道:“杨大人!感情你们翁婿俩一个德行,都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言罢,大笑着率先走远了。 “哼!你这老头甚是无趣,嘴上留些口德不好么?”杨一清望着渐行渐远杨廷和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 “呵呵呵!你俩说什么呢?”孙逢吉赶上来好奇地问道。 杨一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言道:“说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净喜欢出厶蛾子的乘龙快婿!”言罢,一甩衣袖径自离去。 孙逢吉闻言一愣,喃喃自语道:“这一大早的,我他娘是招谁惹谁了?” 太极殿,文武官员站定,一片肃穆。 太监高一甩拂尘,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皇上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启奏陛下!臣都察院御史詹宁有本要奏!”詹宁闪身出列,伏地叩道。 “呵呵呵!又是你啊詹爱卿,今个儿又想参谁啊?”正德懒洋洋的声回荡在殿内。 “启奏陛下!臣今天要参的是御史詹宁!”詹宁道。 “什么?朕没听错吧。你要参自己个,自大明开国以来,闻所未闻。好好好!有趣的紧,你且说来听听。”正德笑道。 “哄!”殿内众臣失声而,顿时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起来。 “詹大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自参?亘古未闻……” “他何故做此惊人之举?” “莫不是哗众取宠?” 望着嘈杂的大殿,正德不禁皱了皱眉头………… 高凤见状,立刻尖声叫道:“大殿之内不得喧哗!” 众臣闻言立时噤声,一齐朝殿上正德拱手道:“臣等知罪!” “罢了罢了!”正德摆摆手,笑道:“大伙且听听,詹大人是怎么说的?” “启奏陛下!臣参詹宁三宗大罪:其一、食古不化,妄议朝纲,致使有功之臣无故受贬;其二、与个别文臣一起收取寄名田产,中饱私囊,致使国库税银流失;其三、前日私自收下李总兵纹银千两,李总兵虽称该银为其子之束脩,但臣总觉不妥。故请圣裁!”詹宁奏道,面现一股正气。 “呵呵呵!前两桩好说,咱们压后再议!只是这第三桩,朕挺好奇。”正德笑道:“李总兵!你真为朕那外甥交了一千两束脩吗?” “启奏陛下!确有此事。”李壹闻言出班奏道。 “詹爱卿!这就是你不对了!”正德面上一肃,故作不悦道:“难道朕的外甥不值一千两么?依朕看你定然是嫌那束脩少了。” “不不不!臣断无此意,一千两己经太多了。”詹宁小声道。 “什么!”正德佯装大怒,斥道:“朕的外甥一千两还多吗?” “不不不,一千两太少了!”詹宁已乱了方寸,不知如作答。 “啊,哈哈哈!”正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殿内众臣也跟着哄笑不已。 詹宁面色绯红,大窘地垂下脑袋…… 过了一阵,殿上笑声渐止,正德止住笑,问詹宁道:“詹爱卿还有事要奏吗?” “启奏陛下,臣奏请在京城举办一次神童诗词大赛。启奏陛下,举办此大赛有两桩好处:其一、可弘扬我华夏之文化,凝聚天下士子之心;其二、通过比赛可在民间形成浓郁地尚学之风。”詹宁滔滔不绝地奏道。 “能谈谈具体章程吗?”正德饶有兴致地问道。 “启奏陛下,这次参赛的对象仅限于八至十二岁的孩童,每位参赛者需交初赛费十两,二次复活赛费为十五两,最终决赛不收费。赛事在新建的五棵松场馆举行。初赛门票为十两,复活赛为十五两,依此类推。另,在场馆外摆摊做生意的,每个摊位收场地费五两。”詹宁有条不紊地说道。 “五棵松可容纳多少人?”正德扭头问李壹道。 “启奏陛下,至少可容纳两万人。”李壹拱手奏道。 “嘶!”杨廷和闻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李壹这家伙太精了,几场比赛下来,仅门票收入一项,便可入账六十多万两,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正德闻言两眼放光,盘算道:这下好了,远征朝鲜的银子有着落了。若再算上其它两项,朕也可落几万两银子花花。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孙逢吉出班奏道。 “呵呵!”正德心情正好,和声对孙逢吉道:“孙爱卿!有话直管讲。” “启奏陛下,臣建议每省经过筛选各出初赛孩童三名,决赛当日,臣请陛下亲临赛场,亲手为优胜者颁奖。”孙逢吉缓缓说道。 咝!不愧是老丈人,时刻都记挂着自己的女婿,关键处把皇帝也搬出来做广告了! 老滑头!杨一清望着孙逢吉,脸上含笑暗骂一句。 殿内众臣见状,渐渐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一唱一和的,是早就商量好了。所以大伙也就乐得装个糊涂。 “陛下!一散朝微臣就让我们家那小子报名参赛。” “陛下!还有犬子……” ………………………… 大伙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皆大欢喜地散朝而去。 得,人人都有小心思,谁会关心大事,冶大国如烹小鲜也许便是这个道理。 一心一意克已守礼,那简直是缘木求鱼,可笑、可鄙、可气。幼雅可笑加一厢情愿。 第一百二十九节 移花接木 后世的《中国诗词大会》第二季是一档由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自主研的大型演播室季。节目以“赏中华诗词、寻文化基因、品生活之美”为宗旨,邀请全国各个年龄段、各个领域的诗词爱好者共同参与诗词知识比拼。 作为穿越者,如果这么好的资源不加以利用,李壹的智商可就值得商榷了。 没有宣传媒介,可以简报,可以利用名人效应,可以组织流动宣传车。效果未必不如后世的网络和电视。 当李壹向詹宁合盘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詹宁不禁大为折服,这李大人怎么恁多花花点子,智多近乎妖。 “依大人的意思,本次大赛的评委请江南四大才子为佳喽?”詹宁笑道。 “不错不错!詹大人能举一反三,想到这一层实属不易。”李壹一挑拇指赞道:“不过!窍以为让他们撰写简报、负责流动宣传,效果似乎更佳!” 詹宁低头思索了片刻,抬失声笑道:“让他们赶着马车全大明搞宣传,只怕有些太苦太累。” “有钱难买我愿意!”李壹一脸促狭地笑道:“只怕这四人喜欢这个调调儿。” “呃……”詹宁一怔,旋即开心地大笑。 “下官还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指教。”詹宁问。 “大人客气,有话直说。” “何谓基因?” “呃……,基因嘛……就是种子……或许称之为骨子里的东西,更为妥贴。” “噢!”詹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壹心情大好,拍案而起,朗声道:“贫穷不是社会……呃……大明,加快展才是硬道理。农、工、商齐头并进才能合理充分利用生产力。” “呵呵呵!”杨廷和的笑声在书房外响起:“总兵大人此番言论,听起来十分新奇,细想想倒也是经世治国的一种方略!” “下官见过辅大人!”李壹、詹宁齐声拱手施礼道。 杨廷和大笑着入门而来,冲二人略略拱手回礼,就近拣了张椅子坐下。 冲二人笑道:“老夫不请自来,搅扰了二位大人的雅兴,罪过罪过。” “老大人过谦了!不知大人今日过府,有何吩咐?”李壹笑着亲手奉上香茗。 “老夫奉了皇上旨意,前来瞧瞧诗词大赛的相关事宜议得怎么样了?”杨廷和顺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风清云淡地说道。 “回老大人的话!此次大赛预请四大才子做外围宣传事宜;至于请何人担任评审官,尚未形成定义。”詹宁条理清晰地答道。 “噢?是么,总兵大人谈谈你的想法如何?”杨廷和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壹笑道。 “回大人话,以下官之愚见,担任评审官之人应符合以下几点:一、胸有锦绣,为当世之大儒;二、人品刚正、深服众望,最好为朝中重臣;三、辩才、文采俱佳,不致使赛事流于沉闷。”李壹轻声说道。 “得得得!”杨廷和不耐地挥挥手道:“李总兵!老夫最不喜和人玩太极推手,有何具体人选不妨直言。” “呵呵!没料到大人居然是个直性子。”李壹笑道:“好!那下官便直说了,下官心中有四位人选:其一便是大人您,其余三位则是——李东阳、谢迁、詹宁三位大人!” 詹宁闻言又惊又喜,连连摆手插话道:“不妥不妥!下官德薄才疏,有何德何能与三位大人同台评审,折煞下官了!” 杨廷和斜睨詹宁,揶揄道:“老夫认为总兵大人的提议甚是不错。怎么?詹大不屑与我等同台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从未有过此意,只是…………”詹宁被杨廷和打趣,心中一急竟怔怔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望着詹宁绯红的脸庞,杨廷和禁不住纵声大笑。 “甚妙甚妙!”杨廷和抚掌笑道:“此名单包涵各方面人选,依老夫愚见,当为最佳方案!”顿了顿,继续道:“好了!不必再争,老夫这就呈请圣裁!告辞!”言罢,一拱手施施然出门而去。 李壹、詹宁见状连忙跟着送了出去。 送走了杨廷和,詹宁与李壹目送轿子转弯,詹宁抱怨地看了李壹一眼,道:“李大人!下官这次被你害惨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唐寅接了吏部的行文后,稍作收拾,立刻动身赶往京城。 咳!这个李大人太能折腾了,搏击大赛尚未开始,怎么下搞出一个什么诗词大赛,以自个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头,偏偏一个评审也捞不着,又是老差事,什么大赛宣慰使,充其量不就是个贴小广告的棒棒! 不过话说回来,能与祝枝山三人一起免费全国旅游,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一想鲜花、夹道欢迎的人群、满眼钦慕的少女,唐寅不觉已然是醉了,禁不住笑出声来。 “公子!有何开心之事……”赶车的小厮唐三问道。 紫禁城午门左侧的文渊阁,唐寅、祝枝山四人正与杨廷和、李壹等关于大赛细节进行交流。 “开心?”唐寅闻言一怔,旋即斥道:“好好赶车!主人家的事,也是你能随便相问…………” “赏中华诗词、寻文化基因、品生活之美?”唐寅不停反复地吟道:“李大人!这些宣传词是否太过直白,少了些韵味。” “是呀!尤其是这一句:快喊孩子回家,参加诗词大赛啦!简直是沿街叫买,下官断是说不出口!”祝枝山愁眉不展地抱怨道。 “还有这句,一人参赛,全家光荣。这这这……”文征明也不满地言道。 “呵呵呵!依下官看,四位仁兄的理念还末转变过来。”詹宁手捋胡须笑道。 “理念?这个词倒也颇具新意。”唐寅奇道:“不过!也还算贴切。” “对!要树立个新理念,根据市场人群,制订宣传内容,通俗易懂的宣传词更能吸引普通百姓。”詹宁耐心地解释道。 “唔……”唐寅闻言沉吟道:“要如此讲,倒也在理。” “詹兄近来变化挺大嘛!居然于经商一道颇有心得。”祝枝山笑道。 “呵呵呵!近朱者赤,一切皆拜李总兵所赐!”詹宁手指李壹笑道。 “唐兄!”李壹笑道:“小弟还为四位仁兄准备了几辆马车,每辆车上都有西洋女子表演歌舞。” “不妥不妥!”徐祯卿笑道:“李大人此举要三思啊,那西洋女子骚媚入骨、热情奔放。咱们伯虎兄又是出了名的风流,只怕到时弄出什么轶闻趣事来!” 哈哈哈!众人闻言大笑不已。 第一百三十节 横生枝节 “吱纽!”一声,太监高凤推门而入。 “各位大人好!”高凤笑着打了个招呼,朝杨廷和、李壹一拱手,道:“阁老,总兵大人!北边来人了,皇上召二位议事,随老奴走一趟吧。” 杨廷和、李壹对视一眼,杨廷和道:“有劳公公头前带路!” 詹宁、唐寅等人拱手相送…… 原来是蒙古王后庞燕派使者来求援,随着经济的展,俺答汗决定模仿失去的大都(元代的都城,即现在的北京)修建新的城市。新城被亲切地称作“库库和屯”(即呼和浩特),意为“青色的城”。后来库库和屯城逐渐成为蒙古草原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俺答汗把建城的费用分摊到各个部落,部落的可汗不堪重负,相约找到王后庞燕,欲奉庞燕之子为大汗,把俺答汗赶下台,又恐实力不济便向大明求援。 南书房,杨廷和、李壹拜见完正德,二人落座。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杨廷和手指来使,问道:“尔等好不知礼,觐见我大明天子,既未见礼部官员又不知会内阁,显然未将我大明放在眼里。” “呵呵!”正德笑道:“阁老言重了!此事乃李东阳大人他们所办,朕一时忘了告诉爱卿,请阁老不必介怀。” “噢,原来是这样,倒是微臣孟浪了。”杨廷和拱手道:“陛下,关于此事,臣想先听听李总兵的意思,毕竟李大人兼着蓟辽总兵的差事。” “阁老言之有理!”正德道,转望向李壹,笑道:“李爱卿!既然阁老点将,你不妨妨先谈谈吧。” “臣遵旨!”李壹拱手言道。 李壹上下打量了来使一番,笑问:“敢问贵使,你们这些部落加起来有多少兵马?” “不敢欺瞒总兵大人,满打满算加起来,我等可出兵两万。”使者答道。 “其战力如何?” “良莠不齐,无法与俺答汗的精兵相比。” “大明出兵蒙古,有何好处?” “这……,小人可说不好。” “这样吧!”李壹一脸奸商模样地笑道:“本官替你们想个出路如何?” “只要大明肯出兵相助,小人来时王后吩咐过,一切但凭大人定夺。”使者急忙言道。 “好!”李壹抚掌笑道:“如果我朝出兵,贵使听清楚了,本官说的前提是如果,我大明有两项条件:一、青城的建设一定要交由大明工匠来做,你方必须购买我们水泥,工钱一分一毫也不能少;其二、把麟州(神木县)地界的煤矿交由大明开釆。” “就两个条件吗?”使者笑道:“这也太容易办到了,不瞒大人,王后给小人的谈判底限是把草原让一半给大明。小小一个麟州煤矿!小人现在就可做主送给大明!” “贵使先不忙着高兴,本官还有个附加条件。”李壹似笑非笑地言道:“为保障大明在草原的利益,我们欲在草原设立军事基地,一方面利于我方军民,另一方面也可助王后抵御鞑靼和土蕃啊!” “这……,总兵大人!这这这……似乎有些不妥……”使者闻言迟疑道。 “贵使!这世上没有无原无故的爱,也没有无原无故的恨……,试问大明为何要白白牺牲士卒的性命,替你们攻打俺答汗?”李壹趁热打铁的忽悠使者道。 望着一脸奸商模样的李壹李总兵,正德差点笑出声,忖道:朕这个妹夫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无良的奸滑小贩。 杨廷和捋须微笑,心中暗赞:李壹不愧是能臣干吏,把偌大的国事处理的象是菜场买菜,分豪必争,斤两不差,手段如此圆滑老辣,真不像个年轻后生,倒象是个入世极深的老头。 “若贵使实在拿不了主意,出兵之事也只好放一放了!”杨廷和借机添了把柴。 “噗哧!”正德终于忍不住乐了。 使者面色涨红,见状终于牙一咬,道:“好!拚着被王后杀头,本使也答应总兵大人所提之条件了!”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贵国何时出兵相助?” 李壹闻言耸耸肩,双手一摊,道:“这个本官可作不了主,一切但凭圣上定夺。” “尊贵的皇帝陛下!求陛下救救草原的牧民吧。”使者双膝跪地言道。 “阁老!你意如何?”正德转问杨廷和道。 “若是他们再能供点犒军的牛羊,那可更好了!”杨廷和不动声色地说道。 “好!我们愿出牛羊名两千。”使者急道。 “好!看在你们一片诚意的份上,朕答应了!”正德起身道:“着蓟辽总兵李壹带兵一万,择日出兵蒙古!”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壹闻言立刻伏地叩道。 众人退出南书房,使者立刻冲杨廷和、李壹拱手称谢。只见他从手里掏出两包东西,不由分说塞进二人手里。 “谢二位大人鼎力相助,这是两尊金佛,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二位大人无论如何也得收下!”使者连连拱手说道。 “这…………”杨廷和为难的看了李壹一眼。 “阁老但收无妨,估计他给皇上送的礼更重!”李壹边说边把金佛揣入怀中。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杨廷和摇头叹道。 三人说说笑笑地离去,这时,从南书房探出一个脑袋,摇头叹笑不己,只见这人回头冲内言道:“皇上!杨阁老和李大人都把金佛收了。” “呵呵!这下他们的把柄可被朕攥住了,看他们以后还敢再和朕唱反调吗?”正德的笑声自内传出。 李壹府第,永淳一拍桌子,怒道:“你又要去草原见那个狐狸精!你们俩感情不错啊,她可真是大方,一出手便是尊金佛。李壹!今个儿我把话摞下,我立刻入宫去见皇兄,撤了你的差事。” “妹妹!有话好好说,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嘛!”望着丈夫一脸窘迫,孙莹莹出言相劝道。 “莹莹姐!可不能惯着他,若由着他胡来,还指不定整出什么厶蛾子来呢?”永淳余怒未息地说道。 “咳!”李壹叹气,从怀中取出黄澄澄的金佛,道:“可惜了!好好一尊金佛要给人家退回去,我原本打算是要送给…………” 永淳闻言眼前一亮,几步上前,捧起桌上的金佛,不停**起来,说道:“好漂亮的金佛,上面还镶着宝石呢!…………既然是送出的东西,咱们凭什么还给她?” “永淳!你这话可就不妥了,咱们帮不到人家,岂能白白接受礼物。”李壹借机打趣道。 永淳闻言机警地把金佛向怀中一收,道:“我不管!刚才你还说这佛要送与我,至于你!爱去哪去哪,我可管不着!”言罢,抱着金佛作势欲向外行去。 “且慢!”李壹笑着伸臂拦住永淳,问:“你不管我去蒙古的事了?” “不管了不管了!”永淳道。 “那好!请公主把金佛还我吧。” 李壹笑道。 “为什么?”永淳急道。 “我可沒说过送你金佛,金佛是我准备送给咱娘的。”李壹笑着向永淳伸手道。 “咱娘?”永淳闻言顿时泄了气,万分不舍地把金佛放在桌上,怒道:“李壹!今个儿的事本公主替你记下了。” 哈哈哈!孙莹莹、杨芊芊、吴翠翠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永淳臊的脸色通红,掩面跺脚逃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节 战争利益 李壹来到军营,秦勇,安东尼奥闻言大喜过望。 “李!麟州(神木)真是露天煤矿吗?“安东尼奥欣喜地问。 “是的!本官何时骗过你。”李壹有些不悦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安东尼奥闻言兴奋地双手连搓,喃喃自语道:“这可太好了!终于能给国王陛下交差了,一文钱也不用花,便可搞到煤炭了!” “尊敬地绅士先不忙着高兴!”李壹一脸坏笑,瞅着安东尼奥,道:“这些煤矿是属于大明王朝,与西班牙好像并无瓜葛。” “噢!”安东尼奥笑道:“我早料到你会这样!我们用香料、珍珠、粮食来交换,这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李壹爽快地答道:“不过!价格可不能过高呦!本官知道你们这些东西来自南美洲和亚州南部殖民地,成本不是太高呦!” “李!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要知道,这可是西班牙帝国的绝密文件?”安东尼奥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呵呵!”李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这算什么?本官还知道西班牙准备和英格兰开战,争夺海上霸权!”言罢,冲安东尼奥昨昨眼,一脸坏笑道:“听说英格兰有蒸汽机船,而贵国沒有。不知这一战胜负如何?” “魔鬼!李!你是魔鬼!”安东尼奥彻底疯了,手指李壹喃喃自语道:“你如何得知瓦特的蒸汽机!” “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以后的工业革命和君主立宪!”李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言道。 “噢!上帝啊!求您搭救搭救这个堕落的灵魂吧!”安东尼奥绝望地叫道。 “哼!”李壹轻轻一笑,道:“这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人!一定要靠自己!况且上帝也不会垂怜不自重、不自爱的人!” “哇!”安东尼奥彻底崩溃了,伏地哭道:“愚味落后的东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妖孽?”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崩溃的安东尼奥终于签订了不平等的《麟州条约》。 条约主要内容有: 一、西班牙平价供应大明王朝粮食及香料、蒸汽轮船技术等。 二、大明王朝应恪守合同供给西班牙王国煤炭。 三、征蒙大战,西班牙义务提供三千名火枪兵参战。 四、双方未尽事宜,呈请大明天子、西班牙国王批示。 当内阁辅杨廷和拿着《条约》呈请正德批阅时,正德看完条约乐了,笑道:“杨爱卿!这条约朕准了,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朕的妹夫便召集了三千洋兵。啧啧啧!”顿了顿,正德沉声道:“朕这个妹夫好本事!只怕朕也没有此等能耐!” 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八个大字顿时闪现在杨廷和眼前。 怎么办?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李壹——这个大明王朝的柱石! 打定主意,只见杨廷和一拱手,不慌不忙地奏道:“陛下!臣观李壹为人正直,断不会行不臣之举,况且他是皇亲国戚,如行不义之举,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 “呵呵呵!”正德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笑道:“朕也只是说说罢了!不过,朕以为此战完毕后,不论胜负,朕的这个妹夫还是回台湾,辅佐闽王为妥!” 嘶!杨廷和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忖道: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蒙在鼓里的李壹,迅执行了正德皇帝的旨意。 正德十一年,八月,大明王朝开始逮捕进入中原领土的二十五名蒙古骑兵并递解出境。 正德十一年,九月,俺答汗变本加厉派遣二百五十名军人进入中国领土,大明雇佣兵(西班牙军士)在对入侵的骑兵进行抓捕过程中,蒙古骑兵拒捕,打死打伤大明军人18人,大明全歼来敌,并进行了严正的抗议。 正德十一年,十月,俺答汗派遣25oo名全幅武装的骑兵进入薊辽地区,占领中国领土1ooo平方公里.大明正式出兵宣战。 正德十二年,四月,北京、杭州等城市出现数百万人的大规模庆祝游行,喊出了“占领青城,活捉俺答”的口号。 正德十二年,五月,北京爆了3o万人的以国子监学生为游行示威,要求大明王朝收复失地。 同时台湾、福建、广东、广东、陕西、山东等地也爆了数百万华人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坚决要求大明朝廷收复失地。 正德十二年,六月,正德皇次下诏,曰:上次战争保障了十五年的边境和平。既然非打不可,这次战争的目标就是要保障百年的和平。 兵部、五军都督府决定实施北部战役。并确定了对蒙作战原则:收复国土、谁动(针对大明)就打谁、谁不动就不打。 西班牙雇佣兵、台湾火器兵、炮兵已于一个月前就机动至蒙古鄂尔多斯草原待命,确保蒙古骑兵无力进犯。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来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你连得我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李壹唱着西皮二六,摇头晃脑地品着香茗。 秦勇一摞蒙古包帐帘,举步入内朝李壹一拱手道:“启禀大人!朝中派高公公宣旨到军营,请大人即刻接旨!” 他妈的,果然象电视剧中展现的一样!眼见把俺答汗打的要趴窝,又来一道八百里加急圣旨! 李壹愤怒了,他娘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老子豁出去了…… “秦将军!”李壹震声道:“好生照料高公公!便说本官攻城甚急,待攻下青城后,再接天使!” “得令!”秦勇无限钦佩地望了李壹一眼,大声道:“末将遵令!” “安东尼奥!调集所有火力,全力攻城!若天黑前拿不了青城(呼和浩特)便提头来见!”李壹势若疯虎。 …………………………………… 望着帐内被缚的俺答汗,太监高凤怔怔说不出话来。 “李大人!这旨到底是宣还是不宣?”高凤手捧圣旨呆立。 第一百三十二节 临阵换将 “宣!”李壹笑道:“为什么不宣?适逢大胜,公公宣旨正好抚慰众将士之心!” “这……”高凤闻言踟蹰道:“李大人!依着老奴的意思,还是您单独接旨为妥!” “呃…………是么?”李壹闻一怔道。 众将士躬身退出帐外,高凤一展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宣府、蓟辽总兵李壹,即刻回京面圣!钦此!” 他妈的!果不出我所料!李壹闻言笑道:“高公公!宣第二道旨吧!” “哎!”高凤闻言又次袖里拿出第二道圣旨,叹道:“李大人!这道旨意老奴断念不出口,得!今个儿又没旁人,您还是自个儿看吧!”言罢,把圣旨递与李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圣旨只有寥寥数语:着秦勇接替征蒙大将军!李壹接旨后即刻回台湾赴任,不得耽误片刻。钦此! 李壹手捧圣旨,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李壹恭恭敬敬地把圣旨供于桌上,伏地叩道:“臣!台湾知府李壹尊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夜,李壹随宣旨大监高凤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奉旨回京。 队伍行止京城北的风浴口,望着熟悉的地方,李壹心中慨叹,十之八九不如意,这也许便是人生。 似乎又回到了刚从草原归来的情形………… 不知是哪位哲人曾说过:人生其实也就是重复………… 自己穿越回来是为了重复???不!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能重复……,否则!活着岂不失去了价值。 “驸马爷!想什么呢?”高凤讨好地问,终其一生也明白不了李壹的抱负。 “呵呵呵!我在看太阳!”李壹头也不回地说道。 “太阳朝起暮落,有何奇处?”高凤笑道。 “是啊!人一出生便面临死亡,想想也是索然…………”李壹喃喃自语道。 “呃…………!”高凤闻言为之一怔,道:“大人!你若不是悟道,便是着相了……” 打过尖后,一行人向京城赶去……… 终于看见了巍峨的紫禁城,南书房内…… “呵呵呵!妹夫你终于回来了……”正德一瞧见李壹,便笑着迎了过来。 望着笑容满面的正德,李壹不禁暗自腹诽:是哪个家伙说正德昏庸、无德、贪图享受?他纯粹就是个卸磨杀驴的政客!野史误我呀…… “罪臣叩见皇上!”李壹慌忙伏地叩道。 正德亲手搀起李壹,温声道:“妹夫!生朕气了?”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李壹忙躬身施礼道。 “坐吧!”正德笑着把摁在椅子上,道:“朕今天请你和永淳吃锅子!正宗的蒙古羊羔肉。” “谢陛下!”李壹轻声道。 “走!随朕去后宫,永淳和皇后正在后宫等着呢。”正德笑道。 “走吧!李大人,能在后宫和皇上、娘娘一起用膳。可着全大明朝您是——蝎子耙耙、独一份!”太监高凤一脸谄笑言道。 得!一个皇帝一个太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也别端着了,否则就太不识抬举了。 “微臣真是受宠若惊,陛下这份恩宠,微臣只有肝脑涂地相报!”李壹双目微红地说道。 “妹夫言重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后宫喝酒吃锅子去。”正德闻言心情大好,拉起李壹向外行去…… 七月的北京,夜里躁热,吃完酒的李壹夫妇在轿里憋闷的难受,二人便打轿夫先行,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夫妇二人散起步来。 “呃……”李壹打了个饱嗝,酒气熏得永淳连连皱眉。 “瞧你那没出息样!见了御酒便没命似的猛灌一气,去去去!今晚可别上我那屋!”永淳用手绢掩鼻啐道。 “呵呵!”李壹口齿不清地嘟囔道:“正好!多日不见芊芊,今晚正好陪她说说话。” “什么!你敢!”永淳闻言大怒。 几名亲兵见状,连忙转过身去,肩膀抽动不已。 是夜,李壹还是在永淳屋内下榻………… 第二天,李壹把自己关在书房,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路究竟如何走…… 这时候,英国人瓦特改良蒸汽机,詹姆斯·哈格里夫斯明了珍妮纺纱机揭开了工业革命的序幕,之后由一系列技术革命引起了从手工劳动向动力机器生产转变的重大飞跃。一般认为,蒸汽机、煤、铁和钢是促成工业革命技术加展的四项主要因素。工业革命自英格兰扩散到整个欧洲。 煤矿有了,神木露天矿场,得天独厚。 铁矿也不是问题………… 现在最缺的就是技术,一念及此,李壹不由地想起一个人………… “吱扭!”书房门大开,只见李壹探朝院内叫道:“芊芊!你在么…………” “相公!你找我?”杨芊芊笑着从后院跑了出来。 “快进屋!有话对你说。”李壹招呼杨芊芊进屋。 “吱扭!”一声,书房门又被关上。 这时,从后院闪出两道人影,正是孙莹莹和永淳。 “相公莫不是魔怔了,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了!”孙莹莹盯着书房一脸忧色。 “咳!”永淳叹了口气,道:“这原本怨不得相公,都怪皇兄,也不知他抽哪门子疯?青城眼见就要攻下来了,却偏偏把相公调回京。搁谁也想不通啊?” “也不知相公叫芊芊做什么?”孙莹莹依旧盯着书房道。 “哼!谁知道呢?”永淳一脸不屑道。 吱扭一声,只见杨芊芊满面笑容地从书房出来,转身向院外行去。 “哎!芊芊妹子,你这是要出门吗?”永淳急忙在后面喊道。 “是呀!”芊芊闻言止步,回头冲永淳笑道:“相公让我去请一个人。” “噢?”永淳奇道:“什么人啊?” “克拉拉!”杨芊芊扔下一句话,扭头走了。 “什么?克拉拉!”孙莹莹、永淳闻言齐声惊道。 嘭嘭嘭!书房门几乎快要被拆掉了。 李壹一脸懵懂地打门,望着满脸怒容的孙莹莹、永淳,奇道:“你们找我何事啊?” “何事?”永淳一拔拉把李壹推在一旁,闪身进了书房。孙莹莹也跟着入内。 “说!你又找那狐狸精作什么?”永淳单手叉腰怒道。 “找她自然是有要事喽!”李壹双手一推,作无辜状。 “莹莹姐!你看他那无赖样,真真气死我了!”永淳气的直跺脚。 “相公!”孙莹莹白了李壹一眼,嗔道:“你就快说吧!瞧把公主气成什么样了?” “咳咳!其实我找克拉拉是为了让她去趟英格兰,替我找几个能工巧匠来。”李壹笑道。 永淳闻言一脸释然,可嘴里犹自问道:“切!就凭她一个姑娘,能办得了如此大事么?” “哎!话不能这么说,正因为她是个姑娘,所以此事才非她不可。你说呢?”李壹言罢,冲永淳眨眨眼。 “去去去!一肚坏水,谁有功夫与你琢磨这些龌龊事!”永淳掩口笑道。 孙莹莹见状,禁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转瞬一室皆春。 第一百三十三节 筹备出洋 “哼!这么大的事,李壹应亲自来请我,一点诚意也沒有!”克拉拉抱怨着,大喇喇旁若无人地入府而来。 “美丽动人的克拉拉小姐,你好!好久不见你还那妩媚动人。”李壹携孙莹莹、永淳自书房迎了出来。 “噢!亲爱的李,你的小嘴还是那么甜,我快要开心死了。”克拉拉笑着走过来,在李壹来了个拥抱,顺势在李右颊轻轻一吻。 “吓!你干什么?”永淳见状连忙将二人分开。 “美丽的公主殿下,你还是那么小气!”克拉拉掩口笑道。 “切!瞧你这话说的,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当面和别的女人亲嘴!”永淳不悦道。 “原来是这样!”克拉拉娇声笑道:“好朋友亲亲面颊,是我家乡的见面礼。” “女人和女人也互相亲脸么?”永淳奇道。 “是呀!”克拉拉边说边在永淳颊上亲了一口,道:“这样显得更亲热,朋友们关系更好!” 永淳不好意思抚着被亲的面颊,忸怩道:“好奇怪的风俗啊!” ………………………… 众人至书房落座,孙莹莹亲手为克拉拉奉上茶水,笑道:“克拉拉小姐,相公的事就拜托你了。” 克拉拉回礼表示感谢,心道:李家人一个赛一个聪明,全家人真是齐心合力,可是!本姑娘给你办这么大的事,你们总要拿出些诚意啊。 望着一脸微笑的克拉拉,永淳眼珠一转,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十分亲热的笑道:“克拉拉小姐,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你可千万别在意,实在对不住啊?”言罢,从腕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轻轻给克拉拉戴上,笑道:“这是父皇留给我的,你可别嫌弃呦!” “噢!公主殿下,既然是皇帝陛下留给你的镯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克拉拉连忙摘下手镯递还给永淳。 “你就放心拿着吧!”永淳笑着把镯子推回去,道:“镯子带在你手上更漂亮,再说你那么帮助我们帮助大明,送你件饰原是应该,如果父皇的在天之灵知道我把镯子转赠给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言罢,永淳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她。 “好吧!那我就收下你的这片心意了!”克拉拉笑着戴上镯子。 二女拉着手有说有笑,好不亲热。 “永淳!谢谢你了。”李壹冲永淳一拱手道。 “别介!一家人说什么谢字啊?”永淳开心地笑道。 一旁的孙莹莹、杨芊芊也拿出些小物件送与克拉拉,克拉拉极为爽利的接受馈赠。 “克拉拉小姐,这次去英格兰找工匠,您有把握吗?要不要派几个人帮帮你。”李壹一脸关切地问道。 “你要派几个帮我,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克拉拉高兴的直拍手,随即一指杨芊芊道:“最好是杨姑娘随我去,你舍得吗?” “为什么非得是她?”李壹问。 “因为她最聪明,账算的又快又清楚,还会几句简单的英格兰语,实为此次出行的不二人选。”克拉拉笑道。 “这……”李壹闻言沉吟片刻,道:“克拉拉小姐,这事我做不了主,须先问问岳丈大人的意思……” 杨芊芊见状大急,上前挽住李壹手臂,央道:“相公!就让我去吧,父亲那里我去说。” “芊芊此言差矣!”李壹拍拍芊芊肩膀,温声道:“岳丈把你托付与我,我自然要担起照顾你的责任,怎能让你远赴重洋?”顿了顿,继续道:“为稳妥起见,我必须面见岳丈大人!” …………………… 杨一清府第,客厅内杨夫人正陪着女儿女婿说话。 “是我那宝贝女儿芊芊回家了吗?”杨一清的笑声在院内响起。 李壹、杨芊芊闻声立刻起身至院内相迎。 “爹!”杨芊芊一见到父亲,立刻扑到他怀里。 “乖!”杨一清轻拍女儿肩膀,怜道:“瘦了!你怎么不好好吃饭?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言罢,抬头瞪了一眼正在行礼的李壹,斥道:“怎么?你家没钱割肉吗?若没有给老夫言语一声,老夫割好肉给你送家去。” 李壹闻言一言不,头埋的更低了。 “死老头子又耍混!”杨夫人闻言笑骂,一转身拉起李壹手臂,道:“走!随为娘里边说话去,咱们不理这老头!” “呵呵呵!”杨一清笑道:“原是和孩子们玩笑几句,偏你这老太婆会做人情。” 四人至客厅落座,丫鬟重新奉上茶水,谨身而退。 “说吧!你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今个儿又唱的是哪出啊?”杨一清悠闲地呷了一口清茶说道。 “回岳丈大人问话!”李壹连忙起身………… 这时,依偎在父亲身旁的杨芊芊突然插话道:“爹!是这样,女儿想与克拉拉姑娘去趟英格兰…………” “唔!”杨一清点点头,笑道:“是呀!出门长长见识,原是……”顿了顿,一惊道:“这英格兰可是极西之地,那个小岛子吗?” “回岳丈大人的话,是!”李壹再次起身拱手道。 “胡闹!纯属瞎胡闹!”杨一清闻言大怒,起身转向李壹,问:“芊芊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老夫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怎忍心让她远涉重洋……,怎么不让莹莹和永淳公主去?” “老爷慎言!”杨夫人出声提醒道。 “慎个狗屁言!”杨一清闻言须皆张,斥道:“老夫就这么说了,谁能将老夫如何?总之,老夫就一句话,芊芊想去那个什么劳什子英格兰没门,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岳母大人,岳丈火原也在情理之中,小婿也不愿芊芊以身涉险。”李壹向杨夫人说道。 “哼!从头到尾这还算句人话。”杨一清闻言脸色稍霁。 “哼!”杨芊芊见状将身子一扭,赌气道:“你们翁婿二人一个鼻孔里出气,真真气死我了。” 杨夫人见状上前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安慰道:“芊芊莫要任性,你爹和李壹也是为你好啊。” “这个女儿自然明白!”杨芊芊辩道:“女儿此去英格兰,有战舰护送。船坚炮利,何来危险之说。况且父亲平日总是教导我们,不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顿了顿,继续言道:“若那西方诸国造出了蒸汽机船,我大明海域之安全前景堪虑。” “蒸汽机?”杨一清疑惑地问道:“战舰装上蒸汽机真有那么厉害么?” “是啊!父亲,不仅蒸汽机还有纺纱机,传闻那纺纱机比人工纺纱的效率要高出几千倍!”杨芊芊言道。 “是么?”杨一清闻言一怔,喃喃道:“这倒是利国利民之举,边关将士再也不用为衣物忧虑了。” “届时,我朝还可对外出口,换取国外的粮食和银钱。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大好事!”瞧见父亲意动,杨芊芊借机言道。 “哼!”杨一清白了李壹一眼,道:“这些都是你教芊芊说的吧?就凭她的脑瓜子,如何能想的到这些……” “岳丈大人目光如炬!”李壹轻拍一记马屁道。 第一百三十四节 官居三品 “嗯……”正德斜倚矮榻上沉吟道:“李壹还有其他要求吗?” “启奏陛下!他只想回到台湾去,一心一意造船、纺纱。”杨一清拱手奏道。 “好!朕这个妹夫倒也有趣的紧,就随他折腾去吧!”正德话锋一转,道:“不过,他立下这些汗马功劳,朕不得不赏,杨阁老!台湾这个小岛子该设个行省了吧?” “台湾设行省?”杨一清闻言一怔,继而晃然大悟,连忙拱手谢恩道:“吾皇圣明,臣替李壹谢陛下天恩!” “哈哈哈!真是翁婿连心吶。”正德打趣道,转吩咐高凤:“即刻传旨内阁,让他们议议台湾设省的事情,告诉他们朕只有一个要求,任巡抚必须是李壹,至于其它事宜,让他们看着办就是…………” “奴才领旨!”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朕乏了,你们下去歇着吧。”正德挥挥衣袖,起身回后宫而去。 杨一清、高凤相携出了南书房,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直奔内阁的办公室——文渊阁而去。 “恭喜阁老,贵贤婿荣登一品啊!”高凤一脸谄媚笑道。 “呵呵!老夫倒以为他虽即将升任巡抚,不过还是太年轻了,威望资历俱欠佳。干个三品巡抚倒也勉强说得过去,至于什么一品、二品,若真是坐上了,恐其不能服众。您说呢?高公公!”杨一清笑着望向高凤言道。 “恕老奴多嘴,朝廷事务杂家可不能妄议,太祖爷定有铁规,内侍不得参政。”高凤狡猾地避开话题。 杨一清深深地望了高凤一眼,心道:这个太监不容小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孙幼才接到李壹传讯后,立刻准备远航事宜,制订航线图、备齐淡水食物、选拔水手、补给弹药、招募医生………… 安东尼奥被紧急从蒙古召回,当他一踏进天津通夷官署大门,便看见李壹笑容可掬地迎了过来。 安东尼奥见状心头大为紧张,一脸忧色,远远问道:“李!这次又有什么苦差事派我去做?” “噢!亲爱的老朋友,怎么一见面便讲这么生份的话?”李壹近前,一把搂住安东尼奥的肩膀,两人向内行去。 “这次是趟美差!”李壹笑道:“你和克拉拉、芊芊以为大明使臣的名义出访英格兰!” “有什么好处?”安东尼奥狡黠地问。 “老朋友!何时变得如此直白?”李壹奇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与你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吃亏吃怕了!”安东尼奥揶揄道。 “呵呵!想不到嘴皮子也变利索了。”李壹笑道。 “谢大人夸讲,今晚有我最喜欢的葡萄酒吗…………”安东尼奥、李壹说说笑笑,慢慢走远了………… 搞定安东尼奥,李壹开始准备举家南迁。 征蒙获胜,五军都督府派军入驻青城南郊十里,秦勇率三千台湾火枪兵、三千西班牙军士返回京郊大营。 “李四!拿上我的帖子去京郊大营,请秦将军来一趟。”李壹吩咐门子道。 门子李四正欲应声,却觉得肩膀在后面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瞧,居然是当朝辅杨廷和与杨一清! “小的见过阁老!”李四慌忙叩施礼。 “罢了!”杨廷和摆摆手,道:“你且不忙去京郊,老夫与你家大人有话要讲。” “是!小的告退。”李四躬身退了下去。 “李四!李四!”李壹在院内连唤数声,见并未有人应声,摇头一叹喃喃道:“嗨!都是莹莹把这些下人给惯坏了,李四这小子又不知跑哪疯去了!” 杨廷和、杨一清见状,相视一笑,缓缓向李壹站立处行去。 李壹这才瞧见二人,连忙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阁老!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呵呵!李壹这就是你不对了。”杨一清笑道:“我和杨大人来,原是为了公事,岂可以家礼相见?”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李壹连忙认错。 杨廷和露出满意地笑容,打趣道:“怎么着?巡抚大人不请我们两个老头子入内喝怀茶么?” “巡抚大人?”李壹闻言一愣,奇道:“阁老是说下官吗?” “正是!”杨廷和面上一肃,自怀中掏出圣旨,朗声道:“宣府、薊辽总兵李壹接旨!” “臣李壹恭听圣训,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壹一撩衣襟,伏地叩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府、蓟辽总兵有功于社稷,擢升为台湾巡抚,官居三品…………” 正德皇帝还真够意思,不但将李壹的母亲、几房妻妾升了诰命,而且还荫了李壹之子李蒙六品都尉。 真是皇恩浩荡!接下来该说正事了吧,李壹腹诽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这位舅哥指不定还要提出什么附加条件。 “巡抚大人,接旨吧!”杨廷和望着走神的李壹,出言打趣道。 “微臣接旨,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壹道。 杨廷和笑着双手扶起李壹,道:“恭喜巡抚大人,二十岁便官拜一省封疆大吏,全大明仅此一例!” “全仗阁老栽培,下官感念之至!”李壹拱手谢道。 “好说好说!皆因你心怀社稷,有功与朝廷,皇上才重用你。与老夫却关连不大。”杨廷和笑道。 “请二位大人入内饮茶!”李壹右手一伸,作有请状。 各自落座,丫鬟奉上茶水,躬身而退悄悄带上门。 杨一清这才笑道:“李壹!内阁议你这品级时,是老夫力主为三品,你不公怪老夫吧?” “岂敢岂敢!下官德轻望薄,若品级过高,恐不能服众。大人这么做是维护下官,哪里敢有半句怨言?”李壹规规矩矩地施礼道。 “呵呵!李大人,老夫来前圣上曾交待老夫一件事,想听听尊意如何?”杨廷和轻呷一口香茗,随口说道。 “皇上有事,只管吩咐。何须问下官之意。”李壹道。 “话是这么说,可那三千台湾火枪兵毕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圣上言到,若不问问你的意思,恐有悖于常情。”杨廷和有些迟疑地说道。 “圣上之意是想留下那些台湾士卒吗?”李壹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李巡抚果然聪慧,一下便猜中圣上之意。”杨廷和一竖拇指赞道。 瞧瞧!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皇帝自然不会允许一支比神机营更厉害的队伍存在,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占为己有;要么………… 想通了这一层,李壹心中释然,笑道:“回阁老的话,这天下的军队都是陛下的,何况区区这些火枪兵。”顿了顿,话锋一转,问:“秦勇将能交给下官带回台湾么?” “呵呵!这个陛下并未特别要求,据老夫愚见,皇上只想要这三千精锐。至于秦勇将军……,圣上并未说留下。”杨廷和笑道。 太好了!有了秦勇何愁练不出精锐之师………… 第一百三十五节 巧合 赵昂,陕西咸阳人,字荆山,弘治十年进士。 历任兵部给事中,吏部侍郎等职。为人刚正不阿,少权变。 郭涛,陕西同川(铜川)人,字守言,为人善权变。弘治十年进士,历任兵部给事中、户部员外郎等职。 李壹去职,两个大赛(诗词、搏击)得有主事之人。 当这二人的简历摆至书桌上,李壹笑了,这他娘的是前世的同学吗? 说什么也得见一见! 郭涛迈着小方步,笑容可掬地入府而来。 赵昂则一脸正色,旁若无人地正色负手入府。 “呵呵!二位仁兄上座!”李壹拱手,右手一摆作有请状。 “叨扰叨扰!李大一向安好。”郭涛拱拱手,拣了个就近的位置,舒服地坐下。 赵昂则挨着主位坐下,右手一挥:“快奉茶来!” 丫鬟奉茶谨身而退。 他娘的!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李壹暗道:冥冥之中莫非有天意,就知平日晚间做梦一般,第二天便应验。 “郭大人!”李壹笑道:“酒量还是恁么大吗?” “呵呵!”郭涛不动神色地一笑:“一般一般!免强应酬而已!” 干吏二字瞬间映入李壹脑海。 “若本抚将两次大赛托与大人,试问大人何以处之。”李壹开门见山地问。 “呵呵呵!”郭涛捧腹轻笑,道:“无他!舍得二字,本官会加大宣传、细化比赛环节,千方百计增加朝廷之收入!” “嗯!”李壹满意地点头赞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大人所言正合吾意。” “赵大人!”李壹道:“足下将如何征朝?迅打退倭寇入侵?” “呃……”一口热茶不及咽下,赵昂连咳几声,道:“回大人的话。就一个字——拖!待敌疲惫,迅出击!围点打援而已。” 他妈的!这两个家伙果然扣前世一个德性!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整!把***的十六字方针,完全简化成街头斗殴。 李壹突然有一种忍不住想踹两人屁股的冲动。 “呵呵呵!”李壹强忍道:“二位大人请回,本抚一定竭力保举二位大人。这几件事非二位大不可…………咳咳咳!”言罢,李壹转身双肩抽动不已。 二人走后,自屏风闪出内阁辅杨廷和。 “咳咳咳!”杨廷和干咳几声,道:“李大人!如此交付大事,是否……过于草率?” “回大人的话!”李壹拱手施礼道:“下官愿以身家性命作保,郭、赵二位大人定可担此大任!” “噢?”杨廷和捋须笑道:“其中若出现变故,将如何自处?” “大人且放宽心!”李壹道:“那不是还有下官的三千火枪洋兵么?” 嘶!杨廷和闻言一怔,沉默良久,道:“君若非大忠即为大奸!愿君善于自处。今日老夫便依君所言呈请圣裁,愿君慎之慎之…………” “谨遵阁老金玉良言……”李壹拱手施礼言道。 什么大赛、远征朝鲜都不过是治标之策,搭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头班车才是大明的当务之急! 用一句二十一世纪的网络用语来讲就是:神马都是浮云,展才是硬道理! 尤其是强大的国防军事! 想清楚了这个道理,李壹愈坚信***的名言:落后就要挨打! “李!你在哪里?”李府回荡着克拉拉忿怒的声言。 “李四!去瞧瞧前院是怎么回事?”李壹轻呷一口香茗,喘口气说道。 门子李四依言转身跳去前院,少顷,李四呼哧带喘地跑回客厅,冲李壹抱拳道:“快了不得了!公主、芊芊夫人、克小姐三个人快打起来了!” 呛啷!李壹失手打翻茶怀,惊道:“风马牛不相及!这三位姑奶奶怎么打起来了?待本抚前去瞧瞧!” 及至前院,李壹一瞧,果见三人战作团。 李壹命仆役将三分开,只见三位美女髻乱横,相互怒目而视,大有同归于尽之态。 “够了!”李壹吼道:“老子还没死呢!守着下人们,你们……你们……成何体统?” 永淳、芊芊、克拉拉三人闻言一怔,心道:这个属猫的李壹,今天看来是真恼了………… “你们三个随我到书房来一下!”当着众人之面,李壹摆起了一家之主的谱。 “哼!”永淳不屑道:“去就去!哪个还怕你不成?”一副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视死如归的样儿!回头挑衅地瞪了克拉拉一眼。 “相公!错不在我……咦咦咦……”杨芊芊低头委屈道。 “太过份了!简直是野蛮人……”克拉拉叫道。 “少废话!你们三个马上到书房来,否则!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到后来,李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府书房,李壹端坐主位。永淳、杨芊芊、克拉拉站在堂下,谁也没有言语…… “永淳、芊芊!还反了你们啦,一个公主、一个阁老千金,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李壹轻呷一口香茗,老气横秋地问道。 “哼!这句话太对了,李!”克拉拉借题挥道:“我只过说你是我的梦中情人,想不到她们俩便疯似地找我闹!亲爱的!你说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呃……”李壹闻言心头一惊,连连摆手道:“克拉拉!不要乱说,什么情人不情的?况且还在梦中……” “吓!你们俩果然有腿。”永淳闻言彻底怒了,用手一指李壹,转对杨芊芊道:“妹子!这日子不过了,与姐姐一起打死这一对狗男女!” 杨芊芊闻言用绝望地眼神望着李壹,道:“相公!你真让我失望……” “别介啊!”李壹叫道:“永淳!你千万把话讲清楚!我何时与克拉拉行那苟且之事?” “哼!”永淳一仰脖子,道:“就所我没亲眼所见,也不代表就无此事!” “你看见又怎么样?”克拉拉撇撇嘴,不屑道:“反正我是真心喜欢他!” 上帝啊!如来佛祖!太上老君!齐天大圣!观音娘娘!你们搭救搭救我吧。李壹痛苦地低下头,在心里祈祷。 吱忸!书房门被打开,孙莹莹粉脸含霜走了进来,静静地看了四人数眼。轻轻地叹了一声。 “外面人瞧我们洋相也罢,你们怎么自乱起阵脚来了?”孙莹莹用手一指李壹,道:“相公是什么人?大伙心知肚明,把他搞垮、搞臭,对我们大伙谁都没有好处!” 这时,吴翠翠抱着儿子李平走了进来,小家伙一见李壹便挣脱母亲的怀抱,向李壹跑过去。李壹连忙双手接住。 “爹!你欺负几位母亲吗?”李平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李壹:“………………………………” 第一百三六节 赴闽 钱宁。《明史》称其“性狷狡”。幼鬻太监钱能家为奴,冒姓钱。能死,推恩家人,得为锦衣百户。正德初,曲事刘谨,得幸于武宗,被赐国姓,收为义子。瑾败,以计自免。官至左都督,掌锦衣卫事,典诏狱,权倾朝野。请于禁内建豹房、新寺,诱武宗淫逸。贪赃枉法。子六岁为都督,养子皆授锦衣卫官。武宗无子,遂暗通强藩宁王朱宸濠以自全。 江彬死了,历史的走向并未生实质性的变化,钱宁完全取代了江彬的位置,深受正德帝之宠,权倾朝野。 众大臣皆敢怒不敢言,更有软骨头、趋炎附势之徒投于门下,为虎作伥。一时钱宁之气炎熏天。 内阁辅杨廷和曾上书弹劾钱宁,怎耐正德偏袒于钱宁,与钱宁在太极殿大唱双簧,令其逃过一节。 话说,正德十年间的一天,早朝上正德帝睡眼惺忪地坐在龙椅上。随着一声“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喊声过后,只见内阁府杨廷和,走出班来弹劾钱宁收受贿赂,依律当配边疆,永不录用。 正德帝一听,顿时精神了起来。