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美人:皇后我最大》 穿越有理 九曜王朝,京城凤鸣,大大的城池漂亮结实,单单缺了个角,那个角就在城门东头,每每站在皇宫最高的摘星楼上,看到那缺了角的东城门,皇帝萧牧总是有些忧心忡忡,该怎么办呢? 一个京城,连城头都缺了角,这像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破城呢。 也是,这城在三年前还不如现在,在此就先不赘述。 皇帝忧心也就忧心,办法自然得慢慢想。 #¥% 凤鸣城东,有家白鹿书院,是京城内有名的私塾,这里环境优雅,绿树成荫,房屋错落有致,来这里读书的孩子家里可都是有些背景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差不多就相当于贵族学校。 这一天放学铃声响过,孩子们一哄而散,坐在某间教室的季嫣然看了离自己不远处的空位置,心里有种慌慌的感觉。 这时,另一间教室的季少阳已站在门口朝她打招呼:“姐,你在磨蹭什么?还不打算回家吗?” “慌什么慌,你什么时候见你姐准时回过家?”季嫣然心里正烦着呢,那空位上的人是她的好朋友杨晓舒,结果她都有好几天没来读书了,也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季嫣然实在有些不放心。 但想来也应该没什么吧,她可是员外郎家的小姐,有丫环婆子侍候,会有什么事呢?这么想到,季嫣然又略略宽了宽心。 站起身来离开书桌,将手中的绣花书袋隔着几米的距离丢给教室门外的季少阳,季嫣然微扬头,神情带着傲然:“老规矩,在书院葡萄架下等我哦。” 季嫣然说完,便从另一个开着的门跑走了。 “姐,你不要命了!爹今天晚上可会提前回家吃饭呢。” “知道了。”这一声回答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季少阳看着自己姐姐跑走的背影,很是无奈,什么时候,她才不那么疯狂,非要把蹴鞠玩个够本才过瘾。 此时的季嫣然已来到了师母柳三娘的房间,开始换她的男装蹴鞠服,就等着一会儿带着那几个野小子们好好去城郊空地上玩一场。 柳三娘很理解她的做法,所以每次她换男装时,总会把房间给她留出来。 季嫣然,今年十五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穿越女。 她在现代时,就是足球学校的学员。 那年她十七岁,在一次学校足球比寒训练时,不小心头部着地,当时便休克了,结果醒来时就穿越到了这个九曜王朝,成了季家的长女,季嫣然。 听说原来这身体的主人也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同别的孩子们踢蹴鞠时,不小把球砸到了一旁负责看守书袋的姐姐头上,导致她倒地昏迷。 再醒来时,便已是现代的季嫣然穿越而来。 蹴鞠,古代的足球,自然是不能和现代的足球相比的,无论材质还是轻重,都不会比现代足球更易于踢打,但有总胜过无。 一见到自己喜欢的足球,不,是蹴鞠,季嫣然也顾不得被砸的头,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要加入,结果吓得那一群踢球的小子们全傻了,然后一哄而散。

铁家军 这倒弄得季嫣然莫名其妙,不禁问一旁另外两个:“他们这是怎么了?” 季少阳其实也想跑的,小桃儿也眼泪凝在眼眶里,张着嘴望着自家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小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两个没跑,实在是因为他们没有跑的理由,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丫环,她现在可是季家的大小姐。 季嫣然也算适应力强,在现代的时候,什么穿越小说没读过,不过在踢足球的时候,因为摔昏而穿越,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头一个。 季嫣然很想笑的,可终归是没笑出来,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这两个人看她像看怪物似的,她要是再做点别的举动,恐怕他们就会被她吓跑了。 于是,她选择失忆,这是通常的做法,由他们来替她解释她在这个古代的身份,这样便省得她再去慢慢了解。 自那以后,季嫣然就老老实实待在了古代,因为她发现,这里的人们其实挺爱踢蹴鞠的,只要有得踢,在哪儿都是一样。 而且古代的蹴鞠,作为娱乐活动,花样可不少,看起来就有得玩了,一想到这些,季嫣然就觉得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太难过。 所以后来,她每天放学后,必然会去换上男装,再稍作修整,让人认不出她是女孩子来,就跟着那群男孩子们一起上蹴鞠场了。 换好装后的季嫣然很快来到书院的葡萄架下,同季少阳会合,再把书包丢给一脸苦相的小桃儿还有季少阳的书童小九儿,两个人便朝书院外走去。 东郊的空地上,一群由七八个男孩子组成的蹴鞠队已排列整齐,就等季嫣然他们的到来。 季嫣然因为踢球技术最好,被孩子们当作了他们的队长,带着他们一起训练,每天飞跑在训练场上,英姿飒爽,还吸引不少附近的老百姓前来观战。 季嫣然总在场上跑得最欢,踢顶腾挪,身姿矫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女装的季嫣然可说是京城内最漂亮的姑娘,男装的她自然也是英气逼人,俊美非凡,真是令人一见难忘。 明眸皓齿,朱唇玉肌,那眉目精致地如同画中人一般,每每看到她在场上的身影,会吸引到不少小姑娘小媳妇偷偷张望。 人们如是想,这少年小小年纪已有如此长相和身手,他日成人,必是人中龙凤。 这些溢美之词,季嫣然总是一笑置之,她的弟弟季少阳则不然,姐姐季嫣然就是他心中的女神,他自然是最崇拜她的。 他想,或许姐姐真的是天上神女下凡,不然,她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容颜,又怎么会如此会玩蹴鞠,他们这些男孩子们都自叹不如呢。 “铁头,接球。“被唤作铁头的黑小子,立马用头接住了季嫣然飞踢过来的球,再用头顶了回去。 “铁腿,接球。”下一个瘦高个也同样接住季嫣然传来的球,不过他是用的腿,再同样传回 “铁蛋,接球。” “铁手,接球。” “” 这一支蹴鞠队伍当之无愧为铁家军,因为季嫣然号称是铁帅,所以那些同她一起踢球的孩子们便各自有了带铁的名字。

出大事了 在球场上,他们都不唤真名,便以铁字开头,唤出名字来。 而铁手便是季少阳,他是负责守门的,这可是季嫣然教给他们的新式踢法,有球,有球门,把球踢进球门,就算赢。 这与他们平时玩的蹴鞠还真有些不一样呢,但孩子们更喜欢他们的铁帅教给他们的方法。 直到夕阳斜坠,空地旁的大香樟树上已倦鸟归巢,大家才惊觉时间已很晚了。 被唤作铁蛋的高壮男孩,家就住附近,他的娘也在这时准时来到场地上,不顾孩子们正玩得尽兴,直接揪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地离开。 其他孩子们见同伴被带走,便也意兴阑珊地离去,而季嫣然也不能阻止大家离去的脚步,因为如果不能在吃晚饭前赶回家,恐怕连她和弟弟也会被挨罚呢。 想到此,季嫣然便将球丢给季少阳,自己则飞跑着去往师娘柳三娘的住处,梳洗一番,换回女装,再同弟弟会合,一起朝季家大院走去。 那天晚上,季嫣然和季少阳毫无意外地领了一顿罚:他们被要求去季家后院供老祖宗牌位的祠堂好好跪着反省。 饶是如此,两个人跪着也还是美美睡了一觉,还有家中的十三姨娘梅姨,为他们拿来了吃的,让他们不至于饿着。 第二天是公假,也就是现代说的周末,不用读书,季嫣然自然落得清闲,被二姨娘风姨给带出了祠堂,便打算直接回自己房中去睡觉。 一晚上没睡,还罚跪,尽管打了会儿盹,可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她怎么够,所以怎么也得回去好好补补眠才行。 她的弟弟季少阳同她一起出来,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准备在中院的时候便各自回自己的小院。 这时,,着一身红色衣裙,头上两个环髻的桃儿,匆匆从某处跑来,嘴里喘着粗气,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来的方向,神情有些慌张,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看着桃儿的慌乱,听着她的语无伦次,季嫣然的秀眉也紧皱起来,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看你都慌成什么样了?” “桃儿,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季少阳反而镇定道,他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老是慌慌张张,这丫环是这样,他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脾气火爆地跟什么似的。 桃儿缓了口气,才道:“杨家小姐在家里闹自杀呢,她的贴身婢女环儿实在没办法,跑来请小姐过去劝劝呢。” “真有这样的事?”季嫣然一听说是自己的好友要自杀,眼睛瞬时瞪大了,一张脸写满紧张,心里也慌乱起来,什么事引得一个官家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来,竟然要自杀? 不行,她得去看看,否则她这好朋友就白当了。 想到此,季嫣然快步朝院门外跑去,把季少阳让她跑慢点的话,远远抛在了脑后。 看到姐姐跑走的身影,季少阳再次叹息,难怪小丫环会这么慌张,她的主子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有人要自杀 这季府的院落深深几进,从桃儿在大门外得到消息,到把话传进来,这时间也足有一柱香,要是再走出大门,又得再走一柱香,这一去一回,时间可就耽搁地多了。 季嫣然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她现在是急死了,恨不能腋下生出翅膀来,直接飞到杨府,途中遇到管家季方,马上让他命人将轿子准备好,立刻在院门口等着,抬她去杨员外家。 季嫣然到了院子的大门处,那个名叫环儿的丫环,一袭浅绿色装束,正在那里不埋着头不停地踱着步子。 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环儿抬头,见到季嫣然出现,脸上紧张的表情稍有些放松,立刻走到她身边,要给她行礼,被季嫣然一把拉住了:“你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环儿嘴微瘪,是一副要快哭出来的表情:“季小姐,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真是急死人啊。” 季嫣然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急,这便随你去。”她嘴里这么说,心里一样是着急的,不知道那杨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这里轿子已准备好,季嫣然等不及丫环帮忙,自己挑帘,稳稳坐上了青顶小轿,让轿夫赶紧朝杨员外府急走。 两个丫环一语不发,自然跟在轿子后面也同样是急走。 这杨小姐,名叫杨晓舒,生得就象一朵初生的玉莲,冰肌玉骨,容貌甚是清秀,就是性子太软,遇不得事,有什么事就爱钻牛角尖,或是不开心的时候,就爱掉眼泪,让人以为她是水做的。 她爹爹供职于六部中的工部,是六品的员外郎,这官职在京里不算大,却是不折不扣的京官,所以称杨小姐为官家小姐也不为过。 她与季嫣然关系最好,因为她虽然性子绵软,对人也极和善,不会因为自己出生官家而看不起商贾出身的季嫣然,这也就是她们两关系好的原因。 因为是那个身体的好朋友,现代的季嫣然残留的记忆自然也就对这个杨晓舒有一份亲近感,即使她们之间很难正常沟通,却不妨碍她们成为朋友。 杨家居于凤鸣城南面,靠近南城门,与季家正好相背,若是一路直走,本没多少距离,可这京里街道纵横,没有直路可走,一绕起来就远了。 因是两个姑娘私会,又不得走杨府正门,也为图省距离,青顶小轿停在了杨家后院,通杨晓舒的闺房。 季嫣然下得轿来,让轿夫就在附近等候,自己则跟着两个小丫环从那扇开着的角门进得院来。这院中种着几株桃花,正是阳春三月,桃花吐蕊,一丛粉红,夹着几片新绿,引得蜂飞蝶舞,风景无限好。 季嫣然却无心赏那美景,在环儿的引领下,来到红墙绿瓦的一幢二层小楼前,廊下正站立着几名仆从,隐隐可听得有哭声从楼里传来。 环儿因为季嫣然的到来,心下安定不少,便也不着慌了,只是轻言道:“季小姐,你也听到了,我家小姐在楼上的闺房哭呢,你好好上前去劝劝。”

不就是个男人 说完,环儿吩咐楼下一红衣婢女奉茶来。 季嫣然望一眼那二层小楼,飞檐翘角上,正有一只铜铃随风摆动,发出细碎的叮叮声,春天的暖阳洒下来,照得琉璃瓦光亮一片。 季嫣然收回目光,不再耽搁,登登登,踏上那木质楼梯,来到位于二楼的房间。 菱形花格纱橱将闺房与楼梯隔开,转过这道纱橱,藕色的布幔挂在屋中,房中桌椅斗橱,摆放整齐,一张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挂着小小的香囊,屋内便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而杨家小姐则坐在离玉床不远的一张铺有浅金色锦布的圆桌上嘤嘤哭泣,在她身边已有另两个侍奉的丫环,一个劲儿地劝着:“小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是大事。” 季嫣然看着那伏桌哭泣的身影,不停地抽搐着,心里跟着疼痛起来,秀眉微蹙,便疾步走过去,温言道: “晓舒,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你这样光哭可起不了多大作用。” 杨晓舒听到季嫣然的声音,抬起头来,她的泪眼已哭肿得如同两个核桃,看得季嫣然真是心疼。 靠近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然后季嫣然坐在她旁边,再次开口道:“晓舒,这几日你也没去学堂,我正在担心你有什么事,可巧今天环儿就去找我了,到底什么事?” 杨晓舒只顾抱着她抽泣,过了好半会儿,才放开她,看着季嫣然,嘴里语无伦次道:“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她的眼中带着绝望与惊恐,边说边抽噎着,看得季嫣然又是心里一阵抽疼。 她的话没头没尾,听得季嫣然一头雾水。 她看向旁边的丫环,问道:“你们家小姐说的他是谁?我怎么听不懂?” “季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从小与那李千总的儿子定了亲,只等小姐及笄便要成亲,不曾想,最近几日听闻,李家又攀上了新来的户部尚书,欲与其千金定亲,遂要与我家小姐退亲。 这女子定了亲怎可轻易让人退掉的道理,这不,把我家小姐气得要上吊,连夫人也气得卧床不起。”随侍在一旁的丫环说得义愤填膺,听得季嫣然也是火冒三丈。 天下竟有这等事,这千总大人也太无耻了,为了自家荣耀,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来。 “晓舒,别难过了!那千总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以你的才貌还怕没有人来提亲吗?他这边退亲,那边一定会有人求着来提亲的,就别哭了,啊。” “嫣然,我怕,娘还卧病在床,可我最想不明白的是,我没做错事,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杨晓舒用白色手绢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仍抽噎着,无限伤感道。 “不就是个男人,也不见得有多优秀,既是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家,不结亲也罢,晓舒,你听我说,这真不是什么大事,被人退亲错不在你,你又何必想不通呢,就算你真为此事死掉了,只会徒让令堂更加伤心,不是吗?

有娘真幸福 “不就是个男人,也不见得有多优秀,既是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家,不结亲也罢,晓舒,你听我说,这真不是什么大事,被人退亲错不在你,你又何必想不通呢,就算你真为此事死掉了,只会徒让令堂更加伤心,不是吗? 不是说伯母已经生病了吗?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真要她的命? 她也是怕你太难过,便先难过起来,要是你能笑着面对此事,不放在心上,再好好劝劝伯母,大家好好过日子,说不定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家,她的病不也会好得快些?” 季嫣然滔滔地劝着,声音快而清脆,条理也很清楚,说白了,她就是希望杨晓舒不要那么难过,把退亲这件事看得淡些,让家人也好过些。 “真的可以吗?”杨晓舒止住哭声,充满期待地看向季嫣然。 “当然,你看我,我们家除了有钱,在这京城里还真没几个拿正眼看我们的,可是那又有什么,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谁又敢惹到我头上呢? 不是我说,要是我爹以后给我定亲,那等凡夫俗子,我是绝不嫁,要嫁就得嫁这人中龙凤。” 季嫣然绕着杨晓舒和她身旁的圆桌,继续滔滔着,她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外罩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轻摆。 她的眼神明亮,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连一旁听她说话的杨晓舒也被她感染,竟忘了刚才自己为了退亲的事而痛哭的事,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 她站起来,拉住季嫣然的手,轻言道:“嫣然,你也很好,你一定会做到的。” “晓舒,答应我,别再为这事哭了,振作起来,好好侍候伯母,别让她再伤心。你有娘,真是让人羡慕,哪象我” 季嫣然提到母亲,自然会联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母亲,,而古代季家的主母早已过逝,自己也是无缘看到的,心中不免伤感。 杨晓舒也平静道:“你放心,不会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明白了,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俗语不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虽被人退了亲,又有什么呢?日子还是要过,不是吗?” 她幽幽望着虚空说完,心里仿似明镜一般,豁然开朗。 人便是这样,钻牛角尖时,只一味钻进去,出不来。若是突然想通了,不用人使劲拽,自己就走出来了。 季嫣然对杨晓舒能很快想通感到很高兴,两人手拉手,又坐下来说着话,早有丫环送来了新沏的碧螺春,两个姑娘端着茶品着那新香的茶水,安静地享受正午时光。 对于季嫣然来说,杨晓舒是她古代后最好的朋友,在她的闺房里,她自然是不拘小节的,到午膳时候,便在她这里吃过了饭方才打道回府,临走还叮嘱她,明日不要忘了去学堂读书,她俩好作伴,杨晓舒点头答应,一直将她送出那角门坐上轿子,直到转过街角看不见。 九曜皇宫的御书房内,九曜现任皇帝萧牧正在批阅着成山的奏章,他是在三年前迁都到凤鸣才将国号由曜改为九曜,因而他虽已登基十年有余,但作为九曜皇帝也不过三年。

皇帝是老虎 之前凤鸣城还属于另一个叫凤歧的小国,后被九曜灭掉,便再不复凤歧国,而凤鸣城则由凤歧改为了凤鸣,正式成为九曜的国都。 这九曜国在萧牧的统治下,算是蒸蒸日上,可也有让皇帝头痛的事,那就是国库储备不足,需要大量金银充库,还有城门修了一半,也因国库空虚停了工,该怎么办呢?总不至于向民间的钱庄借贷吧,这太有损皇室尊严,也没这规矩,想来想去,他便想到了这城中的富户,若是能让他们主动提出帮助国家修城,不就好了吗? 后来便让户部去查,结果真找到了这么一家富户,便是季大富,其手中的资金没人统计过,不过民间传季家的金银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好似家里有只聚宝盆。 萧牧听得这个好消息,嘴角自然弯了起来,这回得好好找季大富谈谈,若是能找他谈成资助修城一事,那便可真正解决这困扰已久的问题。 正在九曜皇帝边批奏折,边想着这事时,便听门外有内侍官进来禀道:“回禀皇上,庄公公带着季大富在殿外候见。” 萧牧一听,忙放下御笔,从书案前站起道:“快传。” 内侍便在门外长声高唱:“传季大富觐见。” 萧牧则走到书房正中的雕龙大床前刚刚坐下,一身太监服的庄公公便引着一人进得门来。 九曜皇帝细细瞧着进来的人,头戴东坡巾,身上是寿福团纹的褐色丝质锦袍,双手拢于袖中,脸微埋着,看不真切眉眼,两股有些战战,许是怕了他的龙颜威仪,不敢抬起头来。 进得殿后,那人不等旁人招呼,先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声音打着颤道:“草民季大富,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便叩首大拜,动作之大,且滑稽,看得座上的九曜皇帝止不住想笑,一旁引他进门的庄公公也偷偷捂着嘴不忍看他的熊样。 “平身吧。”忍住笑,九曜皇帝故作庄严道、 那庄公公也从旁提醒:“季官人,皇上要你起来回话,便起来吧。” 那季大富方战战兢兢从地上站起,仍不敢抬头看龙座上的九曜皇帝。 “季大富,是吧?”九曜皇帝端起一旁梅花小几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继续威严开口。 “小民正是。”季大富身子忍不住轻颤着,额上冷汗涔涔,能感觉那汗珠已到了眼皮上,下一刻便会落入眼中,却不敢伸手去拭。 “嗯哼。”九曜皇帝轻咳一声,将茶杯放下,只听嗒一声茶杯落桌的轻响,倒吓得季大富也跟着抖了抖。 九曜皇帝在想着如何开口提让他资助修城一事,可这气氛未免也太紧张,弄得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反正这里是书房,也不是朝堂,他便再度开口道:“季大富,朕在书房内召见你,自然是有事要与你相商,你不必拘谨,来,赐座。”九曜皇帝双手撑在腿上,对庄公公道。 季大富听皇帝要赐自己坐,心底里稍稍放松了些,终是抬手快速擦了把额上的汗,随即口中称谢着,只半边屁股斜斜坐到了端来的紫檀圆面凳上,并不敢实实在在坐于中间,身体稍侧。

皇帝要发火 九曜皇帝翘起小指捋了捋颌下黑色长须,也不看季大富的紧张样,只是微眯着眼,朗声开口道:“听闻季老板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这京城可是大大有名,让朕好生羡慕啊,哈哈哈。” 说完,九曜皇帝自己先大笑起来,那季大富听得皇帝的笑声,差点没惊得从凳上跌到地上去,他稍稍稳了稳心神,不敢看那着明黄龙袍的人,只是陪笑着:“托皇上的洪福,日子还算过得去。” 他的声音带着谦卑恭敬。 “这话朕爱听。”九曜皇帝突然起身,挥舞着袍袖,再把那季大富吓了个冷汗湿透背心,悄悄抬眼看这至高无上的主是什么样子。 见他龙颜大悦,他便也放心了不少,可下面皇帝的话却来个转折,季大富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季老板,你的生意做的不错,不能不说是我九曜国国运好的原因,所以呢,朕有一事要与季老板商量。你也知道朕在这凤鸣城建都也快三年了,这东边城门和城池都只建了一半,可国库的银两还未征收上来,不得不停工。 这国都修建不好,可是关系到我们九曜子民安危的大事,季老板理当明白这其中道理。”九曜皇帝在房中踱着步,声音略显平淡道。 这季大富虽混商场,没与皇帝打过交道,可听话听音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这皇帝没把话说明,要的就是他自己来接话茬,若是跟皇帝绕弯子,那真就是找死,想通这个道理,季大富立刻从凳上起身,躬身道: “陛下,草民不才,虽不能在朝堂上对国家有所帮助,但若要小民拿银两出来修缮城门,小民自是愿尽绵薄之力,只要陛下开口,命人到季氏钱庄,用小人的印章提钱即可。” “哎呀,季老板,你可真是朕的好臣民啊,朕替全凤鸣城的百姓感谢你的慷慨解囊,为国家忠心啊!” 这回九曜皇帝还真是龙颜大悦,转身便双手拍上季大富的双肩,饶是他肩上肉够厚,也被这九曜皇帝的铁掌拍得差点全身散架,还不得不陪笑道: “陛下过奖了,这是小民该做的。” 九曜皇帝随即转身走到书案拟了一道旨,交予门外,让人通知工部负责修建城门的官员来见,一面对还站在一旁早已有些挺直腰的季大富道: “季老板,你这么慷慨大方,我九曜国也不会亏待你,说吧,你想让朕帮你做点什么,咱们皇家也不能白拿你的钱财不是?” 九曜皇帝说得极诚恳,他也想好了,这季大富一介布衣,做着大大的生意,自然在名誉上是需要有些提高的,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当官,若是他提出捐个官来做,他也是一定会答应的。 季大富想了想,最后满面憋得通红,然后支支吾吾道:“小民有个奢望,只怕说出来,皇上会发怒。” 他边说着边仍躬身,不敢直视皇帝,刚才还因答应捐钱而挺直的腰,现在又躬了起来。 “什么要求会让朕发火?你不妨说出来听听。”九曜皇帝回复了威严,道。

银子使劲儿砸 “那皇上先答应不发火,小民才敢说。”季大富这样道。 “你若再不说,朕可真要发火了。”皇帝萧牧故意冷下声音道,他一个堂堂皇帝,跟个老百姓说话还这么费劲,他不发火才怪。 见皇帝龙颜不悦,季大富不敢怠慢,忙说出自己的要求: “小民膝下有一子一女,这女儿不是小民吹,也算是长得国色天香,所以小民想恳请皇上做主将小女嫁入天家,即使做个侧室,小民也是甘愿,只是不知皇上会不会答应?” 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大胆无理,九曜皇帝听他如此说,浓眉便皱了起来,嫁入天家,他的意思便是要他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 他九曜皇帝膝下算起来也算儿女众多,光是皇子就有十几个,不过因为中途夭折,现存的皇子还有一,三,四,六,九。最大的现年十八岁,最小的老九也有十一了。 “你的这个要求,朕先答应下来,不过朕的儿子众多,待朕想想嫁给谁更为妥当如何?只不知季家小姐今年贵庚?” 没想到九曜皇帝如此爽快答应,季大富连忙跪地谢恩,并道:“小女今年十五。” 九曜皇帝点点头,命人将季大富送出御书房,两人也算达成了协议,一个出钱修城门,一个准备娶儿媳。 季大富出了皇城,已经过了正午,回想今日与九曜皇帝相见的情景,真是让他后怕不已,试想今天要是自己不爽快答应出钱修城门,不知可有命回转,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又岂能有假? 想到这里,季大富不再耽搁,坐回来时的青顶小轿,回了季家大院,便开始着手调集银两的事。 这修城门不比修幢房子,那银子得可劲儿地往里面砸,总之够他忙一阵子了。 而季嫣然也在午后从杨员外府回到了自己闺阁,喝了一大壶茶,还是不解渴,许是在杨家吃饭,菜太咸,不过心情倒是真的格外好。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她今天也算救人一命了。 穿越这么久以来,也算是对这个架空的时代有所了解了,季嫣然觉得能生在季家还真是不错,至少没定亲,也就不用像杨晓舒那么麻烦。 虽然今天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说要找个人中龙凤,可是一想到这个古代等级森严,她就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归宿会怎么样。 要真让她嫁什么皇帝王爷,那也得她有那个官家身份不是。 恩,还是不去想,带着自己的铁家军,好好打几场比赛才是真的。 一想到足球,季嫣然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觉得自己穿越而来,就是为了发扬国家的足球事业而来的,有句话说,凡事都要从娃娃抓起。 现在该改改了,凡事应从古代抓起,岂不是更好?一想到这里,季嫣然便忍不住偷笑。 日子如水流过,季嫣然依然和弟弟读书,偶尔在书院里捣捣乱,大祸不闯,小祸不断,气得先生没把胡子给吹起来。哦,对了,他的胡子是吹不起来了,因为已经被人剪得差不多快秃了,要问谁这么大胆,自然也是季嫣然了。

出去玩儿 这一天又是休假日,自然是不用上学,季嫣然起了个大早,着一身浅蓝色锦袍,窄袖口上饰有一圈云纹,斜襟上亦有,外罩白色外衫,敞襟。 腰上一块质地温润的麒麟玉佩,还是从季少阳那里顺来的,上面的彩色缨络,也不知是哪个丫头给他结的,为此季嫣然没好好揪着他的耳朵询问,可小男孩就是不承认,说是自己在街上买的。也罢,现在由她佩着,让那丫头的心血就付之东流吧。 季嫣然将那三千青丝,用一根玉兰色锦带系在头顶,也不拿那扇子,光是将师父临走时赠的那只玉笛插在腰间,再在铜镜中这么一晃,哟,还真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自认不比季少阳那小屁孩差。 桃儿进门便见到一身男装的季嫣然,笑意漾在小丫头脸上,开口便调侃道:“小姐这身打扮真好看,不知今日又想去街上逛什么?” “听说城南将军庙前来了一些杂耍艺人,想去看看。”季嫣然埋头理了理襟口的褶皱,将那扎好的青丝顺了顺,来古代也不短了,看什么都新鲜呢。 “小姐,人多,不怕挤着呀?”桃儿将熨烫好的衣物放进屋内的衣柜里,转头问道。 “怕什么,叫青龙白虎也跟去。” “他们可是要跟老爷一起去收账的。” “不是还有黑豹和蓝鹰吗?”季嫣然满不在乎道,“就这么决定了,今日本公子要出行,小桃,你当小厮,再叫上两个保镖,咱们去看看热闹。” 不一会儿,季嫣然果真带上那两个手臂比她大腿还粗的彪形大汉,青龙,白虎,一同出了季府,乘上一顶小轿直奔城南将军庙。 今日的城南街市果然比平日里热闹多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店铺林林总总,练摊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食摊上热气腾腾的食物香气直钻鼻孔。 季嫣然将轿停在了上小石拱桥旁街角处,自己下了轿,手中掂着玉笛,一路逛着朝那人最多的地方走来。 过了石拱桥便算到了这城南将军庙,这庙宇相传是凤鸣城还是凤歧城时,一位凤歧国的将军牺牲后,凤歧国皇帝为他而塑的金身,并成为一座庙宇,由于初来请愿的百姓时有得偿所愿的,后来这里香火就旺盛起来。 还没到那庙前,便能闻到香蜡烛火味儿从里面不断飘出来,四散在空气里,各式善男信女进进出出。 季嫣然向来是不信什么鬼神的,不过她好热闹倒是真的,所以像今天这样的热闹,她是一定会来凑的。 还是这大街上好,什么人都有,穿布衣的,穿锦袍的,男男女女,小孩老人,胖的瘦的好不热闹。 这庙前果然有一伙杂耍的人,在那里表演舞刀弄枪,翻筋斗,对练,更有那胸口碎大石等硬气功,还有那尖枪刺喉,竟将那枪尖弄弯,让人不得不佩服那人的喉咙是不是用钢铁铸的。 在现代的时候,可没这样的热闹可看,至少不会是在大街上,所以,能在古代看这样的表演,季嫣然不由就会想到小燕子,她可是杂耍出身,舞刀弄枪,好不威风。

看见什么了 不过自己来到古代还没见过真正会飞檐走壁的人,不得不说,有点遗憾。 季嫣然在保镖们的护卫下,自然是顺利进入了那看杂耍的圈子里,热热闹闹地看了这么一场表演,末了不忘拿出一大锭银子赏给人家。 那负责到人群里收赏钱的,是个穿着翠绿衫子的大姑娘,见季嫣然丢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忍不住抬起眼,这一看,就再没合上微张的嘴,连谢字也忘了出口。 天啦!是怎样的一位美男,那眉间的贵气,萦绕不去,如画的容颜,粉嫩的唇,简直比女人还美上几分,她竟不知对方本就是女子,只是盯着季嫣然一个劲儿看。 这季嫣然见对方把自己看了个饱,不禁玩心大起,手便伸出去要勾住那女子的下巴调戏调戏人家一番。 两人正这么“郎”情妾意时,桃儿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少爷,快正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说着,向她使了使眼色,原来,季嫣然跟这女子眉来眼去时,不远处一浓眉男子正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这边,想来是女子的相好。 季嫣然突然也失了兴致,便顺口道:“好吧,本少爷也确是饿了,走吧。”说完,不理会女子的目瞪口呆,带着青龙白虎并桃儿朝集市上走去。 这凤鸣城内,有名的酒楼茶肆遍布,很多都是季家的产业,且不说别的地方,光说这挨着将军庙朝东那一条凤栖街,就基本上都是季家的。 不过平日里,季嫣然可不会没事朝这些地方来,她的地界不在这里,因为据说,这里是九曜皇宫那些贵人还有官家子弟们常来的地方,所以没事她不会上这儿来招摇。 依她的性子,走到哪儿,哪里就得出乱子。 今日里自然不会与往日不同。 季嫣然来到栖凤街中心的天香酒楼,上得二楼雅间,要了一桌子菜,便大块朵颐起来。 要说这天香楼的菜,那是真没得说,平日里不常来,爹爹在这里与人谈生意,偶尔带一两个菜回去为他们的餐桌加菜,就馋得季嫣然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今日得了这么个机会来这里亲自尝尝滋味,自是要吃个够本。 吃饱喝足,让跑堂的小二沏来一壶新鲜的碧螺春,季嫣然打着饱嗝,弄了根牙签剔着,走到房间的窗户边,从这里可以望见栖凤街的全貌。 午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桃儿自然也随侍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攘往的人群。 这时,小厮打扮的桃儿“咦”了一声,伸长脖子直直看着街道某个方向。 正在剔牙的季嫣然听得她这一声咦,随口问道:“桃儿,看到什么好东西,跟本少爷说说,让我也见识见识。”这声自称少爷倒说得挺溜。 “也没什么。”桃儿打着哈哈,收回目光,要往屋内走,却被季嫣然一把抓住手臂,眼睛直视她的,一字一句道:“到底看见什么了?” 那桃儿本不敢说她看到了什么,可她家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你越不说,她越会没完没了。

美女人人爱 还是说吧,没奈何,桃儿只好一五一十道:“刚才好象看到尚书家的小姐打这里经过,不知是不是才从那将军庙里上香回来?” “尚书家的小姐?”季嫣然可没那么好的记性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什么尚书家的小姐。 “你怎么会认识什么尚书小姐?看不出来,你快成包打听了。”季嫣然上下打量自己这丫环,十五六的年龄,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现在穿着灰布的小厮服,倒把那小身板衬得还算匀称。 一张粉面,五官清秀,头上扎着灰布巾,与衣服很相衬,就是这好打听的习惯吧,还真不是个小厮有的习惯。 “小姐”看着季嫣然瞪出的眼珠子,好在这是在屋里,桃儿忙改口道:“你是不知道,我原本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什么尚书小姐,反正也没我家小姐漂亮,我看她干嘛呀。 可听旁人说,她就是那李千总新近要攀的户部尚书的千金,忍不住我就多瞧了她几眼,越瞧我就越来气,实在替晓舒小姐不值,那尚书千金算个什么,皮肤没小姐白,五官没小姐长得好看,身材也没小姐的好,凭什么她就敢仗着自己爹是尚书,抢别人的未婚夫” 这桃儿说起话来,放连珠炮似的,止也止不住,不单说,还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弄得季嫣然只好拿白袍宽袖挡住自己的脸。 可当她听到说那女子就是抢杨晓舒未婚夫的尚书小姐,她的无名火也上来。 她放下遮挡桃儿飞沫的宽袖,一脸严肃地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桃儿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怯怯而肯定地点了点头,季嫣然重新从木质窗口望下去,让桃儿将那女子指给她瞧。 桃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很快将一身着深红衣服的女子指给了季嫣然,那女子已朝另一个酒楼方向走去。 季嫣然看着女子背影,身后是两个着青色衣服的丫环跟随,看着那满头钗饰,想来也绝不是什么平民家的闺女。 她眼中的森冷更加明显,心道,好你个尚书千金,抢了别人家的未婚夫,还敢在这儿招摇过市,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学着一般男子的习惯摸了摸自己如玉一般光洁的下巴,转了转大大的杏眼,再忽闪忽闪那长睫,忽地嘴角上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桃儿,跟本少爷下楼,咱们去会会那尚书千金,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敢得罪我季嫣然的好朋友,看我怎么收拾她!”说完这句,她已撩开蓝色长袍下摆,蹬蹬蹬冲出天香楼,直朝对面街道走去。 青龙白虎互望一眼,不知道今天这假少爷到底要闹个什么笑话出来,却也莫可奈何,只好也跟随下楼,末了不忘到掌柜处晃了晃季家的黑木漆牌,那可是比钱都管用的玩意儿,季嫣然和季少阳各有一块,专管在京城里混吃混喝,兼胡作非为。 这季嫣然很快便冲到了那穿红衣女子的前头,正正挡在别人行走的路上。

我是花花公子 这女子不明所以,想是对方走在前面无意挡了自己,便错开来走,不料季嫣然却不依不饶,别人朝左,她朝左,别人朝右,她朝右,要说怎么这么精准,全凭那女子投射在前面的影子,只要影子一动,她也跟着移动,再次挡到她前面,继续挡着她的路。 这下,那女子有些明白对方是故意的,她的脸色由白转红。这官家小姐气度就是好,心里有气也不便发作,可她身边的小丫环不干了,劈头对着季嫣然吼道: “唉,前面这位,会不会走道啊?别老是挡在人前面,行不行?”那声音很大,旁人都听到了,便有些人侧头看向这边。 季嫣然自然也听到了,她缓缓转过身来,一只碧色玉笛在手,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一下一下轻敲着,如玉的面庞,眼神带着邪肆,粉嫩唇角一边轻扬,那通身的富贵之气,再加上她本就姣好的容颜,倒把红衣女子及两个小丫环给惊在当场,不知说什么。 季嫣然定定看着女子,默默打量开来,这女子着深红织团花锦衣,外披玫红云纹披帛,头发梳成髻,前后都插有花形各异的金钗,并一朵芙蓉花饰在髻边,那如玉的肌肤,星眸闪动,樱唇将启未启,眉似远山淡淡,刘海齐齐,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倒是一个真正的婉约佳人。 季嫣然打量完对方,不得不暗叹一句,这样好的气度,杨晓舒整日眉间不减轻愁的模样,还真是没法与她比,可对方是尚书小姐,季嫣然只要想到是她抢了杨晓舒的未婚夫,心里的气便又上来了。 哼,挡你的的道还是轻的,咱们就来调戏调戏这尚书小姐,看看她还能不能有那么好的气度。 “哟,对不住,没看见后面是这么一位佳人,倒让小生给唐突了。”季嫣然嘴里流气着,仍然敲着那玉笛,故意学着男子踱着步靠近女子。 那女子则定定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峨眉轻蹙,不明白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为什么竟是个好色之徒,敢光天化日下调戏女子? 一众街道百姓看得都大摇其头,替那女子有些可惜,当街被人调戏,真不是什么好事。可人们都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也看到了,在那花花公子的身后是两个彪形大汉,谁又敢上前对那公子有所指责呢。 季嫣然打定主意是要让那尚书小姐失仪于人前,自然不会让她这么淡定,她慢慢悠悠将长笛伸到那女子下颌处,预备抬起那女子的脸来,好好戏弄一番。 那两个小丫环自然也看到了季嫣然身后的保镖,三个人缩做了一团,不知该如何应付。 那小姐没想到今日出门,会遇到人当街阻拦调戏,后悔没带上家中的护卫,看来今天免不了要受他的侮辱,心里大叫着苦啊,眼神中自然也流露出害怕来,怯怯看着那伸过来的玉笛。 刚想对季嫣然说几句好话,希望他能就此住手。 季嫣然则仍是一脸得意之色,外加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心道,今天是非把你调戏个够,方才解恨。

一边儿去 此时,忽听“哗啦”一声响,从天而降一人,正正落在季嫣然与那女子中间,大手一挥便把季嫣然的玉笛给挡了回去,力道稍大,竟让季嫣然不由自主退了几步,被桃儿接住,双手举过头顶,持着的笛子也差点飞脱出去。 季嫣然被扶起站稳,定睛看来人,一身褐色织有暗纹长袍,斜襟处可看到里面是一件黑色深衣,腰间束黑色丝绦,脚底着皂色官靴。 他站在那里,身材高大魁梧,皮肤呈小麦色,目光如炬,五官森冷,鼻大唇厚,却端的是一幅威严容貌。 他声如洪钟,对着季嫣然大吼道:“大胆宵小,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难道不知天子脚下尚有王法吗?” 季嫣然被他这一吼,差点震了个七荤八素,可今日之事,是她与好姐妹报仇,岂容有人搅局,她自然是不服他的。 不就会轻功,还长得高大些吗?哼,她还有青龙白虎呢。 季嫣然想到此,小身板一挺,眼中带着不屑,嘴里利索道:“本少爷的事,闲人少管,那小姐与本少爷有缘,如果看对眼了,抬回家做夫人就好,旁人插什么话,人家小姐愿意与本少爷当街调情,你们这些贩夫走卒懂什么?” 这话也亏她季嫣然说得出口,调戏人家不说,还当人家是自愿的。 那小姐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发抖,旁边的小丫环将自己的小姐护着,指着季嫣然对那男子道: “壮士别听他胡扯,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的,谁愿意与那小子多言来着,都是他在那里对我家小姐言语不敬。” “小丫头,懂什么?一边儿去。”季嫣然瞪着小丫环斥道,还朝天翻了个白眼,她今天是耍赖耍定了,谁让他们惹了她呢。 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很多人都为这高大男子的打抱不平,心底里叫好。 那大汉听了季嫣然的话,心里隐忍着,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自己来搅这浑水,不过嘴上却是不依了,朗声道: “小子,别狡辩了,刚才我和我家公子可是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调戏良家妇女,还敢抵赖,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说完,那男子一声暴喝,便向她面门打来,亏得有点距离,青龙白虎又及时上前挡在了她前面。 这是遇到古代的侠士了,本来是该高兴的事的,可他要对付的是自己,那就不好玩了,季嫣然感觉一股冷意爬上心头。 季嫣然一听男子说,他早就在楼上看到了她的行为,知这谎是编不下去,本来也只是调戏调戏便罢,没想到会惹来这么一个武功看来不弱的家伙,此时不跑又更待何时? 想到此,季嫣然躲在青龙白虎后面,伸出头来,对着那汉子眨了眨眼道: “壮士,要英雄救美,今日可算是遇着了,得感谢本公子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慢慢救,我先走一步,不陪你玩儿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完,季嫣然一个转身,大步朝相反方向跑去,没跑多远便听得身后的几人打了起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把自己保住再说。 可是,没跑几步,又一人挡在了前面,那人也拿了一只玉笛,不过是白玉的,竹节处缠上了金线,笛尾有红色的缨络,流苏飞舞。 那人身形修长,一袭玉色长袍,绣有金线团花牡丹,腰上的玉佩随着他的落地仍在轻摆着,他也是从楼上落下来的,正正落在季嫣然的前方十步,一头墨色长发,在头上束了金冠,那气度真真是雍容华贵,好一个贵公子。 他脸色净白,侧对着她,长眉尖削入鬓,狭长的凤眼,眼尾有些上翘,光亮的眸并未看着季嫣然,直而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唇角微扬。 他一手背于身后,另一手拿着笛子横于胸前,便如一枝修竹立在那里。 季嫣然被他这么一挡,又见他是从楼上跳下来的,不自觉朝楼上望了望,那里正是另一座酒楼所在,不同的是,那酒楼有木质长廊延伸出来,可以在廊上驻足扶栏观景,想必他便是从那扶栏处翻身跃下的。 季嫣然知道那男子是故意挡在自己身前,搞不好就是与刚才那褐衣男子一起的。 现在该如何是好?本是找别人的麻烦,替好友出气,不成想这次是正应了那句俗语:偷鸡不着倒蚀把米。 怎么办?怎么办?季嫣然眼珠不停乱转,碧玉笛在手上握出了汗,却怎么也想不出个主意脱身,转头再看青龙白虎他们,被那壮汉修理得惨呼连连,惹得她一阵挤眉弄眼,缩缩脖子,好似自己被打一般,丫环桃儿则早已在她脚底抹油时,也跑走了。 本以为有两个保镖护着,她今天怎么也可以全身而退,不料半路会杀出这么两个瘟神,让她无法脱身。 俗语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看这两人的身手,自己一个弱女子定是打不过,也罢,打不赢,又跑不了,只好求饶咯,反正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求人嘛,小事一桩,总强过被打吧。她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没那么多死要面子的想法。 “这位大侠,想必小弟今日实是有些倒霉,”季嫣然双手作揖,将那碧玉笛插在腰间,对那白衣公子躬身道,“遇到两位好打抱不平的好汉,小弟这厢给大侠有礼了,希望大侠放小弟一马,小弟自当感激涕零。”说完,她再深深揖下去,再抬起头来。 萧玉痕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好与立身的季嫣然目光相对。他心里略是一惊,在那楼上与侍卫听得有人当街调戏民女,他便走到了那扶拦前,把季嫣然对那女子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又见男子也拿着一支笛子,笛身在阳光下泛着碧色的光,是上好的西山碧所制,却不曾想是拿在一个登徒子手里。 因是在楼上,自然看不到男子的脸,只是觉得这男子声线尖细,雌雄难辨,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轻浮之极。