原来钱宁是正德帝的玩伴兼义子,人不但机灵,而且还会口技,学什么像什么,所以俩人一天到晚地泡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但杨廷和是内阁辅,为人素来正直,在朝廷之上威信极高,从未曾如此疾言厉色弹劾过朝中大臣。 正德帝暗自替玩伴担心,心念一转,面显痛苦之色,当即下旨:“今日,朕突然有些不适,明日太极大殿之内,朕要亲审此案。” 下得朝后,正德帝就差太监高凤把钱宁偷偷叫进了自己的别宫豹房内。细问之下,果然是钱宁收受贿赂纹银十万两。 钱宁双膝跪地,抱着正德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正德帝长叹一声说:“那杨廷和,朕都惧他三分,如何袒护于你?这样吧,你今天务必退回赃银,而且明日早朝上一定要身穿旧朝服上朝请罪。”说到这,正德帝趴在钱宁耳边就低语了起来…… 翌日,早朝之上,钱宁果然身着破旧朝服,痛哭流涕承认受贿之事。 正德帝听完后,开始大骂钱宁。正骂得起劲呢,突然正德帝像现新大6一样,表情夸张地指着钱宁的破旧朝服说:“你的朝服为何如此破旧?” 钱宁连忙拱手回道:“启禀万岁,这件朝服还是罪臣最好的一件呢。”说到这,居然挤出两滴眼泪来,“不瞒万岁,为修建‘豹房’,臣几乎倾其所有,故而,故而才……”说完,捂着脸又哭了。 正德帝兴奋了起来,俩眼都冒了光,高叫道:“原来都是为了朕啊。”说到这看着工部尚书说,“钱宁修建豹房,可曾惊扰过工部?” 工部尚书慌忙拱手奏道:“启奏陛下,钱大人未曾拿过工部一两银子。” 正德帝又望着杨廷和问:“那可曾动用过国库库银?” 杨廷和一皱眉,言道:“未曾。但万岁,修建豹房乃万岁私事,收受贿赂却是触犯国家律法,国法和家事,不可混淆啊。” 正德点了点头说:“杨爱卿言之有理。可是钱宁也是因替朕办事,才导致生计困苦,收受了贿赂,所以朕也有过错。故而朕认为,处罚钱宁的同时,还要为他解决生计。” 皇帝此言一出,整个朝廷上的大臣们都直了眼——这事新鲜?一边处罚还能一边解决生计? 正德帝环视着众臣,眉飞色舞了起来,指着钱宁笑道:“钱宁啊,你不是收了十万两的贿赂吗?如今朕将这十万两脏银,摆放在朝廷之上,令你徒步背运回府,朕与诸位爱卿沿途监运。到掌灯前,凡背运回你府的,朕就赏赐给你了。至于受贿之罪,朕既往不咎。如此可好?” 朝堂上略一沉静后,猛然爆出一片大笑声。 钱宁则惊的眼都直了,心说:皇上啊!这银子我敢拿么? 老臣杨廷和望着如此儿戏的皇帝,一脸苦笑,暗自摇头不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任台湾巡抚李壹己离京赴台,李壹自天津沿海路至福建,亲至闽王府接朱厚炜赴台。 同行的永淳见着受苦的兄长,眼泪禁不住流下,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李壹,你这次可不能撇下本王不管了,本王此次一定要随你赴台湾!”闽王朱厚炜被昭狱的遭遇吓坏了。 “二哥!”永淳闻言不依,娇声道:“你且放宽心,你妹夫贼着呢!一肚子花花肠子。”顿了顿,一指李壹笑道:“来前儿!大小事均己安顿妥当,你就请好吧!” 朱厚炜闻言一乐,转身握住李壹双手,双目露出希冀之色,道:“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诸事拜托你了。” 望着大大咧咧的永淳,又望望吓坏了的闽王,李壹点点头,郑重道:“殿下!咱们亦朋亦亲,只要李壹有一口气在,定要保殿下周全。” 望着大明将来的皇帝,李壹顺便大表忠心,这可是只潜力股啊! 朱厚炜朝李壹深施一礼,道:“有你这句话本王知足了,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永淳见状跺脚嗔道:“这是他们做臣子的本份,你何须施此大礼。”言罢,白了李壹一眼,顺手挽住二哥,笑道:“二哥!咱们去望江楼,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醋鱼…………”兄妹有说有笑地头前走了。 正德皇帝快出游江南了,如果自己这只小蝴蝶没有影响历史的走向,正德皇帝失足落水、驾鹤西游也就是眼么前的事了。 必须要保护好闽王朱厚炜——这个大明未来皇位继承者了。 第二天一大早,官驿的大门被拍得山响,门外聚着一大拨人,吵嚷着要见李巡抚。 听见响动,李壹和亲兵们来到大门以外,看见有人牵过一匹马来,大伙一看这匹马,头至尾丈二,蹄至背八尺,细蹄寸儿,大蹄碗儿,竹签儿耳朵,浑身一堂紫,一根杂毛没有,就是脑门儿上有块白,这匹马上谱,叫玉顶紫花骝。 再一细问,敢情是闽王送了匹马给李壹。 这可是太给面儿了,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就是老板奖励了员工一辆奔驰或者叫劳斯莱斯也成。 第一百三十七节 瓯海县 福州城外,绿意盎然。 钱炳招呼四家丁:“小的们,郊外耍子去也。” 钱炳身着青色湖绸团领衫,系革带,带上镶有玉片,也就是所谓的玉带。 钱炳摇着折扇,摇头晃脑地吟道:“春色满城郊,忙将金镫敲,且看花多少?远处有姣姣!” 钱炳一摞前襟,酷似黄飞鸿,翻身上马,啪!一甩鞭儿,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四恶仆嘻嘻哈哈地追着马屁股跑了过去。正自放浪形骸之际,忽闻叭唧一声,恶仆钱贵踩着果皮,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钱贵疼的呲牙咧嘴,鼻子、下巴、手肘处一阵刺疼,蹭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模样甚是狼狈。 哈哈哈哈!钱炳及其他三恶仆手指钱贵笑的直不起腰来。 钱炳:““哈哈哈!起来起来!哎钱贵”。 钱贵无奈地瘪瘪嘴委屈道:“公子!…………” 钱炳冲钱贵招招手,待其行至身前,俯身压低声音笑道:“你看见没有,前面有个老头儿,带着两个女子,妖妖娆娆,甚是风致,何不赶上前去,做曲一番,也不负这清明佳节的好日子呀!” 钱贵一脸谄笑,道:“嘿嘿嘿嘿!就依公子。” 钱贵转身冲后面三恶仆一摆手,笑道:“哎!小子们,给我追!追上了公子爷有赏。” ……………………………………………… 马玉山、童阿娇、马小娇三人于清明节扫新坟心中异常悲痛。 童阿娇心痛夫君含冤死转眼一年。 眼前花簇簇柳绵绵的风景根本无心观看,转看看女儿和公爹,不由悲从中来,这一老一小往后可怎么过啊? 钱炳、钱贵、四家丁自后面如一群苍蝇般地追了上来,团团把马玉山三人围住,浪声浪语地出言**起来 钱炳一见哈哈马小娇,眼前顿时一亮,心中暗赞好个绝色的女子!禁不住对马小娇动手动脚,出言轻薄起来。 钱炳色迷迷地弯下腰,伸出食指一托马小娇下巴,淫笑道:“好俊的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呀?……” 童阿娇伸手一把拍下钱炳的爪子,怒道:“放尊重些!” 钱贵冲钱炳勾勾手,谄笑道:“公子,您请过来。这两个女的我认识,她叫童阿娇,这个姑娘是她的女儿,名叫小娇。” 钱炳淫笑着点点头:“噢!”转身上前围着马小娇打转转,不停喃喃道:“不错不错!名儿好人更好!嘿嘿嘿…………” 钱贵冲钱炳点头哈腰,转身冲马玉生一板脸,斥道:“喂!嘿嘿嘿-----大概您不认识吧,这位公子就是钱指挥使的堂弟,老东西!还不上前见个礼儿去?” 钱炳“刷”地一甩折扇,大喇喇地笑道:“哈哈哈-----我堂兄钱宁,现任当朝锦衣卫都指挥使,如今圣眷正隆,我钱家人称江南第一富户,今儿个你们遇见本公子,也算是造化呀!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让小娇姑娘且随我家去!” 童阿娇俏脸一沉,道:“我与你非亲非故,到你家做什么?” 钱炳涎皮赖脸地笑道:“你女儿小娇若做了我的老婆,咱不就成了亲戚了吗?” 童阿娇闻言俏脸一红,顿足嗔骂道:“真真是岂有此理,快些走开快走开……” 马玉山见状大怒:“住口!青天白日,调戏良家妇女,难道这世道沒有王法了吗?” 钱炳一怔,继而晒笑道:“老东西!你待怎样?” 钱贵这时小心地湊过来,哈着腰冲钱炳道:“少爷甭和这些贱民生闲气!”顿了顿,用手一指马玉山道:“这老东西是咱们府里的佃户,名叫马玉山。” 钱炳点点头:“哦?他就是马玉山?” 钱贵笑道:“对!就是他。” 钱炳用手一指马玉山,轻蔑地笑道:“”马玉山!你呀,放识相些,谅你这穷老头子也养不活她们,倒不如顺从于我,穿绸着缎,呼奴唤婢,有她们的福享,顺带着也赏你这老头子一碗饭吃。” 马玉山闻言脸色胀红,右手颤微微一指钱炳骂道:“呀呀呸!你钱家霸占我家田地,气死我儿,还逼老汉替你家完粮当差,这还不够吗?今日又来调戏我这寡妇孤儿,你真真是禽兽不如也!” 钱炳闻言大怒,手指马玉生斥道:“嘟!老头儿说话瞎了眼,量你这小小蝼蚁焉敢撼大树?”言罢,转一瞪四恶仆道:“还傻愣着干吗?动手!与本公子抢人!” 四恶仆当即将小兰围隹,钱炳一把推倒马玉山,钱贵鞭打赵玉山,童玉娇奋自上前阻止,却被其余恶仆拦住,众家丁抢下小娇,与钱炳一起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几位好心地路人,搀起马玉山。摇头叹息不止。 马玉山回头冲童阿娇哭喊道:“哎呀!媳妇啊!快快去至县衙告他一状,搭救孙女要紧呐!” 童阿娇闻言踟躇道:“公爹伤势严重,媳妇怎敢独自离去?” 一位好心地大娘见状不忍,道:“小娘子,前去告状吧!你公爹有我们这些人照看,你就快点去吧!” 童阿娇闻言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流,冲众人福了福,道:“如此,多谢众乡邻了。” 说来也巧,合该着钱炳那厮与众恶仆走运。瞧见这边人影耸动,永淳与闽王朱厚炜紧赶慢赶,还是被钱炳几人走脱。 永淳命车夫停车,下车挤入人群看见马玉山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可怎么得了!可怜我那孙女小娇才十四岁啊!” “老丈莫哭!”永淳蹲下,问马玉山道:“能告诉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只管说,朗朗乾坤自有大明律法为你作主。” “哎!”马玉山看了永淳一眼,叹道:“谢谢姑娘一片好意,那钱公子你惹不起,你还是先走吧!搞不好到时连累你。” “哼!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嚣张跋扈的钱公子,看看本姑娘能不能惹起他!”永淳闻言大怒。这时,却觉着有人扯自己衣袖,回头一瞧却是哥哥朱厚炜。 “哎!算了妹子。”朱厚炜一脸天奈,摇头叹道:“那厮是钱宁的堂弟,在州城胡作非为,先忍忍再说。” “哼!”永淳闻言起身,怒道:“就那个祸霍二哥的的狗奴才钱宁吗?我没去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了。二哥!且看我这次如何给你出这口恶气。” 朱厚炜闻言并未答话,回头吩咐随行太监给了马玉山几两银子瞧病,长吁一声拉着妹子上马车离去。 第一百三十八节 永淳去哪儿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福州城白马河畔的醉仙居,朱厚炜、永淳和李壹临窗而坐。 望着窗外的清澈地河水,永淳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菜肴,面色胀红、气咻咻地长吁短叹。 “怎么了?谁惹我家娘子生恁大的气?”李壹好笑地问道。 “哼!”永淳白了李壹一眼,赌气地别过脸望着远处地白河。 “呵呵呵!”朱厚炜插话道:“还是我来说吧!不久前,我兄妹二人在前街碰见,钱宁的堂弟…………,那马老汉现有众乡邻照顾,只是不知那童娘子前去报告的情形如何………………” “噢?”李壹有些疑惑,道:“想不到钱宁的淫威这么大!地方官如此惧怕他钱家。” “妹夫你有所不知。”朱厚炜摇头叹道:“那钱宁仗着圣宠,己到无法无天、横行无忌的份上。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本王能入诏狱也是拜此獠所赐。我一个王爷尚且如此,何况这些平头百姓?” “王兄莫不是被钱宁那厮整怕了?”永淳望着兄长,突然问道。 “呃……”朱厚炜尴尬地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想想此獠的恶毒手段,为兄我至今有些胆寒……” 啪!永淳放下筷子,怒道:“真真是岂有此理,想我们这些天潢贵胄岂能怕这些不入流的奴才……” 李壹置若罔闻地一笑,自顾地吃着菜,品起美酒。心道: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兄妹俩演双簧,给自己拱火吗? 瞧见丈夫一副爱理不理的死模样,永淳顿时有种挫败感,顺手抢过李壹手中酒杯,一仰脖咕咚灌了去。手指李壹嗔道:“咳咳……咳咳咳,真真气死我了,说!这件事你到底管不管?” “哎!”李壹给永淳递上杯热茶,笑道:“管!肯定管!既然是娘子话,岂有不管之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且等他们把事闹大了,咱们再出手也不迟啊……” 望着一脸狡黠地丈夫,永淳与兄长对视一眼,噗嗤一声乐了。用玉手一戳李壹脑门,嗔道:“那你不早说,害得我白生半天气……” 朱厚炜见状也忍俊不禁…… 李壹这喃喃自语道:“这就是:若想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朱厚炜闻言一怔,看着李壹,心道:孤这个妹夫,诚府也太深了点吧…… ……………………………………………… 瓯海县衙,钱炳携恶仆钱贵站在门外。 望着呆的钱贵,钱炳在其屁股上狠踹两脚骂道:“狗奴才!还不上前通报?” 钱贵噢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冲门口的衙役拱手道:“差官大哥,敢问门上哪位听事?” 衙役斜眼看了一下,道:“嘿!干什么的?” 钱贵笑着道:“钱二公子求见太爷。” 衙役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候着,候着。”言罢朝衙内行去。 过不多会,衙役跑出来冲钱炳一拱手笑道:“有请公子!” 牛明友,弘治十七年进士,十年寒窗混了七品县令,怎么其自视有才,爱好兴趣又颇为广泛,新娶的第三房小妾正闹着要前日看中的一副翡翠镯子。那可是两千两银子,岂不是让老爷我去抢? 区区七品县令,做官只为吃穿,一看见金银心痒,管他娘的周吴郑王。 一听说钱二公子求见,牛明友心中一亮,连忙吩咐道:“快快有请,本老爷即可出衙相迎。” 衙门口老远就听见牛明友的笑声:“公子在哪儿啦?哈哈哈……” 钱炳瞧见牛明友,连忙大笑着迎了上去:“怎敢劳动县尊大人,学生该罚该罚……” “哎呀,原来是公子啊,哈哈哈-----公子请!公子请入府。” 钱炳拱手道:“有劳有劳大人……。” 县衙内院书房内,分宾主落座后,丫鬟奉上茶水,躬身退下。 牛明友轻啜口香茗,笑道:“公子驾到,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钱炳拱手道:“岂敢,学生不请自来,请牛老爷海涵。” “公子来到敝衙,有何贵干?” “只因昨日这闽中刁民,顽凶成性,竟告到我钱家头上来啦。堂兄言道,务请二位大人严惩诬告,以警刁风啊。” “即是钱大人的意思,下官自然照办。” “家父命我带来两份薄礼,那一份已交李知府了。嗯,这一份是送给牛老爷的。权当一茶之敬。” “哎呀,慢来慢来!大人之事,理当秉公处理,只是-----这个礼物,实实的不敢收呀。” “大人莫非嫌轻吗?” “哎呀,照公子这么一说,我不好意思不收了。嘿嘿嘿,想童阿娇一家已然告过多次,俱被小官托延下来,公子今日到此,这个官司就好落案了。” “童阿娇一案,不知大人打算怎么样的落案呢?” 牛明友闻言一笑,道:“这怎么落案嘛?……哎公子,请附耳上来……” 良久后………… 钱炳呷呷笑道:“咦!哎呀!大人好算计,好算计呐!哈哈……” ………………………………………… 李壹对钱宁这厮成见颇深,正愁没有由头,想不到这厮的堂弟送把柄来了。 回到馆驿后,李壹找来长随,吩咐道:“李三!去请秦将军,说本大人有要事相商。” “是!大人。”长随李三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等候秦勇期间,院里忽然响起丫鬟婆子们的叫声:“快去告诉老爷!公主带着贴身丫头怒气冲冲地出门去了……” 什么?这位姑奶奶犯了性子,不会一把火烧了衙门或者把钱炳那厮抓起来给阉了吧? 李壹闻言大骇,快步来至院中,带上二十多名亲兵勿勿向瓯海县衙赶去。 瓯海县衙,闻讯赶来的总兵秦勇一把薅住县令牛明远的脖领子,问道:“你他娘的把李夫人藏在哪儿了?” 牛明远望着气势汹汹地亲兵,心里一阵犯怵,耷拉着双眉,小心道:“不知将军说的是哪位李夫人?” 秦勇闻言一把将牛明远掀翻在地,骂道:“竖起你的狗耳朵听清了!本将说的是台湾巡府李大人的夫人。” “冤枉啊将军!”牛明远连连叩道:“自打早起到现在,衙门未尝来过一个女的,将军若不信可问问衙内其余众人。” 秦勇冷冷横了一眼在场县丞、主簿及众衙役…… 众人连忙拱手忙不迭说道:“将军将军!知县大人句句属实确未曾见过女眷来过县衙……” 秦勇闻言这才作罢,恶狠狠地瞪了瘫坐地上的牛县令一眼,道:“且先放你一马!若让我知道你敢说一句谎,老子便拆了你这衙门……”言罢,招呼着众亲兵大喇喇出衙而去。 望着秦勇等人出了大门走远,众人这才将惊魂未定的牛县令扶起。 “大人!咱们是堂堂三甲出身的读书人,何故怕了这些丘八?”县丞不解地问道。 “嘘……,你不要命啦?”牛明远竖起食指,小声道:“本老爷当然不怕这些丘八,本老爷怕的是他们身后的那位————李剃头!” “大人莫非是说那李壹李巡抚吗?”主簿压低声音道。 “正是!”牛县令心有余悸地说道:“李壹为人心黑手辣,年及弱冠便在兰州城外杀过一万蒙古鞑子,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就连锦衣卫钱指挥使提起他也头疼,何况我等?” “哦!好险好险!”县丞闻言拍着胸脯道。 能在朝廷做官,既要有靠山还得有左右逢缘、见风使舵的眼力见。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和宁王朱宸濠勾勾搭搭、与海上倭寇暗中做生意,这些事牛明远是心知肚明。 不得不佩服钱宁这家伙眼光长远,眼见正德皇帝无后,便暗中结交藩王,为自己日后留条退路。 当然,这个李巡抚也不是个善茬,到底要不要给李壹卖个好?牛明远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第一百四十节 小苹果 永淳怒气冲冲地携贴身丫鬟便欲直冲钱府。 恰巧在钱府的胡同路口碰见了刚刚上岸的孙幼才。 孙幼才和长随史丹领着一群西洋歌女又说又笑地走了过来。 贴身丫鬟素素望着孙幼才的骚包样,不由得撇撇嘴不屑道:“哼!瞧瞧舅老爷那贱样儿,奴婢都恨不得踹他屁股两脚!” 永淳噗哧一乐,白了素素一眼,嗔道:“瞧你一个姑娘家家,说话恁的口无遮拦。” 孙幼才冷不丁瞅见永淳,怔了一下,马上颠颠地跑上前来,拱手施礼笑道:“公主殿下吉祥,下官有礼了!” 永淳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下巴朝后面那群西洋歌女一抬,问:“这是和克拉拉一起的西班牙女孩么?” “是呀!”孙幼才笑着望向西班牙女郎们,道:“这些女孩们太热情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下官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嘿嘿嘿…………”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等等!有主意了!永淳闻言突然眼前一亮。 “素素!吩咐轿夫回驿馆。”言罢,永淳冲孙幼才一摆手,笑道:“孙大人快随我回驿馆,有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拜托大人去办!” 孙幼才马上点头哈腰地应道:“公主有何差遣?下官立马去办,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决计不皱一下眉头……” “记住!这可是你说的哟……”永淳在轿里扔出一句话。 “公主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孙幼才招呼一声史丹,连忙跟着轿子一路小跑地走了。 …………………………………… 驿馆,孙幼才绝望地叫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不干不干!这件事说什么我也不会干,你们两口子另找高明吧!” “不干就不干!你大声嚷嚷什么?”永淳不满地说道。 “嗨……”李壹叹了口气,道:“也算钱炳那小子造化。”顿了顿,转首对永淳无奈道:“既然孙兄不愿意,咱们这次就作罢……” “那可不行!”永淳不依道:“他今中午亲口许我的,哼哼!我还没对孙姐姐说他和那些洋妞们眉来眼去呢……” “打住打住!”孙幼才闻言大急,道:“公主殿下!你这不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吗…………” “哈哈哈!本公主就这样说了,你能如何?”永淳哼了一声,继续道:“且看孙姐姐到时信你还是信我?” “哎呀!简直没法活了!”孙幼才跌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望向李壹,求助道:“李大人管管你家夫人————公主殿下成吗?她若向莹莹乱说,我会被家父打断腿的……” “这可不关我的事,你就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李壹耸耸肩,一摊双手无奈地说道。 孙幼才:“…………………………” 在李壹夫妇灼灼目光逼视下,孙幼才终于耷拉下脑袋,颇委屈地低声抱怨道:“你们也太过份了,让我一个堂堂朝廷命领一群疯婆子堵在人家门去骂街,而且还要唱那个什么劳什子————小苹果,若真是这般,我这脸算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扑哧!永淳闻言一乐,掩口而笑。 李壹白了永淳一眼,笑着怂恿孙幼才道:“这件事非孙兄出马不可,呃……,只怕别人做不来,孙兄!这可是救人出水火,积德行善的事!” “切!照我说不如让秦将军带些人拆了那个什么狗屁钱府,直接把人抢了来。何须如此麻烦?”孙幼才不耐地撇撇嘴言道。 “孙兄须知人言可畏,我倒不是怕了那钱家,不过,不能因为他们违法,咱们也跟着胡来。给旁人落下口实反倒不美。”李壹笑着继续忽悠道。 “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孙幼才一脸警惕地问。 李壹笑着起身来至孙幼才身旁,一搂他的肩膀,甚是亲热地大灌迷汤,道:“孙兄是大有才、大有为之人,区区这点小事难不住你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孙幼才笑了,一拍胸脯道:“那是!这个事包在我身上了,您就请好吧!”言罢,一拱手转身兴冲冲地出去了。 望着孙幼才的身影,永淳得意地冲李壹扬扬眉,笑道:“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让那些人去钱府门前唱那什么……曲的?” “是小苹果!”李壹言道。 “噢!对!不过这首小曲挺好听的,就是有些大肉麻了!”永淳笑道。 “肉麻就对了!我就想恶心恶心那厮!”李壹眯缝着眼,若有所思地笑道。 “若钱家脸上挂不住,翻了脸打将出来怎么办?”永淳有些担心地问道。 “要的就是他们翻脸!不然下一步还真不好走。不过,还得知会秦将军一声,让他给看着场子。省得让孙兄吃亏。”李壹道。 “得!就你蔫坏!我去告诉秦大哥,让他先去支应着。”言罢,永淳一扭腰聘聘婷婷地出去了。 “让秦大哥他们着便装!”李壹在屋里喊道。 “知道了!这个不用你教。”永淳应道。 ………………………… 孙幼才出了驿馆,找到长随史丹。三言两语讲明事情。 “大人!这摆明就是个坑啊,你怎么就糊里糊涂就答应了?”史丹一脸不解地问。 “就你聪明,就你伶俐!”孙幼才踹了史丹屁股一记,笑骂:“老爷我看不出来吗?既是公主和巡抚大人亲自相求,我能不给面儿吗?我倒乐意装个糊涂,让他们夫妇欠我一个人情。” 史丹闻言一怔,旋即明白,一脸谄笑道:“还是老爷睿智,小的是鼠目寸光远不及老爷看得长远,小人对老爷的敬佩犹如滔滔滔江水…………” “好了!少拍马屁了!”孙幼才笑着踹了史丹一记,道:“快去窑子里雇几个牙尖嘴利的粉头,再把那几个西洋女子带上,咱们去钱府门口唱出大戏!” “得勒!老爷您就请好吧,小的一准把这些个事给您办的妥妥贴贴,保证不出一点纰漏。”史丹一脸坏笑地言道。 “接着!”孙幼才扔出一锭银子,笑道:“这是办事的费用,若是不够,尽管支声。事情若办得圆满,老爷我另有重赏。” “谢老爷…………”史丹远远地跑开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一节 吃瓜群众 史丹的执行力很强,短短半天时间便纠集了十来位妓女,加上原有的十来位西洋女子。一大拨人有说有笑、吹吹打打直奔钱府而来。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 拽下月亮送给你 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 只为照亮你 把我一切都献给你 只要你欢喜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 生命虽短爱你永远不离不弃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 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 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从不觉得你讨厌 你的一切都喜欢 有你的每天都新鲜……” 一大拨浓装艳抹的女子在钱府门外,搔弄姿地又唱又跳。 不大会儿,瞧热闹的街坊四邻、路过的百姓便把整条街给占满。 “哎!别说这歌还挺有味儿!” “是啊!这些洋妞扭得还真不错……嘶!谁揪我耳朵?”说话这位回头看见老婆,不由讪讪道:“我只是看看而己,你别生气……” 围观众人不由一阵哄笑。 “要说钱公子真是好本事啊?竟有这么多相好!” “谁说不是呢,这几个洋妞还说得过去,不过那几个粉头也太老了吧…………” …………………………………………………… 钱府客厅,呛啷一声一个茶杯飞了出来。 “快把那不成器的家伙给我找来,看我不打死他!”钱老太爷在屋内咆哮道。 众仆人闻言赶快飞奔出去找钱炳。 过不大会儿,只见钱贵匆匆跑进客厅,冲老太爷一拱手,道:“回老爷话,小的这就招呼护院,把门口那些捣乱的家伙给打散!” “还愣着干嘛?让少爷也跟着去,给我狠狠教训这群不着调的家伙,打伤打残了不要紧,自有本老爷给你们作主!”钱老太爷恶狠狠地说道。 “谨遵老太爷吩咐!”钱贵一躬身,退了出去。 不大会院里传来钱贵嚣张地叫声:“所有护院、家丁都抄家伙到前院来,给我冲将出去,把门口那群捣乱的娘们,给我往死里打……” “吱扭!”钱府大门开了,恶仆钱贵领着一帮手持棍棒的护院、家丁冲了出来。 钱贵用手一指场内众女子,骂道:“他妈的!敢在钱家门口闹事,我看你们是打灯笼进茅房………………找死(屎)!来呀!伙计们给我打……” 望着气势汹汹的恶仆们,孙幼才、史丹及众女子一窒,禁不住连连后退………… 孙幼才不住暗道:我的好妹夫你可坑苦我了…… 这时,围观人群中突然飞出一块石头正中钱贵面门,只见那厮顿时满脸是血,牙齿顿时被击落几颗…… “反了反了……,看什么看抄家伙啊!”钱贵气急败坏地叫道。 突然,只是一人走出人群,叫道:“乡亲们,钱家太欺负人啦!大伙一块上…………” 顿时从人群中冲出十几位壮丁,冲了过去与钱府护院、家丁战作一团…… 孙幼才这才晃过神来,定睛一瞧,那说活之人正是秦勇! “大伙别怕!冲上去打死这些狗日的…………”孙幼才抄起一块板砖,嗷嗷叫着加入了战斗。 史丹一见老爷冲了上去,顺手抄起街边的马桶也冲了过去,边跑边叫道:“他妈的!不淋你们一身屎尿,对不起老子的名儿……” 也是钱家平日里欺男霸女,众百姓敢怒不敢言,今个儿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出出胸中怨气? “打这伙该死的……”不知谁喊了一声,围观众人顿时抄起砖头、瓦块、臭鸡蛋、烂菜叶、马桶……朝钱府家丁们扔了过去…… 形势立马呈一边倒,护院、家丁们被打了回去,随即紧闭府门,再也不敢出来。 再看史丹,气势更盛,接连把几桶粪便泼在钱府大门,气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哼!敢和老子干仗,记住老子的名字,老子叫————史……丹!”史丹豪情万丈地叫道。 众人闻言一阵恶寒,纷纷掩鼻后退。 偏偏史丹这货尚不自觉,颠颠跑至孙幼才身边,谄笑道:“大人解气吧!要不要小的再泼两桶……” “噁!”孙幼才被熏得几乎要吐,冲着史丹屁股踹了一记,骂道:“臭死我了!还不回去换身衣服……” 史丹左右闻了闻身子,讪汕道:“确实有味儿!小的这就换衣服去,大人稍候片刻,换完衣服小的接着泼……”言罢,一溜烟走了。 孙幼才:“…………………………” 哈哈哈…………,围观众人一片哄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回过头再说钱家。钱府上下生生被孙幼才一干人等堵在府里三天,更兼有史丹每天乐此不疲地往大门上泼粪!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钱家父子一商量,只好去求知府林烃。父子二人在后院搭好梯子,越墙而去。 那料到知府衙门,却被门前差役挡了驾,那差役言道:“知府大人说了,这件事是神仙打驾,帮不了钱府了,老太爷还是去找王巡抚吧……” 钱家父子硬着头皮来到巡抚衙门,递上名帖求见巡抚王阳明。 “钱炳?”王阳明接过拜帖,眼望门子问:“可是钱宁的堂弟?” “回大人的话,正是此人。这几日钱家正被人堵着门骂街、泼大粪。”门子小心地说道。 “噢?”王阳明闻言大奇,笑问:“竟有此等趣事,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回大人话!”门子掩口笑道:“听说是台湾的一名知县名叫孙幼才和台湾总兵秦勇,背后主使之人听说姓李,是个什么大官……” “台湾巡抚————李壹!”王阳明闻言长身而起,笑道。 “对对对!正是这位李大人,听说这位大人手段辣得很。”门子道。 “哈哈哈!”王阳明闻言大笑,道:“听说钱家在城里十分跋扈,老爷我正欲找个由头,好好整治一番,那料却被我那兄弟抢了先!” 待王阳明笑罢,门子才陪着笑请示道:“大人!这钱家父子见是不见?” 王阳明闻言略略沉吟片刻,道:“见!为什么不见?本官正欲和我那兄弟唱出双簧…………” 门子闻言一愣,喃喃地道:“双簧?大人这是唱得哪一出……” 第一百四十二节 请客 王阳明府第座落衙门南侧,钱炳父子向南进了大门之后,仪门内现出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与别处不同。钱炳便知这才是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两个大字,是“慎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明公王阳明”,又有“万几宸翰之宝”。红木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隋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海。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本无缺。”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闽王朱厚炜拜手书。” 嘶!钱氐父子倒吸一口凉,忖道:好府第,好气派的摆设! 父子二人在两溜楠木交椅上落座,现厅内并无一人,这时丫鬟捧着漆盘奉上茶水,悄声退了下去。 厅内寂静一片,父子二人心内越惴惴不安,钱炳心道:这王巡抚好大的架子! 丫鬟添第二道水时,自后门传来王阳明的大笑声:“哈哈哈!公务繁忙,有劳钱翁与公子久候……”声音落处,只见王阳明施施然走了出来。 钱氐父子见状连忙起身,作揖道:“小老儿(晚生)见过巡抚大人!” “罢了罢了!”王阳明笑着虛扶一下,道:“钱翁、公子勿须多礼,请坐请坐!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来?” “呵呵呵!大人也忒谦了。”钱炳谄笑道:“若大人这是寒舍,小的家岂不是狗窝了么?” 钱老太爷不满地瞅了儿子一眼,旋即满脸堆笑,冲王阳明道:“大人这客厅雅气十足、凡脱俗,犬子虽然言语粗鄙,却也道出了实情。嘿嘿嘿…………” “承蒙夸讲本官实不敢当,生受了生受了!哈哈哈……”王阳明闻言十分高兴。 钱炳见状心中一喜,暗道:有门儿!随即笑道:“既然大人对家俱感兴趣,晚生家里一套檀木屏风,改日送进府来,聊表敬意!” “噢?是么!”王阳明身子前倾,颇感兴趣地问道:“是檀木的么?几扇?有多高?” “呵呵呵!回大人的话,总共六扇,每扇足有七尺!”钱老太爷一脸谄笑地言道。 “唔……,那可太妙了,不知钱翁购置屏风所费几何?本官也好准备银两…………”王阳明道。 “不谈钱不谈钱!”钱老太爷连忙摆手道:“谁不知大人是当世大儒,屏风能送与大人,便是物有所值了!放在我们这些俗人手里,岂非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这这……如何使得?这岂非是夺人所爱么?”王阳明有些为难地说道。 “大人万勿推脱,大人能收下,便是给了家父和晚生天大的面子。”钱炳谄笑地巴结道。 “是啊!大人就收下吧,犬子把话都讲到这份上了!”钱老太爷趁热打铁。 “唔……”王阳明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父子二人诚心一片的份上,本官就勉为其难,暂代你们保管一段时日……” “谢大人谢大人!”父子二人忙不迭地作揖谢道。 哈哈哈!三人出会心地笑声,远远地传出厅外。 正在这时,门子突然入内禀报,说是台湾总兵及新竹知县求见。 钱氏父子闻言面上一窒,钱炳顿时拱手讪讪道:“既然大人有客人,我父子二人在此多有不便,那就不叨扰了!”言罢,拉起父亲便欲回避。 “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有我在此,哪里来得什么外人,你且放宽心,秦大人和孙大人都是本官自家兄弟,无妨无妨…………待会本官在春来阁设宴,大伙一块坐坐!”言罢,王阳明不由分说将二人摁回座位。 钱氏父子闻言顿时耷拉下脑袋,心道:王大人你可坑苦我俩啦!那秦、孙二人哪里有个官样儿?纯粹是两个混不吝! 王阳明眼角暗瞥钱氏父子的窘样儿,心中暗笑数声。 这时秦、孙二人已远远拱手朝客厅走了过来。 “下官等见过巡抚大人!” “哈哈哈!大家都是熟人,别整那套虚的!”王阳明笑着迎了过去,问:“怎么样?你家李大人和家人都好吧?” “有劳大人牵挂,李大人一切都好!”孙幼才应道。 “走走走!咱们客厅奉茶叙话!” 三人入得厅来,秦、孙二人猛然间现坐着的钱氏父子,孙幼才一笑,故作不识地一指二人笑问:“不知大人有客来访,我二人来得唐突了!” “来来来!我给大家引见引见,这二位分别是秦总兵、孙知县,这二位则是钱员外和钱公子!”王阳明热情地介绍道。 四人互相拱手草草见礼,众人落座。丫鬟重新布茶。 “不知二位大人前来,有何要事?”王阳明轻呷一口香茗,笑着问道。 “大人!下官受李大人所托,前来给大人送些土特产,顺带问大人安好!”秦勇拱手答道。 “李兄弟有心了!”王阳明开心地笑道:“他心里总算还惦着我这个大哥,我心甚慰我心甚慰!”顿了顿,一拍桌长身而起,笑道:“今个儿本官心情不错,本官在春来阁设宴款待在座诸位,每位都要去,谁也不能拂了本官的兴!” 钱氏父子互相对视一眼,无奈起身,拱手言道:“谨遵大人钧意!” 秦勇、孙幼才则拱手笑道:“谢大人美意,下官等求之不得。” 钱氏父子别别扭扭跟着王阳明三人来到春来阁,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今个儿这事透着邪性,哪儿有点不对头,可又说不出来。 春来阁热闹而不流俗,楼上楼f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好一派歌舞升平。 闽菜除招牌菜“佛跳墙”外,还有福州鱼丸、海蛎煎、荔枝肉、白斩河田鸡、竹香南日鲍、客家生鱼片、武夷熏鹅、鸡汤汆海蚌、海蛎煎(蠔仔煎)等等,均别有风味。 王阳阳兴致颇高,一口气点了一大桌美味佳肴,看得秦勇、孙幼才直吞口水。 第一百四十三节 灰头土脸 王阳明府第座落衙门南侧,钱炳父子向南进了大门之后,仪门内现出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与别处不同。钱炳便知这才是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两个大字,是“慎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明公王阳明”,又有“万几宸翰之宝”。红木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隋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海。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本无缺。”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闽王朱厚炜拜手书。” 嘶!钱氐父子倒吸一口凉,忖道:好府第,好气派的摆设! 父子二人在两溜楠木交椅上落座,现厅内并无一人,这时丫鬟捧着漆盘奉上茶水,悄声退了下去。 厅内寂静一片,父子二人心内越惴惴不安,钱炳心道:这王巡抚好大的架子! 丫鬟添第二道水时,自后门传来王阳明的大笑声:“哈哈哈!公务繁忙,有劳钱翁与公子久候……”声音落处,只见王阳明施施然走了出来。 钱氐父子见状连忙起身,作揖道:“小老儿(晚生)见过巡抚大人!” “罢了罢了!”王阳明笑着虛扶一下,道:“钱翁、公子勿须多礼,请坐请坐!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来?” “呵呵呵!大人也忒谦了。”钱炳谄笑道:“若大人这是寒舍,小的家岂不是狗窝了么?” 钱老太爷不满地瞅了儿子一眼,旋即满脸堆笑,冲王阳明道:“大人这客厅雅气十足、凡脱俗,犬子虽然言语粗鄙,却也道出了实情。嘿嘿嘿…………” “承蒙夸讲本官实不敢当,生受了生受了!哈哈哈……”王阳明闻言十分高兴。 钱炳见状心中一喜,暗道:有门儿!随即笑道:“既然大人对家俱感兴趣,晚生家里一套檀木屏风,改日送进府来,聊表敬意!” “噢?是么!”王阳明身子前倾,颇感兴趣地问道:“是檀木的么?几扇?有多高?” “呵呵呵!回大人的话,总共六扇,每扇足有七尺!”钱老太爷一脸谄笑地言道。 “唔……,那可太妙了,不知钱翁购置屏风所费几何?本官也好准备银两…………”王阳明道。 “不谈钱不谈钱!”钱老太爷连忙摆手道:“谁不知大人是当世大儒,屏风能送与大人,便是物有所值了!放在我们这些俗人手里,岂非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这这……如何使得?这岂非是夺人所爱么?”王阳明有些为难地说道。 “大人万勿推脱,大人能收下,便是给了家父和晚生天大的面子。”钱炳谄笑地巴结道。 “是啊!大人就收下吧,犬子把话都讲到这份上了!”钱老太爷趁热打铁。 “唔……”王阳明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父子二人诚心一片的份上,本官就勉为其难,暂代你们保管一段时日……” “谢大人谢大人!”父子二人忙不迭地作揖谢道。 哈哈哈!三人出会心地笑声,远远地传出厅外。 正在这时,门子突然入内禀报,说是台湾总兵及新竹知县求见。 钱氏父子闻言面上一窒,钱炳顿时拱手讪讪道:“既然大人有客人,我父子二人在此多有不便,那就不叨扰了!”言罢,拉起父亲便欲回避。 “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有我在此,哪里来得什么外人,你且放宽心,秦大人和孙大人都是本官自家兄弟,无妨无妨…………待会本官在春来阁设宴,大伙一块坐坐!”言罢,王阳明不由分说将二人摁回座位。 钱氏父子闻言顿时耷拉下脑袋,心道:王大人你可坑苦我俩啦!那秦、孙二人哪里有个官样儿?纯粹是两个混不吝! 王阳明眼角暗瞥钱氏父子的窘样儿,心中暗笑数声。 这时秦、孙二人已远远拱手朝客厅走了过来。 “下官等见过巡抚大人!” “哈哈哈!大家都是熟人,别整那套虚的!”王阳明笑着迎了过去,问:“怎么样?你家李大人和家人都好吧?” “有劳大人牵挂,李大人一切都好!”孙幼才应道。 “走走走!咱们客厅奉茶叙话!” 三人入得厅来,秦、孙二人猛然间现坐着的钱氏父子,孙幼才一笑,故作不识地一指二人笑问:“不知大人有客来访,我二人来得唐突了!” “来来来!我给大家引见引见,这二位分别是秦总兵、孙知县,这二位则是钱员外和钱公子!”王阳明热情地介绍道。 四人互相拱手草草见礼,众人落座。丫鬟重新布茶。 “不知二位大人前来,有何要事?”王阳明轻呷一口香茗,笑着问道。 “大人!下官受李大人所托,前来给大人送些土特产,顺带问大人安好!”秦勇拱手答道。 “李兄弟有心了!”王阳明开心地笑道:“他心里总算还惦着我这个大哥,我心甚慰我心甚慰!”顿了顿,一拍桌长身而起,笑道:“今个儿本官心情不错,本官在春来阁设宴款待在座诸位,每位都要去,谁也不能拂了本官的兴!” 钱氏父子互相对视一眼,无奈起身,拱手言道:“谨遵大人钧意!” 秦勇、孙幼才则拱手笑道:“谢大人美意,下官等求之不得。” 钱氏父子别别扭扭跟着王阳明三人来到春来阁,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今个儿这事透着邪性,哪儿有点不对头,可又说不出来。 春来阁热闹而不流俗,楼上楼f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好一派歌舞升平。 闽菜除招牌菜“佛跳墙”外,还有福州鱼丸、海蛎煎、荔枝肉、白斩河田鸡、竹香南日鲍、客家生鱼片、武夷熏鹅、鸡汤汆海蚌、海蛎煎(蠔仔煎)等等,均别有风味。 王阳阳兴致颇高,一口气点了一大桌美味佳肴,看得秦勇、孙幼才直吞口水。 第一百四十四节 打算 宁王造反、正德落水、嘉靖帝朱厚熜即位。大明历史将走向另一个分水岭。 这些在不远即将生的大事件,沉甸甸地压在李壹心头。好几天不见李壹展露笑颜。 杨芊芊去了英格兰至今未归,孙莹莹正在南下的途中。父母和翠翠母子留在京城作人质(李壹手握精兵,主政一方。正德皇帝总得留些后手,此为朝廷惯例。) 李壹在屋内正百无聊赖世翻书品茶,却听见院内一阵嘈杂,只听孙幼才扯着公鸭嗓叫道:“妹夫妹夫!瞧瞧谁来了?” 李壹扔下书,笑着走出门,一瞧之下登时笑容满面,原来是孙莹莹一行到了。 “娘子一路辛苦了!”李壹快步迎了上去,拉着孙莹莹的玉手问道。 “嗯!”孙莹莹点点头,轻声道:“有劳夫君惦记了。” “是莹姐姐么?”后院响起永淳清脆的笑声,声音落处,只见永淳笑着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莹莹双手,笑道:“想死我了!姐姐终于来了,这下有个能说体己话的人了。” “不是有夫君天天陪着妹妹么?”永淳打趣道。 “可不要再提他了,每日介阴着个脸,好似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一般,闷都要闷死了!”永淳撇撇嘴不满地抱怨道。 “噢?”孙莹莹奇道:“不知夫君因何事心烦?” “哎!”李壹叹了口气:“都是烦人的事,娘子不问也罢。” “嗳嗳嗳!这还站着一位呢?我说你们一家子待会儿再叙家常,赶快招呼客人啊?”孙幼才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促狭地笑道。 “偏生你事多!”永淳瞪了孙幼才一眼,笑道:“请吧舅老爷!客厅奉茶叙话!” “这才象是待客之道!”孙幼才笑着把行李交与下人,旁若无人地率先向客厅行去。 永淳带着孙莹莹回内宅洗漱,李壹陪着孙幼才客厅奉茶。 “孙兄!马老汉一家安置妥当了吗?”李壹心不在焉地喝着茶。 “都安置好了!给了马老汉八千两银子安家,小娇也回家了。那童家娘子还要上门道谢呢。”孙幼才端起热茶一饮而尽,冲外间嚷嚷道:“上茶上茶!渴死我了。” 李壹见状一笑,身子向前一倾,压低声音道:“孙兄!还有件小事须孙兄相助。” “打住打住!”孙幼才连连摆手道:“你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这时,丫鬟进来給孙幼才添满茶水,悄然退下。 待丫鬟带上门走远,李壹斜睨孙幼才,一脸坏笑道:“哎!本想保举你做总兵,升你小子的官……谁知你不领情?哎……,算了算了!” “哎哎哎!别介别介啊…………”孙幼才闻言大急,连连摆手道:“妹夫!我并未说不帮你啊?” “孙兄!其实你也别太勉强了,这件事不如让曹义、肖刚他们去做。”李壹故意撩拨道。 “曹义、肖刚?他俩哪成啊?带兵打仗他们没有我在行,妹夫!你这简直是乱弹琴……”孙幼才急得面红耳赤。 “哈哈哈!”孙莹莹的笑声在厅外响起,只见她俏生生地一推门,翩然入内,白了丈夫一眼,掩口笑道:“夫君也大促狭了,又来捉弄二哥!” 李壹闻言开怀大笑,心道:同样是一母同胞,这智商的差距怎么那么大涅? 孙幼才一怔,旋即羞得满面通红,嘟囔道:“妹夫你忒不厚道,捉弄老实人!” 李壹见状又是一阵大笑,过了半晌方自止住,道:“孙兄你老实么?呵呵呵……,不过这回我并未骗你,我确有意举荐你任南昌总兵一职,那可是正四品呦!” “夫君此言当真?”孙莹莹闻言喜道。 李壹笑着点了点头,道:“不仅于此,我还打算让曹义、肖刚做你的副手,也好帮帮你!” “那感情好!”孙幼才抚掌笑道:“我早就想收拾那俩小子了,成日介见了本官也不行礼!这下好了……咦!哈哈哈!” 孙莹莹见着二哥那样儿,不禁噗嗤一声乐了。 “那还等什么呀?”孙幼才边说边走向偏厅案几,铺开一张奏折,边磨墨边催促道:“妹夫快写折子呀!” “这个却先不忙!”李壹见状一乐,道:“这道折子我打算与王阳明王大人联名上,咱们还是先见王大人,而后再作计较。” “与王大人联名上折子?”孙幼才搔搔头不解地问道:“咱要做南昌总兵?王大人却是福建巡抚,八竿子打不着啊?” “若所料不错,王大人就要做江西巡抚了。”李壹低头沉吟道。 “噢…………”孙幼才迷惑地点了点头。 “孙兄!”李壹一拍扶手,起身道:“咱们这就去拜会王大人。”言罢,举步向外行去。 “夫君!去王大人那总得备些礼物吧?我去后宅准备准备。”孙莹莹笑着提醒道。 李壹的脚步丝毫未停,远远扔下一句话:“娘子不用操心,礼物让孙兄去买,给他求官却不能用咱家的银子……” 孙莹莹:“…………………………” 孙幼才:“………………………………” 王府门外,王阳明大笑着迎上去握住李壹双手,道:“贤弟!多年不见一切可好啊?” “王大哥!”李壹激动地说道:“多年不见,小弟心中十分挂念。” 王阳明牵着李壹左手,兄弟二人有说有笑地向内行去。 客厅,李壹被王阳明让至主座,孙幼才则在地下一溜红木交椅坐下。 仆役奉茶,伴着香炉里袅袅轻烟,兄弟二人倾心交谈起来。 “恭喜大哥龙场悟道!”李壹拱手笑道。 “噢?”王阳明大奇,笑问:“这个鲜为人知,兄弟也知那个道么?” “王大哥顿悟的‘道’,是吾心之道,也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具有‘本心’,这一本心实际也就是我们生命的本原。我们之所以具有各种各样的生命活动,如感知外物、分辨善恶、判断推理,就在于我们具有这样一个‘本心’。 所以说,圣人之道原本就存于每个人心中,故不必向心外去求什么,‘吾心即道’,求理于吾心,就是‘圣人之道’。 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不仅要认识‘知’,更应当以‘行’实践‘知’,只有把‘知’‘行’统一起来,才称得上‘善’。”李壹借着后世论坛上看来的有关帖子,侃侃而谈道。 第一百四十五节 鸡血石 嘶!王阳明倒吸一口凉气,暗自赞道:好一个李壹,见识好通透、好气魄! “哈哈哈!”王阳明击节大笑,道:“世上能有兄弟这样了解‘心学’,吾心再无憾事……,人生得一知已足矣!” 孙幼才迷惑地瞅了王阳明一眼,暗道:这王大人莫非格竹子格出毛病了?还是我妹夫那句话说的透彻——————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二人又说笑了一阵,李壹正颜望着王阳明,问:“不知大哥怎么看江西的事?” 王阳明一怔,立刻会意,道:“贤弟是指宁王…………” 李壹缓缓地点点头,面有忧色地言道:“宁王所图甚大,其行其势不足掩盖,哎……,小弟好生担心!” “是呀!”王阳明叹道:“坊间传言京内权贵频频与宁王互送秋波,其中便有钱宁那厮…………” 孙幼才闻言心中一惊,差点打翻茶杯,暗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待会一定把这破总兵的差事推掉。 “大哥收到吏部的调令了吧?”李壹问道:“是去江西?” “咦!”王阳明大奇,问:“早上才收到,贤弟如何得知此事?” “不足谈不足谈!我这也是小道消息。”李壹打了个马虎眼。 王阳明也没深究,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李壹,笑问:“贤弟今日来访,是为了何事……” “呵呵!大哥面前不说假话,小弟今日前来是推荐一个人……”李壹道。 “不会这位孙大人吧!”王阳明一指孙幼才笑道。 “正是!”李壹笑道:“小弟想荐孙大人为南昌总兵,在大人麾下听令。” 王阳明闻言沉吟片刻,即而起身朝李壹深施一礼,道:“贤弟心思缜密,做事更是未雨绸缪。贤弟让孙大人来帮愚兄,我心里怎能不明白。贤弟!请受愚兄一礼。” 李壹连忙还礼,道:“使不得使不得,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大哥折杀小弟了!” “好一个为了朝廷为了百姓!”王阳明大声赞道:“走!咱们这就联名上书朝廷,保举孙大人为南昌总兵!” 孙幼才闻言呆住了,心道:皱子啦!这下连回旋余地都没了,这位怎么比我还性急………… …………………………………… 王阳明、李壹兴冲冲地写奏折,却忽略了一脸愁容的孙大人。 “大哥!我欲派两名偏将协助孙兄,另再加派两千名火枪兵。不知妥否?”李壹笑道。 “正是吾所愿也,奈何不敢请尔!”王阳明闻言大喜,激动地抓住李壹双手,道:“说实话!今早一接到吏部行文,愚兄便欲去找贤弟商量,不料贤弟却上门了。贤弟真是及时雨啊!” 孙幼才闻言不禁绝倒,心道:感情这兄弟二人早就心有灵犀,早就盘算好了,可叹自己还以为是升官财的好事,可惜了那些礼物——白白花了自己五十两银子! 这时,王阳明深深望了孙幼才一眼,缓步走过来冲孙幼才施了一礼道:“王某谢孙大人大义,大人心系天下苍生,请受王某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接下来孙幼才说的话,连他自己也惊讶了:“下官久读诗书,当知大义所在。为了大明为了百姓,就是粉身碎骨下官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好!”王阳明闻言重重地拍了拍孙幼才肩头,赞道:“好男儿!好壮士!” 谢绝了宴请,李壹、孙幼才辞别王阳明。 李壹打轿夫先行,自己和孙幼才在街上溜弯。 “孙兄!怎么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李壹明知故问道。 “哼!揣着明白装糊涂!”孙幼才撇嘴道。 “噢!”李壹点点头,道:“孙兄!不过听说距南昌不远的昌化盛产鸡血石。”顿了顿,继续道:“你说在昌化开个矿,能挣到大把大把的银子么?” “昌化鸡血石!”孙幼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若真是开个矿,那可就赚翻了!” “等等!孙兄先不忙着高兴!”李壹一脸坏笑道:“我这个主意值多少银子?鸡血石这单生意可不能独吞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孙幼才眉开眼笑地言道:“我算你三成干股还不成吗?” “不成不成!三成太少了!至少四六开!”李壹揶揄道。 “嗯!”孙幼才略加思索笑道:“也成!我六你四,挺合理!” “呵呵!孙兄弄拧了吧,我是说————我占六你占四!”李壹掩口笑道。 “什么?”孙幼才顿时跳起脚来,叫道:“哪有这么做生意的?你不如去抢好了……” “孙兄!有话好好说,生意是谈出了来的!别动不动就急眼啊。”李壹快要忍不住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哪有你这样算计舅哥的?”孙幼才气咻咻地说道。 “要不!你先拟个章程。”李壹妥协道。 “还是四六成吗?”孙幼才眨眨眼狡黠地说道。 “不成!至少五五分账!” “还是四六的好!” “不!五五!” ………………………… 经过一路上讨价还价,二人终于达成五五分账的协议,不过,在李壹的强烈要求下,孙幼才请二人搓了一顿,这才作罢。 回驿馆后,李壹吩咐下人准备去台湾的事宜。众人正在忙碌之间,秦勇兴冲冲地跑进来。 “大人大人!”秦勇远远地叫道:“好消息好消息!克拉拉和杨夫人从海上回到台湾了!刚刚才接到的飞鸽传书。” 李壹连忙跑过去,接过书信,定睛一瞧,只见信上有寥寥几个字:诸事顺利,一切平安!芊芊。 好!太好了!蒸汽机、纺纱机、英国工匠还有………… “大伙手脚放利索些,收拾完东西,咱们连夜回台湾!”李壹兴奋地笑道。 “哼!想那个洋婆子了吧。看你那猴急样!”永淳没好气地瞅了李壹一眼,撇嘴言道。 扑哧!孙莹莹掩口而笑,转身忙着收拾行礼。 李壹佯怒瞪了永淳一眼,吓唬道:“永淳!若再乱说话,就把你和你二哥留在福建,再不理你们了!” 明知是说笑,永淳还是吓了一跳,随即瞪了李壹一眼,嗔道:“你敢…………” 第一百四十六节 送子观音 明初有个精通术数的人,说会有个大官来这里,就预先修了房子,果然朱元璋来了。他预见儿子因为女人死,求朱元璋留全尸,朱元璋同意了,后来果然事,给他留全尸。 北京有两个狐狸幻化人形去诊脉,医生说你们怎么进北京,狐狸说真天子在南方,神仙都去那里守护了。靖难之役两次突然出现神风帮助燕王。 也先要杀英宗,结果他的马被雷劈死。 景泰要传位给自己的儿子,结果自己的儿子暴毙。 成化帝朱见深要废太子,结果泰山地震。 这些轶闻密事在坊间一度传得神乎其神,不仅平头百姓相信,就连那些自诩为社会精英的王公大臣们也深信不疑。 “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这是李壹对即将赴任的孙幼才的要求。 低调行事,万不可惊动了宁王和南昌的官员。必要时亦可示之以弱。 不知何时起,江南流传着一股流言:宁王朱宸濠得了一部天书,据传此书为开国军师刘伯温所作。 得天书者,霸天下! “来人!立刻传书孙总兵,请他查清天书事件的来龙去脉!”李壹吩咐亲兵道。 “得令!”亲兵应声退下。 自打回了台湾,李壹一直和马汉及英国工匠在一起,通宵达旦地研制蒸汽机、纺纱机。连远洋归来的杨芊芊也顾不上招呼,被冷落的永淳更是怨声不止。 “秦大哥!安东尼奧他们到麟州(神木)了么?”李壹问。 “他们出快半个月了,暂时还没回信。估摸着差不多快到了吧?”秦勇答道。 “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言罢,李壹又风风火火地出了营门。 李壹出了军营大门,翻身上马招呼了随侍亲兵,直奔马汉、克拉拉所在工场而去。 “李!”远远望李壹,克拉拉兴奋地挥手示意,叫道:“快来看看我们织出的棉纱!” 英国人先是明了一种叫飞梭的织布工具,大大加快了织布的度,也刺激了对棉纱的需求。织布工哈格里夫斯明了“珍妮机”的手摇纺纱机。“珍妮机”一次可以纺出许多根棉线,极大的提高了生产率。 望着一簇簇棉纱,李壹乐坏了。不由慨叹道:“科学技术真是第一生产力!” “李!这句话真精辟,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马汉笑道。 “有了纺纱机,再加上飞梭。马汉先生,我们的织布效率较以前可提高多少?”李壹连搓双手,兴奋地问道。 “起码十五倍!至少提高十五倍!”克拉拉一蹦一跳地过来,调皮地问道:“达令!你要怎么感谢我呦?” “呵呵!”门外突然响起杨芊芊清楚地笑声:“美丽动人的克拉拉小姐,相公当然是给你选一位英俊潇洒的如意郎君啊!” “芊芊!你又取笑我。”克拉拉脸色绯红,扑过去连摇杨芊芊双手道。 “芊芊!你来了。”李壹冲杨芊芊点头示意。 “嗯!”杨芊芊点点头,忽然促狭地问道:“夫君!达令是什么意思啊?” “呃……,这个……这个嘛!是好朋友的意思……”李壹讪讪地答道。 “噢!”杨芊芊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照这么说,马汉先生也是相公的达令喽?” 李壹:“……………………” 马汉、克拉拉终于憋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俗话说人不可一日无事,永淳公主正是这类人的典型代表。 也许是静极思动,这一日,闲得实在心慌的永淳来到孙莹莹房间,看见孙莹莹正在绣花。 “姐姐忙什么呢?”永淳跑过去,一把拿起架上刺绣,好奇地看了起来。 “哎呀!”孙莹莹捧着被绣花针刺破的手指,绣眉微蹙。 “对不住对不住!”永淳连忙放下刺绣,把莹莹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吮吸起来。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孙莹莹笑着抽回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永淳笑问:“妹妹!依我看你定是闲的难受了。” “可不是么!”永淳闻言一屁股跌坐在沙上,幽怨道:“李壹成日介忙得四脚朝天,也没人陪着说说话。” “看来妹妹该要个孩子啦!”孙莹莹笑道。 “姐姐!”永淳神色忸怩,嗔道:“这些话怎能轻易出口?” “这有什么?”孙莹莹一脸坦然道:“传宗接代是大事,说说有何不可?” “姐姐说的是!不过,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我怎么也怀不上啊!”永淳叹道。 “是啊!我也一样。”孙莹莹闻言也是一叹。 “对了!我听说后山有个送子观音庙,传言十分灵验。不如我们拜拜去!”永淳十分急切地说道。 “好吧好吧!咱们去拜拜,权当散散心。”孙莹莹笑道。 …………………………………… 傍晚,李壹和杨芊芊一路有说有笑地相携回府。 一进门,李壹便大声道:“莹莹、永淳!我们回来了。” 屋内无人应声…… 杨芊芊只道莹莹、永淳和自己玩闹,不由地笑道:“二位姐姐!我和相公已看见你们了,别躲着了……” 屋内依然无人应声……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名丫鬟从后院快步走来,冲二人福了福,道:“老爷、夫人!孙夫人和公主去后山观音庙了,她们留下话,让老爷、夫人先用膳。别等她们了!” “知道了!你下去准备饭菜吧!”杨芊芊冲丫鬟摆摆手道。 ………………………………………… 待二人用完膳,洗漱完毕。仆人奉上咖啡,二人慢慢享用。这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李壹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来人!”李壹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丫鬟闻声应道。 “孙夫人、公主出门多久了?她们带了几个人上山?” “回大人话,二位夫人中午时分出的门。临行带了两名丫鬟。” “不能等了!我要带些亲兵上山迎迎她们去!”李壹喃喃自语道。 “相公!我也去。”杨芊芊也有些着急了。 李壹、杨芊芊带着十几名亲兵直奔后山而去………… 待至观音庙门前,众人现大门紧闭,庙内漆黑一片。 李壹命人撞开庙门,众人举步入内,庙内寂静无声……,李壹命人点亮火烛,四下呼唤寻找,竟现空无一人………… 第一百四十七节 竟然是你 李壹的情绪由着急变为担心,由担心变为愤怒。 刘洪、康海、秦勇等人齐聚李府。 “给我查!任何珠丝马迹也不要放过,就算把台湾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莹莹和永淳给我找出来!”李壹咆哮道。 “大人稍安勿躁!”康海不慌不忙拱手道:“据下官看来,劫持二位夫人之人定当蓄谋已久,劫持二位夫人也有目的。” “如何蓄谋?有何目的?”李壹红着眼问道。 “制怒!请大人先冷静冷静。”康海轻声提醒道:“敢问大人在朝中可有政敌?” “嗯……,那些文官们算不算?”李壹问。 “只说大鱼,小虾米就不提了!”康海提醒道。 “大鱼?………………那钱宁算么?”李壹犹豫道。 “嗯……!可以算条大鱼,还有呢?”康海点头道。 “还有…………?这个我真有点想不起来……”李壹苦笑道。 “潜在的、没接触过的、近期得罪的…………,大人再好好想想。”康海进一步诱导。 “呃……!潜在的、素未谋面的、近期的……嘶!”李壹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是他!!!” “对!”康海缓缓点头道:“只有是他!才能合理解释生的一切。” “哎哎哎!”秦勇起身打断二人,急道:“我说二位别打哑谜了成吗?快急死我了!” “这个人就是宁王————朱宸濠!”康海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只有他有理由、有能力做这一切!” “言之有理!宁王忌恨我把孙兄放在南昌任总兵,把他给盯死了!”李壹点头道。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宁王近几年与倭寇眉来眼去,府中豢养了一批忍者!”秦勇道。 “这样前后串起来一想,作恶者非宁王莫数!”刘洪总结道:“可问题是,现在孙夫人、公主在他们手中,我们难免有些被动……” “是啊!这正是症结所在。”康海点点头言道:“不过!他们扣住孙夫人和公主,也是想与我们谈判。若所料不错,他们这两天定会传信与大人!” 众人点点头,一时沉默了下来。 ……………………………………………… 漫长的一夜,李壹与芊芊相拥彻夜未眠。 天色大亮,管家开门时现门洞里有封信笺。 “大人!信……有封信!”管家址着嗓子喊道。 “快!快把信拿来……”李壹趿着鞋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接过信,李壹迫不及待地拆开读了起来: 大人见字如面,上次从台仓惶而走,心中愧疚万分。 此次暂扣二位夫人,实属无奈之举,望大人明鉴。 皆因我父受宁王蛊惑,与其结盟。为宁王举事之外援。又,大人命孙总兵坐镇南昌,令宁王掣肘。其大怒,命我、王江及其亲兵赴台为恶。 我之本心不忍为此下作之事,怎耐人多眼杂,恐打草惊蛇,坏了军国大事。故此,才有劫持尊夫人一事。望大人见谅!另,二位夫人一切安好,勿念! 德川幸子拜上 “竟然是你!果然是你!”李壹心里暗暗叫道。 “李四!快备早饭,老爷我饿坏了。”李壹冲后院喊道。 “相公!二位姐姐有消息了?”杨芊芊从卧室跑了出来。 李壹微笑地点点头,道:“是个好消息,不过!先不宜对外声张。”顿了顿,冲杨芊芊挥手道:“来!饿坏了吧,咱俩先吃完东西,再想办法救她们。” ……………………………………………… 巡抚衙门,秦勇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左右无人冲李壹拱手道:“大人!孙总兵那边有消息了!” 李壹接过书信,信上有两层意思:其一、天书事乃宁王府师父所为,目的是为宁王起事造势;其二、有一批宁王府亲兵及日本忍者赴台,盼李壹及家人注意暗算。 德川幸子所言基本属实,现在唯有耐心等候进一步消息了。 李壹给孙幼回了封信,只有寥寥十二个字:一切安好,伺机而动,一击中的!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宁王啊宁王!咱哥俩算是膘上啦。 三天后,德川幸子又在门洞里投了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诸事妥当,来后山观音庙救人。 接到消后,李壹立刻带着秦勇及数十名亲兵火赶往后山。 观音庙外,一脸憔悴的德川幸子和满面惭愧的王江正在等候…… 远远望见二人,李壹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里面情形如何?她们都还好吧!” 德川幸子轻点臻,声若蚊呐道:“她们在里面,快去接人吧!” 李壹看也没看王江,率领亲兵径直走了进去。 秦勇经过王江身旁时,狠狠瞪了他一眼……,王江的头垂得更低了。 …………………………………… 孙莹莹、永淳被扶进内室休息去了。 李壹、秦勇、德川幸子、王江、小莲(王江的日本老婆)在亲兵的簇拥下,押着三名宁王府亲兵直奔巡抚衙门。 “为什么还不宰了这三个杂碎!”秦勇指着王府亲兵骂道。 “呵呵呵!秦大哥,杀了他们,谁给宁王传信啊?”李壹笑道。 “大人所言极是!宁王收到他们信儿,才能无所顾忌地造反啊!”王江小声插话道。 “你闭嘴!”秦勇怒指王江,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王江闻言面上一红,羞愧地垂下脑袋。 “那个……,秦大哥!”李壹欲言又止道:“其实,王江也未做过错事,上次离开咱们,也是情有可原。” “哎!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一看见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秦勇叹道。 见着秦勇口气松动,王江便陪着小心道:“秦将军!千错万错,只怨我一时糊涂,王江我一定将功赎罪。” 秦勇闻言长叹一声,道:“知错能改便还是条汉子!”言罢,一拍王江肩膀佯怒道:“怎么啦?几年不见,连句大哥也不愿喊了吗?” 王江闻言胸口一热,眼泪差点落下,低头叫了声:“秦大哥…………” 德川幸子心中落寞,向李壹施了一礼,道:“大人!恭喜你们兄弟尽释前嫌、合好如初。这里没什么事了,我就告辞了!” 一言未的小莲见状大急,道:“小姐!小莲跟您一块走……” 王江见状一怔,忙向李壹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次却是秦勇反应最快,他一伸双臂,笑着拦住兩位姑娘,道:“大家是好朋友!谁也不能走。”言罢,冲德川幸子眨眨眼,一脸促狭揶揄道:“幸子小姐!就这么走了,你心里舍得吗……” 李壹:“………………………………” 第一百四十八节 谋划 面对一触即的形式,李壹心里明白,他总不能面见正德,告宁王今年六月十四日会叛乱,又或者说宁王不久后会托钱宁等人说辞,企图以己子入嗣武宗,以取得皇位。 如果这样做,那些阁老、重臣要么以及自己是妖孽,又或者以为自己与宁王沆瀣一气。总之是做人难,做个正直的穿越者更难。 大道难行,那就险径迂回。打定了主意,李壹焦急地回府衙找秦勇商议下一步行动。 “既然如此,咱们不如上门拜访宁王,一探虚实如何?”秦勇双手一摊道。 “呵呵!”李壹双目一亮,好奇地看着秦勇道:“大哥为何有此想法?” “哈!兄弟你小瞧了我不是?”秦勇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笑道:“怎么样?没想道大哥我也会使计吧!” 李壹谦虚地拱手施礼道:“望大哥指点迷津!” “哈!这你不懂了吧!”秦勇顺势跷起二郎腿,打着哈哈拿乔道:“这好比我们幼时在乡下打狗,先扔块骨头,然后趁其不备,一涌而上乱棍打死它!” “高!实在是高!”李壹连竖拇指,笑着为秦勇斟满茶水。秦勇则连忙起身称谢。 “只是这骨头是什么?”李壹又问道。 “切!就宁王那厮而言,无外乎酒、色、财、气四样东西!”秦勇漫不经心地言道。 “噢?小弟愿闻其详。”李壹一脸迫切地问道。 “这还不容易,咱们先送他和手下将领几名洋妞。然后找人假扮得道高人,给他配副迷汤…………,然后……如此这般……”秦勇压低声音,一脸坏笑地言道。 “呃…………”李壹一怔,喃喃自语道:“呃……,秦大哥这未免太那啥了一点……” “下作!卑鄙!无耻是吧?”秦勇不以为然地笑道:“兵者诡道矣,对敌人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万不可存丝毫妇人之仁。” “谨受教!”李壹心悦诚服地深施一礼道。 “兄弟客气!哈哈哈……!”秦勇开心地笑道。 “笑的这么开心,你们俩又在打谁的鬼主意?”克拉拉爽朗地笑声在堂外响起。 得嘞!正愁没人救,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李壹、秦勇对视一眼,会心地一笑。 说话间克拉拉施施然走了进来,顺手抄起桌上茶杯,“咕咚!”一声一饮而尽,随即拍着桌子叫道:“上茶上茶!” 李壹、秦勇不禁相顾莞尔,秦勇一拱手道:“克小姐!要不要来个西瓜?” “那可太好了!啵!”秦勇猝不及防被克拉拉香了一口,顿时面红耳赤。 “秦大哥!快给克拉拉准备西瓜去吧!”李壹一推愣的秦勇,提醒道:“大哥!最难消受美人恩呀!” 秦勇以袖掩面跑了出去…… “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说来解解闷!”克拉拉抖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说道。 李壹笑着给她递上一盘槟榔,然后道:“近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过段时间会生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噢?”克拉拉一怔,好奇地笑道:“怎么?你要造反当皇帝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啊!”李壹吓得连忙用手去捂她的嘴。 克拉拉笑着扭头避开,撇撇嘴不屑道:“瞧你那胆小样!真不像个男子汉。” 这时秦勇用漆盘端着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 李壹一见如蒙大赦,连冲秦勇摆手道:“秦大哥!你来搞定她,我可是败下阵来了!” “搞定!什么意思?”克拉拉、秦勇齐声问。 “呃……,就是摆平、说服……的意思。”李壹解释道。 “李!”克拉拉娇嗔道:“你的意思是我很不讲道理么?”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李壹双手连摇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克拉拉不依不饶道…… …………………………………… 第二天,秦勇兴冲冲地来见李壹,一进门便抚掌大笑道:“妥啦!克小姐答应让三位美女帮咱们……” “她一定有什么附加条件吧?”李壹正在批阅公文,头也没抬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秦勇奇道。 “她与其表兄安东尼奥一样!无利不起早,她一定在打棉布销售的主意吧?”李壹放下笔,看着秦勇笑道。 “服了!我真是服你了兄弟,你真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的心思被你摸的一清二楚。”秦勇一竖拇指,呵呵笑道。 “大哥说笑了!”李壹走出案几,亲自为秦勇奉茶,道:“其实这国与国之间,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顿了顿,继续道:“若我们和蒙古、朝鲜一样贫瘠,你猜克拉拉及其表兄会正眼看我们一下么?” “这个……也许……应该……可能不会吧!”秦勇踟躇道。 “落后就要捱打!贫穷就会受人欺侮。若我大明一直闭关锁国、盲目自大,以天朝大国自居,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兰眼睛、黄头的欧洲人就会开着铁甲炮舰敲开我们的大门!”李壹慨叹道。 “会吗?兄弟不会是危言耸听吧?”秦勇疑惑地问。 “大哥!你驾驶着战舰在倭国贩卖鸦片还挣得少吗?试想我们若同倭国一样,你能想像后果吗……”李壹语重心长地说道。 “嘶!……………………”秦勇倒吸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李壹道。 “所以我们一定要搞定宁王这些败家子!敞开国门,全面增强军力,防止外敌进犯。”秦勇插言道。 “善!秦大哥终于明白我的苦心了!”李壹一步上前,紧紧握住秦勇的双手。 “我秦勇在此对天鸣誓,此生追随大人,不离不弃,永保我大明之安宁!” “秦大哥………………” “李贤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德川幸子和王江归顺后,总觉得背后有许多只眼睛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一定不能让李壹小看了自己,德川幸子暗暗誓道,我一定要做成件大事,让你刮目相看。 第一百四十九节 南赣日报 “马汉先生!法兰西有报纸吗?”李壹边查看蒸汽机边说道。 “当然有!欧洲有不少人认为最早的报纸是罗马帝国凯撒大帝在公元前59年所创建的《每日纪闻》。”马汉骄傲的说道。 “相公!其实就办报年代而言,我华夏的《邸报》比《每日纪闻》大约还要早。 《邸报》又称“邸抄”(亦作邸钞),并有“朝报”、“条报”、“杂报”之称。四者皆用“报”字,可见它是用于通报的一种公告性新闻,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邸报”最早出现在汉初(约公元前二世纪左右)。 自汉、唐、宋、元至今,《邸报》的名称虽屡有改变,但行一直没有中断过,其性质和内容也没有多大变动。随着造纸的明和展,东汉年间,蔡伦造出了纸,《邸报》已用纸来抄写,从而使《邸报》得到进一步展,更便于行和传递。”站在一旁的孙莹莹忍不住插话道。 “莹莹姐!你真厉害!”永淳忍不住夸道。 “相公!你问这些是想办报纸么?”务实的杨芊芊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 “嗯!”李壹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过,我所说的报纸有别与邸报。” “噢?”永淳闻言大感好奇,道:“快说!你那个报纸有何不同?” 李壹负手来回踱了两步,道:“其一、这个报纸名曰《南赣日报》,仅限在江西行;其二、报纸的行对象是百姓;其三、报纸的作用是作为宣传江西军政大事的喉舌,传播知识和文化。了解世界时事动态。第一时间知道各地生的新鲜事。” “有趣有趣!”永淳拍手笑道:“可为什么叫南赣曰报而不叫台湾日报呢?难不成还要往江西派人办报?” “我们家永淳最聪明!”李壹微笑着轻轻刮了永淳鼻子一下,道:“就是要去江西办报!” “为什么?”永淳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莹莹的二哥在江西,我想帮帮他!”李壹戏谑道。 “信你才怪!”永淳做了个鬼脸,转向孙莹莹问道:“莹莹姐最聪明了,你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 “相公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总说些稀奇古怪的事,我也摸不准他想什么……”孙莹莹笑道。 “事关重大!恕我暂时不能奉告。”李壹低声道:“不过,这《南赣日报》的主编,我得从你们三人中选一位!” “何谓主编?”孙莹莹、永淳、杨芊芊三女齐声问。 “主编的工作是:一般说来,确定报纸导向的意图、拟订凡例、规定体例、撰写序言、安排编辑人员、确定编辑分工,乃至裁决出版物的封面、版式等。”李壹耐心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和《永乐大典》的总编纂差不多。”永淳拍手笑道。 “对!我们永淳真是神童!”李壹又笑着刮了永淳鼻子一记。 “我来干这个主编吧!”永淳毛遂自荐道。 谁料杨芊芊也小声插话道:“我也想试试……” 孙莹莹虽然一言未,却也是满脸希冀之色。 马汉暗中观察三女的举动,不由“哈”的笑出声来:“噢!亲爱的李!不如让三位夫人都去吧!” 李壹闻言一怔,双手连摇道:“那怎么成?若如此我岂不是变成单身狗了么?不妥不妥!” “单身狗?”三女闻言一愣,即而开怀大笑。 “呵呵!相公用词虽然粗鄙,不过倒也贴切。”孙莹莹掩口笑道:“这单身狗一词又是从何而来呀?” “网络上!”李壹随口答道。 “是海边织网的渔民们么?”永淳问。 “对!网上不仅有单身狗,还有加班狗、单恋狗……等等。”李壹笑道。 “真好笑!”杨芊芊直不起腰来。 “所以说!报纸若想畅销,就得迎合大众口味,要有笑话、杂闻、趣事、还要有时势评论、新闻、小说等等……”李壹进一步补充道。 “这我可干不了!”永淳泄气道:“还是莹莹姐来吧!” “我也心里没底!”孙莹莹叹口气,道:“若论见识广阔,杂闻趣事。还是芊芊更胜一筹!” “姐姐过誉了!”杨芊芊低声道:“芊芊自问才情不及姐姐之万一。” 得!三位夫人开始互相起奖状来了。 “咯咯咯!”克拉拉笑着走了进来,道:“你们三人都不去!不如我和李去吧!”说着,一挎李壹手臂。 “不行!”永淳喊道。 “你不通诗词!”莹莹反对道。 “你不懂中原风俗。”芊芊也反对道。 克拉拉:“……………………”心想这三位的醋劲也忒大了! “好了好了!大伙别争了。”李壹摆手道:“依我看还是永淳留下陪我,莹莹和芊芊去江西办报去吧!” 永淳闻言顿时不乐,小嘴撅的老高。 莹莹、芊芊二人则喜上眉梢。 谁知这时克拉拉突然冒出了一句:“李!快随我去看看,替你选的三位西班牙女郎漂亮吗?” 莹莹、永淳、芊芊三人闻言顿时粉脸含霜,怒气冲冲地望着李壹。 李壹顿时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地冲三女解释道:“你们别误会!这几位西洋女子是我和秦将军准备送给宁王的。” “鬼才信你!”永淳叫道。 莹莹双目含泪,满脸俱是失望之色。 芊芊则一顿足别过脸去,双肩抽动不已。 李壹冲克拉拉连连作捐,可怜巴巴地求道:“美丽善良的克拉拉小姐,快向我的三位妻子解释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谁料克拉拉闻言狡黠地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解释什么?若你想勾引那三位姑娘,我这关你都过不了!也不知你的三位夫人吃得哪门子飞醋!” 莹莹、永淳、芊芊三人闻言皆是一愣……。 “哎!我说你们走不走?”克拉拉不耐凡地催促道:“三位夫人若是不去,我和李可要单独去见漂亮的姑娘们去了。嘻嘻嘻…………” 明知是克拉拉奚落自己,莹莹三人还是红着脸跟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节 文章会 南昌城里,一群闲人在唠闲嗑。一位小贩模样的男子说:“我说列位!听说了么?南昌城出了件新鲜事。” “什么新鲜事儿?您快给叨咕叨咕!”围观百姓七嘴八舌地嚷嚷道。 “知道报纸么?”小贩故作高深状,拿捏道。 “知道知道!不就是衙门里的邸报嘛!”一位教书先生言道。 “还是先生见识广!”小贩一竖拇指道:“不对,这报纸与邸报还是有些区别。” “有何区别?您快给说说。”教书先生催促道。 “您别着急啊!容我慢慢给各位道来。”小贩清清嗓子,缓缓言道:“其一、邸报是给官老爷们看的,而这报纸是给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们瞧的;其二、这报纸所载内容不仅限于军政大事,还包括诗词、笑闻趣谈、海外游记、稗言小说等……” “有趣有趣!”教书先生捋须自语道:“不过!这报纸的文稿从何而来啊?” “先生问得好!”小贩点头赞道:“听说能在报纸上出稿的,都是江西的名流士子。当然!只要文稿精彩,咱们百姓亦可投稿。” “噢?这报纸叫何名儿?报纸的衙门又在哪?”教书先生紧接着问道。 “《南赣日报》,那儿不叫衙门,而叫做编辑部,就在巡抚衙门北边。”小贩笑道:“一文钱一份报纸,大伙快去买吧!真是便宜呀……”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道:“老少爷们!大伙都去瞧瞧热闹去吧!” 大伙儿一哄而散,现场只留下小贩与教书先生,二人相视一笑,相携往南昌总兵署而去…… 二人进得署衙,大笑着除去衣衫,露出本来面目。正是总兵孙幼才与长随史丹! “狗奴才!快给本老爷上茶,吧吧说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孙幼才走进书房,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史丹接过丫鬟送来的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孙幼才右手边,谄笑道:“老爷真是大才,刚刚那个小贩扮得像极了…………” “你那个教书先生也扮得不错!”孙幼才长吁一口气,笑道。 “老爷!若无其他吩咐,小的便告退了!”忽悠了大半天,史丹也累得够呛。 “等等!”孙幼才从案上拿起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文稿递与史丹,道:“拿去背熟喽!待会再去编辑部门口人多的地方忽悠忽悠……” 史丹苦着脸无奈地接过文稿,举目望去,只见文稿上写着:此文奇哉,此文妙哉,此文奇妙而绝哉,请看这篇文章由始至终一气贯通,这笔力之精神行如游云,如闪电,下笔之处,一笔不拖,犹如凤舞龙飞一般。这词中之妙句,并无半言抄袭前人,寻章摘句,字字乃珠玉之价,可称千金难易一字矣,常云:唐诗晋字汉文章,今有此一人三代兼全矣。此子以唐宋两代八家相比,恐有过之无不及,不然不然,若按我评论,不但唐宋两代八家不及,就是后汉三国孔明先生有前后《出师表》,那《出师表》可称盖世奇文,唉,表中之妙句也不过如此呀! 看完文稿,史丹立即愁眉苦脸地抱怨道:“老爷!这也太长太拗口了,小的怕说不好,待会漏了怯……” “困难不用讲,办法自个想!”孙幼才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若是办砸了!小心你的狗腿……” 史丹耷拉着脑袋退出书房,嘴里不住小声抱怨道:“说的轻巧!你背一个试试?就知道欺负我……” “史丹!你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呢?”孙幼才的质问声外书房内传了出来………… “噢!老爷,小的在夸老爷英明神武、目光如炬呢…………”史丹连忙应道。 “哼!……”孙幼才在书房内冷哼一声。 ………………………………………… 数日后,一位教书先生在编辑部的大门人,指着报纸上的小说《笑傲江湖》赞道:“此文奇哉,此文妙哉,此文奇妙而绝哉………………” 围观众人皆点头同意道:“先生所言甚是…………” 是月,《南赣日报》在南昌大卖,十数日后热销江西、浙江、南京等地。 南赣巡抚衙门,王阳明捧着《南赣日报》不住点头道:“好文章好文章!孙总兵,只是不知那令狐冲如何了?他与岳灵珊结为秦晋之好了么?” “呵呵!这个下官就无从所知了。”孙幼才摇头笑道:“关于后来之事,恐怕只有问李巡抚了。” “李贤弟大才!”王阳明抚掌笑道:“我猜那令狐冲定会一鸣惊人,统领江湖!至于那岳不群……,定然身败名裂、人所不齿!” “是啊!”孙幼才意味深长地笑道:“就如现今某些大人物一样……” “孙大人慎言!”王阳明适时制止了话题。 “听说近期有位教书先生总在夸赞《南赣日报》,孙总兵可认识其人?”王阳明瞅着孙幼才问。 “嘿嘿!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教书先生为下官的家丁所扮,原是报纸的托儿。”孙幼才不好意思地笑道。 “哈哈哈!好一个妙主意。”王阳明笑道:“不过这位先生逢人便讲的一段话,倒挺有趣!” “呵呵!其实那段话也是李大人提前写的。他还说那段也有个名堂,叫做贯口。命曰文章会!”孙幼才老老实实地答道。 “贯口?文章会?本官从未听过,有趣有趣!这位李贤弟越来越令本官好奇了。”王阳明面带微笑喃喃自语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宁王朱宸濠这几日心绪颇为不宁,虽然台湾总兵送来了几位西洋美女示好。德川幸子也飞鸽传书说己与李壹达成妥协,言称李壹顾及二位夫人的性命,已严命南昌总兵孙幼才不得插手江西事务。但是,朱宸濠总觉得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包围着,令他寝食难安。 正在这时,谋士李士实拿着封书信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王爷!秦王那边有消息了。”李士实双手递上信说道。 “是么!”朱宸濠接过书信,展开一瞧,片刻之后大笑道:“大事定矣大事定矣…………,哈哈哈!” 第一百五十一节 媒体的力量 &1t;htm1>&1t;head>&1t;tit1e>apachetomcat/7.o.62-errorreport&1t;/tit1e>&1t;sty1e>&1t;!--h1{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size:22px;}h2{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size:16px;}h3{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size:14px;}body{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bd:hitet-size:12px;}aame{co1or:b1ack;}hr{co1or:#525d76;}-->&1t;/sty1e>&1t;/head>&1t;body>&1t;h1>httpstatus5oo-16o&1t;/h1>&1t;hrsize="1"noshade="noshade">\r &1t;b>type&1t;/b>ereport&1t;/p>\r &1t;b>message&1t;/b>&1t;u>16o&1t;/u>&1t;/p>\r &1t;b>de&1t;/b>&1t;u>theserverea1errorthatpreventeditfromfu1fi11ingthisrequest.&1t;/u>&1t;/p>\r &1t;b>e&1t;/b> :16o sun.ref1eratedmethodonsource) sun.ref1gmethodvoke(:43) (:6o6) :452) (:291) (:254) :176) :98) (:248) :263) org.ap:68) :98) (:248) :133) (:248) :2o7) :98) (:248) :2o7) :98) (:248) (:19o) (:248) org.:75) (:248) org.:94) (:248) org.:243) (:248) :1oo) (:248) :141) (:248) org.:267) (:248) :142) (: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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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王守仁派诸将分五路迎击回援南昌的宁王大军。四路分兵迎进,一路设伏。交战以后,宁王大军很快腹背受敌,被分割成几部分,后又中了埋伏,惨遭大败,溃逃退守八字脑地区。宁王眼观局势不妙,急忙调九江、南康的精锐部队出击,王守仁派几路大军迎战并取南康。这一仗打得相当激烈,是关键的一战。官军一度退却,王守仁部将伍文定立即斩杀了后退之人,命令诸军一决死战。最后终于打败了敌人,敌军退保樵舍地区,将大船结成方阵,宁王拿出金银珠宝犒赏将士,冲锋赏百金,负伤千金,要求他们死力一搏。但宁王军队的方阵被王守仁看出破绽,他决定仿效赤壁之战,放火烧船。第二天,宁王群臣聚集在一起,正在船上召开“早朝”会议,王守仁大军杀到,用小船装草,迎风纵火,烧毁了宁王的副船,王妃娄氏以下的宫人以及文武官员们纷纷跳水。宁王的旗舰搁浅,不能行动,仓促间换乘小船逃命,被王阳明的部下王冕部追上擒获,宁王的其它文武大臣也成了阶下囚。不久,南康、九江也被官军攻陷,宁王之乱全面平息,前后只有三十五天时间。王守仁因此而获“大明军神”之称。 《南赣日报》用大幅版面详细地介绍了整个战事的具体细节,一时间王阳明声望大涨,时人皆以认识其为荣。 北京紫禁城文渊阁,杨廷和、杨一清二人争看一张《南赣日报》。 “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这王阳明只用了短短四十三天,在前无粮草后无援兵的境况下,平定了宁王叛乱,实乃吾辈读书人之楷模!”杨一清一脸激动,双唇直哆嗦。 “文有集大成之心学,武有安邦定国之大功。若干年后,王阳明当自成一派,在我大明不做第二人之想。”杨廷和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 吱扭一声,太监高凤推门进来。 “二位阁老,皇上命老奴传二位南书房议事。”高凤笑道。 二杨对视一眼,杨廷和冲高凤一拱手,道:“有劳公公头前带路。” 三人出了文渊阁,少顷便来至南书房门外。 “启奏皇上,二位阁老到了!”高凤在外间叫道。 “快请两位阁老进来!”正德声音自南书房传出。 二杨入内,参见完正德后,君臣三人开始议事。 “二位阁老,朕欲御驾亲征平定宁王之乱,不知意下如何?”正德于案几后面色兴奋地说道。 “呵呵呵!”杨一清笑道:“用不着陛下亲征了,那南赣巡抚王阳明已于两日前平定了叛乱,宁王一干人等均已擒获,不日将押解进京。” “哦?宁王败了?不好玩不好玩。”正德面上有些失落,一转脸又笑道:“两位阁老,咱们打个商量成不成?且先放了宁王,让他重整兵马。朕要御驾亲征亲手打败他,咱也给他来个‘诸葛亮七擒孟获’,总之要让他心服口服。” “陛下!军国大事岂能视同儿戏!”杨廷和闻言须皆张,大声道:“此事万万不可!” “不行就不行!那么大声干什么?”正德小声嘟囔道:“不让朕御驾亲征,朕要南巡陪都,亲自去南京去审宁王,这总成吧?” “陛下言重了!”杨廷和闻言松了口气,拱手奏道:“陛下乃天下共主,要南巡陪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还像句话!”正德的情绪慢慢高了起来,笑道:“朕要南下,沿途顺便给宫里选些绣女,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杨廷和:“…………………………” 杨一清:“…………………………” 数日后,《南赣日报》上刊登的一条短消息,让江南有女儿的家家户户乱了起,正德皇帝要南下大选绣女啦! 《拉郎配》这出闹剧终于如期上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得到宁王之乱得以平定的消息之后,台湾各府军民无不欢欣鼓舞。 但是有一个人却郁郁寡欢,这人正是前段迷途知返的德川幸子。 自己违背了家族意愿,眼见着宁王兵败,自己却毫无动作,回去后如何向父亲交待。 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永淳却把幸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幸子!你有心事吗?”永淳在幸子身旁坐下,轻声问道。 “哦!公主殿下。”幸子拢拢头,掩饰烦杂的心情,强笑道:“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别硬挺着了!咱们都是女人,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吧。”永淳温言安慰道。 “公主!我心里好苦。”幸子再也忍不住伏在永淳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父亲逼我嫁给手下的一名将领,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幸子抽抽噎噎地说道:“又让我帮着宁王造反,如今宁王败了。我如何回去面对父亲的责难。”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永淳轻抚着幸子的秀肩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不能回去,那就等过些年再回去。大不了拉上一拔人去海上当海盗去,倒也来的痛快……” 幸子闻言起身,拭去泪水,点点头道:“对呀!我怎么沒想到啊……” 第一百五十三节 十六字方针 武宗南巡,又称正德南巡?之争,为明朝正德十四年(1519年)农历三月的一起政治事件。明武宗在钱宁的唆使下诏南巡,遭到明朝百官的集体反对,最终以一百余位官员受刑或贬迁,明武宗收回成命而告终。 同年六月,宁王朱宸濠叛乱,史称“宸濠之乱”。虽然南赣巡抚王守仁在七月底即平定叛乱,武宗仍然隐瞒战功,而自封“镇国公”以平乱为由,于同年八月开始南巡。 针对正德皇帝的荒唐行径,《南赣日报》表一篇名曰: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评论员文章,文章不点名地批评了正德皇帝,恰好说出了广大百姓、大臣的心里话,一时间报纸脱销。正德皇帝面对汹汹议论,再也无法赖在江南不归。 正德在返京途中,在淮安清江浦上学渔夫撒网落水患病,竟致病重。 第二天,从南京城驰出数匹快马,八百里加急宣闽王朱厚炜、台湾巡抚李壹火进京见驾面圣。 十几天闽王等接旨后,朱厚炜、李壹迅调集两千护卫,乘坐战舰一刻也未耽搁,由海路直奔天津。 是夜,南昌总兵孙幼才秘密求见了巡抚王阳明。所谈内容竟不可知。 战舰过了上海,李壹心绪难宁,索性出舱,到甲板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李壹的双脚刚刚踏上甲板,抬头便看见左舷处朱厚炜赫然在目。 “起的真早啊!闽王殿下。”李壹远远地打招呼。 朱厚炜转含笑点头示意,点点灯光滑过他的脸庞,几道伤疤特别醒目(伤疤为在诏狱时,配戴铁头套所致)。 朱厚炜心里很矛盾,他既想飞快地赶往生他养他的紫禁城,可是一想起诏狱里的非人折磨便让他不寒而栗。 “殿下睡不着,心里有事吧?”李壹轻轻站在他身边,问道。 “心乱如麻,一闭眼,往事如波涛汹涌般浮现,真是感慨万千。”朱厚炜喟然长叹。 “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有谁又能够随心所欲地活着呢?想干什么恰好干不成什么,这也许就刚刚好……”李壹望着远处点点星光说道。 “我突然觉得和你聊天非常开心。”朱厚炜真挚地望李壹的双眼笑道。 “我也是……”李壹道。 过了很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李壹突然开口道:“殿下!想听诗吗?” “好啊……”朱厚炜笑道。 “我不去想, 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 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 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 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李壹深情地吟道。 朱厚炜深深地震撼了,这像白话一样的句子,每一个字都抚慰着他受伤的心灵。 “这……这是诗吗?”朱厚炜颤声问道:“怎么听着像白话,可却又是那么鼓舞人心……” “管他是什么?只要听着舒服,我认为:蜂鸣、鸟叫、风吹麦浪、高山流水皆是诗!”李壹洒脱地笑道。 “有道理!这就和坐禅悟禅是同一法门……,世间万物皆有灵!”朱厚炜脸色慢慢变的轻松起来,笑问:“这诗是你作的么?” “不是!”李壹负手笑道:“梨子既然好吃,殿下何必又打听树的模样呢?” “哈哈哈!言之有理,李兄!我落俗套了!”朱厚炜开心地笑道:“李兄!我好象又回到从前了…………” ……………………………… “殿下!若是给你一个国家,你会如何治理?”李壹突然问。 “啊?”朱厚炜一怔,即而笑道:“我会减轻赋税、勤政、善待臣工…………” “错!殿下谬矣。”李壹摇头道:“若这样就是累死,国家也无希望。” “哦?”朱厚炜一愣,旋即冲李壹深施一礼道:“小王愚钝,愿李兄教我。” 李壹连忙回礼道:“殿下!折杀臣了!其实治国无非是国计、民生,关键是整顿吏治使政治清明,另一方面是打开国门,加强海洋贸易,增加百姓收入。其实就十六个字:整肃吏治、强化军事、开海通商、心系民生。” 李壹把后世的治国方针略加变化,和盘托了出来。 “整肃吏治……………………心系民生!好!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朱厚炜渐渐面露喜色,即而冲李壹一揖到底,言道:“李兄真乃当世之子房也,我这次若能见到皇兄,一定要把定十六字方针亲口讲给他听。” “只怕皇上听不到了…………”李壹长叹一声。 “李兄何出此言?难道皇兄他……”朱厚炜闻言讶然道。 “嘘!”李壹在唇前竖起食指,小声道:“殿下!法不传六耳,殿下只须心中明白即可……” 朱厚炜闻言更是心绪难宁………… 正德十六年(1521年)4月2o日,明武宗驾崩。由于明武宗没有子嗣,在其弥留之际,辅杨廷和预料到之后的继承人问题,他援引《皇明祖训》中“兄终弟及”的原则,在武宗逝世前五天以皇帝的名义颁布敕令,令朱厚熜缩短为其父服丧时间,并承袭兴王爵位。武宗驾崩后的当天,杨廷和让司礼监请太后懿旨,正式宣布朱厚熜为皇帝继承人。 正德十六年(1521年)4月22日,一个由司礼监、皇室和朝廷代表组成的使团前往安6,朱厚熜以兴王的身份接见了使团并接受了太后的诏书,在王府接受诸臣行礼,随后同使团前往北京。 正在海上奔波的李壹闻言彻底愤怒了,放着亲兄弟不选,而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堂弟即位。是谁给了杨廷和如此大之权力。 “秦大哥!马上飞鸽传书孙幼才,让其带兵进京清君侧。同时让莹莹他们在《南赣日报》上加大宣传力度,揭露此次即位之阴谋。”李壹果断地命令道。 “是!”秦勇拱手道:“要不要联络其他皇室宗亲共同响应此事?” “暂时先通过报纸檄文,至于其他事先不忙。”李壹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节 风声鹤唳 紫禁城的内阁,几位阁老围着一份《南赣日报》吵成一片。 吏部尚书曹元、少傅刘宇、杨一清三人围住杨廷和吵得面红耳赤。 “三位大人暂歇雷霆之怒,容我讲清定储之事的来龙去脉可否?”杨廷和急地面红耳赤。 “说!你今个儿要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等断然不能依你!”杨廷和须皆张地言道。 “那日先帝(正德)临终之时,特意当着太后的面,召我至床前,反复叮嘱老臣不可将大位传于闽王殿下!”杨廷和以手拭汗压低声音道。 “为何?”曹、刘、杨三人齐声问:“太后又是何意?” “先帝担忧闽王记着那诏狱之事,恐闽王忌恨,故此特意嘱咐我从宗室近亲中选贤立储。太后起先还执意要立闽王,见着先帝如此坚持,也只好作罢了。”杨廷和无可奈何地一五一十地道来。 “哦!原来是这样。老朽孟浪了,冲撞了老大人,还请原宥则个!”杨一清向杨廷和深施一礼,他是个直性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请大人见谅!”曹元、刘宇闻言也施礼致歉。 “无妨无妨!”杨廷和大度地摆摆手,顺手拿起桌上报纸,手指一篇名曰:十六字方针的文章,面有忧色地言道:“各位大人!看过闽王殿下的这篇文章吗?此文见识高卓,鞭辟入里,实为一篇振聩聋之佳作!我大明如能按此施以国策,何愁不能振兴?可赞、可惜……” “敢问大人!这可惜二字从何而来?”曹元望着杨廷和意味深长地问道。 杨廷和闻言四下望了望,这才压低声言道:“可惜先帝不肯传位于自己的亲弟弟……” 众人闻言皆是一叹………… “不知那兴献王(朱厚熜)学识、平常为人如何?”刘宇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刘大人!你这是何意?”杨廷和闻言立刻警惕地望着刘宇。 “无他,仅为朝廷的将来作一个打算。”刘宇道。 “噢!”杨廷和这才释怀道:“听说兴献王是个十五岁的孩童,酷爱修道炼丹之术,至于其它嘛,老夫并不知晓……” “这这这……,一个是胸怀锦绣,一个是问道修仙!”杨一清闻言大急道:“哎!我大明前景…………” “大人慎言!”刘宇立刻出言提醒道。 正在这时,太监张永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冲众人环作一揖道:“各位阁老!大事不好了。” 杨廷和笑着递上一盏茶,道:“张公公!先饮杯茶歇口气再说。” 张永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道:“闽王殿下和李巡抚陈兵天津传檄天下,他们要进京勤王清君侧!” “啊?”杨一清闻言大惊,迭声问道:“是哪个李巡抚?可是李壹那小子吗?” “回阁老的话!正是驸马爷!”张永神色紧张地答道。 “唔!果然是他……”杨一清闻言一下晕厥过去,众人连忙伸手扶至椅上。 良久,杨一清悠悠转醒,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张永却在一旁催促道:“各位阁老!太后还等着诸位拿主意呢。” 杨一清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冲众人环作一揖,道:“有劳诸位,咱们这就去见太后吧!” 众人随张永来到坤宁宫外,早有小黄门侍立宫外,一见到众人,小黄门快步迎了过来,冲众人一施礼道:“各位大人,快请入内见驾吧!太后都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众人闻言连忙快步入内,这时张太后已急的在宫内转来转去,一见到杨廷和等人时,顿时眼前一亮。 “臣等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伙免礼!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劳什子虚礼就免了吧!都起来回话吧!”言罢,张太后冲张永一摆手道:“张永!快给诸位大人看座。” 张永命小太监搬来锦墩,众人称谢落座。 “闽王的事,大伙都知道了吧!事到如今,诸位阁老快拟个章程吧!”张太后面有忧色地说道。 “启奏太后,此事原不必大费周章,臣料想闽王殿和驸马原是不知内情,误会了太后娘娘和臣等,只须遣一能说会道之人为使,去天津申斥闽王殿下和驸马即可,届时他们自会退兵离去!”杨廷和率先起身奏道。 “杨大人之言臣不敢苟同!”刘宇起身奏道:“太后!兄终弟及原是古训,况且闽王又是娘娘亲生骨肉,更有资格继承大统,仅凭一两个人的口舌之言,恐不能使天下人信服!” 张太后闻言心中一动,暗道:自己的儿子做皇帝,总比那个什么兴献王朱厚熜来得实在些。 一念及此,当即哭道:“炜儿!我苦命的儿啊…………” 杨廷和见状,暗自心惊道:不好!太后要反悔。 杨廷和当即手指刘宇斥道:“刘大人何出此言?难道说太后和在下会矫诏骗人吗?……” “总得拿出些真凭实据才可服人,至于口说嘛…………”刘宇瘪瘪嘴不阴不阳地辩道。 “大胆!”杨廷和厉声斥道:“刘大人!现有太后在此,你可当面问问清楚,先帝可曾说过不让闽王继位的事?” 刘宇疑惑地望着太后,道:“太后!臣怎么从未听过娘娘谈过此事。” 谁料太后突然大声哭道::“哀家的一个儿子死了,另一个还流落在外。你们有谁了解哀家心里的苦楚么?此刻哀家已心乱如麻,有些事记不清了!至于该立谁为储,你们大伙就看着办吧!” “太后!那传兴献王进京的诏书上,可是盖了太后的玺。”杨廷和焦急的提醒道。 “是么?”张太后闻言冷冷地问道:“那许是哀家一时糊涂!” 刘宇闻言顿时心中一喜,不着痕迹地冲一旁侍立的张永使了个眼色。 杨廷和欲言又止地呆立…………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地杨一清起身奏道:“太后!老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哦,杨大人有话请讲!”张太后一见杨一清出言,立刻脸色稍霁地说道。 “太后!关于立储乃国之大事,臣启太后,臣建议此事提请朝中诸臣公议。”杨一清不疾不徐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这样才显得公允,省得有些人背后乱嚼舌根!”言罢,张太后用余光扫了杨廷和一眼………… 杨廷和:“……………………” 第一百五十五节 舆论调查 “李壹又在抽哪门子疯?”永淳手执书信,一脸迷糊地问孙莹莹道:“既让编辑部搬往南京,又要搞什么民意调查?这一反一正得花费多少银子?他以及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呵呵,公主没瞧见这信上后面的话么?相公说这叫舆论导向。”一旁的杨芊芊笑着插话道。 “切!”永淳闻言不屑地撇撇嘴笑道:“难不成还指望着这些民意调查左右朝中廷议。” “呵呵呵!”孙莹莹闻言失口笑道:“二位妹妹!保不齐还真能左右朝局。” “二位姐姐!这编辑部要迁往南京了,咱们报纸就叫《南京日报》吗?”杨芊芊笑问。 “芊芊妹子!这回可猜错了!”永淳得意地笑道:“前段来的途中,相公已经起好名了,叫——《文汇报》!” “《文汇报》!”孙莹莹反复吟哦道:“真不知他心里是咋想的?” …………………………………… 朱厚炜、李壹和孙幼才陈兵天津已经二十多天,每日介三人只是饮茶、喝酒、聊天、下棋。竟丝毫不谈国事。 这一日,心情浮躁地孙幼才终于憋不住了:“李兄!咱们这成万兵马驻扎天津,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成日介悠哉悠哉!朝廷至今还没拿出个章程,往后可如何是好?” 李壹侧身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看看…………” “看什么?什么也瞧不见?”孙幼才一脸迷惑地瞅着李壹的脑袋问道。 “我脑子里也在想这个问题!”李壹促侠地笑道。 “哈哈!”被捉弄的孙幼才笑着捣了李壹一记。 朱厚炜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言未。 “孙兄!学学殿下,你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李壹笑道:“其实我在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朱厚炜、孙幼才齐声问。