抢银票 不曾想,这男子衣着不俗,眉目如画,还真是个翩翩佳公子。 不过萧玉痕自认在江湖上也不是第一天混的了,又岂能分辨不出这对方真实的性别。 一想到这个假扮男子调戏女人的也是女子,萧玉痕就不觉好笑,连眼里都有了笑意,没想到出来体察民情,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不过自己既然是来打抱不平的,就得把戏演下去,何况这女扮男装还是如此绝色佳人,那他就继续装不知道吧。 所以,萧玉痕虽然心里已在狂笑,但面上却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他严肃起来,加上本身的身份与气质,没几个人不怕的。 季嫣然亦是看着对方,刚才只是一个侧颜,不曾见他的正面,此时,与他眼神相对,她也心里猛地一跳,男子五官漂亮地没话说,那一双如夜般深沉的黑眸似有千言万语,那轻蹙的长眉,紧抿的薄唇已敛去了所有笑意。 他也定定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季嫣然见对方看着自己,半天无语,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人好看有什么用,打起人来也一定够狠,不行,怎么也得想办法溜掉。 就在萧玉恒愣神之时,季嫣然也想出了办法,她果断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朝空中这么一抛,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喊道:“抢银票啦,一百两一张,快抢啊!”她这么吼着,自然吸引了一大批街上的行人。 那印有季记钱庄的银票如漫天飞雨,飘洒下来。 众人一见,忙在空中接那银票,有人拿在手上一看,是货真价实的季记钱庄银票,绝无虚假,这下人群沸腾了,开始哄抢银票。 这人群一乱,便在季嫣然和萧玉痕之间形成一道屏障,阻隔了两人,那萧玉痕见此情景,脸色突变,知她使坏想要逃跑。 先前就在猜测她会以怎样的方式逃生,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一旦被她逃走,他要去哪里找寻她,一想到有可能与之失之交臂,萧玉痕心里突生不舍,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抓住,好好教训一番,不能仗着家中有钱,还是女子身份,这样胡作非为。 萧玉痕这么想着,突然一个纵身,便朝季嫣然抓来。 季嫣然动作也快,在撒下那一叠银票后,就闪身进了旁边的小楼,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铺子,一头就扎了进去,等她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已经晚了。 那店堂里根本冷冷清清,偌大的场子只有几个身着丫环婆子服饰的人在打扫。 脂粉气笼罩在大厅里,让人直想打喷嚏,那些负责打扫的人见一个蓝衣贵公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正想跟他说,还没到营业时间,可还没等他们开口,那人已朝楼上跑去。 季嫣然是真的慌不择路了,连自己跑到妓院都不知道,等到她上到二楼,推开一间脂粉香更加浓郁的房间大门时,她终于有些明白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一个美娇娘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只着肚兜,下身着月白色亵裤的女子。 那女子见这时突然有人闯进来,本能想要叫,却被季嫣然眼疾手快几步上前按住了女子要叫的嘴。 玉媚儿就这么定定看着上前捂住自己嘴的俊美男子,在这春风楼待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可像眼前这位这么美的,还真是没见过,要是能和他共度一个良宵,不知道是怎样令人销,魂的事。 玉媚儿这么想着,脸上不觉就红了。 季嫣然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啊,她只知道压低声音,一脸紧张地看着门外,然后对玉媚儿道:“你别出声,我一会儿就走,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玉媚儿依旧痴痴看着她,眼中波光流转,春,情荡漾,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便抚上了季嫣然捂住自己嘴的小手。 感觉到触上自己手的小手,犹如蛇一般慢慢游走着,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季嫣然的心里浮上一丝异样。 她转头看向被自己捂着嘴的女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看自己的那是什么眼神,简直就是电力十足嘛,像极了那些卖,春的阻街女郎。 一想到这个在现代才有的词,季嫣然突然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但又不甘心地问道:“这是哪里?” “公子好奇怪,人都到春风楼,竟然还在问。” “春风楼?”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真是妓院?季嫣然重复这三个字,脑中急转,一双美眸依旧瞪得大大的。 “当然是有钱大爷们来吃喝玩乐的地方呀,不过像公子这样的俊俏人儿,就是没钱,奴家也是愿意侍候的。”玉媚儿说着话,大胆将季嫣然的身体朝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要死了!居然真的跑到妓院里来,还被□□给调戏,季嫣然简直觉得这回真是疯狂了。 “姑娘别激动,在下可是正人君子,不是喜欢花天酒地的人,你千万别激动。”季嫣然挣脱玉媚儿的手,往后退着,这样道。 她觉得被她摸过的地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想她可是性向正常的人,还没有百合的嗜好,所以她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再说萧玉痕,眼见着季嫣然钻进旁边一二层小楼的房子里,也跟着疾步走了过来,四周是正在埋头弯腰捡钱的人,还有几张银票在天上飞着,被人争抢着,差点儿没打起来。 萧玉痕也顾不了那许多,因为他看到了那小楼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的“春风楼”三个大字。 饶是养在深宫中,对民间并不算很了解,可萧玉痕却是知道,这春风楼是大大的有名,刚才那假小子竟然跑进这里,还真是够大胆。 她就不怕被人识破女儿身?就不怕从此陷在里面出不来?怎么想都觉得事情的结果非常可怕。 不行,他不能任她在这里待着,若是出了别的什么不该有的事,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所以萧玉痕没有犹豫,一撩袍角,鼻中轻哼着,便走进了春风楼。

她要倒霉了 刚才季嫣然进去时,没有什么人,可这会儿那老鸨也睡醒了,正打着哈欠从楼上扭着肥腰走下来。 一张粉脸,因粉太厚正簌簌下落着,一见到跨进门来,正四处搜寻人的萧玉痕,那老鸨的眼就瞪直了。 这可是一位极品美男呢,那年轻的脸庞,冠面如玉,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怎么看怎么美,那一袭白衣质地良好,更衬得来人贵气十足,高贵不凡,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还是那种不常逛青楼的。 老鸨打量萧玉痕,这么下着定论,全因她阅人无数,看别人的眼睛就能将之猜个七七八八。 萧玉痕的眼睛清澈明亮,透着高傲与贵气,一看就不是在风月场中混的人。 不过上门就是客,这个道理,老鸨还是懂的。 “哟,这位公子哥儿,真是天仙一位啊,今天您可是我春风楼的第一位客人,妈妈我一定让姑娘们好好侍候着。” 见老鸨朝自己靠过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脂粉气,萧玉痕本能一闪,嘴里阻止道:“不必了,本宫子来,是找我妹夫的。 这人也是可恶,家中已有我妹妹服侍了,却还是喜欢出来寻欢作乐,这回让我逮着,我非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训不可。 希望妈妈也记得此人,以后要是他再敢来此玩乐,我连你们春风楼也一并拆了!”萧玉痕说话颇有气势,让人不由相信,他真的是能说到做到。 那老鸨一听此人不是来玩乐的,而是来找人的,这是公然来砸场子了,本想马上找人来将人轰出去,可一想到老板这几天就在店内,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他没有示意,她一个老鸨又岂敢有动作,还是不动吧。 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嘛。 所以那老鸨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后,马上笑逐颜开道:“公子真是说笑了,您是第一位上门的客人,这儿哪里还有其他公子哥啊。” “有是有的,恐怕妈妈没看见吧,我可是亲眼看着他进来的。”萧玉痕眼波轻轻扫过店内,又朝楼上瞟去。 那老鸨有些傻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见那些打扫的人还在,忙朝他们吼道:“你们可看到这位公子说的人上楼了。” 有大胆的丫环忙道:“回妈妈,确有一位蓝衣公子上了楼。” 那老鸨一听就知道,原来真是这样。 她转回头来看向萧玉痕,脸上歉然道:“公子,您不会想上楼搜吧?我们楼里的姑娘可都在楼上歇着呢,您这样上楼去搜,是不是说不过去呢?” “那也无妨,他要是不出来,我便烧了这春风楼,看他出不出来!” 萧玉痕运着内力说出这番话来,正与玉媚儿在房中拉拉扯扯的季嫣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大叫一声苦啊。 今天这是走的什么运,怎么这么倒霉,那自己要不要出去自投罗网呢? 可要是不出去,这春风楼要真被那人烧了怎么办? 季嫣然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一旁的玉媚儿马上关切道:“公子,这外面大吼的人是谁啊?”

便宜妹夫不好当 “我咋知道他是谁?一个疯子!”季嫣然怒吼出声,心中气愤难平,这人还真是赶尽杀绝啊,她不就是调戏了下尚书家的千金嘛,他至于这么紧追着自己不放嘛。 玉媚儿被他的吼弄得有些懵。 “没听到吗?我再不出去,他要烧房子了。”季嫣然的衣袖还拽在玉媚儿的手中,她再次冲她大吼。 玉媚儿心中一慌,忙放开了手,可眼中却是浓浓的不甘,这么俊美的公子哥儿,放走了以后可就没有了。 但玉媚儿还是没能留住他,季嫣然在她放手后,垂着肩缓缓走出了房间,慢慢朝楼下走去。 见到自己要见的人终于从楼上走下来,萧玉痕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这一笑足以让众生神魂颠倒。 季嫣然刚走下楼,萧玉痕人已到了她身边,毫不留情地扯住她的一只耳,成功看到她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打算放开她。 萧玉痕使坏地在她耳边吹气,惹来她心中一阵阵麻痒,刚想反抗,便听他在自己耳边道:“我的好妹夫,是嫌我家妹妹侍候得你不舒服吗?所以要来此喝花酒,那不如让我这个大哥好好替你多找几房绝色小妾,让你以后都不用辛苦朝这春风楼跑,如何?” 萧玉痕边说着,脸上是十足的坏笑。 季嫣然有些懵,他这是演的哪一出,正义大舅子,替妹寻夫,找到了花楼里来? oh,mygod!季嫣然想骂三字经,这人要不要这么使坏啊? 可嘴上她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依然嘴里抽着气,配合他表演道:“大大哥饶命,小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一旁春风楼的人们看着这一对绝色男子表演着这样的戏码,都唏嘘这一家人怎么都长得如此好,特别是那位他们口中的小妹才是真的有福,大哥长这么好也就算了,没想到嫁的夫君也这么漂亮,真是羡慕死人了! 那两个也不理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便这么一个揪着另一个的耳朵出了春风楼。 一出楼,萧玉痕便放开了季嫣然柔嫩的耳朵,感觉到那里曾有穿耳洞的痕迹,就更加确定她是女儿身。 背对季嫣然,萧玉痕站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声音憋着笑,故意冷冷道:“怎么样?还要再继续跑吗?” “不,不敢了。”季嫣然抚着被揪的耳朵,心里真想狠狠教训这人一顿,苍天啊!谁来救救她? 转身,萧玉痕眯眼看她一副懊恼的神情,心下便有些不忍,毕竟是个姑娘家,大概在里面也吓得不轻,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不该把她逼得那么紧,但如果自己不把她逼出妓院,恐怕今天她就危险了。 而此时,春风楼内一间开着窗的房间里,一名戴着金色半面具的青衣男子将两个人站在大街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吩咐一旁穿黑衣的属下道:“一会儿跟踪那名白衣公子,看他是何来历?” “是。”那人领命而去。

太子回宫 街上,萧玉痕和季嫣然还在那儿对峙着,不知该如何收场。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萧玉痕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如此大胆。 季嫣然心里急死了,到底有谁可以来帮帮她,脱离这个人,别让他老是追问自己是谁,他虽然长得好看,可那有什么用,她不想被人当犯人对待。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青衣蒙面人,一把抓住了季嫣然的胳膊,在她耳边急促道:“走!” 接着,也不知他丢了个什么在萧玉痕身前,季嫣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花,人已飞掠而去。 萧玉痕更是大惊,他刚想阻止有人将女子带走,可那人丢下的烟雾球功力很强,竟然完全让人看不到他是怎么把人带走的。 那烟雾散过后,萧玉痕已找不到女子的身影,心中一片怅然,不知何时还能与她相见。 街上一切照旧,看着那些得了银票的人各个脸上笑得明媚,萧玉痕思绪纷乱,这姑娘家里十足有钱,竟敢把银票当废纸撒。 萧玉痕只好往回走,来到那酒楼下。 他的侍卫,那个穿褐色衣服的壮汉已经成功解决了那姑娘身边的两个保镖,这会儿正和那穿深红衣裙的小姐说着什么。 萧玉痕朝那壮汉喊道:“阿武。” 壮汉也看向他,朝他走来,那女子和丫环也跟着走了过来。 几人一见面,那女子没想到这壮汉口中说的主人竟是这般俊逸出尘的男子,心底里便生些好感。 女子盈盈一拜,给萧玉痕行礼道:“小女子林雨柔,多谢公子搭救之恩,敢请公子留下姓名,府上,日后必当登门拜谢。“ 萧玉痕见那女子生得弱柳扶风,眉目含情,长得是一副好容貌,也不知她是怎么得罪那姑娘了,会让她对她当街调戏,心里更是烦闷,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对她的好感视而不见,只虚扶一把道:“林小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事,理当拔刀相助,在下与家仆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感觉女子眼光越来越热,萧玉痕有些赧然,便抱拳还礼,招呼那叫阿武的侍卫转身离开。 那叫林雨柔的女子静静站在原地,目送男子离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一眼便将自己的心也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那个叫阿武的褐衣男子紧跟在白衣公子身后,问道:“殿公子,可有追到那坏小子?” 萧玉痕停下步子,脸色有些难看,他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玉笛,叹声道:“别提了,那小子被人救走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公子的眼前将人带走?” “谁知道呢?大概是江湖中人吧。” 萧玉痕眼中掠过一丝失落的情绪,不知怎么回事,那双灵动的大眼,始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只可惜这样美的佳人,他还是与之失之交臂。 带着这样的惆怅,萧玉痕与阿武匆匆朝皇城走去,两人来到玄武门,值守的侍卫瞧了瞧阿武递上的金色牌子,忙单膝跪地道:“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喜欢仇人不好 萧玉痕看也不看跪拜的人,只是微微抬了抬衣袖,便朝城内走去,阿武紧随其后。 一条陋巷内,季嫣然同那黑衣蒙面人摆脱了那白衣男子的追捕,总算是可以停下来歇口气。 季嫣然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还不忘拱手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那黑衣人并不像季嫣然那样,像狗一样在那儿喘着,而是神色如常,他看看四下无人,便拉开了罩在自己脸上的面罩,对季嫣然道:“嫣然,不记得为师了吗?” 为师?季嫣然脑子里再是一懵,对了,古代的季嫣然确实有个师父来着,可那是她的师父,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是她穿越来前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但他既然跟她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了,季嫣然不禁抬起头来看向来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天啦天啦,季嫣然总算体会了一把穿越女主才能享有的待遇了,那就是美男多多呢。 这位自称是她师父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那叫一个妖孽,肌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狭长的凤眸里,眼波流转,真是迷死人不偿命,那长眉微微斜飞入鬓,一张脸怎么看怎么漂亮,并不逊于刚刚一直追着自己跑的美男,不过这位看起来比刚才更阴冷一些。 他是自己曾经的师父?季嫣然表示很怀疑,可也对古代的季嫣然表示嫉妒,她竟然有这么俊美年轻的师父,肯定是艳福不浅的,说不定还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师生恋。 季嫣然陷入自己的yy中,不能自拔。 “嫣然,在想什么?不认识师父了?” “啊,这个啊”她的确是不认识他了,她要是装认识,那肯定难办了,这个时候装失忆是最好的。 “您真是我师父?” “嫣然,你这是怎么了?”对面的美男微皱起长眉,漂亮的长眸中有些不确定。 “哎呀师父,你是不知道,徒儿前不久撞到过头,很多事都忘记了,所以,连您老人家也”季嫣然开始撒谎。 “撞到头?失忆?”司徒瑾马上伸过手来抓住了季嫣然一只手,然后把上了她的脉,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把脉?神医?季嫣然有些傻眼儿,却又不敢挣脱眼前美男的动作,只好任其把脉。 她的大眼睛转着,猜测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师父来得真是时候,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毕竟是他让自己摆脱了刚才那个路见不平的男子。 “师父,你是不是很久没去过我家了,不如去我家坐坐吧?”季嫣然小心地邀请道,手还在美男手上呢,但她却并没有心怦怦跳的感觉,反倒是想到刚才那把自己当妹夫教训的人,在自己耳边吹气说话时,倒是让自己觉得脸红心跳,现在想着脸都有些发烫。 心里暗暗骂自己,白痴,不过才见一面,就被美,色所诱惑,实在不是她季嫣然的作风,她还有未完的事业,可不能沉迷儿女私情,再说,那人认定自己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男,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好感? 一厢情愿的感情是要不得的,打住,别再去想。

师父救我 季嫣然发着愣,把心中的想法摒弃,大眼睛眨巴着,满眼期待地看着青衣美男。 “改日吧,为师今天是偶尔路过,还有事在身,以后再去拜访过季老爷,也好看看少阳的武功有没有长进。”司徒瑾道,他的眼神一直很冷,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季嫣然的情绪。 咦,季少阳那臭小子有武功?她怎么不知道?她是不是该让他也教教自己? 对了,她现在是男装,师父也能把自己认出来,刚才那个男的不会也认出自己来了吧。 “师父,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啊?”季嫣然有些沮丧,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嫣然,你的身上有为师为你专门留的熏香,你不知道吗?” “什么?”季嫣然更加莫名其妙。 司徒瑾执起季嫣然的另一只手,轻轻拨开衣袖,赫然看到那里有一串念珠,深红色的珠子带着莹润光泽,熠熠生辉。 “这串香珠放在你身上,因为你的体温而散发出幽昙香,自然会被人闻到,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司徒瑾看着她,一双长眸虽然很冷,但其中仿佛有水光在荡漾,看得季嫣然一阵心里发慌,忙垂下眼来。 “我” “为师忘记了,你说你失忆了。”司徒瑾惊觉自己失态,放开了她的双手,淡淡道:“你的脉搏很平滑,没什么大碍,为师就告辞了。” 说完,司徒瑾便打算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他转头: “以后不可再着男装出来胡为,春风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他的眼里是一片冰寒,连声音也透着冷。 “知道了。”被他的冷意唬住,季嫣然这么道。 还不等她有反应,司徒瑾已纵起身形,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如果没猜错,对方可是位武功高手,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从那个白衣男子手中把自己带走。 不过听季少阳和桃儿说,古代的季嫣然是没有武功的,还真是有些遗憾呢,她不会武,那自己自然也是不会了。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她手中仍拿着那根玉笛,独自走出了陋巷,来到了大街上。 街上行人已不多,三三两两的,季嫣然抬头看到,自己的丫环桃儿仍着一身男装,从石拱桥上匆匆朝这里走来,她的神色有些慌张,看得出她一定是在为自己而感到惶惶不安。 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两人不知什么来历,可真是把他们都吓坏了,也不知青龙白虎怎么样了。 想到此,季嫣然也顾不得去想刚才发生的事,对桥上桃儿招手道:“嘿,我在这里。”那桃儿身后还跟着一顶小轿,许是准备来接她的。 桃儿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也稍稍放下了心,忙带着那四个轿夫抬着小轿朝她走来。 两人一见面,桃儿忙拉着她的手转了好大一圈,嘴里道:“小姐,你没事吧?让桃儿好好看看。” “没事,你小姐我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功夫还过得去。”嘴上这么死撑着,心里却是后怕的,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季嫣然的师父,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有兄弟就是好 今天这丑出得可是够大,以后看着那人得避着些走,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看那通身的气派,指不定是什么王侯公子。 “知道了,知道了,还是我家小姐厉害,快上轿吧,不然老爷回来看不到人,我可又要遭殃。” 季嫣然收回思绪,笑着轻敲了一下桃儿的额头,便走进小轿里坐定,桃儿一声“起轿,“迎着夕阳的余晖,坐着季嫣然的小轿便晃晃悠悠朝季家大院走去 这一日算是有惊无险,回到闺房后,季少阳来找她讨那玉麒麟。 季嫣然的男装看得季少阳眼睛直瞪,嘴里啧啧道:“姐姐这身打扮还真象那贵族公子哥儿,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呢。” 被季少阳抓到痛脚,季嫣然粉脸变红,绕着圆桌便追着季少阳打起来,边跑边道:“叫你个长嘴不长心的说不来话,你姐姐我向来是富贵命,怎么会是像那贵族公子呢,本来就是。” 她的动作在此时变得异常敏捷,饶是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季少阳也逃不过被她追着打的命,只好护着头,讨饶道:“好姐姐饶了我,饶了我,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姐姐是贵族命,是贵族命。” 两个孩子打闹了会儿,都累得有些气喘,季嫣然吩咐桃儿去倒茶水,自己则和季少阳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休息。 季嫣然想到什么,忙转过头来问正在整理自己衣襟的季少阳:“少阳,我们家以前是不是请过一个师父?” 季少阳听了她的话,略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他说姓景,是爹爹请来的。” 季少阳见季嫣然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想到上次她被蹴鞠砸到头的事,就感觉很抱歉,觉得她想不起以前的很多事,也是自己的错,于是他很耐心地跟她讲关于这个师父的事。 季嫣然才知道,那位自称是自己的师父的人,当初来他们家时,是打扮成老者的,这么说来,今天她算是见到他的真容了。 “少阳,说出来你还不信,我今天能脱身,全靠师父了。” “这么说你见到师父了?”季少阳也一脸兴奋。 “对啊,可他一点也不老,长得还很好看。”季嫣然仰头做回忆状,这样道。 “是吗?那可就奇了。”季少阳则皱了皱眉,却不敢把之前那位曾在家中传授他武艺的花白胡子老头儿,与季嫣然说的年轻俊美的男子相对应。 “反正易容术也很平常嘛,这只能说你见到的是易过容的师父,我见到的才是师父的真空。”季嫣然不以为意,这么对季少阳道。 “也许吧。”此事便就此揭过。 这时,另一名着粉色裙装的丫环跑了进来,对季嫣然和季洛阳道:“小姐,少爷,老爷来了。” 两个人一听是爹爹来了,脸色有些微变,季嫣然更是从椅子上起身,便往屋内跑,她的身上还是男装,她不能让自己的老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季少阳也在一旁替她着急,他可不想自己的姐姐又被关进祠堂里,没饭吃,没觉睡。 “姐,你赶紧去换衣服,爹来了,我替你挡会儿。”季少阳催促。

又闯什么祸 季嫣然连声答应着,朝内室跑去,屋内的两个小丫环在她身后跟随。 季大富走进花厅时,看到的就是季少阳一副毕恭毕竟的样子。 “孩儿见过爹爹。” “少阳,你怎么会在嫣然的房间里?你姐姐呢?”季大富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那里,却不见另一个孩子,便皱眉问道。 “姐姐在里屋呢,一会儿就出来。”季少阳赶紧回话道,连大气也不敢出。 “是不是又偷偷出去闯祸了?听说她今天还把青龙白虎也给带走了。” “这个,孩儿不知。”季少阳缩着肩膀道。 不一会儿,季嫣然便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此时,她已换了一身浅碧色的纱裙,头上梳了简单的发髻,插了金钗,既富贵又美丽,突显出少女的灵动与活泼。 “呀,爹,你什么时候来的?”季嫣然一走出来,便故意这样大声道。 屋内的中年男子双手交叠在挺着的大肚子上,脸上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甚是滑稽。 季嫣然这么一问,便把刚才他同季少阳的对话给打断了。 可季大富却并不打算被她蒙混过关,所以双手撩开衣服后摆,坐在了季嫣然刚才坐的位置上,淡淡开口道: “然儿,你今天又闯什么祸了?怎不见青龙白虎两人?听说今天一大早你就把人给我叫走了,还不叫他们两人到主院去看着?”季大富道。 季嫣然一听自己的爹是来兴师问罪的,又听他问青龙白虎,想来那两位在外养伤的事,她爹还不知道。这谎可怎么圆下去? 眼珠儿一转,季嫣然计上心来,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拉着她爹的衣袖抽噎着道: “爹,你是不知道,今天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使劲挤挤,终于挤了半滴泪出来,季嫣然眨了眨长睫毛,让那半滴泪挂在睫上,继续带着哭腔道: “我本来在街上走得好好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个穿白衣的浑账小子,带着一个很厉害的手下,对我百般调戏,青龙白虎为了保护我,便与他们打了起来,可不曾想,对方是练家子,武功深不可测,把他们俩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眼见着,我也逃不过被他们侮辱,桃儿就趁乱跑回来叫人,我我没办法,就钻进了一家澡堂子里,没想到,还真让我逃出来了。 爹呀,你说女儿是不是倒霉啊?” 季嫣然一想到今天被人追的狼狈样,不敢说出自己进了妓院,又被师父所救的实情,便这样撒谎道。 可心里是真委屈,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哭得季大富和季少阳都慌了手脚。 季大富宝贝心肝儿地叫着,轻拍着季嫣然的手臂,劝慰道:“别哭,别哭,哭得爹心里难受。 是哪个挨千刀的欺负我家女儿,叫他不得好死!”季大富恶狠狠地来那么一句,继续劝着季嫣然。 季嫣然的心则微抖了抖,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当妹夫的美男,他会不得好死吗?不要吧,这也太残酷了点吧,她有些不忍呢。

不嫁皇帝老头儿 在自己爹怀里哭个够本后,季嫣然吸吸鼻子,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爹,你千万别怪青龙白虎无能,他们实在是打不过那两个奸人,所以才会受伤,他们对女儿和季家可是一片忠心。” “知道了,知道了,就冲这一点,爹会重重赏他们的,还会找全城的最好的伤科大夫为他们疗伤。” 听到爹爹答应不怪两个保镖保护自己不力,季嫣然破啼为笑,又站直身体高呼爹爹万岁,不忘给旁边的丫环桃儿使眼色,今天这关就算是过了。 季大富被季嫣然这么一哭诉,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他把还在那里高呼爹爹万岁的季嫣然一把拉住,表情有些严肃道:“然儿,先别闹了。爹有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啊?爹。”季嫣然不明就理,也停下欢呼道。 季大富将她拉到一旁的圆桌前坐下,让季少阳先回自己的房间,再屏退一干家仆,只余两父女在房间。 季嫣然看着一众人被父亲赶走,心内自是疑惑不解,等到最后出去的人关上了那道雕着富贵花鸟图的朱漆门,季大富想了想,才缓缓道来:“然儿,前一段时间,爹爹去见了九曜国的皇帝。” “什么?你去见他干嘛?爹爹不是说不与朝廷有牵扯吗?”季嫣然更加不解,爹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儿,爹也是没办法,这树大招风,谁让咱季家生意做得大呢,连皇帝也知道了,专门找我去商量修城门的事,你想啊,若是不答应,他可是皇帝,随便治你个什么罪,恐怕会连咱们季家一锅端也不一定啊。” “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帝的权力可是大无边,要不怎么人人都想登上那九五之尊呢?”季嫣然点着头,表示理解。 “所以啊,咱们舍点小钱,保住季家的根基才是要紧。” “爹,你做得很对,然儿不会怪你,把我和弟弟的钱拿去为皇帝修城门的。”季嫣然很大度地站起来,了然道。 “然儿,爹要跟你说的不是拿钱修城的事,爹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季大富有些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对季嫣然说那关于将她嫁进皇宫的事,他不知道女儿会作何反应,是哭爹喊娘,还是欢天喜地。 “爹呀,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吞吞吐吐不能直说?只要不是随便把我嫁了,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这个这个”季大富的汗又出来了,他掏出巾帕来使劲擦了擦额上的汗,艰难启齿道:“然儿,爹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就会明白。” 听季大富如此说,季嫣然的眼睛倏地睁大,眼珠左右晃着,不可置信道:“爹,你不会要把我送进宫去侍候那皇帝老头吧,你可害苦我啦,想我才多大啊,那老头他都快入土了吧,你可真是狠心啊!我不活啦!不活啦!” 季嫣然说着,抹一把并不存在的泪就要往门柱上撞。 “诶,诶,诶,没有,没有,爹还没那么糊涂。”季大富撑起肥胖的身体敏捷地挡在季嫣然和门柱之间。

爹爹是害人精 季嫣然没撞上门柱,倒撞在自己爹的肥肚上,把个季大富撞得直往地上坐着。 “然儿,快拉爹起来。”季大富喘着粗气,对已站直身体的季嫣然道。 “爹,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拉你起来。”季嫣然赌气道。 没办法,季大富只好自己艰难地翻个身,要从地上爬起来。 季嫣然瞥到自己爹实在起身有些困难,鬓间已现不少银丝,不免伤感,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重新坐回圆桌旁的绣墩上,又为他斟了杯凉茶,替他擦了擦顺颊而下的汗,心里,眼里,都是不忍与心疼。 季大富看着自己年仅十五岁的女儿,虽平日里刁钻,调皮,可心地是极好的。 他拉下她为自己擦汗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语重心长道:“然儿,爹爹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不过爹真没有要你嫁给皇帝的意思,他那么老,爹当然知道。爹是想让你做他的儿媳,你看怎样?” 季大富说完,目光带着期望看着她。 季嫣然听得季大富的话,也敛去了之前的嬉笑神情,极为严肃道:“爹,女儿没得选吗?一定要嫁给皇帝的儿子?咱们季家是商贾之家,这皇帝娶儿媳,从来都是要看家世背景的,那些官宦小姐,尚且只做考虑,也不一定得中,何况我们这样的家庭呢?就算是您与皇帝老儿拿修城门一事做的交换,您能保证女儿嫁过去,能幸福快乐吗? 爹爹,你这不是为我好,你这是害我啊。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拘束,从来不象别家千金小姐要学那些个什么规矩,高兴时便笑,不高兴时便发脾气,大哭大闹,何时曾隐藏过什么情绪。可皇家不同,他们要的是拿得出手的高贵女子,女儿实在是一点边也沾不上的。” “这个爹当然知道,可是女儿啊,爹想来想去,这皇家可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家了,若是你有机会成为他们家的人,搞不好你嫁的那位又恰恰成了天子,那以后咱们家不单有钱,还有了权,便再不会被人瞧不起,说咱们是只有铜臭味的商贾之家了。” “爹,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把女儿嫁给皇家的?”季嫣然追问道,她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还有些担忧。 季大富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季嫣然发现,今日的父亲,严肃得有些过分,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说的可是她的终身大事。 “然儿,有些话,爹现在还无法明说,可是让你嫁进天家,是爹之前未想过的,若不是那天九曜帝找我,我也不曾想过要这么做,但他既然向我开口要钱修城门,让你嫁进他们家做交换,他们不吃亏,爹爹也有爹爹的打算。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再有,从今日起,就在家里学规矩,不要去上学了,反正你去那里也只会添乱,连先生的胡子也敢剪,爹可是很赔了不少钱,过两天,说不定宫里会派人来教你宫中的礼仪,你就好好学着。”

皇帝儿子多 季嫣然一听说要让自己学规矩,就想到了在现代看的小燕子,她不是也有教导嬷嬷吗?就是那个容嬷嬷,大大的有名啊,要是这宫里派来教她的也是个那样的凶神,她还要不要活啊? 苍天啊,为什么这么快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啊?又是要进皇宫,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呀,如果能去江湖,不是更好? 季嫣然真是想骂人。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门外“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人滚了进来。 季嫣然和季大富一看,是桃儿和季少阳。 那季少阳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身的狼狈,走到季嫣然身边,激动地抓住她道:“姐,我有预感,你真要当娘娘了。” “娘娘你个头,少来!没事又在那偷听我跟爹讲话。”季嫣然曲起手指敲在他头上,回复了一贯的泼辣劲儿。 她不过是嘴上说说,自己要当贵族什么的,可心底里还压根儿没想过,她要的生活绝不是那皇宫能给的,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才是她的最爱。 如今,爹爹将她许给皇家,也不知是哪一个皇子,以后恐怕都没好日子过了。 现下再被季少阳这么一说,她可真没了好心情,娘娘?谁爱当谁当去。 九曜国东宫内,太子萧玉痕与近身侍卫阿武刚一踏进宫门,太监小顺子便颠颠跑来叩首道:“禀太子,刚才庄公公来传话,要太子回来后,便去乐阳宫,皇上有话对太子说。” 萧玉痕看了一眼跪着的小太监,声音冷冷道:“知道了,本宫换了衣服便去。” 不刻,萧玉痕着玉色圆领蟒服,金线绣的团蟒遍布全身,还有首尾相连的小蟒吞吐着云雾缀在领间,袖口,脚下是同色金线袖的出水蟒靴,头发束于高冠内,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圈象牙白珍珠环于高冠下,整个人透出冷凝高贵的气质,令人无法接近。 阿武被要求留在宫内,萧玉痕带着小顺子匆匆出了东宫,沿着永巷,走过几座宫殿,来到位于御花园不远,一座古树掩映着的琉璃瓦宫殿,正是九曜帝时常召见诸皇子的乐阳殿。 萧玉痕轻撩衣袍,拾级而上,来到乐阳殿内,不出他所料,几位皇子亦都悉数到齐,他们分别是:三皇子萧玉真,年十六,四皇子萧玉言,年十五,六皇子萧玉清,年十三,九皇子慕玉良,年十一。 萧牧,一袭明皇色绣金线蟠龙常服,端坐于乐阳宫的雕金龙床上,两手撑于腿上,目光正扫过站在脚踏前的几位皇子,萧玉痕最后一个到的,他恭敬给萧牧行礼,然后安静站到一处,等待父皇训话。 通常萧牧召几位皇子来此,都是考教他们的文才学识,以此评判他们平常的学习情况。 萧玉痕是长子,又是东宫,萧牧自然对他也更为严格,这也就让父子俩见面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 这五个皇子里面,论品貌,才学,三皇子萧玉真都算出类拔萃,在几个皇子里面较为突出,可他的性格也最闲散,常常悲天悯人,有济世之怀,却无治国之心,所以在几个皇子里面萧牧也最疼爱他。

欺负年龄小 见几位皇子都已到齐,萧牧轻啜了一口青花瓷茶碗里的龙井后,润了润嗓,将茶碗放到一旁金丝楠木小几上,再扫一眼各个皇子。 五个人表情各异,最小的九皇子年仅十一,一脸稚气,却最紧张,他平日里贪玩,功课最差,也最怕父皇检查他的功课。 三皇子萧玉真表情柔和,如玉的五官让人过目难忘,现正低眉垂目,等着父皇的训话。 太子萧玉痕因为年纪最长,又是未来储君,举手投足间已初显人君气魄,而四皇子,六皇子则也有些紧张,互相使着眼色。 看着这一群孩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萧牧的心情大好起来,他捋了捋颌下长须,起身由旁边庄公公扶着下了脚踏,走过各皇子,发出一声清朗的笑,道: “你们都别这么紧张,父皇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不是为了检查你们的课业,所以都放松些。” 一听说不是检查功课,最高兴的莫过于老九,脸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笑得眼角弯弯,煞是可爱。 萧牧忍不住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笑道:“老九,这么高兴?是不是课业又没完成好?《四书》都学到哪里了?” “父皇,儿臣很努力在学,可是真的有些难,再给我些时间,儿臣一定会学好。”萧玉良挤弄着眉眼,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读书读得好不痛苦。 “你的几个王兄个个都是从你那个年龄过来的,就你觉得读书苦,怎不见他们一天叫苦连天?”萧牧仍是笑着。 萧牧与老九说了会儿话,几位皇子的脸色也缓和不少,唯独萧玉痕仍绷着脸,萧牧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只是又折回他们中间道: “朕要说的是,前几日父皇答应民间季记的老板季大富,要将他的女儿许给你们其中的一位皇子,可是朕拿不定主意该选谁做他季家的女婿,所以请你们来相商。 听闻那季家千金容貌甚为出众,只是性格顽劣些,不太懂规矩,不过她家财势是一等一的,这九曜国还找不出第二家,那季老板答应帮我九曜国修建东边未完成的城墙及城门,那可是耗资巨大的工程,朕想,他提出这么个要求,虽有些过分,也还能接受,若是与他家结亲,可就算是找到了金山银山,不可小视啊。” 萧牧说完,再看一看几位皇子,老九最先发话了:“父皇,那女子多少岁了,儿臣也可以娶她吗?” 他的表情郑重,头高扬,方可与高大的萧牧对话。 九曜皇帝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不禁哑然,未待他开口,站在老九旁的六皇子萧玉清一巴掌敲在他的后脑勺上,训斥他道:“好你个老九,书没见你背几句,这娶媳妇的事,你倒掺和地紧,哥哥们还没说什么呢,有你什么份,再说那女子肯定已经很大了,难道你要娶个姐姐回家抱着你玩儿?” “我就是问问,你干嘛敲我?”老九一脸委屈道,一只手不忘去抚那被敲的头,其余皇子则偷偷笑着两个年幼的弟弟。

不要爱哭鬼 萧玉痕也被老九的话逗乐了,表情有一刹那柔和,继而又是一张绷着的脸,他想了想,对萧牧行礼道: “父皇,此事听来有些不妥,那女子不管容貌如何,这出身断断是进不得我皇家之门的,自古商贾多狡诈,商家的女子也性情乖张,若是让我们皇家的人娶了她,岂不是让她把后宫给搅个天翻地覆?所以儿臣觉得应从长计议,不该轻易答应此事。” 萧牧听了他的话,不无道理,可自己已经答应了,君无戏言啊。 他双手一摊,无奈道:“痕儿说的不是没道理,可父皇已经答应了,可不好出尔反尔,所以才找你们来商量,看看你们谁愿意娶这季家女儿,到时候他家的嫁妆一定是不会少的,这也是替父皇解忧啊。 至于痕儿说的让后宫不宁,父皇想,她再会折腾,也不过是个女子,这宫里还有宫规,礼仪,料她也翻不过天去,你们几个就下去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半月后再来决定,你们看如何?” 他说完,扫视几位皇子,目光落到老九身上,又补了一句:“老九尚且年幼,还是先把书读好,这次娶季家女儿的事,他就不必考虑了。” “为什么?我虽小,也可以先定下来,以后再娶呀,我不嫌她是商家女儿,我只要她能陪我玩儿.。” 这话说的,还真是孩子气十足,引得一旁的几个哥哥们哈哈大笑,他还不服气道:“许你们娶,不许我娶,是欺负我小吗?我不干,我不干,我要告诉母妃,我也要娶亲。” “好啦,好啦,良儿别闹,那季家闺女可不是人人能娶的,她虽长得漂亮,可成天家就只会哭,你要真娶了她,她会哭得你心烦不已,哪儿还会陪着你玩儿啊。”六皇子萧玉清哄他道。 萧玉良收回要跨出门的脚,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的六哥道:“她真的爱哭?跟兰妹一个样?” “是,比兰妹还爱哭,简直一个样。” “那还是你们娶吧,一个兰妹我就头疼,我可不想再来一个爱哭鬼。” 全场人都笑了。 几个皇子辞了乐阳宫,便结伴准备回各自的宫殿,三皇子与四皇子走在一起,两个所居的宫殿也相邻,转过乐阳宫,出了御花园,再转过几座宫殿便可到达。 一路上,两人便也为此事谈开了,四皇子,年已十五,比萧玉言小上一岁,可性情却没有三皇子沉稳,他说话向来也大大咧咧,为人亦如此,对于娶季家女儿,他的看法是: “反正父皇也没有逼着谁娶,我也不去掺和,谁爱娶谁娶去,我母妃就嫌自己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县丞的女儿,我要是再给她娶个商贾之女作儿媳,非把她气死不可,为了我的孝道,我还是先弃权吧。三哥,你的意思呢?” “古人言,娶妻莫若贤,家有贤妻,可相夫教子,确是件美事,不过也要心意想通,情投意合才好。” 萧玉真不无憧憬道,他的母妃正是贤妃,也确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只可惜并不是很得皇帝宠爱,若不是他从小聪明乖巧,很受九曜皇帝的喜爱,恐怕他的母妃日子更难过。

过后相思 正因为看着母妃郁郁寡欢的样子,才觉得若是他的母妃不嫁入宫里来,找一个自己情投意合的人,共度一生,该是怎样惬意而美满的事,她也不会长居宫中,常常独自垂泪到天明。 这看似繁华而热闹的皇宫,其实真不是个人人都愿意待的地方,尤其是在后宫,它的争斗常常比在战场上的厮杀还要激烈。 因此,萧玉真也正等着自己能封王时,去往自己的封地,再不回这皇宫。 “季家女儿虽是出身商家,也未见得就比那些官宦之家长大的小姐们差了,没见过她的人,我们说什么也是凭空而已,若是父皇其他几位皇子不愿娶她,我倒愿意一试。”萧玉真这样说道。 “三哥,你是怕那女子没人要,父皇的承诺无法兑现,会失信于人吧?你也太伟大了!连娶妻这种事也可以当作为父分忧,四弟真是佩服,佩服。” 两人絮絮着继续前行。 东宫内,萧玉痕坐在自己的书房中,翻了翻近日看的几本帝王勤政录,觉得眼睛酸疼,遂放下书本,小顺子为他沏来热腾腾的一杯明前龙井。 喝着茶水,萧玉痕目光看向深沉的夜,心里却在想着父皇今日说的话,娶一个商贾之女,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想像不出来,唇角便咧开一个苦笑,脑海中突然闪过白天见到那个的假小子。 那灵动美丽的眼中,有着怎样的不服输,即使被自己抓在手上,她似乎也没打算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身份,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一想到这个问题,萧玉痕便有些些失望,不知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身为东宫太子,他将来要娶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如果能有一位像她那样的佳人伴在身边也是不错,至于要不要娶商贾之女。 萧玉痕似乎也觉得无所谓,只要是对国家有利,身为东宫太子,也是义不容辞的,反正多娶一个,少娶一个,没差。 最近还有一事,他得烦心,他又岂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将茶碗放在一旁的书案上,萧玉痕拿出一张画了许多框框和线条的纸来,再吩咐小顺子通知三皇子和四皇子一同来他的书房,有事相商。 待两个人来到,萧玉痕便把那图纸摆了出来,对两位皇子道:“下个月,八旗国和七喜国就要来我们九曜参加蹴鞠大赛,我们九曜国作为东道主,自然在天时地利人和上都占了先机,但听闻八旗国的二皇子东陵显足下功夫甚是厉害,曾带着八旗国的蹴鞠队胜过许多场比赛。 这次他们来九曜,也扬言要拿到冠军,让我们九曜拿三座边城作为胜利的奖品,你们以为如何?” 萧玉痕的话一出口,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四皇子萧玉言,他大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心上,脸上的表情很是忿忿:“哼,这个东陵显也太目中无人了,不过是他一人脚下功夫不错,焉能对付我们如此强兵猛将。”

讨厌宫规 “四弟说的极是。”一旁的萧玉真也温言道,随即抬头看着一旁有些忧心的太子萧玉痕道,“大皇兄,这蹴鞠在我九曜国的发展也不是一天两天,最藏龙卧虎的地方恐怕还是在民间,不若有机会,我们也去民间走走,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选手来参加这次比赛呢。” 听了萧玉真的话,萧玉痕皱着眉头忽而舒展开,然后连连点头道:“别说,三弟的这个主意最好,那到时候我们几个便分头行动,务必要找出更好的选手来,对付东陵显。” “是,大皇兄。”两名皇子拱手抱拳,相视一笑,三个人便坐在书桌前,开始就以后的训练做了些安排,这一谈话就到深夜 这一日天气晴好,季嫣然睡了个懒觉从床上坐起,丫环桃儿匆匆跑来对还打着呵欠,一脸未睡醒的季嫣然道:“小姐,还不快起来,宫里派来教习宫规的嬷嬷都已经来了。” 恩,嬷嬷?季嫣然的脑中自动换上了现代电视剧里典型的嬷嬷形象,容嬷嬷,她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刻让还坐在床上的季嫣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桃儿,我能不能不去学什么宫规啊?我怕。” 桃儿一双大眼瞪着自己的小姐,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居然有了这样的表情,她也会知道怕?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小姐,别赖床了,不然老爷可是会那些力气大的丫环婆子们请你出去的哦。”桃儿无奈,只好这么吓唬她道。 “我的好小姐,你就快起来吧,不然受罚的就是奴婢了,我可不想今天一整天没得饭吃,还要扣掉月俸。”桃儿继续说着,便来拉季嫣然下床。 “知道了,知道了。”季嫣然真是服了这个丫环,只要她爹一说扣她的饷银,她就只会来找她这个小姐的麻烦,有丫环如此,她还真有些无奈,谁让她们主仆情深呢,她也不忍心看她真的被老爹扣钱呀。 季嫣然着一身浅碧色纱裙,玉色披帛加身,腰间一串环佩,头上挽着髻,插着珊瑚珠穿成的珠花,一只金色木樨花步摇,耳边的头发梳下两绺,搭在肩头,刘海齐眉,显出一张粉雕玉琢的俏丽容颜,那眉眼间顾盼生辉,真是美极了! 看着自己的小姐有如此出色容颜,桃儿也是欣喜不已,不禁开玩笑道:“小姐怎么打扮都是美的,估计那些后宫妃嫔可没几个能与小姐相比。” “死丫头,你又没见过后宫那些女人,你怎么知道她们就没我美,要知道她们可是从全国选上来的,怎么会差到哪里去,你只看到你家小姐我,当然只作井底之蛙状,别家的你又如何看得到?” 她虽然抢白了桃儿几句,心里却是美的,对自己的容貌,她也是颇有信心,可这话要是说在明上,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自恃过高。 两人说着话,却听到花厅内有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然儿,然儿,还不出来!”

真实的容嬷嬷 这声音是她爹爹季大富的,两人只顾在铜镜前比划来比划去,没想到她爹已经到了。 嘴上答应着来了,季嫣然再次望了望镜中自己一眼,双手轻提裙角,走出了闺房,刚跨出那绿纱橱,便见父亲季大富一身油绿色寿字团纹锦服,身旁则是一位眉眼颇严肃的中年妇人站在厅内。 季大富见到季嫣然出来,忙对旁边的妇人介绍道:“肖嬷嬷,这就是小人的小女季嫣然,年方十五,以后就请肖嬷嬷多多指教。” 那女子打量着季嫣然的同时,季嫣然也在打量她,还好还好,她穿的不是旗袍装,头上也没戴旗头,长相更是比容嬷嬷好看许多,季嫣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那肖嬷嬷打量完后,满意地点点头,对季大富道:“令嫒果真生得天姿国色,仪态大方,只要稍加调教,定会让皇上及皇子满意,老妇断言,她以后一定是可以宠冠后宫的。” 听得肖嬷嬷的赞美,季嫣然不好意思红了脸,略略低头,稍一转眼,便发现桃儿正捂着嘴偷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她家小姐,什么仪态大方,她那都是装出来的,要是让她放开了动作,那恶形恶状,可没几个女人比得上。 狠狠瞪了桃儿一眼,季嫣然屈膝给肖嬷嬷行礼,轻言道:“肖嬷嬷好。”那声音如出谷黄莺,带着几分甜腻,听在人耳里,心里就跟吃蜜一般甜。 那肖嬷嬷自然受用,一张略有些年岁的脸带着谄媚的笑,一双手交握在胸前,道:“好,好,这季小姐真是不错,让老妇好好调教,定能当一个合格的王妃。” 季嫣然暗暗翻着白眼,谁要当那不入流的王妃?又不得不伏着头做娇羞状,表示自己的矜持。 季大富摸摸自己的两撇翘胡子,哈哈笑道:“那就有劳肖嬷嬷了。” “季老爷尽管放心,包在老妇身上,一定把季小姐教得比那官家小姐还要端庄娴淑。” 季老爷又与肖嬷嬷寒暄了几句,便出府查看店铺去了,屋内只剩季嫣然和桃儿并几个下等丫环。 桃儿接到季嫣然的眼色,对肖嬷嬷道:“肖嬷嬷,你请坐,奴婢去给你沏茶。“说完,便跨出了门。 季嫣然也道:“肖嬷嬷,你稍坐,我得去嘱咐丫头几句,免得她泡的茶不合嬷嬷口味。” 这话听来完全是托辞,可肖嬷嬷被她的声音蛊惑,也没在意她跟出去干什么,只胡乱点头,恩恩两声。 那季嫣然出了门,对桃儿耳语几句,将一小包东西递给她,桃儿有些担忧道:“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可是要受罚的。” “怕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上次把先生的胡子剪了,不也只是赔钱了事?快去,快去。” 桃儿再看了她一眼,带着惴惴去厨房冲茶,再将那包东西放了些进去,便又端了上来。 季嫣然对她眨眨眼,从红木托盘里将那茶杯端出来,恭敬给肖嬷嬷端到面前道:“肖嬷嬷请喝茶,上好的明前龙井,是今年才出的新茶,味道很不错。”

本小姐不奉陪 肖嬷嬷自然不知道这茶里被她俩做了手脚,只是接过那茶笑呵呵地吹开飘浮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刚才来时走得急,也有些口干,便又趁热多喝了几口。 季嫣然和桃儿大睁着眼,看着那肖嬷嬷将茶喝得差不多,再将那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方几上,不一会儿,药劲上来,那肖嬷嬷来不及说一句话,就一翻眼珠,趴在小几上呼呼大睡起来。 季嫣然大松一口气,拍拍手掌,对着熟睡的妇人,做鬼脸道:“肖嬷嬷,你慢慢睡,本小姐就不在这儿奉陪了。” 说完,便跳着脚,带着桃儿出了门。 不用上学,又不用学什么规矩,季嫣然感觉这天也变得蓝了,草也比平时绿了,看什么什么顺眼。 “桃儿,京城里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 “没有,不过奴婢听说城西福记包子铺今日被人包了,让那老板福大贵包一千鲜肉馅的大包子,说是分给城内的乞丐和穷人们吃。” “哦,这么说,又是那个戴笑脸面具的人在布施?” “算是吧,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不知道那人发的什么善心,要做这样的事?”桃儿歪着头皱眉道。 “管他发的什么善心,我们找我们的乐子去。” 季嫣然手指绕着自己胸前那两绺青丝,蹦跳着出了门。 刚走出西侧门便见那长长的甬道上,几个总角孩童正在踢着一个蹴鞠,嬉闹着玩耍,季嫣然一见,也来了兴致。 要知道穿越之前,她就是足球学校的,听她爸爸妈妈说,从小她就喜欢足球。 她刚满周岁时,爸爸按照传统,让她抓周,结果母亲娘家的小孩在一旁拿了个足球玩耍,不小心将那足球滚到了她抓周的物什里来,被她看到了。 还是小小孩的她,一见那足球,便流着口水爬了过去,抓在手里再不撒手,任凭她爸爸怎么拿那些好看的玩意儿哄她,她也不动心。 后来长大一点,她看着任何关于足球的东西都不转不开眼来,于是,她爸爸本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将她送去了足球学校,从那时起,她便一直在踢足球。 来到古代后,没了足球,却有蹴鞠,照样有得玩,所以季嫣然觉得穿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虽然玩法不完全一样,但都是用脚踢的,不过是多了些花样而已,季嫣然仗着自己的足球功底,很快便掌握了蹴鞠技术。 这蹴鞠要是落到她的脚上,别人也就没份能拿到了,踢,转,腾,挪,肩抖,头顶,脚踢,后勾,海底捞花样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今天她着的是女装,可不能随意在外人前露手,可看着那球,她又实在脚痒痒,真是心里跟猫抓似的。 桃儿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忙道:“小姐,要不回去换了衣服再来?” 季嫣然看着孩子们脚上忽高忽低的球,使劲吞了吞口水,一脸苦相道:“算了,别瞎耽误时间,指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你没病吧 说完,她便朝甬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和街道正好相连,出了巷口,便可听到满大街的吆喝声,还有香气四溢的各种味儿往鼻孔里钻。 人们在大街上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季嫣然是偷跑出来的,自然要防着被她爹逮着,好在这条街上标有季记的铺子都是她爹最后才会来查看的,所谓由远到近。 所以她可以悠闲地在这条街瞎逛。 看看这家的首饰铺,挑两件来瞧瞧,然后放下,又走到另一家摆着古季玉器的摊前瞅瞅,只要她看上的,她便拿起来,好好看看,却并没有要出手买下的意思,这钱本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买一堆用不了的东西,实在是占地方。 逛着逛着,便见前面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朝一个方向急走。 他们一手拿着破碗,一手拿着打狗棒,蓬头垢面,身着百鹑衣,脸上的表情带着兴奋,步子也迈得极大。 这些人的行为引起了季嫣然的好奇,她也朝他们急走而去。 这里是京城的城中,那些乞丐通常喜欢在最热闹的地方行乞,人多讨钱也方便,可现在他们都朝着人口并不密集的西郊直走,不知是何缘故? “桃儿,你说他们这是去哪?”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去福记包子铺。” 季嫣然目光没离开这群大大小小的乞丐,又继续道:“不知那个戴面具的人会不会出现?” 桃儿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群急走的乞丐,他们的表情太过欣喜,就仿佛是过年一般。 “我决定也去看看。”季嫣然目光炯炯道。 “小姐,你这身怎么去啊?别人一见你的穿着也不会赏给你包子的。”桃儿瞪着眼睛道。 “笨,谁说要穿这身去了,当然是要换一身咯。”季嫣然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面值五十两,将一个身形与她差不多的乞丐拦了下来。 那乞丐一见她的穿着打扮,不知道她把自己拦下来做什么。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季嫣然严肃道。 “小姐,你没病吧?要我叫花子的衣服做什么?”那乞丐抄紧衣服,打量她,疑似遇到了疯子。 季嫣然将手上的银票晃了晃,道:“我拿这个给你买,总行了吧?” 那乞丐再看一眼她手上的银票,平日里何曾见过这个,以为她拿什么废纸哄自己玩呢。 那乞丐绕过她就想继续走,还不忘补一句:“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脑子有毛病。” 季嫣然那个气啊,不认识银票是你有毛病,好不好,你倒好,放着五十两不要,非得去乞讨。 她叉住腰,当街站着,胸脯一起一伏,桃儿见她受挫,走过来道:“小姐,我看还是算了,你非得去瞎掺和什么?” “我跟你说,我还真没当过乞丐,就想去体验一下,不行啊?”季嫣然理直气壮道。 “可你装得象吗?别一眼就被人识破了。” “你可别小瞧我,我一定要去试一试。”季嫣然被桃儿的话一激,将那张银票换成五十两的大银锭,拿在手中当街大吼道:“各位乞丐兄弟姐妹们,谁把你们行乞的衣服,行头拿给我,我就把这五十两赠与他。”

晃人眼的银子 她声音虽不洪亮,但足够大声,一下子呼啦啦围过来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不仅有乞丐,还有平民。 他们一个个盯住她手上的银子,眼神贪婪,吞着口水,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得买多少肉包子啊,怕是福记包子铺一天的进账也没那么多吧。 季嫣然的手高举着那银锭,阳光直射在她的头顶,银子反射着阳光发出柔和的白光,却依然晃花了围在她身边一群人的眼。 一个小乞丐钻到她身前,拉了拉她的衣裙道: “小姐,可以给我吗?我把我的衣服和东西卖给你。我奶奶还生着病,在城外的破庙里,就等着我讨些钱去给她抓药治病,可我没讨到钱,就听他们说有包子铺在施舍包子,那包子能填肚子,不能给奶奶换钱治病。” 那孩子说着,已是满脸泪痕,在破烂的衣袖上抹了一把,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季嫣然。 季嫣然听他说的如此可怜,将高举的手放下,把那一大锭银子放到他手上,对他道:“把你的衣服换给我,好好拿着这钱去给你奶奶找大夫治病,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到标有季记的店铺里找季家大小姐,若是有人阻拦,就拿这个给他看。季嫣然说完,将一张写有很奇怪符号的纸交给他。 那小孩再抹一把泪,千恩万谢地离开,不刻便将衣服并破碗竹杆交到季嫣然手上,任凭她怎么阻挠,他还是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额头发青,方才起身,拿着钱和那张纸走了。 一个孩子拿着那么多钱,季嫣然也不放心,便让桃儿跟在他后面,自己则走到标有季记的店铺,大摇大摆地让人给她找了个地儿,把头发打散,拆去珠花,再把那有些难闻的破衣穿在身上,将双手,脸上及裸露的的皮肤,全用墨汁涂了个遍,等她收拾妥当出来,整个人已完全象个乞丐样,身上散发的馊臭味,让人无法靠近。 出了店铺,季嫣然便跟在一群乞丐,直奔城西的福记包子铺。 这福记包子铺在京城内也算有名,那大大的鲜肉包子一想起来就直让人流口水,季嫣然这才发现,今天早上起得晚,又被爹爹引了肖嬷嬷来,连早饭都还没吃,现在差不多是晌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正好今日可以扮乞丐吃那大包子,想想都是留口水的。 季嫣然手搭凉蓬,望了望天,还真是烈日高照,一会儿若是出汗,可就要露馅了,得快点。 这西街平日里,并没有那么热闹,可今日里因为聚集了大堆讨包子吃的穷人和乞丐,便有些拥挤。 季嫣然一眼便看到,蓝底白边的福字招牌下,讨包子吃的人已排起了长长的队,有身着褚色家丁服的壮年男子在一旁维持秩序,包子铺的蒸笼冒着热气被一笼笼从里间端到屋外的案板上,那诱人的包子香馋得人直流口水,真想马上弄两个来吃吃。 季嫣然没当过乞丐,不过排队的规矩她还是懂的,便走到队伍的最后排起来,却忍不住把脖子伸得老长,等着看自己什么时候能到前面。

要包子吃 前后都是乞丐,又是初夏,这太阳照着,将各个身上的气味蒸腾在空中,与那包子香混在一处,搅得季嫣然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儿没当场呕出来。 那些乞丐许是身上还有跳蚤,不时地在颈下,腋下抓一把,这味儿可就更足了,季嫣然本想掩着鼻子,慢慢等队伍往前,可又觉得这也太矫情,哪里象真正的乞丐,只好忍住,眼见着前面不到十个人就该轮到她了,心里一阵高兴,这臭味儿闻久了,便也不觉得臭了。 前面领了包子的人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不忘朝某个地方,不住地作揖行礼,嘴里说着吉祥话,却不见那地方的人回礼,只见到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半大老头儿,在那儿帮着挥手道:“走吧,走吧。”声音喑哑。 季嫣然便一直朝着那地方瞧,确实看不出什么来,那好象是包子铺里的一个单间,竹篾编的窗帘用一只木棍支着,看不真切里面情形,隐约得见一个人似乎背坐着饮茶。 季嫣然猜想,或许那就是施包子的人,不然为什么个个都朝他那里作揖行礼呢,一会儿自己也学着点,不要坏了别人的规矩,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连那人是什么样也没见着,这乞丐当得可就有些不值了。 正这么想着,突见斜刺里插进两个人来,膀大腰圆,除了脸上有些黑,其它地方都不算太脏,他们就插在离季嫣然前两人的前面,生生让季嫣然由第七个变成了第九个,且两人身形高大,将阳光也遮去了大半,还挡住了季嫣然看向那竹窗的视线。 其他人见这两人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许是中午没地儿混饭吃,便来此装乞丐弄点儿包子吃,都不敢吭声。 那些维持秩序的又在队伍靠后,没看到这两人插队。 季嫣然本也饿得难受,再加上想不出什么招来接近那行善人,正恼火着呢,可巧这两人就来捣乱了。 她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决定闹出点动静,引起那人的注意,她想,这个办法一定行。 想到此,季嫣然跨出队伍,走到那两人面前怒视着他们,那两个自顾说着什么,笑得嘴歪,还露出黄牙来,口气难闻,根本没把靠近的季嫣然放在眼里。 “我说,你们两个是哪里钻出来的癞皮狗,怎么一来就插在我们前面,没见到大家都是排队的吗?” 季嫣然双手叉着腰对两人大吼道,其他人怕他们,她可不怕,她季嫣然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肚子再次提醒她,饿得狠了,她的火也就更大了。 “哪儿来的叫花子,不懂规矩是怎么的,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其中一个穿土黄色衣服的尖下巴口沫横飞道。 另一个身上满是油污,满脸横肉的男子撸了撸袖子打量了一下季嫣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身道:“跟他废什么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你家公子是谁 话毕,伸出一只大掌便朝季嫣然攘来,只一下便把她推出老远,摔得她是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脑袋里嗡嗡直响,也难怪,两顿没吃,又瞎折腾了一早上,这乞丐还当得真是悲催,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季嫣然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就是觉得天上有许多星星在飘,还有那些人的脸也在晃,这时,那几个维持秩序的人发现这边有吵闹声,也走了过来,大声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吵吵闹闹的?” “大人,你不知道,这小子插队,他还要跟我们动手,结果不小心自己倒摔地上了。”两个人这样跟人解释着。 季嫣然唇角咧开来,她想笑,就怕你们不这么说,恐怕这动静也闹不起来。 可实在饿得头晕,只能指着他们有气无力道:“你们两个胡说,明明是你们插” 话未完,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再是一片黑,可怜的季嫣然竟真的饿晕了过去,那无边无际的黑啊,不知道谁可以给她送来阳光。 等到季嫣然醒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入眼便是藕色的轻纱帐幔,素净高雅,沉香的香气淡淡在房中飘散。 她猛地坐起身, 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早已没了乞丐服,一套干净的女装穿在身上,白色交领中衣,带着卷叶花暗纹,是上等的云锦布,外面是蓝色的纱衣,轻薄中泛着柔光,莹莹亮亮。 长而黑的头发也梳理整齐,再不是之前装乞丐时的蓬乱肮脏,看着这一身打扮,本就爱漂亮的季嫣然甚为满意,可就在她打量完自己后,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自己不是在装乞丐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还换成了女装?这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床上仔细回想昏倒前发生的事,和两个同样装乞丐的地痞吵闹,被他们推了一掌,阳光晃着她的眼,然后是一片黑,最后的意识是好饿,真的好饿,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行,得出去看看是在哪里?季嫣然穿好床边的粉色牡丹绣鞋,走下脚踏,快步要往挂有水晶珠帘的外室走去。 这时,一个梳着团髻的丫环刚好端来了香气四溢的糕点,从珠帘外走进,一见正要走出来的季嫣然,忙道:“姑娘可算是醒了,肚子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那小丫环看着她的眼睛带着欣喜,目光柔和,她将糕点放在进屋后的一张红木圆桌上,便去扶季嫣然。 “我家公子就在外面,他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不用急着离开。” “你家公子是谁?我认识吗?”季嫣然猜,大概就是这位公子救了她,这正是她所想的,可他也太大胆了,竟让人换了她的衣服。 “这位姐姐,我的衣服呢?我记得我之前穿得可不是这件。”季嫣然忍不住问道。 季嫣然坐到圆桌旁,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着,这样道,她还真是饿坏了,吃起东□□有些狼吞虎咽,两边腮帮子鼓得满满的,糕点末儿也沾在嘴边上,看得那丫环忍不住捂着嘴笑。

欺骗好人是罪过 她看到那水晶帘外有人站在明亮的窗户口,那修长挺拔的背影,想来就应该是那位公子了。 古代人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位公子才一直在外面吧。 “你家公子真是好人,我得当面感谢他,对了,时候不早了吧,我还得赶紧离开,不能在这儿耽误。” 季嫣然边说着,嘴里还衔着块桃酥,碎末不停往下掉,便要往外走,根本不等那名丫环把她拦住。 季嫣然已挑开珠帘走了出去,珠帘轻动,发出细碎的声音,仿佛奏出的美妙音乐一般。 听到帘动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在屋内的对话,站在窗边的男子也转过了身来。 毫无预兆地与那样一双眸子相对,季嫣然几乎惊掉了口中的桃酥饼,忙不停用手去擦那嘴边的碎屑,以便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失礼,可她这动作落在对方的眼里更是成了可爱的模样。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目光柔和淡淡,似喜非喜,似忧非忧,两道长而黑的眉斜飞入鬓,衬着这双眼,便似有了神韵。那高挺的鼻,人中颇深,更显得唇瓣似花,而唇角此时微微弯着,是一个带着笑的表情。 黑眸的主人亦在打量她,长眉便微蹙了起来,两个人互相凝望对方,足有一刻那么久,又好似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快黑下来了。 那丫环也跟了出来,见两个人两两相望,都不说话,忙跑过来道:“公子,姑娘说她得赶快回去,也不知有什么急事。” 季嫣然再次感叹当穿越女的好处,美男就是多啊,这位美男看起来好有爱心,不但让全城的乞丐有包子吃,还救下了昏迷中的她,而且他的长相真的是没话说啊,漂亮地让人心动。 最近见到的美男太多,季嫣然有种生在花丛中的感觉,非常好,不由唇角便弯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就回神,出来玩,还把那个肖嬷嬷留在屋子里,要是她醒来跟老爹告状,估计她又得跪祠堂了。 反正美男她也见到了,东西也吃了,肚子没那么饿了,她得赶紧离开才是。 锦衣公子见她看自己看得有些入神,但心思又全然不是在看自己,便不由轻笑着提醒道:“姑娘真的没问题了吗?打算离开?不知你家在何处,可否需要在下送你回家?” “啊,不用了,不用,我家在城外的破庙,我奶奶还等我拿了包子回去呢,她正生着病,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季嫣然想到之前那个小乞丐说的话,原封不动搬了过来,编造在自己身上。 “这样啊。”温润公子漂亮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哀伤,似对季嫣然的同情。 让这样一个可人儿替自己难过,季嫣然暗暗吐了吐舌头,这样博取别人的同情心,会不会太不道德了,不过先离开才是正事呢。 “可心。” “在。”被叫到的丫环在一旁答应道。 “去给姑娘再包些点心,让她可以拿去给家里的奶奶吃。” “是,公子。”那名丫环立刻道。

被她吸引 “可心。” “在。”被叫到的丫环在一旁答应道。 “去给姑娘再包些点心,让她可以拿去给家里的奶奶吃。” “是,公子。”那名丫环立刻道。 “阿福。” “在。”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家丁走了过来。 “去准备好马车,送这位姑娘出城。”公子吩咐道。 “是。”那名家丁也领命而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季嫣然想拒绝,可温润公子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关切望住她,让她没办法再开口。 好吧,既然人家是好心,她就继续装下去好了,反正她也有可能只和他见这一面的,大不了以后求菩萨保佑他好人有好报就可以了。 古人不是最讲究这个吗?季嫣然这么想着,心里便坦然许多。 很快,季嫣然便与贵公子告辞离开。 季嫣然一走,那贵公子也换了一身更加华丽的服装,乘着一辆马车,从另一道门朝皇城走去。 车内的三皇子萧玉真正双手交握着,闭目养神,车帘外的微光照在他俊美的面庞,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如梦似幻,仿佛这样的人不该是人间所有。 他的思绪有些纷乱,今日是他遵照母亲的愿望去西城福记包子铺施舍穷人做善事,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上一次是在上个月,他请全城的乞丐们饱餐一顿,得到很多人的感谢,可他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因而民间关于他的长相和身份有了很多传言,甚而有人说他大概长得和恶鬼差不多,只是为了得到人们的尊敬才仗着家里有钱在城里行善布施,听得这样的传闻,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今日施舍包子时,会不经意救下那个满身脏污的姑娘,实在是他未曾想到的。他那时依然带着面具,从那间包子铺的隔间出来,因为他的仆人告诉他,前边排队出了点事。 一见到那个娇小的身影躺在那里便让他没来由地心疼起来,再加上太阳暴晒着,汗从她的额上流下,将她的脸冲出几道沟壑。 那被汗冲刷过的地方,分明露出如玉一般的肌肤,这根本就是只有女孩子才有的娇美肌肤,如何会长在一个小乞丐身上?那双眼闭着,却能看到长长的睫覆在眼上,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不顾一旁老仆的劝阻和旁人讶异的目光,他俯身将她横抱起,她的身子好轻,没几两肉,难道真是饿得只剩骨头的女乞丐?可她那带着馊臭的衣服下,分明有股若隐若现的幽兰香飘来,那才是她身上真正的味道。 再顾不得许多,他将她放上自己的马车,吩咐一旁维持秩序的人将那两个推人的地痞赶走,老仆继续留下监督布施,自己则将人亲自带回别院,然后找来几个女仆替她沐浴更衣,并替她换上女装。 在这个过程中,她竟然都没醒,他又去请了大夫来为她诊治,只说是饿得紧了,再加上日晒,许是有些中暑,过一会儿就没事。

三天不练脚发痒 坐在床头,看着那张洗净污垢的脸,如花似玉,萧玉真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 但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坐在一个姑娘家的身旁,实在是有损她的名节,所以他很快从房间里退出,又不忍离去,便在那里一直等着。 当她醒来与丫环对话,然后说要走以后,便冒冒失失冲出来,便与他打了个照面。 他还记得她当时怔愣的模样,嘴角挂着糕点粉末,一双乌黑发亮的双眸,澄澈似水,那张精致的五官,是他从未见过的夺人心魄的美。 他的鼻端瞬间盈满她身上的香味,直浸人心脾,他忍不住深深吸气,被她用手慌乱抹唇的动作逗弄发笑。 她不禁长相绝色,连这样失礼的动作也让她变得更加吸引人。 四目相对之下,彼此似乎都能听到对方呼吸声,他的心也因此变得如水般柔软,却不料这时丫环开口,打破了这样的对视,让她的眸光变得有些慌乱,她分明是在逃避他的注视,这让他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她在逃避什么?她不喜欢看到自己?这让他的心变得有些忐忑,但他又不得不装出很轻松的样子。 他实在不知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长得不似人间女子,倒象是神话故事里那些专到人间寻求真爱的美丽精灵,不知自己能不能成为她的心中所爱。 越想越离谱,越想越觉得自己陷进去了,陷入对一个女子的深深爱恋之中,可那张脸着实太年轻。 她又究竟是谁呢?真的是一个乞丐吗?可拥有那样美丽的容颜,细致如丝般滑嫩的肌肤,还有那双差点抵上他胸膛的纤纤玉手,怎么看也不象是穷苦人家的姑娘应有的,难道是家道中落? 在快要进入皇城西门时,赶车的人将一黑金腰牌在守城侍卫眼前晃了晃,侍卫恭敬退让,口中道: “三皇子,太子殿下刚才带话道,若看到你来,便让你去城西的雀凤楼和他们相会。” “这么说还有其他人也去那里了?” “这个卑职不太清楚。”那名守城官拱手垂头,实话实说道。 萧玉真略叹气,先就不去见自己的母妃,等去和太子他们会合,再说吧。 重新坐回那辆布置精致,很有气派的马车,赶车人一甩鞭子,四匹马拉的车调转头,朝城西驶去。 #¥% 坐在另一辆准备出城的马车内的季嫣然可不想真的被人送出了城,今天她还没玩够呢,虽然已过午时,可天色尚早,她才不要回去学什么规矩,所以她决定去一个地方。 那是她几天不去便浑身都不舒服的地方。 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办法,季嫣然挑开车帘对赶车的白胡子老头儿道:“老大爷,您能不能把车赶到城东去啊?” “城东?姑娘不是要出城吗?”那老头儿可没忘记雇车人的吩咐,说是让她把这姑娘送出城。 “实不相瞒,我其实撒谎了,我家住在城东的白鹿书院,我今天不过是为了见见那个有名的好人公子,所以才跑到那庄园去的,您就行行好,带我回城东吧。”

重回书院 那老头儿一听,直摇头:“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不知礼仪廉耻呢,竟然敢用这样的方式去见一个陌生的公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是,是,您老人家教训的是,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老头儿鼻子轻哼。 “没下次了。”只要把她送到那里就好,随他怎么说吧,季嫣然觉得跟一个古代老头儿讲太多废话,那就真是浪费唇舌。 那老头儿骂归骂,还是按照季嫣然的要求,将她送到了白鹿书院。 陪着笑,将赶车的老头儿送走,季嫣然才颠颠往书院里走。 现在她不在这里读书了,可她的弟弟季少阳还在,还有她的那几个一起踢蹴鞠的铁家军成员也在这里,她已经好几天没跟他们见面了,一想到这里,脚就开始有些发痒。 直奔书院旁专给教员们准备的院落,朝柳三娘的房间里钻去。 名为柳三娘的中年女子正在认真描摩一副丹青,季嫣然一掀帘子进屋,就直扑案头那名青衫女子。 简单的饰物加上飘逸的纱衣,柳三娘称不上是什么绝色美女,却自有一股风流韵致。 “三娘,嫣然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季嫣然对柳三娘撒娇的功夫可谓是甚高。 “想,你这个鬼丫头,听说要准备嫁人了,你爹都到书院跟先生打过招呼了,说你不用来读书了,怎么又偷偷溜出来了?” “对啊,嫁人有什么意思,在我们那个时代,那有女子这么早嫁人的。”季嫣然放开她,毫不客气地坐到一旁的红木小几旁,拿起茶几上水果篮里的梨,在身上随意擦了擦,便要往嘴里送。 “哪有你这样的,太没规矩。”柳三娘笑盈盈地从她手里夺下那只快要到嘴的梨,拿起一旁的水果刀便开始给她削皮,嘴里还不停道:“别说这样的话,你们那个时代是什么时代,难道不跟我们是一个时代?” 季嫣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吐吐舌头,不再言语,眼睛在房间里打量着。 古式的家具,简单古朴,一盆不知名的兰花种在花盆里,摆放在书架的一角,这间屋子最多的也就是书了。 这也难怪柳三娘是书院的教员之一,负责诗词歌赋,也就相当于国学,不过季嫣然是最头疼这个的,但她的诗作得不好,却不妨碍柳三娘对她的喜爱。 柳三娘将削好的梨递给季嫣然,她也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然后便听到了外面敲钟的声音,那是放学的铃声,意味着书院的孩子们下学了。 “三娘,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去找少阳他们,说不定今天又可以好好玩一场。”季嫣然边说着,边像火烧屁股一般,急匆匆往屋外跑去。 柳三娘看着她欢蹦乱跳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做女子的矜持,真是不知道该替她的率性高兴还是为她的将来担心,这样的性子,有几个夫家是敢接纳的? “少阳,快过来。”季嫣然冲着跟几个小子勾肩搭背的锦衣少年招手道。

42有人来挑战 正打算离开书院的季少阳没想到自己该关在闺房内学规矩的姐姐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书院内,着实吓了一大跳。 那几个跟他一起的少年在见到一身蓝色纱衣的季嫣然,都不约而同红了脸,表情有些扭捏,可季嫣然却没有去看他们。 季少阳叮嘱那几个人在书院门口等他,便独自朝季嫣然的身边跑来,边跑边道:“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爹说过,你不用来书院读书了吧。” “要你记得,还真是管得宽呢。”季嫣然习惯性地用手指曲起,敲上季少阳的额头,敲得少年一边呼痛,一边傻笑。 笑闹一阵,季嫣然才道:“最近脚实在痒得很,怎么样,去比一场?” “还别说,你今天运气不错,有人向我们书院挑战了,城西的黑水书院,黑长鸣那小子带头下的战帖,怎么样?要去吗?” “废话,你说呢?”季嫣然帅气地一手叉腰,一手拍了拍季少阳并不算结实的胸膛。 “可是姐,你跑这里来,真不怕爹知道吗?还要跟我们去踢球?”季少阳有些担忧道。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关祠堂咯,你觉得爹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吗?” “那倒是。”季少阳想了想,这样道,再抬起头来,他又眉头紧蹙:“可是,还是有些担心啊。” “好啦,你一个大男生怎么比我还婆婆妈妈的。”季嫣然不想跟他废话,转身朝柳三娘的房间跑,边跑边道:“老规矩,葡萄架下等。” 季少阳抚住被打的胸膛有气无力地道了声:“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欠她的,自从她被蹴鞠砸到头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又像是跟蹴鞠有仇一般,非把它们踢个够不可。 为此,季少阳用自己的银子也不知让蹴鞠工匠做了多少蹴鞠,季嫣然踢起蹴鞠来,真是玩儿命,不然她的技术也不可能比别人好那么多,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呢。 好像她生来就是干这件事的,没别的了。 黑长鸣,号称踢遍城西无敌手,曾挑战过不少蹴鞠高手,唯独没有交过手的就算季嫣然了。 季嫣然在铁家军里号称铁头,自然是因为她是铁家军的头,也因为她的头球也算比较厉害吧。 从柳三娘的房中出来,季嫣然已是一身纯白的蹴鞠服,头发用白色的头巾包裹住,成男子的发髻,鬓角整齐,一丝不乱。 那身姿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不带一丝扭捏造作,还真是一名翩翩佳公子。 想想上次女扮男装出去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被人拧着耳朵叫妹夫,还被那春风楼的□□给调戏了一番,差点硬上了,季嫣然就觉得做男子也不一定就能保住清白,真不知道这古代女人也有如此彪悍,真是罕见。 不去想那些晦气的事,季嫣然几步来到葡萄架下,与季少阳会合,再同他一起找到另外几名铁家军成员,大家一见多日不见的铁头也出现了,自然很高兴。

黑水书院43 互相用拳头在空中相击以示亲密,有少年想用拳头击打季嫣然的肩头,被季少阳眼尖一把给截住,让季嫣然免于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豆腐。 “苏少,怎么这么久没见你来?”没有把拳头打上铁头的身,号称铁腿的严四只好改为用说话打招呼。 季嫣然给自己取了个化名为苏南,那些少年便也信了,他们不在乎这苏南从哪里来,只要她能带着他们铁家军踢出点儿名堂,他们也认了。 听说今年九曜会与八旗,还有七喜两国进行国际间的蹴鞠比赛,如果能进入皇家蹴鞠队,代表九曜参加比赛,可以拿到不少俸银,到时候就可以养家糊口了。 这对于大户人家的季家来说,进不进皇家队,拿不拿银子无关紧要,可对于其他少年来说,那就算得是很重要了。 他们中的人不都是白鹿书院的,算是一只杂牌军吧。 话不多说,这支由七八个人组成的队伍,乘坐一辆大大的马车,便朝城西驶去。 经过那家包子铺时,季嫣然想到了自己上午在此的遭遇,而此刻这里早已收了摊,连门也关上了。 不去想曾经遇到过的俊美公子是什么身份,自己欺骗了他是事实,但愿他永远不会知道。 城西的黑水书院,正是名为黑长鸣的十六岁少年的父亲开的,这黑水书院并没有白鹿书院那么出名,只不过因为两座书院方位不同,所接纳的学生也就有所差别,而黑水书院向来是以文化课以外的球戏闻名。 这球戏自然指的就是蹴鞠了,黑长鸣作为书院院长之子,更是以擅长踢蹴鞠闻名。 黑长鸣,人如其名,肤色偏黑,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好几,是真正的彪形大汉,其五官又实在算得是大气分明,相貌堂堂,那偏黑的肌肤让他看起来很有些男子气。 他在蹴鞠场上踢球,自然也是能吸引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驻足观看,那场面不亚于季嫣然踢球。 这一次向城东铁家军提出挑战,是黑长鸣很久就想到的,传说铁家军的蹴鞠队长名为苏南,是一名个头不高,身手却异常矫健灵活的少年,长得更是和小姑娘一般标致水灵,不过男子被人称为水灵,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黑长鸣一听说季嫣然竟然被人比作姑娘,先就大笑了几声,表示轻蔑。 待两个人真的在城西那块绿茵场上见面时,黑长鸣更加对季嫣然的白皙柔嫩产生了极度轻蔑感,但心里却在暗暗吃惊,男子长得如此标致不输女子的容颜,还真是少见。 如果对方真是女子,倒不失为佳偶良伴,至少能娶到如此美娇娘,绝对是人生一大幸事呢。 黑长鸣在脑中将季嫣然自动换成了女装,那目光中便多了些迷离的神采,同时一个想法便在脑中产生。 他站在场中,带着自己一干身着黑色蹴鞠服的黑家军一字排开,脚下则是牛皮制的蹴鞠,弹性好,也很扎实。

44今年的赌注 另一边,就是季嫣然带的铁家军,统一的白色镶黑色滚边的服饰,虽然个头上没人能比得过黑长鸣,可不代表他们的技术比黑家军差。 以前没有季嫣然时,铁家军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来与黑长鸣比赛的,但是现在不同了。 季嫣然在古代也待了大半年,这大半年也让她对古代的蹴鞠技术掌握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她在现代足球学校学的那十几年的足球技术,和古人踢蹴鞠,她自认从未输过。 面对黑长鸣略带轻蔑的目光,季嫣然更是挺起了单薄的小胸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对方高傲。 季少阳站在她身边,看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姐姐,暗暗替她捏了把汗。 季少阳比季嫣然小两岁,依照现代的身高来讲,他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而季嫣然算是古代女子中个头不低的,也有一米七左右吧,可相对于对方一米八好几的身高,季嫣然真就算是矮的了。 不过踢足球不像别的运动,它不以身高取胜,像阿根廷的马拉多纳,被称为足球场上的上帝,据说身高还不足一米七,这便说明这项运动并不看重运动员的身高几何。 见季嫣然毫不输于自己的气势,还有场外许多来观战的人们,黑长鸣英俊的容颜露出一丝浅笑,对季嫣然拱手朗朗道:“久闻苏公子所带领的铁家军蹴鞠踢得很出色,黑长鸣特在今日来讨教。” “黑队长过奖了,我们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可不像黑水书院的黑家军,那蹴鞠技术可是大大有名,全京城恐怕没人不知道,听说往年进入皇家蹴鞠队的,也有不少是出自黑家军呢。” 季嫣然说这话不假,也算是把对方捧得很高,这让黑长鸣更加得意起来,但他不会因为她的吹捧就放过她。 只见他淡笑着,然后提出了今年的比赛胜负规则:“往年呢,都是以银两做赌,实在也没多大意义,今年不如赌点新鲜的,怎么样?” 往年?季嫣然可不知道他们这两支队伍以前也比赛过,她以为这铁家军是她成立的,并不存在于往年吧。 铁腿严四看出了季嫣然的困惑,便凑在她耳边道:“以往不叫铁家军,但城东确实也有蹴鞠队来和黑家军比过。” 她算是明白了,对方是把往年城东的蹴鞠队与他们比赛的经历算在了她的头上,算就算吧,今年她一定会为城东的蹴鞠队一雪前耻的。 “那就请黑队长说说,想要怎样的赌法。” “我想了个绝妙的好法子,相信大家一定都会同意。” 黑长鸣双手叉腰,微微转了转身子,目光扫过两支队伍的所有成员,成功看到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连同场外看热闹的观众也在静静等着听他的下文。 黑长鸣不再卖关子,而是大声道:“这次输了的球队,队长便带头扮女人吧,让大家来评评扮得像不像。” 让队长扮女人,这不就是针对季嫣然吗?季少阳第一个就火了,脸色微变,就想上前找黑长鸣理论。

45你扮女人比较像 季嫣然却适时伸出手挡住了季少阳想要冲出去的身体,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面带笑容,那倾国笑颜让周围顿失颜色,连黑长鸣都一时失神在那令百花失色的倾国笑颜中。 同一时间来到蹴鞠场外,想要观赛的几个皇子里面,太子萧玉痕也看到了女扮男装的季嫣然,而绿茵场上的一笑同样映在了他深邃的眸中,令他好看的长眉瞬时蹙了起来,心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她那一身男装打扮,短衣,长裤,虽是统一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却有了另一番味道,与那天在大街上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打扮相比,今日的她看起来更加英气逼人,那气势完全不输在场的男子。 而在他身边的属下则为他介绍道:“殿下,中间那位长相最为俊美的公子,正是城东铁家军的首领,名叫苏南。” “苏南?”萧玉痕玩味着这个名字,唇角一丝邪魅的笑,这恐怕不是她的真名吧。 她一个女孩儿家,竟然可以成立一支球队,还成了他们的首领,恐怕她的本事一定不小。 萧玉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他倒要好好看看,她是怎么踢蹴鞠的。 而他的身边除了几名手下外,便是他的几个弟弟,他们正是皇家蹴鞠队的成员,即三皇子萧玉真,四皇子萧玉言。 六皇子萧玉清,年纪尚幼,自然只是替补的位置,他的主要任务是观摩。 今天在城西的雀凤楼会合后,以太子为首的皇家蹴鞠队成员便商量着来观看这一场由黑水书院与白鹿书院对决的蹴鞠比赛,并打算从中选出优秀的球员,以补充皇家蹴鞠队的后备力量不足的缺陷,也算是为将来的比赛做准备。 没想到几天光阴不见,还能在这里再次与那可人儿相见,萧玉痕一想到那天在春风楼拧着她的耳朵走出来的情形,便忍不住想笑。 小姑娘的反应着实可爱,居然真的配合他,把那个寻花问柳的妹夫演得惟妙惟肖,事后想来,他还忍俊不禁。 不过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她救走,这笔账迟早也是要跟她算的。 想到这里,萧玉痕本是温文的眸中多了几分冷意。 “走吧,去看看这两支队伍蹴鞠技术到底如何?”虽是扮作一般的公子哥儿,可那雍荣气度却是一点也掩盖不住,反而让周边的人更加对其刮目相看起来。 三皇子萧玉真同样是温文公子一名,与萧玉痕相比,他就少了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多了分温雅气度。 而四皇子萧玉言性格直率,五官也是分明,比之两位哥哥,算得上是男儿气十足,却少了那份贵气,这恐怕与他的母妃身份不高有一定的关系。 至于六皇子萧玉清,派头倒是十足,却略显稚嫩,完全就是几个哥哥们身后的跟屁虫,蹴鞠技术,他也算不得好,所以基本没有上场踢球的机会。 场内,季嫣然再次拱手对黑长鸣文绉绉道:“既然黑队长如此看得起自己,扮女人一定是非常美丽的,那么苏某便成全你吧。”

46山外有山 说这话时,她不忘扫过众人的表情,言下之意很明白,那个输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而是黑长鸣。 听话听音,黑长鸣再笨也听出了季嫣然的话是冲着自己来的,本想发火,又觉得自己以大欺小,实在没有必要惩口舌之快。 于是冷笑道:“那就开始吧。” “好啊,希望黑队长输了可要按照要求来哦。”季嫣然笑道。 “少废话,来吧。”黑长鸣旁边一长相颇为凶狠,也是五大三粗的男子这样道。 季嫣然冷下脸来,与自己手下几个队员抱头商量了一下,然后像以往一样,把各自一只手放在中间,跟着季嫣然一起喊道:“加油,加油,加油!” 对于古人,他们自然是不懂什么是加油的,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同季嫣然一起喊出这句话。 六皇子萧玉清不明所以,对萧玉痕道:“大哥,铁家军他们嘴里喊的是啥?”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吧,不过别说,刚才他们喊的那话,还真是很有气势,大概就是鼓舞士气的作用吧。” 听了太子的解释,大家都了然地点头。 比赛便正式开始了,他们请的裁判是一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当年年轻时,也是皇家球队的成员之一,老了退役后,便业余为孩子们担当裁判。 对于这样的比赛,老球员也是十分热衷的,不禁可以做裁判,还可以看着新一辈的蹴鞠球员成长,真是让人感觉欣慰。 对季嫣然的身体素质,那名裁判并不看好,在他看来,整个铁家军的身体条件都不如黑家军 而黑家军来自以球戏闻名的黑水学院,这蹴鞠技术也就可想而知了。 比赛一开始,季嫣然所带的铁家军就被黑家军压着气势在打。 因为铁家军的整体气势确实看起来要比黑家军弱一些,再说,他们是在别人家的场地做战,对场地自然还有个适应过程。 面对场上不太乐观的开局,季嫣然也并不着急,她等的就是队员们慢慢调整状态,好在后面的比赛中可以击败对手。 对于现代足球运动员来说,体力是必修课,对于古代的蹴鞠运动员来说,这一项同样是重要的。 虽然季嫣然是女子,可在体能训练方面,她对自己的要求一点儿不比男子低,他们承受的量,也是她的量,从不区别对待,她甚至对自己更狠一些。 号称是铁头,季嫣然的头球也是一绝,不过她的脚下功夫更是不弱,球一旦到了她的脚下,就不会再有被人夺走的可能。 她的身形算不得高大,但在球场上却是出了名的灵活与速度快,只要她想带球过人,就没有人能拦得下她。 季少阳虽然一直是当守门的那个,但偶尔也会上场与他的姐姐配合,两个的默契也是最好的,这次也不例外,他们让另一个带铁家军的兄弟守门,把季少阳换上场与季嫣然配合,很快局势就有了扭转。 黑长鸣号称城西蹴鞠王,那技术也不是吹的,可是在季嫣然更胜一筹的球技面前,黑长鸣不得不唏嘘,果然是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47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黑长鸣号称城西蹴鞠王,那技术也不是吹的,可是在季嫣然更胜一筹的球技面前,黑长鸣不得不唏嘘,果然是强中还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经过几番角逐,黑长鸣所带的黑家军仗着身材高大的优势已渐渐被铁家军严密的配合,精准的传球技术所代替。 后面的战况便是铁家军压着黑家军在打,气势越来昂扬,尤其是季嫣然和季少阳的配合,再加上一个严四,八人赛的蹴鞠场,因为这三人,比赛变得很有可看性。 阳光下的季嫣然,长发高高束在脑后,乌黑如瀑,成男子装扮,那一张粉妆玉琢的倾世容颜令场外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就连场上的黑家军的男子也不时被她不经意的自信得意的微笑所迷惑,于是那败局就来得更快了。 到终场的竹哨声响起时,铁家军以五个球的净胜率完胜黑家军,令黑长鸣一张黑脸瞬时变得红透。 那赌注可还在那里呢,可由不得他不接受,因为那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而场外的萧玉痕一行,更是将这场比赛尽收眼底,萧玉痕看季嫣然的眼神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三皇子萧玉真则心生疑惑,这名叫苏南的蹴鞠小子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呢? 低头想了想,方才想起今天中午自己在城西包子铺救的那名乞丐小姑娘可不跟他长得很像吗? 只那姑娘是十足的女儿态,而这一位呢,则是英气逼人,顾盼间带着风流潇洒,根本就是个男子才有的表现嘛。 所以,萧玉真毫不怀疑蹴鞠场上的季嫣然是男子的身份。 另外两名皇子萧玉言和萧玉清则因为看季嫣然踢球,差点儿把眼睛给看直了,那痴痴的神态,令一旁不经意发现他们直盯佳人看的大哥萧玉痕看到,他的心里便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意味。 “大哥,那小子的脚下功夫着实厉害,看着黑长鸣比他高出那么多,他居然能从他的脚下把蹴鞠给夺过来。”萧玉言一脸兴奋,伸长脖子看着季嫣然踢球的背影,道。 “就是,就是,那小子应该有资格进我们皇家蹴鞠队吧?”说话的是六皇子萧玉清。 对于他们的建议,萧玉痕不发一言。 做为皇家蹴鞠队的队长,萧玉痕是这次来观摩蹴鞠比赛的发起人,是他要求大家一起来看民间的蹴鞠队怎么踢球,从而从中找出优秀人才充实皇家蹴鞠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下,与那名曾调戏过女子的女子见面,这是他不曾想到的,心里难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三皇子萧玉真正待要说话,那边已开始起哄了,其中尤以季嫣然的声音最大,最得意:“黑长鸣,愿赌服输,可是你自己说,输了的人得带头扮女人呢,怎么样?黑队长不会想着赖账吧?” 黑长鸣一张黑脸瞬时变得尴尬异常,他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不知道季嫣然的厉害,以为赢的一定是自己,没想到最后会输掉比赛。