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报!殿下、二位大人!一位自称巡抚大人的京城故交,在营外求见!” “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到,我要等的消息终于到了。”言罢,李壹冲朱厚炜、孙幼才拱手道:“殿下、孙大人!咱们出营去迎迎这位故交好友吧!” 李壹三人终于在营门,迎来了一身寻常百姓打扮的御史詹宁。 “御史詹宁见过闽王殿下!”詹宁一见朱厚炜连忙施礼道。 “詹御史勿须多礼,小王久闻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见真颜,果真不凡!”朱厚炜伸手扶住詹宁,笑道。 “王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对于朱厚炜礼贤下士的举动,詹宁心中十分满意。 “詹兄!别来无恙否?”李壹状甚亲热地迎了上去。 “李兄!”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咳咳!”一旁的孙幼才用力地咳嗽了两声。 “噢!”李壹连忙一指孙幼才,向詹宁介绍道:“詹兄!这位便是南昌总兵孙幼才孙大人!” “哦?可是随王阳明王大人剿灭宁王的孙总兵吗?御史詹宁这厢有礼了!”詹宁很给面子,当即向孙幼才拱手施礼。 “呃……!”孙幼才闻言一怔,连忙还礼道:“詹大人谬赞了!南昌的事和我并无瓜葛,出主意的事都由王巡抚和这位李大人包了,我只是跑跑腿、打打下手!” “呵呵呵!孙大人为人真是率直,你这个朋友,詹某交定了!”詹宁笑着握住孙幼才双手。 孙幼才见状大为感动,呵呵笑道:“大伙都是实在朋友,呵呵呵……” 众人闻言开怀大笑。 众人把詹宁让至营帐内,军士上茶退出帐外。 李壹言道:“不知詹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呵呵呵!”詹宁捋须笑问:“我这儿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李兄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好消息)!”李壹、孙幼才异口同声地说道。 朱厚炜、詹宁见状不禁一乐…… 孙幼才则讪讪地道:“呃……,詹大人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好!坏消息就是兴献王朱厚熜的车驾不日就要进京了。”詹宁干脆地说道。 “那么!好消息呢?”朱厚炜插言道。 “好消息就是,今曰廷议的结果是:三曰后在太和殿,由太后主持请殿下与兴献王当廷辩论治国之策,获胜者将即成大统!还望殿下早做准备。”詹宁笑道。 李壹闻言心里腾地一声,一颗石头终于落地,毕竟兵戎相见乃是下下策,谁也不愿在史书上落下一笔。 “殿下!”李壹拱手笑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恩准!” “李大人有话直说。”朱厚炜道。 “下官打算让孙总兵带八千人马暂回南昌,只剩下两千兵马用以拱卫殿下安全。”李壹道。 “呵呵!”朱厚炜展颜笑道:“你可怕落下兵谏的口实吗?” “殿下英明!”李壹拱手赞道:“既然是公平竞争,咱们披甲执锐、虎视耽耽。反尔不美!” “大人所言有理!”朱厚炜点头赞许道:“你心思缜密、胸怀大局!总之,有你坐镇本王无忧矣!” 李壹正欲开口,这时却见一亲兵慌张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报!大事不好,秦王从西安起兵了,一路攻城拔寨,兵锋直指京城!” 李壹闻言大吃一惊,问道:“可知秦王以何名义起兵!” “清君侧!迎闽王殿下进京登基!”亲兵跪地言道。 “好!你下去吧。”李壹挥手斥退亲兵,冲朱厚炜一拱手道:“事出突然,对殿下极为不利,臣建议殿下今日即刻进京,向朝中诸臣表明立场,彻底撕碎秦王假借殿下之名行反叛之实的假面具!” “殿下!李大人言之有理,望殿下早做决断!”詹宁见状也起身言道。 “总得等来传旨太监吧!这样不宣而入,于理不合。”朱厚炜犹豫道。 “殿下!传旨太监张永已在途中,咱们即刻进京,一定可以碰见。”詹宁耐心地劝道。 “好吧!”朱厚炜勉强地答应,转望向李壹,问道:“我进了京城,李壹你和孙大人如何自处?” “呵呵呵!”李壹故作轻松,安慰道:“殿下不必忧虑!殿下进京后还得帮臣讨一道太后的懿旨。” “什么懿旨?”朱厚炜急道。 “一道出兵围剿秦王叛乱的懿旨!”李壹风清云淡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节 奉天靖难 秦王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光了,虽然宁王已一败涂地,但是凭借多年的敏锐地政治嗅觉,秦王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起兵机会。做人岂能畏畏尾、鼠两端,做事情一定要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祸。 大丈夫行事,必须名正言顺,沒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在这一点上,秦王的韬略能甩出宁王几条街去。 秦王也是个善于利用舆论导向的高人,虽然能一眼看出正德与朱厚炜两兄弟之间的嫌隙,但是只要竖起兄终弟及这面大旗,起兵之事尚大有可为。 起兵以来,秦王凭借着非凡地军事素养和人格魅力,迅地壮大了队伍,短短半个月军队数量已由五千人展至八万人之众。 但是,秦王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清楚地知道,战争拚的是实力和后勤,仅凭陕甘一隅而敌全国,那无异与痴人说梦。 自身实力不济怎么办?那只有寻找强援,秦王的第一个目标便瞅准了俺答汗,第二个目标就是李壹。当他听到李壹陈兵天津的消息时,内心禁不住狂跳,心想这真是天赐良机。 为了拉拢李壹这个强援,秦王朱诚泳义无反顾地树起迎闽王朱厚炜即位这面大旗。 尽管心思缜密的秦王把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但是他还忽略一个小人物——一宁夏守将刘克忍。 安化王的叛乱就是被刘克忍生生扑灭。 刘克忍为人正直,军中执法一丝不苟,为人少权变。在他的眼中只有朝廷公义和台湾巡抚李壹。 秦王叛军一路势如破竹,占西安、破咸阳、取武功、陷宝鸡,兵锋直指甘肃宁夏。 秦王朱诚泳的战略部属是,攻取甘肃、宁夏后站稳脚跟,穿越内蒙草原,与俺答汗汇兵一处,然后一举拿北京。 紫禁城文渊阁,兵部尚书杨一清手持战报,皱眉道:“嘶!好毒的计谋。” 辅杨廷和闻言急得连搓双手,连声问道:“杨大人从战报上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秦王真是好算计!”杨一清一掌拍在桌震的山响,冷声道:“朱诚泳欲以甘肃、宁夏为根基,然后以精骑数万,千里奔袭京城。” “嘶!用心何其毒也。”杨廷和惊道:“他欲效成祖奉天靖难奇袭南京之战乎?” “嗯!”杨一清重重地点了点头,忧心冲冲地说道:“照战局的展,他一定会这么做。”顿了顿,冷笑一声道:“哼!可惜他不是成祖,他这个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只要守住宣府,他就踏不进北京半步!” “大人高见!”杨廷和赞道:“只是不知该派何人去守宣府?” “宣府至关重要,我欲亲自把守!”杨一清缓缓说道:“另外!朝廷当派支奇兵去攻西安、甘肃、宁夏,端掉秦王的老巢,待其回师自救,朝廷可南北夹击,一举击败叛军!” “大人不愧为国之干诚!”杨廷和由衷赞道:“廷和乃一介书生,值此国家存亡之际,还要靠大人这样久经沙场的能臣!”顿了顿,杨廷和向杨一清深施一礼道:“救兵如救火!大人,咱们这就去见太后。” 二人疾步向坤宁宫行去,及至宫门时,门前侍立的小黄门一瞅见两位阁老,立刻远远地迎了上来,冲二人一拱手,道:“二位阁老!太后早就传下话来,若是两位大人来了,不必通禀,请二位大人即刻入内议事!” “有劳小公公了!”杨廷和拱手笑道。 小黄门见状连忙闪身避开,连连施礼道:“大人折杀奴婢了!二位大人快请!” 二人入内,耳听里间传来笑声,及至里间,现太后正拉着闽王朱厚炜的手坐在矮榻上,娘俩正唠的开心不已。 “老臣参见太后!见过闽王殿下!”二杨躬身施礼道。 “二位大人免礼!快坐快坐,你们瞧瞧谁回来了?”张太后笑道:“炜儿!快去给阁老行礼!” 朱厚炜闻言起身,行至二杨面前,深施一礼道:“厚炜见过二位大人!” 二杨连忙起身还礼,道:“臣杨廷和(杨一清)见过殿下!” “好了好了!大伙都坐吧,大伙坐下说话!”张太后笑着招呼道。 “呵呵呵!多日未见太后如此开心,老臣恭贺太后母子重逢!”杨一清施礼道。 “哈哈哈!托大人的福,说实话炜儿回来,哀家真是开心的紧!”张太后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太后!殿下回来当然是可喜可贺。但是,朝廷的当务之急是应对秦王之叛乱!”杨廷和起身大声奏道。 “呵呵呵!”张太后闻言笑道:“阁老还是那急脾气!”顿了顿,回吩咐道:“来呀!快给二位阁老沏参茶,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宫女用漆盘端来参茶,朱厚炜接过漆盘,亲手给二杨奉上茶杯。 二人顿时口称不敢,起身还礼不已。 众人重新落座,张太后向道:“杨大人!那秦王现今打到哪里了?” 杨廷和拱手道:“回太后的话,叛军已攻陷兰州,现正在全力进攻宁夏。” “母后,秦王是想拿下宁夏后,穿过蒙古草原,直接进攻京城!”朱厚炜突然插话道。 杨一清闻言吃惊地望着朱厚炜,心道:几日不见,这二皇子长进了不少! 杨廷和则感兴趣地望着朱厚炜,笑问:“依殿下之见!朝廷当采取何策平定叛乱。” 朱厚炜笑了笑,拱手道:“无他!共有两策:其一、遣一能征善战之将守住宣府,杜绝秦王觊觎京师之心;其二、派支奇兵拿下秦王老巢,然后合击之!” “敢问殿下!谁可守宣府?谁可带兵奇袭?”杨廷和继续追问道。 “杨尚书(杨一清)可守宣府;台湾巡抚李壹可带精骑数万奇袭秦王老巢!”朱厚炜胸有成竹地答道。 “好!殿下不愧是天潢贵胄,骨子里流的是太祖、成祖爷的血!见识果然非同一般!”杨廷和一伸拇指赞道。 张太后闻言大喜,转向杨一清问道:“老大人是兵部尚书,炜儿之策真的可行么?” “可行!”杨一清起身道:“太后!殿下之策句句有理,老臣心中疑惑,能问殿下一句话吗?” “呵呵呵!”张太后开心地笑道:“老大人有话只管问!” 杨一清缓缓转向朱厚炜,问:“殿下!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张太后闻言当即脸色不悦。 岂料朱厚炜淡淡一笑,道:“不敢瞒大人,一半是人所教,一半是自己悟的。” “是何人所授?”杨一清紧接着问。 “李壹!”朱厚炜缓缓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节 战略佯动 “噢!”杨一清展颜笑道:“老臣刚才还纳闷,以殿下的年纪与阅历是断然想得如此周全…………” “杨尚书!”朱厚炜突然插话道:“以小王愚见,咱们应防止秦王与俺答汗勾结,图谋京师!” “嘶!”杨一清惊道:“殿下所言甚是!老臣怎么把俺答汗给忘了,险些酿成大祸!” 张太后闻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母后毋惊!我大明可命驻扎在青城(呼和浩特)的大军及蒙古王后庞燕的骑兵作战略佯动,牵制俺答汗所部,让其不敢南下!”朱厚炜侃侃而谈道。 “妙!此计大妙,俺答汗为人狡诈多疑,若在他身后搞点动作,其部必定不敢南下。”杨一清抚掌赞道:“好一个战略佯动!这词听着新鲜,细想倒颇为贴切。” “殿下!那么派何人去牵制俺答汗,最为妥当?”杨一清一谈起兵事,浑然忘却身处何地。 张太后微笑地看着这忘形地一老一少。 杨廷和则微微皱起眉头,略略思忖后,冲张太后犹豫地拱手道:“太后!兴献王的车驾已到京郊,但其托言其父未晋帝位,执拗不肯进京!” 啪!张太后闻言大怒,顺手摔碎茶杯,道:“一个十五岁的娃娃恁大地主见,是不是还要封其母为太后?” “兴献王确有此意!”杨廷和低声奏道。 “你听听!这还有规矩吗?若他即成大统,还有我们娘俩的活路吗?”张太后气极而泣道。 “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却容不得兴献王胡来!值此国难之际,不思为国解忧,却来争这些虚浮之名!”杨一清激动地胡须直翘,道:“老臣这就表明立场,此次立储我支持闽王殿下!” 杨廷和一怔,顿时:“…………” 张太后心中暗赞一声,口中却哭道:“罢罢罢!他若执意如此,我这个太后也一并让与他的母亲吧!” 朱厚炜连忙乖巧地为张太后递上丝巾。 翌日,内阁颁下懿旨着兵部尚书杨一清统领宣府大小军政事务;台湾巡抚李壹改任陕西巡抚,即日起程赴任。 ……………………………… 张永笑眯眯地搀起李壹,笑道:“驸马爷真是官运亨通,短短几年已升任封疆大吏,真是可喜可贺!” “呵呵呵!”一叠银票不着痕迹地塞入张永手中,李壹打个哈哈道:“有劳公公了!日后还请公公多多关照!” 张永顺势收好银票,会意地笑道:“驸马爷说笑了!我一个奴才怎能照顾大人?您体恤我们这些下人,奴才心理有数,日后只要您一句话,我张永定当水里来火里去!” “客气客气………………” 送走传旨太监张永后,李壹、秦勇、孙幼才三人回帐中议事。 “秦大哥!为今之计,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李壹问。 “嗯……,以末将愚见,我等最好兵分两路,一路直扑秦王老巢——西安!另一路则快马加鞭援救宁夏的刘克忍将军!”秦勇指着桌上的地图道。 “秦大哥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李壹赞道:“大哥以为谁去西安这一路?” “当然是幼才、曹义、肖刚他们三人为佳!”秦勇想也不想便道。 “哼!杀鸡焉用牛刀?”孙幼才不满地撇撇嘴道:“攻西安府有曹义、肖刚足够了,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宁夏,本总兵要亲手在两军阵前斩下秦王的首级!” “吹!不吹牛会死啊?”秦勇晒笑道:“就凭我的身手,自问尚不是秦王的对手。哼!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只怕连秦王的身也近不了!” “啊?”孙幼才惊道:“秦王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料道他是扮猪吃老虎,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才看出来啊?”李壹一指孙幼才,笑道:“怎么样?还想去宁夏么?” “不去不去!”孙幼才双手乱摆,道:“我这吃饭的家伙还想多留几年!” “孙兄!”李壹正色道:“此去西安一定要快马加鞭,越快越好!你越早进攻西安城,就可提前吸引秦王的注意,为我和秦将军行军争取时间!” “妹夫!这个我明白!”孙幼才眨眨眼一脸坏笑道:“能不能让《文汇报》发个头条,报道一下我们这一路行军的进程。” “我们这一路?”李壹反复琢磨道。 “对啊!你、我!我们这一路!”孙幼才强调道。 李壹这才明白,笑道:“可不就是嘛!陕西巡抚亲征西安。” …………………………………… 李壹、秦勇这一路,仅带了四千火枪兵和数十门火炮,携带少量给养,快马加鞭地直奔青城(呼和浩特)与庞燕汇合。 青城城下,王后庞燕携众王公大臣极目远眺。 隆隆地马蹄声响起,远处出现点点黑影,近了更近了!大队骑兵风驰电掣般地奔了过来! 真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李壹熟悉地身影出现在队伍正前方,望着这矫健地身形,庞燕的眼眶湿润了…… “图门那素拉(万岁)…………”草原的牧民们忘情地欢呼起来。 “牧民们!我们的军师回来了!”王后庞燕喊了起来…… 李壹一挥手止住队伍,翻身下马快步行至庞燕身前,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无语………… 蒙古王宫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香醇的马奶酒、飘香的烤全羊、载歌载舞的草原姑娘………… “李壹,我敬你一杯!”庞燕走至李壹面前,亲手奉上酒杯。 “呃……,我……我真的不能喝了,我……我……我可能多了!”李壹摇晃着身形,眼中出现三道庞燕的面庞。 谁料庞燕并不离去,反尔手捧酒碗唱了起来: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亲爰的朋友请你喝一杯草原佳酿,这是我们的真挚深情,也是我们草原人的厚意。………… 这时秦勇突然在李壹耳边小声道:“大人你还是喝了吧!不然王后会一直唱下去的。” 李壹闻言一把接过酒碗,仰脖一饮而尽,咕咚一下翻身醉倒在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八节 单刀赴会 翌日天蒙蒙亮,李壹只觉得口干舌躁头疼欲裂。 “水!快拿水来!”李壹冲帐外嚷道。 “稍等!马上就来!”只见庞燕笑如魇花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奶罐,倒了碗热奶,小心地用嘴吹着,递与李壹面前,轻轻说道:“慢点喝,小心烫着。” 李壹接过碗一饮而尽,嘴角挂着奶汁,长吁一口气,道:“真舒服,再来一碗!” 庞燕自怀中掏出丝帕,轻轻擦去李壹嘴角奶滴,轻笑道:“别着急,热奶管够!” 李壹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热奶,方自作罢。 这时早有王宫侍女进来侍候洗漱。 待收拾停当后,李壹这才现庞燕眼圈微微青,不由问道:“你一夜未眠?” “嗯!”庞燕点点头,轻声道:“担心你喝多了,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李壹拱手谢道:“你受累了!”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庞燕摆了摆手道。 一时间两人再无话说,静谧的气氛中透出几份尴尬。 “你这次来草原是为了对付俺答汗么?”庞燕问。 “一半一半吧!”李壹笑道:“此次来的目的主要是借道直奔宁夏府平叛,顺便配合你和牛忠宪总兵(呼和浩特驻军统领)牵制俺答汗,令其不敢觊觎京师。” “哦!”庞燕闻言轻轻叹道:“这么说你在草原呆不了几天!” “嗯!”李壹点点苦笑道:“看情形应该是这样。” “哎!”庞燕轻叹道:“我原指望你多留些时日,教教小可汗读书认字。” “下次吧!”李壹无奈道:“下次有机会一定多留几天,或是带小可汗去中原求学也成。” “去中原求学!”庞燕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转瞬却不熄灭,道:“只怕中原之人不肯接纳他。” “不会!我让小李平和他作伴,到时他便不会孤单了。”李壹安慰道。 “真的吗?”庞燕激动地抓住李壹双手,道:“你肯让你的儿子与小可汗作朋友?” “当然愿意!”李壹咧嘴一笑,道:“咱们是朋友,他们自当也应交朋友!” 庞燕闻开心极了,立即起身催促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去敲打俺答汗?” “自然是越快越好……” ……………………………… 北疆草原,十几万骑兵互相对峙,交战双方的士卒皆怒目而视。 突然从南方战阵中闪出一骑,只见马上之人扬鞭向北方纵声笑道:“俺答汗几年不见,一向可好啊!” “哈哈哈!”俺答汗纵马奔出战阵,冲李壹抱拳道:“李军师!别来无恙否?本可汗甚是惦念。” “有劳可汗挂怀,想不到数年前还与可汗把酒言欢,不料今日却疆场相见!世事无常真是可叹!”李壹一勒缰绳叹道。 “军师何故又要惺惺作态,你无故犯我草原,占我草场、掠夺牛羊、杀我牧民。又将我逼至北疆极寒之地,军师若要赶紧杀绝?问问我身后的十数万勇士答不答应!”俺答汗一上来便抢占大义,用于鼓舞士气。 果然,十数万蒙古精骑顿时出“吼吼吼”地求战声。 “哈哈哈!”李壹纵声长笑道:“俺答汗!你自问能敌得过大明的大炮火枪么?” “不能!但我们草原雄鹰还有一腔热血……”俺答汗豪气万丈地说道。 “吼吼吼!血战到底…………”十数万蒙古精骑齐声吼道。 “哈哈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汗倒不失为条汉子!”李壹笑道:“但大汗须知,为王者要权衡利弊、审时度势,你难道要眼睁看着这十数万铁骑转瞬便血洒疆场吗?” “为之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军师是我当何去何从?”俺答汗晒道。 “若我是大汗,我会替这十数万草原健儿讨条生路!”李壹此言一出,俺答汗顿觉眼前一亮。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俺答汗喃喃道。 “有!当然有!”李壹一抱拳,朗声道:“大汗可调转马头,随我去攻秦王?” “谢军师好意!”俺答汗拱手道:“只是本汗已答应秦王结盟,怎可背信弃义,做此不齿之事。” “大汗好糊涂啊!”李壹惋惜道:“自古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哪来信义二字。须知: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大汗只考虑虚名,可曾考虑过身后将士们的福祉?” 蒙古阵营开始松动起来,将士们慢慢窃窃私语………… 俺答汗见状暗道不好,看样子今日无法再战,当即冲李壹一抱拳言道:“军师!且容本汗回去和众将商议一下,明日再给你回话可否?” “当然可以!大汗只要肯回头,李壹等多少天都行!”李壹大声笑道。 双方罢兵回营,刚至营帐李壹便一下跌坐椅上,手拍胸脯道:“好险如险!” “大人何出此言?”秦勇不解地问道。 “没料道俺答汗竟然能聚集十数万精骑,虽说我有把握能战胜他,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我可不会做!”李壹心有余悸地说道。 “所以大人便欲在阵前说降俺答汗?”秦勇恍然大悟道。 “对啊!”李壹一拍大腿道:“有了这十数万精骑,拿下秦王指日可待!” 庞燕则皱眉道:“依着俺答汗执拗的脾气禀性,我担心他抹不开面儿,与咱们死磕到底。” 这时一名亲兵进帐报道:“启禀大人,对面蒙古军营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李壹接过信,展开一瞧,只见信上写道:恳请军师今夜过营一叙,若军师赴约,则足表诚意。本汗当竭尽所能说服部众归降! 嘶!秦勇看罢书信倒吸数口凉气,忖道:这俺答汗莫不是摆下鸿门宴? “李壹!你切不可孤身犯险,谨防其中有诈!”庞燕急切地叫道。 李壹沉吟不语,在帐内踱了几个来回,突然止步,抬头斩钉截铁地言道:“我决定今晚赴宴,我倒要看看他俺答汗唱得是哪一出!” 第一百五十九节 齐齐格 说实话,李壹根本不愿逞英雄,玩什么劳什子单刀赴会,那些评书、小说里才有的情节,过去以为是杜撰出来的。但现在确确实实生在自己身上,李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热血一涌,他便神使鬼差地同意单身赴宴。但是,大丈夫一言既驷马难追,做人岂能鼠两端畏畏尾。 老子身负二十一世纪的文化知识,岂能搞不定这些古人? 尽管秦勇、庞燕再三阻拦,李壹还是决定按时赴约。 “秦兄、庞燕你们留下掌管军营,要让每名士卒和每门火炮都蓄势待。给对方军营造成一触即之感。记住!你们准备的越充分,我在蒙古军营就越安全!”临行前,李壹反复叮嘱道。 诸事安顿妥当后,在王后庞燕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李壹飞身上马,在二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吧嗒!庞燕的一颗热泪打湿了地面的尘土。 俺答汗的军帐里灯火通明,帐外两溜卫兵手执利刃,架起明晃晃地刀林。 又是电视剧中的老一套,李壹翻身下马,神色坦然地走了过去………… 及至帐门,却看见俺答汗大笑着迎了过来。 “军师果然好胆色!”俺答汗连竖拇指赞道:“请!军师快请入帐,醇香的马奶酒、肥嫩的羊羔肉早已备下!”顿了顿,俺答汗转向帐内大声道:“漂亮的姑娘们快快跳起来,我们大伙一同欢迎尊贵地客人!” “图门那素拉(万岁)!”军士们热情地欢呼起来。 望着热情地欢迎队伍,李壹顿觉不好意思,连冲俺答汗抱拳道:“呵呵咧!搞的也太隆重了,过了过了!啊!哈哈哈…………” 众人入帐,俺答汗和李壹一同坐在主位,这在蒙古是罕见的礼仪,俺答汗对李壹之看重可见一斑! 一位身着盛装地少女手捧镶满宝石的金樽,载歌载舞地向李壹敬酒,这次李学了个乖,浅饮一口金樽中美酒,向少女点头示意,少女嫣然一笑,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俺答汗侧身大笑,在李壹耳边悄声道:“军师怎么样?漂亮吧!本汗告诉你,齐齐格是本汗的亲妹妹!草原上最美丽的鲜花!” “那是自然!”李壹打了个马虎眼。 “这么说军师看中齐齐格了?”俺答汗闻言喜道。 “大汗这是何意?”李壹浑不在意地问道。 “当然是让齐齐格做你的小妾,你就成了本汗的妹夫了!啊哈哈哈!”俺答汗忘形地大笑道。 “恭喜可汗!恭喜军师……”帐内各头领七嘴八舌纷纷起身恭贺起来。 “大汗且慢!”李壹大惊道:“本官已有四房妻室,万不敢让格格下嫁,受委曲了!” 咣当!俺答汗摔下金樽,手指李壹斥道:“军师!你莫非瞧不起草原姑娘!” 帐中众人闻言皆向李壹怒目而视! “各位各位!各位听我解释,我已有妻室,只是怕格格…………”李壹连忙解释道。 “哼!全是借口!”俺答汗蛮横地打断李壹,怒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何过之有?莫非你那妻子是大明公主,便看不起我家齐齐格了吗?” 齐齐格见状,掩面而泣扭身跑了出去。 俺答汗见状连忙喊道:“妹妹!回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壹彻底懵逼了! “李壹!给句痛快话,你若是不娶齐齐格,结盟的事便免谈!”俺答汗已处在暴走的边缘。 “军师!你到底娶不娶?” “你若不娶,咱们明日便战场见!” “哼!不娶就是瞧不起我们!” …………………………………………………… 帐内众人纷纷说道,一时十分嘈杂。 “好了!都别说了,我愿娶齐齐格为妻!”李壹终于被逼的走投无路。 帐内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帐外的齐齐格见状破涕为笑。 听见对过营帐的欢呼声,庞燕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望向身旁的秦勇,问道:“秦将军!李壹会不会碰到危险了?” “看对过的情形,应该不会。”秦勇淡淡地答道。 南京《文汇报》编辑部,永淳莫名打了三个喷嚏,不禁回头问孙莹莹道:“莹莹姐!我心里最近老是怪怪的,老担心相公……” “切莫瞎操心了!”孙莹莹安慰道:“他在草原,身旁有秦大哥和庞燕,绝不会有危险!” 杨芊芊突然插话道:“这我更担心了!若相公处处留情,再领回个姐妹,我们该如何是好?” “哼哼!”永淳闻言冷笑数声,道:“他若再敢如此,咱们姐妹便一人一把剪刀,把他给喀嚓了!让他再也无法勾搭女人!” “阿嚏阿嚏!”李壹突然连打几个喷嚏,暗笑道:这三更半夜了,谁还在惦念我? “妹夫!陪我到帐外走走!”俺答汗起身挥手示意道。 “好!我也刚好想散散酒气!”李壹打了个呵欠道。 帐外的凉气,让两人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李壹!你可知为何刚才我非逼着你娶齐齐格吗?”俺答汗笑问。 李壹摇头微笑不语。 “其实,本汗是做给帐中众人看的,没有这桩婚事,他们不肯相信你。”俺答汗苦笑道。 “原来如此!我误会可汗了”李壹汗颜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道理本王岂能不知!”俺答汗纵声道:“可惜你李壹,白白轻看与我!” “大汗!”李壹闻言笑道:“你不就是要战争利益么?本官许你!此次大战后,朝廷当助你占土蕃、称雄北方!” “此话当真!”俺答汗一脸真诚地问道。 “就算朝廷不允!我李壹以个人的名义答应可汗!若可汗北征,李壹定来相助!”李壹一拍胸脯,慨然说道。 “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俺答汗纵声笑道:“勇士们!快快击鼓升帐!有请军师给诸位训话!” 通通通!三声鼓响,俺答汗帅帐灯火通明。 只见李壹率先站出,口中叫道:“蒙汉一家!咱们一起恭贺可汗弃暗投明!” 第一百六十节 斩首行动 喜、怒、哀、乐、惊、恐、思各种情绪缠绕着秦王。 “拿枪来!”秦王低沉的声音由书房传了出来。 随身太监刘喜闻言连忙从木匣中拿出一杆狙击枪。一路小跑向书房奔去。 秦王接过枪,心中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有时侯男人对待武器的态度就像对待女人一样。 秦王拎着枪来到院内,一只乌鸦在树上不停呱噪,填弹、上膛、举枪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啪地一声,乌鸦应声掉了下来,院内一片寂静。 “刘喜啊!”秦王喟然叹道:“若在两军阵前,你说本王能一枪命中李壹么?” “一定能!王爷枪法如神,百步穿杨。要打李壹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刘喜谄笑着恭维道。 “哼!又来拍马屁!”秦王脸色一沉,道:“不过借你吉言,但愿本王能一击而中,李壹若死其军自溃,京师便遥遥在望。” “王爷圣明!”刘喜顺势又拍了一记。 秦王冷冷横了刘壹一眼,太监刘喜不禁打了个哆嗦。 “另两名枪手训练得如何了?”秦王板着脸问。 “按着王爷的吩咐,那两名枪手一直兰州东城一家空院中进行秘密训练,两人的吃喝均是奴才亲手送,除了奴才,没人认识他俩!”刘喜压低声音说道。 “嗯!此事办得不错。”秦王点了点头,依旧一张扑克脸,说道:“随本王瞧瞧那两人去!”言罢,率先向院外行去。刘喜见状连忙追着跑了过去。 秦王、刘喜二人出得大门,翻身上马,扬鞭策马直奔兰州东城而去。 兰州东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刘喜下马拾阶而上,在门上轻拍三记,又击打门环两下。少顷,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缝隙。里面的人看清是刘喜,哑着嗓子问道:“公公今个儿怎么来早了!” “金爷!赶快开门迎候王爷!”刘喜小声提醒道。 里面那人闻言,立刻开门走了出来,扑嗵跪在马前,向马上的秦王拱手道:“小的金六见过王爷!” 金六三十岁上下,矮壮的身材配上络腮胡,面相十分威猛。 “嗯!”秦王满意地点点头,飞身下马,冲金六道:“外面人多眼杂,咱们里边叙话。” 秦王、金六两人进入院内,刘喜则牵马随后而行。 院内长满了荒草,房前檐下挂满了蜘蛛网,显得格外破败。 秦王丝毫不以为忤,跟随金六穿过荒草向院行去。 刚踏入后院,秦王便现后院一男子举枪正瞄向房脊上的一只鸽子,啪!一股清香升起,鸽子掉在地上。 “好枪法!”秦王鼓掌缓缓走向男子。 “成七!快快见过王爷!”金六大声提醒道。 “小人见过王爷!”成七单膝跪地行礼道。 成七高个儿,身材奇瘦,面色焦黄,总是一副愁眉苦脸地样子。 “壮士请起!”秦王搀起成七,转向金六问道:“金壮士你的枪法练得如何了?打一枪试试!” “是!”金六依言装弹、上膛、瞄准天空一只盘旋的老鹰,砰!老鹰挣扎着落下!嘘!金六缓缓吹散枪口的清烟。 “好枪法!”秦王赞道:“有二位助我大事定矣!二位壮士,今晚本王亲自在聚仙阁设宴款待二位。美酒、金银珠宝、佳人任君选择!” 金六、成七当单膝跪地,慨然道:“王爷如此高看我兄弟二人,这一百来斤便交与王爷了,从今往后只要王爷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兄弟二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有了二位壮士相助,本王定可不日攻入京师!”秦王大喜过望道。 翌日,秦王亲自送金六、成七出兰州城,临行前秦王反复叮嘱道:“二位壮士到西安后,一定要听守将秦福的安排,待敌军攻城之时,要一击中的,射杀敌将领于城下!届时敌军定会不攻自破!” “谨遵殿下钧旨!”金六、成七抱拳应道。 ………………………………………… 北疆草原,营帐内王后庞燕怒视着李壹,李壹面红耳赤喃喃说不出话………… “我算是看清你了!道貌岸然的假道学、伪君子!”庞燕处于暴走的边缘。 “哈!”秦勇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我说王后殿下!李大人的四位妻子尚不知情!再说大丈夫三妻四妾,原是寻常之事!末将纳闷的是您生的哪门子闲气!” “就是啊!再说你又不是他的老婆!”李壹身后的齐齐格也插话道。 庞燕闻言一怔,忖道:是啊!只顾着生气,怎么把这茬儿给忘的一干二净。当即脸一红笑道:“谁说我生气了?我和李壹的妻子是好朋友,我在替她们抱打不平!” “哼!咸吃萝卜淡操心!”齐齐格小声咕哝道。 庞燕闻言大怒,手指齐齐格斥道:“你刚才说什么?有能耐再说一遍!” 李壹、秦勇见状连忙架开两个女人。 “好了!你们二位就别再跟着裹乱了,本来一个秦王就够我受的了!再加上您二位这一闹,咱们谁都别想消停!”李壹急道。 “好吧!看在你面儿上,今个儿我忍了!”庞燕退了一步。 “行!我也给李壹面子。”齐齐格鹦鹉学舌道。 李壹:“……………………” 秦勇:“啊哈哈哈哈………………” 数日后,俺答汗依言派大将腾格里率五万骑兵助李壹进攻宁夏。 辞别俺答汗、庞燕后,李壹、率领十数万步骑汉蒙联军浩浩荡荡杀往宁夏。 六日后,汉蒙联军将宁夏城团团围住,水泄不通,连只鸟也飞不出去。 兰州城,秦王暂住府第。太监刘喜推开书房门,神色慌张地言道:“启禀王爷!大事不好,李壹率军将宁夏围得如铁桶一般,守将传出口信,请王爷即刻派兵去救,若去晚了,恐……恐城被攻破!”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秦王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香茗,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爷!宁夏来使还等着回信呢!”刘喜催促道。 “下去!没听清本王的话吗?”秦王双目露出寒光,刘喜不禁一缩脖子,连忙退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一节 兵败西安 秦王手持利剑口中哇哇乱叫纵马冲了过来,二马一错镫,孙幼才来了个镫里藏身,秦王一剑刺空,正在错愕之间,孙幼才从怀中掏出弹弓,瞄准秦王的屁股,石子飞出正好命中,秦王吃痛扔了利剑捂着屁股摔至马下,口中大叫:“投降投降!”………… 嗬嗬嗬!孙幼才的口水打湿枕,嘴里连连笑道:“如若不降,本总兵定叫你屁股开花………………a~**~#a~**~#” “醒醒!快醒醒!你这家伙又做白日梦!”肖刚笑着连摇孙幼才道。 “讨厌!搅了我一场好梦!”孙幼才自椅中站起,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走!帐外透透气,顺便观察观察西安城的布防!”肖刚拉着孙幼才举步便向外走。 “哎哎哎!你小子总得让我喝口水缓缓神吧。”孙幼才不满地嘟囔道。 西安古城墙建于明洪武年间,以公元6世纪时隋唐皇城墙为基础扩展形成。古城墙是灰色的,有四层楼那么高!上面很宽,可以并排跑四辆马车! 西安不愧为六朝古都! “孙兄!要攻下西安非得动用那数十门火炮。”肖刚望巍峨的城墙喟然叹道。 “肖兄所言极是!明日攻城咱们集中火力先攻这永宁门,围三缺一,留下西门让这些叛军逃生……”孙幼才颇有诸葛指点江之势。 “对!把这些叛军留给西边设伏的曹义。”肖刚笑着补充道。 金六、成七正陪着守将秦福在城墙上检查城防。 秦福突然伸手向城下一指,道:“金兄、成兄!那俩人便此次攻城的主将孙幼才和副将肖刚。” “秦将军!要不要我兄弟二人现在就做掉他们!”金六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不忙不忙!待明日攻城,战况焦灼不堪之时,二位兄台可同时出手,将其二人同时射杀。那时我军倾巢出动,定可破朝廷大军于城下!”秦福捋须说道。 “大人好计谋!”金六、成七赞道。 是夜,李壹被噩梦惊醒,孙幼才、肖刚二人浑身是血、身负重伤,哭喊着向自已求救,李壹披衣连灌数杯凉茶,夜不成寐。 翌日,艳阳高照,鸟鸣花香。一场攻防大战已悄然来临。 “攻城!开炮!”随着孙幼才一声令下,数十门佛朗机大炮同时喷出怒火,霎时间地动山摇,令人胆颤心惊。 金六、成七趴在垛口,屏气凝神静静地瞄准孙幼才、肖刚。 “哈哈哈哈!孙兄,若再轰他个半个时辰,这西安城一准拿下!”肖刚兴奋地说道。 啪啪!两声枪响夹杂在隆隆地火炮声中,两颗铁弹呼啸而来。噗噗!孙幼才、肖刚应声而倒。 城上的守将秦福见状大声笑道:“弟兄们!他们的将军被我们射死了,快随我杀出城去,全歼敌军!” 城下明军见状一下全懵了,回头现两名主将双双倒在血泊里,登时大叫道:“快快救二位将军!撤!撤…………” 西安叛军趁势掩杀,大获全胜。缴获兵马、钱粮无数。 ………………………………………… 呛啷!茶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茶水四溅。 “什么?败了!孙幼才、肖刚被人打了黑枪!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李壹闻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这是真的!末将刚刚接到曹义大人的飞鸽传书!”秦勇垂头无奈地说道。 “那那……那,二人的伤势如何?”李壹一脸担忧地问。 “情况很糟!曹义在信中说,两人因失血过多,已昏迷五六天了!”秦勇小声泣道。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李壹头脑一片混乱,失神地望着秦勇道:“孙兄肖兄被人打黑枪?秦王的枪从何而来?” “哎!”秦勇闻言长叹一声,道:“大人难道忘了,先皇因秦王征战蒙古有功,曾奖给秦王三枝狙击枪!” 嘶!三枝枪!西安已出现两枝,另一枝现在何处? 李壹、秦勇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道:“难道秦王手里还有一枝?” “秦兄!我们须防备秦王故技重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李壹一脸严肃地说道。 “大人所虑极是!”秦勇拱手道:“我们应早做准备!” 正在这时,一名亲兵入帐报道:“报!大人,门外有一名自称姓刘的故人求见!” “刘?”李壹疑惑地望着秦勇,问:“刘姓故人?秦兄帮我想想,会是哪位?” “莫不是刘克忍将军?”秦勇想了想说道。 “我们亲自去迎!”李壹言罢起身向帐外走去。 辕门外,刘克忍一身布衣打扮长身而立。 “刘兄!”李壹快步向刘克忍走去。 “大人!”刘克忍眼前一亮,微笑着迎了过来。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刘兄!秦勇有礼了。”秦勇拱手笑道。 “多年不见,秦兄一向可好?”刘克忍还礼道。 “刘兄!请到帐中一叙!”李壹拉着刘克忍不容分说举步便行。 军中大帐,三人奉茶叙话。 “刘兄不是在宁夏任职吗?为何一身这样的打扮,刘兄你从何处而来?”李壹掩饰不住心中好奇,接连问道。 “大人容禀!半月前,秦王派军攻陷宁夏后,下官带领少数幸存部下乔装改扮成百姓,在城中秘密潜伏下来。为的是有朝一日朝廷派军收复城池,我等好作为内应,助朝廷一臂之力!”刘克忍一脸真诚地说道。 “大人辛苦了!”李壹望着忍辱负重的刘克忍一脸敬意,言道:“大人深夜出城所冒风险极大,没有叛军盘查吗?” “大人问的好!我和部下前几日无意间现一条出城秘道,进出十分安全。”刘克忍答道。 李壹闻言大喜与秦勇互相对视一眼,道:“刘兄!你此番可是立下大功一件。” 李壹转向秦勇问道:“秦兄军中有多少狙击手?” “二十名!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秦勇自豪地说道。 “好!”李壹闻言拍案而起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寇可往,我亦可往!请刘兄今晚即带十名狙击手入城,老子给他也来个围城打援。敢打我兄弟的黑枪,老子要给他还回去!” 第一百六十二节 拥兵自重 孙幼才兵败西安的消息传至北京,朝廷顿时哗然。 文渊阁四名大学士看完战报后尽皆默然。辅杨廷和一连几个晚上不能成眠。 “杨尚书,国不可一日无君,前方战事又不利于朝廷,这可如何是好?”杨廷和望着杨一清拋出烫手的山芋。 “元辅大人多虑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应相信李壹,多给他一些时间。”老辣的杨一清避重就轻绕开了问题。 吏部尚书曹元这时却笑着插话道:“兵事有李巡抚在前面撑着,只是这立储即位之事却也不能再拖了。不管是闽王还是兴献王,总得选一个出来。否则,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朝廷大事总得有人拿主意。” “曹大人所言甚是!”少傅刘宇点头称是:“朝中不可一日无君,杨尚书镇守宣府,王阳明守卫江西,遍观朝中众大臣,行军布阵者无出李巡抚之右者,秦王之事还是交与他吧!”刘宇三言两语便定了调子。 杨廷和心中憋闷,他心中原本倾向兴献王朱厚熜即位,想借着西安兵败换下李壹,给朱厚熜增加砝码。谁料其他三位大学士都护着李壹,他一时竟也无话可说。 “好吧!既然三位均是如此看法,那咱们去坤宁宫,呈报太后吧!”杨廷和无奈地说道。 坤宁宫外,杨廷和、杨一清、曹元、刘宇四名大学士等候召见。 掌印太监张永亲自出来,冲众人拱手施礼道:“诸位阁老,奉太后懿旨宣各位觐见。” 四人鱼贯而入,瞧见张太后面带微笑坐在矮榻之上,身旁侍立着朱厚炜,阶下站着的赫然便是礼部尚书孙逢吉。 “臣等参见太后!”四人施礼道。 “罢了罢了!四位大人快坐吧。”张太后笑道:“阁老来的正好,孙尚书请缨出战西安,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大人们既然来了,就替哀家参详参详,拿个主意吧!” “臣启太后,孙大人曾主政陕甘,为人沉稳练达,实为出战西安之不二人选!”说实话,杨廷和为人除了有点迂直,大部分情况下办事还能出于公心。 “臣等附议!”杨一清、曹元、刘宇拱手齐声说道。 “大伙都这么看吗?”张太后闻言大喜:“太好了!哀家这就下旨,孙大人即刻出征西安!” “谢太后隆恩!”孙逢吉拱手谢道:“老臣定不负太后隆恩朝廷厚望,就算肝脑涂地,也一定拿下西安城,剿灭秦王在陕西之余孽!” “孙大人老诚谋国,不愧为我大明之柱石!”张太后赞道。 “太后!臣心中尚有疑问。”杨廷和拱手笑道。 “老大人有话请讲!”张太后一抬手道。 “陕西、甘肃、宁夏三地战事本为一体,孙大人到西安后,李壹是听孙大人之调遣?还是孙大人听李壹之安排?”杨一清含笑问道。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一乐,暗道:这杨老头又来插科打诨、装疯卖傻,替自个儿的乘龙快婿争权夺利,罢罢罢!且看孙老头如何应对。 “哈!”孙逢吉失口笑道:“杨老头!我去接替犬子之职,李壹是我的女婿,老夫我……我……我自然是听他调遣了!” 言罢,孙逢吉见殿中众皆含笑望着自己,自觉失仪,老脸一红冲张太后拱手道:“太后!老臣一时忘形,请治老臣失仪之罪!” “哈哈哈!”张太后掩口笑道:“大人真情流露,哀家岂能因此降罪,哈哈哈…………,笑死哀家了!” ………………………………………… 一连十数天,李壹对宁夏城一直是围而不攻。消息传至兰州城秦王案前,秦王大喜,急忙令刘喜召众将进府议事。 众人齐聚,落座奉茶后,下人带上门退下。 王府詹事胡成按耐不住喜悦之情,率先起身,拱手向秦王言道:“恭喜殿下!朝廷新逢西安兵败,那主将李壹心中惶恐,不敢轻易举兵去攻宁夏。殿下应趁着大胜、我军士气正旺之际,与宁夏守军里外合击,一举击败李壹所部。” 望着侃侃而谈、唾沫横飞的胡成,秦王冷哼一声,转过脸问其余众人道:“列位还有什么看法吗?” “胡詹事言之有理!” “殿下!请即刻兵,一举击溃李壹所部。” “我等皆赞同兵宁夏!”…………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突然,会试落第举人乔仓满大声道:“殿下!勿听众人之言,此皆目光短浅之辈,那李壹围而不攻,分明是围城打援之雕虫小计,殿下万不可冒然出兵。” “放肆!厅中之人岂容你落第举人妄加评论!” “乔仓满!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无知小儿,信口雌黄!” 厅中众人顿时炸了锅,怒指乔仓满疾言厉色地声讨起来。 岂料乔仓满并不在,冲众人不屑地撇撇嘴言道:“尔等之言我却毫不在意!”言罢,冲秦王拱手道:“殿下认为仓满说的对吗?” 秦王冷眼一扫厅中众人,一拍茶几怒道:“住口!” 厅中众人一惊,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如此大吵大嚷犹如泼妇骂街,毫无仪态可言!大伙议事就得有个议事的样子。”秦王言罢,冲乔仓满点点头,温言道:“乔先生!请继续往下说。” 乔仓满得意地扫了众人一言,一转身拱手朝秦王道:“谢殿下维护,我军不但不应出击,反而应迅收拢,以防李壹偷袭。要知道我军的战力远不及李壹的火枪兵和蒙古铁骑。” “嗯!乔先生言之有理。”秦王捋须点头道:“朝廷在西安吃了亏,李壹必定急于报复!收拢人马自保,原是上策!” “另外!我军还应多派细作渗入京师,散布李壹拥兵自重的流言。”乔仓满眯着眼笑道。 “好一个反间计,乔先生大材!”秦王起身赞道:“先生胸中藏甲十万,先生请上座。”言罢,秦王一指身旁座位,作势请道。 第一百六十三节 麻雀战 一连十几天,兰州城门紧闭,任凭宁夏叛军怎么求救,秦王却一兵一卒已未派出。 “他妈的!这仗打得真窝囊!”秦勇气哼哼地入帐,顺势将头盔掼在桌上,骂道:“秦王奸诈!任凭咱们攻打宁夏,他偏偏不肯派兵来救。” “秦王他在观望,他已识破我军围城打援之计,或许他还有其他后手。”李壹盯着桌上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 秦勇好奇地凑过来,问:“大人又琢磨出什么好计策,快讲来听听!十几万大军老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呵呵,那咱们就和他耗着,咱们以全国敌一隅,仅就军粮一项,不出两个月,秦王必被朝廷拖垮。”李壹依旧埋头看图。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这仗打得也太憋屈了。”秦勇猛灌一杯凉茶,叹道。 “好!”李壹终于抬起头,望着秦勇笑道:“秦兄既然憋屈,今晚便给你一个出恶气的机会如何?” “那感情好!大人你就只管说,咱们怎么打吧。”秦勇闻言大喜过望。 李壹微微一笑,附耳对秦勇言道:“秦兄今晚可从暗道入城,然后…………,再接下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若这样打他个两三天,秦王定会坐不住!”秦勇失口笑道:“这战法有个名儿吗?” “有!当然有!”李壹大笑道:“此战名曰:麻雀战!本着敌驻我扰的原则,零敲牛皮糖,木刀割肉,非得让秦王跳脚骂娘不可!” ……………………………… 秦王的右眼皮这两天跳的厉害,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要出大事。 “刘喜!”秦王的声音从书房中传了出来。 刘喜屋里的灯亮了,吱呀一声刘喜打开房门,边系长衫上的盘纽边向书房奔去,口中连忙应道:“殿下有何吩咐?奴才马上就到。” 望着衣衫不整的刘喜,秦王皱了皱眉,沉声道:“本王这几天心诸不宁,总担心西安府要出大事。你传书秦福,令他整顿军务,万不可轻易出战,他不是孙逢吉那只老狐狸的对手。”顿了顿,秦王继续嘱咐道:“顺便叮嘱金六、成七二人,要他们隐好行藏,不可轻易在人前露面,就说本王有要事让他们去做!” “是!奴才这就去传信!”刘喜躬身答道。 “好!你立刻去办!”秦王沉声道。 刘喜闻言转身向外行,临出门时不防被衣襟绊了一下,哎呀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刘喜狼狈地爬起来,连连向一脸怒意的秦王告罪道:“惊扰了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秦王不耐烦地向其摆摆手,示意刘喜离开,刘喜连忙仓惶地跑开。 孙逢吉仅带了二十名亲卫,快马加鞭三天便赶到了西安西的兴平府。 由于心系爱子,老将一到兴平府衙便飞身下马,对前来迎接的知县言道:“客套话咱们待会再叙,先带老夫看看幼才的伤情。” 病房内,孙幼才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看见满脸着急的父亲,孙幼才是既高兴又惭愧。 “父亲…………”一行热泪划过孙幼才的眼角。 “躺着不要动!”孙逢吉嘴角哆嗦着按住挣扎起身的儿子,关切地问道:“伤在哪了?疼吗?” “回大人的话!孙总伤及右胸,差点伤到肺叶。好险好险!”一旁陪同的知县轻声道。 “这么说没有性命之忧,幼才的伤还要躺多久?”孙逢吉关切地问道。 “虽无性命忧,但伤势恢复总需个一半年。”知县如实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孙逢吉闻言如释重负,小心替儿子掖好被角,轻声对儿子说道:“你且安心养伤,所剩之事交与为父,且看我如何替你报仇!”言罢,携知县出门离去。 “对了贵县,另一名肖偏将的伤势如何?”孙逢吉边走边说道。 “回大人的话!肖将军被击中左肩膀,三五个月即可复原。”知县言道。 “好!天佑大明!”孙逢吉脸色稍霁,转吩咐知县道:“传众将府衙议事!” …………………………………… 兴平县衙,孙逢吉端坐堂上,众将分两列站立。 “启禀大人!除副将曹义未到,营中其余将校均已到齐。”点卯的书记官拱手言道。 “嗯!”孙逢吉闻言把脸一沉,道:“本官初次点卯,便有人不到,军纪何故焕散致此?” “大人勿恼,许是曹将军有别的事给绊住了!”知县陪着小心道。 “不论有何借口,点卯不到便得挨板子!这是军中铁纪!”孙逢吉面如沉水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看见副将曹义手执一封书信,匆匆赶了进来,双手一抱拳言道:“启禀大人,刚刚接到李大人飞鸽传书,请大人亲启!” 孙逢吉接过书信,拆开一瞧,只见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岳丈入陕后,当务之急须查明西安所匿之两名枪手,切切!婿!李壹拜上! 看罢信笺,孙逢吉脸色稍霁,冲曹义摆摆手道:“念你送信有功,且记下这三十军棍,下次若点卯不到,一并打还!” “是!谨遵大人将令!”曹义抱拳入列。 …………………………………… 啪啪啪!十几声枪响划破宁夏城寂静的长空………… 第二天,十几具守城士兵的尸体横排在城上…………,守城主将王敏破口大骂。 当时夜里,王敏府上空回荡着熟悉的枪声。 翌日,十几具将校被抬出府………… 第三日,居然打死了两名偏将…… 第四日,又有十几名官兵橫尸街头。 宁夏将军府,十几名将校站立堂下,主将王敏在堂上状如疯狂,破口大骂道:“老子打了一辈子仗,面对来去如风的蒙古铁骑,也不曾皱皱眉。可如今这是怎么了?碰上个如此无赖之敌,战又不战,只知道躲在暗地里放冷枪!”顿了顿,王敏说的口渴,猛灌一杯凉茶继续道:“长此以往,将士们都不敢守城、出门了!中军!你马上给秦王殿下飞鸽传书,就说他若再不派兵救援,休怪本将率众归降李壹!” 正在书房内沉思的秦王朱诚泳,无端端地连打了数个喷嚏…… 第一百六十四节 太监张安 管家孙福跟随孙逢吉快三十年了,孙福为人谨慎谦恭,在孙府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深得老父的信任与器重。 孙逢吉在临时书房紧急召见了孙福。 “快三十年了,孙福你一直跟随我,你受苦了!”孙逢吉轻呷一口香茗,喟然叹道。 “老爷何出此言?孙福一家承蒙老爷眷顾,乃是心甘情愿跟随老爷。从未觉得过苦。”孙福闻言连忙起身道。 “坐,快坐下!”孙逢吉笑着走过去,亲手替孙福斟满茶。 孙福又慌忙起身,口中嚅嚅道:“折杀老奴了,这……这如何使得?” 孙逢吉微笑着将孙福摁回椅子,郑重地朝他一揖,道:“逢吉有一重要之事,请老哥哥助我一臂之力!” 孙福连忙闪身相避,扑通跪倒在地,口中惶恐不安道:“小人当不起老爷如此大礼!有什么事老爷只管吩咐,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帮老爷去做。” 孙逢吉扶起孙福,附耳对其言道:“还记得秦王身边的太监张安么?” 孙福连忙点头轻声道:“记得记得!张安感念老爷和姑爷都其洗脱偷拿宝珠之嫌疑,常常过府拜望老爷!” 孙逢吉点点头,道:“十年磨一剑,这次本官便欲用张安这把利剑,给秦王来个一剑封喉!” 嘶!孙福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老爷的意思是…………” “此次来陕途中,老夫已派人打探清楚,秦王因张安为人老成持重,故令其为西安留守监军!”孙逢吉捋须缓缓言道。 “老爷是想令其为内应,赚开西安城门吗?”孙福恭声问道。 “那倒不至于,监军职责有限,老夫倒不会强人所难!”孙逢吉摇头笑道。 “哪他还有什么用?”孙福失望地说道。 “老哥哥此言差矣!张安此人有大用。”孙逢吉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小心翼翼地交与孙福,道:“你此次混入西安府,想法将书信交与张安,叮嘱其按信中所言行事,便是大功一件。”言罢,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交与孙福,笑道:“此物也一并交与张安,嘱其设法让那两名枪手尝尝瓶中香料的味道。” “请老爷放心!老奴即刻动身去西安!一定替老爷办成此事!”孙福拱手言道。 望着孙福离去的身影,孙逢吉自觉心中大定,冷笑数声,喃喃自语道:“秦王啊秦王!你既做初一老夫便做十五,你能躲在暗处放冷枪我便可偷偷下毒药!哈哈哈……,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也!” 当日,孙福扮作避难商贾,带领两名家丁,携大量金银细软。连夜赶至西安,贿赂守城士卒后由玉祥门混入西安城。 翌日,孙福又用珠宝买通王府丫鬟,见到张安后,三言两语讲明来意,将书信与小瓶交与张安,然后离去。在王府不远处的客栈住下,静侯消息。 是夜,王府灯火通明,王妃设宴款待守将秦福及两名陌生男子。 宴会正在进行之中,突听王府内惊声大作,不一会一名太监装束的男子抢出大门,被后面赶来的秦福及家将乱刃砍死。 孙福自客栈二楼窗户,亲眼目睹一切。当即浑身一松,跌坐椅上,口中喃喃自语道:“好惨好惨!老爷啊!孙福幸不辱命。” 翌日清早,孙福与两名家丁扮作乞丐,为保险起见,三人分头混出城去。 当夜,孙逢吉接到孙福所报消息,大喜过望,即刻击鼓升帐,严令众将领军连夜开赴西安………… “岳丈好手段!哈哈哈!大事定矣大事定矣!”军帐内传出李壹爽郎地笑声:“正所谓:此去故都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恭贺大人!”秦勇会心地笑道:“孙大人来信问,是一举拿下西安,还是围而不攻?” “当然围而不攻!”李壹挥手笑道:“西安若失,秦王定当横下心来与我等拚个鱼死网破!本官就是想要秦王收拢军民回师自救,届时朝廷大军将毕其功于一役,全歼叛军!” “大人!为坚定秦王回师的决心,咱们是不是该拿下宁夏城了?”秦勇笑问。 “秦兄言之有理,今晚全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秘道入城,一路正面佯攻,一定要兵不血刃拿下宁夏城!”李壹自信满满地说道。 “谨遵大人军令!”秦勇抱拳转身奔出帐外。 是夜,宁夏城内外枪炮声大作,马嘶、士卒惨叫声不绝于耳………… ……………………………… 兰州城秦王书房内,秦王手持书信,浑身颤栗不已…… 太监刘喜躲在暗处,大气不敢出,小心地偷窥着秦王的脸色。 “这么说金六、成七死了?”秦王冰冷的声音响起。 “回殿下!秦福将军传信称金六、成七被张安下毒毒死,那孙逢吉已连夜遣兵马将西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喜惴惴不安地答道。 “哎!”秦王闻言长叹一声,道:“孙逢吉围而不攻,李壹断不会作壁上观,他一定会再添把火!看来!宁夏是保不住了。” “殿下!下一步当如何?”刘喜担扰地问道。 “哼!”秦王冷笑一声,起身在屋中踱了几个来回,沉声道:“李壹、孙逢吉料定本王不敢回师自救!他们也太小瞧本王了,本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顿了顿,吩咐刘喜道:“刘喜!立刻命中军传我将令,全军即刻开拔,回师救援西安!” “殿下是不是再想想,倘若急促挥师自救,恐为李壹、孙逢吉所趁!”刘喜小心地提醒道。 “放肆!”秦王一拍桌子,脸色阴沉地斥道:“小小一名太监焉敢妄言军事,若再胡言乱语,本王定当斩你祭旗!” “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这就去传令。”太监刘喜吓得脖子一缩,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去。 翌日清早,李壹大帐之中众将正在议事,一名细作突然跑进来,单膝跪地道:“报!大人!秦王昨夜突然率军离去,兰州现已是空城一座!” 李壹闻言一怔,旋即笑道:“没料到秦王动作如此之快!秦将军你马上飞鸽传书孙逢吉大人,令他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攻下西安!” 第一百六十五节 更加卑劣 孙逢吉指挥全军围三缺一,独留西门放叛军逃跑。 望着巍峨的永宁门,孙逢吉一声令下:“开炮!” 霎时间数十门佛郎机火炮齐声怒吼,火光冲天。永宁门亮如白昼,叛军士卒挣扎惨叫着掉下城、砖瓦木枓被炸飞四溅、马嘶、慌乱的惊叫声,交织成一片。 “报!将军,城门已被敌军火炮击穿!” “报!东城已经顶不住了。” “报!北城城门已被攻破!” 一连串失败的军报让守将秦福目瞪口呆,秦福气急败坏地挥手道:“快快将敌军赶出城去!” “将军!来不及了,敌军来势凶猛,看来守不住了!围困西门的敌军数量薄弱,咱们从西门冲出去!迟了可就来不及了。”手下的偏将劝道。 “不走!老子不走!秦王殿下将西安交与我,老子誓与西安城共存亡!”秦福装腔作势的挣扎道。 “来呀!”偏将冲几名亲兵挥手示意道:“把秦将军架出去,保护将军出城!” ………………………………………… 固若金汤的西安城一夜之间,在一阵猛烈的炮火攻击下,被朝廷大军占领。 秦王府内,秦王妃、侧妃、小妾、太监、护卫、仆役等共三百六十口无一漏网。 孙逢吉望着垂头丧气的秦王家家眷,当即朗声吩咐中军道:“给朝廷和李壹李大人上报军情!” 秦王妃闻言驻足,望着孙逢吉冷笑数声道:“大人今日攻下西安府,名扬天下!可谓是志得意满。但是大人有没有想过,大人所谓的功勋是踩着秦王义兵的尸骸取得!” “哈哈哈!”孙逢吉闻言纵声长笑,道:“王妃谬矣!秦王兴兵造反,自决于列祖列宗,何来义兵之说?至于老夫举兵平叛,顺天意合民心!心中毫无愧疚之意!” 秦王妃闻言冷笑数声,慨然道:“王爷兴兵靖难、伐无道朝廷!有无大义,天下人心中自有公议。千秋功罪、任由评说!”言罢,一甩衣袖飘然离去。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孙逢吉望着王妃的背影叹道:“可惜了!”言罢,转吩咐中军道:“传我将令,王府家眷一律优待,不得出任何差迟!” “谨遵大人军令!”中军拱手应道。 台湾巡抚李壹率十数万汉蒙大军浩浩荡荡进驻兰州,城中百姓额手相庆,纷纷自至城门欢迎朝廷大军。 “哎!看见为之人了么?那是数年前率众击溃蒙古小王子——达延汗的小秀才,如今成朝廷大官儿啦!” “咦!真是哎……,知道他的名字么?” “我知道!我记得他姓李,单名壹字!” 围观众人纷纷议论,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李大人威武!” “李大人威武………………”城门口的众百姓跟着齐声呐喊…… “百姓威武!众乡亲威武!”李壹含笑骑在马上频频朝众百姓挥手示意,很有领导视察的感觉。 人群之中闪现出一道瘦消的人影,这人面白无须,冷冷地看着李壹,嘴里悄声自语道:“哼!杂家不信抓不住你的把柄,到时在兴献王、杨大人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骑在马上的李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李壹的行辕设在都指挥使司衙门,众将官齐聚大厅。 “全仗诸位奋勇杀敌,本官才能坐在这使司衙门说话。为表谢意,本官下令犒赏三军,肉管够、酒敞开来喝!”李壹大手一挥笑道。 “大人英明!” “谢大人!” “哈哈哈!今晚必定痛饮一番……” 众将官顿时欣喜异常,大厅顿时嘈杂一片………… “大人!”刘克忍突然拱手沉声道:“末将以为今晚不宜设宴相庆,秦王已回师救援,朝廷大军应稍作休整,即刻尾追。与孙大人合击秦王与西安城下!” “大人!末将以为刘大人所言及是!”秦勇抱拳沉声道。 大厅众人闻言顿时静了下来,均不满地望着刘、秦二将。 “哦!”李壹点头微微一笑,道:“感谢二位将军出言提醒!不过,这一层本官早已想到了,今晚咱们肉照吃、酒照吃。大军好好修整五日后,咱们再追秦王不迟!” 众将闻言纷纷面露喜色,击掌相庆。独余秦、刘二人面现疑惑、郁郁寡欢。 “大伙都回营休息吧!”李壹冲众人摆摆手笑道:“秦将军、刘将军留一下!” 待众将离去后,李壹吩咐亲兵奉茶,二人落座。 李壹静静地看着秦、刘二将,缓缓说道:“二位兄长可是心中埋怨本官,眼见秦王已是强弩之末,我若趁势追击与孙大人联,定可一鼓作气破秦王与西安城下,然后平定关中!” “大人既然都明白!为何还要迟滞不前,给秦王以喘息之机,延误军机!”刘克忍脖子一梗,脸上尽是不满之色。 “呵呵!”李壹轻轻一笑,起身负手背对二人,道:“本官之所以这样做,还有两层难言之隐。” “哪两层?大人不妨明言,咱们是自家兄弟,自当为大人守口如瓶!”秦勇脸色稍缓,拱手言道。 李壹转身定定地望着秦、刘二将,一字一句地说道:“其一、本官要为京师的闽王殿下争得话语权,若快扑灭叛军,本官和孙大人说话的份量便没那么重了;其二、从大局考虑,咱们给秦王充裕的时间,让他把所有观望、支持他的官员都聚拢起来,届时把这些与朝廷离心离德的官员连根拔起,肃清关中吏冶,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嘶!刘克忍闻言暗自一惊,心道:李大人的心真狠啊,到时候要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秦勇闻言面露惭色,朝李壹拱手致谦道:“大人胸怀天下、心系百姓,秦勇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望大人海涵,秦勇我这厢陪罪了!”言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克忍见状也跪地请罪。 李壹微笑扶起二人,眼望东方,恨恨地说道:“秦王手段下作,下毒手伤我幼才、肖刚二兄弟,伤我兄弟如伤手足,本官定让秦王一家满门抄斩,让秦府血流成河!” 秦、刘二将闻言心惊肉跳,忖道:幸亏是李大人的兄弟,否则…………,想起来真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六十六节 美女杀手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权。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人。 秦王缓缓举起枪,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那几道灼热的目光,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就在这一瞬间,还不等刘喜及四位白衣女子有竹反应,只见秦王朱诚泳紧握着的长枪枪口正对准着刘喜,而那四名红衣女子也在一瞬间举起枪,枪口对准着刘喜。 在这极其诡异的气氛下,刘喜顿时呆若木鸡。和秦王四目相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惶恐地喃喃道:“殿下!我是刘喜,一直鞍前马后跟随您的刘喜啊!殿下饶命…………” “哼!本王身边不能有贪生怕死的软骨头!”秦王冷冷地说道。 言罢,秦王双目精芒一闪,啪地一声扣动板机,子弹从刘喜耳畔划过击中刘喜身后的假山,山石应声而碎,扬起一片石屑! 四名白衣女子也在同时扣动扳机。砰砰砰砰!四颗子弹准确地划过刘喜耳畔,假山上溅起一片灰蒙蒙地石屑…… 刘喜吓昏在倒地,双腿流下汩汩臊气难闻的黄色液体…… 四位白衣女子长地睫毛犹如蝴蝶翅膀的扑动,微微轻眨。身形犹如玉雕一般动也不动。 秦王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他满意地点点头道:“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志如寒铁!好!你们四姐妹沒有辜负本王和王妃对你们多年的心血。” “生是王府之人,死为王府之魂!”四名白衣女子齐声抱拳道:“我等四姐妹随时候命,为王爷、王妃尽忠!” “好!”秦王击节赞道:“你等即刻分为两路,静姝、静娴为一路去西安府营救王妃及王府家眷;静宜、静若为一路北上京师,寻机刺杀闽王、兴献王!” “太后及辅大人如何处置?”静宜、静若抱拳问道。 “勿要伤及二人,把他们留下来还要主持朝廷大局!”秦王沉声道。 …………………………………… 西安城孙逢吉行辕,管家孙福匆匆忙忙手拿书信进了后院书房。瞧见孙逢吉正在书写奏折,孙福便知趣地侍立一旁。 良久,孙逢吉终于写完奏折,起身活动活动腰身,这才笑问孙福:“老哥哥久候了!今日有何消息?” 孙福笑着双手递上书信,道:“京师家里传信说,最近京城玉虚观来了位名叫游域的道士,道士自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京城诸王公大臣纷纷找其卜卦算命,无不灵验!听说太后、闽王、兴献王都找过他。” “游域?这名字好象听过!”孙逢吉手捋胡须沉吟起来,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本官想起来了!这道士原是我一位故交好友吴江大师的同门师兄,他与吴江大师一起师从道衍大师————姚广孝!” “哦!看来这道士倒大有来头!”孙福笑道。 “呵呵呵!这道士曾与李壹有一面之缘!”孙逢吉微微沉吟,忽然抬头吩咐孙福道:“你传书李壹,让他设法联系道士,这道士或许对他有大用……” 紫禁城文渊阁,辅杨廷和坐于案几前呆,近来烦心事太多,李壹驻扎在兰州城迟迟不肯兵进剿身陷宝鸡的秦王,哼!这小子打得什么鬼主意?以为老夫看不穿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兴献王朱厚熜近来和玉虚观的一名叫游域的道士打得火热,成日介烧汞炼铅,搞些没名堂的仙丹灵药!那些朝廷大臣望向这位兴献王的目光也渐渐有些复杂…………,反观闽王每日里帮太后批阅奏折、督促户部给前方运粮,完全是一副公忠体国的储君作派!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先皇啊先皇!廷和有愧于先皇所托。 一抺夕阳照耀在京郊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向京城疾驰而去。掠起一道尘土………… 车厢里静宜、静若二姐妹面如沉水,谁也没有出声,沉寂的气氛十分压抑………… “姐姐!殿下让我们进城后与谁联系?”静若打破沉寂道。 “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钱大人!”静宜一掠鬓角秀道:“钱大人会接应我们入城,替我们安排好住处,然后把闽王、兴献王的经常出入的路径画成图交与我们!” “王爷让我们先对谁下手?”静若问道。 静宜闻言轻轻一笑,道:“王爷命我们同时下手,务求一击而中,若分先后行刺,后者有了准备,反而不利于任务完成了。” “哦!”静若恍然大悟,道:“还是王爷思虑周全!姐姐,你说我们能完成任务么?” “能!我们一定能完成王爷所托之事!”静宜一脸坚毅地说道。 说话间马车到了城门口,一名身佩短刀的士卒嚷嚷着走了过来:“停车!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接受盘查!” 车夫见状连忙跳下马车,笑着迎了过去,悄悄把一锭纹银塞进士卒手中,笑道:“这位军爷行个方便!车中拉的是女眷,没经过大世面!您这刀刀枪枪的,恐吓着她们!” 士卒笑着掂了掂银锭,道:“车里有几位女眷啊?”说着一伸手便欲去掀车帘。 啪!一把刀柄击中士卒手背,士卒吃疼正欲回喝骂,一回头却现钱宁正瞪着一双死鱼眼冷冷地盯着自己,当即把骂人的话生生咽回肚里。 “哼!瞎了你的狗眼!本官的亲眷你也敢查吗?”钱宁声音冰冷地骂道。 啪!士卒抽了自己一记嘴巴,连连点头哈腰道:“小的该死!无意冒犯了大人亲眷,小的这就放行!” 钱宁轻踹士卒屁股一记,笑骂道:“滚你娘的臭鸭蛋!今日算你小子识相,本官心情不错,且饶过你一遭!” “谢大人谢大人!”守城士卒忙不迭地闪身放行。 马车来到紫禁城边上的一家院落处停下,静宜、静若二姐妹下车,这时领路的锦衣卫亲兵跑过来,冲静宜、静若姐妹一拱手言道:“两位小姐暂且在此安歇,过两天钱大人会来看望贤姐妹!” 第一百六十七节 朱厚熜论道 玉虚观一间布置典雅的房间,游域、兴献王朱厚熜对面而坐,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游域闭目问道:“何为物?” 修行人论道,论的是自然本源的法则。之所以伤害因果有错,并非是因果本身不能用,而是相互制约的不能用。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不伤害比伤害更有用,就不要去伤害。人世间的法律与修行界的规则一样,都是利益与物用相互权衡的结果。 朱厚熜福至心灵,双手作揖道:“在者为物。这世上一切存在都可以称之为物,天下无不可用之物,存在都有意义,哪怕是无生无灵的一土一石。但修行逆天。未悟天道之前,就妄拟天道指心行之,与魔不远矣。” “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烂漫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游域单手起揖,长啸一声道:“殿下开悟矣!请殿下随贫道后院打坐炼丹去吧!抛却世间一切烦恼,去寻那长生、成仙之道。岂不是一段人间佳话!” “固所愿尔!”朱厚熜长身而起,随游域向后院行去。 玉虚观大殿屋顶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随着朱厚熜轻快地脚步缓缓移动,只听清脆地“啪”的一声,枪口冒出一股轻烟,朱厚熜应声而倒…… 游域及众护卫见状尽皆亡魂,连连大呼道:“殿下遇刺啦!抓刺客抓刺客…………” 只见一道身影以大殿之上向观外飞去………… 户部大堂外,闽王朱厚炜、辅杨廷和眼见着最后一车粮草离开视线,二人不觉长松一口气。 “殿下心系前方军事,凡事亲历亲为,不愧是臣等之楷模!”杨廷和冲朱厚炜拱手赞道。 “阁老过奖了!身为朱氏子孙,为国分忧乃是………………” 突然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后火光一闪,砰地一声闽王朱厚炜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左臂鲜血直流…… 杨廷和见状大惊失色,连连嘶声叫道:“来人哪!快救殿下……抓刺客抓刺客呀!” 紫禁城坤宁宫,呛啷!张太后面色苍白地失手打碎了茶盏。 “什么?炜儿也遇刺了!”张太后接到消息差点昏倒:“炜儿伤的重吗?” “启禀太后,闽王殿下伤及左臂,尚无性命之忧!兴献王伤势有些重,伤及脖颈。”张永连忙答道。 “炜儿没事就好!哀家得去瞧瞧炜儿和兴献王。”张太后连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好险!什么人竟有如此手段,同时向两位王爷下毒手?” “太后!据在场侍卫所报,这两名剌客均为女子!”张永言道。 “女剌客?”张太后不解道:“她所持火枪,和打伤孙幼才的火枪同为李壹所制吗?” “太后英明!”张永拱手言道:“依奴才看此次行刺幕后主使之人当为秦王无疑。” “嗯!”张太后轻点凤道:“秦王为人阴狠、手段毒辣,凡事皆谋定而后动,此番行刺朝中必有内应!” “太后所言极是!”张永应道:“奴才这就让西厂的番子去彻查此事。” “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哀家定要将他凌迟处死,千刀万刮,以解心头之恨!”言罢,张太后已是怒容满面。 闽王、兴献王遇刺的消息传来之后,孙逢吉是又惊又怒,惊的是秦王下手竟如此迅捷,怒的是秦王行事如此不择手段。 “中军!立刻下令各门守军对进出人等严加盘查!”孙逢吉吩咐道:“关押秦王家眷处加派弓弩、火枪手防敌来袭!” ………………………………………… “秦王心思缜密、出手果断,本官还是低估了他。”李壹接到兵部邸报后,朝秦勇笑道:“看来太后和阁老们坐不住了,催促我进兵呢!” “是啊!秦王这一记猛药,搁谁也受不了。”秦勇微微叹道:“所兴闽王殿下只是皮肉之伤,于大局无碍。” “是该给朝廷送些好消息了,老这么拖着,太后那儿也不好交待!”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克忍突然插话道。 “刘兄所言甚是!”李壹轻呷一口香茗,微微一笑道:“咱们给秦王的时间已够长了,他现在聚拢了多少兵马?” “据探马来报,秦王进驻宝鸡后,前来投奔的人马足有十五万之众!”刘克忍言道。 “十五万!了不起!”李壹惊叹道:“没料道秦王在陕威望如此之高!不枉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 “大人!我军何时进兵?”刘克忍心急地问道。 “我在等孙大人一封信,信一到我军即刻进兵陕西!”李壹一字一句缓缓地沉声说道:“这次务求全歼叛军,绝不再给秦王以喘息之机!我这次要替幼才、肖刚和闽王殿下出囗恶,让秦王府上下不留一个活口!” “大人好重的杀伐之气!”秦勇闻言吓了一跳。 “本官曾经说过,伤我兄弟者如伤手足,就算敌人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捉回名正典刑!”李壹双目炯炯,霸气侧露地说道。 “可叹秦王一世枭雄,竟选择与大人为敌!”秦勇喟然长叹道:“不过大人对兄弟下属维护之情,今末将肃然起敬!今生今世能与大人做兄弟,秦某无憾!” 刘克忍闻言心中热浪翻滚,一言不起身冲李壹深深施了一礼。 “刘喜上茶!”秦王被噩梦惊醒,身披长衫靠在床边,喃喃自语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 刘喜推门进入卧室,轻手轻脚地奉上茶水,小心翼翼地问秦王道:“殿下又做梦了?让奴才帮你揉揉头吧。” 秦王轻呷一口热茶,叹道:“也好!看来今晚又睡不着了,正好你陪本王说说话!” 刘喜熟练地帮秦王轻轻按摩,只听秦王问道:“刘喜啊!你说本王这次起兵的时机对吗?是否有些仓促了?” “回殿下的话!奴才是个太监,太祖定有铁规,内侍不得妄议军国大事。”刘喜小心地避开话题。 第一百六十八节 公无渡河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李壹负手仰望星空,长叹一声:“秦王此人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若能将毕生才情用与保国齐家,必成一番伟业!” “是啊!”秦勇闻言频频点头道:“大人一语中的,直指秦王之要害!为人须要有颗公正之心,良心必不受外魔侵袭!” “为人不做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夜路走多了,自然会遇上鬼!”刘克忍对李壹的话深以为然。 “处治世宜方,处乱世宜圆。当下则宜方圆并举!”李壹笑着对秦、刘二人言道:“做人切忌食古不化,太迂、太直也不可取!” “大人的话太过深奥!容我再好好想想。”秦勇挠头道。 “大人的话我略知一二,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心系苍生、内心光明,有的时候迂回一下,做些看似不近人情之事,也是权宜之计!正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一向沉默寡言的刘克忍居然能讲出如此一番道理。 秦勇:“…………………………” 李壹瞪大眼睛望着刘克忍,满面惊喜之色,道:“刘兄大才!李壹谨受教!” ………………………………………… 一时无语,三人又仰头望月,晚风习习吹过,夹杂着虫鸣蛙叫声,兰州城郊外的夜静极了。 “大人!孙大人何时会传信于你?”秦勇突然问道。 “若所料不差,就这两三天孙大人必有信来。”李壹淡淡地笑道。 秦王来宝鸡已十数天,临时住所安置在县衙,又是一夜无眠、噩梦不休,天色微亮秦王便觉头痛欲裂,身披长衫斜倚床栏缓神。 太监刘喜早早沏好热茶,乖巧地侍立秦王身后,帮秦王轻轻地按起头来。 “吁!”秦王轻呷一口热茶,呼口胸中浊气,叹道:“天下人皆以反贼视本王,又有几人能知本王之苦衷。想我高祖起兵于布衣,南征北战数十载,终驱除暴元,还我汉家锦绣河山。哪料传至不肖子孙朱厚照,他不思励精图治却贪杯、尚武、无赖,喜好玩乐、荒淫暴戾,怪诞无礼,生生把祖宗的江山弄得千穿百孔、危机四伏。内有藩王起兵、百姓食不裹腹,外有蒙古、倭寇强敌环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本王心急欲焚,故奋而起兵,欲辅佐明主、中兴大明、救黎民出水火、外拒强敌。本王欲效周公身后留名,断无悖主篡逆之意!” 刘喜闻言暗自垂泪,泣道:“殿下一片忠心,苍天可鉴!恕奴才直言,难道朝廷的那些以明臣白诩的大人们也看不出来吗?” “问得好!”秦王轻赞一声:“像杨廷和、杨一清、孙逢吉,尤其是李壹,他们都能看清本王之用意!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有自己的打算,拿李壹来说,他之所以对本王围而不攻,就是欲借本王之手辅助闽王承继大统!” “哦!王爷这么一说,奴才便明白了。”刘喜点头道:“那咱们定不能让那李壹、孙逢吉趁心如意!” “哈哈哈!”秦王闻言纵声长笑,道:“刘喜呀刘喜!本王若听你之言,身后定会骂声四起、遗臭万年。就算本王会败,本王也要败得有所值、堂堂正正!”顿了顿,秦王轻呷香茗,继续道:“本王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帮闽王登上皇位!送李壹、孙逢吉一桩天大的功劳,也不违本王起兵之初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去西安营救王府家眷的静姝、静娴二姐妹。 静姝、静娴率领二十名王府亲兵精锐,连夜赶赴西安,趁乱混入城中。 打探出关押王府家眷所在之后,两姐妹及众亲兵昼伏夜出,仔细观察看守士卒巡逻路线、换班时间后,静姝、静娴两人决定,两天后夜里子时动手,营救王府家眷。 嗖嗖!两道身影掠上关押王府家眷院子对面的屋脊,刷!屋脊上飞出几道寒光直奔看门士卒,噗噗噗!只见四名守门士卒喉间插着几把匕,士卒应声而倒。 “咕……咕咕……咕!”静姝在屋脊上出行动信号。 院子大门外,闪现出十几名手执利刃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身手甚是敏捷,一刻也未耽搁,立刻撞门进入院里………… 少顷,院里刀枪之声大作,紧接火光四射,院里亮如白昼,杀喊声不绝于耳…… 趴在屋脊上接应的静姝、静娴姐们见状心中不由一紧,突然两名身中数箭的黑衣人踉跄地抢出门来,伸手向二姐妹喊道:“姑娘快走!我们中了埋伏。” 静姝、静娴见状连忙飞身而下,各扶一名黑衣人,向巷外奔去。 “哈哈哈哈!”突闻一声大笑,巷子两端亮起无数火把,将巷子照得通明。 只见一老者走出人群,长笑数声一指静姝、静娴等人,道:“果不出大人所料,你等秦王爪牙竟然敢来劫牢!”顿了顿,老者一扬手命令道:“所有士卒弯弓搭箭,这四人若有异动,立即射杀!大人要留活口。” “哈哈哈哈!”静姝出数声冷笑,道:“兀那老者!你是何人?” “哼!”老者笑道:“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孙大人府中管家孙福是也!” “孙福你不够份量,去唤你家老爷前来。若他能答应本姑娘一桩事,我等四人甘愿束手就擒。绝不食言!”静姝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不知姑娘欲见老夫所为何事?”一身儒衣的孙逢吉大笑着站了出来。 “小女见过大人!”静姝抱拳行礼道:“大人在陕西素有官声,有谦谦君子之誉。小女见大人只为一件事。” “何事?姑娘不妨说来一听。”孙逢吉笑道。 “我姐妹四人幼年便承蒙王爷、王妃照顾,为了报恩我姐妹才犯险营救王府家眷,只是我那两个妹妹在京行刺失手被擒,若大人能答允放了我那两个妹妹,我等四人即刻束手就擒。”静姝慨然言道。 “姑娘有情有义,令孙某不胜感佩。”孙逢吉拱手施礼道:“只是孙某身为朝廷命官,恐不能答应姑娘所请。” 第一百六十九节 一记猛药 “呵呵!”静姝闻言失望地笑道:“其实大人不说,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哎……,罢了!”言罢,静姝便欲横剑自刎。 “姑娘且慢!”孙逢吉连忙伸手制止道:“且听孙某一言,姑娘若能迷途知返,说动令妹供出朝中奸细,孙某定与李壹李大人联名上折,奏请太后网开一面,减清贤姐妹之罪名,即使受罚贤姐妹亦可再次团聚啊?” 一旁地静娴闻言意动,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静姝回头瞪了妹妹一眼,道:“妹妹好糊涂!若我姐妹自顾保全,置王爷于不顾,日后还有何颜面立于人前?” 静娴温顺地点点头,道:“姐姐!妹妹知错了。” “姑娘高义令在下赞叹!”孙逢吉朗声言道:“秦王兴不义之兵在先,但太后与朝廷仍屡屡下旨劝其归降,秦王现若悬崖勒马,仍不至于杀头灭亡之祸!”顿了顿,孙逢吉一清嗓子继续道:“姑娘若来归降,帮朝廷揪出奸细,便是帮秦王减轻一份罪责。贤姐妹既可自保,又顺便帮了秦王,何乐而不为!”顿了顿,继续道:“姑娘若降,本官作主二位姑娘先不必入牢,可前去侍候王妃如何?” “真的?”静姝闻言浑身一颤,道:“大人不会骗我?” 孙逢吉一整衣衫,负手而立道:“老夫人品如何?姑娘心知肚明。姑娘信得过老夫么?” 当啷!静姝弃剑在地,跪倒在地道:“谢大人高义!静姝愿降。”…… ………………………………………… “好消息好消息!”秦勇大笑着走进厅来,道:“京城传来消息,刺杀闽王、兴献王的女刺客招了,秦王在朝中的内应便是钱宁那厮!钱通大人已官复原职,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官居一品。啧啧!比大人你官还大!” “秦兄这你就不懂了吧!”刘克忍闻言笑道:“钱通钱大人是武职,李大人是文官。两者大相径庭、相去甚远!” 秦勇闻言老脸一红,道:“什么武职文官,我一概统统不知!我只晓得钱大人还得听咱们李大人的军令!” “哈!这话说得透亮。”刘克忍失口笑道。 “报……!”一名亲兵跑进来单膝跪地道:“孙大人有信到。” 李壹接过书信,拆开细瞧片刻,大声笑道:“秦兄!即刻传令全军开拔,马不停蹄赶赴宝鸡。” 秦勇闻言大喜,道:“谨遵大人军令!” 南京《文汇报》编辑部,孙莹莹一封信笺,微微蹙眉…… 一旁的永淳见状,好奇心起,一蹦一跳跑过去,搂着莹莹香肩问道:“姐姐因何愁眉不展?” “你也瞧瞧这封信!”孙莹莹将信递与永淳。 永淳接信一瞧,顿时吓了一跳,连拍胸脯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想想真是令人后怕?” 杨芊芊见状,也跑过来,接过书信一看,倒吸几口凉气道:“秦王为何会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透露给我们?我们要慎之又慎,切莫中了秦王离间之计!” “芊芊妹子言之有理。”孙莹莹轻点臻,嫣然一笑道:“不过,相公说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从不同的角度看同一事物,结果是不一样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观点和观念不同,当一种观点或观念背离了人们的习惯,就会被默认为是错误的,评价人亦是如此。” 杨芊芊眼前一亮,脆声笑道:“姐姐的言下之意是,咱们化不利为有利,趁势帮相公一把!” 孙莹莹用秀目赞许地看了杨芊芊一眼,轻轻一伸拇指道:“妹妹真是冰雪聪慧。” “喂喂喂!”永淳一撅小嘴,满面不乐道:“什么两面性?什么利与不利?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把我都搞糊涂了。” “妹妹莫急!”孙莹莹掩口轻笑,一搂永淳双肩,道:“这次只有你能帮相公一把了,我和芊芊只能动动嘴,办实事还得公主亲自出马。” “是啊!”杨芊芊也笑着凑过来,道:“咱们三姐妹,只有公主有这个本事!” “咯咯咯!”永淳开心地娇声笑道:“打住打住!你们不要大灌迷汤,说吧!要让我去办什么事?” “有劳妹妹回宫一趟,当着太后和辅杨大人的面,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即可。”孙莹莹肃声说道。 “噢?”永淳闻言大奇,道:“竟如此简单?我要说什么话吗?” “姐姐什么话也不用讲!”杨芊芊小声道:“这封信的份量足够了!若要多说,反而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依我看,这封辅杨大人给秦王的书信,多半是伪造!到时候辅大人抵死不认,这可如何是好?”永淳担心地问道。 “嘻嘻嘻!”杨芊芊嫣然一笑道:“姐姐难道没听说过——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句话么?咱们就算告不倒辅大人,恶心恶心他也成!届时立储,他心虚自然不会和相公唱反调了。” “吓!”永淳闻言吓了一跳,转头一想此事有利于二哥登基称帝,当下释然道:“你们这心机也太深了,比起相公来也不逞多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一个大狐狸娶了你们两个狡猾的小狐狸!”言罢,永淳笑着向门外逃去。 “咯咯咯!你才是小狐狸!” “公主又来混说!瞧我不撕了你嘴。” 孙莹莹、杨芊芊二人娇笑着追了出去……,一室皆春。 京师杨廷和府邸,杨廷和独坐书房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吱呀一声,其子杨慎手托漆盘推门而入:“夜深了父亲还未歇息?母亲熬了碗八宝莲子羹,命孩儿端了一碗来,给父亲尝尝鲜儿。” 杨廷和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接过碗尝了两口,笑道:“你母亲的手艺真不错!” 杨慎在书桌前坐下,笑道:“见父亲愁眉紧锁,可有烦心之事?” “哎!”杨廷和轻叹一声,道:“想为父一生以正直清廉自居,却不想老了老了却办了件糊涂事。” 杨慎闻言心中暗自一凛………… 第一百七十节 承继大统 其实,杨廷和位居辅依靠的并不是拍马屁,也不是两面三刀,抛开当时复杂的政治背景不说,杨廷和是一个很有操守的人,不贪财、不好色、不结党、不树敌,而且有才干、有容人之量,知道进退。事实上,杨廷和自己也曾说过心得,十四字总结: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 但是再洁身自好的人也难免有犯糊涂的时侯,在秦王起兵前,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致信秦王,要他与自己一起拥兴献王即位。 “父亲好糊涂!”杨慎闻言一惊长身而起,跺脚惋惜道:“父亲一世英名只怕要毁在这封信上!父亲难道忘洪武爷不准朝中重臣私自结藩王的祖训么?” “嗨!”杨廷和仰天长叹,无奈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杨慎急地在书房内踱了几个来回,突然站定身形,目光炯炯地望着父亲道:“除了孩儿,父亲可曾对他人言及此事?” “当然没有!”杨廷和闻言微微不悦,不满地瞅了儿子一眼道:“这种掉脑袋的事我怎会对他人去说?除了秦王、为父和你,再无第四个人知晓。” “此事捂是捂不住!为今之计是父亲瞅个机会,单独向太后禀明此事。届时可以遵从先帝遗诏为由,料想太后也不会重责父亲。”杨慎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地帮父亲分析道。 杨廷和闻言顿觉浑身一轻,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道:“我儿言之有理!为父明日便单独进见太后,言明此事!” 翌日,杨廷和一推开文渊阁的门,便看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坐在楠木交椅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笑咪咪地曹元、刘宇二人交谈。 一瞧见杨廷和推门而入,张永立刻起身拱手笑道:“阁老来了!杂家已恭候多时了。” 杨廷和笑着回了一礼,缓步过去在张永身边的椅上坐下,问:“不知张公公今日前来有何公干?” “呵呵!”张永轻轻一笑,故作轻松道:“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公事,昨个儿永淳公主回宫看望太后她老人家,这不!太后差奴才前来请大人去说说话儿!” “噢!”杨廷和闻言一脸释然,道:“也是巧了!老臣今个儿正好有些事须进见太后,既然太后吩咐下来,那咱们就赶紧去吧!” 坤宁宫,张太后正拉着永淳的手,娘俩坐在矮榻上说体己话儿。 太监高凤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拱手奏道:“启禀太后!关在诏狱的那两名女刺客突然不明不白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看样子挺不了多久了。” “哼!朝中有人坐不住了,看样子要狗急跳墙。你传太医前去,一定要治好她们!不然你们都不用活了!”张太后冷声说道。 “谨遵太后懿旨!”高凤闻言只觉脖子一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向外行去,却不料与进来传话的张永撞个正着。 “哎呀!”高凤额头上起了个大包,张永也被撞的仰面朝天。 永淳见状“扑哧”一声乐了! 高凤、张永见状心中一惊,慌忙伏地请罪。 “行了行了!高凤你还废什么话,赶快办差去!”张太后不耐烦地摆手言道。 高凤闻言如蒙大赦,冲张太后磕了个头,一溜烟转身跑了…… “启禀太后!杨阁老在殿外候旨。”张永伏地奏道。 “张永你没伤着吧?”太后问。 “有劳太后垂问,奴才没伤着!”张永谨声答道。 “呵呵!那就好,快请阁老进来说话吧!”张太后一抬手笑道。 “宣文渊阁大学士进见太后!”高凤高声道。 杨廷和闻言快步入内,冲张太后、永淳深施一礼道:“臣杨廷叩见太后!叩见公主殿下!” “老大人起来说话!”张太后一抬手吩咐道:“张永!快给阁老看座。” 这时永淳也起身向杨廷和福了福,轻声道:“永淳见过阁老!” …………………………………… 三人唠了会家常,张太后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笑着对杨廷和道:“阁老!哀家这有封书信,你给帮着参详参详。” 杨廷和起身向前几步,从高凤手里接书信,取出一瞧,当即心里一颤,扑通双膝跪地道:“老臣死罪!” “张永!”张太后微微一笑,转吩咐张永道:“快扶杨大人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张永扶起杨廷和至椅上坐下,退至一旁侍立。 “老臣惶恐、老臣惭愧!”杨廷和以袖掩面道:“此信确为老臣亲笔所书,老臣当时只想着遵照先皇口诏,辅助兴献王登上皇位,却忘了臣子不得私交藩王这条祖训。老臣惭愧之极,今日向太后请辞辅之职,臣请太后将臣交由有司关押,向天下宣示臣之大罪,以儆效尤!” 张太后闻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阁老言重了!虽说此事阁老有些小错,但是阁老的初衷是为了秉承先帝口诏。哀家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孰轻孰重哀家还能看得出来!阁老对此信今后不必每耿耿于怀!”言罢,转道吩咐张永道:“张永!当众烧了此信,今个儿这事只当是从未生过!今后若此事让第五个人知道,哀家一定让你人头落地!”言罢,张太后已是声色俱厉。 张永闻言浑身一颤,嗫嚅道:“太后!如若公主殿下将此事说与驸马爷,该当如何?” “哼!哀家照样让你人头落地。”张太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 杨廷和失魂落魄地乘轿回到府第,一进院便一头扎进书房,任谁敲门也不理会。 杨慎晚上回府后,刚一进门,便被母亲拉进偏房。 “儿啊!你父亲午时回府后便一直关在书房,任谁敲门也不开,你快去瞧瞧!”母亲忧心冲冲地说道。 杨慎闻言一怔,旋即释然,笑着安慰母亲道:“母亲不必担心,孩儿这就瞧瞧父亲去。”言罢,杨慎一振衣衫,缓缓移步出门,向书房方向而 去。 第一百八十节 重装骑兵 麟州的露天煤矿让安东尼奥赚得盆满钵满。 为了表彰安东尼奥的功勋,西班牙国王费迪南授予安东尼奥一等男爵。并派3ooo名重装骑兵接受安东尼奥领导,目的是殖民神秘而古老的东方大6。 16世纪,西班牙和葡萄牙是欧洲环球探险和殖民扩张的先驱,并在各大海洋开拓贸易路线,使得贸易繁荣,路线从西班牙横跨大西洋到美洲,从墨西哥横跨太平洋,经菲律宾到东亚。西班牙征服者摧毁了阿兹特克、印加帝国和玛雅文明,并对美洲大片领土宣称主权。一时之间,凭著其经验充足的海军,西班牙帝国称霸海洋;凭著其可怕、训练有素的步兵方阵,它主宰欧洲战场。法国著名历史学家皮埃尔·维拉尔称之为“演绎出人类历史最非凡的史诗”。 重装骑兵顾名思义,即骑高头大马,着重甲,人员挑选也极为严格,高大强壮者才得以入选。重骑兵冲击时的冲击力与气势对敌方阵型与士气均有很大影响。当时作用相比现世的坦克。用长直马刀,一般呈菱形或者三角阵型对敌方冲击以达到最大效果。 当安东尼奥、克拉拉带着三千骑兵出现在李壹面前时,重装骑兵所带来的杀气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当安东尼奥带着克拉拉面色得意、趾高气扬出现在队伍前面时,李壹才挥手示意炮兵、火枪兵解除警备。 “李!亲爱的朋友,我是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挥手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过来,克拉拉则面带微笑在后缓缓而行。 安东尼奥跳下马,大笑着张开双臂向李壹跑来,李壹笑着迎了上去。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安东尼奥颇为骄傲地一指身的三千骑兵,笑道:“亲爱的朋友!这是我们西班牙帝国最精锐的重装骑兵,他们经历无数恶战,在欧州大6纵横无敌!为了感谢你为我们找到那么好的煤矿,我们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把他们交给我统率,帮你平定叛乱!” 望着满脸通红、口若悬河的安东尼奥,李壹心中暗笑:这家伙是无利不起早,肯定另有所图!待我先灭了他的威风。 一念及此,李壹失望地一耸肩,对其言道:“安东尼奥你真不够朋友!重装骑兵这种中世纪的东西也好意拿出来现眼!你这几千骑兵远远不够我大明步兵方阵填牙缝。” 李壹前世身为军迷,有关拿破仑的步兵方阵的帖子在各大论坛没少看,安东尼奥如今拿着重装骑兵这种过时的军队来显摆,岂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难怪要被赤裸裸地打脸。 “噢!”安东尼奥委屈地抱怨道:“李!你的话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心,我一片赤诚来帮你,你怎么能冷言冷语对我?” “哦!”李壹觉得自己态度有些生硬,不好意思的说道:“尊敬的安东尼奥先生!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顿了顿,话锋一转道:“请原谅我的直率,重装骑兵在战场上确实过时了。” “不不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朋友,重装骑兵永远不会过时。”安东尼奥极为不甘地说道。 这时,克拉拉笑着跑过来,挽着两人的手臂,问道:“你们聊什么呢?气氛这么紧张。” “克拉拉我亲爱的表妹!咱们的好朋友李大人说那些千里迢迢赶来的骑兵过时、没用!你说能不让人伤心吗?”安东尼奥向克拉拉告了李壹一状。 “事实胜于雄辨!”李壹笑道:“待会回到军营,咱们可以在沙盘上推演一下!” “好!”安东尼奥气鼓鼓地说道:“届时我一定奉陪。” 帅帐沙盘上,李壹将代表明军士兵的木偶朝四面部署为一个闭合的空心方形的阵型。指挥中心与预备队置于中央。方阵成编制地形成,并在阵中配属了炮兵。 方阵的作战对象为骑兵。骑兵因为其无与伦比的机动性经常迂回步兵侧翼甚至背后进攻,而对此迂回步兵往往不能作出及时调整阵型而被骑兵冲乱了队形丧失战斗能力。 李壹的方阵恰恰弥补了步兵侧后薄弱的特点,无论骑兵从何处冲锋方阵都可以作出及时防御,而林立的刺刀也使骑兵的马出于动物本能不敢向前。 在面对步兵特别是横队时方阵无效也无意义,并且因队形密集惧怕远程火力(如火枪兵或者火炮)的攻击。 李壹的步兵方阵来自于欧洲典型战例:金字塔战役中重创马穆鲁克骑兵的法军大方阵及在滑铁卢战役中顶住拿破仑胸甲骑兵冲击的英军方阵。 安东尼奥拿着骑兵木偶抓耳挠腮地无处安放………… 一旁观看推演的蒙古大将腾格里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暗道:这种阵法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幸亏前段时间没与这位李大人干起来,否则…………,待回师草原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进见可汗面阵此事。 “哈哈哈!”克拉拉拍手笑道:“表哥你输了!亲爱的李!你是最有智慧、最勇敢的东方骑士,我心中的英雄!”言罢,搂住李壹脖子,在他脸上“啵”地一声狠狠亲了一口。 李壹顿时面如红布,帐中众将无不捧腹大笑。 安东尼奥注视着沙盘,久久不出声,最后叹了一口气,右手抵胸向李壹深施一礼道:“我输了!我尊敬的朋友,谢谢你让我见识了大明的步兵方阵,你杰出的战术让我深深感佩,将来回到欧洲战场后,我一定要将此战法扬广大!” 众将本想将安东尼奥好好奚落一番,但见知错即改、愿赌服输,倒也光明磊落,心中顿起好感。 只见刘克忍一拱手朝安东尼奥道:“安先生为人直爽,敢做敢当的脾性,很合在下的胃口,让受刘某一礼!” “噢!”安东尼奥不悦地叫道:“尊敬的刘将军,我已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姓安,下次请称呼我安东尼奥好吗?” 刘克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第一百七十二节 击剑与拳击 安东尼奥很沮丧,原指望过来显摆一下,却弄了个灰头土脸。 “李!既然帮不上忙,我就带着队伍回东南亚驻地了。”安东尼奥落寞地说道。 “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朋友,欧洲的剑术和拳击让我很感兴趣,我想在军队中全面推广这两项运动,留下来帮帮我吧!”李壹热切地望着安东尼奥说道。 “你想让我帮你训练士兵?”安东尼奥笑道:“李!你可真是物尽其用,有价值的东西你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有位哲人曾说过: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军队也是如此,我大明军队若欲立于不败之地,更不能固步自封,一定要学习别国所长,努力做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壹认真地说道。 安东尼奥闻言郑重地点头表示同意李壹的观点,道:“李!你与我所认识的那些朝廷官员大不一样,你有一颗好学、包容的心灵,既然你如出信任我,我一定帮你训练出最强壮、最勇敢的士兵!”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想以何种方式训练多少士兵!” “一万!”李壹傲然答道:“我打算通过征剿秦王的实战,训练出一支骁勇善战、令行禁止的铁血之师!” 一旁的刘克忍早已热血汹涌,期盼地问李壹道:“大人!末将愿以普通士卒的身份加入这支队伍。” 秦勇也抱拳说道:“大人!刘大人所言正是末将之意!” “那可不行!”李壹摇头笑道:“本官还指望着你们带兵作战,你们可边战边训练。” 秦、刘二人闻言只得怏怏作罢。 击剑运动要求士兵思维的敏捷性在比赛中具体表现为:交战的双方以频繁的步法移动调整和距离控制,用假动作探听虚实,不断寻求和创造攻击的时机。士卒的大脑进行复杂的思维活动。由于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在极短的时间内士卒必须不仅仅要依据观察到的对手的动静来判断其行动的真伪,还要积极采取行动为对手设下圈套,这些都决定着士卒的思维必须敏捷快。因为稍稍怠慢,都有可能给对手有可乘之机,造成自己的被动局势。因此,士卒的思维的敏捷性对比赛的胜负有着重要的作用。 经过辛苦的训练,李壹决定举行一次比赛。 消息传开,便有秦勇、刘克忍等跃跃欲试,与这些身强力壮的欧洲士兵一决高下。在秦勇的强烈要求下,安东尼奥接受秦勇的挑战,第一个出场比赛。 比赛那天全营士兵都来观看,李壹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安东尼奥的剑如雨点般向秦勇刺来,秦勇左抵右挡,一不小心,被他钻了一个空子,一剑刺中秦勇的小腹。 第二局,秦勇提醒自己要千万小心,可是当两人的剑在互相碰撞时,秦勇听到两把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音很好听,秦勇就被迷惑了,忘了对方是正在和自己决斗的“敌人”,反而把对方当成了一起玩的好朋友,觉得真好玩,而且好象自己一下子成了江湖大侠,好威风啊!就在秦勇想入菲菲的时候,安东尼奥突然把剑收回,一个箭步又把剑往秦勇小腹刺来,秦勇连忙拿剑去架,谁知安东尼奥的剑又转向秦勇的胸口,哎哟,秦勇又被他刺中了,这下秦勇真的急了,汗也下来了,可越急越慌,已经乱了阵脚的秦勇又连输三局。比赛结束了,安东尼奥以五比零完胜。 拳击比赛开始,只见刘克忍精赤上身,戴着厚厚的手套与一位健壮的西班牙士兵对面而战。 随着中军的一声开始,只见西班牙士兵快打出两记刺拳,刘克忍连忙伸臂阻挡,不料这时西班牙士兵左手突然一记勾拳打中刘克忍下颔,刘克忍应声而倒………… “嘘…………”围观士卒哄声一片。 “等等!我来与你打一场。”李壹一边脱上衣一边问场中的西班牙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西班牙士兵单手行礼道:“尊敬的大人!我是来自格拉纳达的莱昂休。” 李壹戴上手套,行至场中对莱昂休抱拳道:“莱昂休中士,请指教!” 场外士卒见状顿时大声吼叫起来。 “大人好样的!” “莱昂休,打败这位明朝大官!” “大人摞倒他!扬我大明军威。”………… 随着中军一声“开始”,李壹迈着轻快的滑步开始和莱昂休游斗起来。 莱昂休用右刺拳频频试探,李壹左臂弯曲轻轻挡开,同时还以右直拳。 莱昂休见状心中一乐,暗道:想不到这位明朝大官还会前滑步、左滑步、冲拳、刺拳、勾拳,可惜休格太瘦,待我出刺拳绕乱你,然后一记重拳把你直接ko。 一念及此,莱昂休迅打出数记刺拳,待李壹伸臂格挡暴露面门之时,右手狠狠打出一记重拳,迎面直奔李壹而来。 这时李壹突然左侧滑步,双臂护头弯身躲过一记,同时右手狠狠打出一记勾拳,直中莱昂休下颔。 扑通!莱昂休高大的身休仰面栽倒………………! “好!” “大人好样的!”………… 明军官兵顿时欢呼起来…………! 莱昂休起身,很光棍地冲李壹连竖大拇哥,然后举起李壹右臂,大叫道:“本场胜者,李大人!” 西班牙士兵也笑着围过来,抬起李壹向天空抛去,“吼吼吼!李壹李壹李壹……………………” 军中主帐,安东尼奥好奇地打量着李壹,笑问:“李!你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你会的太多了,水泥、燧枪、纺纱机、蒸汽机、步兵方阵。没想除了这些你居然还会拳击。你就像是个无所不会的魔法师,每次都会给人惊喜。” “求求你!安东尼奥,别再夸了,我这人是不经夸的。”李壹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人!”一直在旁边不作声的刘克忍突然出声道:“你能收我这个徒弟吗?我要跟你学拳击。” “也算我一个!”秦勇紧接着说道:“我要学击剑!” 李壹:“……………………” 第一百七十三节 劫持永淳 李壹在宝鸡的军训搞的有声有色的同时,京城里东厂对剌客静宜、静若的审讯也取得了突破。 “太后太后!”高凤大叫着跑进坤宁宫,把正在说话的张太后、永淳母女吓了一跳。 “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这么大呼小叫地成何体统,传出去也不怕失了皇家的威仪!”张太后冷冷地望着趴在地上的高凤斥责道。 高凤闻言连忙磕头如捣蒜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一时忘形,惊扰了太后和公主,请太后治奴才失仪之罪。” 张太后闻言脸色稍霁,叹了口气,道:“说吧!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启奏大后,今个儿一大早,奴才去诏狱提审钱宁,结果推门一瞧,现空无一人,估计昨夜里他便逃了。”