48他的脸全黑了 带头扮女人,意味着黑家军的队员都得扮成女人,然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在他想着该怎么办时,季少阳已经同其他几名铁家军的队员从附近一家最近的成衣店里买回来了七八套女装,红黄粉蓝,颜色各异,纱制的裙装,随便拿起一件提在手上,也是非常好看的,那些在一旁观战的姑娘小媳妇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就等着看黑家军一个个男子怎么扮女人呢。 季嫣然双手叉腰,对一脸苦相的黑长鸣道:“黑队长,快点吧,大家可都在等着看呢,是不是啊?”她故意拖长最后几个字的音,冲观众们道。 这一扫视,季嫣然很快就发现有人朝他们这里走来,为首一人,气宇轩昂,一双漂亮的瞳眸,似大海一般深邃,看人时,似笑非笑,自有一番威严,不由让人无法正视。 而此人曾经叫自己为妹夫,在春风楼扬言要烧楼,逼自己出来,季嫣然一见他,就有种老鼠见猫的感觉。 此时见那人似在看自己,又似不在看自己,带着一群衣着华丽,长相看起来都很不错的年轻公子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近。 季嫣然就有了一种拔腿想溜的冲动,这黑长鸣他们扮不扮女人不重要,要是那名男子当众揭穿自己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丑事,或是被他逼出春风楼的事来,自己这脸还要不要在蹴鞠队里混了。 别人她是不知道,自己一定是不能接受像调戏良家妇女这样的无耻之徒混在蹴鞠队里的,她也曾告诫过自己的队员,不可以在外胡作非为,如果行为不端,一定开除。 而自己替好朋友出气的行为,实在也算是荒唐之举,绝不适宜为外人道也。 季嫣然边这么想着,边就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她淡笑着对黑长鸣道:“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久留,我们的赌约也改日再兑现,就此告辞。” 季嫣然转身便要开跑,没想到脚步还没迈出去,萧玉真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阁下与在下认识的某个姑娘长得好像,不知你可认识她?” 这说话人的声音不似那天那个要抓自己的男子那般霸气豪迈,倒是多了几分温文之气,那声音也犹如天籁一般动听。 季嫣然忍不住回头去看说话人,竟然是中午曾救过自己的那名俊美公子。 刚才只顾去看追赶自己的那个美男了,竟没有注意到救自己的那位美男也在里面,这可真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啊。 想想吧,仇人和恩人竟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是该跟恩人打招呼呢,还是继续躲避仇人呢? 萧玉痕听到萧玉真的问话,也不禁转头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知道对方是女子身份,还是像自己一样假装不知,这个问题让他再次觉得有什么在心底翻涌。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收敛,什么时候把三皇子也给惹上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更加不爽起来,一张俊颜黑得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一般。

她很优秀 对于萧玉痕的脸色变化,最耿耿于怀的还是季嫣然,她可还记得两个人之间的仇呢,一个是大侠,一个是被大侠追赶的好色之徒。 所以一看他那张俊脸黑下来,直觉自己要倒霉了,可又不得不转过身来对那萧玉真拱手言辞恳切道:“在下实不知这位公子说的那位姑娘是谁,在下也不认识什么姑娘,呵呵。” 季嫣然边说着,还边呵呵傻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谄媚,与平时的她大胆泼辣的作风还真是有些差别。 萧玉真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乌黑发亮的眸子,那样真诚动人,不像是撒谎,脸上的表情就颇有些失望,嘴里则喃喃道: “哦,原来你们俩真没关系,只是你们长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是男的,我都会以为她就是你呢。” 萧玉真的话和他失望的表情看在萧玉痕的眼里,让他的脸色有些许缓和,因为他知道,萧玉真是真的不知道苏南是女人的事实。 季嫣然也松了口气,总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萧玉真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假扮乞丐,想要见识一下面具公子什么样的无聊女子吧。 她还不想自己死太快呢! 一旁的几个听着两人对话,更是一头雾水,季少阳刚想开口叫姐,并询问她是不是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才会被人认出来。 话到嘴边才想起,她此刻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假扮成他表哥的苏南。 季家远房表亲,苏家的子弟,名苏南,这就是季嫣然扮成男子,对外的身份。 另外两个皇子也加入了谈话,四皇子萧玉清对一旁的萧玉痕道: “大哥,我觉得这个苏南的蹴鞠踢得真是不错,铁家军之所以能获得胜利,他功不可没,所以我们应该让他加入我们的队伍,代表九曜参加蹴鞠比赛。” 他的话一出,随同而来的人都露出赞许之色,个个都对季嫣然假扮的苏南的蹴鞠技术赞不绝口。 连铁家军的队员也同样是欣喜的表情,他们的队长那么优秀,会被更好的队伍看上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们看到这一群穿着华丽的人,猜想身份一定不俗,听他们那口气是来这儿选人的。 萧玉痕自然也是非常欣赏季嫣然的蹴鞠技术,但他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可是女人诶,如果被人发现她混在全是男儿的蹴鞠队里,似乎很是不妥。 再说,成天看着她和一群男人在一起,这成何体统,女人不是该在家里坐绣楼,练习琴棋书画吗? 怎么能跟一群浑身带着臭汗味的男子混在一起踢蹴鞠呢?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萧玉痕一双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季嫣然还在想着,大家如此推崇她,说不定她真能代表这个古代国家去踢球呢。 在现代的时候,学习足球,可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加入女足吗?要是能代表国家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那也是很不错的呢。 要知道,中国可是在世界女子足球比寒中拿过第二呢,当时的女足简直就是中国的骄傲,只是后来女足开始走下坡路,再没有那样的辉煌。

50唯独她不行 要知道,中国足球可是在世界女子足球比寒中拿过第二呢,当时的女足简直就是中国的骄傲,只是后来的女足开始走下坡路,再没有那样的辉煌。 想到这些,都让身为女足球员的季嫣然感到惆怅,现在穿到古代来了,虽然不能和同为女人的队员们踢球,可是能混在男子里面踢,那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踢球,跟谁踢也无所谓,图的就是个兴趣爱好。 这么想着,她也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神热切地看着萧玉痕,就等他发话,让自己进入更高级的队伍,可以代表这个国家参加比赛。 但萧玉痕的眉头一蹙,本就有些威严的脸看起来就更显威严,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季嫣然,眼神有些复杂,看得季嫣然一阵心虚,根本不敢与那眼光对视。 接着他的声音传到她的耳里,是好听的男声,却让她热情澎湃的心瞬间冷却:“他们这群人里,技术好的都可以进入我们蹴鞠队,唯独她不行。” 萧玉痕这么说着,纤长白皙的手指便已指到了季嫣然的位置,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为什么?”六皇子萧玉清和四皇子萧玉言几乎异口同声道。 季嫣然埋着头,感觉那指着自己的手指是真的戳在自己心里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疼痛,她也很想问为什么,可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黑长鸣也没想到,季嫣然会被拒绝,那么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被选进去呢? 不料,萧玉痕的手指已换了方向,指着好几个曾在场上踢球的人道: “这几个可以收入我们队,其余人就有待加强练习,看得出来,你们的年龄还偏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而他指出的可以入他们队的,正有黑长鸣,至于铁家军,则选中了严四,至于说年龄小,正是指的季少阳他们。 虽然季少阳个子并不算差,但跟黑家军里的那几位身体条件更好的队员比起来,他就略显单薄了些,这正是萧玉痕没有选他的原因。 但还是有人替季嫣然打抱起了不平,这人竟是黑长鸣,他拱手对萧玉痕道: “这位公子,可否冒昧问一句,苏队长的技术比我们都好,为什么他不能入选?” 听了他的问话,萧玉痕重新将目光看向季嫣然,带着少有的戏谑与轻松,他笑着淡淡道:“这个你们就要问她咯?问问她都在大街上干了什么好事?对吗,妹夫?” 这一声妹夫,让季嫣然一张俏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白森森的牙齿在嘴里挫得格格响,她本来就想着要怎样摆脱这个和自己在大街上算是结仇的男子,可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的恩人。 出于骗了他的内疚感,她站住脚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想到就失去了马上开溜的机会。 现在被仇人当众叫出了妹夫的名号,她的脸要往哪里搁啊? 这一声妹夫,再次语惊四座。 除了当事人萧玉痕一脸气定神闲,手上一把玉骨折扇,扇得胸前黑色长发在风中飘荡,那一张如玉脸庞尽是得意之色。

51太丢脸了 除了当事人萧玉痕一脸气定神闲,手上一把玉骨折扇,扇得胸前黑色长发在风中飘荡,那一张如玉脸庞尽是得意之色。 而季嫣然则头都不敢抬,心里恨不能马上有地缝钻进去,其余人等则直接被这声妹夫给雷得外焦里嫩,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首先找回自己声音的是季嫣然的弟弟季少阳,他有些结巴道:“表哥,你什么时候成的亲?” 我什么时候成的亲,你还不知道吗?听了季少阳的问话,季嫣然恨不能给他一老拳,把他打回家去,免得他问这么不靠谱的问题。 而黑长鸣也没有想到,季嫣然竟会是眼前说话人的妹夫,当场更加奇怪地问道:“既是亲戚,那就更没有理由不选他啦。” 亲戚,亲戚你个大头鬼,季嫣然把怨念的目光又盯上了黑长鸣,只可惜那小子还回不过神来,愣是在那儿回味萧玉痕那句妹夫。 而另外几个皇子却是怎么也没想透他们皇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驸马,想想皇宫里的几位公主,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都还没到结婚的年龄呢,怎么可能嫁人,所以他们对萧玉痕的话也充满困惑。 于是个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萧玉痕,再看向一脸红得不正常的季嫣然。 那萧玉痕斜睨着季嫣然那发红的脸,好看得如同那春天百花中最艳丽的牡丹,即使作男子打扮,她的美貌也不能掩去一分一毫,让人不忍将之放在外面,只想将她藏起来一个人静静独享。 这样的想法在萧玉痕的脑中盘旋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收回了看她时,有些痴迷的目光。 季嫣然知道自己要是敢再说什么的话,萧玉痕一定会把那天自己的丑事给说出来,到时候自己还要怎么治铁家军,不要太丢脸好不好! “这位兄台的话说的极是,在下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事,不能在外耽搁太久,恕在下先行一步,告辞。” 季嫣然鼓起勇气,拱手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和黑长鸣的赌约,也不去看萧玉痕那变幻莫测的脸,自顾说完,转身拔腿快步离开了城西蹴鞠场,片刻不敢停留。 刚才那番要离开的托辞可是半真半假,一半是因为想要逃避萧玉痕,不想让她说出自己当街调戏女人,以失败告终的丑事,一半是因为她想起了还被自己用迷药迷在家里,说是教自己宫规的肖嬷嬷。 这真是要了命了,再不回去,恐怕真得进祠堂罚跪了。 所以,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越走越快,完全不顾后面那一群人看自己如同看怪物的目光。 萧玉痕见她仓皇逃走的背影,笑意也渐渐收敛,他对她的有种越来越说不出的感觉。 他很想知道她是谁,可他们之间横亘的又岂止是十万八千里,他是当今太子,将来便是这一国之君。 而那个女人,不过是他生命的过客而已,她是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的,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这么想着,一颗心想要释然,又无端惆怅起来。

52敢耍我,不要命了 这么想着,一颗心想要释然,又无端惆怅起来。 “剩下的事就交给柳生处理,其他人跟我回去吧。”萧玉痕发话,声音透着些清冷和威严,音质依旧如泉水过境般,说不出的舒服宜人。 这柳生便是萧玉痕负责皇家蹴鞠队的属下之一,让他留下自然是让他进一步了解刚才他选中的那几位即将成为皇家蹴鞠队成员的情况。 而季少阳他们未被选中者则带着失望的表情也很快离开了城西蹴鞠场。 季少阳更知道季嫣然在跑什么,一是那位长得很俊美,但气势颇威严的公子一定和她有什么过节,所以她的脸色会在看到他时变得有些难看,更因为他那声妹夫,让人心生怀疑,别人不知道季嫣然真实的身份,季少阳又岂会不知。 一定是自己的姐姐女扮男装出去闯的祸,具体是什么,很难说,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妹夫。 这二嘛,他姐姐一定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已过了大半天了,她再不回去,恐怕就会被老爹发现了。 望着季嫣然跑走的方向,季少阳心有戚戚焉,老姐,你一定要多保重啊。 季嫣然离开那里以后,最先就是雇马车回书院将衣服换回来,这可真是麻烦,穿越大半个城呢,然后再坐着马车回家。 不敢直接走正门,只好想到了从小巷中的偏门回到自己的闺房。 季嫣然从那巷子里钻进去后,直接走到偏门处,使劲敲了敲门,这里平时都是仆妇下人出入的地方,今天季嫣然是因为偷跑出来,才走的这里。 好一顿敲门后,季嫣然终是等来了开门的人,她一闪身进了屋,对那开门的人道:“动作慢吞吞,想我被爹罚是不是?” 那来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嫣然的弟弟季少阳。 他还真是比她跑得快呢,也难怪,一个是直接回家,一个是绕了好半天呢。 “姐,知道为什么是我在这儿吗?”季少阳一脸幸灾乐祸道。 “那有什么稀奇?我们俩偷溜出府不都是走的这里吗?你不是也想跑出去玩吧?” “姐,还玩儿?快去救你的桃儿吧,再不去爹可要让她卷铺盖卷走人了。”季少阳道。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爹知道了我偷偷出府的事?“季嫣然一下子紧张地不行,天啦,若真是这样,那可就惨了! 也不理季少阳在后面笑得肆意张狂,季嫣然再顾不得形象,提起裙角,直往自己住的小院狂奔。 刚走到花园里,便看到丫环仆妇们正在有序地忙碌着,见到她来,都恭敬道:“大小姐好。” 她也顾不得回礼,拉着人便问:“桃儿呢?看见桃儿没?”被她问的奴仆感到莫名其妙。 一个负责打扫的仆妇道:“桃儿姑娘正在为小姐准备晚饭呢,不是让少爷去接你吗?” 听到这仆妇诚实的回答,季嫣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季少阳给耍了。 “好你个季少阳,敢耍你姐姐,不要命了!”季嫣然吼完这句,便折身找季少阳算账。 可转了一大圈也没找着他的人,无奈之下,季嫣然突然想到今天还有教导嬷嬷在自己房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得回去看看才行。

53桃儿不经吓 可转了一大圈也没找着他的人,无奈之下,季嫣然突然想到今天还有教导嬷嬷在自己房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得回去看看才行。 季嫣然的花厅内,桃儿正在忙碌地准备饭菜,嘴里自语道:“不知道少爷把小姐接回来没有,今天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正背对着房门,手中摆着碗筷,嘴里念叨着,心里自然也在想着她家小姐。 突然,身后有人一声大喊:“哇” 把个桃儿吓得碗筷齐飞,回过头来一看,正是自家小姐在后面吓自己。 桃儿不断拍着胸口,一脸不悦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一回来就吓桃儿?你不知道桃儿是不经吓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季嫣然看着桃儿一脸煞白的样子,逗得她哈哈大笑。 “小姐,你还笑,今天可把我担心死了,我跟那个小孩去了郊外,帮他雇了车将他奶奶送到城里郎中那里去看病,并让他们在城里的客栈住下,好让他奶奶养病. 然后我就去了城西包子铺找你,结果那里早散场了,听说在排队领包子时,有人打起来了,那个戴面具的公子将一个昏倒的小乞丐给带走了。 我真是担心死你了,便想着你自己是不是回家了,我又赶回来,结果那肖嬷嬷已经醒了,正在那里端坐着等你呢。 我就跟她说,小姐有事出去耽搁了,然后从房里拿了些银两让她明日再来,她本来是很生气的,看到银子,两眼发着光,笑容也自然有了。 临走时对我道,叫你家小姐明日别再出去了,这规矩还是要学的,过个把月,皇上可是要亲自见她的。” 桃儿说完,撇着嘴望着季嫣然,后者已一屁股坐到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口水直流,两眼放光,她将空碗递给桃儿道:“快盛饭,快盛饭,饿死我了,谁管明天啊,明天再说。” 看着自己小姐的恶形恶状,还有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桃儿直摇头,还是学点规矩好啊,这也太没规矩了。 季嫣然吃饱喝足,便开始回想今天的遭遇,那贵公子可真是个好人,听桃儿这么说来,把她带回去的就是那面具人,也就是说那贵公子就是面具人,瞧他那长相,那气度,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倒是那天那个凶巴巴要抓自己的人和他有得一比。 唉,怎么想着救命恩人,也会想到仇人身上去了,哼,不就是武功高点吗?总有一天,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那尚书小姐,也别让她再遇到,否则,要她好看! 季嫣然撑着下巴,想着心事,季大富已披着一身风尘踏进了屋。 “然儿。”一声轻唤,将还在沉思的人拉回现实。 季嫣然将目光转向门外,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跳着跑过去亲昵地挽住父亲的手臂:“爹,回来了?吃过饭没?” 将她爹让到官帽椅上坐好,再命人送来上好的清茶,季嫣然坐到了爹爹的旁边,一幅淑女样。

不学规矩掉脑袋 将她爹让到官帽椅上坐好,再命人送来上好的清茶,季嫣然坐到了爹爹的旁边,一幅淑女样。 “然儿,今天学规矩了吗?”季大富捋捋自己的两撇翘胡子,问道。 “那是当然,那个肖嬷嬷可严了,她说了一大通话,要我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行礼,学得我腰酸背疼的,难受死了! 早知道嫁进宫要学那么多东西,爹,你就不该把我往那火坑里推。”季嫣然说的跟真的似的,还替自己不断捶着背,表示自己有多累。 这撒谎的本事可是一点儿不差! 季大富听得直点头,语重心长道:“女儿啊,别抱怨了,好好学吧,若是学好了规矩,我保证那几个皇子抢着要你,就咱们这女儿的容貌,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季大富边说着,边得意得晃着大脑袋。 “唉呀,爹,哪有你这么夸自己女儿的,不害臊!”她说着,还刮刮自己的俏脸,挤眉弄眼的,甚是滑稽。 “那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可说的都是真的,爹爹每次出门也会看到不少官家小姐们,还真没几个有我女儿长得好的。所以啊,然儿,你一定得给爹爹争口气,学好规矩,别让那些官家小姐比下去。” “可是爹,只需要学规矩吗?那琴棋书画呢?女儿可都不会啊。” 她可是从小学足球的,古代的那些玩意儿一律不会。 “只学规矩,女子无才便是德,学那些劳什子干什么,你只要保持仪态端庄就好,其他的都不用学。” “恩。”季嫣然听着爹爹的话,那叫一个高兴,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季大富坐了会儿,嘱咐季嫣然早些休息,明日接着学规矩,便起身离开了。 季嫣然等他一走,抱着桃儿又是跳又是闹,高呼着“太好了,太好了!“ 弄得桃儿真是无话可说,这小姐何时才有个正形的时候。 第二日,季嫣然被桃儿从床上抓起来,睁着双睡眼,在一阵手忙脚乱下,穿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再手拿浅青色织云纹披帛,便下楼用早膳。 刚漱过口,那位长脸的教导嬷嬷已跨步进了房间,季嫣然慌忙行礼,声音宛转清扬:“肖嬷嬷好。” 她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在发间晃动,光洁的肌肤映着晨间的朝阳熠熠生辉。 那嬷嬷想到昨日被两个丫头整,心里便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而眼前的丫头端庄有礼,完全不该是做那种事的人。 桃儿实在佩服自家小姐千变万化的本事,瞧瞧现在这架势,谁能想到,她昨天还去扮了那脏兮兮的乞丐呢。 “季小姐免礼,老身今天先就把话说清楚,宫中规矩向来甚严,若是稍有差池,或犯了什么忌讳,那可是要杀头的,所以希望小姐以后不要再耍那些小聪明,还是好好跟老身学着点,明白吗?”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季嫣然暗暗吐了舌头,心道,规矩规矩,吓唬谁啊?我就不信我的脑袋那么容易掉。

装淑女 季嫣然暗暗吐了舌头,心道,规矩规矩,吓唬谁啊?我就不信我的脑袋那么容易掉。 可眼下还是是要应付过去的,眼珠一转,季嫣然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嬷嬷教诲的事,嫣然记住了,不如嬷嬷还是坐着喝杯茶,我们再开始学习吧?” 一想到昨日就是喝了茶,让自己在这屋子里睡了大半天,肖嬷嬷就不自禁有些后怕,见她脸色不郁,季嫣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忙解释道:“这回不会有任何问题,嬷嬷尽管放心。” 那肖嬷嬷也不是第一天调教人,不过是碍于季家的财势,才对她如此客气,以她平日里的性格,在她手里的小丫头,可没有谁敢那样对她的,懒得与她废话,肖嬷嬷清了清嗓子道:“茶暂且不喝了,我们还是开始从最基本的礼节学起吧,首先” 那肖嬷嬷在房间里踱着步,口若悬河地讲起来,怎么坐,怎么行,怎么站,遇见谁谁谁行什么礼 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季嫣然坐在椅子上听她说得唾沫横飞,自己则一手撑在腮帮上,昏昏欲睡。 桃儿站在她身后,一见她头往下点,便知她是在打瞌睡,忙拿手指戳她的后脊,一惊之下,季嫣然忙又坐好,继续听肖嬷嬷讲,还不时地欢欣鼓掌,口中赞道:“肖嬷嬷讲得真好!” 对方可不领情,只冷冷瞧着她,声音也不带温度:“小姐可听进去了?老身讲的这些都是正经的规矩,可不是在说书,却不知道小姐鼓的是哪门子掌?” 听她这样一说,仿似冷水浇心,季嫣然只好讪讪地将手分开,脸上笑容也有些尴尬,嘴里却讨好道:“嬷嬷教训的是,嫣然记住了。” “那就请季小姐来做一下,老身刚才说的,见到皇上该如何行礼?” 肖嬷嬷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下换季嫣然傻眼了,她刚才说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她如何知道怎么行礼。 “嬷嬷,反正皇上也不在这儿,还是等见到皇上再做吧。” “小姐,你要是做不好,可就失了礼节,会惹皇上不高兴的,也会被其他宫里的皇子们笑话,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要知道,你是迟早要嫁进宫里的,不要让他们轻看了你,懂吗?” “知道了。”季嫣然答得很勉强,又不得不按着肖嬷嬷的话做起来,这动作还没开始做,浑身已僵硬地不是自己的,那肖嬷嬷便手把手地从旁指导,还没做上一遍,季嫣然已经汗流浃背,这破规矩,太难学了。 经过反复操练,总算能做一个象样的,符合肖嬷嬷口中的宫廷规矩的叩拜之礼。 等到把动作学会了,也临近中午,一旁的丫头桃儿提醒嬷嬷,可以用午膳了,许是大家都饿了,肖嬷嬷便停下教导,对季嫣然道:“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咱们用过饭再接着练吧。” 听得这句,季嫣然如受大赦,刚想欢呼雀跃,接到肖嬷嬷凌厉的眼神,季嫣然忙细声细气地答了一句:“是。”

56让她自己来 又收到肖嬷嬷的杀人眼光,季嫣然的食欲消下去一半,她定了定神,规规矩矩按肖嬷嬷刚才强调的,轻轻侧身在凳子边沿落座,再慢慢移到中间坐定,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桌前几寸距离,头不晃,身体也很端正。 肖嬷嬷见她如此表现,终是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这一顿饭吃得季嫣然真是愁肠百结,好吃的不能多吃,还要丫环给自己夹到碗中,夹什么吃什么,分量都少得可怜. 等桌上的菜都尝遍了,饭也吃完了,季嫣然还感觉饿得不行,这要是在平时,哪里需要这样受罪,连吃东西也要那么多规矩,嘴不能张太大,得小口小口咬,还不能发出咀嚼声,喝汤只能用勺,还得翘着兰花指,往嘴里慢慢送,动作要优雅。 哦,天啦,要崩溃了! 季嫣然吃了个小半饱,又开始了下半天的学习,一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放在头顶,压得本就插满朱钗的头愈发疼痛。 顶着书,季嫣然在肖嬷嬷的指挥下,慢慢在屋里踱着步,若是裙下的金莲露出过多,就会有细细的鞭抽到她的小腿上。 一开始忍不住,季嫣然会惊呼出声,然后去抚被打的地方,头上的书应声而落。 肖嬷嬷的皮鞭便会再次落到身上更多的地方,季嫣然跳着脚躲避,嘴里讨饶道:“好嬷嬷,别打了,别打了,嫣然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许是抽得有些累,肖嬷嬷停下动作,吐出两字:“重做。” 桃儿见小姐挨打,虽不忍,也不敢多言,忙要去帮她捡落在地上的书。 “让她自己来!”一句话,桃儿只好收回手,怯怯站到一旁。 季嫣然咬了咬牙,自己弯腰将书从地上捡起,拍拍沾上的尘土,重新顶回头上,双手还扶了扶,以免它又滑落。 一整个下午,季嫣然的时间都花在了顶着书走路的过程中。 等到第一百零三遍走完,季嫣然感觉腰腿都不是自己的,已硬得没办法再动弹,书被她稳稳顶在头上,目不斜视,动作优雅,仪态大方,一旁看着的肖嬷嬷终于吐出“行了”二字。 桃儿亦被自家小姐高贵的气度折服,真是不打不成材啊,瞧这小皮鞭一抽,再顽劣的人也给教得规规矩矩。 季嫣然伸着手看向一旁呆愣的丫环,总算是上来几个把她给扶到一旁的红木椅上坐着休息。 肖嬷嬷看今日也差不多了,将手上的细皮鞭收起来,仍是面无表情地对一脸隐忍的季嫣然道: “今日先到这里,老身还要进宫交差,就先走一步,小姐今晚可用热水好好泡泡,明日我们接着学。” 肖嬷嬷说完,道了一个福,便出了门。 季嫣然吩咐道:“替我送送肖嬷嬷。”桃儿应声拿着一大锭银子走了出去。 等二人出了院子,季嫣然才终于痛苦地皱起一张俏脸,招呼身旁的丫环: “快,快,帮我捶捶,我的腰,我的腿,我要死了!” 她极尽夸张的表情惹得一众丫环婆子偷偷发笑,忙搬来绣墩,将她的腿慢慢抬起放在上面,几个丫环便蹲下来替她捶腿捏脚,饶是这样,还是不能完全消除整日练习走路带来的酸痛感。

57投胎来得快 她极尽夸张的表情惹得一众丫环婆子偷偷发笑,忙搬来绣墩,将她的腿慢慢抬起放在上面,几个丫环便蹲下来替她捶腿捏脚,饶是这样,还是不能完全消除整日练习走路带来的酸痛感。 下学回来的季少阳进屋时,见到的就是一脸懊丧的季嫣然,四五个丫环围着她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瞧着一脸疲惫样,看得季少阳一阵摇头。 “姐,你这规矩学得怎么这么痛苦,一点神气都没了。” “还好意思说,都怪爹出的馊主意,还说是为我好,好个x!”季嫣然气得连脏字也骂了出来。 刚好季大富进门,便听到了这么一句,老脸便有些微怒:“然儿,怎么说话这么粗鲁,这规矩越学越不象样。” 季嫣然一见季大富来,刚要起身,怎奈腿脚实在是不方便,只好坐在原处道:“爹呀,这嬷嬷太狠了,你看看她把女儿折磨成什么样了,光是学走路,今天下午就学了上百遍,还要顶一本书,害得女儿连腰都弯不起来,脚都硬了。” “真是苦了你了,女儿。”季大富叹了口气。 一旁的季少阳提醒自己的老爹:“不能这么惯着她,要是学不好规矩,去了皇宫可是丢我们季家的脸,爹,就该让她好好学,别一天像个假小子一样在外面疯玩。” “好你个季少阳,等我能下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季嫣然被自己的弟弟气得真是不轻,当着季大富的面,撂着狠话。 “好啦,好啦,阳儿,你给我少说几句,你姐姐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其实我真心觉得,还是重新投胎来得比较快。”季少阳继续鄙视。 他站的位置离季嫣然约有几步之遥,一股怒气噌地窜进她的脑门,激地她再不顾身上的酸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光着只着白布袜的脚,踩在地上,几步跨到季少阳面前,揪起还在得意洋洋的人的左耳,一个拧旋,疼得季少阳嚎叫声差点儿掀翻房顶,姐弟俩的混战便拉开了序幕,一旁的季大富忙上前劝道:“别闹,别闹了。” 可对于有仇必报的季嫣然来说,她岂会就这样放过几番捉弄她的季少阳,她那凶巴巴的表情,还有下手的狠,让季少阳最终以讨饶和承认错误才换来赦免。 接下来的日子,季嫣然咬牙坚持,势必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去见皇帝,以免被人小瞧了季家。 面圣的日子总算是到来。 这一日天还没有亮,季嫣然便早早起了身,坐在梳妆镜前让丫环小莺为自己好好梳装打扮。 十五岁的季嫣然有着惊人的美貌,故平时从不轻易以女儿身出现在人前。 要知道她这年龄进宫的女子可是大有人在,只因父亲平时惯着,养成了她似野马般的性子。 平时好踢足球,她能把那规矩学出来,凭的也是在在训练场上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有不愿被古代皇家小瞧了季家的志气。

咱是有志气的人 平时好踢足球,她能把那规矩学出来,凭的也是在在训练场上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有不愿被古代皇家小瞧了季家的志气。 最近几日为学规矩吃了不少苦,季嫣然所以能坚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被季少阳那句重新投胎给激的。 想她季嫣然也是有志向的人,怎能让季少阳那臭小子看轻,她就不信她做不到。 不就是装淑女嘛,只要在皇宫里面好好装一回,还难不倒她。 一张莹白俏脸,蛾眉淡扫,形似弯月,如星明眸,熠熠闪光,樱唇微启,唇角微扬,乌黑的发挽作松松的髻,插入一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牡丹,再饰以别样的小饰物,身上一袭上好淡黄色软烟罗制成的大袖衣,领□□叠饰以彩色滚边,下身系一条绯红石榴裙,随走动间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当这样打扮得宜,装束妥当的季嫣然站在季大富和季少阳及众家丁仆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讶于平时疏于打扮的大小姐竟有如此美丽优雅的姿容和气度,真是不得不说,规矩自有规矩的好处,不想一只野雏鸟也有展翅成凰的时候。 季大富捋了捋翘胡子,小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对众人道:“今日我要带着小姐进宫面圣,你们好好在家看着少爷,不要让他出去瞎混,知道了吗?” 众家丁仆人口里称是,季嫣然不忘给季少阳扮个鬼脸。季少阳暗暗替她捏把汗,装淑女始终是装的,希望她去了宫里不要太失礼。 想到这里季少阳便不再言语,只是拿眼偷瞄了一下自己老爹肥胖的身形,季老爷却并未看到两个孩子的眉来眼去。 话毕,季大富便昂首阔步地往府院大门走去,季嫣然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马虎。 出得府来,两人分别乘上两顶华丽的轻质小轿,晃晃悠悠朝皇宫方向进发。 季家住家皇城东面,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两顶轿子走在清晨的大街上,耳边能听到街边卖吆喝买卖的声音,无数家标有季记字样的店铺也在行进间路过。 季大富真想下轿去看看铺子生意如何,可今日见皇上是大事,他也不得不老老实实让人抬着不去想生意上的事,哪怕今日就是少查看一天铺子,这皇上也是必须要见的。 来到皇城下,轿子停在边门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去通报的小兵领着皇宫中的内侍出来,季大富和季嫣然才相继下轿,随着那着一身褐色太监服,手执拂尘的内侍朝皇城里走去。 这皇宫可不比季家大院,地盘大得惊人,光是走进城门,看到的广场就够宽大的,季嫣然从未进过皇宫,难免被这大大的地方惊到,怪不得说皇家气派,真是从住的地方就可以体现出来。 想那北京的紫禁城就是如此吧,季嫣然后悔在现代的时候没去见识一番,现在在古代却可以亲临皇宫,还要去见传说中的皇帝,真是让人欢喜让人愁呢。

59笨女人 两人跟在内侍的后面,不敢随意出声,路上见着什么人,在内侍的指点下,两人便跟着一起行礼,直到穿过一群宏伟的宫殿,进入了一座花园式的地方,那内侍摇指苍松柏翠掩映的一座小亭对父女俩道: “二位先去那里等候,皇上正在更衣,一会儿便召你二人面圣。” “有劳公公费心。”季大富深深一揖对内侍行礼道,季嫣然跟在父亲身后亦屈膝作福状。 待到那内侍走了,季嫣然也将小身板挺起来,大大舒口气,这一路上走下来,看下来,还真是被这里给震住了,那么大的地盘就住着皇帝一家,实在是够奢侈啊! 伸一伸刚才作福弯下的腰,季嫣然双手反叉着往太监指的小亭方向走去。 亭子不大,四根绿漆木柱,红色琉璃铺顶,四个檐角飞翘,亭下木柱由四个雕有兽纹的石墩垫底,亭内则摆放着石桌子和四个石墩,均饰有繁复的水草和兽纹。 走了小半天,季嫣然感觉脚微微有些发疼,便也不顾是在什么地方,跨进那写有“静心”二字的亭子里,坐在石墩上歇脚。 季大富紧随其后进了亭子,也坐在了石凳上,肥胖的身躯裹着墨蓝色福字团纹锦服,汗水便顺着鬓脚向下流。 季嫣然舒服地歇了歇脚,不忘从腋下掏出一张丝帕来替父亲擦擦额角的汗,季大富伸出胖胖的手来接过季嫣然巾帕道:“我自己来。” 季嫣然也不再坚持,目光看向这亭子周围。 这里应该是个花园,占地颇广,碎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其中,却是四通八达,园子里种着各式花草,有名贵的,也有极普通的,园内遍植古柏老槐,绿树成荫,远远还能看到一座假山,上有晶莹闪烁,原来竟是有水从山间流淌下来,想想便叫人觉得清爽。 季嫣然被水声吸引,不顾脚疼,三两下朝那假山走去。 季大富在后面警告她不要到处乱跑,可季嫣然岂能将他的话听在耳里。 这座假山果然漂亮,山高约有丈余,怪石嶙峋间,却有一条小路嵌在其中,可以任人攀爬上去。 一股水流从假山的最顶端冒出,流经突起的石头时,便被分作几股流下,落到假山脚下的水池里,形成一汪清泉,泉水里还种着青翠欲滴的蒲草,略宽的草叶伸展在水面上,郁郁葱葱,看得真是喜人。 季嫣然最爱这样的美景,自然欣喜地看个仔细,看那细流从山间流淌下来,如闪光的白练,真是好看极了。 忍不住,她便蹲下身来,挽起袖子伸手触摸那沁凉的泉水,感觉到由内到外的凉快,就在她玩水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曾想一个身影慢慢向她靠近。 未等她有反应,那人从后背猛力一推,季嫣然就“扑通”一身滚落水池里,那池水并不深,只及膝部,可季嫣然是侧身滚落,半个身子便狼狈的跌入水中。 “哈哈哈你是哪宫的宫女,这么笨。”只听岸边的声音带着童稚,放肆无礼.

60我来见皇上 “哈哈哈你是哪宫的宫女,这么笨。”只听岸边的声音带着童稚,放肆无礼。 季嫣然从水里起身,回过头来看着推她下水,同时也是此刻说风凉话的人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 那孩子站在池塘不远处,双手叉在腰间,头上束着金冠,脸庞略圆,下颌高昂,束冠的金绳随着他的笑声在颈间轻晃,一袭玉色绣蟒纹锦袍,腰间束玉带。 他的笑声如此刺耳,把本就泼辣的季嫣然气得火冒三丈,站在水池里便不顾形象地开骂:“唉,你谁家的小孩?这么没礼貌,敢推我下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季嫣然可不是好惹的,也不管身上还滴着水,她一撸袖子,撑着池边便上了岸,一步步朝小孩走去。 那小孩从未见过有被自己推下水还敢爬上岸对自己瞪眼的宫女,有些瞠目结舌。 这回换季嫣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恰在这时,那个领季嫣然进宫的太监却突然出现在一旁的小路上,对她大喊道:“季小姐,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九皇子。” 说完,那太监率先跪倒在小孩身边,口中道:“奴才小林子给九皇子请安。”说着,便扯着季嫣然的衣角,示意她跪下。 依着季嫣然的性子,才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哪会服气,只自顾自昂着头就是不跪,任凭那太监怎么扯也无济于事。 那太监只好自己跪在原地,不敢起身,心道,这季家小姐真好本事,才进宫就敢对皇家不敬。 “哼,皇子就了不起,就可以随意欺侮人,我今天可是来见皇上,瞧我现在这样子,还怎么见皇上,你说,你该怎么赔我?” 季嫣然本是双手环抱着胸,鼻孔朝上说着这番话,说到气愤处,她真想上前给那小孩一下,可还是忌惮于对方的身份,没敢动手,但要让她给他跪拜,那是万万不能。 那跪着太监也回话道:“季小姐说的没错,她今日却是来见皇上的,可现在” “哟,九弟,怎么又跑长春园来玩了?今天又是谁倒霉了?” 一个声音从水池另一个方向传来,季嫣然一见来人的服饰,与九皇子相近,且他口中称那小孩为九弟,便知又是一个皇子。 今天倒是热闹,皇帝没见着,皇子倒见了几个,却不知这又是几皇子。 那小孩一见自己的皇兄来了,便朝那人喊道:“六哥,快救我,这女人好凶啊,她还想报复我。” 小孩脆生生地喊完,便往来人身边跑去,还不忘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你把我全身弄得湿透,你还敢说我要报复你!”季嫣然真是气得火大! “放肆!你这是和谁在说话,敢如此大呼小叫!”六皇子萧玉清架势十足,倒还真唬住了季嫣然。 “你且起来回话。”萧玉清对跪在一旁的太监道。 听得皇子的命令,太监从地上站起,躬身侍立一旁。 “你说,她是谁?”六皇子问道。 “回禀六皇子,她就是今日皇上要见的季家大小姐。”

61找皇上评理 一听太监说眼前这个浑身都已湿透,毫无德行可言的女子就是注定要嫁进天家的季家大小姐,萧玉清仔细打量起她来。 季嫣然可不能让人当猴耍,她极力保持镇定,对六皇子屈膝道了个福: “民女见过六皇子,六皇子万福。” 她行完礼,也不顾对方还在打量的目光,问一旁站着的太监:“公公,不是要见皇上吗?咱们现在就去,我就不信还没有说理的地儿,等会儿见了皇上,我会一、五、一、十告诉皇上,我今天这身是怎么来的,让他老人家来评评理,哼!” 季嫣然说完,便朝远处的亭子走去,那里还有季大富在等着,他们得一起去面圣。 这下九皇子萧玉良可急了,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季嫣然离去的背影,急道:“六哥,这可怎么办?要是被父皇知道,是我将她推下水,一定会责罚我的。” 萧玉清也没想到,一个民间来的女子如此厉害,非但不惧他二人的皇子身份不说,还敢顶着失妇容的风险到皇上面前告状。 情急之下,六皇子道:“得把她拦下来,别让她就这样去见皇上。” 两位皇子快步向季嫣然的方向追去。 “静心亭”内,季大富还拿着那张水蓝色的巾帕为自己扇着风,见到一身狼狈回转的季嫣然,季大富惊得从石凳上站起,几步跨出亭子,嘴里急道: “女儿,你这是怎么弄得,现在这幅样子如何去见皇上?”眼中是一片焦灼之色。 季嫣然倒还无所谓,淡淡道:“别提了,今天算我倒霉,遇上皇上的儿子,是他把我推到水池里的,我今儿就这样去见皇上,让他也给我评评理,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主持公道。” “唉呀,女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跟皇子一般计较,他们身份可比咱们尊贵多了,这亏吃了就吃了吧,以后别再去那里就行了。” “那可不行,平白无故的,我又没招他惹他,他凭什么把我推下水,害我在皇上面前丢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非让皇上评评理去。” 季嫣然说完,就要让一旁的引导太监带自己去见皇上。 这时那两个皇子也喘着气跑来,六皇子与季嫣然同年,个子略高她一些,他先出声道:“季小姐,不可无礼,你这样是见不到皇上的。” 季嫣然轻转身,看着眼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皇子,对他的话表示不解,却没有开口。 “常言道,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其中便有妇容一条,女子不可以在人前失了仪容,何况季小姐要去见的是皇上,就更不能这样去。” 那六皇子说完,指指她还滴着水,早已没了形状的发髻,还有那湿了大半身的衣裙,还摇了摇头。 季嫣然顺着他的目光也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样子还真是对不起小莺今天早上忙碌一早上替她梳妆,完全破坏地不成样子,连脚下的绣金莲布鞋里还能感觉到那塘子里的淤泥。

62谁是老公 可这能怪谁?又不是她自己弄的。 “管不了那么多,我要是不这样去见皇上,又如何让皇上知道他的宝贝儿子都做了什么呢?咱们当面去和皇上说清楚吧。”说完,季嫣然继续朝前走。 九皇子萧玉良一听她坚持要去见皇上,急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摇着六皇子的手带着哭腔道:“六哥,怎么办?她不听我们的。” 正在两个小皇子不知如何是好时,远远的,又有两名男子走了过来,与季嫣然打了个照面,其中一人则对两位小皇子喊道:“六弟,九弟,你们还在磨蹭什么,父皇让我们快去‘长乐宫’”。 另一个皇子却看着季嫣然的如玉容颜,站在原地,一时失神,没想到,原以为会再难见到的人,竟在这里又与自己见面了。 他正是面具公子萧玉真。 季嫣然同样愣着神。 她也没料到会在这里与自己的救命恩人再次相见,更何况当日还向他瞒了身份,可如今却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季嫣然瞧着他通身的打扮,正心下思忖着他的身份。 但听小林子再次高喝道:“还不快见过三皇子,四皇子。” “三皇子,四皇子?”季嫣然不由轻吟出声。 “小林子,不知这位小姐是?”萧玉真早就猜到那天女子没有说真话。 一旁的太监忙躬身道:“禀三皇子,她就是今日要面见皇上的季家大小姐。” 太监话毕,季嫣然也有了反应,她恭恭敬敬屈膝,垂眸给萧玉真行礼道:“民女季嫣然见过三皇子。” 萧玉真忙虚扶一把,口中道:“免礼。” 季嫣然起身,见自己这身狼狈样,面对的救命恩人,还是一位皇子,她的脸便因羞愧而变得绯红,竟如三月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萧玉真被她这低眸红脸的娇羞状弄得更加心动,竟看得一时入迷。 直到四皇子朗朗的声音传来:“季家小姐,你这礼数可行得不周。怎的见了三皇子,却忘了给四皇子请安?” 一听此言,两个还沉浸在重逢中,喜悦非常的人同时回过神来,季嫣然忙转身面对四皇子萧玉言,深深道福。 四皇子挥挥手,让季嫣然起身,询问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那九皇子红了脸,不敢说话,怕被两个哥哥骂,六皇子则解释了一番。 四皇子哈哈大笑起来:“九弟,你真是太小看民间女子了,以为都像宫中的女子随你耍弄,这下吃到呛辣椒了吧,季小姐,本皇子佩服佩服啊。”说完,还对她一拱手。 季嫣然更不好意思,心里则打着鼓,这皇帝老儿儿子可真不少,这一下子就出来四个,不知道可还有别的?自己到底是要嫁给谁? 看他们年龄都不一般大,长相也都各异,性子也不知谁最好,若是能让她选,她必定是选想到这里,她偷眼觑了觑一旁的三皇子萧玉真,越瞧越欢喜,怎么看怎么好看,真真是心中良配。

63三皇子他娘 看他们年龄都不一般大,长相也都各异,性子也不知谁最好,若是能让她选,她必定是选想到这里,她偷眼觑了觑一旁的三皇子萧玉真,越瞧越欢喜,怎么看怎么好看,真真是心中良配。 想到这二字,季嫣然的脸更红,被她偷眼看的人也红了脸,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季小姐若是这样见父皇,还真是不行,我看还是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再去吧。”四皇子也提议道。 季嫣然实在不想让三皇子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她也有了些松动,反正小孩子淘气是常有的,她和弟弟不也做过很过分的事吗?要是一直揪着不放,倒显得她气量小,容不得人。 “那我要到哪里去换?“季嫣然有些为难道。 一旁的三皇子萧玉真开口道:“这长春园离我母妃的庆云宫很近,不如就去那里,你们几个先去父皇那里,一会儿,我和季小姐一起过去。” 四皇子点头道:“也好,就这么办吧。” 随即,他向六皇子,九皇子招手,“我们几个先去跟父皇做个解释,就说季小姐不小心落水,三皇子带她换衣服去了。” 季嫣然看在三皇子萧玉真曾救过自己的面上,也不再说什么,给四皇子行了个礼便随三皇子向庆云宫走去,季大富本在太监小林子身边,自然与四皇子见过礼后,也跟着先去了长乐宫。 庆云宫位于长春园的东面,是一个比较安静的所在,穿过宫殿大门,是一方“一”字形影壁,走过这道影壁便可见东西走廊延伸出去,中间则是一道垂花门,一路上有身着粉色和青色宫衣的侍女及太监在院内忙碌。 他们一见三皇子到来,便有着粉色宫衣的侍女行完礼匆匆朝内院走,想是去通报宫中的主子慧妃,三皇子来了。 季嫣然则两眼不住地四下张望,心道这就是后宫之所在了,原来妃子们住的地方就是这样,绿瓦红墙,光彩夺目,殿宇森森,高贵气派,这回廊上方的雕花图案装饰可谓巧夺天工,院内亦种有高大的古树,将殿宇掩映其中,更显神秘庄重。 季嫣然看一阵,唏嘘一阵,很快与三皇子穿过垂花门进得一个大大的院子,正前方便是庆云宫的正殿,东西还有侧殿,一名着秋月白丝质宫装,容貌清丽,年约三十出头的女子在两个着粉色宫装的侍女搀扶下朝他俩走来。 三皇子匆忙走上几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儿臣叩见母妃。” 那女子一脸和悦,躬身将三皇子从地上扶起,眼中是满满的疼爱。 季嫣然见三皇子给女子行礼,又称她为母妃,自然知道她就是三皇子的母亲,忙也跪下,口中称道:“民女季嫣然叩见娘娘。” 那女子见季嫣然给自己行礼,忙将目光转向她:“快快请起。”后对三皇子道:“我儿今日来可是有事?” 三皇子萧玉真再拱手道:“这位是季小姐,今日特来宫中面见父皇,衣裙却不慎弄湿,所以儿臣带她来母妃处,让母妃给她找套衣服换上,好与儿臣一同去见父皇。”

64美人很美 季嫣然面对三皇子的母亲,脸不由自主又红了,想想对方可是皇帝的妃子,气度长相果真与民间的妇人大相径庭。 慧妃听得三皇子的述说,忙招呼宫内两名侍女:“秋云,秋霞。” “在。”两名穿粉色宫衣的侍女应声而来。 “带这位季小姐去换身干净衣服,再将她的头发好好打理一下,动作快点。” 两名宫女口中称是,带着季嫣然朝宫内走去。 慧妃则拉着儿子的手走到一旁摆满鲜花盆景,还有竹椅上坐着,双手拉住他的,在上面轻轻摩挲,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母妃,她就是父皇说要嫁进我们天家的民间女子,母妃可觉得她如何?”萧玉真充满期待地看着母亲,希望她能对季嫣然有好的印象。 “这位小姐还真是冒失,第一天进皇宫就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本宫真正是不敢恭维。” “可那不是她的错,其实是九弟所为,你也知道他年龄尚幼,总爱恶作剧,今天就是他把季小姐给推下水的。” “我并不是说她不好。”见儿子一直帮着这个小姑娘说话,慧妃只好表明立场。 “那要是儿臣想”萧玉真之前不知道季嫣然就是那天自己救下的小乞丐的时候,就已决定若是没有皇子愿意娶她,他就娶。现在,竟然知道对方就是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他的决心就更大了。 “真儿,不是母妃给你泼凉水,这样的女子若是嫁给寻常百姓家,尚且会遭人嫌弃,何况是天家,我看她的举止实在不够端庄,若是嫁给哪个皇子都会是个笑话,所以,你千万不可鲁莽。” “母妃,你”萧玉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反对他这么做,心里便有些气结,连话也哽在喉间,不知如何反驳。 母子俩正为这事生着嫌隙,季嫣然已换好衣服同宫女走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款款走来的美丽女子,但见她乌发盘绕成髻,饰以三两只蝴蝶玉簪插于一侧发间,更多的头发披在肩上,更显飘逸灵动,身上一袭浅桃红烟罗百褶裙,交领处宽边饰以棕色缠枝花纹,繁复美丽,露出里面白色中衣,更衬得颈部纤细,白皙。 腰间系着花式缎带,勾勒出完美纤纤细腰,不盈一握,烟白色披帛加身,一串环佩饰于腰间。 明丽的面容,星眸微闪,似含有脉脉深情,肤若粉桃,艳而不妖,樱唇微启,水光莹莹,耳边的粉色珍珠耳饰静静垂立,更衬得那张容颜倾世绝俗。 此刻美丽女子盈盈朝望着她呆愣的两个人盈盈一拜,声音如出谷黄莺:“民女季嫣然多谢慧妃娘娘的搭救之恩。” 她的声音总算把两个人的神识唤了回来,慧妃忙将她扶起,眼中是无比欣喜:“没想民间也有如此绝色女子,真是倾国倾城,若是哪位皇子能娶到季小姐,那可真是羡煞旁人。” 她的话让季嫣然本就红润的脸,越发红了起来,竟不好意思与人对视,这含羞带怯的样子倒着实惹人怜爱。

65有情有义 她的话让季嫣然本就红润的脸,越发红了起来,竟不好意思与人对视,这含羞带怯的样子倒着实惹人怜爱。 可慧妃嘴里这么赞着,心里却全不是这么想的,美则美矣,也可惜了是商贾出身,又举止不当,可表面上她仍是极力赞美着。 一旁的三皇子萧玉真更是被季嫣然的娇羞之态迷得有些晕头转向,连自己母妃让他们快去长乐宫的话也未听在耳里,只顾盯着人看。 那些宫女见自家皇子如此失态,都有些失笑,又不敢明着笑出声。季嫣然心里虽对萧玉真爱慕的眼光很是受用,但终归是女子,脸皮薄,更不敢与之对视。 “好啦,好啦,快去吧,不然,皇上会以为是我们把这么迷人的季小姐给藏起来了,到时候,皇上怪罪,我们可吃罪不起。” 听得母亲如此调侃,萧玉真自知失态,忙一手拢上嘴边,轻咳一下,双手交抱,对慧妃行礼拜别,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朝长乐宫走去。 这段路并不长,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到,两个互相倾慕的少年男女,彼此都不言语,怕一出声就破坏了那种静谧的美好。 正值初夏季节,绿树掩映的皇宫也多了些柔和之气,季嫣然随在萧玉真后面,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中涌起无限美好,若是能嫁得如此佳婿,她这几日学规矩也总算没白学,或许嫁进皇宫也不是件坏事,越想心里越高兴,那笑意便一直停留在脸上,连眼睛也染上了一层瑰丽之色。 直到二人来到长乐宫前的台阶前不远处,里面传来皇上的声音,季嫣然才陡然想起,她今日进宫是要见皇上的,紧张感油然而生,连脚步也开始有些慌乱,双手不自禁揪着那披帛相互拧扭着。 似乎感觉到身后人的紧张,萧玉真停下脚步想轻声安慰几句,不料,季嫣然只顾埋头想着如何举止得宜地出现在皇上面前,却一头撞在了回过身来正欲对她说话的萧玉真身上。 “啊”一声轻呼,季嫣然抚额抬头,对上萧玉真黑亮如宝石的双眸,“对不起”三个字同时从两人嘴里说出,亦同时惹得二人扑哧一声笑出来。 紧张感瞬间消失,季嫣然只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即使是见皇上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有他在,她就更觉得踏实安心。 “走吧,父皇和几位皇子大概已经等急了。”萧玉真这样道,他的声音有夺取心魄的魅力,季嫣然完全被他整个迷住,只呆呆应了一声,两人便拾级而上进了长乐宫。 宽敞明亮的宫殿内,处处透着金碧辉煌与皇家贵气,季嫣然一跨进宫门,便闻到一股好闻的荷花熏香,在这炎炎夏日里给人一种轻凉之感,整个长乐宫也透着凉爽,竟是比在庆云宫凉快许。 一干着统一服饰的宫女太监排列整齐地站在宫内,正面玉阶上的蟠龙雕花金制龙椅上,一袭杏黄色龙袍加身的正是九曜皇帝萧牧,萧玉真率先单膝跪地对皇帝行礼,口中三呼万岁。

原来是她 季嫣然第一次见皇上,自是不敢随意抬头,怕冲撞圣颜,待萧玉真起身后,她也恭敬双膝跪地,双手扶于地面,叩头行礼,口中称道:“民女季嫣然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九曜皇帝坐在龙椅上不曾起身,只单手在空中轻抬,表示回礼。 “谢陛下。”季嫣然宛转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九曜皇帝翘着右手小指,轻捋颌下长髯,心情忽而大好,他打了个哈哈,对早已在一旁等候的季大富道:“季老板,女儿教得不错,”又对季嫣然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容貌如何,可配得起我天家的尊贵身份。” 一听让自己抬头,季嫣然有一刻大脑空白,刚刚进了大殿,一想到前面坐的就是皇上,她就没敢四处张望,这会要她与皇上对视,她的心就跟揣了只兔子般,狂跳不已,仿佛快蹦出嗓子一般。 此时,太子萧玉痕双眉紧锁,为刚才那女子的行为感到愤怒,这商贾女子,姿容倒是俏丽,可这举止实在是轻浮,她怎么敢与皇帝对视,还能如此坦然,竟毫无惧色,连女儿家该有的娇羞之态也无,这岂是名门淑女所为?真是不可理喻! 季嫣然此刻则只想早点离开这里,离开那个刚才对她大吼的人,长得风流倜傥,脾气却如此差劲,动不动就对别人吼叫,却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偷偷再瞧瞧那人,一身浅青色锦缎长袍,那盘龙绣于胸前,栩栩如生,腰间缚玉带,美玉加身,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气度高贵不可亵渎。 再看那如玉雕琢的面庞,长眉冷眸,唇线紧抿,不怒而威,唉呀,看得人都怕怕啊。季嫣然忙收回目光,再不敢看他。 可现在皇命不可违,季嫣然只好硬着头皮慢慢抬起脸来,看向座上之人,九曜皇帝捋胡须的手尚未放下,却在见到季嫣然那张倾国容颜的瞬间,停止了动作,双唇微张,两眼发直,一旁的皇子们也被眼前焕然一新的女子迷得有些出神。 其中最不敢相信的,便是太子萧玉痕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那蹴鞠场上的飒爽英姿,猜测着她究竟是谁,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再与她见面。 这么想着,他对今天要见什么嫁进天家的商贾之女都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注定要嫁到皇家来的女子,竟然就是 他看着她的目光便有了些不同于别人的热度,心中有什么在热切澎湃。 季嫣然则看到那一身龙袍的中年男子容貌清矍,长眉凤目,气度不凡,果真是天子气派,可也没有三头六臂,凶神恶煞,心下大松一口气。 这皇帝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喊打喊杀,她就更放心了。 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见着自己连眼珠也不会转了,季嫣然实在怕他把眼珠子给瞪掉了,便大着胆子,上前两步,站在阶下,拿手在皇上面前晃。

67只叹命苦 “大胆,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突兀地大吼,差点儿没把季嫣然吓得摔趴在地上,这声音也同时将看呆的九曜皇帝给唤回了神志,他眨了眨眼,心道,没想到,这季家的女儿竟真有如此绝色容颜,看来我的儿子们还真是有福,这女子若是能进后宫,自然也是艳冠群芳,无人能出其右了。 季嫣然则慌乱地收回手,看向大喊的人,这一看之下,她的冷汗立刻爬满了脊背,慌忙低下头,再不敢与那人对视。 季嫣然只叹命苦,为什么让她与恩公相遇的时候,还要与仇人相见,要是被认出来,她可还有小命?苦啊,苦啊! 萧玉痕这一声吼,其实是想提醒季嫣然,不可以这么放肆,她刚才的行为要是惹怒皇帝,后果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再一点,他想提醒她的,是他的存在,他无法忍受她来到自己面前,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季嫣然站在那里,只觉得心跳得好剧烈,她想起了与这个仇人的两次见面,每一次都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而这第三次,同样也是。 他竟然站在皇帝的身边,看那金冠束发,气质高贵的模样,想来也是个身份不凡的人。 恩,说不定他也是什么皇子呢。 对了,那天在蹴鞠场时,他可是决定谁可以进蹴鞠队的权威人士,这么说来,他就是头儿? 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季嫣然这么想着,又不免抬起头来看他,而那个人也正看着他。 一双星眸灿灿,那样坦然不避讳,季嫣然只感觉心里更加像是揣了小兔子一般,咚咚跳个不停。 与他对视的感觉,同三皇子的完全不同,那个人让她觉得安心,所以她才想到,如果和他在一起,一定平安无事。 可是这个人的目光里有着一种霸气与威严,让人觉得无端感觉紧张,还有刺激。 是的,太刺激了,一见到他,心就可以乱跳诶! 季嫣然想对自己说,你给我出息点成不?别老是看他就行。 对,不看他,想到这里,季嫣然直接无视了萧玉痕。 长乐宫正殿内,一干皇子及季家父女悉数站立,却各怀心事,季嫣然此时已没了初见三皇子萧玉真的喜悦,满满都是对那刚才阻止自己行为的人的恐惧。 这皇宫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待的,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这时殿上的九曜皇帝已恢复了常态,朗声开口道:“季家小姐果真是天姿国色,仪态大方,不知你可都认识众位皇子了?” 季嫣然正兀自发呆,想着快快离开,九曜皇帝的话自然没听进去,站在她一旁的三皇子轻声咳嗽,她方才回神,忙抬起头来,眼神闪烁道: “启禀陛下,各位皇子龙章凤姿,民女一介平民,不敢入各位皇子的眼,恐惊扰他们。”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且抬头,朕给你好好介绍介绍,不管以后你嫁给他们其中哪一位,总是要与他们熟悉的。”九曜皇帝似乎心情很好。

68有肚量的人 众皇子们则互相看一眼,垂手立其左右,不敢四处张望,季大富人胖,汗不住淌下,恼人的六月天,真是害人。 季嫣然只好按皇帝的要求看向各皇子,除去那刚才出声大喝之人,她也都见过了,只不知他们各个秉性如何,是否容易相处?唉,为什么一定要嫁进皇宫啊。 “来,这第一个,自然是朕的大儿子,东宫太子萧玉痕,他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以后会是我九曜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绝对有实力把国家治理地更好更强。” 季嫣然一见九曜皇帝指的正是他左手第一位的贵公子,也就是自己的仇人,她的眼珠就再不敢乱晃,只轻轻伏下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声音不稳,还带着颤音,萧玉痕故意一副冷阎君的面孔,只微微颔首。 接着便是其他几位皇子,季嫣然一一行礼,几位皇子有出声回礼的,也有像萧玉痕一样一言不发的。 气氛一时沉闷,九曜皇帝见这一群孩子都仿佛各有心事,究竟决定谁来娶这商贾之女,一时也没有结果,眼下日头更烈,这长乐宫虽待着凉快,可用膳的时间也该到了,他还想与季大富再商量一下关于出钱修城墙的事,所以便让他们都退下,季嫣然则被要求一同出去,到宫门口等父亲回转。 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是完事了,季嫣然大舒一口气,她决定赶紧出宫,好好放松放松,再不要在这里受罪。 玉腿都快站折了,正这么想着,几个皇子已行完礼出了殿,季嫣然最后拜别出来,却见几个皇子并不急着离开,独独走了太子萧玉痕,季嫣然自然巴不得他早点走,以免被她认出自己就是当日调戏尚书小姐的假小子。 萧玉真则离她最近,对她和颜道:“不如我陪季小姐去宫门吧,你第一次进宫,恐怕不太识路。” 另几个皇子见一向待人温和的三皇子如此说,便也不再停留,各自散去,季嫣然则对三皇子的体贴更加心动,忙屈膝行礼:“嫣然先谢过三皇子。”后抬头看着男子黑如曜石的眼,光芒璀璨,更有脉脉温情,缓缓流动。 “走吧。“温文男子依然在前,小丫头在后,穿过长春园,再经过无数雄伟高大的宫殿,远远的,便能看到玉带桥和另一头的皇城东门。 “恕我不能远送,季小姐,城门就在前面,望多保重。”男子再次温文开口。 季嫣然看看城门,再看看男子,心中有些怅然,却又不得不故作矜持:“嫣然拜别三皇子,望三皇子亦保重玉体。” 两个人依依惜别,那三皇子萧玉真便随着近身内侍离开,尽管心中有不舍,但与季嫣然单独相处,总是会遭人非议的,所以他选择将她送到宫门口便离去。 季嫣然则独自一人往宫外走,边走边想,这三皇子的人真是不错,竟然也没因为自己假扮乞丐的事生气,是个有肚量的人。

69调戏与反调戏 这么想着,唇角弯弯,星眸灿灿,心情颇好。 “想什么如此入神?脸上还是那样一副笑容。”冷不丁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有些耳熟,让人心里莫名心惊。 季嫣然抬头,便见宫门口,一身华服的男子背靠高大的宫墙站着,他的发墨一般黑亮,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只腿屈膝后蹬在宫墙上,另一只腿则站得笔直。 那浑然天成的气度,有说不出的魅力,看着季嫣然时,一脸坏笑,外带眸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戏谑。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刚才在金銮殿上对自己大吼,差点儿没把她的三魂七魄给吓没了,这会儿他站在这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很有些大侠范儿,虽气度依旧雍容,但那笑容也多了不少亲和力,让人感觉他也不是特别厉害,还是可以靠近的。 不过,她为什么要靠近他啊,他们应该不算太熟吧。 不理他,季嫣然打算继续朝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进宫时坐的小轿,让自己能乘上回家。 “没想到你就是季家的大小姐,真是幸会。”萧玉痕缓缓走到了欲往外走的季嫣然身边,依旧抱着胸,眼眸微抬,居高临下看着她,这般道。 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吓一跳,这人还真是高呢,难怪他跟自己说话要低头。 季嫣然被他的阴影罩住,又无端生起一股压力,心里一阵火起,这个人那天在大街上不是把自己调戏尚书小姐的事,教训了个彻底吗? 他今天这行为算什么?难道不是在调戏自己?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调戏了,季嫣然就更加火大了,她抬眸,一双好看的晶亮眸子充满怒气地望着萧玉痕那似笑非笑的脸,吼道: “让开!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吗?你这可是在调戏本姑娘。” 哈,调戏?萧玉痕在心里简直笑喷,这样的话亏她一个姑娘家说得出口,就算是他调戏她,可她有被人调戏的自觉吗? 萧玉痕的笑意更深了些,看她时,就像是在看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一般。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玉骨折扇,萧玉痕抚着扇身,状似无意道:“无妨,如果你的名节受损了,本太子很愿意接纳你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还是闪一边,让我先回家再说,真是莫名其妙。”季嫣然被他的自大激得要抓狂。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明明是自己调戏人,他还敢大言不惭说,他愿意接纳她,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小猫小狗吗?只能由他好心接收。 她季嫣然还就不信了,刚才那三皇子看自己的目光可不是一般的热烈情深,她死也不要嫁这个自以为是的太子萧玉痕,要嫁也是嫁那个三皇子,他看起来很温和,对人又好,这样的人才是适合做老公的。 季嫣然这么想着,便再不理会挡路的萧玉痕,要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他真不愿意考虑一下?”萧玉痕看她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出声问道。

70被强吻了 “考虑什么?考虑嫁给一个当街调戏自己的人?我除非脑袋被门夹了。”季嫣然毫不客气地正视萧玉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个女人还真不识抬举,竟敢这么跟他说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可知本宫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就算是被你调戏了,也算不得什么,我觉得我还是能嫁出去。” “那这样呢?”萧玉痕一时火起,将季嫣然一把拽进怀中,唇便压了下去,季嫣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狠狠被他吻上。 一股香甜似蜜的芬芳即刻钻入萧玉痕的口中,让他一时神魂颠倒,没想到和她接吻的感觉会如此好。 他们现在是在宫门口,旁边还有值守的侍卫,这些人对太子竟然当众轻薄一名女子,感到一时不解。 在他们的印象里,太子可是向来谨言慎行,非常注重自己行为举止的人,今天这举动,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季嫣然在被吻上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的大脑直接处于了当机状态,待萧玉痕将她的唇厮磨地又红又肿,像是刚摘下的红樱桃一般鲜艳欲滴时,他才放开了她。 一双好看的眸定定看着傻愣愣,完全没反应的女子,萧玉痕也惊讶于自己竟然有这样轻浮的举动,但他不后悔,这样的话,季嫣然就怎么也逃不过他的“魔掌”了,她必须嫁他。 之前不知道她是谁,他还在想着恐怕两个人会生生错过,可当她在大殿上把头抬起来时,萧玉痕便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他几乎要感谢上苍,让他终于看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是她!没错,真的是她。 那个敢当街调戏女子,敢把蹴鞠踢得那样漂亮的假小子,她终于还是换回了女装,还是那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只是这性子,还真是有些呛辣。 之前路过御花园时,便听到有人在那里争吵,但因为心事极重,萧玉痕没有去管,只是听贴身太监说,好像是刚进宫的那位季家大小姐和九皇子发生了冲突,那名女子被推下水,正在大吵大闹,说要找皇帝评理。 当时萧玉痕也不过一笑置之,觉得这季家大小姐果然还是有些脾气,她要是进宫,这皇宫一定很热闹。 可没想到的是 萧玉痕深深沉浸在对那一吻的甜蜜与同季嫣然重逢的喜悦中。 而季嫣然却觉得自己真是悲惨,怎么就被自己的仇人给强吻了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要是能忍,她就不是季嫣然。 想也未想,后果会是怎样,季嫣然已一个巴掌大力扇上了萧玉痕白皙如玉的俊脸,顿时那左半边脸上便印上了季嫣然纤细的手指印,红与白对比强烈,在阳光下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敢殴打皇室子弟,这个季嫣然简直有些活得不耐烦了。 从没有被人这样打过的萧玉痕,头脑一瞬间空白后,想到的便是这个。 “刷,刷,”已有好几个守城侍卫拔出了腰间佩刀,作势要将大胆犯上的季嫣然拿下。

71恋爱白痴 一双美目是盛不住的怒气,仿佛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美人就是美人,连生气也是美的,就像怒放的牡丹一般,令人迷醉。 萧玉痕眯缝了眼看她,一手抚了抚被打的脸,唇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另一手却在空中做了一个让那些侍卫止步的动作。 “季小姐,你果然很是与众不同,不过你会为今天这一巴掌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他的话透着让人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再加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更加让人有种不好的联想。 但季嫣然哪管那么多,这封建社会就是可恶,这皇权阶级就是特权阶级,即使他们季家很有钱,敢惹皇家,她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季嫣然只感觉一股寒意由头到脚,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般,透心凉着,即使是六月天,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虽然心里在害怕着他说的那什么后果,但表面上是绝不服输的。 大不了就是被砍头咯,有什么了不起的。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拿话威胁人,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你想怎么样,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本姑娘要是怕了你,咱就不信季。” 季嫣然很有些大义凛然的气魄,话也说得铿锵有力,惹得萧玉痕又想爆笑。 看来这位姑娘是真正的带刺的玫瑰,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改天一定要把这趣事说给红云听,让他也长长见识。 萧玉痕这么想着,表情已是非常愉悦。 “那么,季小姐,咱们就后会有期了。”萧玉痕说完,带着远远站在一旁的阿武和近身内侍折返回了皇宫,直奔东宫而去。 脸上的笑意未改,萧玉痕的心情还是那样好,他想,她真的是他见过的最有趣的姑娘,他一定不会放开她了。 看着那修长如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后,季嫣然气得使劲儿在地上跺脚,真想抽出那些侍卫们腰上的佩刀,直接把那可恶的太子给结束才是真的,免得他以后成为自己的恶梦。 在现代穿越来之前,自己不过十七岁,还是在足球学校封闭式训练,其余什么也不会,更别说谈恋爱。 平时的消遣就是看穿越言情小说咯,对于男女情爱之事,季嫣然获取信息的最大来源便是那些小说。 写得一点儿也不靠谱,别人遇到的都是温文公子,或是霸气男主,她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没一个让她觉得省心的,她真想把那些写穿越的通通骂一遍,简直就是误导嘛。 现在可好,她穿到古代来了,竟然被没见过几次面的古人给强吻了,对方还是太子。 她是不是该学古代三贞九烈的女人一样,回去自杀呢? 如果不自杀,还能做什么? 季嫣然越想心里越气,肺都快气炸了。 在城门口不停地踱步,心里不仅气,那脑子里该死地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吻的感觉,为什么就那么让人挥之不去呢,还有说不出的小小喜悦在里面,让她想拼命去压抑。

72逃婚是个好主意 她想,她是疯了,才会一直想着那个吻,才会觉得那是甜蜜的。 季嫣然,再想,你就是有被虐狂。 等到季大富从皇宫里出来,季嫣然还在那儿愁眉不展呢。 “女儿,在做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走吧,爹,我不想再多看这皇宫一眼。”季嫣然见自己老爹出来,拖着他便各自上了来时的小轿,回了季府。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愁什么,但季大富却是真的高兴。 季家终于要出一位王妃了,他们季家也可以跨入贵族行列了,他可真是脸都快笑抽了。 “爹呀,我可不可以不嫁进皇宫啊,我嫁进去一定会死的。”被人给整死,季嫣然一回到季府就拖着季大富宽宽的织锦纹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凄惨道。 那几乎等同于哀嚎的声音刺得丫环桃儿和刚下学不久的季少阳同时捂住了耳朵,且表情痛苦。 “又怎么了嘛?然儿,你这也闹得太不像话了,君无戏言,皇上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可能再更改了。” 季大富使劲儿甩甩袖子,一脸无奈道。 他还等着季嫣然嫁进皇宫光宗耀祖呢,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季家不缺钱,缺的就是权,如果季嫣然嫁进皇宫,他们季家就跟皇帝是姻亲,他可就是皇子的老丈人,说出去,是多扬眉吐气的一件事,看谁还敢小瞧他们季家只是单纯的商人。 所以,他是绝不会同意季嫣然不嫁皇家的。 一旁的季少阳也很不解,别的女人要是有机会嫁皇宫,一定是非常高兴的,那简直就是等于上了天堂了嘛,自己的姐姐这反应,实在太反常。 季嫣然对于自己老爹这种等同于把自己卖了的做法,简直有些想要暴走的冲动。 对,说到暴走,既然古代的小说里常有逃婚的说法,她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只要她逃走了,到时候皇宫来娶亲,不就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吗? 对了,逃婚会影响到季家的,这个主意似乎行不通。 但是,如果是别人来抢亲呢? 让自己装成被人半路劫持,然后不知所踪,这皇帝也不能怪谁啊。 这绝对是个好主意。 本在那儿哭闹的季嫣然一想到要周全安排自己逃婚的事宜,心里就乐开了花。 反正季家有的是钱,她来这里后,光是零花钱就有好几千两银子,如果雇人装成绑架自己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就这么干。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是心花怒放,季嫣然脸上不由绽开了笑容,一见她那笑如此诡异,整个人还沉浸在一片冥想中,连季少阳拿手在她眼前晃也没发觉。 “姐,你这是咋啦?因为要进皇宫,疯颠了?” “你才疯颠了。”季嫣然回神,美目一瞪,伸手打掉了季少阳在自己眼前的晃的手,丢给他一个白眼。 接着她走到季大富面前,笑嘻嘻道:“好吧,女儿想通了,爹也是想到女儿进宫就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女儿认了,一定好好嫁。”

73保鲜局 接着她走到季大富面前,笑嘻嘻道:“好吧,女儿想通了,爹也是想到女儿进宫就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女儿认了,一定好好嫁。” “这就对了,这才是爹的好女儿。”季大富听她这么说,自然很高兴,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一只手则捋着翘胡须。 几天过后,季嫣然终于想好了请谁来绑架自己。 听说京城有个组织名为保鲜局,听起来就像是给蔬菜水果保鲜的地方一般,其实不然,它就是专为有钱人办理各种棘手事情的组织。 你想买凶杀人,没问题,这里可以。 你想让仇家生意做不起来,没问题,这里也可以帮你办到。 你想逃婚,不嫁进皇宫,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 管它呢,反正先去试试再说,季嫣然这么想着。 听说那个地方很神秘,经常出没的就是京城各大有名的客栈,今天在这儿,明天就有可能去那儿了,行踪有些飘忽不定。 这个,她喜欢,季嫣然想,不过找他们的时候可就有难度了。 “桃儿,你说,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个保鲜局啊?”扮成潇洒的男子模样,依旧碧玉笛在手,整个人显得风流倜傥,连那些周边的男子也自愧不如,姑娘小媳妇们更是将一波一波的秋波狠狠抛向她。 甚至还有吨位大约在两百斤的胖姑娘也在朝她猛抛媚眼,季嫣然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因为她看到那胖姑娘胸前的波涛,那真是澎湃地快要炸掉了。 一旁扮成小厮的桃儿对自家小姐有如此大的魅力,那也是很佩服的,可这胖姑娘也实在太热情了吧,连她也在担心她会负担过重,要是不小心摔上一跤,可就惨了! 对了,找保鲜局呢。 这名字真是起得够新鲜。 “小公子,前面春风楼过去一点,就是凤翔客栈,不如去找找看,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行,就听小丫环这一回。 很快两个人就进了凤翔客栈的大堂。 客栈的掌柜一见有客上门,自然是笑脸相迎,先是被季嫣然不俗的穿着和太过漂亮的长相惊到,继而收敛惊艳的表情,热情问道:“客官这是打尖还是吃饭呢?” “不,这两样我们都不做。”季嫣然将手上的碧玉笛轻轻一旋,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神秘,她左右四处看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她才招手让老板把脑袋伸过来一点,附耳道:“我们来找保鲜局。” 这也不知是她找过的第几家客栈了,她也没指望真能找到那个组织。 没想到那掌柜一听她的话,把她好好再打量了一遍,眼中有疑惑之色,但很快便伸出一只手来,摊开厚厚的手掌,对她道:“先给订金吧。” 纳尼?这就找到了?季嫣然盯着掌柜的肉掌,看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客官刚才难道是在说笑?”掌柜的小眯眼眯了起来,几乎看不到了,包子脸严肃地快要滴出水来。

74地狱使者 “当然不是说笑。”季嫣然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了掌柜。 那掌柜的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跟绿豆一般大:“行,客官,您稍等,一会儿带您上天字一号房。” 这就对了嘛,季嫣然大松一口气,挑眉看向一旁的桃儿,桃儿则仍替她家小姐担心着,想要逃婚,还是皇宫的婚,她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如果真相拆穿会是什么样子的。 季嫣然则在想,天字一号房,一定是间好房。 当她走进那间房时,她才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所想,什么好房,简直就是跟阴森恐怖的太平间一样,说它是地狱的入口也毫不为过。 房门打开时,就看到满眼的黑,季嫣然还以为是到了晚上,可明明自己出来时才是上午,怎么就黑得这么快捏? 她不信,想要把脚再跨出去看看天是不是真的黑了,但背后却被人推了一把,她和桃儿就被关进了这间房。 桃儿当时就吓得双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衣服,生怕她也消失一般。 “桃儿,快松手。” “小公子,桃儿害怕,不敢松开。” 桃儿一边继续死死抓住她,一边开始打量这间房。 好吧,其实她胆子也不算大,但她还不相信白日见鬼的说法,她也不相信自己这样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人,会遇到鬼。 将这里仔细看了下,其实就是四周都是黑色的布蒙着,连眼前也是同样的黑布屏障,所以显得到处都黑洞洞的,等适应了黑暗,还是能看清楚,那窗上的棱形花格窗框。 感觉这屋子里应该是有人的,不然那老板不可能平白收了她一百两银子,不让她来找这个保鲜局。 所以,她故意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敢问这里有保鲜局的人吗?” “来者何人?何事找我保鲜局?”一个苍老略显沙哑的声音道。 这本来以为没人,心里便没有准备,冷不丁听到别人开口,桃儿又一次吓得紧闭双目,死死抓住季嫣然的衣服,弄得她也跟着无端紧张。 “桃儿,快松手,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公子,桃儿害怕。” “怕你个头啊,他们又不是杀人魔王,你怕什么?”季嫣然被自己胆小的丫环弄得快真的疯了。 “原来是位姑娘,怎么丫环偏要称你为公子呢?”那声音又道。 “哟,真神,没人说我是姑娘,就您了,大叔。” “事实如此,何必强辩呢?”那声音又道,“还有,我不是大叔。” “哦,我说大叔,咱不啰嗦了,成不?我可是来求你们办事的。”季嫣然忍着在这一团乌七麻黑处跟人谈交易的恐怖心情,实在不想跟他继续废话。 “说吧,何事找我们保鲜局,我们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绝对是童叟无欺,价格公道(以下省去n个字)” 现在改打广告了,季嫣然翻白眼。 “我想让你们帮我逃婚,我不想这么快嫁人,但家里又逼着非嫁不可,如果私自逃出,恐连累家里人,所以才想找你们帮忙。”

75知道怎么办 “我想让你们帮我逃婚,我不想这么快嫁人,但家里又逼着非嫁不可,如果私自逃出,恐连累家里人,所以才想找你们帮忙。” “行,你想怎么逃?死逃,还是活逃?”那声音道。 “这是什么意思?”季嫣然傻眼儿了。 “死逃就是我们给你药,让你装死,然后逃过一劫,从此,你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以后就可以改名换姓,到别的地方生活。 活逃就是按你说的办,假装你被人绑架,然后藏匿起来,等风声一过,再让你去别的地方生活。” 听起来都很不错,不过装死好像不太好,还要吃药,她不要,就让他们绑架好了。 “我要活逃,你们想办法帮我就成。” “行,先交一千两定金。” “神马?”这么多!季嫣然觉得这个人真是狮子大开口,不会是骗钱的吧? “不相信我们?”那人似乎察觉到季嫣然的想法,淡淡问道。 连人都没看到,一直隔着黑布说话,她要是真能相信他们才有鬼。 “当然是不相信咯,除非你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还有,我凭什么信任你?”季嫣然大胆开口道。 “好,如你所愿。”那人话毕,房间内突然起了一阵强劲的风,季嫣然和桃儿不自禁抱作一团,生怕那风把自己给吹走一般。 真是神奇的风啊,不一会儿,房中那块大大的黑布就吹得无影无踪,连木窗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仿佛地震一般。 当一切回复平静,房内的幕帘完全拆除,露出了整个房间的布局。 说实话,还是看不太清,因为窗上的黑布依旧笼罩着的。 只是房中站着的那人已经能看到了。 这是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体型宽阔,从头到脚依旧罩着黑色的衣袍,头上还戴着兜帽,跟地狱使者没什么差别。 桃儿又有想要再次扑向季嫣然的冲动,假如是一个人站在这里铁定会被吓死的。 “小姑娘,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们,否则,没人可以帮你。” 那声音背对她,这样道。 “呃,好吧,我相信你。”季嫣然横下一条心,为了摆脱那个可恶的太子,她只能这么做。 否则,她无论嫁给哪个皇子,恐怕都逃不开跟那个人见面的可能,她不想再见到他。 “敢问姑娘真实姓名,在下也好下去安排,怎样的绑架适合姑娘。” 说出真实姓名,这样好吗?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你既然选择我们,就要相信我们,不然这合作也是没有意义的。”那声音再次洞悉她的想法一般,对她这样道。 也对,不相信他们,找他们也是白搭。 不过这次季嫣然还真是信错了人,但当时她是不知道的。 “我叫季嫣然,城东季府家的小姐。” “哦?就是那个家中银钱无数,城中店铺无数的有钱人,季家?” “算是吧。”这人的形容词也太贫乏,只会用无数来形容,算了,她就原谅他吧。 “恩,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那男子幽幽道。

76逃出生天 接着,便有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从那宽大的黑色袖袍中伸了出来,直伸到了季嫣然的面前,那人还侧对着她们,但那手看起来修长地非常诡异,真是像极了死人的手。 季嫣然简直不想多看那只手一眼。 “你想要什么?”声音有些微抖地问黑袍人。 “钱啦,一千两定金。” 那声音有些不耐道。 对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赶紧从自己的怀中掏银票。 今天出门准备了五千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这季家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季嫣然这么想到,她在现代的家里,爸爸也是做生意的,否则也无法负担足球学校高额的费用,可再有钱,也没古代季家老爹有钱,那银票,简直就是哗哗的银子无数啊。 反正不是自己的,不用心疼吧,季嫣然抽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了黑袍人。 感觉听到从喉中溢出的笑,季嫣然不自禁吞了吞口水,心想,鬼也能发笑。 这保鲜局的人跟阎王殿的人差不多,他们应该改名字的。 “你有什么意见?”那人拿着银票,转身微抬头,问季嫣然道。 “什么?”季嫣然一脸茫然。 “刚才似乎感觉到你想说什么。”那苍老的声音又道。 不会这么神吧,他真会读心?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季嫣然有种想晕的感觉。 不过在这里晕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直接被拉进地狱里去了,还是赶紧走才是正事。 “那个,我已交了一千两定金了,请你们赶紧想办法把我绑架走吧,否则我要是被嫁出去了,你们可就失信了,到时候我会上网将你们是江湖骗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要找315维权,听到没?” “姑娘,你说的都是什么?在下没听懂。” 一旁的桃儿也一脸茫然,表示对自家小姐说的话不理解。 你们要是理解,你们也穿了。季嫣然在心里使劲儿翻白眼,换了个说法道: “总之,你们要是不能帮我逃出去,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别太小看我的实力哦。” 季嫣然觉得怎么也该把狠话摞下,免得真的被别人白白骗去一千两银子。 “你放心吧,姑娘,我们可是说话算数的。” “那就不多说了,先走一步。” “好,季小姐,我们安排好后,会及时通知你的,你也要做好相关准备。” 那黑袍人道。 终于逃离了那个天字一号房,季嫣然和桃儿简直是连滚带爬。 来到大街上,见到明晃晃的太阳,看到热闹纷繁的大街上,人们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吵闹画面,季嫣然和桃儿总算是大松了口气,回头看那名叫凤翔的客栈,两个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要不是想到他们承诺过会帮忙,季嫣然一定会觉得自己受骗上当了。 “桃儿,走吧,咱们吃饭去。”季嫣然这么说着,便朝栖凤街的天香酒楼走去。 上次是从这里吃过饭后,遇上的尚书府小姐,这次想来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季嫣然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会遇到那英雄救美的人。

77守株待兔 上次是从这里吃过饭后,遇上的尚书府小姐,这次想来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季嫣然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会遇到那英雄救美的人。 两个人依旧点了一大桌子菜,大块朵颐一番,吃饱后晃晃牌子,就算是结过账了,谁让天香楼是季家名下的产业呢。 那掌柜还毕恭毕敬送她离开,心里却在泛嘀咕,季老爷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少爷?真是奇怪。 季嫣然和桃儿吃罢饭,她就又想起了踢蹴鞠的事,今天出来是瞒着老爹的,但既然出来了,如果不能好好玩上一把,实在太对不起自己,所以,她就又想着往白鹿书院跑的事。 “公子,不可以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桃儿一脸苦相,拽着季嫣然的衣袖,不想让她去书院。 今天在凤翔客栈可是吓得不轻,即使小姐请她吃饭,她还是心里怕怕的。 “回家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出来一次容易啊。”季嫣然从她手上拽出衣袖,不理会她,依旧要往白鹿书院走。 桃儿无奈,只好苦着一张脸跟随在她身后。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两个人正在街上这么走着,远远走来几个人,刚一照面,其中一身着红色裙衫,丫环打扮的女子指着季嫣然,大声道:“就是他!那日对小姐无礼的人。” 她的话一出口,季嫣然一时懵了,不知道作何反应,街上的行人也停下来,观看发生了什么。 而那些在小丫环身边的粗壮男子,穿着敞衣,露出发达的胸肌和黑色的让人胆寒的胸毛,随同一名身着华服,有着细长凤眼的男子朝季嫣然走来。 即使人还未到跟前,但那浓重的杀气却已逼得季嫣然不住往后退去。 天啦,这是要干嘛? 难道天要亡她? 对了,那个丫环正是那天和尚书小姐一起出来,和她打过照面的,想来他们正是等着和自己相遇,然后收拾自己了。 他们居然用了守株待兔这一招,为的恐怕就是逮她这个调戏人的人。 此时不跑,恐怕就没时间了,季嫣然想到这里,大喊一声:“桃儿,赶紧逃啊。” 说完,她就率先转个身钻进人堆里。 那些人一见她开始逃跑,便也拔腿在后面追赶,边追边道:“小子,别跑!” 不跑,当我是傻子吗? 季嫣然才不管那么多,故伎重施,拿出一叠面值稍小的银票,转身撒在空中,那些老百姓们只看到天上飘着什么纸,定睛一看,竟然是银票,全部都抢疯了,有的人还为此打了起来。 “我的。” “我的。” “拿来吧。” “”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从地上捡银票的,在空中跳着接银票的,疯抢的人们将本是宽阔的街道一时堵得水泄不通。 季嫣然没命地往前跑,一头扎进一家装饰华丽的高楼,看也未看,便朝那楼上冲去。 当她冲进二楼其中一间充满脂粉香的房间,随后将门在身后关上,然后抵在门上大喘气时,季嫣然有种再跑就要断气的强烈感觉。

78青楼再遇 当她冲进二楼其中一间充满脂粉香的房间,随后将门在身后关上,然后抵在门上大喘气时,季嫣然有种再跑就要断气的强烈感觉。 呼,呼,呼,好危险,差点儿就被人抓到了,要是被扭送去官府,她可就彻底遭殃了。季嫣然这么想着,手不住在胸前拍打,希望那里能尽快缓过来,否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心动过快而嗝屁了。 季嫣然边拍打着胸口,边慢慢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位置,感觉有些面熟的房间布置,有珠帘在眼前晃动,还有人声。 接着,那珠帘相互碰撞,发出轻脆的响声,然后便有人影一晃,走了出来。 一看到那出来的两个人,季嫣然有种天真的要亡她的感觉。 老天爷,你对我实在太残忍,为什么总在我马上要脱险时,又送我进另一个虎口呢? 季嫣然马上想转身去开那道被自己关上的门,但身后已传来一人低沉魅惑的笑声,那声音还带着不可抑制的戏谑: “苏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你相见,真是有缘啦,哈哈哈。” 有缘,有缘你个大头鬼,季嫣然想要骂人,可对方是什么身份,以前不知道,现在可是知道地一清二楚。 不对,知道的是季嫣然,他现在叫自己为苏公子,那么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女人。 这么想着,季嫣然的心又定了定,对了,他还称过自己为妹夫呢。 转身,脸上是无比谄媚的笑容,季嫣然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抽了:“那个,大哥,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记得小弟。” 对于她称呼自己为大哥,萧玉痕真是在心里憋笑憋得厉害。 自从那次从春风楼把她逮走后,又被她逃脱,萧玉痕就对这春风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今天他安排在这里接待他远道而来的朋友,为他接风洗尘。 没想到,这样的时候,也能和季嫣然相遇,真是有缘呢。 他真是这么想的,但对面的女子可不这么想。 而跟随他一起出来的,自然还有这间闺房的主人,玉媚儿,一个身段如蛇般妖娆,长得更是妩媚动人的青楼女子。 上次和季嫣然相见,那女子就对她情根深种,以为像她这样的富家公子,不像是喜欢来青楼的,大概以后也很难再见到她。 所以她还难过了好几天,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今天来了两位容貌绝佳的男子,在自己房内做客,听自己唱歌弹曲,总算是填补了心中小小的缺憾,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富家公子竟然也闯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玉媚儿高兴地简直要疯了。 “哎呀,公子,想死奴家了,以为你再也不登门了,可巧今日你又来了,快跟奴家进来坐坐。”那玉媚儿说着话,扭动着纤细动人的腰肢,衣衫轻拂,款款走到季嫣然身边,便要来拉她。 季嫣然还没有从与萧玉痕的重逢惊吓中回神,又遇到上一次差点儿要拉自己上,床的女子,她的脸更是吓得惨白惨白,豆大的汗珠在额前渗出。