高凤连忙答道。 “一群没用地东西!”张太后闻言怒道:“立刻关闭城门全城搜捕,哀家不信他钱宁还能飞上天去。” “奴才这就去办!”高凤一拱手便欲转身出去。 “且慢高公公!我知道钱宁那厮躲在哪儿,快去调集宫中侍卫与我一同前去捉拿这叛贼。”永淳起身笑道。 “太后!这…………”高凤为难地望着张太后道。 “永淳!不要胡闹,捉拿叛贼让宫中侍卫去就行了,你不必去冒这个险。”张太后眼望女儿嗔道。 “母后!”永淳挽着太后手臂连连轻摇,央求道:“就让我去吧!这厮害二哥不浅,我一定要亲手捉住他,替二哥出口恶气。” 张太后心中一软,叹道:“万事可要多加小心!”言罢,转吩咐高凤道:“照看好永淳,若出了差迟,仔细你的脑袋!” “太后放心!奴才一定护佑公主周全。”高凤连忙拱手应道。 高凤带着二十名侍卫,跟随永淳直奔紫禁城西苑豹房而去。 及至豹房门前,高凤才恍然大悟,口中连连说道:“公主殿下真是冰雪聪慧!奴才怎么没想到呢?钱宁那厮对豹房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逃狱后定会藏身于此。” 永淳点点头,沉声道:“大伙小心了!钱宁那恶贼能逃出诏狱,定有同伙接应。咱们要小心从事,谨防中了恶贼的埋伏!” 众侍卫闻言暗赞:公主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范,不愧是李壹大人的妻子。 众侍卫将永淳、高凤护在中间,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向豹房内行去。 殿内光线昏暗、鸦雀无声,众人急促呼吸声分外清晰。 啪!一名侍卫点燃火链,正欲去点烛台………… 突然,刷地一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恰恰将众人网住………… “哈哈哈哈!”几声大笑之后,豹房内的烛台纷纷出光,殿内亮如白昼,只见钱宁大笑着向众人走了过来。 “弟兄们!都给我绑了!”钱宁吩咐同伙道。 永淳、高凤及众侍卫被绑的像粽子一般,浑身上下除了嘴能说话,其他部分一动也不能动。 钱宁狞笑着走到永淳身前,右手一托永淳的下巴,迎着她两眼怒火,晒笑道:“公主殿下!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呀!我就站在你面前,来杀我呀!啊哈哈哈,瞪我?你瞪我也没有用!”顿了顿,钱宁回头吩咐同伙道:“弟兄们!把这些侍卫统统给我杀喽!一个不留,公主和这个狗太监给老子留下,他们可是咱们出京城的护身符啊!” 噗噗噗…………!侍卫们来不及吭声,便倒在血泊里,阵阵血腥味飘进鼻孔,永淳一阵干呕…… “怎么,受不了了?”钱宁附在永淳耳边嘲笑道:“这就受不了了吗?哈哈哈!你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一出生便享受荣华富贵,你们可知道这天下是老子们一刀一枪拚出来的?老子替你们做奴做婢、当牛做马,你们一不高兴便要砍老子的头。试问!天下有这个道理吗?”言罢,钱宁骂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永淳鄙夷地看了钱宁一眼,冷笑一声道:“你骂够了吗?” “咳咳咳咳!骂够了,老子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哈哈……”钱宁肆无忌惮地笑道。 “你骂也骂够了,笑也笑够了!现在该我骂你了。”永淳冷笑道:““我原以为,你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官居一品、权倾天下,面对众人,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无耻之言!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武帝在位,佞臣当道,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安化王之乱后,宁王、秦王等接踵而起,兴不义之兵,残暴生灵。 因此,朝廷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钱宁你又有何作为?钱宁你之生平,我素有所知。 你凭献媚先皇,混入朝廷;本应匡君辅国,安明兴朱;为何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够了够了!你给我住口……”钱宁歇斯底里的叫道:“老子现在一无所有,但上天垂怜,把你这张王牌送到手中,我不但要借你逃出京城,而且还要把你献给秦王。让你那驸马李壹投鼠忌器,不敢对我们下手!” 永淳闻言心中一颤,暗道:一时大意,不想去连累相公………… “钱大人,咱们打个商量成吗?”高凤突然笑着小声说道。 钱宁斜睨高凤,道:“成!高公公先说说看。” “钱大人,你若是放了公主殿下,杂家一定替你请下太后懿旨,让你官复原职,前罪过往不疚。你看如何?”高凤一脸谄笑道。 “好,太好了!老子做梦都想有官复原职的那一天……”钱宁仰天长笑道:“但是……”钱宁话锋一转,抬手抽了高凤一记嘴巴,骂道:“老子更恨别人骗我,没有了公主这张王牌,你让老子拿什么跟太后谈判,你当老子是三岁孩童吗?”言罢,钱宁又在高凤屁股上狠踹一记。 第一百七十四节 劫持永淳2 钱宁现在犹如丧家之犬,索性把心一横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刷”地一声,钱宁挥刀割断高凤身上的绳索,在高凤耳边阴恻恻地笑:“高公公,我今日不杀你,暂留你性命给太后报个信儿!” “钱宁!有个事杂家得说清楚,你若伤了公主一根汗毛,那咱们大伙都不用活了。”高凤毫不示弱地提醒道。 “你个死大监,老子不用你教怎么做,还不赶紧滚蛋,给太后报信去!”钱宁抬脚把高凤踹了出去。 高凤怨恨地回看了钱宁一眼,连忙爬起身,飞快地向坤宁宫方向跑去。 啪!茶杯狠狠砸在高凤脑袋上,高凤趴在地不敢稍动一下。 “你个狗奴才是怎么办差的?不知道多带几个侍卫去吗?如今永淳落在钱宁这狗贼手里,倘若有个闪失,哀家也不用活了!”张太后失声痛哭道:“如今出了这等天大的祸事,该如何是好?” “太后勿惊!”一旁侍立的张永沉声道:“此事不可张扬,请太后即刻宣文渊阁几位阁老前来议事。” “对对对!你瞧这一出事,哀家这方寸全乱了!”张太后道:“张永!你立刻传几位阁老前来。” ………………………………………… 少顷,只见杨廷和、曹元、刘宇三人跟随张永匆匆忙忙直奔坤宁宫方向而来。 三人进入殿内,便欲参拜,张太后急忙从矮榻起身,一摆手道:“各位大人就别行礼了,此刻哀家心急如焚,劳烦各位大人赶快给拿个章程。” 杨廷和一拱手奏道:“太后!为今之计只有太后亲赴豹房,与钱宁亲自面谈,不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太后且先答应于他,当务之急是保证公主殿下不受到伤害。” 曹元拱手道:“杨大人所言有理,臣赞同。” 刘宇:“臣附议!” “那还等什么?咱们大伙这就一同去吧!”张太后催促道:“张永!你立召集宫中侍卫,随哀家及三位阁老摆驾豹房。” 西苑豹房门外被皇宫侍卫团团围住,钱宁及众同伙用刀挟持永淳,对张太后充满怨愤的目光视而不见。 “太后!今日情形特殊,恕臣不能给您行礼了。”钱宁有恃无恐地笑道。 “钱宁!你这恶贼,你说!要怎样你才肯放了公主?”张太后愈感到愤怒。 “启禀太后!请恕臣不能遵懿旨了,臣暂时不敢放了公主,眼下公主是臣的护身符,若放了她,只怕臣脑袋上吃饭的家伙保不住。”钱宁阴阳怪气地说道。 “钱宁!勿须多言,你直接开条件吧。”杨廷和忍不住插话道。 “啧啧啧!还是辅大人活得明白,太后!今个儿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臣想陪着公主去宝鸡见见秦王殿下,只要臣一进入秦王军营,臣保证一定放了公主。”钱宁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威胁!钱宁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张太后面色气的胀红。 “太后切勿动怒,须知气大伤肝呐。”钱宁皮笑内不笑地说道:“太后说对了,我这就是威胁,谁叫我手上有公主这张王牌呢?” 张太后:“……………………” 钱宁见状更加得意,笑道:“臣知道太后心疼公主,是天下一等一的慈母,依臣之见,太后还是答应了臣的要求吧!” 这时,杨廷和在太后耳边悄声说道:“太后!照眼下的情形,不如先答应钱宁这厮。咱们可在京城至宝鸡的途中另谋它策,同时朝廷应严密封锁公主被俘的消息,消息若传到李壹耳朵,恐怕要惹出天大的乱子。” 张太后闻言沉吟不语,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道:“罢罢罢!今日之事阁老就看着办吧。只是……,你千万要叮嘱钱宁,万不可伤着公主!否则,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哀家也要将他抓回来千刀万刮,灭他满门!”言罢,张太后已是声色俱厉。 “老臣谨遵太后懿旨!”杨廷和冲太后施了一礼,转身朝钱宁鄙夷地说道:“钱宁!你赢了,老夫亲自送你出城,并以内阁名义严令地方保证你畅行无阻。”顿了顿,杨廷和话锋一转厉声道:“但是!你不可伤公主一根汗毛,否则!朝廷将诛你九族!” “好说好说!还是辅大人痛快,钱宁我在此对天起誓,保证不伤公主分毫,一到秦王军营,便即刻放公主回宫。若违此誓,愿万箭穿心而死!”钱宁故作姿态、假惺惺地说道。 就这样,钱宁跟随杨廷和大模大样出了京师,一出城门,钱宁立刻押着公主上了朝廷提供的马车,手下同伙扬鞭策马,马车激起一道飞尘直奔南方而去………… 再说无人理会的高凤失魂落魄地出了坤宁宫,他现在就想找棵歪脖树上吊。 高凤迷迷登登朝自个卧房行进途中,突然“扑扑楞楞”,一只信鸽落在他前面的假山上。 高凤上前抓住信鸽,取下它腿上的书信,展开一瞧,只见信上写道:高公公,见字如晤,近期宫中情形如何?盼为告知。李壹拜上! 高凤只觉眼前一亮,忖道:怎么把这个驸马爷给忘了,有李壹去营救公主,自个儿的小命兴许能保住。 一念及此,高凤立刻赶回自个的卧房,匆匆给李壹写了封回信,详细写明了公主被擒之事。 望着高高飞远的信鸽,高凤双手合什,心中不住叨念道:佛祖保佑!鸽子大爷你快快飞吧,早点让李壹收到消息。 李壹做了整夜噩梦,梦里永淳光着脚在前面奔逃,几名凶神恶煞地强盗提刀追赶…………。 翌日清早,李壹强打精神升帐点卯,待众将退去后,李壹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 这时,秦勇手持一封书信,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他左右瞧了瞧,见帐中只有李壹一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大人!大事不好,公主被钱宁劫持了!” “什么?”李壹闻言失手打翻茶杯,起身道:“快拿信来看。” 李壹手捧书信,呆呆地半天没有说话,突然一拍案几道:“钱宁焉敢如此欺我!秦兄你立刻传信江西王巡府,让他缉捕福建钱氏满门;然后致信孙大人,让他把羁押在西安的秦王家眷连夜押赴至大营!哼!我要和秦做笔买卖,一定要将钱宁这厮碎尸万段!” 第一百七十五节 李壹的报复 钱宁昼夜兼程,只用四日便赶到了宝鸡城下。 “城上的兵丁听着,快去禀报秦王殿下,就说京城的故人钱宁奉大礼前来相投!”钱宁在城下中气十足的喊道………… 少顷,只见城门缓缓打开,神色憔悴的秦王朱诚泳率众将官及众亲兵满面微笑地迎了过来…… 双方施礼后,钱宁面有得色地一挑车帘,向秦王言道:“殿下瞧这份大礼还过得去吗?” 秦王闻言向车厢里望去,只见永淳全身受缚,晕倒在车上。 “嘶!”秦王见状奇道:“钱兄!你如何能擒得永淳?” “殿下!情况是这样………………”钱宁又把当日豹房及路上的情形说了一遍。 “钱兄好胆色!”秦王赞道:“你可立了奇功一件,有永淳在手,必令李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来攻。”顿了顿,秦王一挽钱宁道:“钱兄日夜兼程,你受累了。且随本王入城,本王今夜设宴款待钱兄,以慰钱兄连日奔波劳累之苦!” “哈哈哈!”钱宁纵声笑道:“王爷客气!王爷对钱宁的恩情,钱宁牢记于心,从今往后,钱某当以王爷马是瞻,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敢有一句怨言。” “哈哈哈!有钱兄诚心助我,还愁大事不成。”秦王开心地笑道。 ……………………………… 宝鸡城北的李壹军营,军营大帐灯火通明。帐里只有李壹、秦勇、刘克忍三人。 “秦兄!秦王府的家眷押送到了吗?”李壹问道。 “今天下午刚刚押解至军营,还未来得及禀报大人。”秦勇拱手道。 “嗯!”李壹点了点头,一转问刘克忍道:“刘兄!二十名神枪手都安置妥当了吗?” “回大人的话!”刘克忍正颜答道:“二十名枪手全部整装待命,枪支弹药也已全部检查无误!” “好!即刻击鼓升帐。咱们今晚全军击,给秦王和钱宁送份大礼!”李壹咬牙切齿地说道。 嗵嗵嗵!几声鼓响之后,众将齐聚帅帐,李壹一甩战袍,朗声向诸将命令道:“众将听令!秦勇率两千炮兵、三千火枪兵即刻开赴宝鸡城下,严密监视叛军动向;刘克忍率二十名神枪手埋伏于城东土坡之上,见我手中旗号,立刻开枪射击,记住!只打将校,不打士卒;其余诸将随本官由中路缓缓推进!” 众将闻言齐声道:“谨遵大人军令!” 这时,安东尼奥突然大声道:“李!这不公平,夜间出击是我们重装骑兵的长项,你总得给我们展示的机会。” “安东尼奥先生!你是看着手痒了是么?”李壹微微一笑道:“好!今晚设伏、歼灭秦王追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们可在城北三里的道路东西两旁设伏,待我军北撤后,现敌军可立刻出击,务求全歼!” 众将退出大帐,刘克忍却独自留下,一脸疑惑地望着李壹…… “刘兄有事么?”李壹问道。 “大人!炮兵、火枪兵足可消灭追兵,为何独用重装骑兵?”刘克忍不解地问道。 “炮兵、火枪兵不擅夜战,恐伤及自己人,重装骑兵冲击力强,可歼敌于不备,借夜色更可令敌军胆寒,歼敌效果更佳!”李壹耐心地解释道。 刘克忍凝神思索片刻,一脸释然,冲李壹拱手道:“大人!我没疑问了。”言罢,一转身出帐而去。 ………………………… 宝鸡城下灯火通明,数十门火炮的黑洞洞的炮对准城门,甚是恐怖! 秦王、钱宁二人举杯互敬,一名士卒快步跑了进了,单膝跪地道:“报……!秦王殿下,李壹尽起营中之军,前来攻城!” “再探!”秦王沉声言道,转身朝钱宁一拱手,道:“钱兄连日鞍马劳顿,且在此饮酒吃肉、安心休息,小王去城上查看查看,稍候即返!” “殿下莫非视钱某为外人?”钱宁不悦地说道:“钱宁来此为的就是放忠殿下,殿下若觉钱某没用,钱某即刻请辞!” 秦王闻言大笑,道:“本王果然没有错看钱兄,钱兄果然是忠之士!好!钱兄且随本王去城上走一遭。” “殿下稍候!”钱宁狡黠地一笑,拱手道:“且让钱某将公主请上城去,定让李壹今夜不敢轻举妄动,灰溜溜地撤军退去,届时王爷派兵追击,定可大获全胜!” “哈哈哈!果然是妙计!”秦王抚掌赞道。 …………………………………… 城上,钱宁把刀架在永淳脖子上,朝城下大声喊道:“李壹!瞧瞧这是谁?如果你不想让永淳公主身异处,我看你还是自行离去吧!” “呵呵呵!”李壹勒马走出军阵,转向后大声命令道:“秦兄!把王府的家眷都请出来吧!” 话音刚落地,只见秦勇率军将六十余口秦王府家眷押到阵前。 秦王妃一见到城上的秦王,禁不住心中一酸,两行热泪流下,当即凄婉地叫了一声:“王爷…………!” “爱妃…………!”城上的秦王也潸然泪下,朗声叫道:“李壹!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肯放本王的家眷进城么?” “呵呵呵!多年不见,殿下一向可好?李壹这厢有礼了!”李壹假惺惺地打了个招呼,大声道:“既然殿下还念着这伤交情,可否先放了公主殿下!” 这时,永淳突然叫道:“李壹!为我一人,尽释几十口王府家眷,这么做值吗?” “怎么不值?”李壹嘶声吼道:“在我眼里,你是最珍贵的!给座金山也不换。” 永淳闻言只觉胸口一窒,流下两行幸福的泪水。 “李壹!”钱宁催促道:“别那么多费话,用公主换王府所有家眷,你给句痛快话,换还是不换?” 李壹没理会钱宁,径直问秦王道:“王爷也是这个意思吗?” 秦王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本王正是此意!” “好!”李壹干脆地说道:“那就王爷率军出城,咱们即刻交换人质!” “你且稍候!本王即刻率军出城!”秦王边说边向城下行去。 第一百七十六节 李壹的报复2 李壹与秦王在阵前静静地互相对视,双方人马均高度戒备,举枪、弯弓以备不测。 “哈哈哈!都把枪放下,秦王高风亮节,贵为天潢贵胄!断不会做出下作之事,你们都把枪放下!”李壹冲身后的士卒一挥手,大声命令道。 “哈哈哈哈!”秦王仰天长笑,一竖拇指赞道:“李壹还是李壹!不枉本王与你相交一场,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说着秦王向身后士卒,一摆手道:“你们也放下弓箭吧!” 钱宁依然神色紧张地用刀架着永淳脖子,同时不安地东张西望。 “呵呵呵!钱大人何必如此紧张,你用指架着女人的脖子,传扬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李壹晒笑道。 钱宁闻言依旧沒有拿开钢刀,连连冷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天下谁不知你李大人手下高手如云、擅打黑枪,钱某若不加点小心,恐这吃饭的家伙保不住。” 李壹不再理会钱宁,一抱拳冲秦王言道:“殿下的格局也太小了吧,手下怎么尽是这等货色?” 钱宁闻言勃然大怒,手指李壹骂道:“李家小儿!焉敢如此小看你家钱爷,信不信我一刀杀了她,大家一拍两散,倒也痛快!” 李壹闻言一耸肩,双手一摊,失望地看了秦王一眼。 秦王脸一红,沉声对钱宁言道:“钱兄!拿开你手中的刀,再怎么说永淳也是公主,本王的侄女!” 钱宁讪讪地拿开钢刀,尴尬地退至一旁。 …………………………………………………… 双方同时释放人质,永淳与王府家眷同时向中间走去,王妃与永淳擦身而过,这时王妃悄悄回头冲走在最后的家丁摆了个眼色………… 就在永淳即将与最后一名家丁迎面而过时,家丁突然跃起,搂住永淳脖颈,便欲挟持而去…… 李壹见状目呲欲裂,随手拿过身边亲卫手中长枪,瞄准家丁,“当”地一声家丁应声而倒,随即策马上前,探身将永淳抄入怀中,调转马头飞奔而回…… 钱宁见状连忙引弓射向李壹,“噗”地一声,李壹只觉背上一痛,被一支羽箭射中。 这一幕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秦王妃见势不妙,连忙率家眷向城下奔去…… 秦勇这时立刻大叫:“开火开火……!” 啪啪啪!顷刻间朝廷军阵火光四射,枪声大作,王府家眷纷纷中枪倒地,王妃跑的快侥幸逃过一劫,抢身进入秦王军阵,再也不敢露头。 李壹强忍疼痛,策子抢入军阵,心中松了口气,只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掉下马,众将连忙上前搀起李壹和永淳公主,在秦勇的指挥下,大军护卫着李壹、永淳,潮水般向后退去。 望着倒在血泊里的王府家眷,秦王双目充血,怒道:“马参将何在?率领骑兵追击,本王要活捉李壹,以雪今日之耻!” 马参将一抱拳应道:“得令!”向后一挥手,率领数千骑兵,风驰电掣般地尾追而去………… 马参将率军追至离城三里多的一片低谷,勒马观察地形,只觉得左右山坡上密林之中隐隐传来战马打响鼻之声,当即心中一惊,转向后大叫道:“撤!快撤,大事不好,我中军中了埋伏………………” 话音尚未落地,马参将瞥见左侧密林中火光一闪,突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瞧,现胸囗鲜汩汩直流,马参将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主将中枪而亡,其余偏将也纷纷中枪坠马,秦王的众骑兵心中大骇,顿时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狼突豕奔。 安东尼奥见状,大吼一声:“勇士们!出击,让这些叛军见识见识西班牙重装骑兵的威力吧!” 隆隆隆!三千名重装挟泰山压顶之势,向谷中的叛军冲去…… 亮光四闪,惨叫声不觉于耳,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战争,屠杀,完全是赤裸裸地屠杀! 翌日天亮,秦王望着谷底士卒、马匹的尸,嘴唇颤抖着合不拢,面色苍白地仰天长啸道:“人屠!李壹是个不折不扣的屠夫,一夜之间,本王引以为傲的五千轻骑竟被屠戮待尽,不雪此耻,本王誓不为人!”言罢,秦王只觉喉间一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向后倒去…… 王妃、钱宁等人见状连忙伸手接住,揉胸捶背一通乱忙。 秦王吁地一声,幽幽转醒,睁眼看见王妃、钱宁焦急关切地眼神,心中竟有说不出的厌恶………… “王爷!都怨贱妾一时糊涂,让家丁去劫持永淳,才酿下如此大祸……”王妃抽抽噎噎地哭道。 钱宁闻言却献殷勤地抢先言道:“王爷!此事其实也不能全怪王妃娘娘,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让李壹身负重伤………………” “住口!”秦王挣扎着起身,一指钱宁斥道:“两军对战拚的是实力,你们却妄图以鬼蜮伎俩扭转大局,让本王痛失五千精骑,现在却仍不知自责,尚大言不惭地互相吹捧,真真羞煞人也!” 平心而论,秦王的话有失偏颇,大伙同处一个阵营,失败不应推脱责任,相互指责,长此以往寒了部众之心,必会离心离德。 果然,王妃闻言掩面哭泣而去,钱宁则黑着脸,垂退立一旁,肚孑不知再打着什么鬼主意。 秦王这时也自觉言重,但是拉不下面子,摆摆下吩咐道:“牛参将率部将这些尸就地掩埋,现在沒什么事了,大伙都散了吧!”言罢,看都没看钱宁,负手转身离去。 钱宁抬头盯着远去的秦王,心中暗道:哼!如此揽功诿过,难怪手下离心离德,哎!也怨我瞎了眼,投奔于你,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老子拉起一支队伍,去做海盗,倒也来的快活! 安东尼奥虽率军大获全胜,但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与秦勇、刘克忍一起守候昏迷不醒的李壹己整整七天。 三人正在担心之间,帐内突然传来永淳和克拉拉的争吵声。 “凭什么你帮李壹换内衣,他可是我的丈夫!” “哼!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从来没有男女之别!” “你无理取闹!” “你无事生非!” ………………………… 这时,李壹虚弱的声音在帐内响起:“二位姑奶奶!都别吵了,你们吵得我头都疼了!” 第一百七十七节 奉旨返京 安东尼奥、秦勇和刘克忍一听到李壹熟悉的声音,心中顿时一喜,立刻起身便欲入帐看望。 谁料这时,帐中突然传出永淳的质问声:“李壹!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不会是她把你扒光换衣服时,你就已经醒了。” “没有!绝对沒有!天地良心,我刚刚醒过来,便听见你们俩争吵不休,这才出言相劝,你昨天出去打水,我还一直…………”说着说着李壹停了下来,一脸窘迫地望着永淳。 “哈!自个说漏了吧?”永淳气得脸色绯红,一指李壹骂道:“昨个儿就醒了,她刚刚才给你换衣服,你敢说你丝毫不知?我都替你害臊,堂堂一个大老爷们,一丝不挂地让个姑娘家瞧着,你竟一点都不脸红?” 李壹羞得满面通红,嗫嚅道:“永淳!我……我我…………,求求你!小点声成吗?” 安东尼奥、秦勇、刘克忍三人闻言面面相觑,当即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远处传来三人开心地大笑声。 帐内,克拉拉用奇怪地眼神足足盯了李壹几分钟,叹口气道:“李!你们东方人真奇怪,心里明明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说出来?偏偏用这样奇怪的方式来表达?”言罢,克拉拉轻摆腰肢,留下一道风情万种的背影。 李壹、永淳相互对视一眼,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未几,帐内又传出永淳的叫声:“你喜欢她?” “不!” “你向她示爱?” “我绝无此意!” “那她扒光你,为什么你不吭声?” “我怕你生气,所以假装昏迷。”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不会!” “明知我不会相信,为什么还敢骗我?” 李壹:“…………………………” 面对永淳没完没了地质问,李壹果断地选择再次昏了过去…… 当然,聪明的永淳公主这次没再给克拉拉,替李壹换内衣的机会。李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半个月后,在永淳、克拉拉的精心照顾下,李壹终于痊愈了。 消息传到京师,张太后欣喜异常,这个女婿选对了!为救女儿单枪匹马冲锋陷阵,因此还身负重伤。 对李壹一定得有所表示,否则也太说不过去了!高兴之余,张太后召来几位阁老,商议嘉奖李壹之事。 “太后!”杨廷和一拱手奏道:“此时嘉奖李巡府,是否为时过早?” “此话怎讲?”张太后微微不悦皱眉道。 “太后容禀!”杨廷和拭去额头冷汗,拱手道:“老臣的意思是,此时国中无君,若仅凭太后懿旨便嘉奖李大人,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阁老有话不妨直言!”张太后冷笑道。 杨廷和闻言冷汗直冒,连忙拱手道:“臣的本意是先立君,然后再由皇上嘉奖李大人,显得更为正式些,同时也防止一些人说闲话!” 张太后闻言脸色稍缓,点头道:“杨阁老所言倒也在理!”顿了顿,转问曹元、刘宇道:“二位大人怎么看!” 刘宇拱手道:“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臣以为迎立新君乃朝廷第一之要务!” 曹元接着道:“臣附议!同时臣奏请召杨一清、李壹二位大人回京,共同议定立君大事!” 张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哀家原不懂政事,一切均按三位阁老之意办吧!” 杨廷和闻言暗自腹诽道:太后你也装得太像了,不合你意便又哭又闹,骂我等欺侮人。合你之意便推说不通政事,一切均是内阁的意思。合着好事被你占尽,黑锅全由内阁来背…… 正在思忖间,杨廷和忽听张太后问:“杨阁老,不知你心中属意之君是谁啊!” 看来张太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逼着自己当众表态拥立她的儿子闽王朱厚炜即位称帝啊!可这样又怎么对得起先帝的临终口诏,自己的把柄又牢牢攥在太后手里,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哎!实在不行就说个糊涂话,且先混过今日,再作计较。 一念及此,杨廷和呵呵笑道:“其实……呵呵呵……,臣心里在想,闽王不错……呵呵……当然兴献王也不错。”顿了顿,扭头笑问曹、刘二人:“呵呵呵!曹大人、刘大人你们怎么看?” 眼见杨廷和把难题推了过来,曹、刘二人不禁在心中暗道: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眼见太后笑盈盈地望着自己,曹元索性一咬牙说道:“臣拥立闽王即位称帝!” 刘宇也把心一横,道:“臣拥立闽王殿下!” 杨廷和闻言心中暗道:苦也!大势去矣,先帝啊你若在天有灵,可千万别怨老臣,老臣已经尽力了。 “哈哈哈……!”张太后闻言开心地脆声大笑,道:“哀家今日便把立帝之事定了!杨一清、李壹返京之日,便是议定立君之时。” 宝鸡城外朝廷驻军大营,李壹接完圣旨,便命中军击鼓升帐,少顷众将聚齐。 李壹起身冲众将环作一揖,道:“诸位将军!朝廷刚刚降旨,宣本官进京。本官不在时,军营大小事务统统交由秦勇、刘克忍两位将军,秦勇为主将,刘克忍为副将。”顿了顿,继续道:“我军对叛军的策略是全歼,故此本官颁下军令,全军即刻合围宝鸡,一只鸟也不许飞出。直至本官从京城回来!” “谨遵大人军令!”众将齐刷刷地拱手应道。 李壹、永淳正在后营收拾行礼,克拉拉一挑帐帘走了进来,兴冲冲地说道:“李!你要回京城吗?能不能顺带捎上我?” “不行!车上没位置了。”永淳当即拒绝道。 “咱们三人可挤在一架马车上,大家是好朋友,我是不在意挤一挤的!”克拉拉大度地笑道。 永淳闻言气极而笑,道:“你不在意?哼!我们却很在意。” 谁料克拉拉不在意的撇撇嘴道:“我不同你说,我想听听李壹是什么意思?” 李壹不安地瞅着永淳,笑嘻嘻地说道:“永淳!要……要丕……大伙一起挤挤吧!” 永淳闻言立刻大怒。 第一七八节 沿途行刺 狂风掠过,篝火熊熊。火星四溅,仿佛魔鬼一般要择人而噬,又似毒蛇吐着腥红的舌头,想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李壹、永淳围着箐火,随行护卫都是些剽悍的士卒,士卒们看起来和几天没吃饭一样,大碗喝着酒,大口吃肉。 这里距离太原城不远。群山环绕,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这些士卒在这里喊破了天也不怕被旁人听见。 因为他们胸中的火焰比箐火还猛烈,他们很骄傲,能被挑选为李大人和公主的亲卫,他们感到无尚荣光,他们心如寒铁、杀敌无数。很少将敌人放在眼里,就算秦王亲至他们也不愿抬一下眼皮。 山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名传旨太监,山坳里传来令人惊悚的狼叫声。令躲在军帐里的太监瑟瑟抖。 士卒们跑这一躺毫无怨言,因为是护送李大人。李大人让他们去杀人,他们就会去杀人。他们已经习惯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这就如同狼和羊。羊注定就是吃草,狼呢?不吃肉怎么生存?李壹用衣领挡住了脸,侧身与公主交谈,两人不时出低沉地笑声。 士卒虽在喝酒吃肉。但是沉默的居多。每人都知道自己的职责,他们靠的是拳头、刀子,动嘴在这里是没饭吃的。 李壹望着箐火,脸庞忽明忽暗。只见他忽然长身而起,大声叫道:“朋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这天寒地冻的,过来一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众士卒霍然站起,有刺客? 一名黑衣人蓦然出现不远处,手中的钢刀寒光闪闪。 “李大人为何不去太原城歇息,偏偏露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黑衣人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钱宁钱大人!何需如此藏头露尾,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索性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岂不快哉!”李壹一甩衣袖,负手而立,风轻云淡地说道。 “哈哈哈!”黑衣人缓缓扯下面巾,用钢刀一指李壹道:“不错!我正是钱宁,李壹!你害得我丢官罢职、亡命天涯,可敢与钱某一战!” “太麻烦,把你的爪牙一起叫出来吧!”李壹不屑地一笑,冷芒一扫钱宁,笑道:“兵对兵、将对将!一次性解决问题,大家都爽利!” “好!这可是你说的!”钱宁右手一扬,纵声道:“弟兄们!李大人想见见大伙,都出来吧!” 霎时间,黑夜中闪出一百多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将李壹一行团团围住。 “呵呵呵!”钱宁肆无忌惮的笑道:“李壹!你如今被我团团围住,还有何话可说。” “土鸡瓦狗尔!”李壹轻轻一笑,右手一扬,向身后吩咐道:“弟兄们!替我招呼一下这些不之客!” 李壹的护卫闻言,变戏法似地拿出长枪,一声不吭地冲这些黑衣人抠动板机,“当当当!噗噗噗!”一多半黑衣刺客应声倒地………… “李壹!你好辣的手段,钱某今日与你拚了!”钱宁恼恨李壹不宣而战,势若疯虎似的挥刀向李壹兜头砍去。 “呛啷!”李壹拔剑在手,一挥手叫道:“弟兄们!杀贼便在今日,给我狠狠地杀,不留一个活口!” 众护卫闻言弃枪拔刀,齐声道:“谨遵大人军令!不留活口。”言罢向众黑衣刺客冲去。 当当当!叮叮叮!刀剑碰击声,噗噗噗!刀剑刺入身体声,不绝于耳。 只见一名黑衣人迎面向一名侍卫砍去,岂料侍卫并不躲避,挺刀直奔黑衣人胸部砍去!黑衣人手一抖砍中侍卫右肩,侍卫却一刀将黑衣人齐胸砍作两半! 亡命之徒!大多数黑衣人见状纷纷胆寒,慢慢收缩向后退却…… 再说李壹挺剑直刺钱宁小腹,钱宁用刀一格,顺势砍向李壹胸部,李壹向后一闪,挥手抓住刀背,一剑向钱宁心窝剌去,钱宁大惊,弃刀向后一掠,衣物堪堪被刺破。心中暗道:好险!当即大呼一声道:“弟兄们!风紧,扯呼!”言罢,钱宁便仓惶后窜,转眼便消失在黑夜里。 其余黑衣刺客见势不妙,也纷纷转身逃去…… 众侍卫见状便欲追击,只见李壹大手一挥,道:“穷寇勿追!” 篝火旁的永淳早被吓呆了,瞧见李壹微笑着自己走来,当即跑着扑入李壹怀,浑身不住瑟瑟抖。 李壹拍着永淳脊背,不住轻声安慰道:“永淳不怕!坏人都被打跑了…………” 清点敌我伤亡情况,黑衣人六十多人横尸当场,李壹方面无一死亡,便有六名侍卫受伤。 车厢里几名太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几呼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出了车厢,不停冲李壹叩道:“奴才们能逃过今日一劫,全仗大人神勇。今后我等皆以大人马是瞻,以报大人救命之恩!” “呵呵呵!诸位公公言重了。”李壹一一搀起众位太监,笑道:“咱们都是给太后和闽王当差,若说报恩,大伙从今往后效忠太后和闽王即可。” “效忠太后,效忠闽王!”众太监忙不迭地应道。 翌日,李壹一行人进入太原城,山西巡府闻讯当即率领僚属前来迎接。 山西巡府张缚华,弘治六年进士,为人刚正不阿,在士林中声誉颇佳。 “来人可是李壹李巡抚!”张缚华大笑着迎了过来。 “后进李壹见过张大人!”李壹客客气气地拱手应道。 “果然是一表人才!”张缚华扶住李壹,赞道:“想不到李大人年纪轻轻,便有诸多战功在身,更有近期围困秦王于宝鸡之大功于朝廷,真是令老夫既敬且佩!” “大人莫再夸了!”李壹自觉有些汗颜,道:“那些功劳都不算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李壹走而已。” “好!李大人知进退、为人谦和,你这位忘年朋友老夫交定了,走!咱们进府好好喝两盅去。”张缚华一拉李壹,准备抬脚便走。 这时,一串银玲似的笑声传了过来:“张大人!做人何故厚此薄彼,敢问我可有资格与大人共饮几杯吗?” 李壹、张缚华循声望去,只见永淳笑如魇花地款步走下车来。 第一百七十九节 紫柏论道 山西巡府张缚华设宴款待李壹、永淳一行后,请李壹夫妇去后花园凉亭品茶,散散酒气。 张府后花园占地足足有十几亩,园中假山、瀑布、松柏、青竹、亭榭、花卉、游廊错落有致,身处其间顿觉清爽,酒气已散了大半。 “张大人!”永淳笑道:“置身于这园中,恍然有江南水乡之感。好一处雅致的世外桃源!” “呵呵呵!”张缚华一捋长须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此园乃前任巡府孔大人所置,老臣不过是拣了个便宜,若论雅致老臣倒是个外行。” “大人忒谦了!”李壹沉浸在心旷神怡的感觉中,笑问:“敢问大人,这太原城可有什么好去处?” “呵呵呵!经李大人这么一说,老朽倒想起来了。”张缚华笑道:“近期,紫柏禅师正在城中晋霖寺挂单,李大人与公主若有兴致,咱们不妨前去碰碰机缘,能与紫柏禅师坐禅论道也是一大乐事!” “哦?”李壹闻言奇道:“下官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位紫柏禅师?他是高僧么?” “吓!你真是孤陋寡闻,紫柏禅师乃我大明四大高僧之一,你却自称没听说过,真真羞煞人也!”永淳突然插话奚落道。 紫柏禅师全称径山紫柏达观真可禅师,俗姓沈,江苏吴江滩缺人。真可禅师少时性格雄猛,卓尔不群,坐若熊蹲,行如象步。十七岁时,欲立功名,辞亲仗剑远游。一日,行至苏州阊门,忽遇大雨,不能前进。当时,虎丘僧明觉禅师在苏州办事,偶然见到他,壮其伟岸,知是法器,遂以伞蔽之,并邀请真可禅师同归虎丘云岩寺,共进晚餐。那天晚上,真可禅师听见寺僧唱诵八十八佛名,心大开悦,即将腰间所缠十余金,赠给明觉禅师,并请求出家。明觉禅师遂予落。 晋霖寺寺内倒是钟鸣响,天籁之音,无数善男信女烧香求佛,络绎不绝,虔诚地多,鼓噪的少,可一到了寺庙外,小摊小贩亦是络绎不绝,叫喊连天,寺内寺外完全是两重境界。 晋霖寺方丈清因闻听巡抚大人进寺上香,连忙率众僧迎接,待众僧进入大雄宝殿,只见张巡抚及一男一女三人已上完香。 “不知巡抚大人驾临敝寺,有失远迎,还乞恕罪!”清因上前双手合什打招呼。 “大师言重了,倒是张某来的唐突,扰了大师清休。抱歉之至。”张缚华合什还礼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清因见李壹、永淳衣着华贵,身上隐隐透着不凡气度,笑着右手一摆,转问张缚华道:“张大人!老衲见这二位施主气宇不凡,不知大人可引见引见。” “哦!”张縛华侧身一笑,介绍道:“大师!这位是京城来的李公子和家眷。” “晚生(小女)见过大师!”李壹、永淳连忙拱手施礼道。 “施主有礼了!”清因双手合什还礼,笑问:“不知公子及内眷光监鄙寺,是烧香礼佛还是进香还愿?” “两者皆是也皆不是?”张缚华笑着插话道:“李公子心向佛法,听闻紫柏禅师在贵寺挂单,心中仰幕,特来拜会。” 清因又仔细的打量了李壹、永淳二人,沉吟片刻,道:“紫柏大师近来在寺内后院禅房闭关,老衲与几位施主前去拜会,如若有缘大师自会相见,若大师不肯相见,还请几位施主海涵。” 李壹闻言展颜一笑,道:“有劳方丈大师,我等断然不会打扰紫柏大师的清修,做那恶客。” 清因微笑着点点头,双手合什口宣佛号,右手一伸,道:“各位施主请随老衲到后院一行。” 张缚华、李壹、永淳连忙合什还礼道:“有劳大师了!” 众人随清因方丈穿过一段游廊,拾阶而上经过假山、竹林,来至一间毫不起眼的禅房前驻足。 只见清因方丈面上一肃,双手合什恭声朝内道:“大师!今有巡抚张大人携京城李公子求见,不知大师愿见否?” 禅房内一片寂静,未一丝声响………… 清因方丈见状转朝张縛华无奈地一笑,又朝禅房内恭声通禀一遍。 良久,才听得禅房内传出“阿弥陀佛”一声佛号………… “见即是不见,不见即是见。”只听禅房内的声音继续道:“若有缘自然相见,无缘亦是白见。敢问李公子对‘亡秦者胡也’、‘杨柳谢、李花荣’这两句谶语怎么看?” 李壹闻言心中暗道,这位紫柏大师是在考较我,秦亡于胡亥,隋亡于杨广。秦、隋两朝皆二世而亡。两个朝代有个共同点就是:实行的暴政一日甚过一日,老百姓没有活路,纷纷拿起武器,动起义,各处豪强、官吏也都乘机造反,独霸一方。秦败与汉,而隋败与李唐。究其败亡之因,不外是滥用民力、骄奢淫逸,以致民不聊生。故而天下皆反。 一念及此,李壹一振长衫,拱手朝禅房内朗声道:“大师容禀,刘邦斩白蛇、代汉者当涂高也、三马食槽、西晋之牛继马后、昌明之后有二君、南楚之众驹争槽、及至当朝太祖开国之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些历朝历代的谶语无不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上位者好大喜功、骄奢淫逸、滥用民力皆会亡国。其实天下百姓的要求很低,仅求一日三餐、衣能裹体即可。偏偏这些自作聪明的帝王们却都忽视了这些,至于这些谶语只不过是造反者号召百姓的工具,依在下看来并无多大意义!” 清因方丈闻言连宣佛号,连称善哉不已。张缚华亦是捋须点头不已。永淳则笑着望向丈夫,一脸骄傲之色。 良久,禅房内传出一声“阿弥陀佛!”禅房门缓缓打开,一位小沙弥闪身出,走至李壹身前双手合什道:“李公子!大师有请,公子请随我入内。” “且慢!”一女子的声音由后面传了过来,声音落处一位面戴青纱的青衣女子从竹林甬道中款款走了出来。 青衣女子一身劲衣打扮,显得甚是干净利索,她头上蒙纱看不清面目,手中提着一柄宝剑,身材高挑。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青衣女子旁若无人的绕着李壹上下打量了一番,哂笑道:“你就是京城来的李公子?” 李壹轻轻一笑,双手一拱道:“不敢!在下李壹,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青衣女子轻蔑的“嗤”地一笑,一甩剑穗道:“李壹?我的名字你不问也罢,刚才远远听见你侃侃而谈,言语间似有几分道理,我且问你可是科道出身?” “不是!在下乃行伍出身。”李壹老老实实地答道。 “原来是个莽夫!”青衣女子鄙夷道:“你既不通晓四书五经,却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妄言史书谶语。我且问你,可知《无字天书》、《推背图》、《烧饼歌》吗?” “你……”永淳见状大怒,手指青衣女子斥责,却被李壹伸手止住。 “这些却未曾细细研读,还请姑娘指教!”李壹道。 “嗯!”青衣女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想不到你还挺谦虚!说实话对那三本书,我也不是太了解。不过,总强过你一些。” 李壹闻言顿时好奇又好笑,当下强忍着问道:“不知姑娘拦住在下,意欲何为?” 青衣女子秀眉一轩,不忿道:“我只是心中不解,想家父学富五车,几次求见大师未果,不想你一个目不识丁的武夫仅凭三言两语,便让大师开了禅门相邀。故而有几句话想问问大师!” “姑娘请……”李壹闻言闪身让开。 青衣女子倒提宝剑,正颜朝禅房双手抱拳道:“佛法贵为正法,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法被人为所破坏。为何佛教在当今之世不如道教,尤其是本朝经历变化衰微,几至销声匿迹。” 良久禅房内传来叹息声:“阿弥陀佛!佛陀在入灭之前,虽然也深知佛教最终也会消失,但是仍然希望佛法能常住世间。佛陀在其最后叙述的经典中屡次强调了戒律在僧众中的要性,就是担忧末法时代魔王对僧众的侵扰。” 青衣女子闻言轻笑一声,道:“照大师的说法,应该罢黜众教以佛教为尊喽?” “阿弥陀佛!”禅房内传出一声佛号,“女施主大缪!儒、释、道三教,儒家倡导遵礼守法,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佛家讲究众生平等;道家讲究修持养生之学、崇尚自然、清静无为、寡欲不争、慈俭济人、深根固蒂、长生久视、返朴归真等等无不由《道德经》而。故道教以道为信仰核心,进行修道来完善自我和兼善他人。其实三者皆以修身、齐家、善待百姓为宗旨!” 紫柏大师一篇宏论让在众人无不心悦诚服,李壹暗忖:果然是得道高僧,看待凡尘之事竟如此通透。 青衣女子面纱微颤,当即双手抱拳恭声道:“大师不愧为当世得道高僧!敢问大师如何看待白莲圣教?” 一言落地,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这女子竟然与白莲教有瓜葛? “呵呵呵!前元朝时期,白莲教已脱离了佛教,成为了仅次于佛教、道教的组织。元朝初期的皇帝对白莲教是扶植的,因为这有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随着白莲教势力的扩大,元廷也对这一宗教产生了恐惧。到了元朝后期,白莲教被严禁。白莲教的教义也被很多人利用,很多农民起义就是打着白莲教的旗号。本朝洪武皇帝对白莲教亦是深恶痛绝。一个以造反为目的邪教,既不能造福社稷又不能普渡众生,谈之无益。”紫柏大师的声音从禅房内飘了出来。 青衣女子闻言气得浑身颤,呛啷一声抽出宝剑,娇叱一声道:“妖僧胆敢辱我圣教!看剑。”言罢纵身向禅房内扑去。 第一百八十节 无生老母 &1t;htm1>&1t;head>&1t;tit1e>apachetomcat/7.o.62-errorreport&1t;/tit1e>&1t;sty1e>&1t;!--h1{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size:22px;}h2{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size:16px;}h3{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size:14px;}body{fon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dt-fami1y:tahoma,aria1,sans-serif;bd:hitet-size:12px;}aame{co1or:b1ack;}hr{co1or:#525d76;}-->&1t;/sty1e>&1t;/head>&1t;body>&1t;h1>httpstatus5oo-16o&1t;/h1>&1t;hrsize="1"noshade="noshade">\r &1t;b>type&1t;/b>ereport&1t;/p>\r &1t;b>message&1t;/b>&1t;u>16o&1t;/u>&1t;/p>\r &1t;b>de&1t;/b>&1t;u>theserverea1errorthatpreventeditfromfu1fi11ingthisrequest.&1t;/u>&1t;/p>\r &1t;b>e&1t;/b> :16o sun.ref1eratedmethodonsource) sun.ref1gmethodvoke(:43) (:6o6) :452) (:291) (:254) :176) :98) (:248) :263) org.ap:68) :98) (:248) :133) (:248) :2o7) :98) (:248) :2o7) :98) (:248) (:19o) (:248) org.:75) (:248) org.:94) (:248) org.: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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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名忍者是德川家族的死士,幸子特意派来听候李壹的调遣。 李壹望着几名忍者,轻啜一口佳酿,道:“敢问几位壮士怎么称呼?” “龟山一郎!” “龟山次郎!” “龟山三郎!” “龟山四郎!” 四名忍者单膝跪地行礼,道:“我兄弟四人听候大人派遣!” “诸位多礼,快快入座叙话。”李壹笑着一一搀起四人。 四人落座后,正禁危坐,面上一本正经,只是喝酒不肯动桌上的菜肴。 “王江!他们怎么不动筷子?”永淳笑着问。 “回公主的话!”王江拱手答道:“他们如今只听命于李大人,李大人不放话,他们是不肯动筷的。” “哦?”李壹奇道:“王江!我要如何下令?” “大人只须轻敲一下杯碟,他们便会动菜。”王江笑着解释道。 “铮!”李壹轻敲一记茶杯。 “谢大人!”四名忍者拱手齐道,言罢开始动筷夹菜……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入内,一拱手朝李壹道:“启禀大人!张巡抚求见。” “哈!快快有请。”李壹闻言起身向厅外行去,王江与四名忍者对视一眼,放下竹筷,跟在李壹身后向外行去。 “哈哈哈!老夫不请自到,还望李大人海涵。”张缚华站在大门外,远远地打照呼道。 “哪里哪里!张大人是稀客,请都请不到,下官欢迎之至!”李壹快步迎了过去。 客套一番,在王江与四名忍者的簇拥下,李壹与张缚华说说笑笑向内行去。 入厅后,张缚华被让至上座,李壹举杯敬酒,张缚华一望王江几个,笑道:“李大人,恕老夫眼拙,这几位应该是东洋那边的朋友吧…………” “大人果然好眼力!”李壹赞道:“除了这王江王壮士,这四人皆是日本国的忍者。” “啪!”张缚华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把脸一沉道:“倭寇犯我东南,李大人何故结交匪类!” 四名忍者闻言眼露寒光………… “哈哈哈!”李壹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几年前我初到台湾……………………,故此幸子小姐送我四名家将听候差遣。” “哦!”张缚华点点头,道:“这幸子小姐迷途知返,通晓大义,这四位壮士想来也不差,倒是老夫先入为主,一篙打翻一船人了!” “张大人明见,下官敬你一杯!”李壹举杯道。 “请!”张缚华回敬道。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众人移至偏厅,仆役奉上茶水退下。 张缚华轻呷一口香茗,喟然长叹道:“山西白莲匪患愈演愈烈,三日后他们竟然要举行什么无生老母显圣大会,这剿又剿不得,放又放不得,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李壹心道:这位张大人是搬救兵来了,不过还得再探探底吧! “不知大人有什么打算?”李壹眯着眼问道。 “老夫想让白莲教这个显圣大会垮台,抑或是一败涂地,不再祸害百姓!”张缚华道。 “下官能做些什么呢?”李壹紧接着问道。 “李大人手下武功高强,犀利果断。老夫想请他们扮成信徒混进大会,借机除掉白莲匪!届时老夫会率重兵在外围策应。”张缚华开门见山道。 “嗯!”李壹点头道:“张大人安排得甚为妥当…………” 正在这时,屋脊上的瓦片突然传来“咔”的一声,未几一道红影突然落在院中,紧接一道青影紧跟着落在身旁。 “哈哈哈!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 声音落处,一红一青两人走进厅来。 “呵呵!原来是罗小姐。”李壹笑道。 “我就弄不明白了,李壹你好好地在陕西平叛,为什么狗拿耗多管闲事,把手伸到山西来,与我们白莲教作对!”罗慧媚气咻咻地问道。 “大道理我不想多讲,罗姑娘你有父母、兄弟姊妹吗?你自问白莲教能带给百姓粮食和衣物吗?”李壹反唇相讥道。 “不能!但我们可以抢富商和官府的粮食,让百姓们填饱肚子。”罗慧媚辨道。 “粮食吃完以后呢?”李壹问。 “接着抢,总能填饱肚子!”罗慧媚脖子一梗道。 “哎!粮食总有抢完的那一天,到时候全天下的百姓都跟着你们造反抢粮食,谁来耕田谁来织布,谁来抵御外族入侵?”李壹问。 “这………………”罗慧媚张口结舌道。 “圣姑!休要听他啰嗦,别忘了正事。”青衣女子提醒道。 罗慧媚一怔,旋即一笑道:“李壹!三天后的显圣大会本教欢迎你和张大人前去,届时你不但会看见无生老母真身,而且有缘目睹天下至宝————决定大明命运的《无字天书》!喏,这是请帖,就看你敢不敢来喽!”言罢,罗慧媚扔下两张请帖,一转身与青衣女子翩然离去。 王江与四名忍者正欲起身相阻,却被李壹伸手止住。 “张大人!这位圣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壹喟然叹道。 张缚华沉着脸,皱眉不语。 第一百八十二节 趟浑水 , 翌日,永淳突然现,李壹从书房失踪了,她怕出事,连忙派人去找,结果现这家伙正待在驿馆的花园里,看着一本书呆,一动不动。她走上前去,奇怪地问道:“你干什么?”李壹压根就没抬起头,眼睛依然死盯着那本书,只是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不要吵,我在参悟无字天书。”永淳气得不行,一跺脚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大叫:“疯了!这院里的人都魔怔啦!” 李壹依然深情地注视着那本天书,在他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他和这摞白纸。永淳不理解李壹的行为,但是紫柏大师却理解。 那几名忍者身手真不是盖的,昨夜尾随圣姑罗慧媚而去,不但找到了白莲教的老巢,而且顺手牵羊盗得一本《无字天书》。 “王江,随本官晋霖寺一行。”李壹高声吩咐道。 话音落地,王江与四名忍者齐刷刷出现后园,几人一齐拱手道:“谨遵大人吩咐!” “好,出!”李壹大笑着负手出园而去。 “吱呀”一声,永淳从屋里探出头来,望着李壹等人离去的背影,嘟囔道:“整天神神叨叨也不知忙些什么……” 晋霖寺后面的禅房,小沙弥一见李壹,立即走下台阶迎了过来,双手合什道:“李施主,请入内奉茶叙话!” “大师不在吗?”李壹问。 “大师去后山采药,出门之时留下话,若施主来访,定要让小僧留住施主。”小沙弥合什答道。 禅房内,小沙弥点上檀香,奉上茶水,与李壹对面而座陪着说话。 攀谈中李壹得知,小沙弥长期随紫柏大师彦佛,颇有些修行,而且已经悟透生死,看破红尘,是大常分僧人想达到的境界。 李壹即肃然起敬,马上与小沙弥热切地谈论起来。可是他失望了,这位小沙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与他谈论一些他早已熟知的佛经禅理,他慢慢地失去了兴趣。而小沙弥也渐渐无言,双方陷入了沉默。在这漫长的沉默之中,李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开口问,打破了沉寂。 “有家吗?” 小沙弥睁开了眼睛,答:“有。” “家中尚有何人?” “母亲尚在。” “你想她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即刻的回应,空荡荡的禅房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了窗外凌厉的风声。 良久之后,一声感叹终于响起:“怎能不想啊!”然后小沙弥缓缓地低下了头,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回答并不符合出家人的身份。 李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惭愧的人,严肃地说道:“想念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好羞愧的,这是人的本性啊!” 听到这句话的小沙弥并没有回应,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他庄重地向李壹行礼,告辞而去。傍晚,他收拾行装,舍弃与紫柏大师修行的缘纷,还俗回家去探望自己的母亲。 紫柏大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上门参禅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小沙弥劝回了家,要让他再待上几天,只怕这晋霖寺就要关门大吉了。李壹并不后悔,因为在这里,他讲明了一条人世间的真理:无论何时,何地,有何种理由,天伦人性都是不能、也不能被泯灭的,它将永远屹立于天地之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紫柏大师回来后,抖落身上灰尘,喝了杯热茶,这才在李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望着李壹双眼缓缓问道:“不知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壹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道:“大师!我今日造访正是为了此物。” 紫柏大师淡淡瞅了书一眼,并未伸手去接,道:“无字天书?” “大师法眼如炬!” “施主想知道天书之中的内容?” “是!”李壹点头答道。 “这也容易!”言罢,紫柏大师竟然拿起无字天书放在烛台上烧了起来………… 呃!李壹见状大急,连忙起身去夺书,哪料却被紫柏大师笑着伸手止住………… 无字天书在紫柏大师手着了起来,就在即将燃尽一刻,突然一道红光一闪,红光中闪耀几个金色大字:无生老母显圣,十八孩儿主神器! 李壹瞪大双眼、嘴巴合不拢。喃喃自语道:“十八孩儿主神器!这是何意,现在可是正德年间,李自成尚未出生呢?” “李自成???!!!”紫柏大师奇道。 “哦!李……李自……成他是我一位本家,小名儿叫十八孩儿。”李壹慌乱地搪塞道。 “哦?”紫柏大师奇道:“十八孩儿是这么解释的?” “呃……,好像是吧!大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告辞!”言罢,李壹逃也似离开了禅房。 望着李壹的身影,紫柏大师若有所思地笑道:“十八孩儿主神器!难不成这天下要从朱姓改做李姓?唔……,难道冥冥之中岂非自有天意!” 这时夜色更浓了…………,与时同时一道黑影自禅房屋脊上飞起,直奔城北而去。 黑影骑马到了城北五十里外的山坳后,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几名放唱的白莲教徒,举步便向坳内行去。 “圣姑!天师和几位长老已在老母殿等候多时了。”一个小头目装扮的教徒点头哈腰地说道。 “知道了!”罗慧媚头也不回地应道,快步向谷内行去。 罗慧媚拾级而上,进入山腰中的一座庙宇。 庙宇后面一座大殿,殿中央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烫金大字:老母殿,匾额下的高台上端坐着几位黑衣长者。 “媚儿回来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高台上中间的一位长者沉声问道。 “启禀父亲!那天书的秘密果然被紫柏大师破解了。”罗慧媚抱拳说道。 “紫柏大师果然高明!天书上都说些什么?”中间的黑衣长者继续问道。 “无生老母显圣,十八孩儿主神器!”罗慧媚正颜答道。 …………………………………… 李壹一夜未眠,天书上的谶语让他心惊肉跳,这几个字若隐若无都把自己往十八孩儿这方面推,我会造反??? 幸亏知道此事只有自己和紫柏大师,如果让太后和内阁那帮老臣知道了,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要难过了。 天亮时,李壹微觉困顿,正在书房内打盹。 “啪”地一声,一道白影砸破窗户纸落在书桌上。 李壹被惊醒,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个纸团,李壹拆开纸团扔掉石块,只见纸上写道:十八孩儿主神器,君知我知!盼君晋霖寺竹林一晤,知名不俱! 嗡!李壹脑子一片空白,这事罗慧媚如何知晓?难道是她故意假手自己,让紫柏大师解开天书的秘密。 一念及此,李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些白莲教徒好深的心机,竟然想把自己拖入这趟浑水。 怎么办?这晋霖寺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第一百八十三节 胡萝卜 正值李壹为赴不赴竹林之约而左右为难之际,白莲教的罗氏父女却为了即将举行的显圣大会欢欣鼓舞,内心急切颇为期许。 白莲教的天师姓罗,名梦鸿。他是白莲教旁支罗教的创始人,他自任教中天师,立自己的女儿为圣姑,这位圣姑自然就是罗慧媚。 老母殿后面一间秘室,罗慧媚与父亲隔桌对面而坐。 “媚儿,待会去晋霖寺见那李壹,务必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惜任何代价想方设法要让他入教。”罗梦鸿再一次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爹!”罗慧媚不满地扁扁嘴,问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也不知这姓李的小子何德何能,敬能让爹爹你青眼有加?” “媚儿,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可再使小性。”罗梦鸿疼爱地看了女儿一眼,神色庄重地言道:“为父留意此子多年,他年纪轻轻便征鞑靼、战朝鲜、收台湾、开海禁,近期更是打得秦王叛军龟缩于宝鸡,不敢抬头。更让人震惊的是,此子甚至能左右朝局,影响即位人选!” “咝!他果真恁地了得,爹!你莫不是言过其实了。”罗慧媚一脸不信地说道。 “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爹就你一个掌上明珠,怎会骗你?”罗梦鸿佯装不悦地说道。 “爹!你别生气了,我信你还不成吗?”罗慧媚乖巧地摇着父亲的手臂撒娇道。 罗梦鸿拿宝贝女儿没有办法,叹口气道:“媚儿,这李壹手握重兵、主政一方,若善加利用,必会将我教发扬广大,你切切不可大意。必要是你……你可以……嫁给他。” 罗慧媚闻言怔住,旋即脸色绯红,顿足不依道:“爹!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况且……况且那姓李的已有几房妻妾了。” “吓!这有何大惊小怪,大丈夫三妻四妾原本是寻常不过之事,只要你能看上他,嫁给他也无不可。”罗梦鸿呵呵笑道。 “哼!爹你越来越混说了,不理你了!”罗慧媚一顿足,红着脸逃也似地跑出门去。 “呵呵呵…………”望着女儿的背影,罗梦鸿捋须开怀大笑。 鬼使神差,李壹一个人居然信步便走到了晋霖寺后面的竹林。 离约定的时辰还早,李壹便负手四处欣赏起寺中的风光………… “哔哔啵啵!”一阵木头燃烧的声音传了过来。 “咝!好香!”一阵烤肉香味飘了过来。 李壹寻迹走到假山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紫柏大师聚精会神地在火上烤着肉,旁边是劈了一半的木佛。 紫柏大师抬头看见李壹,展颜笑道:“你来了!快过来尝尝老衲烤肉的手艺。” 李壹一言不发,行至紫柏大师身旁,与他对面席地而坐。 “喏!尝尝味道怎么样?”紫柏大师笑着递过一块肉。 “咝!好烫,吸溜吸溜……嗯,真不错!大师这是狗肉吧?” “对!是狗肉。”紫柏大师说着拿起一块狗肉,吸溜吸溜地自顾吃了起来………… 肉吃完了,半拉木佛也当作劈材烧光,紫柏大师盯着李壹好奇地问道:“你为何没有疑问?” “问什么……”李壹一怔。 “老衲身为得道高僧,为何用木佛作柴烤狗肉吃?”紫柏大师笑眯眯地盯着李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嗯……!”李壹沉吟了片刻,笑道:“我心中虽有所想,但是恐有不妥。” “说说!但讲无妨。”紫柏大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 既然躲不过,不如索性一吐为快。一念及此,李壹笑道:“难不成大师欲效道济大师,作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之悟道高人?” “哈哈哈!”紫柏大师开怀大笑:“知我者李壹也!须知心中有佛,便是佛,众生平等。修禅悟道讲究无我、无天、无地、无佛。拘泥于表现,反会落得下乘。” “今闻大师一言,李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正所谓: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便是好猫。做人做事岂能畏首畏尾。在乎世俗的看法,我心光明,夫复何言!”李壹不觉偷用了后世的言论。 “妙!”紫柏大师闻言负手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好一个我心光明、夫复何言!好一个白猫黑猫…………”言罢,已看不见身影。 “嗤!”李壹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李壹回头望去,猛然发现罗慧媚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哎!我说你这其实也挺坏的,勾引老和尚犯戒,却又能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罗慧媚掩口揶揄道。 “哎!”李壹长叹一声,起身掸掸衣服上的尘土,道:“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旁人怎么想是他的事,这个我却无能为力。” “嘻嘻嘻!听你这番话倒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和尚,年纪轻轻便看破红尘了吗?”罗慧媚继续打趣道。 “打住打住!”李壹笑道:“我可达不到青灯古佛那等超凡脱俗的境界,我宁可呆在这灯红酒绿的红尘俗世,再者说了,本官还舍不得那几位娇妻美眷呢,嘿嘿嘿!” “哼!原来是个好色之徒!”罗慧媚闻言白了李壹一眼,不屑地说道。 “哎!反方辨友,这个观点恕在下不能苟同,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做人怎么能…………”李壹振振有词地说道。 “打住打住!”罗慧媚掩耳叫道:“我今天可不是听你掉书袋来了,咱们说正事吧!” “咱们之间能有什么正事?难不成你想…………”李壹装做色迷迷的样子,故意盯着罗慧媚道。 “喂喂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还有正形吗?”罗慧媚不自觉双手护住胸部。 “好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李壹依然保持状态,一脸欠揍的样子。 “好吧,那我就说了。”罗慧媚半侧着身子,脸色绯红道:“家父想让你加入白莲圣教。” “呵呵,有趣!”李壹还是一脸坏笑,问道:“不过,你们凭什么让我入教,另外!入教我有什么好处?” “你……你……你若不愿入圣教,我们便说那个谶语的十八孩儿指的是你;若你愿意入教,家父说会……招……你…………为婿!”罗慧媚脸色绯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哈!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李壹仰首大笑:“胡萝卜加大棒!软硬兼施,好手段!其一我不怕你们构谄,因为闽王是我的好朋友兼舅哥;其二我也不敢娶你为妻!”顿了顿,李壹继续道:“怎么样!胡萝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臭小子!你叫谁胡萝卜?”罗慧媚大怒道。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李壹大笑道:“你看看自己,一身红衣,脸色通红,可不就是一根胡萝卜吗?” “你找死!”罗慧媚拔出腰间宝剑,径直向李壹刺去。 李壹见状大叫一声,转身仓惶而逃,边跑边叫道:“可不得了啦!白莲教的圣姑————胡萝卜杀人啦…………” 这时后园闪出紫柏大师身影,望着李壹和罗慧媚远去的身影,紫柏大师喃喃自语道:“好一个李壹,假痴不颠,玩弄对手于谈笑之间。罗氏父女这次是遇见对手了。阿弥陀佛!佛祖保护李壹能点化他们。” 第一百八十四节 灵异事件 京城长安街一带,纷纷从天上落下许多人头来,德胜门一带落下的人的四肢最多。这一场碎尸雨,一直下了两个多小时。木头、石头、人头、人臂以及缺胳膊断腿的人、无头无脸的人,还有各种家禽的尸体,纷纷从天而降。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久,又见南方的天空上有两股紫气直冲入云霄,天上的气团被绞得一团乱,演变成各种奇形怪状,有的像乱丝,有的像灵芝,五颜六色,千奇百怪,许久才渐渐散去。 石驸马大街有一尊千斤重的大石狮子,几百人都推移不动,居然被一卷而起,落在10里外的顺成门外。猪马牛羊、鸡鸭狗鹅更时纷纷被卷入云霄,又从天空中落下。据说长安街一带,纷纷从天上落下许多人头来,德胜门一带落下的人的四肢最多。这一场碎尸雨,一直下了两个多小时。木头、石头、人头、人臂以及缺胳膊断腿的人、无头无脸的人,还有各种家禽的尸体,纷纷从天而降,真是骇人听闻。同时据记载:这次遇难者,不论男女,不论死活,也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在路上,很多人衣服鞋帽尽被刮去,全都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还有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件,承恩街上有一抬八人大轿正走着,巨响后,大轿补打坏扔在街上,轿中女客和8个抬轿的轿夫都不知去向。 综合当时的目击者见闻:爆炸当时本来天空晴朗,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雷响起。“隆隆“地在大地上滚过,声音震撼天地。从京城的西南角涌起一片遮天盖地的黑云。不大一会儿,又是一声巨响,天崩地裂。顿时,天空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东至顺成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方圆十三里,万余间房屋建筑顿时变成一片瓦砾。两万多居民非死即伤,断臂者、折足者、破头者无数,尸骸遍地,秽气熏天,一片狼籍,惨不忍睹,连牛马鸡犬都难逃一死。 事出突然,张太后正在坤宁宫用早膳。突然,她发现大殿摇晃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不顾一切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往外逃。跑到门外,她又急忙拼命向交泰殿奔去,身边的侍卫们都惊得不知所措,只有一个贴身的内侍紧紧跟着他跑。刚到建极殿旁,天上忽然飞下瓦片,正巧砸在一名太监的脑袋上,大监当场脑浆迸裂,倒地而亡。张太后这时也顾不得了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一口气跑到交泰殿。大殿的一角放着一张大桌子,她连忙钻到桌子底下,才喘了口气,希望自己能逃过这一次劫难。 在京王公大臣、黎民百姓无不人心惶惶,暗忖上天示警,这大明朝要发生大事。 白莲教天师罗梦鸿敏锐地抓住这次机会,派教徒进京传教,口称上天示警,无生老母即将显圣临凡,救万民出水火。 是故白莲教在京城大盛,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脱离锦衣卫的监视。 张太后、内阁几位大臣接到奏报后,更心中忐忑不安,于坤宁宫中商讨对付白莲匪教在京师愈演愈烈之势。 张太后面色阴沉端坐于阶上,首辅杨廷和、刘宇、曹元(杨一清镇守宣府)三位阁臣一言不发地站在阶下……,坤宁宫的气氛分外压抑、沉重,侍立在一旁地太监张勇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吗,天降灾祸、白莲匪教又趁机作乱,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哀家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全凭几位阁老拿主意,如今怎么都一声不吭呢?”张太后不满地抱怨道。 “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呢……,那罗梦鸿绝无此等气魄与见识。”吏部尚书曹元喃喃自语道。 “曹大人所言极是!太后,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揪出白莲匪教的幕后之人。”少傅刘宇点头称是道。 杨廷和一直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蓦地眼前一亮,神色大惊………… 张太后见状连忙问道:“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杨廷和闻言犹自不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不会……不会不会……” 罗梦鸿14岁从军,28岁时便“把名下军丁退了”,让“子孙顶当”,自己则一心修行办道,苦修13年,于成化十八年(1482)明心悟道,乃创立罗教,称“白莲教”,依附宗门临济宗,从者颇众。在崂山一带,民众皆信无为教,不知有佛教三宝。太监张永等徒众记其言为《苦功悟道卷》等五部宝卷,正德四年(1509年)刊行,史称“五部六册”。罗祖因传道下狱,后获释出狱,复去太原一带传教。 “杨大人你到底絮絮叨叨地讲些什么?”张太后不耐烦地催促道。 “启禀太后!”杨廷和闻言苦笑,一指太后身旁脸色惨白、悚悚发抖的张永道:“这白莲匪首罗梦鸿是何人,张公公最清楚!” 扑通一声,太监张永双膝跪地,冲张大后不停叩首讨饶道:“奴才死罪,奴才死罪!奴才确实认识罗真人……不不是罗梦鸿,但是他出狱后,奴才却一直没同他联系过。” 张太后闻言大怒,道:“白莲教匪居然混到哀家身边来了!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砍了!” 张永闻言瘫软在地………… “太后容禀…………”杨、曹、刘三人同时拱手道。 “怎么?三位大人要为这恶奴求情吗?”张太后柳眉一竖沉声问道。 “张公公迷途知返,再未同罗匪联系过,况且搬倒刘谨恶贼,张公公有大功于社稷,望太后明鉴!”杨廷和拱手道。 “大后!若想彻底铲除匪患,还需张公公出力,太后手下留情。”吏部尚书曹元急道。 “哦?”张太后闻言脸色缓了缓,道:“这么说他还有用?” “太后圣明!”少傅刘宇拱手奏道:“张公公与罗梦鸿原是旧识,且交情匪浅,臣闻知李壹李大人现正在太原探查白莲教总坛,若派张公公去协助李大人,或许会事半功倍。” “李壹?”张太后好奇地问道:“他怎么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了?永淳那丫头同他一起在太原吗?” “启禀太后,李壹李大人到太原巧遇晋霖寺的…………,白莲教的圣姑名叫罗慧媚…………,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杨廷和把山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哼!这小子倒有女人缘。”张太后不满地说道:“敢情三位阁老对这件事早就胸有了成竹了,害得哀家白操了半天心。”顿了顿,冲张永摆摆手道:“张永你起来吧!你去神机营调五十门火炮、两千名火枪兵,去太原听候李壹的调遣。对了!顺便把永淳那丫头给哀家送回来,山西那边刀光剑影,把她留在那儿,哀家着实心不安。” “谨遵太后懿旨!”张永恭恭敬敬地叩首施礼,身上衣服的前胸后背均已塌湿。 ……………………………………………… 杨廷和三人回到文渊阁,仆役送上茶水,三人落座。 “哎!杨大人为何不让我说出幕后主使之人的姓名。”刘宇问。 “刘大人!毕竟是咱们的猜测之词,再者以他目前的境况,说与不说都一样!”杨廷和喟然一叹道。 “那就此放过他了?”曹元问道。 “当然不能!”杨廷和目光炯炯道:“他自决于列祖列宗、自决于大明,祸害黎民百姓。老夫一定要亲手抓他受审,给大明、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张永带着神机营赶赴太原,他的愿望是保住小命,目标只有一个,那就乱炮轰死罗梦鸿及一干大小白莲教徒。赶紧护送永淳公主回返京师,离开山西这个是非之地,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过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壹在太原是一个头两个大,正在为赴不赴罗慧媚之约而犯愁,谁知后院又着了火,永淳公主发飙了。 “李壹!你若是敢去见那妖女,我就不活了!” “…………………………” “一看见你和那个狐媚子眉来眼去,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 “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心虚了吗?” “说什么?”李壹终于嗫嚅着开了口。 “报……!”一名亲卫快步跑入,单膝跪地道:“大人!京里来人,请大人和公主殿下去前院接旨。” 驿馆前院,张永手持懿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太后诏曰:着内侍张永率…………,钦此!” 永淳听完懵了,心道:母后你好糊涂,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不呆在他身边呢?我这一怎,指不定他又整出什厶蛾子。 望着妻子,李壹暗自发笑:这位丈母娘真是及时雨,这下可不用愁了。 接完旨,永淳定定地望着李壹,一字一句地问道:“怎么?这下趁心如意了吧。” “其实,我真舍不得你走。”李壹一脸万分不舍的说道。 “切!少来。”永淳撇撇嘴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不知道。”顿了顿,脸色稍缓道:“白莲教匪狡诈凶狠,你千万要小心。我……在京师等着你。” 望着永淳关切地眼神,李壹觉得喉咙发堵,温言道:“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不在你身边,要多吃饭小心着凉。” 永淳双眼晶莹,轻点臻首“嗯”了一声…… 当晚,李壹与张永去了巡抚衙门。张缚华接完旨后,请李壹、张永去书房叙话。 “这么说明日便是无生老母的显圣大会了。”张永兴奋地连搓双手:“待老奴众炮齐轰,把这白莲教总坛连根拔起。” “万万不可!”张缚华、李壹齐声阻止道。 “二位大人,这是为何?”张永一脸不解道。 张缚华看了李壹一眼,朝张永一拱手解释道:“张公公有所不知,据下官了解,此次显圣大会白莲教匪首裹挟了大批无知百姓,公公若万炮齐轰岂非会伤及无辜百姓?到时京城那些言官们恐怕不会放过我等。” “张大人所虑甚是!”张永攥着眉头道:“既然打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公公勿忧!”李壹笑道:“待明日我赴了这显圣大会之约回来之后,咱们再作计较。” “什么?”张永闻言吓了一跳,道:“驸马爷!你明日要去白莲教总坛,那里可是虎穴狼窝,您可千万不能去,若您有什么闪失,太后她老人家和公主定会揭了老奴的皮,不可不可!您说什么也不能去。” 第一百四十五节 诡异的显圣 罗梦鸿反复叮嘱女儿,这次显圣大会不能出任何一丝纰漏,尤其是老母真身边二十丈以内不能有任何生人出现。 “知道了,爹!您都说了几十遍了。”罗慧媚抱怨道,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哎!罗梦鸿暗自叹了口气,心中疑惑: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 这时,一名长老装扮的中年男子匆匆步入殿内,冲罗梦鸿一抱拳道:“启禀天师,近日入教的百姓太多了,教中的粮食、布匹、生铁近日损耗甚巨,远远跟不上了。” “这么快都用光了。”罗梦鸿笑道:“孙长老勿担忧,让那贾半城再送些来即可。” 孙长老一叹道:“为今之计也只好这样,那我再跑趟太原城吧。” “且慢!孙叔叔,不如让侄女替您跑一趟吧?”罗慧媚突然插话道。 “呃……,圣姑能亲自出面,那当然好……,只是……”孙长老犹豫地望着罗梦鸿。 “呵呵!这次倒挺上心,也罢!这趟差事就交给媚儿来做吧。”罗梦鸿挥挥手笑道。 望着女儿欢快离去的背影,罗梦鸿喟然长叹一声,吩咐孙长老道:“长礼!随我到后面瞧瞧兵器打造的如何了。”言罢,径直向殿后行去。 “谨遵天师法旨!”孙长礼连忙跟了上去。 山坳中满目青翠,罗慧媚与青衣女子并辔而行,得得的马蹄声回响在山间。 “小青!你说那李壹今晚会来吗?”罗慧媚幽幽地问道。 “怎么?小姐惦记那家伙了?”被唤作小青的青衣女子趁机揶揄道。 “别乱说!谁想他了。”罗慧媚嗔怪地白了小青一眼,低头又想着心思。 “嘻嘻嘻!”小青抿嘴笑道:“莫要骗人啦,一脸相思都写在脸上了。” “死妮子!叫你胡说。”罗慧媚脸色绯红,伸手去拧小青的脸。 小青尖叫着打马而去………… 太原城贾府,贾半城姓贾名新进,家财万贯,太原一大半钱庄、粮铺、酒楼、商队几乎都是贾氏产业,听说朝中有靠山,就连巡府张缚华也给贾家三分薄面。 贾半城面白无须、身材肥胖,永远都是笑咪咪的弥勒佛模样。 贾半城倚在矮榻上,轻呷一口明前绿,一张胖脸在袅袅檀香烟后若隐惹现。 “圣姑驾临寒舍,敝府真是蓬荜生辉啊!”贾半城打着哈哈道。 “贾老爷!客套话就甭说了,东西准备齐了么?”小青把茶杯放在几上,径直问道。 罗慧媚看了小青一眼,冲贾半城笑道:“贾老板莫怪,小青是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 “呵呵,这个我自然知晓,断然不敢怪小青姑娘,只是……”顿了顿,贾半城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贵教所需物资我已于三日前预备妥当了,只是近日城门搜查甚严,听说昨日又有两千神营士卒进驻太原城,我担心物资运不出去。” “神机营?”罗慧媚闻言一惊,道:“他们进驻太原意欲何为?” “嘿嘿!这个…………在下就不敢妄言了。”贾半城人畜无害地苦笑道。 “噢!贾老板你知道谁是神机营统领吗?”罗慧媚皱眉问道。 “听说是个太监,叫……叫……喔!对了,叫张永。”贾半城拍着额头想了半天说道。 “张永?”罗慧媚面色一缓道:“若是他便大好了,贾老板你只管运送物资出城,剩下的事由我们来办。” “噢?”贾半城脸上肥肉一抖,惊喜道:“圣姑认识这张永么?” “哎!”小青白了贾半城一眼,叫道:“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 “是是!”贾半城忙不迭点头道:“我老糊涂了!小青姑娘说的是。” “贾老板!下午听我讯号,你即刻着人押送物资出城。”罗慧媚胸有成竹的说道:“待我会会这位张公公去。” 目送罗慧媚、小青离开贾府,贾半城一眯眼,喃喃自语道:“对不住了罗小姐,咱们这是各为其主,出卖你和罗天师,贾某也是迫不得已!” 只见贾半城轻轻一挥手,一名小厮躬身从后面跑了出来,贾半城头也不回的轻声吩咐道:“贾六!立刻去通知张公公,就说鱼已上钩了。” 李壹和张缚华商议了大半天,决定还是去赴显圣大会之约。 “李大人,你确定不要老夫派兵护卫吗?”张缚华依旧不放心地问道。 “确定!人太多反而会引起他人注意,有王江他们几个人就足够了!”李壹笑道。 “话虽这么说,但老夫还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张缚华继续坚持道。 突然,一名亲兵突然跑入单膝跪地道:“报!大人,张公公带着神机营于半个时辰前出城了。” “张公公奔什么方向而去?”张缚华连忙问道。 “他们直奔城北,白莲教总坛所处方向而去。”亲兵说道。 “不好!”李壹闻言大惊,长身而起道:“张大人,快快点齐兵马,咱们去追张永他们,迟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中军,中军!速速点齐人马随本大人火速赶赴白莲教总坛……”张缚华焦急的声音回荡在巡抚衙门上空……。 远远望见山坳,罗慧媚的心情好极了,今天下午便能见到那个坏人了……,哼!看我怎么出你的洋相,嘻嘻嘻! “贾六,今天贾半城怎么不亲自押送车辆。”罗慧媚回头问道。 “回圣姑的话,六姨太今天死活要老爷陪她去晋霖寺进香,这不!老爷拗不过,所以今儿来不了了,还望圣姑见谅!”贾六乖巧地回话道。 “哼!想不到贾老板还是个多情种。”小青一甩马鞭,出言相讥道。 “咳咳…………”贾六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罗慧媚正欲责备小青几句,却发现山坳里跑出一帮教众,这些教众边跑边叫道:“圣姑回来了!” “太好了!这下有粮食了。” “你瞧!有几大车布匹,我那件褂子早该换了!” “不知道有酒没有?今晚打几只山鸡,咱们好好挫一顿。” “闭嘴!都嚷嚷什么,还不赶紧帮圣姑卸车去!” 众人嚷嚷着奔过来,卸下车上的物资,扛起来便往山坳里走………… 眼见车上的东西卸完,贾六冲罗慧媚躬身笑道:“圣姑!东西既已送到,那小的就回去覆命了。” “那么着急,你不留下来,看老母显圣了?”罗慧媚笑道。 “不了不了!”贾六双手连摇道:“误了时辰,老爷会把小的屁股打成八瓣,还望圣姑体谅我们做下人的难处。” 贾六带着车队急匆匆地走了…… “小姐,我怎么觉得贾六这次有些奇怪…………”小青歪着头问道。 “是呀!这贾六每次来都要蹭吃蹭喝,为何这次…………”罗慧媚拧眉说道:“算了!别胡思乱想了,也许他真的有事。” 天色渐渐暗了,一抺金色的光芒在山坳里慢慢升起……,一位慈眉善目的金色老母巨大的脸庞隐隐闪现。 “快看!” “妈呀!老母显圣了。” “老母保佑,老母保佑!” “快快磕头,迟了老母要怪罪!” 山坳空地上跪满了教众,有六七万人之多,只见天师罗梦鸿、圣姑罗慧媚率领众长老缓缓走上祭台,朝无生老母的金色巨像庄重地跪倒。山谷里顿是鸦雀无声…………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无生老母大嘴一闭一合,竟然出声道:“下方人忽来问云城怎进,无生母下金文批下心印,你看那云城宫多么威严云盘绕在四周好不飘渺,为何的我看那云城大门在心中不在外不在天宫,我观到那大门金光闪闪上写着心印法好不玄妙,我观到那金门好不微妙上应天下照地好不威严,金门那有九个我说十个参透了心中法十面玲珑,我心中有十个玲珑法门上通天下通地玄妙难言,我心中有一个云城宝殿在心中老无生微笑颜颜,为何的你们看云城在外为何的你看那云城难进,无生母皇胎子人人能进在心中是你们自己不参,要参透老母娘留的心印进云城一瞬间何必他寻,我观到云城内老母微笑我观到我心中老母威严,我观到四处是老母云城我观到四处是老母妙法,九十六皇胎子都在世间老母娘心印法就在心间,自心中有老母留的妙法自不参又不悟向外寻找,自心中有老母留的钥匙自不开三黄锁为何他寻,万样法在心中莫要他寻万样宝在自身莫要他找……” “上天入地,唯老母独尊!”罗梦鸿缓缓大声吟诵道。 “唯老母独尊!”山坳内迷失心智的教徒齐声跟着诵道。 “各位教众!”罗梦鸿起身面向教徒们大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百姓居无定所、身无片缕、易孑而食,那些王公大臣却是酒池肉林、醉生梦死!各位教众!这样的日子能继续吗?这样的朝廷我们反吗?” “造反有理!杀光这些贪官污吏!”几万人齐声叫喊,声势颇为惊人。 “哈哈哈!你们这些反贼都给杂家住口!”张永尖细地声音在谷口响起:“罗梦鸿!你竟敢聚造反,枉费杂家往日待你一翻情义,今日杂家与你一刀两断。”言罢,听得“嘶”的一声,张永扯下前襟扔在地上,大声吩咐左右道:“神机营听令!给杂家众炮齐轰,诛灭这些逆贼!” 这时,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只见无生老母巨口一张一合道:“无知小人!老母金身在此,看哪个敢动,尔等不怕遭天遣吗?” 神机营众将士闻言俱是一愣,更有甚者扔了火枪伏地叩首不已。 张永见状抽刀砍翻几名士卒,大声叫道:“众将士勿慌!此乃妖人幻术,快快开炮!否则杀无赦!” 神机营众将士惧怕张永淫威,纷纷举枪瞄向谷内,火炮引信“滋滋”冒着火花………… 罗梦鸿见状目眦欲烈,嘶声叫道:“大伙快跑啊…………” 谁料大部分教众依然未动,呆呆地望着无生老母金色巨像,口中喃喃不已。 轰!轰!轰!火炮声震彻山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爆炸声、马嘶声、教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壹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山谷,耳边充斥人仰马翻的惨叫声,心都快被撕裂了,喃喃自语道:“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第一百四十六节 冥冥天意 山坳内到处都断臂、残肢、内脏、瓦砾、废木………… 张永站在谷内疯狂地大笑…… 张缚华、李壹站在谷口目瞪囗呆,心中五味陈杂不能言表。 一股股血腥味刺激着张缚华的鼻腔,“哇!”张缚华终于忍不住低头狂吐。 “咳咳咳…………,张永!你这是泯灭天性荼毒生灵,老夫定要参你一本。”张缚华忍住咳嗽咬牙切齿地骂道。 “哈哈哈!”张永闻言纵声大笑,一扭头阴森森地说道:“请便!杂家根本不在乎。”言罢,双手朝北方一拱道:“杂家奉太后懿旨剿灭白莲逆匪,何罪之有?别给杂家乱扣帽子,杂家什么也不懂,杂家心里只有太后和朝廷!” “你…………!”张缚华一时为之气结,竟然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壹双目冒火,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个恶棍。 张永避开李壹的眼神,施施然出谷而来,及至两人身旁不阴不阳的说道:“二位大人!杂家还要赶回太原城抓捕贾半城,顺带揪出藏匿在朝中的幕后黑手,到时候功劳算二位大人一份,怎么样?杂家够义气吧?桀桀桀…………” 突然山坳上空狂风大作,乌云滚滚遮住明月,紧接着“轰隆”一声,山顶上的无生老母圣殿轰然倒塌……,呛得众人连忙闲眼,待得众人睁开眼再瞧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谷中教徒们尸首不翼而飞,大殿废墟上缓缓升起数道金光,无生老母巨大的金身在四大天王的护卫下慢慢升起………… 神机营、巡抚府的士卒们吓懵了,连忙放下手中兵器,伏地叩首不已。 “老母恕罪……” “小的知错了!求老母降罪” ………………………………………… 张永更是脸惨白,浑身悚悚颤栗不已。 只见无生老母巨囗一闭一合,口吐人言道:“背信弃义,荼毒生灵,人神共愤!尔等必遭天遣。”言罢,无生老母与四大天王化作数道金光,直奔西方天际而去。 “哈哈哈!”张缚华突然手指张永狂笑道:“恶贼!你心狠手辣,老母找你索命来了!” 张永双腿如灌了铅一般,一步也迈不动,口中犹自喃喃辩道:“张缚华你……你休……休得胡言乱语……” 突然一股臊味飘入李壹鼻孔,李壹定睛一瞧发现张永的裤子已湿了大片。 “来人!”李壹沉声吩咐道:“来几个人护送张大人和张公公回城休息,其余人等随本官入谷一探,看看还有有幸存的百姓。”……………… 李壹带领两千多名士卒,用了整整一夜把山坳翻了个底朝天,竟然没有发现一名白莲教徒,甚至连一具尸首也没有。 第二天李壹顶着两个黑眼圈返回太原城后,发现张缚华、张永精神依然恍惚,显然这二人被吓得不轻。 老母显圣不过是利用松香做了个幻像,但是几万人在转瞬间踪影皆无却令李壹怎么也想不通。 一定要找个明白人问问清楚,不然放在心里落下魔怔可是大大的不妙。 王江和四名忍者一直紧紧跟随在李壹身边,几个人面色凝重一直沉默不语………… 李壹突然回一瞅龟山一郎,问道:“龟山先生!贵国的忍能在一瞬把几万变得踪影皆无吗?” “不能!”龟山一郎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们的忍术其实就障眼法,除非有神力才能将几万人变。” 李壹无奈地摇头苦笑,长叹一声道:“真邪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觉间来到一处面摊,李壹回头冲几人一笑道:“忙乎了一夜,水米未粘牙,大伙儿都饿了吧!” “咕!”王江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面上一红道:“我是真饿了!” “老板!每人两碗刀削面多放葱和牛肉。”李壹大声冲摊主说道。 摊主是位面相敦厚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露齿一笑道:“客官,葱管够牛肉却没有。” “你这招牌上写得可牛肉刀削面啊?”王江闻言奇道。 “客官是外地人吧!”摊主笑道:“我这面是牛骨熬汤,所以叫牛肉面,谁说牛肉面一定要有牛肉呢?” 李壹闻言哑然失笑,怎么闹出这种笑话,这和前世的红烧牛肉方便面简直就是异曲同工嘛! “老板是个趣人,给我们来十碗面。”李壹笑道。 “对喽!还是这位客官明事理。”摊主言罢,飞快地忙活起来。 两碗热乎的汤面下肚,李壹浑身热了起来,头脑也渐渐灵活起来。 “谁说牛肉面一定要牛肉?”这句一直在李壹耳边回响………… “对了!见即是不见,不见即是见。我明白了……”李壹突然用力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 王江几人和摊主均被吓了一跳,李壹却毫不在意,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道:“多谢老板,剩下的不用找了。”言罢,转身朝晋霖寺方向快步而去,王江等人扔下筷子连忙跟了过去。 摊主手拿着银锭,呆呆望着李壹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人看着挺精明,办起事来怎么像个呆子,这可是二十两银子啊!我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不行!我得赶紧收摊回家。”言罢,摊主匆忙收拾完,挑着担子一溜烟回家了。 当李壹的双脚刚刚踏进晋霖寺后院紫柏大师的禅房时,发现大师已打好绑腿、背好行囊静静坐在铺团上………… “大师要出门?” “嗯……,等你!” “大师知道我要来?” “你若不来,便不是李壹了。” “大师知道我要去哪儿?” “咱们快出发吧,多耽搁一会便是一条人命。” 李壹点点头,回头吩咐王江道:“王江!你拿我手令速去巡抚衙门和神机营驻地,请张大人调集人马,立刻与我在北门汇合。” “得令!”王江接过手令,迅速转身跑了出去。 四名忍者一脸严肃,紧紧护卫着李壹和紫柏大师朝北门方向而去。 李壹双腿迈进紫柏大师禅房时,发现大师已打好绑腿端坐在蒲团上………… “大师要出门吗?”李壹奇道。 “老衲在等你。”紫柏大师闭目答道。 “昨日之事大师已然知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壹闻言沉默不语,沉吟片刻后,抬起头望着紫柏大师,缓缓言道:“大师!我断定谷中还有幸存百姓,请大师助晚辈救救这些受伤的百姓。” “阿弥陀佛!施主心底良善,乃迷途百姓之造化,也罢!老衲便陪你走这一遭。”紫柏大师双手合什说道。 五百名神机营士卒护卫着李壹、紫柏大师浩浩荡荡直奔白莲教总坛所在的山坳而去。及近山谷时,众人远远望见无数飞鸟在山谷上空不停盘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紫柏大师面现不忍之色,连连合什口宣佛号。 李壹、王江等人见状,心中蓦然一惊,难道昨晚真是白莲教施的障眼法、或者是什么暗道机关…………,这位天师罗梦鸿真是不容小觑。 紫柏大师望着谷内的情形,喟然长叹道:“好一个罗梦鸿,竟然把诸葛武候的八卦阵与墨家的机关术结合的如此巧妙,堪称天衣无缝。” 李壹心里清楚,当初夷陵之战,诸葛亮当时利用了地理环境,首先位置是在长江边水汽重,诸葛武候把石头阵借助风向摆出来,阵中雾气重重,在加上诸葛亮的威名,理所当然的吓跑了陆逊。 诸葛亮的八卦阵与《周易》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八阵图的特点,正如李靖《问对》所指出的,是“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内圆外方”;而其构想,则与《周易》是分不开的。八阵的排列,实际是一幅“文王八卦方图”(即“后天八卦图”)。八阵中的每一阵都由六小阵组成,取《周易》六爻之意。八阵加中军的总共64个小阵,与《周易》别卦的64卦相合。至于八阵图的奇正之法,即杜牧之《孙子注》所说的“奇亦为正之正,正亦为奇之奇,彼此相穷,循环无穷”,则更是《易》理在布阵中的具体应用。 至于墨家的机关术,李壹想左右不过是利用滑轮、杠杆做成的消息机关。 但是当紫柏大师神色凝重的从怀中掏出罗盘,左三右七的在谷中空地走起罡步时,眼前的一幕终于让李壹傻眼了…… 只见大师左移两步,然后再前进四步,折身回行三步,口中喃喃念道:“乾一兑二离三震四…………,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唔!应该就是这里了。”言罢,冲李壹挥手示意道:“李施主!速派八位尚未婚配的士卒过来听老衲调遣。” 李壹转首吩咐王江道:“王江!马上按大师的要求办,切切不可出错。” 王江双手一抱拳,转身挑选士卒去了…… 少顷,八名士卒齐聚紫柏大师身旁候命。 紫柏大师沉声道:“你等分立于老衲身旁这八块石板上,咱们围成一圈,听老衲发令,大伙一起揭开脚下石板,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等静候大师军令。”八名士卒齐刷刷的抱拳行礼道。 紫柏大师满意地点点头,蹲下身形抠住石板边缘,道:“大伙抠紧石板……,一二三,起!” 随着紫柏大师与八名士卒慢慢搬起石板…………,山谷两侧的巨石竟慢慢松动,尘土迅速落了下来…… 紫柏大师见状目眦欲烈,连忙大声叫道:“快!快快放下石板……” 八名士卒依言放下石板,山谷两侧的尘土渐渐不再下落……,八名士卒一脸迷惑地望着紫柏大师,谁料耳边却响起大师的怒斥声:“你们八人谁不是童男,想要害死大伙吗?” 只见一名士卒红着脸,缓缓举手小声道:“大师!是……是我,我昨个晚上去了丽春院。” 紫柏大师闻言大怒:“你当是儿戏吗?滚出去,快快换一名童男来…………” 一段小插曲之后,紫柏大师终于和八名童男士卒揭开了石板…… 只听得吱吱呀呀一阵刺耳的声响,谷中空地上出现了数千个石板格成的方格,每个石格前端有一处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 天呐!这也太夸张了,罗梦鸿要费多少心血才能完成这偌大的工程啊! 正自感叹间,李壹的耳边忽然传来王江的嘟囔声:“要破这机需童男之身,难……难道这紫柏大师也是童子鸡么?” 李壹闻言几欲绝倒。 第一百四十七节 逆天续命 太原城西南五十多里风峪沟北。四周丛林遍野,古柏掩映,龙泉寺隐于其间,非登临不易得见。太山之名,始见于沈约撰写的《宋书》,相传北汉时有山民石敢当,以勇敢闻名,他居住的山也由此闻名于世。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太山龙泉寺后竟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六角地宫,地宫内瘗埋着五重棺椁密存的舍利子。五重棺椁分别为……银椁、金棺,光彩夺目,地宫内陪葬物品件件巧夺天工,令人眼花缭乱。 罗慧媚和众长老安安静静地坐在地宫的一角,罗梦鸿端坐在不远出的一座石台上,他面前摆着十三个水晶球幽幽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众人一脸担忧的望打座的天师,眼光一瞬也不敢离开…… 突然,石台上的水晶球绿光越来越盛,罗梦鸿的脸色也愈来愈红润……,罗慧媚与小青欣喜地对视一眼,只听小青悄声道:“小姐,天师的伤口不流血了!” “嘘……!”罗慧媚右手食指竖于唇前作噤声状。 小青吓得缩了缩脖子,转首去看其余众人,发现众长老也是一幅痴迷钦佩之色。 良久之后,罗梦鸿长嘘一口胸中闷气,面色变得十分红润,只见他一振长衫长身而起,中气十足的朗声说道:“所幸这次老母庇佑,本天师做法疗伤续命功德圆满,哎!只可惜本教那几千教众的性命……”顿了顿,转首望向孙姓长老道:“孙长老!那些受伤的教众安置妥当否?” “启禀天师!”孙长老闻言起身双手抱拳道:“伤势较轻的教众已转移至山北洞中疗伤,但是……尚有两千多名伤势较重的教众来不及……” “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救他们出来,给他治好伤!”罗梦鸿声色俱厉的说道。 “可是……”孙长老小声嗫嚅道:“经此一难,教中元气大伤,再也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另外!咱们积攒的粮食、布匹、药材、生铁统统被掩埋在总坛山坳之中…………” “好了!不要再说了。”罗梦鸿突觉一阵心慌,暗叫一声不好!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惊声叫道:“不好!那秃驴竟然破了我总坛的阵法……”言罢,仰面栽倒在地。 罗慧媚及众人见状大惊,连忙抢身向石台奔去………… 当罗梦鸿幽幽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女儿的臂弯里,罗慧媚则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媚儿!”罗梦鸿弱地言道:“为父不该逆天续命,致使我教蒙受如此巨大之损失……” “父亲勿要多说,保重身体要紧!”罗慧媚一脸担忧的劝道。 “听我说下去!”罗梦鸿沉声道:“你和独狼立刻去总坛查探消息,重点是看看教中的粮食、药材是否已被官兵查抄。” “父亲!我不愿和那个野兽一块去…………”罗慧媚低头埋怨道。 “咳咳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使小性,你想气死为父么?”罗梦鸿气的脸色通红连连咳嗽不已。 怕父亲生气牵动伤势,罗慧媚心中一片慌乱,连忙出言安慰父亲道:“父亲切莫生气,女儿一切听你安排还不成么?” “嗯!”罗梦鸿长舒一口气,闭目沉沉睡去。 …………………………………… 白莲教总坛山谷,李壹派兵从甬道中进入,竟然发现了一座偌大的地库,地库中挤满了受伤的教众、堆积了无数粮食、布匹、药材、生铁和兵器………… 望着一辆辆运送受伤教徒、粮食布匹的车辆,李壹不禁紧锁眉头,心中暗道:这罗梦鸿果非凡人,处理事务如此井井有条,其志不在小,所图甚大……,与他联手的朝中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紫柏大师长叹道:“以罗道友之学识见底,为道为僧定成一代高人,为何执着于白莲邪教误已误芸芸众生?” “以大师之意,这罗梦鸿终其一生其实只以发扬白莲教为目的?”李壹问道。 “阿弥陀佛!”紫柏大师口宣佛号道:“佛经有云:不可执着,太过执着便易入魔道。” 李壹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王江!你速去通禀巡抚张大人,请他立即召集全城的郎中,医受伤的百姓。”李壹转头吩咐道。 紫柏大师见李壹用百姓的字眼称呼这些受伤的教众,言语中没有丝毫歧视不敬之意,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李施主或许应该开仓放赈,建议朝廷赦免那些一时糊涂的百姓。”紫柏大师不着声色的建议道。 “大师所言与晚辈不谋而合……,晚辈这就赶回太原城与张巡抚联名上折,向朝廷禀明此事。”李壹躬身答道。 山坳左边的半山腰,罗慧媚伏在草丛中银牙暗咬的骂道:“果然是这个狡诈的臭小子作怪,紫柏这老和尚也助纣为虐。” “嘿嘿嘿!媚儿,要不我过去宰了他们,替你出口恶气。”一名衣衫褴褛、眼冒绿光的青年男子流着涎水说道。 “去去去!你的嘴臭死了,离我远点!”罗慧媚一捂口鼻厌嫌的说道:“就凭你那两下子,还没近他们的身,就被乱枪打死了,独狼!拜托你以后做事情动动脑子行吗?” “嘿嘿嘿!”名叫独狼的青年男子搔搔头憨笑道:“媚儿!别生气,以后全听你的还不成吗?”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叫我媚儿,媚儿也是你叫的吗?” “嘿嘿!行,全听你的媚儿……” “还敢叫…………” 张缚华额头上蒙着白巾斜倚在书房矮榻上,显然这次被张永气得不轻。 李壹坐在下首楠木交椅上,伸手从几上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道:“张大人!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您给拿个主意,这奏折上还是不上?” “当然要上!而且立刻要上。”张缚华伸手拿掉额上白巾,长身而起道:“事关数千百姓性命,我等岂可视之为儿戏!李大人!老夫提议咱们一边救人一边给朝廷上奏折。” “正该如此!”李壹点头道。 龙泉寺山后的地宫,听完女儿的汇报后,罗梦鸿低头沉思良久不语……,没料到朝廷还有张缚华、李壹这样有良心的官员,该不该放教众下山接受朝廷的赈济?自已跟随那人造反到底是否正确?为了白莲教的发扬广大,让无数百姓蒙受战乱之苦,是否有伤天和?看来该和朝中那个大人物见一面了…… “孙长老!你即刻遣散教众,让他们去太原城讨条生路吧!”罗梦鸿长叹一声道。 “天师!”孙长老急道:“若遣散教众,天师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 “哎!”罗梦鸿无奈道:“与几万性命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天师三思……”孙长老劝道。 “勿须多言,我意已决!”罗梦鸿沉声说道。 ……………………………… 遣散教众,封好地宫。罗梦鸿、罗慧媚、独狼、小青及众长老站在龙泉寺山后的山顶上,罗梦鸿放眼远望,慨然长叹道:“诸位!事已至此,为之奈何?这一切也许都是天意吧,今日与诸位暂别,若日后事有转机,我自会命独狼通知各位再来相聚……”言罢,言语萧索竟有说不出的悲凉之意。 “天师保重……”众长老双膝跪地,双目含泪。 “走吧!都散了吧…………”罗梦鸿无力地挥了挥衣袖。 送走众长老,罗梦鸿回头望着独狼温言道:“独狼!我从小把你从狼穴中捡回来,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次随我到京师走一趟吧。” 独狼搔了搔凌乱的头发,傻笑道:“天师!你走到哪独狼便跟你到哪儿?你便是我的家。”顿了顿,继续道:“天师!媚……呃……圣姑这次去京师么?” 小青闻言没好气地白了独狼一眼,哂道:“你这头蠢狼又做白日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嘿嘿嘿……,独狼痴痴地望着罗慧媚又是一阵傻笑。 罗梦鸿见状心中暗自一叹,温言劝慰独狼道:“独狼!媚儿这次要留在太原照应那些受伤的教众,她这次就不去京师了。” “喔…………!”独狼眼中尽是无可奈何的失望之意。 罗慧媚见状心中有些不忍,轻声对独狼言道:“独狼!此去京师路上要注意冷暖……,一定要照顾好我爹的饮食起居和安危。” 独狼闻言喜形于色,连忙点头应道:“独狼一切都听圣姑的。嘿嘿嘿嘿…………” 罗慧媚不再言语,径直来到父亲面前,双目含泪轻声嘱咐道:“父亲一定要注意安全,媚儿等着父亲平安归来……” 罗梦鸿胸口一热,轻抚女儿肩膀道:“媚儿!办完事为父立刻回来找你…………” 望着父亲和独狼的背影,两行热泪终于禁不住滑落…… 这时,独狼突然转身挥手大声喊道:“小青…………,替我照顾好圣姑…………” 晋霖寺后院禅房,紫柏大师、李壹在蒲团上对面而坐。 “那白莲教总坛建于二百多年的宋朝,其中的暗道机关早已建成,那罗梦鸿也是才高八斗,竟然用八卦阵对其改造利用,威力效果大胜于前……,这次神机营凭借火炮攻陷总坛,算来也是幸事,寻常士卒若想拿下总坛,不搭上几千条性命也是妄想。”紫柏大师缓缓说道。 李壹点点头,心道:这张永虽说可恶,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功过自有朝廷公论。 正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道寒光冲破窗户纸直冲李壹咽喉而来…… 李壹见状大惊,连忙仰身后倒,“嗖!”一道寒光贴着鼻梁飞过,“笃”地一声,一把飞刀钉在李壹身后的柱子上。 “噗!”的一声,紫柏大师挥掌熄灭蜡烛,飞身抢出门去。 李壹稍定心神,飞身跟了出去…… 禅房外竹林边,一红一青两道身影与紫柏大师、李壹对面而站。 “为什么骗我?”红色身影幽幽地问道。 “我没有骗你,前天我如期赴约,但是被神机营抢在了前面。”李壹答道。 “为什么屠杀无辜教众?” “都是那张永自作主张,我和张大人的初衷是招安。” “为什么要掠走教众和物资?” “为了救助受伤百姓!” “为什么没找到我的尸身便勿勿收兵?” “你武艺高强,我想……那些火炮根本伤不着你。” “放屁!我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吗?” “呃……………………” “哈哈哈!被我言中了吧,恶贼!拿命来!”言罢,红色身影手中寒光一闪,纵身向李壹攻来。 第一百四十八节 悬崖历险 李壹听到她愤怒的娇叱声,脑中斗然清醒,脚下马步站立。紫柏大师也凝神留意小青的举动。罗慧媚自一旁抢上,挺剑刺出。 眼见刀尖离李壹胸口已不到一尺,而他犹自不动。 突然之间,李壹轻吼的一声,侧身堪堪一闪,正好避开罗慧媚的利剑。接着李壹伸手轻轻一带罗慧媚手腕,罗慧媚抵不住这股大力,踉跄向前扑去。小青见状一声惊呼,纵身挺剑扑过来帮忙,却被紫柏大师从侧面拦住。 罗慧媚止住脚步,转身挺剑复向李壹扑去,李壹见她来势甚急,不由连连倒退十几步,不料突觉脚下一松,心中暗不好,趁势勾住罗慧媚手腕一拽,两人齐声惊呼双双跌入寺后山谷………… 下坠时李壹在想,一个人要死竟是那样的容易! 当时罗慧媚就觉得脑袋“嗡”一下子,醒来再看,妈呀!数百十多米高的绝壁,斧劈刀削一般,掉下去粉身碎骨肯定免不了,而他们从寺后绝壁处滑到悬崖最陡的地方,刚跌落在半山腰,却被一棵小树拦住! 那是一株小小的柏树,也就婴儿手臂般粗细,它将三条树根顽强地扎入石缝里,呈三角形,上一下二,李壹跨在小树上,手抓树梢。罗慧媚则紧紧抱住他的腰,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几乎就在同时,小青在绝壁上吓呆了。片刻,便“哇”地一声哭起来,边哭边叫道:“小姐你若死了?叫我怎么办!” 小青年纪小,当然只会哭。 李壹低头看脚下,灵魂便像飞离了躯壳一样,他再看,再看,心终于平静下来。这时有一种大义赴死的悲壮感觉。李壹知道哭是没用的,就淡淡地对罗慧媚笑道:“没啥,掉下去也省得整天和你动刀动枪了。” 罗慧媚更是放声大哭。这深山老林,悬崖上气温寒冷,两人只穿单衣,虽然里面有衬衣。下滑时,脊部和袖筒里又沾了露水,双手冻的已开始瑟瑟发抖。 李壹对罗慧媚说道:“别哭啦!不是还没死吗?”然后试着侧身望望背后,企图求得一线生机。可是就这么一转,身体失去平衡,那救命的小树“叭”地断了一条根! 李壹索性把心一横,心道:松了手吧,掉下去,就啥也没有了,可又一细琢磨。又不甘心,挺一会儿是一会儿。但希望在哪儿?天晓得! 两人就这样在死亡线上挂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也许是罗慧媚的哭声感动了上苍,一阵山风吹拂着一根青藤在两人眼前不停地晃动………… “喂!有刀吗?”李壹问道。 “嗯……,你要刀干什么?”罗慧媚双手死死抱住李壹的腰,紧闭双眼道。 “拜托你睁开眼说话行吗?把刀给我,我也好带你逃命。”李壹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罗慧媚这才伸出一只手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李壹,另一只手却死死抱住李壹,整个过程依然没有睁眼。 李壹用匕首割断青藤系在小树上,这才带着罗慧媚缓缓落入谷底。 罗慧媚这才睁开了双眼,慢慢打量谷中的情形……,突然!一声猫头鹰的叫声传入耳际,她吓得惊叫一声转身扑在李壹怀里,再也不肯松手………… 良久以后,李壹觉得身上的衣服湿的难受,轻拍她的肩膀道:“潮气上来了,找个地方生堆火过夜吧。” “嗯!”罗慧媚顺从地点点头,这才脸色羞红的坐正身形,迷惑地四处打量了一番,道:“这谷中黑乎乎的,哪里可以过夜啊?” “莫慌!咱们先四处瞧瞧。”李壹起身向山谷深处行去。 “等等我!”罗慧媚连忙跑过去死死拽住李壹衣袖。 ………………………………………… “快看!山洞!”李壹指着左手两米高的石壁兴奋的叫道。 “是呀是呀!”罗慧媚拍手喜道:“咱们赶快做个梯子爬上去,今晚不用受冷了。” 罗慧媚的匕首异常锋利,李壹用它轻轻松松地砍倒几棵小树,剥下树皮作绳索,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梯子便做好了。 “你先上去,我去找点木柴和吃食!”李壹冲罗慧媚笑了笑。 “我……我怕黑,不如……不如陪你去找木柴吧!”罗慧媚小声说道。 不一会儿,两人便满载而归,找了不少野果和枯树枝。 爬进山洞,罗慧媚发起愁来:“坏了!我没带火镰。” “不怕!今个儿咱们来个钻木取火!”李壹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 不一会火着了,石洞亮了起来,李壹拿起树枝叉上野果在火上烤了起来……,罗慧媚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果子烤了好吃么?” “别有风味!来一个尝尝。”李壹笑着递过一个烤好的野果。 “嘶!好烫…………”罗慧媚吸溜的吃了起来。………… 这晚,罗慧媚睡得很沉很香。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洞内,李壹打着呵欠,大大的伸个懒腰,两眼惺忪的向洞外走去………… 不一会儿,罗慧媚也发横笄乱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那边有条小溪,去洗洗脸吧。”李壹顺手向北一指道。 罗慧媚没有说话,低头快步向北走去。 李壹抱着干柴正上梯子时,身后突然传来罗慧媚银铃似的笑声:“咯咯咯!瞧我找到了什么?” 李壹回首望去,只见罗慧媚左手提着两只山鸡、右手提着用树皮提溜着的瓦罐,一脸得意的望着自己。 李壹放下干柴,爬下梯子快步跑到她身边,接过瓦罐笑道:“太好了!可以煮野菜汤喝了。咱们的早餐是叫化鸡配野菜汤!” “叫化鸡?”罗慧媚笑道:“听名字就有趣!你跟谁学的?” “自然是跟黄蓉学的。”李壹没加思索的答道。 “黄蓉是谁?” “呃……,她是丐帮帮主的徒弟。” “丐帮?她是女的么?” “噢……,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点。” “哦!知道了。” 眼见着李壹把洗剥干净的野鸡用泥巴裹好,扔进火堆。罗慧媚好奇地问道:“这叫化鸡得多长时间才能熟?我都饿坏了!” “不急!得半个时辰吧,你在洞里呆会,我去打点水,顺带再挖些野菜回来。”言罢,李壹便提着瓦罐向洞外走去。 “等等!我也去。”罗慧媚不容分说的下梯而去。 小溪边,两人低头挖着野菜,罗慧媚突然停了下来,叹道:“哎!不知道小青和父亲他们急成什么样了?你说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是呀!上面的人肯定急坏了,都不知乱成什么样了…………”李壹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两人默然,突然罗慧媚发现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闪现着鲜红欲滴的果实,顿时起身向大树奔去,边跑边喊道:“快来!这果子好飘亮啊!” 李壹摇了摇头,低头继续挖着野菜。 “救命呀!救命……”只见罗慧媚狼狈向溪边跑,身后紧跟着一群嗡嗡作响的土蜂。 李壹见状连忙大喊:“快跑快跑!快躲到水里。” 哪料罗慧媚竟带着蜂群径直向李壹跑来,李壹暗叫一声苦也!待她跑至身旁,不容分说拉起她一下跳入溪水中。 “咕咕咕!”罗慧媚嘴里冒着气泡,眼睛瞪得溜圆……眼见憋不住了,两人头顶上的土蜂依然不屈不挠地嗡嗡作响。 哎!对不住了,李壹毅然用嘴堵住她的樱唇,帮她换气。罗慧媚一惊,脸色绯红,几乎晕过去………… 两人湿漉漉的坐在岸边,谁也没有说话,罗慧媚突然起身过来,“啪”地一声,抽了李壹一记响亮的耳光,双手掩面嘤嘤哭泣向山洞方向奔去…… 李壹终于硬着头皮回到山洞,不敢抬头正视她的双眼。 “啪!”烧好的山鸡被扔在李壹脚下,“吃吧!鸡做好了,呆会你去砍些细枝,中午我给山洞编个门,晚上的山风太凉了!”罗慧媚背对着李壹说道。 ………………………………………… 太原巡抚衙门,张永、张缚华在后衙客厅对面而坐,气氛异常沉闷。 “兵部杨一清大人和永淳公主下午就到。”张永面无表情地说道。 “张公公打算见了公主怎么辩解?”张缚华问。 “能怎么说,照实说呗!老奴吃饭的家伙这次是保不住了。”张永意味索然地说道。 “哎!老夫是无颜面见杨大人和公主殿下了,我早已写好辞呈,静候朝廷发落。”张缚华仰天长叹道。 “报……!”一名亲兵自外间跑入,单膝跪地道:“大人!李大人的侍卫王江在府外求见,口称有要事相商。”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也罢!见见也无妨,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张缚华苦笑道。 王江焦急的脚步在门外响起,他一进便冲张缚华抱拳说道:“张大人!下官和李大人的另四名护卫已连夜赶制出牛筋绳索近千米,下官今曰前来是请大人助我等入谷营救李大人脱险!” “你此言当真?”张缚华闻言顿觉眼前一亮,喜道:“这下李大人有救了,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哼!”张永突然冷泠说道:“大人切莫高兴,若是驸马爷已然摔死,那又该当如何?” “咔”的一声,王江拔剑在手,怒视张永道:“若大人亡故,我便斩了你这个狗太监给大人陪葬!” “哼!”张永鄙夷地瞅了王江一眼,道:“你还不配!若驸马爷亡故,杂家自会自裁谢罪!” 突然,门外响起永淳的冷笑声:“张永!看不出你这狗奴才倒有几份血性。” 话音落处,只见永淳公主、兵部尚书杨一清双双步入大厅之内。 “下官(奴才)叩见公主殿下……” “好啦好啦!别来这些虚礼了,张大人你速速点齐人马,咱们大伙随王江去晋霖寺救人要紧!”永淳一脸焦急地说道。 张缚华闻言不觉看向了兵部尚书杨一清。 “咳咳!”杨一清干咳数声,道:“张大人!咱们还是听公主吩咐行事吧……” 第一百四十九节 音讯渺渺 一道靓丽的青影在崖上放飞了一只海东青……。 “快些飞吧……,快让天师回来救救小姐吧。”小青在崖上双手合什么默默祈祷:“无生老母保佑……” 永淳粉脸含霜,一言不发地跟随众人赶往晋霖寺,张永望着她的背影,犹若百爪挠心,心中涌上千般感触,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还有西方的上帝,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佑驸马爷平安归来。 杨一清心中也是五味阵杂,双脚差点不听使唤,心中暗自急道:臭小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老夫还要大事与你相商,你若不测……,我那芊儿可怎么办?一想起女儿,杨一清不禁一阵心痛。 张缚华愁眉不展,王江心里盘算着如何跟德川幸子与妻子如何交待。 反观龟山一郎等四名忍者倒是一脸平静,这几百米深不可测的山谷对他们来说好像并没有那可怕…… 众人来到寺后悬崖边,发现紫柏大师正在指挥众兵丁安放辘轳、摆放绳索……,营救的准备工作在他的安排下显得井井有条。 望着紫柏大师脸庞上晶莹的汗水,永淳心里一阵感动,当下冲他福了福言道:“有劳大师了,永淳在这里谢谢大师了。” “阿弥陀佛!公主多礼了,是老衲没有帮到李施,老衲心中好生惭愧。”紫柏大师双手合什自责的说道。 “不关大师的事,是李壹命里该有此劫。”永淳强自镇定的说道。 紫柏大师长叹一声,口宣佛号,退立一旁沉默无语。 王江检查完辘轳绳索,转身抱拳对永淳言道:“禀报公主,崖上已准备妥当,可以入谷去救大人了!” “嗯!这些我不懂,一切由你来安排吧。”永淳今日表现的格外冷静。 杨一清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张永见状却更加担心,依着永淳往日的性情,她今天的表现绝对不正常,这也许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吧。 “大郎!你系上最长的绳索下到谷底,负责搜索救人;二郎、三郎你们下到半山腰,负责拉人上来;我负责用辘轳收放绳索。你们每人各拿烟花数枚,届时以燃放烟花为讯。红色示警,绿色平安。都听明白了吗?”王江简单明了的说道。 “明白!”三名忍者回答的很干脆。 牛筋绳索系在大郎腰间,大郎缓缓向谷中落下,永淳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暗暗祈祷:佛祖保佑,一定要找到他!其余众人亦是一脸紧张之色………… 足足有半个时辰,众人看到大郎自谷底燃放的绿色烟花,吁!永淳长舒一口气,心反而跳的更快了…… “二郎准备!你一定要在石壁上凿三个眼,装好铁棍,记住!首先保证自己安全,才能救回大人。”王江耐心地叮嘱道。 “哈伊!”二郎点头应道。 张永见一惊,暗忖道:这家伙居然是倭人,驸马爷倒是好本事,居然能收得他做亲卫。 不一会儿,半山腰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回荡在山谷之间…… 崖上众人大惊,禁不住探首下望去,只见二郎所凿的石眼之中,涌出无数发着黑色亮光的虫子,霎时间爬满二郎全身,啊……呀……,二郎的惨叫声显得格外凄惨,不多时惨叫慢慢停了,黑色虫竟转向沿蝇索慢慢向上爬来,二郎挂着零星血丝的白骨在半山腰随风轻摆…… “啊!”永淳惊叫一声,吓昏倒地。 “呛啷”一声,张永抽出腰刀,挥刀向系着二郎的绳索砍去,嘴里叫道:“快砍断绳子,别让尸虫爬上来。” 众士卒见状,连忙挥刀向绳索砍去…… “住手!”杨一清突然厉声喝道。 “杨大人!何出此言?”张永回首疑惑地问道。 “你想让尸虫掉入谷中去啃李壹和大郎么?”杨一清冷冷地说道。 张永闻言恍然大悟,忙问:“该当如何?请阁老示下。” “顺绳索灌油,烧死这些尸虫。”杨一清一字一句的命令道。 火油顺着绳索流下……,士卒点燃火油,尸虫哔哔啵啵地烧了起来,着火的虫子纷纷向谷底落去………… 王江两眼通红,冲三郎深鞠一躬,道:“都怨我不好!若不是我自作聪明让二郎凿壁,也不致招来尸虫……” “你这是做什么?”三郎眼含热沮叫道:“二哥执行军令而死,是一个真正的武士,大人何必道谦!”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无比尊重地望向二郎,恩怨分明!是个爷们。 在王江的坚持下,王江终于系上绳索缓缓向谷下落下……,未几,三郎也系着绳索来到半山腰。 永淳也幽出转醒,马上起身来到崖边,忐忑不安的向谷中望去。 这一等就是近三个时辰,在漫长的等待中,太阳已缓缓西沉,天色渐渐暗了,永淳的心越来越沉。 这时,谷中突然闪出一道绿光,崖上众人见状不禁欢呼起来。 “找到大人了!” “李大人真是福大命大!” “太好了!今晚可以美美睡一觉了!”………… 突然,谷中下升起一道红光。 “杨大人!这是何故?”永淳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通知下面!收绳索拉他们上来。”杨一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求求你杨大人!让他们再多找一会行吗?”永淳可怜巴巴的说道。 “没用了!”杨一清轻叹道:“天色已晚,不能再搭上他们三人的性命。” 永淳闻言不再纠缠,转身垂首不语,眼泪却似线般掉了下来,众人见状心下无不惨然。 王江、三郎、大郎依次被拉上悬崖。永淳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双手抓住大郎手臂连声问道:“怎么样?找到李壹了吗?” “呃……”大郎踟躇道:“这个不好说,山谷并不是很大,我几乎找便了每个角落,并未发现大人的踪迹。” “什么?”永淳闻言大哭道:“莫不是他被野兽吃了,竟连尸首也没保下来,呜呜呜呜……” “公主切莫伤心!”大郎连忙劝道:“依我看大人应该还活着……” “你这人好生奇怪,夹七夹八的乱说一通,你凭什么驸马爷还活着?”张永着急的插话道。 “你住嘴!让他继续说。”永淳回头怒斥张永道。 张永脸色一窒,退立一旁再也不敢出声。 “咳咳!”大郎干咳几声,道:“我发现了一个山洞,洞里晾着几件衣裳,还生着火,看样子应该有人住,喏!这是衣裳,请公主帮忙看看哪件是大人所穿?”言罢,大郎从怀中掏出几件衣物。 永淳抓过衣物放在地上一件件挑选起来,突然!她提起一件月白长衫兴奋地叫了起来:“没错!就是这件衣服,还是我给他亲手缝制的!” 杨一清闻言大喜,连忙抢过长衫细细观察,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这小子真是属猫的,居然有九条命…………” 永淳的目光突然落在地上那几件衣物上,咦!居然是女子贴身衣物? “好!三位辛苦了,明日你们再去谷底看看有什么出口、暗道,不管明日能否找到他,咱们都撤兵回京。”言罢,永淳转首问杨一清道:“杨大人!你意下如何?” 望着永淳眼中的火花,杨一清暗道:这臭小子不知又和哪位姑娘搞七捻八,公主这明明是打翻了醋坛子,自己还是小心从事吧。一念及此,杨一清马上拱手道:“一切听从公主吩咐!” 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杨一清、永淳、张缚华、张永当然还包括突然失踪的李壹。 李壹醒过来时,顿觉浑身酸弱无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床顶竟然是纱帐,身上盖着一张锦被,一缕缕檀香幽幽飘进鼻孔…… 李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记,嘶!好疼!不是在做梦。 李壹挣扎着起身,蓦然发现不远处的圆桌边三人环座,正脸带笑意静静地望着自己,其中一个正罗慧媚,中间一位是道风仙骨的中年男子,另外一位是留有短髭的青年男子。 “李大人!你终于醒了,对不住!独狼下手有些重了。”中年男子起身拱手笑道。 李壹这才回想起来,午时他与罗慧媚在溪边挖野菜,罗慧媚突然一指他身后叫道:“小心!”李壹转身发现一名眼冒绿光长相凶恶的男孑挥棒朝自己打来,嘭的一声,然后就失去知觉了。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李壹拱手还礼道。 “罗梦鸿!在下便是你们要找的白莲教天师。”罗梦鸿面如止水的说道。 “哦!”李壹右手一伸,对青年男子道:“不知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青年男子一怔,旋即笑着一拱手道:“在下陆炳,见过李大人!” 陆炳!!!历史上嘉靖朝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总头子,噢!原来是朱厚勾结白莲教,迫自己就范,用以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怜内阁杨廷和那帮糊涂虫至今还蒙在鼓里,误以为勾结匪教的是秦王朱诚泳…… “呵呵呵!兴献王(朱厚)在京师一切安好否?”李壹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这家伙居然认识我,陆炳暗自思忖道:我是王爷的秘密贴身侍卫,这朝几乎无人认识,这李壹果然名不虚传,一见面便通过我找到了王爷这条线索,太可怕也太聪明了!这个人留不得,一定要取其项上人头,否则!会坏王爷的大事。 一念及此,陆炳手按剑柄,阴测测地笑道:“李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一见面便猜出在下的来路,大人是聪明人,废话我不想多说,你今天给句痛快话!到底拥立哪位王爷登基。” 李壹斜眼看了一会陆炳,呵呵哂笑道:“你猜…………” 罗慧媚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炳面色大窘,呛啷一声抽出利刃,口中怒斥:“狗贼焉敢戏弄与我!”言罢,挥剑向李壹扑去。 第一百五十节 庐山面目 剑尖距离李壹几寸停了下来,因为陆炳的脊背被一柄利剑抵住,持剑之人正是一脸急切之色的罗慧媚。 “为什么不刺过来?这样一来,就会少一个反对你主子荣登大宝的人。”李壹面无惧色的说道。 “你不怕死?”陆炳脸色铁青的问。 “怕!当然怕死,这世间又有谁不怕死?”李壹坦然笑道。 “既然如此,你为要拚了性命反对兴献王承继大统?”陆炳不解地问。 “因为我有妻儿老小,你也有妻儿老小,罗天师一样也有数以万计的教众,你放心把妻儿老小和百姓交给一位整日修仙问道的皇帝吗?”李壹反问道。 陆炳闻言面上肌肉抽动,暗忖: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王爷痴迷修道这等隐密之事,竟被他摸的一清二楚,可他才多大年纪啊?与王爷又素未谋面,他是怎么得到这些讯息的?这个李壹太可怕了………… “关于王爷,你还知道些什么?”陆炳问。 “那可太多了,我搞不清楚你所指何事?比如:兴献王不好女色、性格古怪执拗、贴身太监名叫黄锦……”李壹如数家珍的说道。 “够了!”陆炳额头上渗下冷汗,缓缓放下利剑道:“没料道你用心如此之深,原以为李大人是靠着攀龙附凤、溜须拍马才获此高位,孰不知竟有些见识才学。”顿了顿,陆炳继续道:“在下愿与大人开诚布公的深谈一番,不知大人肯赏光否?” 对于陆炳前倨后恭的态度,李壹轻轻一笑,微微拱手道:“既然阁下有意,李壹敢不奉陪。”言罢,举步施施然向桌边走去。 整个过程,罗梦鸿一直端坐不动,脸上始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罗慧媚早已放下利剑,眼睛盯着李壹,心中暗自替他叫好。 四人落座,小青奉上茶盏退了下去。 陆炳这才出声问道:“敢问李大人,闽王之才情比之兴献王如何?” “不如多矣!”李壹一叹,端起香茗轻缀一口。 “那大人因何厚此薄彼,不肯拥立兴献王呢?”陆炳十分纳闷。 “因为兴献王性格过于执拗且十分专权,倘若为君定然是大权独揽听不进臣子的谏言;闽王的性格恰好相反,虽然软弱,但是善纳众言,倘若为君必是社稷百姓之福。”李壹一针见血的说道。 罗梦鸿闻言不住点头,赞道:“想不到李大人年纪轻轻,竟把朝局看得如此透澈,可赞!可叹!” 罗慧媚闻言笑道:“爹!你这是夸他还是骂他?这又是赞又是叹的,把女儿都搞糊涂了。” “呵呵呵!”罗梦鸿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道:“傻丫头!为父赞的是李大人之才,叹的是为父枉读那么多诗书,见始竟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罗慧媚闻言心花怒放。 陆炳突然冷哼一声,道:“倘若内阁首辅杨廷和大人依据先帝遗诏,力主兴献王登基,大人又该如何自处?” “呵呵!”李壹闻言笑道:“兴献王有先帝遗诏,闽王占着正统血脉。大家半斤八两,届时看支持谁的朝臣多喽!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打一仗。” “哼!大人也是堂堂一品大员,说话好没遮拦,这岂不是恃强凌弱吗?”陆炳忿忿不平的说道。 “呵呵!”李壹笑道:“自古便是拳头大者说了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当然谁也不愿妄起战端遗祸百姓。” “哎!”陆炳喟然长叹道:“看来李大人铁了心要趟这混水了?” 李壹:“……………” 陆炳估计了一下室内的形势,忖道:罗慧媚铁了心要帮李壹,罗梦鸿肯定站在女儿一边,自己若冒然出手去杀李壹,铁定要吃大亏……,但是必须要搬掉李壹这个绊脚石,一定不能影响王爷的大事,事缓则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念及此,陆炳态度十分谦逊的拱手说道:“既然咱们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不如先将此事放一放。于公咱们是各为其主,于私在下很敬重李大人的为人,容在下先去传书王爷殿下,若王爷应允,在下自会亲自护送各位出山。”言罢,陆炳环作一揖转身出门而去。 望着陆炳的背影,李壹忽然心生警觉,他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 “李大人可是对陆炳有竹怀疑?”罗梦鸿不动声色的问道。 “事出反常必为妖,咱们应时时多加小心,防止其突施黑手。”李壹不无忧虑地说道。 “呵呵呵!李大人过虑了,以老夫对陆炳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是那种背后下手之人,不过!咱们也不可大意,老夫会命独狼暗中多多留意。”罗梦鸿不以为意的笑道。 罗慧媚却突然插话道:“爹!你千万不可大意,也许他说的有道理。” “好好好!爹一切都听他安排还不成吗?”罗梦鸿出言打趣道。 罗慧媚脸色一红,顿足不依道:“爹!…………” 晚间的时候陆炳过来传话,说兴献王已命他放人,明日一早即刻送他们下山,罗慧媚闻言异常欣喜。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院子,鸟儿的鸣叫声显得异常清脆,树木花草上的露珠透着亮光…… 罗慧媚打扮的非常漂亮,挽着父亲缓缓从房中出来,陆炳看得一呆,问道:“罗姑娘和令尊也要走吗?” “嗯!李大人已答应我们,上书朝廷对白莲教招安,父亲和我打算去太原城看望前些日子受伤的教众。”罗慧媚笑道。 这时李壹也走了过来,冲陆炳拱手笑道:“有劳阁下久候了!” “好说好说!”陆炳连忙还礼道。 几个说说笑笑出了院子大门,陆炳顺手一指面前石阶道:“罗天师、李大人、罗姑娘!在下职责在身恕不远送了,各位顺着石阶下山即可进入官道。” “有劳相送,告辞!”李壹、罗梦鸿拱手道。 “照顾不周尚请原宥,请!”陆炳还礼道。 三人说说笑沿石阶下山而,经过一段狭窄的山道时,罗慧媚突觉天空一暗,抬头猛然发现一张大网迎面而来………… 李壹三人困在在网中,手脚顿时慌乱,挣扎着欲逃出网去…… “哈哈哈!三位切莫乱动。”陆炳大笑着走了过来……,数名亲兵分别将钢刀架在三人颈上。 “卑鄙!竟然行此小人之举。”罗慧媚骂道。 啪啪啪!陆炳击掌笑道:“姑娘骂得好!但陆某为了殿下的大事,只好暂时委屈各位几日了。” “来呀!把他们押回山庄去……”陆炳向众亲兵吩咐道。 突然,一道身影从大树上扑向几名亲兵,众亲兵一愣神,只听噗噗噗几声轻响,众亲兵只觉脖颈一凉,纷纷栽倒在地………… “嘿嘿!恶贼胆敢伤我媚儿。” 李壹循声望去,发现出声之人正是独狼。 独狼眼冒绿光,嘶吼着揉身向陆炳冲去,陆炳眼见独狼举刀兜头砍来,连忙使了一招横扫千军护住面门,哪料独狼甚为灵活,在空中急转身形,回转连施两刀砍翻两名亲兵,同时大声吼道:“媚儿快砍断网,护送天师离去!” 罗慧媚闻言恍过神,自靴中拔出匕首,嗤嗤几声已在网上割出大洞,李壹与罗梦鸿也趁机跳出网来。 陆炳见状大怒,挺剑向独狼刺去,独狼嘿嘿一笑,转身避开,顺势抓起一名亲兵,张口便向颈间咬去,霎时亲兵脖子鲜血喷涌,眼见活不成了………… “野兽!他是野兽。”一名亲兵扔刀转身欲逃。 陆炳见状立刻上前挥剑砍翻那名亲兵,大声冲其余亲兵叫道:“谁若敢逃,他便是下场!大伙并肩子上,给老子宰了这头恶狼!”言罢,跃身向独狼扑去。众亲兵连忙也跟了过去…… 独狼被几名亲兵和陆炳围攻,显得异常狼狈,有好几次差点被陆炳刺中。 实然一道青影自高处掠下,只所青影喊道:“独狼莫慌!待小青前来助你。” 小青自身后砍翻两名亲兵,独狼顿觉压力大减,随手摞翻一名亲兵,一转身闪至陆炳身后,张囗便向陆炳颈间咬去,陆炳一见亡魂,连忙低头侧移,突觉右肩一阵巨痛,回头再看时发现独狼口中多了一块血淋淋的人肉…… 这时,山庄中的亲兵闻讯纷纷赶了过来……,独狼一见眼中绿光更盛,嘶吼着砍翻数名亲兵,冲至陆炳面前,陆炳见状连挥剑砍去,宝剑却被独狼一下磕飞,陆炳连忙转身欲逃,不料却被独狼伸臂夹住脖颈,陆炳只听着独狼在他耳边阴测测地笑道:“桀桀桀!快快放媚儿他们离去,否则老子咬死你,顺带还要喝光你的血!” 独狼口中的腥味熏得陆炳几欲昏倒,只见陆炳连忙大呼道:“都给我住手!让他们走……” 众亲兵收了刀剑,罗梦鸿、李壹、罗慧媚、小青四人却呆呆地望势若疯虎的独狼…… 独狼见状急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壹四人这才咬牙离去…… 望着罗慧媚的倩影,独狼痴痴地说道:“媚儿!你好漂亮……” 感觉独狼失神,陆炳仰头猛磕独狼面门,独狼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两名亲兵自左右抢上挥刀砍下独狼双臂,“嗷……!”独狼的惨叫声回荡在山谷。 陆炳见状提剑上前正欲砍下独狼头颅,哪料独狼突然起身向崖边奔去………… 望着独狼下坠的身影,陆炳惊魂未定的说道:“好个独狼!吓死我也……,大伙赶快收拾行装撤退……” 李壹四人远远看见太原城了,罗慧媚却慢慢停了下来…… “媚儿!快进城,我们马上就安全了。”罗梦鸿回头催促道。 “是呀小姐!”小青也着急的说道。 “李壹!你近前来,我有话对你说。”罗慧媚眼含热泪地说道。 李壹转身快步来到她身边,只听罗慧媚幽幽地说道:“李壹!父亲和小青就托付给你了…………,我就不进太原城了。” “媚儿!你意欲何往?”罗梦鸿问。 “我要回去找独狼,若他还活着我便嫁他为妻……” “他若已然亡故呢?”李壹问。 “那我就替他收尸,在他坟边结庐而居,给他守坟。” “媚儿你别犯傻,独狼他………………”罗梦鸿连忙劝道。 “爹你别说了,若没有独狼,恐怕我们几个早已命丧黄泉,我只是觉得心里对不住他……” “可是……,我们已经……”李壹闻言急道。 “这些都不重要,若不找到独狼,我一辈子会良心不安。” 第一百五十一节 伊人归去 永淳咬着鲜红的嘴唇,沉声下令道:“王江,你传令下去,立即派军营中好手来寻找李壹。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也不管花费多少精力,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王江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贴身丫鬟靠近了永淳,为她披上一件衣裳,焦急问道。 永淳湿润的秀发紧贴在身上,湖水湿透了衣衫,露出那无限美好的身材,胸口不住起伏。 杨一清、张缚华、张永等人皆是叹息一声,神情十分沮丧。 突然,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公主殿下,各位大人!李……李大人刚刚返回军营,已带领数百军士和医官出城去了。” “什么?你再讲一次,李壹他回来了?他带兵去了何处?”永淳抢身向前几步,盯着亲兵急切的问道。 “启禀公主殿下!李大人走前留下口信,说是前往城北二十里的一处山庄,搭救他的救命恩人。”亲兵拱手答道。 “杨大人!咱们快去找他吧,别再弄出什么意外,我这心跳得都受不了了!”永淳满脸希冀的望着杨一清道。 “谨遵殿下之命!”杨一清冲永淳一拱手,转身吩咐众军士道:“在场诸人听令,即刻随我出城赶赴城北山庄。” 张永这才拍拍胸脯,道:“驸马爷真是福大命大!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张缚华也在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好险! 独狼坠落的山崖并不深,仅有百十来米,李壹命士卒腰系绳索去崖搭救独狼………… 不大会功夫,全身是血的独狼被绳索吊了上来。 众军士刚把独狼安放在石阶上,罗慧媚便拨开众人,抢身扶住独狼,声音带着哭腔连连呼唤道:“独狼独狼!你到底怎么样了?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咳咳!”独狼口中呛出血,只见他微睁双眼,强自笑道:“媚儿你哭了!放心我死不了,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心里更难受…………”话未讲完,头一歪昏死过去。 “郎中快快过来救人……”李壹焦急地大声喊道。 郎中替独狼止住血,包扎好伤口,命人将他抬回城医治。 罗慧媚几步上前双手抓住郎中右臂,急切的问道:“先生!他的伤要紧么?会危及性命么?” “噢!这位壮士的伤虽未涉及要害,但是伤势太重、失血过多。至于是危及性命,那得等他熬过了三日再说!”郎中道。 “他还活着!”罗慧媚双眼一亮,轻开双手喃喃道:“我要照顾他,帮他熬过这三日。” 这时小青来到她身旁,悄声道:“小姐!我帮你……” 罗慧媚感激地看小青一眼,轻轻拉起她的双手道:“小青!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众人抬着独狼刚刚下到山脚,便看到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只见队伍中冲出一骑,直奔李壹而来………… 马上骑士下马一下扑进李壹怀里,不停捶打、哭诉道:“你这几天死哪去了?害得我担心死了,呜呜呜!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办…………” 李壹轻拍永淳肩膀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有什么话咱们回城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永淳闻言这才回头望向担架上包得像粽子一样的独狼,转身走向担架。 永淳眼见独狼双臂已失,浑身血迹斑斑,心中惨然,当下幽幽的说道:“他既然是相公的救命恩人,我自当亲自来照顾…………” 岂料一旁侍立的罗慧媚突然冷冷言道:“不劳公主大驾!独狼有我来照顾。” 永淳闻言脸色一沉,道:“请问姑娘何出此言,须知他可是李壹的恩人。” “可他还是我的丈夫!”罗慧媚反唇相讥道。 永淳:“……………………” 回城的途中,永淳再也不肯离开李壹半步,她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哼!这个丫头片子,你说用不着,我便不能替相公照顾恩公了么?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李壹闻言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不觉握着永淳的手变得更紧了!永淳不禁喜上心头。 北京一座王府大院,朱厚脸色铁青的望伏地乞罪的陆炳,陆炳额头有道伤口正在往外渗血,大厅的毡毯上布满了碎瓷片…… 朱厚又抄起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这才稍稍解气,手指陆炳骂道:“狗奴才!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生生从你手中溜了,五百名亲兵去杀五个人!一百个对一个,就是掐也把他掐死了,可你倒好……”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陆炳听凭殿下发落,任杀任剐绝无一句怨言!”陆炳不住叩首讨饶道。 砰!一个茶杯又在陆炳额头上开了花,鲜血汩汩涌出………… “居然还敢有怨言?你当本王不敢杀了你么?”朱厚厉声斥道。 得!说什么都得挨呲,干脆别说话了。陆炳连忙伏首在地一言不发。 黄锦缩在大厅的一角,避免引起王爷的注意,招来不必要的误伤。 “黄锦!你个狗奴才死哪去了,茶杯都见底了,想渴死本王吗?”朱厚咆哮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黄锦佝偻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替朱厚斟满茶,又小心翼翼地退立到角落。 “呸!这什么茶?比泔水还难喝,快换一杯来。”朱厚摞下茶杯,茶水溅了一桌。 黄锦暗暗叫苦,转身示意小太监快去沏茶,自己则快步上前,小心地用帕子去桌上的茶渍。 朱厚端起新沏的龙井呷了一口,长舒一口闷气,脸色稍缓。 黄锦这才陪着小心说道:“殿下!依老奴看,陆大人这次也是尽力了,他也没料道半路会杀出个独狼,陆大人现在浑身是伤,怕是支持不住了,是不是让他下去治伤吧!” “哼!偏你会做好人。”朱厚瞪了黄锦一眼,转首不耐地冲陆炳挥了挥手,道:“今天的账先给你记着,滚下去疗伤去吧!” “谢王爷恩典……”陆炳闻言如蒙大赦,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哎!事已至此,本王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呢?”朱厚仰天叹道。 “殿下切莫灰心!”黄锦小声提醒道:“不是还有首辅杨大人这个过河车没动吗?” 朱厚闻言眉毛一轩,闭目良久沉默不语,黄锦小心地斟满茶,复又退立在阴暗的角落里。 杨廷和这几天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李壹这小子到哪儿都能掀起滔天巨浪,攻陷匪教总坛,却又伤了几万百姓,紧跟又坠入悬崖,却又离奇地和罗梦鸿击退了兴献王的刺杀……,望着桌案上锦衣卫的密报,杨廷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吱呀!”刘宇推门进来,瞧见杨廷和坐着愣神,刘宇不禁一笑,拿起桌的密折观看,过了一会,笑道:“大人可是为山西之事发愁?” 杨廷和苦笑着点点头,忽然抬头问:“刘大人有何高见?” “呵呵!高见谈不上。”刘宇坐下身形,笑道:“下官只是觉得大人犯不上为此事发愁。” “此话怎讲?”杨廷和闻言身子前倾,一脸急切之色。 “呵呵呵!山西之事原不是你我做臣子能处理的事,此事只能由当今天子来决断,所以我说大人是越俎代庖了。”刘宇意味深长地笑道。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杨廷和欲言又止的笑道。 “呵呵,杨大人!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刘宇双手连摇,一幅要摘干净自己的模样。 哈哈哈!二人对视一眼,旋即开怀大笑。 “文渊阁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啊?”曹元笑着推门而入。 “曹大人来得正好,今儿有件大事需要咱们仨人共同面见太后。”杨廷和起身拱手道。 “什么大事?”曹元问。 “立储登基之事。”杨廷和、刘宇齐声道。 “嘻嘻嘻!”永淳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独狼喝了我熬的人参燕窝汤,精神头好多了。” “是吗?那可多谢你了。”李壹起身迎了过来,道:“他的伤势好了几成了?” “已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一个月下来我搭进去十几根老山参,想想我都心疼,不过看着他脸上有血色,我瞧着心里也高兴。”永淳一脸高兴的说道。 “这段时间累你操心了,呆会我过去瞧瞧。”李壹欣慰地说道。 “我陪你去!”永淳说道…… 李壹、永淳穿过游廊在后院的一间厢房前驻足。 嘭嘭嘭! “谁呀?”罗慧媚吱呀一声打开屋门。 “是我!我来看看独狼兄弟。”李壹讪讪地说道。 李壹、永淳进屋落座,独狼和罗慧媚并排坐在炕沿。 “独狼!看着你伤好了,我就放心了。”李壹道。 “嘿嘿!多亏了媚儿的悉心照料,我才恢复的这么快。”独狼痴迷的望着罗慧媚道。 “哎!还有我呢,你怎么把我给忘了?”永淳不满地噘嘴道。 “对对!多谢公主连日来的照料。”独狼的眼睛始终有离开罗慧媚。 自打李壹进门,罗慧媚始终低着头,一直没有吭声。 “再过两三天,等独狼他好利索了,我们便回家去。”罗慧媚声若蚊蚋的说道。 “噢…………”李壹忽觉心中一阵刺痛:“独狼兄失了双臂,日后你们怎么过活,不如我和永淳给你们买个山庄吧。” “不用!我有一双手能养活我和独狼!”罗慧媚倔强的说道。 “不用不用……”独狼全神贯注地盯着罗慧媚。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壹落寞地起身离去。 “等等!”罗慧媚出声道。 李壹回头望着她,眼神透着疑问。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当然!什么事你说。” “等我和独狼有了孩子,能帮孩子起个名吗?” ……………………………… 三天后,在李壹和永淳依依送别的目光注视下,罗慧媚与独狼、父亲、小青驾着一辆马车,出了太原城北门绝尘而去……,罗慧媚始终没有回头,李壹心头一阵莫名的阵痛。 第一百五十二节 人性弱点 朱厚绝对不是那种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夸夸其谈之辈。 因为他心里明白:当人遇到挫折或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便脱离实际,想入非非,把自己放到想像的世界中,企图以虚构的方式应付挫折,获得满足。白日梦便是一种幻想,如果白日梦代替了有意义的行动,就会成为逃避现实的手段,也可能成为心里变态的征兆,发展成为幻想症。幻想是美丽的,现实是残酷的。幻想只是一种感觉,如想要人生有成,就应该立足于现实,尤其是为人处世时,更不可不切实际,否则就无法切实地解决问题,求得改变与发展。 所以他不能消极,面对现实的退缩于逃避。 他深深知道消极往往给人一种不慕名利的虚假印像,其实他们的内心是极度空虚的,对待事情也是消极的。这种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做,即使有再强的能力,终生也将一事无成。消极与积极在于看法与认识的不同。走在一条具有太多信息、太多欲望和太多竟争的人生路上,我们总有几丝忧虑、几多彷徨,还会常常有些无奈。但为了事业的成功和生活的幸福,必须建立一种积极的心态。每天给自己一个希望,你将拥有好的心情,你的心态往往就是你真正的主人。 但他绝不能自负,无知者的自我膨胀会坏大事。 自信固然十分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过分”自信就会变成“自负”。“自信”和“自负”之间存在一个度,但很多人却因为成功而自我膨胀,以至于陷入自负的心里陷阱。自负有时表现为狂妄,自认为无所不能,过高地估记自己,看不起身边的人。因此,自负的人常会陷入狂躁之境,最终走向失败。 对于李壹这位不清楚底细的对手,任何疏忽、自大、自怨自艾都是致命的错误。 面对困难只有:行动、行动再行动。 所以朱厚决定了两件事:一是向张太后请罪,彻底择干净自己;二是向首辅杨廷和摊牌,务必让他表明立场。 至于李壹,当然他心里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嘉靖皇帝断然不会就这样轻易被自己搬倒,冒然指责朱厚参与山西白莲教一事,自己并有直接证据,必要时朱厚会下手除掉陆炳,彻底让他人间蒸发。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朱厚最大的倚仗便是先帝遗诏和内阁首辅杨廷和。 至于说廷辩和朝臣的态度,李壹基本没有动脑筋考虑,因为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在实力和拳头面前那就只是一个字屁!抑或是屁都不是。 必须要找到朱厚的七寸………… 嘶…………,正当李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觉得大腿生疼。 “永淳!又来这一套。” “哼!看你心不在焉,莫非又再想你那位娇滴滴的罗圣姑。” “拜托!”李壹苦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呐,以后吃醋能不能分个场合。” “你也怕跌份?”永淳大大咧咧地笑道:“相公!既然敢做那就要敢当啊。” “神经病!”李壹终于忍不住火了,言道:“你不用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今……个……儿你把话讲清楚。” “装!你接着再装。”永淳怒道:“罗慧媚她怀娃娃了!” 李壹闻言:“………………” “怎么?被我戳中要害,不敢说话了?”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哼哼!自己做的孽自个清楚。” “你到底有完没完?”李壹铁青着脸,明显已经出离忿怒。 ……………………………… 太原驻军北大营已全部腾空,用来安置受伤白莲教众。 李壹、杨一清、张缚华、张永在众亲兵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进了军营。 当众人双脚踏入军营的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呃……,呸呸呸!这什么味呀?”张永自袖中取出丝帕,掩鼻抱怨道。 李壹皱着眉头四下观望,只见场到处皆是泥泞、血布、便溺之物。 百姓们呻吟、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疼死人啦!有没有喘气的过来给老子看看。” “吵吵什么?你们这些教匪还有没有良心?若不是李大人发善心,我他娘的才没空搭理你们这些反贼。”一位小吏模样的中年男子出声呵斥道。 “这些当官的不把咱们当人看,瞧瞧这儿和茅房一个样,乡亲们!大伙都走吧,要死也死在外面,总比呆在这腌地方等死强。” “对!咱们都走…………” “大伙回家去…………” “这地方实在没法儿呆了!” 百姓们纷纷挣扎着起身,相互扶携着皆欲离去。 那小吏见状却丝毫也不慌乱,冷笑数声哂道:“要走也可以,不过先听我把话讲清楚,你们要出这个门容易,可要再想进来那就难了。在这儿最不济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哼!出了这个门你们恐怕都要饿死。” 百姓们闻言脚下有些迟疑,纷纷议论道:“对呀!咱们出去吃什么?” “总坛也被官府剿了,出去后生计也没着落。” “实再不行,咱们再忍几天。” “可这儿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小吏得意的撇撇嘴,冷笑数声道:“哼!你们这些人居然想和我斗,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手段,都给我乖乖回帐篷去,老老实实呆着。在太原北大营只有老子说了算,这一亩三分地,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是龙你得结我盘着。” 嘶!这厮好大的口气,李壹闻言好气又好笑,回头望着张缚华道:“张大人!敢问这位是您的手下么?” “呃……”张缚华面上一窒,讪讪地答道:“实不相瞒,这小吏是本官的内弟。” “哦!”李壹作恍然大悟状,道:“敢情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咳咳!”张缚华尴尬地说道:“大人莫要再取笑了,我这就唤他过来,当面问罪与他。”言罢,张缚华示意身边亲兵唤那小吏前来。 小吏一脸谄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双手一拱道:“姐……,呃!不知巡抚大人相召所为何事?” “赖五!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官把几万百姓交给你,你就这样给他们治伤的?”张缚华声色俱厉的问道。 “巡抚大人!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只有几千两银子,如何顾全得了这两万多人?”顿了顿,赖五继续辩解道:“就目前的光景,小的还欠了药铺一千多两银子。” 张缚华闻一怔,手指赖五斥道:“你……………………!” 正在这时,一位女子凄厉的哭喊声传入众人耳际:“爹!你怎么了?快醒醒你快醒,来人啊!我爹他昏死过去了,快救救他啊!” 众人循声赶了过去,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子抱着一位老者大声痛哭不已。 “怎么回事?”杨一清问。 “哎!她爹爹的腿伤化脓了,疼昏过去了。”一位大婶叹口气摇摇头道。 “大婶!类似这种情况的伤者有多少?”李壹突然插话道。 那位大婶回头打量了李壹一番,见他衣着华贵,虽然年纪轻轻,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份上位者的气息,于是大婶连忙冲李壹福了福,道:“有劳公子相问,这北营中的百姓皆是受了外伤,像他这种情形的伤者比比皆是,这不!昨个儿就抬出了十几个断气的。” “吓!你这老妇竟敢胡言乱语,当然诸位大人之面陷害与我,可是找打么?”赖五言罢,挥拳欲打大婶。 “啪!”赖五突觉手腕一紧,右手顿时失去力道,抓在腕上的手犹如铁箍一般,疼得赖五额上直冒冷汗。 “你意欲何为?有张大人在此你竟敢胡来。”李壹攥着赖五的手腕质问道。 “公子!有话好说,能先放开小的吗?小的的手腕快要断了。”赖五疼得直咧嘴,低声下气的求道。 李壹鄙夷地看了赖五一眼,扬手轻轻一推,赖五蹬蹬蹬倒退几步,一屁股倒坐在泥水里,模样好不狼狈。 围观百姓哄然叫好………… 赖五爬起身,顾不得整理衣物,作势向李壹扑去,边跑边骂道:“小子!今日不弄死你,你便不知老子姓赖。” “嗤!”张永冷笑一声道:“赖五!杂家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当驸马爷的老子,你要造反吗?”顿了顿,吩咐左右亲兵道:“来呀!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绑了。” 驸马爷!赖五闻言顿时傻了眼,连忙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讨饶道:“驸马爷!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驾,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 李壹一扬手止住亲兵,回头望着脸色铁青的张缚华,道:“张大人!此人如何处置为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大人依律处置即可,不必顾及本官的脸面。”张缚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姐夫!我可是你的内弟啊,再怎么样你也要看在姐姐面上,救我一命啊!”赖五叫道。 “哼!你虐待百姓、冲撞上官,我可救不了你。”张缚华冷冰冰的说道。 一边是受伤百姓,一边是巡抚的内弟,这该如何取舍,罢了!还是先以救助百姓为重,也该赖五这小子走狗运,今日暂且放过他,日后再做计较。 一念及此,李壹微微一叹道:“赖五!本官不计较你冲撞之罪,你可愿带罪立功么?” “愿意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驸马爷您指哪我打哪,绝不说半个不字!”赖五忙不迭应道。 “好!咱们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着众位百姓的面,可不能反悔呦!”李壹戏谑道。 “不敢不敢!小的绝不反悔。”赖五连忙应道。 “既然如此,本官让你去办几件事:其一、马上购置几车石灰和五十瓮老陈醋以及二百坛烈酒;其二、购置艾叶和三七两味药材,有多少买多少;其三、买十几车牛骨、猪骨来,本官有大用。” “大人!”赖五委屈的叫道:“这些东西倒易购置,只是这银子…………” 李壹翻了翻白眼,奇道::“是啊!有银子谁都能买到东西,本官何必为难赖大人?想是赖大人惧内,嫂夫人不肯给银子,不过这也不难,要不!我派几位亲兵上贵府搜上一搜?” “别!大人你千万别派兵,这银子我出了,另外欠药铺的一千两我也垫付。”赖五彻底崩溃了,这李大人看上去笑咪咪,一脸人畜无害,行起事来却恁地吓人。 “哈哈哈!赖扒皮这下倒霉到家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李大人!” “多谢李大人!” “祝李大人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围观百姓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杨一清含笑望着李壹,不住点头。心道:还是芊儿有眼光,这个女婿选对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