79神医很妖孽 季嫣然还没有从与萧玉痕的重逢惊吓中回神,又遇到上一次差点儿要拉自己上,床的女子,她的脸更是吓得惨白惨白,豆大的汗珠在额前渗出。 季嫣然不想被女人给缠上,只想逃离,所以她转身就要去拉门。 没想到,一阵奇异的风过,玉媚儿整个人便贴在了另一边墙上,带着龙涎香的另一个身体却已靠近了季嫣然。 正在奇怪发生了什么,一转身,就发现萧玉痕离自己咫尺之遥。 季嫣然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僵在原地,双目瞪着眼前的俊美男子,而对方的脸上却依旧是可恶的坏笑。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季嫣然只感觉自己心跳得比刚才还要剧烈,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不去死! 萧玉痕一脸坏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子,那一身男装打扮不能掩去她的天人之姿,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魅惑动人,有种别样的风情在里面。 即使这里是温柔乡,销金窟,相信如果她要是换成女装,就没人能再多看那些庸脂俗粉一眼,因为她的美已凌驾所有女人之上。 萧玉痕沉溺在那一双水莹莹,雾蒙蒙,有些惊慌失措的水眸中,嘴里却不忘吹气道:“苏公子果然好颜色,本宫本不屑于男色,但为了苏公子,我也想破一破例呢。” 那声音中的轻佻,任谁都听得出来,换句话说,扮成男装的季嫣然再一次被萧玉痕给调戏了。 丫的,他以为自己是谁?怎么逮着男的女的都要调戏一番,他都不嫌脏的吗?男女通吃? 他是太子吧,以后还要继承皇位的,这要是让他当了皇帝,天下还不得乱了,想想一个荒淫无耻的皇帝,成天只想着泡男人,泡女人,那个国家会兴旺才怪。 季嫣然对萧玉痕简直要鄙视到地下去。 正在这时,一个温润如山泉水般好听的声音自那屋子的珠帘后响起,带着安定人心的感觉:“你们在那里做什么?怎么都不进来说话呢?” 话音一落,便有一人的身影从那珠帘后闪出,季嫣然看着那人的长相,差点没晕过去,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那人是和萧玉痕一起来的,季嫣然觉得自己还有救,可现在他们既然是一伙的,她就别想再有人能救自己了。 季嫣然真想大哭,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可以和狗太子在一起啊,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季嫣然一脸苦相,如同家里死了人一般。 红云在乍一见季嫣然时,真的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了,那叫一个美。 如果他没猜错,这就是他尊敬的太子殿下想要介绍给他认识的人了。 不过是一眼,他便看出,这一身男装打扮的人其实是个女人,尽管她极力想掩饰那种女儿态,但这又岂能逃过身为神医的红云的眼睛呢。 “二位这是在表演什么呢?为何不进来叙话?”再开口时,红云的脸色已回复如常,声音淡淡道。 那温润似泉水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疏离,看季嫣然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让季嫣然直觉,他和那天救自己的人有些许不同。

80奇怪的红云 那温润似泉水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疏离,看季嫣然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让季嫣然直觉,他和那天救自己的人有些许不同。 可两个人明明那么像啊,怎么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呢? 对了,那个人是自己的师父,这个人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这就是差别了。 萧玉痕没有察觉到季嫣然的异样,他只想把她介绍给眼前的青衣男子,他的好友,神医红云。 “红云,快来见过我们京城有名的苏公子,他的蹴鞠技术可是一流的。” “哦,第一次听尊敬的太子殿下如此夸人,红云真要好好认识一下苏公子了。” 红云边说着,已慢慢踱了过来。 季嫣然看着两个长相同样出色的男子离自己如此之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眼晕的厉害。 好吧,既然他们都没把自己当女人,那自己还紧张个p啊。 扮男人是她的强项,所以,季嫣然决定继续扮下去,忽略刚才被萧玉痕调戏的小小不愉快。 “原来是红云公子,真是久仰久仰。”季嫣然学着古人的样子,将碧玉笛拿在手中,然后对红云拱手道。 先前红云没太注意季嫣然手上的东西,这会儿发现她手上竟拿着一只翠绿欲滴的笛子,脸色倏地起了变化。 他一把抓住了季嫣然的手,声音急切道:“你这只西山翠玉笛从何而来?快说!” 这是什么情况?季嫣然被他的手捏住手腕,疼痛从腕部传来,疼得季嫣然一张俏脸差点儿变了形,一声轻呼便出了口:“啊哟。” 萧玉痕也没想到红云会如此对季嫣然,心痛她的手还被红云捏着,萧玉痕也加入帮忙,将两个人分开,然后对红云道: “红云,你到底要说什么?先冷静一点。” 发觉自己失态,红云马上会过意来,对太子喜欢的人下手,他是不想要小命了。 脸微微埋下,红云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刚要抬起头来看向这两个人,忽然瞥见季嫣然手中的棕色琉璃珠。 那散发着幽昙香的珠子,竟然也在女子手上,那么她定然是知道那人的下落了。 红云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如x光一般在季嫣然身上猛扫,看得女子心中一片慌乱。 她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师父长得很像的人,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可怕! 她不想跟他的眼神相对。 萧玉痕也看出了些问题,看来这红云一定是对季嫣然有什么误会。 “好啦,我们别在这儿大眼瞪小眼,难得我们三人在这里相见,进去喝一杯如何?” 萧玉痕打着圆场道。 红云看向萧玉痕,想想这几年来自己在外奔波的辛苦,一是为了巩固萧玉痕将来登基后的皇权,一便是自己寻亲的事了。 眼前的女子虽与自己寻亲有关,但像刚才那样鲁莽的行为,只会吓到对方,于事情的发展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他告诫自己要冷静,等熟悉后再来询问。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苏公子见谅,太子殿下说得对,我们还是进屋叙话吧。”

81女子太精贵 红云终于回复了常态,依旧笑得和煦道。 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幻觉一般,这个神医红云变脸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要不是见识了刚才他暴戾的一面,季嫣然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 就算想要马上离开,季嫣然又担心那些追捕自己的人还在外面,好不容易逃走,还是忍忍再说。 于是她答应着,便随两个人进了里屋,贴在墙上的玉媚儿也被解了穴道,让其进屋侍候。 这就是臭男人们喝花酒的地方,季嫣然现在是扮成男子,也体会了一把逛花楼的滋味。 嗬,可还真是种享受,那玉媚儿边弹奏着琵琶,边还将秋波暗送给季嫣然,直接将红云和萧玉痕给忽略了。 身为男子,被一个假男人的魅力给打败了,不得不说,真是让人觉得哭笑不得呢。 萧玉痕本不是个喜欢逛花楼的人,要不是为了打听那日是何人在这里的楼下救走了季嫣然,他也不可能来这里。 但听手下的暗卫回报的情况来看,这春风楼虽然有古怪,一时也查不出来,需要长时间蹲守才行,所以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三个人在席间畅所欲言,说得最多的自然是红云在各国的见闻,别说,他去的地方真不少: 比如这七喜国,便是非常神奇的国度之一,那里的人们,男子留小辫,以喝动物生血为荣,所以他们食肉时,常常是生吃。 听了他的话,季嫣然便想到了原始社会没有开化的人类,估计就是这么干的,所谓茹毛饮血。 而八旗国的人们则非常注重礼节,尤其尊重女性,那里虽不是女子当政,但女子的地位却非常高,男子在外打拼挣钱,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可男子不能出外喝花酒,反而女子可以。 那个国家,男子似乎天生就是为女人服务的,皇帝也只能娶一个老婆,要是想多娶也不可能,原因是那里的女子出生率太低,几乎十个孩子出世,仅有一个女孩儿,所以女子就更加精贵起来。 如果不是有法律规定,女子不可嫁二夫,说不定会有男人愿意同娶一个女人为妻。 换言之,女子可以拥有多个丈夫,以免为娶亲争得头破血流,谁家要是生了女娃,就跟皇家生了公主一般珍贵,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就会有人把女孩儿家的门给挤破,为的就是自己家的儿子能有媳妇可娶。 听了红云的讲述,季嫣然简直心向往之,那八旗国实在是太妙了,自己要是逃婚,一定要想办法去那里,到时候就不怕在那里被人欺负了。 萧玉痕听到如此荒唐的事,则一个劲儿摇头,还好不是他们的国家,不然,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了。 那后宫争宠的事也不会发生,这便是有利也有弊。 将手中的玉瓷杯端起,轻啜一口,发现身边的假男人一副陶醉的模样,望住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萧玉痕想要逗弄她的想法油然而生,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再次靠近她,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令人有种醉在其中的感觉,萧玉痕的声音如梦似幻:“听闻苏公子是城中大户季家的表亲?”

82当说客 萧玉痕想要逗弄她的想法油然而生,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再次靠近她,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令人有种醉在其中的感觉,萧玉痕的声音如梦似幻:“听闻苏公子是城中大户季家的表亲?” 明明是问话,却听起来暧昧非常。 正在神游天外的季嫣然回神,发现喝了酒的男子离自己很近,一双眼却透着黑白分明的清澈,望着自己时是说不出的令人心动。 她的声音就有些结巴:“那天在城西蹴鞠场时,你不也听到我表弟这么说的吗?” “既然是表亲,苏公子定然是认识季家的大小姐咯?”萧玉痕问这话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一双眸子深深望进季嫣然的眼里,仿佛要望进她的心里去一般。 “呃,你说的她啊,自然是认识的。”季嫣然端起自己桌上的酒,上好的梨花白,酒香淡雅,喝起来不上头,但后劲十足。 她是第一次喝白酒,但身为运动员的身体,自带酒量,却是勿庸置疑的。 她并没有看萧玉痕那太过犀利的眼神,只怕自己不小心便泄漏了心事。 一旁的玉媚儿和红云则直接被这两人给忽略了。 “那你可知季家老爷想要将季小姐嫁进我们皇家之事咯?” “那个啊,好像略有耳闻。”季嫣然继续掩饰道。 “我想请苏兄帮忙做说客,替我与季家小姐美言几句,就说本宫看上她了,想与她结为百年之好,不知苏兄可愿帮这个忙?” 话说得很清楚,季嫣然嘴里的酒却直接喷到了萧玉痕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上,红云和玉媚儿当时就吓痴了。 敢往萧玉痕脸上喷酒,这个苏公子大概是活腻了。 红云则偷偷想发笑,萧玉痕身为一国太子,平时话不多,做事更是果断非常,深得当今九曜皇帝的喜爱,如今却在这样的场合被一个假扮男子的女子喷酒,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震怒。 果然,萧玉痕用一张纯白丝绢轻轻擦去脸上的酒渍,看着对面一脸装痴的季嫣然,后槽牙咬得咕咕响。 他萧玉痕长到这么大,还真没什么人敢这么对他,遇到她季嫣然,还真是遇到克星了。 “苏公子是不是皮很痒?需要松松?”萧玉痕姿态优雅地将双手捏在一起,手指关节按得噼啪作响。 他的脸上虽是笑着的,但那浑身散发的寒意,连坐得离他很远的红云和玉媚儿也感觉到了。 “不,尊敬的太子殿下,苏某知错了,你饶过我这一回吧。”季嫣然开始求情,男子汉能屈能伸,她何必要去惩那个强,惹怒皇家的人呢。 想想上次在宫门前扇他那一巴掌,他没有让侍卫杀掉她已是万幸了,在古代生活真是不容易,皇家人绝对不能惹,所以求情是她唯一的出路。 “你怕我?”萧玉痕对她如此乖顺的表现非常满意。 季嫣然猛点头。 “那可愿意帮本宫当说客?” 略一思索,听到一声拉长的“恩”尾音上挑,季嫣然立刻会意,然后猛点头:“愿意,愿意。”

83一起离开 略一思索,听到一声拉长的“恩”尾音上挑,季嫣然立刻会意,然后猛点头:“愿意,愿意。” 非常满意她的回答,萧玉痕站起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猛拍两下:“苏公子果然是识时务的,那么本宫不计较你刚才的失礼行为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帮本宫娶到季家大小姐,明白吗?” “明白,可在下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个女孩儿,据说她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行为举止粗俗不堪,根本入不得天家的。” 季嫣然自我贬低道。 “哈哈哈,这就不必苏公子操心了,本宫可是对那季家大小姐一见钟情呢,你们没有见过她,她可是本宫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姑娘。 我猜要是我不能先下手为强,她一定会被我的兄弟们给抢走的,所以,我一定要她先心仪于我,才好让她甘心嫁给我。” 萧玉痕说这番话时,是面对红云和玉媚儿的,那自信笃定的语气让季嫣然想狠狠抽他。 鬼才要心仪于你,鬼才甘心嫁给你,哼! “怎么?苏公子不服气?”萧玉痕突然回头,目光咄咄看向季嫣然。 “怎怎么可能?”季嫣然一张脸尽是尴尬神色。 “那就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改日我会专程登门拜访的,今天就暂且这样。”萧玉痕这样道,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季嫣然道,“本宫没有让你进皇家蹴鞠队,你不会怪我吧?” “怎怎么会?”季嫣然连连摆头,哪敢说一个不字,那皇家蹴鞠队由他在领导,不进也罢,免得她看到他,连球也踢不好了。 其实萧玉痕面对季嫣然时,几乎都是笑着的,可季嫣然对他就是生不出好感来,打心里对他的笑和他的人有种排斥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非常奇怪。 对于他让自己劝说季家大小姐,也就是女装的她同意嫁给他的事,她也是随便应承,反正她和保鲜局已经商量好了,没过多久,他们一定会找人来把自己送走的。 到时候,即使季嫣然答应嫁了,人已逃走了,哈哈哈! 季嫣然想到自己的完美计划,唇角不由溢出笑来,笑容仿佛刹那芳华,让周遭顿失颜色。 一直在一旁喝闷酒的红云偶尔抬头,看到季嫣然的笑,不由也怔住。 虽然他知道,这样盯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看有些失仪,可却仍是情难自禁。 但一想到女子身上有自己想知道的秘密,他的心情便有些复杂。 不行,他一定要找她问清楚。 三个人和玉媚儿一直喝酒到下午,有随侍进来跟萧玉痕说了些什么,几人才匆匆分手。 萧玉痕没有让季嫣然单独留下来面对玉媚儿和红云,而是与他同行,一起出了春风楼。 街上依旧行人如织,那几个如狼似虎的人早已不见,季嫣然也不必再担心自己被人追捕。 不过她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想到守株待兔的方法,让自己差点儿落入他们的包围之中的,真是好险啦!

84三项任务 “那么苏兄,季家大小姐的事就拜托你了,改日一定会登门拜访的。”萧玉痕笑容和煦,拱手对季嫣然道。 靠,这太子也太客气了吧,好像他还真是很在乎那个大小姐呢,不然也不会对自己如此。 “殿下真是太客气了,在下也只能去试试,至于我那表妹会不会同意,就不得而知了,一切还看殿下与她的缘分。” “这个你放心,本宫有信心,一定会俘获佳人芳心。”萧玉痕说这话时,眼中依旧是自信笃定的光芒。 季嫣然不淡定了,她很想反问他,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喜欢你? 但表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笑得浅淡,如同一名真正的贵公子一般,然后转身大步走去。 萧玉痕目视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突然有种她会不会真的消失的感觉,手一招,将贴身侍卫阿武招到了身边,萧玉痕的声音带着不怒而威的威严:“保鲜局那里可有新的生意?” “回禀殿下,据寿延报,最近有三笔生意都很可观,不过任务也很艰巨。” “都有什么?” “有人想要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的项上人头,出价是五万两黄金。” “哦?”萧玉痕对保鲜局接手这样的杀人命案,并不觉得稀奇,只是这样的任务绝对不容易成功,所以他的语气里有深深的怀疑。 恩,不管成与不成,与他关系不大,他也不需要为此负什么责。 将目光从阿武身上重新转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会在这样热闹的大街上讨论的却是那神秘的保鲜局组织接手的任务。 “那第二件呢?” “江湖传闻的藏宝图,据说已现身,有人出十万两黄金找寻那张藏宝图。” “十万?” “是。” 乖乖,比八旗国二皇子的人头都值钱,萧玉痕一只手摩挲上了光洁如玉的下巴,一双漂亮如大海般深邃的眼,透着精明,神情若有所思。 那张藏宝图是早年就在江湖上盛传的一个传闻。 据说九曜曾经灭掉的那个小国凤歧,它的开国皇帝在建立凤歧国时,就收藏了一批宝藏,这些宝藏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比如亡国后做为复国的资金。 不得不说,那个先皇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凤歧在百年之后,果然被九曜皇帝所灭。 之后那批宝藏的传闻便在江湖流行开来,据说那批宝藏是有藏宝图留下的,至于那藏宝图在哪里,也只是传说而已,没有人真正见过。 现在竟然有人相信那藏宝图已现身,还用十万两黄金托保鲜局去查找,恐怕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在萧玉痕心里,这第二个任务,比第一个任务还要艰巨,如果寿延能找到真正的藏宝图,他们九曜皇族也一定不会让他交给雇主的。 十万两黄金对九曜皇族虽然很重要,但那批宝藏的价值应该远远超过这区区十万两,所以他身为九曜太子,是绝无可能拱手把它们送给别人的。

85他不怪她 这么艰巨的任务,能够完成才算数,萧玉痕对于希望渺茫的事,只能抱以苦笑,淡淡道:“不是还有最后一项任务吗?说来听听。” “这最后一项任务嘛。”阿武不忘朝季嫣然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贵公子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萧玉痕发现他有些吞吞吐吐,不禁看了看他有些面瘫的脸,脸色有些不耐道:“快说啊。” 见主子要发火,阿武忙埋头拱手,禀告道:“这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帮助季家大小姐逃婚,定金已付了一千两,最后的价钱并未谈妥。” “什么?!”萧玉痕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自然是无比震惊的表情,继而却是大笑起来,人群在他们身边穿梭,有人不时看一眼俊美公子,身上繁复织纹的锦袍,将他的身形衬得那样挺拔修长,金冠束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如谪仙一般飘然出尘,可那笑声却莫名让人心惊。 人说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这未来皇帝的笑声如此诡异,弄得阿武也吃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萧玉痕一开始自然是震惊的,后来便开始发笑,真是笑得肚子都要爆了,找保鲜局帮助自己逃婚,这果然是季嫣然的风格。 萧玉痕觉得自己算是又见识了一把她的有趣,她竟然也不打听清楚,那保鲜局到底是谁设的。 做为九曜国太子殿下的暗卫,明着在江湖上行走,暗地里却是替他在办事,敛财的同时,也不忘报效国家,这样的办法也只有他萧玉痕想得出来。 保鲜局的负责人寿延向来做事比较稳妥,以前接的任务也完成地非常出色,为萧玉痕获利不少。 如今接手的三个案子,除了季嫣然的逃婚案比较靠谱外,另外两个,萧玉痕根本没有把握他们能成功。 既然那小女子想逃,那就随他好了,就像放风筝一般,她就是那被放上天的风筝,而线却一直留在他手上,她想逃,就让她逃好了,不过随她逃到天涯海角,最终,她还是要回到自己身边。 他笃定。 “阿武,告诉寿延,一定要把季家大小姐的逃婚案做得漂亮一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逃婚成功。” “是。”阿武领命很快消失。 萧玉痕止住了笑,心里不免有些许惆怅,小妮子想逃婚,看来是真对皇室婚姻有恐惧心了,不知道她在害怕和抗拒什么。 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他一定会对她负责的,不仅是因为那天在宫门口调戏了她,轻薄了她,更因为他对她一见钟情。 他喜欢她的漂亮单纯,喜欢她的活力四射,她与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有太大的不同,她让人觉得生活非常美好,一切不用循规蹈矩,活得快乐就好。 在她身上,他没有看到忧愁二字,即使偶尔眼神有哀伤飘过,相信那也是她为了博取同情心才有的表现。 他是真的不怪她想要逃婚的想法,因为他想慢慢让她明白,皇家男子也不都是薄情寡意,同样也有重情重义的,比如他。

86皇后好厉害 自那日进宫后,丫环桃儿便发现自家小姐有些不对劲,时常一个人望着某处发呆,还时不时弯起唇角扑哧一笑,典型的花痴症状. 但是谁要是问到她什么,她就又开始张牙舞爪。 云阳宫内,三皇子萧玉真自然也是心情颇好,他不管慧妃会不会反对,他一定要在父皇召集他们决定婚娶之时,提出愿娶季嫣然为妃之事。一想到这点,他的心也是满满的,连手边翻着的一本《水经注》拿反了也不知道。 直到贴身太监小六子走进来,轻声提醒他:“殿下,该用膳了。”他才反应过来,忙把那书重新拿正过来,却全然没有了看书的念头。 东宫里的萧玉痕,则仍在气定神闲地看书,吃饭,睡觉,自那日与季嫣然见面后,他就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一天下朝过后,萧玉痕还没有回到东宫,半路上就被皇后白金枝身边的贴身太监胖大海给拦了下来。 皇后白金枝,太子萧玉痕的亲娘,与皇帝萧牧是真正的结发夫妻,但两人的感情从不曾好过。 后宫之中,皇后的权力最大,勿庸置疑,但也仅止于此。 对于皇后的有请,萧玉痕抿唇一笑,后不着痕迹,只淡淡道:“那就走吧。” 凤藻宫内,一片肃然之后,华丽奢侈的宫内装饰,代表这里是后宫最高权力者的居住地,但凡来这里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心,连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那空气中的冷凝与肃杀很容易感染人的情绪。 萧玉痕一向不喜欢来这里,如果不是晨昏定省,他是不会主动上门的。 皇后白金枝身着皇后朝服,华贵大气,一张精心修饰过的容颜,同样会让人心生敬畏,她的眉毛弯又细,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目中,透着说不出的精明和干练。 在后宫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便是皇后,在她手上被处死,处罚的宫女太监及嫔妃不知几多。 太子萧玉痕也偶有所闻,也曾劝她不要杀戮太重,但白金枝总是凤目一横,告诉他道:“你懂什么?这后宫本就同那战场一般,你若是对敌人太好,就会被他们吃掉。” 对此,萧玉痕也很无奈。 “儿臣参见母后。”萧玉痕面对白金枝,单膝跪地行礼道。 “你还知道有哀家这个母后啊,真是难得。”白金枝鼻子中哼出冷笑,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堂下的人,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儿子,只是自己的臣民一般。 她没有把他叫起,而是让他继续跪在那里道:“听说皇上打算让你们几个兄弟中的一个娶城中富户季家的女儿,可有此事?” “正是。” “别的皇子可以,你不可以,明白吗?”白金枝声音不大,却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不容人反驳。 “为什么?”萧玉痕自然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一定会反对的,皇家娶亲,一定是要贵族家中长大的女子才行,那季嫣然显然不合格,可他不想错过她。

87有人惦记 “你是未来的皇帝,怎么能娶一个不上道的商家女子,这一点难道你不知道?”白金枝眼神凌厉地扫过地上跪着的人,声音有些尖利,头上的金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幅度摇晃起来。 “如果儿臣坚持呢?” “那你就等着她怎么被哀家赐死吧。”白金枝毫无表情道。 萧玉痕听了这句话,突然发现季嫣然逃婚或许是对的,皇家后宫之中本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要是真嫁进来,恐怕真的会被皇后给害死,且理由可以有很多种,还都是名正言顺。 一想到这里,萧玉痕的脊背处便冷汗涔涔,他真是不敢相信,她在宫中殒落的情形。 脸上的痛苦表情一闪而逝,萧玉痕跪拜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恩,你也不必羡慕能娶到她的皇子,那女子除了美貌,恐怕也没什么了,哀家已为你挑选了一门最好的亲事,那女子一定会是你的良配。” 见萧玉痕没有说话,白金枝唇角依旧是一丝没有热度的笑:“那就是你舅舅家的女儿白菁菁,她可是我们白家的掌上明珠,知书达礼不说,仪态大方,长相也是非常漂亮的。 最重要的是,她出身高贵,与你匹配正合适,绝对比那季家女子强上百倍,明白吗?” 听了白金枝的话,眼前浮现一个总用怯懦眼神望住自己的小女孩儿,那便是白菁菁了。 说她知书达礼,出身高贵,萧玉痕却是苦笑,他对那个表妹向来敬而远之,并不屑于同她说话,如今皇后的意思是要把她嫁给自己做正妃,以后自己登基,那女子便是皇后。 皇后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她筹谋的也不过是白家的将来,两任皇后,白家在朝的势力又是盘根错节,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呢。 想到此,萧玉痕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狠戾,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只能妥协。 “儿臣听从母后的安排。”声音平缓,没有情绪。 “这就对了嘛。”皇后白金枝终于有了丝愉快的笑容,她就等着他答应了。 从皇后宫中出来,萧玉痕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一想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他又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难道真的和季家小姐无缘吗?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皇子吗? 嫣然,嫣然,我该怎么办? “啊嚏。”坐在自家院内的秋千上,季嫣然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旁的桃儿正给她端水果来,见她如此忙调侃道:“哟,小姐,不会是有人在惦记你吧?” “惦记个鬼,我才不要人惦记。”季嫣然嘴里这么说着,脑中却浮现出那一张俊美的男子脸来,那从来都带着坏笑的神情,要多讨厌就多讨厌,真恨不得把他从记忆中拉出来狠剁成碎片。 可是每次想喊停时,却总也停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季嫣然的心底就会泛起一点点涟漪,仿佛心湖中投下的小石子一样,再也平静不下来。

88你有麻烦了 这种感觉让人有些坐立不安,又有丝丝甜蜜夹杂,真是很矛盾。 在季大富的慷慨解囊下,凤鸣城东城门很快复工,预计到年底便可完工,身为当朝天子,萧牧时常站到天星楼朝着东方那片热火朝天的方向观望,心里真是舒坦,这季老板做事还真是不含糊,他的心愿也该早日让他实现。 只是不知那几个皇子是什么态度,季嫣然就一个,可看样子,并没有谁表现出特别对她感兴趣,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尤其是太子萧玉痕,他的态度最生硬,似乎很不屑于季嫣然的出身。 其他皇子多少也受了这个大哥的影响,自古商贾之家少有人入朝为官,亦甚少有商家女儿能进得后宫成大器,想来自己的这几个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吧。还真是伤脑筋! 事实真是如此吗?恐怕只有那几个皇子最清楚。 这一天阳光明媚,花园里的花正开得热烈奔放,一身花色衣裙的季嫣然在自家花园内无聊地扑蝴蝶。 虽是百花齐放,却在女子美好的容颜下,也显得黯然之色,所有看到女子扑蝴蝶这一幕的人,都会感叹一句,人比花娇,果然不假呢。 季嫣然是没这个自觉的,她正专注在那一只停留在一朵富贵牡丹上的蓝色蝴蝶上,无意间眼光却瞟见在家休息的季少阳火急火燎地穿过月洞门朝这里奔来。 这个弟弟虽只有十三岁,但一向沉稳持重,还难得见他走路这样慌慌张张,再看他那一张同样表情慌张的脸,季嫣然预感有什么事发生了。 “少阳,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有鬼在追你?” “比鬼还可怕,姐,我看你今天的麻烦大了。”季少阳刚一走到季嫣然身边,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张俊脸无比凝重,汗珠凝在光洁的脑门上,眉头挤成了川字形。 看他那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季嫣然忍不住调侃道:“季大少,你究竟是怎么了?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 说着已坐到他身边,拿起石桌上的茶壶替他倒了杯茶。 “姐,你别跟我在这儿嘻皮笑脸了,自己看着办吧。”季少阳没有去喝那杯茶,只是把茶杯放在桌面上。 “到底怎么了?”季嫣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忙坐在他身边,表情有些凝重道。 “前院儿来了两个人,都说要找你,所以我说你的麻烦大了。” “既然是都找我,那有什么麻烦,去见他们就行了呗。”季嫣然听了季少阳的话,大松一口气,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是有人找罢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他们一个要找季家大小姐季嫣然,一个要找的是我那表兄苏南,你说,是不是麻烦?” “这”季嫣然一想到这两个人根本都是自己,所不同的是,一个是自己的真身,一个是自己假扮男子时的身份,还别说,真是麻烦了,她根本不可能一分为二,同时去见这两个人。

89逗你玩 “那怎么办?他们是谁啊?谁要找季嫣然,谁要找苏南啊?” “一个自称是当今三皇子,一个说是当今太子殿下,两人见面后,笑着打招呼,看得出,他们还真是认识的,大概说的也不是假话了。 三皇子说要找季嫣然,太子殿下则说要找苏兄,姐,你打算去见谁?以什么身份呢?” 季少阳不无担忧地望着她,道。 这的确是个让人伤脑筋的问题,季嫣然沉默。 不对,他们俩怎么会一起来找自己啊?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啊? 季嫣然突然有种想指着老天骂人的冲动。 这老天爷到底什么意思,让她穿越也就算了,让她遇到美男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啊? 她怎么知道要去见谁啊? 从内心来讲,三皇子可是温雅公子,跟他在一起,她就不会有什么不安,可那太子她惹得起吗? 假如跟三皇子出去,那太子一定会觉得她是轻浮女子,有男人来相约,便跟着跑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假如以苏南的身份跟他出去,还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他的气场太强大,她根本无力招架,要是不小心露了马脚,让他发现自己就是季嫣然,那可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冷汗不由爬上脊背,大热的天,手心却是冰凉的,季嫣然自觉是大祸临头。 “姐,你到底想好没?要去见谁?他们两个都在花厅等着呢。”季少阳看着她站起身,在那儿转圈圈,好心提醒道。 “你刚才来找我时,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季嫣然停下来,看着季少阳道。 “还好是我遇到他们,要是让管家来说,那可就说不清了,只有我知道苏南就是你,家里的仆人哪里知道有这么个表少爷。” “对,对,少阳只有你能帮我。” “可是姐,我也只能帮你圆圆谎,不能帮你别的了。”季少阳一脸苦相道。 季嫣然抬头看当空的艳阳,心里暗骂,这两兄弟分明是来跟她作对的,为什么偏偏一起来。 她该怎么办? 唉,不管了,先把太子给应付过去再说,至于三皇子,他一定会原谅自己不去见他的,而太子,她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桃儿,赶紧进屋给我梳头,别磨蹭了。”季嫣然下定决心,便招呼桃儿跟自己回院子里,然后关上门。 不过片刻功夫,一名翩翩美少年便从打开的门中走了出来,只见“他”朗眉星目,气质高贵,一头如墨青丝高高束成马尾扎在脑后,用美玉做头饰缚在发结上。 身上的天青色云纹锦袍,腰上束玉带,脚下轻质小靴饰有漂亮的花纹,整个人透着干练和与众不同的气度,让四周顿失颜色。 对自己的小姐的男装打扮虽早已熟悉,但桃儿还是忍不住流口水,这样的美男真的是少见呢。 一路穿越各种楼台水榭,直奔前院,来到季府接待贵客的富贵厅,一眼便见到两名贵公子打扮的皇子坐在红木太师椅上,静静等待。

90千变万化 “唉呀,让两位殿下久等,真是苏某的罪过。”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仿似男子在说话,季嫣然已拱手跨进了大厅的正门。 见季嫣然一身男装出现,太子萧玉痕不着痕迹地怔了怔,随即便笑了起来,同时拱起手道:“苏兄,本宫说过会来登门拜访,看来并没有食言呢。” 季嫣然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满脸堆笑:“太子殿下真是重守承诺的好人,苏某佩服佩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好话,她也会。 “对了,这儿还有三皇子呢?三皇子殿下,难得来我府上,真是令蓬荜生辉呢。”季嫣然转身对萧玉真道。 三皇子萧玉真见男装打扮的季嫣然如此客气,便也回礼道:“苏公子,那日在蹴鞠场一别,真是好久不见,不知苏兄近来可好?” “托三皇子的福,一切都好。”季嫣然客套道。 萧玉痕看着季嫣然表演双簧,并没有说什么,只要她答应跟自己出去就行,至于今天和三皇子会一起出现在季府,纯属巧合。 本来他也是打算来找季嫣然的,可一听说三皇子也是来找她的,便临时改了主意,改成了找苏南。 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试试季嫣然的反应,看她会以怎样的身份出现,看她敢不敢把自己丢一边。 不过现在看来,他对她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没有让他失望。 想到此,萧玉痕的心情也颇好:“苏兄,本宫本想约你一起去白沙洲,听说那里的风景极好,再来便是商量我们之前曾谈到的事情,可是我突然想到自己临时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呃,没问题,太子殿下一定是忙人,那你赶紧去忙吧。”季嫣然不想跟他在这里磨叽,要是被仆人们听到不该听的,让他们把自己扮成什么苏公子的事告诉自己老爹,她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了,三弟不是要找季大小姐吗?你们应该找人再去催催,别让三弟等太久。”萧玉痕故作大方道,就好像他对季家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一般。 季嫣然对他的话有些莫名心伤,这人还真是过分,把她叫出来,自己倒要走了,什么意思。 萧玉痕不去看季嫣然一身男装打扮,却是一副怨妇神情,只是潇洒转身。 那萧玉痕是真的想到自己还有另外的打算,便决定不再试探季嫣然,而是选择离开。 这个季家大小姐真是有趣呢,他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觉了。 季嫣然没有看到,往外走的萧玉痕脸上挂着的愉悦笑容,还有一丝诡计得逞的得意。 她只是大方对萧玉真道:“三皇子稍等,我这就去叫表妹出来见你。” 季嫣然说完,一拱手,然后朝自己的小院飞奔而去,还没到门口,她又开始大叫:“桃儿,赶紧给我梳头。” 这桃儿也是手忙脚乱,不明白这小姐今天早上在瞎折腾什么,一会儿要男装,一会儿要女装,还真是变化万千呢。

91老妈子 待季嫣然换回漂亮的女装,又匆匆朝前院走去。 “见过三皇子殿下。”季嫣然换了一种比较柔的声音对萧玉真盈盈一拜。 萧玉真是第三次和季嫣然见面,对于她的容貌,他自然也是有印象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之情。 面对这样一位温雅公子,季嫣然也收敛了所有的本性,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淑女一样,天知道,她其实很不喜欢当淑女的。 那样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在有点让人吃不消。 可是没办法,她不能不来见萧玉真,如果逃婚失败,她想嫁的也只有他,因为他看起来最好相处,脾气也应该是最好的,是不选之选。 萧玉真不知道季嫣然心中所想,只是浅笑着,温和道:“季小姐,玉真今日唐突了,想同小姐一同去郊外的白沙洲走走,不知你可愿意赏光一同前去?” “三皇子真是客气,嫣然自然是愿意的。”季嫣然辛苦地装着淑女,便见一旁的季少阳捂着肚子,脸抽得厉害。 她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可又不得不继续装下去:“三皇子,这便走吧。” “好,季小姐,请。” “三皇子,请。” 两个人客套着,朝季府外走去。 “姐,你要好好玩啊,玩得尽兴点。”季少阳不忘在她身后大声道。 回眸一笑,百花失色,此时的季嫣然简直比百花还要艳丽,惊得一干奴仆都不由目瞪口呆,自家小姐的容颜,真是天上有,地上无啊,太漂亮了! 季少阳也在感叹,这样漂亮的一张脸,真称得上是祸水了。 两个人出了季府后,便登上由四匹健马拉的马车,车厢内装饰极为简洁明快,倒也并不奢华。 两个人先后上车,萧玉真一声令下,那车夫便把车子缓缓启动,朝那白沙洲驶去。 一路无话,两个人似乎都羞于启齿。 季嫣然怕自己话说太多,露出本性,而萧玉真则是因为太激动,不知从何说起,所以两人一直沉默到车子停下来。 接着,车夫便道:“公子小姐,白沙洲到了。” 季嫣然正觉得郁闷,这一路不说话,两个人都跟闷葫芦似的,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一听说那地方到了,她便迫不及待撩开车帘准备下车。 刚钻出车厢,站在车驾旁,季嫣然便被眼前景色给震住了:只见天地辽阔,一马平川,有水流潺潺流过,如玉带一般蜿蜒在那平川之上。 挥着白色翅膀的沙鹭,成群地在沙洲上嬉戏,鸣叫,它们飞舞的动作仿佛在跳一曲最美的舞蹈。 风轻轻吹来,吹动芦苇上的飘絮,便觉那小小的飘絮漫天飞舞,让那沙洲上的景象更加梦幻迷离。 飘絮中,隐隐见临近沙洲处有一八角凉亭,造型古朴典雅,很适合歇脚,停留。 季嫣然此时受环境感染,心情大好,不顾形象地朝那凉亭跑去,同时不忘回头冲萧玉真笑得眉眼弯弯,倾国之姿毕现:“三皇子,麻烦你快点,别跟个老妈子似的。”

92小姐被绑了 萧玉真被她那句老妈子激得差点儿晕倒,只好跟着她朝那凉亭跑去。 就在这时,一旁密密的芦苇林中突然跳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大刀,那刀身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白光,竟然将想要追赶季嫣然的萧玉真晃得一时眼花,本能想要拿手去挡在眼睛上,不让那光晃了自己。 只听为首一人道:“季大小姐,别装了,我们知道你就是季老爷的掌上明珠,所以今天特来这里恭候你。” 季嫣然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得懵了,那些黑衣人很快就将她团团围住。 三皇子萧玉真一见此景,马上大吼道:“你们是何方宵小?敢在青天白日下行抢劫之事,眼中可还有王法?” 听了他的话,蒙面人中一人发话道:“这位公子,我们要的是这位季家大小姐,与你无关,所以请不要多事。” 季嫣然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和萧玉真出来,会遇到这样一群蒙面人,真是流年不利呢,会不会真有人想绑架自己啊? “殿下,我”季嫣然急得想大哭,那些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感觉他们的刀要是落下来,自己恐怕就没命了。 她的声音微抖着,无助地看向萧玉真。 这样的眼神,他还从没在她眼中看到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她毕竟是姑娘家,怎么会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吓得花容失色,大哭不止,已是万幸了。 萧玉真对那些人道:“你们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最近手头上有些紧,想请季家大老爷给点钱来花花,皇家的人,我们惹不起,但季小姐我们要带走,让季老爷拿十万两银票来赎她即可,至于要怎么交易,我们会再联系他,就请皇子殿下代为转达我们的意思吧。” 那黑衣人说完,命两个离季嫣然最近的人将其抓住,几个人纵起轻功,一会儿就消失在那一片芦苇荡中。 萧玉真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变故来得太快,也不容他有反应。 待回神时,天地一片悠悠,季嫣然已无影无踪。 萧玉真很快便把消息传回了季家,同时,皇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各方反应不一。 季老爷季大富,听到自己女儿被绑架的消息,当场气得晕了过去,被人抬上了床,请来大夫,好半天才醒转。 丫环桃儿听说自家小姐被绑的事,想起了自己随同小姐去找保鲜局的事,不知道她是真被人绑了,还是保鲜局的人为了帮她逃婚而设的局。 东宫的太子萧玉痕听说此事,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他只是面朝窗外,看着庭园内一片繁花似锦,感叹:“但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嫣然,要逃,就逃得远远的吧。” 眼下,不等九曜帝为季嫣然的失踪而烦恼,或许他心里也在偷笑吧,那姑娘不见了,他们也就不用兑现承诺,让她嫁给哪个皇子了。

93古代的世界杯 又有一件大事却在眼前,让他再顾不上季嫣然的死活。 盛夏来临之时,九曜国迎来了四年一度的蹴鞠大赛,说到这个大赛,不得不介绍一下九曜,七喜,八旗及其它小国在内的十几个国家。 其中又以九曜,八旗最强,七喜次之,其它小国再次,大约在上百年前,蹴鞠流行于民间,后来成为皇家争相学习的运动,并组队进行练习,后传遍各国。 一次有人提及,不如在各国间进行蹴鞠比赛,一来比试一下看哪个国家的水平更高,二来亦可增进各国的交流,也可以此来代替战争。比赛中用城池或金银作赌,输者割地或赔钱,赢者自可将赌注笑纳。 比赛已延续百年,在各国间轮流举办,今年正好轮到九曜的边城向阳,因此,这几天以来,向阳城可就出现了许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异国人在街上走动。 负责接待的驿馆也住满了外来的使节与各国蹴鞠选手,他们的到来也带动了向阳城的热闹与繁荣。 向阳城最繁华的大街,向阳街上,一名穿着普通的男子正在街上闲逛着。 他正在东看看西瞧瞧,一张长相普通的脸不会太引人注意,只是偶尔与摊贩打照面,会让人惊讶于那一张平凡的脸上,竟然有双特别让人难忘的双眼,说不出的动人美丽,与那张极平凡的脸似乎很不相衬。 没错,这名男子正是季家被人绑走的大小姐,季嫣然。 原来那天的绑架案,真的是保鲜局做的,事后,季嫣然真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些黑衣蒙面人将她掳上一只小木船,便听其中一人道:“季小姐,不好意思,先前得罪了,不过你已经被我们绑了,接下来就是把你易容成另一个人,将你送出凤鸣城,从此后就随你自由驰骋了,你想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易容?是个好主意。 季嫣然马上要求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男子,这样就不会太引人关注,也不必担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她所愿,那些黑衣人用人皮面具为她重塑了一张脸,让她等到风声小了之后再换回自己的脸,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想起她被绑的事,只会以为她已不在人世。 这其实跟死逃没什么区别,总之都是回不去了。 想想那个待了大半年的家,季嫣然还是有些难过,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嫁进皇宫,她也豁出去了,失去家人和失去自由,后者更重要。 何况以后等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她还是可以回去的。 向阳城内无比热闹,因为蹴鞠大赛的事,季嫣然也是略有耳闻,心里更是兴奋。 眼里看到那么多各国的人物都在这向阳城出现,跟在现代举行世界杯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 这就是搞活经济,看来这个时空的人也有经济头脑呢。 这向阳城内一样有季家的产业,季嫣然一路逛来就发现了好几家,想来这蹴鞠大赛也让她的老爹季大富乐得合不拢嘴。

94藏宝图批发卖 要知道季家生意涉及的不仅是钱庄,更有酒楼,客栈,杂货铺等等。 早年季大富曾用大船将本大陆的货物收集起来,飘洋过海,拿到别的大陆去卖赚得了不少钱,又从其它地方将货物运回傲来大陆,生意便越做越大,自然金银无数。 娶妻生子后,他便在九曜国安定下来,开了大大小小的商贸店铺无数,还有季家钱庄,专用于放贷,收债,钱便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富可敌国一词形容季家,绝不为过。 而这次蹴鞠大赛无疑会吸引很多人来到向阳城,更会带来无限商机,这又岂能不让他高兴。 季嫣然可不在乎家里生意如何,她只想着要怎么混到比赛现场去看比赛才是真。 据说这次比赛最有可能得到冠军的是八旗国,相传八旗的皇族中,有一位叫修夜辉的王子,从走路就会踢蹴鞠,蹴鞠若是落在他脚上变如生了根,别人休想能从他脚上抢夺去,直到他将球送入对方球门。 这话说得可是有点夸张,可很对季嫣然的胃口,她在古代玩蹴鞠,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她倒很想会会这个八旗国王子。 更有传闻说,七喜国的人骁勇善战,全民皆兵,他们虽发展蹴鞠的历史不长,可在于敢打敢拼,还擅使诡诈,常常仗着身强体壮的优势,逼得对方没法与之对抗,因而七喜国的实力亦是不可小觑。 至于九曜国,以往她也不知道胜败如何,今年可以好好看看,到底哪些人是好样的? 边在大街上闲逛,边就在想要怎么混进比赛场地去看比赛。 这时,不远处一摊贩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更有人向那里拥去。 只听那摊贩声音颇大道:“卖藏宝图咯,卖藏宝图,一两纹银十张,十两纹银两百张” 吆喝声不断,行人们也就跟着围了过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卖藏宝图,真新鲜。 季嫣然来古代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藏宝图也能这么卖,成批发了。 难道这个古代大陆上有很多藏宝的地方?如果真是那样,那小贩为什么不自己拿着图去找,还要在这里沿街叫卖? 出于好奇,季嫣然也挤进了人堆中。 那小贩身穿灰不拉叽的布衣,头上是普通的同色布帽,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表情透着商人的精明,嘴里依旧叫卖着。 他蹲着的地上,用油布铺成的小摊,那上面果然摆了不少牛皮绘制的地图,看起来真像藏宝图。 看热闹的人们多是看,没有去拿那地上的藏宝图,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怀疑的,还有人不怀好意地笑。 那小贩也不急,依旧嘴里不断吆喝,并不怕有人围观,便不怕有人哄抢。 也是,傻子才会抢。 季嫣然挤到了最前面,便听到有一围观的瘦高个男子对那小贩发问道:“你这藏宝图真的假的?别是蒙人的吧?” “怎么会,这位公子,小人这里的藏宝图绝不有假,一定会让你找到宝藏,至于那宝藏是什么,小人也不得而知,得有你自己亲自去挖掘了。”

95她是疯子 “怎么会,这位公子,小人这里的藏宝图绝不有假,一定会让你找到宝藏,至于那宝藏是什么,小人也不得而知,得有你自己亲自去挖掘了。” 那小贩边说着,还边挑了挑眉,刹时眼中光华毕现,那跟他说话的人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竟然从怀里掏了一两银子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小贩道:“我来十张。” “好勒。”那小贩毫不客气,从油布上拿起十张牛皮做的藏宝图裹了裹,递给了那说话的瘦高个。 生意一开张,小贩似乎很高兴,对那人说:“客官东西拿好,慢走不送。” 那瘦高个也没说什么,依旧机械地拿了那十张藏宝图,转身挤出人群走了。 “各位要买的赶紧掏银子,不买就请走人。”小贩开始赶人。 季嫣然觉得一点儿意思也没,也打算离开,不料那小贩却像是认准人一般,在她身后道:“这位客官,先别走,来看看我的藏宝图。” 一开始季嫣然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也没在意,等她快要跟其他人一起离开时,那小贩竟然跨过小摊,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季嫣然一惊,转身看向那小贩。 小贩也正望着她,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仿佛有无穷的吸引力,那小贩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个头也不高,跟季嫣然差不多。 季嫣然本想发火,但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对她说:“看看,快去看看,说不定真有藏宝图在那里呢。 一两银子十张,不吃亏。” 如果真能挖到宝藏,确实不吃亏,季嫣然埋头想了想,也不知这些古人玩得什么把戏,反正也从京城逃出来了,找点儿事来做也行。 恩,挖宝这件事很有意义。 “老板,真是一两银子十张?”季嫣然蹲下身来,在那些铺着的牛皮图纸上挑挑拣拣。 “当然,客官,随你挑,挑够十张,给一两银子就成。” 那小贩也退回了小摊前,同样蹲着身,隔着油布摊对埋头选藏宝图的季嫣然这么道。 那些散去的人们看着这两个人,跟看疯子没什么区别。 没人会相信,有人会把真正的藏宝图,按张数卖,也没有人会相信,真有人会把这些藏宝图买下来,除非他是疯子。 显然,季嫣然就是那个疯子。 这些牛皮做的藏宝图有些粗制滥造,且气味颇重,不过那上面标注的地点什么的,还真是再清楚不过,有的似乎就在这向阳城内。 季嫣然挑好了自己要的十张图纸,付了一两银子,转身走了。 那小贩见自己做成了两笔生意,也不管还有没有人上门,便将那油布摊连同那些藏宝图一裹,也匆匆离开了那里。 等季嫣然回神,自己手里怎么多了那么多牛皮图纸时,已找不到那小贩的踪影了。 季嫣然心里很懊悔,古人的一两银子其实还是瞒值钱的,可以买好多东西呢,怎么就让自己买了十张没用的藏宝图呢? 真是的,一定是遇到骗子了,不然那小贩为什么跑那么快?

96挖宝的傻子 季嫣然拿着那十张藏宝图有些欲哭无泪,大街上的人们见一个穿着长相都很普通的男子手捧一堆没用的牛皮藏宝图,都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更有人把他当傻子。 季嫣然清楚,刚才看小贩的眼睛时,一定是被他催眠了,才会慌慌张张买下那十张图。 反正已经买下了,不如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于是,季嫣然带着那十张藏宝图走进附近一家悦来客栈,要了间普通客房,便住了进去,开始研究那些藏宝图。 她觉得她是疯了,不过她还真的很认真去看那些藏宝图,就好像在现代玩藏宝游戏一般。 记得有个游戏名叫找你妹,好像就是找东西的,找到了就会有奖励,她也只当是玩那个游戏的实战了。 那是虚拟,这个可是实打实的。 反正那蹴鞠大赛也还没有正式开始,找宝藏先。 季嫣然将那些藏宝图一一摊在圆桌上,开始仔细研究。 其中一张似乎就在这附近,上面标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箭头,山水丛林,地名什么的,看起来还是蛮详细的。 男装打扮的季嫣然手叉腰仔细将那图上标注的藏宝位置看了看,再计算了下路程比例。 从藏宝图来看,那宝藏在向阳城离八旗边境的一个叫夜凉的地方,那里似乎有口古井,从那藏宝图标注的情况来看,那井就是最后的藏宝地点。 一口井,井内有宝藏? 季嫣然看着那地图上标注的古井位置,眉头微蹙,一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透着奇异的光彩,让人见之难忘。 第二天,季嫣然起了个大早,便雇了马车,拿着藏宝图,让车夫带着她去那个叫夜凉的小镇去寻宝。 车夫以为自己拉了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人,不过好在她的钱给得不少,他也就只当为了赚钱。 车夫连同季嫣然,驾着马车到了夜凉,在那小镇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那一口古井的所在。 去了那里,季嫣然便雇人拿东西去古井里面捞,试图从里面捞出东□□。 所有的村民都来看稀奇,这不捞不知道,一捞还真捞出不少东西出来,可根本很称不上是什么宝藏,全是村民们不小心掉进井里的东西,什么银手链啊,金镯子啦,木头做的发簪,还真是应有尽有。 到最后,几乎快把井掏空了,也没找到那所谓的宝藏,那些村民们倒把捞上来的东西一一给认了回去,还一个劲儿向季嫣然道谢,感谢她做了好事。 花了钱,请了人,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季嫣然看着村民们高高兴兴地散去,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最后天都快黑了,那赶车的老汉对一脸苦相的季嫣然道:“小伙子,别想那发财梦了,要是宝藏这么容易挖到,早天下大乱了,还吗?走吧。” 季嫣然只好垂头丧气地跟赶车老汉离开了那个村子,匆匆往向阳城赶。 一路上,夕阳斜坠,老汉心情颇好,对着那艳红似火的夕阳大声唱起了歌,歌声苍茫高远,似那天空一般,让人有种仰视的感觉。

97逃命啊 一路上,夕阳斜坠,老汉心情颇好,对着那艳红似火的夕阳大声唱起了歌,歌声苍茫高远,似那天空一般,让人有种仰视的感觉。 季嫣然难得在古代游历,很快便从藏宝图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也跟着老汉哼起了歌,她哼的正是在现代十分流行的《我从草原来》,这首歌本就带着豪放与粗犷,再加上她本身是足球运动员,所以唱起来就更加热烈奔放。 那老汉被她的歌声感染,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就在两个人正要离向阳城不到十里地时,远远听到离官道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响起了一片厮杀声。 官道上则停留着几辆华丽的马车,那马车厢外的奇异标志,不像是九曜国所有。 那是由八面旗帜组成的符号,季嫣然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向阳边城临近八旗,看来,那马车应该是八旗国来的。 季嫣然害怕地全身发抖,这古代人打架全是用的冷兵器,所谓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被人误伤,那也太不划算了。 她虽然身体素质不错,可不代表她有武功,也不代表她就怕刀剑砍。 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绕道走,要么就找地方躲起来,绝不能被人发现。 季嫣然他们乘坐的马车,那马儿似乎受了些惊吓,开始前蹄上扬,对空长鸣,那架势差点儿没把季嫣然给从车厢里摔出去。 马车夫极力想把马给稳住也无济于事,遇到这样的情况,赶车老汉也有些慌乱,他忙对季嫣然道:“小伙子,你赶紧下车,找地方躲起来吧,要是被那些人发现我们在这里,恐怕就没命了。” 是了,什么叫杀人灭口,说的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不找地方躲起来,等那些暴徒们把要杀的人杀得差不多了,回头就该杀他们了。 那马受惊根本不听使唤,即使想让它再折回去跑路也不太可能了。 季嫣然突然觉得在古代的江湖上混也不是那么容易,最重要是她没有武功,真是个大麻烦。 想到此,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仗着体力不错,下了车,将那长袍往腰间的腰带上一夹,露出只着灰色中裤的长腿,拔腿就朝那打斗处的相反方向跑去。 季嫣然跑得很忘情,根本顾不得其他,那老汉也跟着她跑,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同一个方向跑,耳边风声作响,夕阳也越来越往西边下沉,眼看天就要黑了。 季嫣然身强力壮,跑得倒快,可那老汉上了点年纪,却不能像她那样箭步如飞,很快就落了下风。 季嫣然怕他中途倒下,被后来的人追上,恐怕命就没了,只好转过身来拉着他一起跑:“老伯,我牵着你,这样可以跑得更快。” 那老汉嘴里喘着粗气,脸上的汗水顺颊而下,一只胳膊被季嫣然扶着,又继续往前奔跑。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跟鬼哭狼嚎似的,季嫣然真担心会不会真有厉鬼出现,要了他们的命。 正这么想着,呼啦啦一大群身着奇异的统一服饰的人便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季嫣然和老汉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98第一面 正这么想着,呼啦啦一大群身着奇异的统一服饰的人便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季嫣然和老汉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好几把造型奇异的弯刀齐齐指向了两个人。 季嫣然的冷汗布满额头,整个人抖如筛糠,原谅她的胆小,毕竟她不是侠女,也不是什么女特工出身,她只是个踢足球的小姑娘而已。 “你你们要干什么?”说话都有些结巴,但季嫣然还是抖着嗓子这样问道,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明晃晃的刀上,只希望他们不要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那老汉直接因为那些刀而晕了过去,害得季嫣然怎么拉也把他拉不起来,只好也半跪在地上,使劲儿摇晃他:“老伯,老伯,你醒醒。”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过,同时还有一串奇异的铃铛声,接着,便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来到了这一群人身边。 那些围在季嫣然身边的侍卫之一马上跪在那马上的人面前恭敬道:“启禀殿下,这两人不像是跟那些杀手一伙的。” 听了他的回报,马上的人声音带着慵懒道:“既是这样,那就放了他们吧。” 突然,同来的另一匹马上的一人急道:“殿下,此事不妥,都没有问过他们是什么人,就这么轻易放走,万一他们真和那些杀手是一伙的呢?” 那先前声音慵懒的人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便对刚才说话的侍卫道:“带回去,好好审问。” 季嫣然一听,要带他们去审问,不会是要刑询逼供吧,那才冤死了,她招谁惹谁了,不过是看别人打架,就要被带去审问,再说,她还没到那打架的现场呢,真是过分! 如果不说点什么,真对不起自己。 于是,季嫣然大声道:“慢着,你们还讲不讲理,你们把我的车夫吓得晕过去了,还说我们是和杀手一伙儿的,我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我怎么可能和杀手是一伙儿的,你们真抓错人了。” 季嫣然边说着话,边拿眼睛看向那说话慵懒之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又被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穿越女的好处,美男随处可见啊。 这位刚才说要放他们的美男,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还有那身着暗紫色披风的模样,真真是好看得很,她一时也无法拿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总之呢,那美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汪着水一般,看人时,总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很和蔼,又似乎隐藏着真正的实力。 季嫣然一时无法判断这人到底是什么性格的,只是从旁人的称呼来看,估计又是什么皇子王爷之类的,不然也不会被称为殿下。 对了,刚才在官道上看到八旗的标志了,说不定这些人就是从八旗来的。 季嫣然这么分析着,一时没说话。 那殿下又慵懒开口:“你到底要说什么?” 说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吗,抓错人了。 这是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与季嫣然的第一次见面。 他本是不经意地看向男装打扮地她,但在与她的眼神交汇时,却发现那一双眼有着太过明丽的光,即使现在天快黑了,并不能完全把她的容颜看清楚,但修夜辉还是被她的目光所吸引。

99虚惊一场 很奇怪的感觉,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怎么会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让人一见难忘,就仿佛那眼睛是长错了脸一般,根本与这张脸不相衬,或者该说,这张脸有可能是经过易容的。 对方的身上毫无杀气可言,甚而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他真是杀手,那就只能说他隐藏地太好,让人无法察觉他有丝毫内力。 不管怎么说,他修夜辉都是风度极好的人,不能因为被刺杀的事,就滥杀无辜。 所以他坐在马上淡淡道:“既然如此,就放过他们吧,想来真是从这里路过的普通百姓呢。” 那坐在他身边另一匹马上的人正想反驳,无奈,修夜辉已调转马头朝停在官道上的马车驶去,其余人也只好跟着回转。 见所有人离开,路上扬起灰尘,季嫣然忍不住用手在空中挥舞,不想让那灰尘扬到自己身上,另一只臂弯里,那赶车老汉还在昏迷呢。 季嫣然见自己和老汉孤零零留在这里,真是有些凄凉,正暗自伤心,不料那些人又去而复返,却没有之前骑在马上被称作殿下的美男。 季嫣然吃不准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表情就有些紧张。 那些人中的一个发话道:“殿下念你们是普通百姓,又受了惊,天色已晚,怕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危险,这便随我们一起去向阳城吧。” 一听这话,季嫣然简直要感激地痛哭流泣,然后立刻架着昏迷的老汉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之前的那辆马车前。 那老汉在这一路上也醒了过来,长舒了口气,一行人便朝向阳城驶去。 进城后,他们很快就分开了。 回到客栈,季嫣然将那一堆藏宝图摊在桌上,想想自己为了寻宝闹的笑话,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后干脆拿来火石点着火,直接将那一堆牛皮烧了个干净。 可是,不管她怎么点火,怎么烧,其中一张就是点不着,且那上面的字还在火上变成了金色的,真是好奇怪。 季嫣然来到这个时空后就知道,他们的文字跟自己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繁简体的差别,可那张烧不坏的藏宝图上的文字却是真正叫看不懂。 它似乎类似□□文,有许多弯弯绕绕,但又不全是,不管是哪一种,季嫣然都是看不懂的。 恩,烧不坏,说明这张藏宝图有古怪。 搞不好是张真的藏宝图呢,她应该把它好好保存,等到以后有机会看到相同文字的地方,再好好寻访打探。 季嫣然这么想着,便将那张幸存下来的藏宝图折叠好,收到了自己的怀中,贴身保存。 想到回来的路上,会碰到有人在厮杀,真是有惊无险,还差点儿被人当成了杀手,季嫣然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有些后怕,在这古代生存,实在不易,要是有武功傍身就好了。 季嫣然突然无比渴望自己也能成为武林高手,那样她就不怕一般人拿刀威胁自己了。 恩,眼下还是要想办法去看比赛才是真。

100烧不坏的藏宝图 可是,不管她怎么点火,怎么烧,其中一张就是点不着,且那上面的字还在火上变成了金色的,真是好奇怪。 季嫣然来到这个时空后就知道,他们的文字跟自己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繁简体的差别,可那张烧不坏的藏宝图上的文字却是真正叫看不懂。 它似乎类似□□文,有许多弯弯绕绕,但又不全是,不管是哪一种,季嫣然都是看不懂的。 恩,烧不坏,说明这张藏宝图有古怪。 搞不好是张真的藏宝图呢,她应该把它好好保存,等到以后有机会看到相同文字的地方,再好好寻访打探。 季嫣然这么想着,便将那张幸存下来的藏宝图折叠好,收到了自己的怀中,贴身保存。 想到回来的路上,会碰到有人在厮杀,真是有惊无险,还差点儿被人当成了杀手,季嫣然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有些后怕,在这古代生存,实在不易,要是有武功傍身就好了。 季嫣然突然无比渴望自己也能成为武林高手,那样她就不怕一般人拿刀威胁自己了。 恩,眼下还是要想办法去看比赛才是真。 她想好了,既然她逃出来了,又是男装,她一定要混到什么蹴鞠队去当球员才行,不然就太浪费她这几年的学习了。 除了踢球,要做别的,恐怕也很难,这就是运动员的悲哀。 现在到了古代,她除了踢球,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干老本行才能得以生存。 主意打定,季嫣然也积极做起了准备,每天晨起跑步,这是必修课,傍晚没事便在客栈的床上做仰卧起坐,每晚五百是必不可少。 反正她是要做专业的,就不能对自己太马虎,也绝不会像现代的女孩儿那样在意自己长太多肌肉,会影响美观。 古代的季嫣然虽然身板儿没有现代的自己练得好,但经过这半年的训练也差不多了,所以季嫣然对自己有信心。 这段时间,她偶尔会在悦来客栈后院玩新买来的蹴鞠,主要是怕技艺生疏,然后便会吸引不少住客前来驻足观赏。 本来这些客栈里的住客,很多也是冲着看蹴鞠比赛来的,现在看到有人在客栈里玩,自然是要凑个热闹。 季嫣然的蹴鞠技术本就娴熟,再加上她的速度与灵巧,将那球玩得滴水漏,看得人眼花缭乱,不时赢来很多人的热烈掌声。 那球在空中抛起落下,抛起落下,真真是从未落空,不管头顶,肩扛还是脚颠,都是那样完美。 这一天,季嫣然又在那院中玩蹴鞠,一群住客围观,甚而有人上前与之对练,但很快便被她比下去,接着就会有新的对手上场。 仿佛打擂台一般,上去一人,很快便会退下,接着再上一人,饶是这样的车轮战,季嫣然依旧踢得得心应手,失毫不乱,只是体力消耗很大。 这不,那蹴鞠这时在半空中,若是季嫣然再不动手,那球便会被人抢走,于是她一个身子一个凌空,再来个倒挂金钩,想将那蹴鞠踢向靠墙处的球筐中,可不小心用力过重,算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那球竟然被她踢出了客栈的院墙,落到了院外。

101又见面鸟 这不,那蹴鞠这时在半空中,若是季嫣然再不动手,那球便会被人抢走,于是她一个身子一个凌空,再来个倒挂金钩,想将那蹴鞠踢向靠墙处的球筐中,可不小心用力过重,算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那球竟然被她踢出了客栈的院墙,落到了院外。 院子外面是一条邻街的小巷,常有人从此经过。 这蹴鞠一踢出去,便听到墙外有人叫“哎哟”,接着传来爽朗的笑声。 季嫣然一身青灰色布衣男装,身形偏瘦站在那里,听到墙外人叫唤,心里直叫糟糕。 一旁围观的人也明白那球踢出墙一定是砸到人了。 有人自靠奋勇要出去捡球,季嫣然却阻止了那人,声音平静道:“是我弄出去的,理应由我捡回,并且向被砸到的人道歉。” 季嫣然说完,便从后院一道小木门出去,很快来到了那巷子里。 看到拿着蹴鞠站在那里的人,他的旁边还有另一人,一身华丽的天青色锦袍,头束金冠,气度雍容华贵,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季嫣然看清那人的脸时,只感觉心里格登一下,头皮也跟着发麻,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开始僵硬起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难怪刚才在墙内听到有人发笑时,就觉得那笑声有些耳熟,却没想到自己从凤鸣城千里迢迢跑到向阳城,还是不能摆脱与他相见的命运。 她早该知道的,他是九曜皇家蹴鞠队的领导者,他怎么可能不会来这里呢? 他是要带着皇家队来参加比赛的啊。 一想到此,季嫣然便有种拔脚快逃的冲动。 当她不经意抚上自己的脸时,才想起,现在的自己没人认出来,刚才自己的紧张完全不会被人认出来。 真是太傻了,瞎紧张了。 九曜太子萧玉痕与贴身侍卫阿武也不过是偶尔在向阳城内闲逛,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据保鲜局的人回报,季嫣然扮成男子离开后,有可以朝这个方向来了。 只要想着她那不俗的球技,还有那嗜球如命的性格,萧玉痕也猜到,她一定会来向阳城的,只因这里有最热闹的蹴鞠比赛,她没理由不来凑这个热闹。 可惜,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易容成了什么样子,与她再相见,又会不会一眼便认出来她来。 眼前的男子,长相实在平凡,但那一双眼却是无比透亮,仿佛最好看的一对黑宝石一般。 他的表情很僵硬,像根木头似的,走过来的样子也带着十足的犹豫,仿佛很不情愿一般。 “这位公子,那蹴鞠可是你踢出来的?” 萧玉痕不等她走近,发问道。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带着清悦。 季嫣然对他的问话表示非常高兴,这说明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只是尊自己为一般公子。 “不好意思,在下鲁莽,竟然撞到这位大哥了。”彼时,阿武手捧蹴鞠,一张本就面瘫的脸,瘫得就更厉害了。

102太子好激动 萧玉痕从阿武手中拿过蹴鞠,不动声色开始催动蹴鞠旋转,然后脚下功夫一显,便将那蹴鞠踢向了季嫣然。 他这是在考验她的反应能力,又或者只是单纯想将蹴鞠还给他。 季嫣然一看到蹴鞠就有些忘乎所以,身体开始旋转,一个漂亮的肩顶,将球带向空中,再让她慢慢落回自己的脚下,便稳稳将球控住了。 萧玉痕没想到这个民间的小伙子能将蹴鞠玩得如此好,即使他只小露了一手,也能看出些端倪来,他便有心结识,更想进一步考察,看是否能带回蹴鞠队去。 萧玉痕上前,目光带着温和,季嫣然见他向自己靠近,本能地向后退去。 虽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被萧玉痕看在了眼里,他的眼神更是尖锐,在发觉她向后退的时候,目光落到了她的耳垂上。 虽是有些距离,他竟然还是看到了曾有的孔痕。 也就是说,眼前的人以前戴过耳环,再看她下巴处未被遮掩的部位,分明没有出现男子的喉结。 难道她是男扮女装? 是女子假扮,又会踢蹴鞠,还在自己靠近她时,下意识后退躲避,会有这些反应的人,不作第二人想,只能是她了。 一想到有可能是她,就站在自己眼前,萧玉痕竟感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流,瞬间流向四肢百骸,连他的眼神也变得热辣起来。 季嫣然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不禁出声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季嫣然的话让萧玉痕很快回神,他回复淡然道:“没什么,公子看来很会玩蹴鞠,不过下次可别把它再踢出墙外,砸到我的家仆倒还好,本人比较通情达理,要是砸到不讲理的人,恐怕公子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多谢提醒。”季嫣然不想跟他争辩。 萧玉痕一张俊颜完全冷了下来,他不想在这里跟她纠缠不休,他也希望自己能尽快忘掉她,她能逃出去已是不易,何必要与她再有更多的交集呢?那样只会徒增自己的难过罢了。 想到这里,萧玉痕收敛所有的想法,带着阿武匆匆离去。 季嫣然脚下还踩着那只蹴鞠,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他终究还是站在了自己面前,可他却不认识她。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又有淡淡的惆怅呢? 不日,激烈的比赛便拉开了序幕。 季嫣然便与新认识的两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也是酷爱蹴鞠的张三和李四一起,去往蹴鞠场观战。 为了这次比赛,萧玉痕和另几个皇子也是做了充分准备,他们将带着九曜国的蹴鞠选手一同参与比赛,其中便包括四皇子萧玉清,三皇子萧玉真。 等到季嫣然他们出现在蹴鞠场外时,场内已是人山人海,根本无法进入场地,把她急得是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正在这时,却见一队穿着统一红色镶黑边服装,头上绷着红色缎带的人们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些人的胸前标着“壹贰叁”后背还有一个篆体的“八旗”二字,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八旗国参加比赛的队员。

103紧张的比赛 正在这时,却见一队穿着统一红色镶黑边服装,头上绷着红色缎带的人们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些人的胸前标着“壹贰叁”后背还有一个篆体的“八旗”二字,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八旗国参加比赛的队员。 这一见之下,把季嫣然羡慕地跟什么似的,能进场踢球,多好,要是自己也能去就更好了。 看一会儿,见她要往那堆人前凑,张三和李四死死将她拦下,开玩笑,没看到还有官兵护送队员入场吗?要是有人敢随意靠近他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蹴鞠场四周有矮墙,主要就是方便观众们观看,而正前方则搭了个高台,高台上就是那些贵人们。 季嫣然被两个拖后腿的给拽离了那队八旗国的队员们后,只好蹲在一处墙角下生闷气,而墙内爆出的踢球声,和观众的呐喊声却让她更加心痒难耐。 今天可算是白来了,只有听墙角的份,气死人了!可她又不甘心离开,只好耐着性子,竖起耳朵听,越听越心慌。 此时,场内进行的是九曜国与七喜国的比赛,双方均有十二名球员上场,在长形的场地上,两方都宽宽的球门,各自将蹴鞠踢进对方球门多者就为胜。 九曜国三位皇子带着另九名九曜国精挑细选出来的蹴鞠高手出场,其中自然还有黑水书院的黑长鸣,及白鹿书院的严四。 他们身着白色镶红边的统一服装,为方便踢球,上身皆为短衣,下身为扎脚踝的长裤,腰间束着白色腰带,绑腿打到小腿中部,脚下是玄色布鞋。头上亦绑有白色缎带,前胸数字,后背篆书“九曜”。 他们的对手七喜则身穿蓝色镶白边的服装,且七喜人属蛮夷,他们皮肤黝黑,男子头发喜梳成无数小辫,或是将头部周围头发剃光,只留下中间一大股,再编成一根大辫。 七喜人个头也偏大,一个个站在原地便似一尊尊黑脸菩萨,双方队员一上场,着黑衣,负责裁判的官员竹哨一响,双方便将那牛皮做表,绵纱做里的蹴鞠高高踢上半空。 这踢球时间分上下半场,以三柱香的时间为定,只要香炉燃尽三柱香,半场便结束,中间休息时间又是一柱香,让双方队员能充分休息,补充体力,再开始下半场。 比赛一开始,双方还算踢得保守,没有太大的动作,萧玉痕身为大皇子,平日也有勤加练习,自然踢起球来,也是应对自如,闪躲腾挪间,动作潇洒,干净利落。 另两位皇子萧玉真与萧玉清与自己大哥配合默契,其余人等则负责接应与传递,很快九曜国便拿下了第一个进球,场内比分一比零,九曜国围观的百姓和向阳城的贵族都笑容灿烂,对本国球员报以热烈掌声。 等到九曜国进了第三个球后,七喜国还只是零,这下可把七喜国胸前写有“壹”的队员气得哇哇乱叫,用他们的本土话大声说着什么,只见他生就一张张飞脸,眼似铜铃,双眉如漆刷,头上一根黑亮的粗辫子,四周却是光亮地能照出人影。

104找人替补 等到九曜国进了第三个球后,七喜国还只是零,这下可把七喜国胸前写有“壹”的队员气得哇哇乱叫,用他们的本土话大声说着什么,只见他生就一张张飞脸,眼似铜铃,双眉如漆刷,头上一根黑亮的粗辫子,四周却是光亮地能照出人影。 他这么一哇乱叫,还别说,真是管用,场上形式有了变化,九曜国虽然依然有进球的时候,可七喜国却在奋起直追,也不知那些七喜人使了什么手段,无人能靠近他们。 若是近身抢球,九曜国的队员必然会手软或抽筋,无法将蹴鞠拨到自己脚下,若是高空传球,他们也有办法将九曜国的队员放倒,然后将球刨到自己脚步下,如此三番下来,到上半场结束时,七喜国反超九曜国三个球,双方比分变成了六比九。 九曜国的皇帝脸色很难看,老百姓们也被这结果给惊呆了,等到结束的锣声敲响,双方队员下场,身为九曜国队长的萧玉痕一查自己队的队员,竟有两名受重伤的。 而那两名中就有严四,他们不能再次上场比赛,这可真是急坏了其他队员。 黑长鸣以往和严四分属东西城蹴鞠队,向来不和,可现在两个人都在同一个队里,感情却比别人好很多。 看着严四因为小腿骨折疼得冷汗直冒,黑长鸣立刻过去安慰他。 “要是我们老大在,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得逞。”严四感叹道。 黑长鸣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也不知道我们的队长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让苏兄加入蹴鞠队。” “估计他是嫉妒吧,嫉妒有人比他好。”严四有些不服气道。 一旁有人听到了严四的话,忙沉声提醒道:“怎么可以这样说殿下的坏话,不要命了!” 严四和黑长鸣心里不服气,但没再说话。 有人将话传进了萧玉痕的耳里,想要挑拨是非,却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现在是非常时期,竟然还有人搬弄是非,是想怎样。 输了比赛,谁的心里也不好过。 萧玉真和萧玉清也很是不解,为什么大哥不把那个蹴鞠技术最好的苏南留在队里。 萧玉痕想的则是,好在自己和两个皇弟都没有事,不然可不好回宫跟他们的母妃交待,可一会儿就要开始下半场,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萧玉痕一筹莫展时,萧玉真走过来对自己的大皇兄道:“不如咱们到外面去选两个人代替受伤的人上场吧。” 他也看出来了,七喜国使的是阴招,那两名队员多是断了腿骨,无法上场,真是心狠,可对方做得太隐蔽,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萧玉真的提议倒是可行,于是,萧玉痕叫来一名队员,在他耳边嘀咕几句,那人便匆匆朝场外走去。 坐在场内观众席上的八旗国队员里,身穿“壹”号服装的男子也看到了刚才比赛中的情况,眉头便蹙了起来:没想到七喜国的人这么不要脸,出手如此狠辣,若是他猜得没错,刚才九曜国那两名受伤的队员一定是上不了场了,不知下半场该如何踢。

105借球一用 坐在场内观众席上的八旗国队员里,身穿“壹”号服装的男子也看到了刚才比赛中的情况,眉头便蹙了起来:没想到七喜国的人这么不要脸,出手如此狠辣,若是他猜得没错,刚才九曜国那两名受伤的队员一定是上不了场了,不知下半场该如何踢。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比赛,他们也要和七喜国对阵,自然也要提防他们耍诈,而九曜国亦是他们的对手,多看看他们如何踢,才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好好应付。 此人正是传说中那个最会踢球的八旗国王子修夜辉,亦是八旗国队的队长,今天的比赛,本没有他们参加,但为了更好地了解对手,他便带着自己国家的队员悉数来到观众席上,仔细观察场上双方队员的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眼下,看着九曜国缺了两个人,修夜辉也替他们有些着急。 他有着一张极富男子气的脸,五官轮廓分明,眼眸深邃,是八旗国公认的美男子,又因有着皇族的身份,还踢得一脚好蹴鞠,国内适龄女子对他的崇拜真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有时还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因而他在国内游历民间,常常会作一些改扮,自然对改扮之术颇有心得。 他对自己将来选妃的条件是,那女子必是要喜爱蹴鞠的,且若是能踢就更好了,可是这样的女子只在青楼中才有,实在也不符合皇家选媳标准,只好作罢。 蹴鞠场外,季嫣然还蹲在最僻的墙角垂头丧气,张三和李四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时,却听到不远处趴着的观众纷纷从墙上跳下,嘴里骂着七喜人卑鄙无耻,然后有人忿忿离开。 她站起来拉住其中一人问是怎么回事,那人便将九曜国比赛输的事告诉了她,还补充道:“都是七喜狗使诈。”听得季嫣然简直是义愤填膺:“太可恶了!真是欺负人,要是让我上,非得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可。”末了,她还狠狠双手相击。 人们散开来,墙头上又有了空隙,季嫣然看着那空缺处,心中一喜,不是还有下半场吗?这下她也可以爬上去看一看了。 就在她摩拳擦掌,退后几步,面对那矮墙,想要来个助跑爬墙时,却用眼睛余光瞟到不远处那道小门开着的地方,有穿蹴鞠服的人出来。 白色身影一闪,便听到那人拿着一面小铜锣“彭彭“敲着,接着是大嗓门吼道:“临时招蹴鞠选手,会踢者快来报名,若能选中参加比赛,获得胜利,可得赏金黄金五十两!” 这声音一出,周围看比赛的人一拥而上,将那人团团围住,有跃跃欲试者,便自告奋勇,口里喊着,一时“我上,我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嫣然一听是要找临时上场的球员,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她正巴不得有机会上场,又岂能让别人占了先,可已经有那么多人围在那儿了,她要如何挤到中间去呢?

106胜利的微笑 这时,不远处,一群小孩子脚正踢着一个藤条编制的蹴鞠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季嫣然美目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几步跑过去,口中对小孩道:“借你们的蹴鞠一用。” 也不管小孩同不同意,一个脚带便将小孩脚下的球带到自己脚下,然后盘上空中,再一个膝顶,球飞上半空,她的身形也跟着变化,凌空一个抽射,看准被那群人围在中间的穿白色蹴鞠服的人,将那蹴鞠直直踢向那人。 只见那藤条蹴鞠划出一道电闪般的弧线,带着一股劲风,正好砸在那蹴鞠手的侧颜上,“梆”发出一声闷响,那人差点儿没被砸坐在地上。 回过神来,一旁的小孩发出欢呼声,“好棒啊,好厉害啊”的赞美声响起一片。 那个蹴鞠手将球捡在手上,拨开人群大声问道:“谁踢的?站出来!”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季嫣然站在原地,双手环抱于胸,两腿微分站着,易了容的脸微扬,很是得意的表情。 那群小孩都手指向她,对那个走过来的蹴鞠手道:“就是这位哥哥踢的。” 季嫣然颌下的黑色还在,仿似长了胡子般,难怪别人以为她年龄不小。 那蹴鞠手走近她,上下将她那小身板那么一打量,摇头有些惋惜道:“球是踢得不错,可惜这身板,怕是上场就得废了。” 说完便要离开,季嫣然一听他这口气,是嫌自己不够身量上场,当下就急了,好不容易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她可不会放过,忙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不松手,嘴里却道: “这位大哥,小弟自幼爱玩蹴鞠,可以说才开始学走就在玩了,怎么着也该让我去试试。” 那人回过头来,再打量她一眼,眼中仍是带着不信任:“小兄弟,不是我不让你上,你是没看到七喜人的凶劲,个个跟金刚似的,你要是上,非把你挤成粉不可,我是为你的小命着想。” 季嫣然一听他这口气,还有得商量,她松开他的衣服,一脸谄媚道:“不如这样,找几个高大的人来围攻我,看我怎么过他们,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一旁围着听热闹的人也有想试试的,于是四个身形都高出季嫣然大半截的壮年男子被挑了出来。 季嫣然脚下踏着蹴鞠,目光看着前面四个彪形大汉,唇角紧抿着,旁边蹴鞠手喊一声“起”那四个大汉便猛扑向季嫣然,妄图将她摁倒,去抢她脚下蹴鞠。 季嫣然见对方有人动了,她的身形也动了,却比对方来得更快,简直是疾如风,行如电,还没等那几个大汉近到身前,旁边人也还没看清楚,身形轻巧的季嫣然已闪过那四个彪形大汉,将球稳稳停在另一边,双手叉腰,向他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那几个人和一旁的蹴鞠选手都是一愣,几个人刚才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没想到,她已经成功穿过他们将球带到了另一边。随即,围观的人群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107我是裘二 那位负责选人的蹴鞠选手亦带着一脸欣喜走过来,拍拍季嫣然的瘦小的肩膀道:“小兄弟,不错,就你了,马上跟我进去吧,下半场就要开始了。” 季嫣然简直是惊喜万分,拉下那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紧握手中不停上下甩动,口里不住称谢。 季嫣然和另一个脚下功夫也不错的壮汉随同那蹴鞠选手被带进到蹴鞠场,在此之前,两人还换上了那两个被抬下场的受伤队员的蹴鞠服。 此时,便见季嫣然额上绑着红色缎带,脚下玄色布鞋,走路都在跳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见到九曜国蹴鞠队队长,背着“壹”号蹴鞠服的萧玉痕后,她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对方看到她,更是连眉毛都快拧出水来,一旁另一个穿着蹴鞠服的人也手指着她大叫:“咦,你不是那天把蹴鞠踢到我头上的人吗?” 一旁负责带人的蹴鞠手吓了一跳,忙对萧玉痕道:“殿下,认得此人?” 岂有认不得的道理,萧玉痕真是没想到,她会来凑这样的热闹,让人想避开都不可能。 他早该想到的,她会来看比赛,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一定会来凑热闹。 可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避无可避,只能让她上了,不过他一定不会让那些七喜人伤到她的。 等比赛结束,便打发她离开。 于是萧玉痕脸色微敛,声音随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季嫣然尤自缩着手脚,想让萧玉痕看不到自己,一旁有人却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太子在和她说话,她忙抬起头来,与萧玉痕如电的目光相触,她又不自禁埋下头,声若蚊吟地为自己编了个名字:“裘二。” 一旁的四皇子萧玉清一听,忙道了声:“好名字,估计这球确是踢得不赖,连名字也带着球呢,哈哈哈。” 众人齐笑,唯独萧玉痕依然冷静自持,季嫣然也对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朝众人自嘲一笑。 萧玉痕止住众人的笑声对季嫣然道:“时候不早了,准备准备上场吧。” 季嫣然忙一迭声道:“明白,明白。”心里大舒口气。 开场的锣声敲响,萧玉痕将所有人招到一起,大家头碰头,伏下身来听着队长交待什么,季嫣然提议:“我们还是来互相鼓励一下吧。” 大家愣了下,不明白什么意思。 季嫣然笑盈盈地伸出手,放在众人中间,萧玉痕想起他们那次在城西踢球时的口号,觉得不失为鼓舞士气的方法,为避免别人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他便率先覆上了那只并不如男子一样粗壮的手。 一声比一声高喊的“加油”,从一群古代人嘴里喊出,却真正让人看到了他们誓将比赛进行到底的决心,绝不会让人小看了他们。 七喜国的蛮子们听着他们齐声高喊,心下都有些不明白,那加油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队长,七喜国皇子阿瓦,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那一群对手,恨不能生吃了他们。

108秘密武器 这次的冠军,他绝不容有失。 上场后,双方对阵,季嫣然看到,七喜国为首胸前标有“壹”的队员,长得那叫一个让人胆寒,个子高大不说,目光完全带着凶狠,仔细一看,还能在他脸上看到深深浅浅的疤痕,可见这人平日里不知有多争强好斗,定是不好惹。 双方站在那里,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边有一人在中间负责开球,裁判竹哨一响,两方队员都开始了行动,蹴鞠现在在九曜国队员脚下,季嫣然看着蹴鞠起起落落,她吃不准萧玉痕是怎么布阵的,若是自己只顾个人,怕他会怪罪,于是她选择先不要强出头,看一看场上形势再说。 这七喜国似乎前面打得还算平和,没有对九曜国队员有下重手,因有上半场的教训,萧玉痕也交待,不要与他们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在对手人还未到时,便迅速将蹴鞠传递出去。 季嫣然上场快一柱香的时间,连蹴鞠都没摸着,这非常不符合她的性格,一个视足球为生命的人,脚下没有玩到它,岂不是很难受。 当香炉中的香又换了一根新的,场上的比分已变成了八比九,九曜国还落后一分,季嫣然未进一个球,这也不是她的风格。 第二柱香的时间,季嫣然再也沉不住气,见蹴鞠已到萧玉真脚下,她大喊一声“三殿下。” 萧玉真一愣,不知这位看来有些面善的小子为什么知道他是三殿下,脚下却已行动,在一个七喜人来阻截时,将蹴鞠传向了说话的季嫣然。 蹴鞠在空中划出弧线,眼见着就要落到季嫣然身边,一个七喜人仗着自己身材威猛,站到了季嫣然身前,想拦截那即将落下的蹴鞠,可季嫣然又岂会让他如愿,球还在半空,她已弹起身形,在空中用头将球顶起。 那球便飞向萧玉痕,他正处在对方的球门不远处,蹴鞠一到,他一个肩顶,绕过防守队员,再那么一勾脚,蹴鞠无声划出优美的弧线,应声落出球门,比分变成了九比九平。 季嫣然同萧玉真在空中击掌,以示庆祝,眼睛的余光中却收到萧玉痕投过来的一瞥,那目光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季嫣然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发现是女的,仓皇中,她不自禁地去抚了抚遮住喉部的白巾。还好,应该没被识破,不过这大热的天,汗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浸得湿了大半,再加上有这么个围脖,就更热了,也只有忍着。 这时,七喜国的队长见双方已打平,要想在剩下的时间赢,就必须再使出撒手锏使阴招,利用与对方队员身体接触时,下重手,将其弄伤。 季嫣然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接下来的时间,她一人单独表演,利用自己的个人技术和身形小巧的优势,竟独自将蹴鞠踢进了球门。 场上比分拉大到十二比九,七喜国的队员只想着去防那些高大的对手,诸如萧玉痕三兄弟及他的随从之类的,唯独没有将季嫣然看在眼里,自然很多时候疏于防她,更没想到,她竟能一人将球,左冲右突,给带到球门处,再漂亮地一击,便能将蹴鞠准确送球门中。

109叫我师父 场上比分拉大到十二比九,七喜国的队员只想着去防那些高大的对手,诸如萧玉痕三兄弟及他的随从之类的,唯独没有将季嫣然看在眼里,自然很多时候疏于防她,更没想到,她竟能一人将球,左冲右突,给带到球门处,再漂亮地一击,便能将蹴鞠准确送球门中。 那位七喜国队长,名叫阿瓦的,实为七喜国皇族,这下气得真是哇哇大叫,本来由他防守萧玉痕的,他的技术也是七喜国中最好的。 这下,他便趁开球空隙,与防守季嫣然的人换了一下,再纠集四五个大汉,准备要把季嫣然在场上直接咔嚓了。 他在用手做抹脖子的动作时,萧玉痕和场外一人都看到了,心里便替季嫣然捏把汗,这次开球的是七喜国的人。 蹴鞠一踢向空中,直直要落向另一名七喜国人脚下,季嫣然离那球稍远,她也不是傻子,早看出场上的七喜人大部分已朝她这里集中,不会让她再轻易得球,她也难得的休息一下。 没想到那背壹号的七喜人不干了,直接站在她前面对她道:“你咋不去抢呢?你不抢,我都不好意思动了,咱们在这干站可没意思。” 季嫣然看他那一副黑熊似的身形,听他说的那话,真想哈哈大笑,她便也调侃道:“要是我去抢,你说,还有你们的吗?” “你这话说得也太大了,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怕,不信咱试试,要是我再进一球,怎么办?” “那我就拜你为师,叫你一声师父。” “好,你说的,到时候,你就乖乖叫我一声师父吧,好徒儿,哈哈。” 季嫣然和那黑熊话未毕,人已闪了出去,几下便蹿到了另一边,那球正被高高抛起,几个七喜人将球围住,让九曜国的队员近不得身。 季嫣然可不管那么多,刚有人伸出手来要攻她腋下,她一个猫腰已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几个人都不顾球,光顾着去摁她,她却又一闪,猫腰出了圈,却成功引得那群壮汉趴到一处。 她便跳上那群大汉的厚背,把他们当垫脚石,再用头一顶,球稳稳被再次高高抛起,季嫣然已快速从那些人身上跳下,在蹴鞠快落下时用膝盖将之顶起,几个盘带,便要来到风流眼下。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和,身形敏捷,看得一干观众,还有场上的对手和同门都有些惊叹,连萧玉痕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佩服,那球若是到了她脚下,真若生了根,别人连拔也拔不动。 那阿瓦,更是目瞪口呆,刚才被她踩在脚下的可是四个大汉,他们竟趴在那里半天爬不起来,这小子可真乃神人。 可赌约还在那里,他怎么也要再拼一下,论奔跑速度,他可不输她,他就不信把他截不下来,想到这里,阿瓦也动了起来,很快便追上了季嫣然。 两人身形一大一小,蹴鞠始终在季嫣然脚下不曾离开,阿瓦黝黑的面容已是大汗淋漓,嘴里喘着粗气,季嫣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饶是小巧灵活,可也一个人踢了那么久,实在不行了。

110我是高手 两人身形一大一小,蹴鞠始终在季嫣然脚下不曾离开,阿瓦黝黑的面容已是大汗淋漓,嘴里喘着粗气,季嫣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饶是小巧灵活,可也一个人踢了那么久,实在不行了。 萧玉痕在一旁大叫着,让她传递,反正这徒弟收不收都不打紧,输了比赛,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季嫣然便一个肩顶,将那蹴鞠顶过阿瓦的肩部,未等他回神,她已穿过他腋下,将那蹴鞠再用头顶到了萧玉痕身边,剩下的就由他们解决了。 那些七喜人只剩七个对付九曜国的十个人,败局已定,等到香炉里最后一支香燃烬,被风一吹,一长截香灰落下,最后一点星红也熄灭。 “咣”一声终场锣声敲响,场上便是一片沸腾声,季嫣然将双手食指勾在嘴里,对着阿瓦“哇啦哇啦”做着鬼脸,然后嘴里道: “熊瞎子,师父我今天心情好,就先不收你了,改日再说吧,哈哈哈” 说着长笑着,昂首走出了场地,七喜人最后以十五比九惨败给九曜国,阿瓦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恨恨地盯着季嫣然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嘴里小声道:“小子,给我记住,此仇一定要报。” 场下,八旗国皇子亦对刚才在场上像个地旋风一般的季嫣然刮目相看,他对一旁的手下道:“萧玉痕真好本事,竟还藏了这么一个秘密武器,若是上半场,就由此人出马,或许七喜国也不会猖狂到弄伤他们两个人,不过最后七喜国趴下的那四个看来也受伤不轻,却是自找的。” 旁边的人不住点头。 “看来,我们与九曜国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到时候,我倒要会会,到底是我的脚法更好一些,还是那小不点的更好。” “当然是二皇子的更好。”旁边的人恭维道。 “若是我胜,也多半是胜在比他高大,那小子可以玩得过七喜国人的笨拙,可不一定快得过我,呵呵。” 修夜辉英俊的脸上是笃定的笑,他有把握,能赢过那小子,只要将他盯死,九曜国的其他人,实在是不足为惧,萧玉痕,九曜国,等着把城池交到我们手上吧。 也是因为季嫣然的易容实在太不起眼,否则修夜辉也不至于连那晚上被他们当作刺客的人也没认出来。 季嫣然与九曜国的队员一同击败七喜国,算是为九曜国争得了荣誉,下到场边,萧玉痕走到她身边,对她道:“裘二!” 季嫣然本已一屁股坐在长条宽木凳上,想要歇歇气,被这么一喊,立马答着“有”,从木凳上弹跳起身,眼睛不敢看他,只滴溜溜转着,静待他的下文。 “球踢得不错,这是银两,拿着离开吧。”萧玉痕冷冷道。 啥?这样就想打发她走? 季嫣然有些不服气,一旁的其他九曜国球员也不明白,萧玉真则走过来道:“大哥,我们还要和实力更强的八旗国比赛呢,让裘二离开,行吗?”

111让她上场 萧玉痕不语,只是拿眼睛冷冷看着季嫣然,他是不想她被人认出来,然后事情会更麻烦。 可他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舍。 他知道,她是喜欢踢蹴鞠的,但修夜辉不同于阿瓦,那个人很聪明,很多事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萧玉痕怕他发现季嫣然的真实身份。 这时,那黑长鸣也斗胆进言道:“太子殿下,这位裘兄弟的技术丝毫不输给京城的苏兄,不如就让她继续留下来比赛吧,严四和刘五反正也不能参加比赛了,如果我们在向阳城内临时找人代替,一定不会有比裘兄弟更好的人选了。” 其余人也替季嫣然求情,大家的众口一词,让萧玉痕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在顾及季嫣然的安全的同时,还是要赢得比赛才是真。 季嫣然已单膝跪下对萧玉痕道:“请队长成全,让小人把比赛打完再离开,至此后绝不给队长添麻烦。” 萧玉痕将她扶起,深深看着她,那目光中的复杂让季嫣然心跳再次加快起来。 “希望你说话算数。”最后他暗叹道。 “是。”季嫣然垂眸答应。 放开她,萧玉痕带着其他队员离开,独独没有让季嫣然一起。 其余人对太子的无情很是不解,但也只能接受季嫣然是编外的事实。 季嫣然随观众席上的人一同出了场地,只顾着往客栈走,她却不知,自己已被人给盯上了。 从蹴鞠场到悦来客栈有段距离,之前来时,三人倒还不觉得远,这会儿只剩她一人,加上踢球实在太累,走起来就更显得特别漫长。 季嫣然走到一旁车马场,找到还有可以租乘的马车,便大步坐进车内,让车夫驾着车送她去往城中悦来客栈。 车夫叮咛一声“坐稳了”,一甩手上长鞭,车子就踏着满是尘土的路,朝北行进。季嫣然则在车内,将脖子上的白布巾解下,好好擦了把汗。 这女扮男装也有得受,说话还要把嗓子压低,以免惹得人怀疑,还有这场球,踢得真够辛苦,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反正离客栈尚有些距离,季嫣然便靠着车壁,双手抱胸,打起盹来,睡梦中,尤能看到,与七喜人对阵时,对方的凶猛,还有太子萧玉痕深邃的目光,仿似映在她的心里,让她感觉到心尖儿都在发颤,这感觉太奇怪了,却又有说不出的甜蜜感。 为什么不是萧玉真,而是那个仇人萧玉痕,季嫣然在梦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好坏也分不出。 却在这时,马车一阵颠簸,将季嫣然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才发现马车停了下来,“怎么回事?”季嫣然问赶车人。 无人回答,奇怪,难道车夫也在打瞌睡,季嫣然起身上前挑开车帘,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之下,她吓得忙将车帘放下,退回车内缩在一角,眼神慌乱,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她双手合十胸前,不停地祈祷着,腿脚却不听使唤地开始发抖,这要如何逃生?

112被人盯上了 原来,车外正站着七八个身形高大,脸黑如炭,发辫满头的七喜人,他们早已把车夫挟在其中,捂住他的嘴,看样子是冲着她来的。 一想到先前在蹴鞠比赛中,那个七喜国的队长目露凶光的样子,季嫣然就知道他绝不是个好惹的人,可不曾想自己会被他们盯梢。 之前怎么没想到要和九曜国其他队员一起走呢?这下落了单,活该被他们堵在路上,这下到底可以求谁来救她出虎口啊? 悄悄掀开车窗帘,才发现马车走的是条僻静的小巷,难怪他们会这么肆无忌惮,难道今天就要命绝于此,她季嫣然何其无辜啊。 “小子出来吧,我们可是专等着你的。”车外一人叫嚷道。 季嫣然真是怕极了,蹴鞠场上,她可以呼风唤雨,毫不惧怕,可现下不是踢蹴鞠,要和他们比拳脚,她可一点底也没有。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师父,你的乖徒儿可是在这里恭候你,你可不能连面儿都不见呀。” 这话一出,季嫣然方听清,那正是七喜国背“壹”号蹴鞠服的大汉,没想到他也亲自来了,一想到他那满脸的疤痕,季嫣然的小心肝又颤了颤,全是害怕与绝望,这这真是要命啊! “你若不出来,我们就把这马车给拆了,再把这车夫杀了抛尸郊外,你可听明白了?他可是因你而死的。” “威胁我,好你们这些七喜人,蹴鞠踢不赢,就只管使阴招,真是有出息。”季嫣然小声骂着,却是不敢骂出声更加激怒他们,怕到时候自己死得更快。 到底要想什么法子脱身呢? 季嫣然躲在车内头发都快扯破了,平时的鬼灵精也不知去了哪里,真是气死人! 徒儿?他还敢说自己是她的徒儿,先抓住这点再说,这样想着,季嫣然忽然就有了主意。 她重新将白巾围上脖颈,深吐口气,大有豁出去的架势,迅速挑帘站在车夫驾车的板上,昂首俯视车前那群大汉。 她双手叉腰,看向为首那位早已换下“壹“号球服,仍是一身短打扮,额头锃亮的七喜队长。对方亦正瞪着虎目看着她,目光中的凶残,暴露无遗。 “不是说了嘛,那一球进了才收你,我这不是没进嘛,所以啊,不算不算。”季嫣然粗着嗓门道。 接着,不等对方开口,她又道:“看你们这架势,是来打架的吧,我告诉你们,别怪我事先没说明白,我可以在蹴鞠场上赢你们,那可不是因为侥幸。 不是我吹,我不单蹴鞠踢得好,我的武功也是第一,谁要是和我斗,那就是自己找死,如果我没弄错,你们明日还有与八旗国的比赛,要是今日与我对招伤了谁,你们这比赛也就不用比了。” 她这话一出,七喜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心虚起来,无法辨别她这话的真假,若是假的,倒也罢了,可若是真的,正如她所说,明日的比赛就不用比了。

113帅哥来了 见他们疑惑,季嫣然再道:“你们今日也见识了,那四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他们可有恢复?明日可能参战?” 这话一出,那几个七喜人除了为首的队长仍未动,其他几人皆不自觉向后退去,连捂马车夫嘴的力道也松了下来,那车夫一见没了束缚,再顾不得其它,连马车也不要了,拼命往巷子外跑,边跑还边叫着“杀人啦,要死人啦!”声音尖利地能刺破头上的苍穹,也让季嫣然忍不住双手捂住耳朵,将那声音挡在外。 这下,连队长也变了色,他大喊道:“小子,算你狠,今天暂且放过你,待到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走!” 他撂下话,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动了几下,连那疤也有在爬动的感觉,看得季嫣然更是心惊。 话毕,几个人便很快消失在她面前。 季嫣然这时才发觉,后背出一了层冷汗,被过堂风一吹,浸湿了汗的衣服贴在背上凉悠悠的,身上便不由自主地发起冷来,起了一层粟粒。 她不禁双手抱住自己胳膊,缓缓蹲下身体,希望能给自己一些温暖,却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身后鼓掌,掌声清脆有力,她心里又是一惊,忙回转身,看向车后,却见一人朝她慢慢走来。 此人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量颇高,足有八尺,面若冠玉,鬓若刀削,一双修眉下,双目如电,唇角含笑。 他身着天青色暗纹锦袍,外罩玉色轻质氅衣,腰上精致玉带,还有上好美玉饰在腰间,脚下的金线绣云靴,华贵无比,头上的金冠缀有黄色宝石,光华夺目,一看这身的气派与打扮,季嫣然一见来人,脸色顿时有些僵,这不是那晚在郊外遇到的贵公子吗。 此刻,那人仍自鼓着掌,已走近季嫣然。 学着男子对那人拱手,季嫣然淡淡道:“这位兄台,在下与你素昧平生,却不知你这鼓掌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佩服小兄弟退敌的勇气,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见笑了,如果兄台没什么事,在下先告辞了。”季嫣然说完便要走,这人虽是笑着,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些不明意味,她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想去猜他在想什么,总之离他越远越好。 “等等,在下只想和小兄弟交个朋友,可否告知姓名?”贵公子再次开口道。 “萍水相逢,何必非要认识呢?有缘自会相见,请了。”季嫣然可不想再惹出什么是非,双手抱拳,豪气地说完,便转身朝巷口走去,再不理会身后之人。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八旗国的二皇子修夜辉,传说中会走路就会踢蹴鞠的高手。 今日在蹴鞠场上看完九曜和七喜国的比赛后,他们的队伍也跟着出来,却在这时,心细的他发现,七喜国的大皇子阿瓦招了几个大汉不知在相商什么,直觉告诉他,他们绝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又见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一个人蹦跳着不知要去哪里的季嫣然。

114他的秘密 今日在蹴鞠场上看完九曜和七喜国的比赛后,他们的队伍也跟着出来,却在这时,心细的他发现,七喜国的大皇子阿瓦招了几个大汉不知在相商什么,直觉告诉他,他们绝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又见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一个人蹦跳着不知要去哪里的季嫣然。 修夜辉早就听人说过,那阿瓦为人心狠手辣,最是不能容忍别人比他强,斗不过就爱耍手段,非把对方置于死地不可,看来,他们是要对那小子下手了。 一想到再过两日还要与九曜国来一场真正的较量,那小子若是不来,这比赛可就失了意义。 于是修夜辉便吩咐其他人先走,他则一路追着阿瓦和他的手下到了那条僻巷,果然见他们将载有季嫣然的车子给拦了下来。 想着一会儿若是他们对她不利,他便出手保下她,让她能参加后天的比赛。 不曾想那小子竟能编出一套唬弄人的话,竟让对方不战而退,他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在他看来,季嫣然不过是身体灵巧,脚下踢蹴鞠的功夫有点,可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绝世武功的人,也是遇到七喜这些蛮夷,不懂中原武术,以为随便什么人都是会那么两下子的,因此退却,若是换作懂门道的人,这小子可就惨了! 修夜辉本想有意结交一下这位横空出世的蹴鞠高手,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不给他面子,竟拒绝他的好意,执意离开,也罢,那就在球场上见真章吧。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哼,修夜辉这样想到,可转念一想,总觉得这小子有哪点不对劲,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的个头偏小,年纪看起来也不大,走路轻飘飘的,不像是练过轻功那种飘,而是像女人!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竟让修夜辉有一种窒息之感,不,不会,堂堂九曜国怎么会让一个女人来参加只有男人才会参加的蹴鞠比赛,这岂不是有损九曜国威? 想到自己的胡思乱想,修夜辉摇摇头,嘲笑自己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才会有这念头。 甩甩头,修夜辉将这荒唐的想法,抛诸脑后,朝着相反方向上了向阳城大街,一路想要逛回八旗国在九曜国修建的驿馆。 一路上,小姑娘小媳妇,被这一身贵气,英俊不凡的公子哥迷得有些不知方向,有女子大着胆子将手绢抛到他脚下。 出于风度,修夜辉便也只好俯身将之拾起,递还给那女子,女子便吃吃笑着,无限娇羞地接过,还想再问上一下他的姓名。 却不曾想便有别的女人又将手绢掉在他身旁,修夜辉实在无力招架,只好一拱手,无声快速离开那群 美女的包围,这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一多,那便不是恩,而是受罪。 修夜辉轻摇着头,快速朝大街的横向处走去,偏离了正街,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一座府门前。 两个大石狮子坐卧在门前,铜钉布满的双扇门紧闭着,大门上的匾额赫然写着“宁府”二字。

115小心应付 两个大石狮子坐卧在门前,铜钉布满的双扇门紧闭着,大门上的匾额赫然写着“宁府”二字。 一见这两字,又见那廊下挂着的竹制牛皮封灯笼上亦有“宁”字,修夜辉便想着,会不会是那一家,不管怎么样,上去探问一番,总不会有错。 于是,他走上石阶,来到府门前,轻叩响门上铜环,不一会儿,便有家丁模样的人出现在门口,问他找谁。 修夜辉说出这家主人的名字,那家丁称是,于是,他将身上所佩美玉摘下交予家丁,让他速去通报他家主人,那家丁去后,很快回转,并大开中门,主人亲迎出门,将修夜辉接至府中 *******分割线 季嫣然摆脱修夜辉后,亦慌慌张张往客栈赶,虽然没坐上车,离城中尚有些距离,不过她也只好自认倒霉,拖着疲累的身子,在天擦黑前回到了客栈。 进了自己的房中,伸手一把拉下遮在脖子上的白布巾,丢到一旁,回到这里,是再不用装了,还有这身在蹴鞠场上出的臭汗,也该洗了洗了 第二日,八旗国和七喜国进行比赛,季嫣然为了能更好的了解对方的实力和踢法,便早早趁着天不亮就混出了府,爬到矮墙上去好好看了下这两国的比赛,却让她一眼便认出八旗国的“壹“号正是昨日与自己有短暂交流的贵公子。 想来他也是八旗国举足轻重的人物,等到比赛结束,季嫣然几乎没有闭上过嘴巴,因惊讶于对方高超的球技和迅猛的动作,她忽然觉得自惭形秽起来,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点不假。 又听得一旁有观众称,那挂“壹“号的就是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季嫣然才恍然,传闻此人从会走路就会踢球,看来并不是以讹传讹。 此人的蹴鞠水平当在所有参赛者之上,自己一向以技巧高超而自居,与对方相比,也是稍有逊色,不知明日与他们对阵可有胜算。 不过,这八旗国的其他队员水平都不算高,若是论整体实力,或许九曜国还是有胜算,这样想着,季嫣然也稍稍安心些。 这一日的天气实在是不错,太阳并不烈,风正柔和,蹴鞠场四周彩旗飘飘,高台上座无虚席,矮墙上也爬满了观众。 九曜国守卫遍布场地各角,维持场所内外的秩序,场下角落里,季嫣然准时出现在萧玉痕他们的身边。 她看到,太子萧玉痕正笑着,那笑容如吹开百花的春风,同样吹进了季嫣然那颗多情的少女心,让她忽地有心跳加快的感觉。 正在她望着那笑容有些发痴时,萧玉痕却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蓦地收起笑容,故意冷脸大吼: “裘二,打起精神来,一会儿便要上场了,其他人也都精神着点,今日的八旗国可不比七喜国空有蛮力,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修夜辉,他的蹴鞠水平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家千万要小心应付。”

116他很爱笑 随着开场的锣声敲响,场下的观众发出一片欢呼声,双方队员穿着统一的蹴鞠服鱼贯进入蹴鞠场中,九曜国的队员以萧玉痕为首,着白颜色服装,八旗国队员以修夜辉为首,着红色服装。 双方一对阵,萧玉痕冷俊的眸扫过对方队员,表情并不放松,反观修夜辉,他却是一脸笑意,连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也是上弯着,他同样扫过九曜国的队员,目光定在季嫣然的身上,有了些变化,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连话也出来了: “小兄弟,我早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他的表情有些小得意。 季嫣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看他笑得那灿烂样,仿佛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便没好气地回道:“你早知道我在九曜国队伍里参加比赛,自然料定我们会再见面,又有什么稀奇。”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状似亲密,萧玉痕有些不满,他回头对站在他左侧的季嫣然吼道:“裘二,专心点,别光说废话。” 他的话刚说完,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竹哨便吹响了,季嫣然还未来得及申辩,蹴鞠已开了出来,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全体队员进入紧张的战斗状态,正如萧玉痕先前交待的一样,修夜辉的实力确实惊人,开局不消半刻,蹴鞠便到了他脚下,再没被人抢到手过,一直保持到他将蹴鞠以一个漂亮的空中回旋弧线,送进了球门,八旗国率先拿下一分。 当时萧玉痕和季嫣然为堵截他,正好站在球门不远处一左一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以一个精准的回旋踢将蹴鞠送进球门,两人曾相视一眼,彼此似乎找到一些默契。 在第二球开出后,两人不再给修夜辉有反应的机会,一左一右,一个控制蹴鞠,一个将其他人挡在其外。 季嫣然本就小巧,蹴鞠到了她的脚下,亦不会轻易被人夺去,加之她柔韧度向来不错,可将蹴鞠用身体各个部位控住,左躲右闪,突破对方各个防守,再加上有萧玉痕三兄弟作接应,其余队员掩护,第二个球被季嫣然送进对方球门,双方比分拉平。 季嫣然接到萧玉痕一记赞赏的目光,却也同时看到修夜辉嘴边的笑意仍是未减,她的心里便有些不爽。 那么爱笑,怎么不去卖笑? 恨恨地瞪他一眼,季嫣然继续往回跑,这一球由对方开出,自然球又是传给修夜辉的。 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技术最好,九曜国的队员又岂能让他轻易拿到手,放弃其中一名八旗国的队员不防,萧玉痕让防守不错的阿武和萧玉清去共同防守修夜辉,势必让他无法拿到蹴鞠。 那蹴鞠在空中划着弧线,果真没有落到修夜辉的脚下,而是被八旗国另一个队员截下。 修夜辉一见是自己人接住蹴鞠,脸上本是笑着的表情却倏然变色,心下道声糟,此人控制着蹴鞠大力便要朝九曜国的球门处带。

117别让他进球 可萧玉痕和季嫣然又岂能如他愿,还未等他到得眼下,季嫣然小巧的身形一晃,趁着那人将蹴鞠微微踢起,便从他的脚下将蹴鞠又勾了回来,再一个长传,到了跑在中场的萧玉痕脚下。 防守修夜辉的两位猛将也一路继续防止修夜辉截球,直到萧玉痕将第三个球送进八旗国的球门,场上比分二比一,九曜国暂时领先,那先前失了球的人更是懊丧,根本不敢看没有表情的修夜辉。 原来那人便是八旗国的大皇子修夜明。 他与修夜辉向来不对盘,加之他是大皇子,八旗国未来的储君,自然把修夜辉没放在眼里。 可从小,他就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二弟,尤其是蹴鞠,更是差他一大截,这也养成了在场上,只要是他拿到蹴鞠,便不会传给修夜辉的习惯,也没有传给别的队员的习惯。 总想表现自己却又实在差点儿实力,因此,只要是看到蹴鞠到了他脚下,修夜辉便知,那蹴鞠只会被对方截住,不会轻易让修夜明得分。 不过九曜国也只领先一分,一柱香的时间还未过,双方还有得一拼,修夜辉又岂会因失掉一分而失去信心呢,召集几个心腹耳语一番,修夜辉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他重重拍了几个同伴的肩膀,大家互相点头,重新出发。 九曜国这边,萧玉痕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过,季嫣然因为着男装,胸口裹了束胸,脖子上还带了白布巾,又遇到是夏天,太阳晒得她不停地冒汗,却不敢把那围脖取下,看得站在身旁一侧不远的萧玉清都替她难过,对她轻吼道:“裘二,你这什么打扮?大夏天戴个白布巾,你不热?” 季嫣然热得心里猫抓似的,说不出得难受,她又何尝不想取下那东西,可她不敢啊,要是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她非得被治个欺君之罪不可。 只有忍着了,她转了转眼珠,回道:“我怕太阳晒到脖子,会生小疙瘩,呵呵。”她半是笑着,半是苦着脸,真是连自己都觉得这谎撒得实在算不得高明,好在萧玉清也难得跟她计较。 萧玉痕听两人又在扯废话,自然又让他们专心点,只可惜,他们再怎么防备,仍然有机会让蹴鞠落到修夜辉的脚下。 比分很快拉平,又扯开,又拉平反反复复间,让观众都看得是惊心动魄,直接到第三柱香燃到一大半时,场上比分十二比十二平。 双方队员早已汗流浃背,看台上的人也是跟着紧张。 只要九曜国队得分,场内外一片欢腾,若是对方拿到球,观众们又会替自己的队员着急,大吼着:“堵住他,别让他进球!” 场上,所有的队员都没有放松表情,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连之前一直保持笑容的修夜辉也变得格外严肃。 今日这场比赛可算是决一胜负,若是赢了,便可拿下之前的赌注,若是输了便是要将城池割让,谁又甘愿做那出卖国土的罪人呢,唯有拼命拿到冠军。

118他的眼神好奇怪 季嫣然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修夜辉身上,此人绝对实力强劲,若是能与他争得一球,也不枉她这十几年对足球的热爱,算是对这么多年练习的一个总结。 她想,只要让自己能在他脚下夺得一球就好,为了这个目的,她已做了很多次尝试,可是显然,没有成功,每次,她总要比他慢半拍,终是让他先于自己将球带开。 季嫣然向来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于是,她便也跟他耗上了,修夜辉之前,很有兴致与她对脚,蹴鞠在他脚下,被他忽左忽右地控着,季嫣然怎么也别想弄过来,非得逗弄半天,他才会把蹴鞠带走,传出。 后来比分成十二比十二平,修夜辉再不敢掉以轻心,而是全力以赴地进攻,不曾想季嫣然的牛劲上来,他不逗弄她,她也不让他有更多机会过她。 左突右闪,她如影随形,他的星眸也变得有了些焦灼的情绪,可季嫣然依然不让,他的个子偏高,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她依然目光紧锁在他脚下的球上,她白皙的后颈在烈日下仿佛有光晕发出,竟让抬起头来看她的修夜辉有一刻失神。 哪有男子有如此娇美,嫩滑如蛋白的肌肤,两人又挨得如此近,季嫣然身上虽汗味浓重,可同时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从她身上由内散出,修夜辉平日里亦曾有改装的经验,他募地便发现,她耳上有饰痕,难道她真是女的? 在这样紧张的比赛过程中,他本该专心比赛,可是对方是女人的想法一旦钻入他的脑海里,他便有了意兴阑珊的感觉,即使自己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他这一恍神,季嫣然可不管那么多,总算是成功将蹴鞠从他脚下给盘了过来,趁他不备,带球过人。 季嫣然配合萧玉痕他们成功进球,场内外顿时一片欢腾,反观场内的八旗国队员却是一脸颓色,而修夜辉则站在原地,痴迷地看着进球后,与同伴击掌欢呼的季嫣然,她那张易容后的平凡脸上,笑容灿烂若朝霞,那蹦跳着的娇小身影是那样充满活力,一下便击中了修夜辉的心。 他敢肯定,她必是女子无疑,那样充满鲜活之气的生命体,不正是他梦魅以求的吗?还有那精湛的蹴鞠技巧,放眼四海,又有几个男子可与她媲美? 原来,自己一直要找的人竟在这里找到了,他突然便觉得这冠军失去也是值得的。 他慢慢抬头,表情变幻莫测,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哈 修夜辉仰天大笑,惊得八旗国一众队员跑过来,将他扶住,关切道:“二皇子,你还好吧?” 他停止大笑,目光看向不远处那娇小身影,她还在那里蹦着,兴高采烈,全然不知有人向她走来。 “小兄弟,恭喜你了!”身后突兀地想起这样的声音。 季嫣然停止蹦跳和欢笑,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八旗国的二皇子修夜辉。 他的表情好奇怪,那双星眸更奇怪,看着她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仿佛自己是他久别的爱人一般,这个想法出现在季嫣然的脑海里把她吓了一跳。

119太子好男风 这修夜辉不会是个断袖吧?因为踢蹴鞠而爱上自己了?想想他每次对自己都笑得无比灿烂,这想法不是不可能,一想到对方是个断袖,会喜欢自己,季嫣然便蹙起眉来,心中一阵恶寒。 没想到,他竟慢慢俯下身来,不容季嫣然有机会逃跑,便贴着她耳朵道:“我已知,你是女儿身,或许该叫你一声小姐才对。” 他的声音轻而飘,吐气在她耳廓里,让她浑身都在颤栗,而他说出的话,却让她无比震惊,下意识,她便去护她的围脖,她的耳朵。 修夜辉直起身来,面对她,笑容仍旧不减,他很满意看到她的慌乱,她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讶,而那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分明就是戴的人皮面具,他还真是佩服她把自己伪装地这么好。 他猜测着,她是故意打扮成男装才有机会参加这次比赛,若是他当众揭露她是女子,恐怕她的小命难保。 九曜国的皇帝绝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来破坏比赛规矩,所以,他选择在大众面前沉默,将冠军拱手交到九曜国手中,他要的不过是将她带回八旗国,从此与她朝夕相伴。 他想得很好,也很周全,可他偏偏未曾想过要问一问对方是否愿意。 听他在自己耳边揭出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季嫣然震惊过后,便是一脸镇定。 她环抱住胸,对修夜辉道:“二皇子,想来你是希望我是女儿身,才不至于破坏了你的龙阳之好。 你放心,不管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不会遂了你的意,你趁早打消对我的主意,我可以告诉你,你看到九曜国的太子爷没?” 季嫣然看向已退出场老半天,在那里灌水的萧玉痕,心里有了一个散播谣言的想法,她把修夜辉的头拉低,附在他耳朵里,小声道:“其实,我是他的男宠,他找不到人才将我拉了来。 我的蹴鞠可都是他教的,所以我们两个今天在场上才会一直配合,不过他是断袖的事可是秘密,我也是秘密。 所以,二皇子,千万不要出去乱说,秘密啊!” 季嫣然说完,不忘对他俏皮地眨眨眼,长睫毛忽闪忽闪,闪得修夜辉七魂已去了三魂,早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好顺从地跟她一起做嘘状,还重复着秘密二字。 看到他被自己成功蛊惑,估计萧玉痕是断袖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带到八旗国,传遍内外,季嫣然色脸上的表情更加邪恶,可她却忘了一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报应来得就更快。 这话在季嫣然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她才把这话说给修夜辉,却见他站直身体,便大步拽着季嫣然纤细的皓腕朝萧玉痕走去,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萧玉痕还没弄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竟手牵着手时,两人已到了近前,季嫣然拼命想要挣脱出修夜辉的手,他却握得更紧。

120对质 两个男人面对面,眸光在空中交错,仿佛有电光击出,修夜辉仍是笑容可掬:“太子殿下,刚才这位小兄弟说,他是你的男宠,是你把他带到蹴鞠场上来的,可是事实?” 季嫣然被修夜辉这么快就出卖自己感到无比震惊,本以为自己说是萧玉痕的男宠,就可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女儿态,却不曾想到,他竟然直接把她给卖了! 萧玉痕听得修夜辉的话,差点儿没把嘴里的水给喷出来,这个季嫣然,真是胆子太大了,竟敢如此信口开河。 一旁的萧玉真和萧玉清也忍不住替这个裘二着急,谁都知道萧玉痕可不是好惹的,未来的九曜国皇帝,岂容人如此诽谤?简直活腻了! “裘二!”一阵暴喝果断发出,季嫣然浑身一震,小心肝也扑通扑通跳得如擂鼓。 好你个修夜辉,害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季嫣然连答话的勇气都没有,只顾把身体往修夜辉的身后藏,不敢露出来,因为手还被他握着呢,他也实在没处可去啊。 修夜辉可不管萧玉痕发不发怒,他只知道他要把人给讨过来,便开口道:“太子殿下,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有这样荒唐的事。 殿下仪表非凡,气质卓然,又岂会是有这等不雅之好的人呢?所以,我是怎么也不相信他的话的。 不过,他竟然这样诋毁太子殿下,固然该有罚,可他对你们九曜国的这次蹴鞠大赛能获得成功却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帮太子殿下惩罚他出气。” 萧玉痕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看着修夜辉,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一旁的阿武耐不住道:“二皇子,你倒是说说,如何收拾这小子,让他好好受罚。” 修夜辉仍然抓住季嫣然的手没放,顿了顿,脸上是一个无比狡黠的笑: “把他交给我,卖到真正的小倌馆,让他也受受那些好男风的人的蹂躏,他便知道今日说这话是何等地罪大恶极,也算是为太子殿下出气,怎么样?” 他说完,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怀疑,萧玉痕仍是一张冰山脸,淡淡开口:“九曜国亦有小倌馆,为何要送他去八旗国呢?” “在自己家门口做这种事,他迟早会逃回家,若是去了八旗国,那可就不一样了,他想跑也没处跑,想藏也没处藏。” 修夜辉得意地觑觑季嫣然早已成死灰的脸,这样道。 “还是算了吧,大皇兄也不是那等没气量的人,他不过是随便一说,当不得真,何况这次比赛,裘二功不可没,将功抵过,也可换得他一条小命了。” 站在一旁的萧玉真听到修夜辉的话,又见季嫣然脸如死灰,心下不忍,便替他解围道。 这比赛才刚刚结束,双方都还处于对立阶段,萧玉痕又岂会不去猜测修夜辉在想什么呢,想把裘二带回八旗国,让他去传授他的蹴鞠技术,壮大他们的实力,他怎会让他们如愿?

121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萧玉痕亦开口道:“此事不劳二皇子操心,既是我的人,自然该由我来管教,三弟说得对,裘二踢球有功,足可将功折罪,再说本太子一向宽宏,又岂会与一个平民计较这许多,所以,还请二皇子放开裘二的手。” 萧玉痕说完,瞥了一眼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心里真是又妒又恨,他有理由相信,修夜辉是故意的。 季嫣然听得太子和三皇子如此说,心里大松口气,狠狠从修夜辉手中挣脱出自己的玉腕,眼睛看着修夜辉,脸上是恨恨的表情,然后迅速走到萧玉痕身后,与修夜辉对立。 修夜辉心下一声叹息,原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有打响,原本以为只要不说出她是女儿身,只以断袖之名将他带走便可,却忘记了,这里是九曜国,而她又刚好赢了比赛,他们又岂会轻易相信他只是单纯地想将她带走,而不是有别的目的。 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也罢,只好另想办法,修夜辉想到此,拱手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就此别过。” 说完,他放下双手,深深看一眼季嫣然,眼中是复杂的情绪,看得季嫣然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人真是毛病不少,一会儿要把她卖到小倌馆,一会儿又是依依不舍的表情,还真是有些反复无常,给他一个白眼,季嫣然再不看他。 修夜辉收回目光,不理会她的白眼,快步走向八旗国队员所在的聚集地。 他知道,此次带着必胜的信心来,却没有拿到冠军,回到八旗国的日子不会好过,尤其是他今日与九曜国的人过往甚密,大皇子修夜明绝不会让他回去有好日子过。 一想到自己鲁莽的大哥,修夜辉觉得连头也隐隐作痛,他甚至已猜到,那些来刺杀他的人,也是他的大哥派来的。 季嫣然目送修夜辉离开,心里还在得意他的奸计没有得逞,可她的衣领却被人从后面提着倒退着往一边走去。 待修夜辉离去,萧玉痕却没打算放过季嫣然。 回头,目光直直看向季嫣然,仿佛一双利箭一般,要穿透她的心。 即使知道她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容许她如此诋毁自己的人品。 “本宫是断袖?”话里的森冷,连旁边的几位球员都能感觉到。 季嫣然只感觉寒意由脚下生出,直往头上冒出,整个人都被那寒气侵袭着。 “当然不是,殿下,你得听小人解释。”季嫣然边往后退,边这么道。 “解释?”萧玉痕冷笑。 “是,小人是怕被他带走,所以才出此下策,可没想到他”季嫣然真是觉得委屈死了。 “哈哈,裘二,你摆脱他的方式还真特别,且你的容貌也确实动人,本宫还真忍不住想”萧玉痕假戏真做,一只手想要碰触到季嫣然那带着人皮面具的假脸。 惊觉一旁的队员们都在看着他,他刚才的动作可是赤,果果的调戏呢,而且是对一名男子,实在是有违他平时的严肃高贵的形象。

122威胁 所以,他很快收回了手,背转身: “你且回去,等到父皇嘉奖时,我会让人将你那份给你送去,以后若是有需要,希望你还能为九曜国效力,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二心,或逃往他国,我绝不轻饶你。” 萧玉痕撂下话,便径直离开,其余人也跟着离开。 他在心里对她道:嫣然,比赛已经结束了,还是快点离开吧,别在这向阳城停留。 此时场内人群已散地差不多,只空留许多未收走的彩旗依然在烈日下招展着,有微风吹过季嫣然带着人皮面具的脸。 完成比赛,没被人发现她的女儿身,可萧玉痕的话却还在耳边回荡,以后还有可能找她,到哪里去找她? 若是知道她就是季嫣然,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暴怒还是不管是哪种,大概都不会太好,一想到此,季嫣然摸摸自己脖子,欺君之罪,没人担得起,自己还是小心为妙,早知如此,就不逞这个强,参加什么蹴鞠比赛,输了还好,脱身容易,这赢了可还真是不好办。 日头正毒,季嫣然依然雇了马车,朝城中的悦来客栈驶去,一路上还是有不少人在议论那比赛,更有人提到了她所背的号码,让她也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这次在路上,她仍是被人拦下了马车,正在她以为又是难缠的七喜人来找她麻烦时,却不料,对方只是驿馆的信使,奉皇子的命令将信交给她。 季嫣然听说不是有人来拦车打架,只是送信,便放松了许多,她命车夫把信传进车里,自己仍是懒洋洋地靠在车壁内,不想再动弹分毫,车子继续前行。 季嫣然将信拆开,原来是七喜国的大皇子阿瓦邀她去百花苑一叙,请她务必赏光。 若是她不去,就是看不起七喜国,他回去后定会将此仇报在边境百姓身上,看着这字字带威胁的信,再想想那满脸刀疤的人,季嫣然气得牙根直痒,可她相信他绝对是做得出那种缺德事的人。 正在她将信纸捏在手上,将它用力揉成团时,车身一阵颠簸,季嫣然的身体也跟着在车内一阵晃动,后脑重重撞在车壁上,疼得眼泪花直冒,正想破口大骂,是怎么回事,却听见外面车夫惊声问道:“你是谁?你要” 话未毕,那粗布车帘已被人挑起,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看着来人一脸笑意,气定神闲的样子,季嫣然呆怔了一下,继而一下变了脸色,口中怒吼道: “修夜辉,你有完没完!!为什么跑到我车上来?先前差点没被你害死,你还敢来找我的晦气,跟你说了,我不会去八旗国的” “啪啪”几声,修夜辉迅速将她的穴道封住,然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不能动,不能说的慌乱表情,他的笑意便更大了些。 假意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修夜辉开口道:“你现在只需要听我说,让我也省省力气和你拌嘴。 你是女儿身的事,我已一清二楚。”

123要你和我在一起 他说这话时,偏头一瞥,成功看到季嫣然眼睛瞪得更大,表情惊异,嘴里想说,却发不出一个字,这也再次证实他的想法。 “我并不想把你欺君的事告诉任何人,更不会把你交给九曜国的朝廷来处置,我只想带你回八旗国,让你跟我在一起。 我从没见过有女子将蹴鞠踢得这样好。所以,你正是我苦苦寻找的那个人,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季嫣然听他要带自己回八旗国,心里恐慌加剧,连眼珠都要瞪掉了,她的目光中是熊熊怒火。 这人真是太过分,知道她是女的也就罢了,还要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他到底懂不懂怎么和女人相处?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呀?哪有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只用抢的? 瞪了一会儿,实在也没力气了,季嫣然再不看他,泪却无声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到下颌,被日光一照,还带着星芒。 修夜辉见她梨花带泪的样子,一下慌了神,心便揪着疼,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哭。 他以为她应该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想他堂堂八旗国皇子,成千上万女人心中的最爱,怎么到了她这里却全成了怨恨,没有一丝爱意呢? 慌忙解开她的穴,修夜辉掏出怀中的手绢为她拭泪,轻声安慰道: “你别哭,我不是要让你哭,你哪里不舒服,可要去看大夫?” 他的动作太过亲密,让季嫣然实在受不了,一把将他推离自己身边,她的力气也用得差不多,还把自己反弹回车壁上坐着,脸部侧对他,嘴里仍然不依不饶道:“别碰我!” 修夜辉被她推离开,也不恼,只是与她保持距离道:“我不碰,总行了吧?不过,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考虑我说的话?” “考虑什么?和你在一起?嫁给你?你省省吧,不瞒皇子殿下,即使你知道我是女儿身又怎样,我这女儿身可是马上要嫁进九曜皇宫的,所以别想我能嫁给别人。” 季嫣然将实情说出,她实在不想跟他再废话下去。 “此话当真?” 修夜辉的目光黯了黯,不复刚才的神采,心里的痛更在加深,他早该想到,似她这般美好的女子,又怎么会没有许配人家呢?到底是他与她相遇太晚,徒然只增伤悲。 “你要嫁的人是谁?他可会待你如珍似宝?”修夜辉实在有些不服气,脱口问道。 “我猜,他一定会待我很好,我们会一直手牵着手到老。”季嫣然将双腿屈起,双手抱住,同时将下颌抵在屈起的膝盖上,无限憧憬道。 她的表情带着甜蜜的笑,那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并不妨碍她眼睛的神采,让一旁的修夜辉看得更加心动,这样美好的女子,为什么却与自己擦身而过? “他到底是谁?看起来,你已经很喜欢他,九曜国皇宫,难道是那几位皇子中的一个,萧玉痕?”修夜辉说出自己的猜测。 季嫣然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对他俊帅的外表视而不见,她只觉得他好讨厌。

124放她离开 “哎呀,跟你说那么多干嘛,总之皇子殿下,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缠着我了,不管我是男是女,都不会跟你去八旗国的,你就死了心吧。” 说完,季嫣然仿佛又来了力气,伸手将修夜辉往车外推。 可怜堂堂八旗国二皇子,被季嫣然狠狠推出车外,差点儿滚落车下。 发现车夫被点了穴,季嫣然凶巴巴地要他立刻解穴,修夜辉理亏,只好照做。 直到季嫣然的马车已离开,修夜辉才想起,还没有问她的姓名,家住哪里,真是大大的失策。 她说的话可是真的?她要嫁给皇室?可她又是为什么去踢蹴鞠,还有萧玉痕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子? 才想到这里,修夜辉又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虽然他与萧玉痕相识只在蹴鞠场上,两人曾在四年前就有过较量,可他却知道他是一个行事颇守规矩的人,怎么会让女子冒充男子参加蹴鞠比赛呢?那就只可能是那女子自己偷偷假扮成男子去的,目的何在,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带着一丝惆怅,修夜辉慢慢转身,朝八旗国的驿馆走去。 正午的阳光很烈,可他的心却如坠冰窟,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从她刚才说话的口气可以看出,她正喜欢着某个人,而那人却是个谜,这让修夜辉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对她亦然。 不管你是谁?我总有办法知道,向阳城就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修夜辉暗暗道,他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下次,他一定要知道她叫什么,即使她不会和他在一起,他也还是想再看看她,听她说话。 他会告诉她,他不会强迫她,只要她幸福,他会放她与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只做她最好的朋友,若是她喜欢的人不能带给她幸福,他随时会带她离开,就是这样。 季嫣然还没到客栈,就被一群看了比赛的热情观众围在中间,他们把她当作神明一般崇拜,可季嫣然还在因刚才收到那封烦人的邀请信,和修夜辉的突然出现不高兴呢,所以脸色就不太好。 “各位,我裘二承蒙大家厚爱,不过今日比赛实在耗费体力,裘二只想回屋休息,还望大家体谅一二。” 那客栈伙计便也帮着他打圆场,将那些想要一睹他风采的男男女女们给挡了回去。 季嫣然也不迟疑,提着袍角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边走,边吩咐一同跟上来的小二道:“麻烦替我准备热水,我想好好洗个澡。” “好勒,英雄,这就替您弄去。”那小二笑得谄媚,便匆匆下了楼。 走进屋子,一旁的小房间内,不一会儿便放好木质大桶,几个店伙计替她把水给注好了。 打发掉伙计,季嫣然便解开衣服好好洗了个澡。 百花苑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像是花园的名字,季嫣然还从没听过向阳城内有这么一座花园,也不知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125百花苑 叫来店伙计一问,伙计脸一红,倒先吞吞吐吐起来:“公子是听谁提到百花苑的?”看他神色诡异,眼神闪烁,这倒让季嫣然更加好奇,那会是个什么地方。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跟我说,那是个什么地方,通常什么人去?是不是像皇子一样的人就爱去那儿?” “其实,那里就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就是通常说的喝花酒的地方。”店伙计吞吞吐吐说着,实在不好意思跟客人提喝花酒的地方。 一口茶喷在地上,季嫣然一双美止瞪得溜圆。 “你的意思,那地方是男人去的地方?喝花酒?” 季嫣然杏眼圆瞪着,手指指向这又指向那儿,话也说得不利索,她实在想不到这阿瓦存的什么心,竟然邀她到那种地方相聚,他还真把她当男人对待,连逛妓院也不忘把她带上。 可他们什么交情,上次的事,只是暂时把他吓住了,明天的邀约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想对自己不利,若真如此,自己该怎么办? 在房中踱着步,季嫣然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那伙计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想要关心一下她,却见她对自己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小伙计便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个阿瓦,一定是风流惯了,连和人见面也选那种地方,真是讨厌!”抱怨归抱怨,可约还是要去赴的,否则遭殃的是边城百姓,这人还真坏,敢拿这种事来威胁她,吃定她是个见不得别人受苦的人吗? 带着一肚子火气,季嫣然躺回了床上 百花苑位于向阳街街尾,靠近另一条街道上,是一座有楼台的小院。 别说,进到那院子里还真像进了百花园,各式的花草种在小院里,散发着芬芳,更有带金翅的蜜蜂和花花蝴蝶绕花飞舞,正如来这里的男子一般,不过是寻着那花儿芬芳和艳丽而来。 季嫣然这一身普通男装打扮,并不惹人注意,可她在蹴鞠场上的名声却是大噪。 难怪她刚一走进这百花苑,便惹来男男女女的目光。 这一楼前的花园内本就有人在赏花,透过楼上的雕花木窗更能看到楼下的情景,不过这可一点儿不影响季嫣然此刻的心情,她是真没心情注意别人看她是什么目光,她只知道,她没办法拒绝今天来这个地方。 一边拿把洒金大折扇,将那些难闻的脂粉香给扇走,免得熏晕她的头,一边还要眼骨碌直转,好好看看这百花苑是什么样子。 还有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和男子们的调笑声,源源从小楼和院子里传来,季嫣然真是觉得大开了眼界,这就是古代的妓院。 和春风楼还是有些不同的。 朝后面使了个眼色,身后两名她从镖局请来的镖师会意,走到她前面去替他挡下那些即将扑向他的美人们,躲在两个大汉后面,季嫣然表情紧张地看着被大汉们挡下的女人们。 天啦,一个个这是什么打扮,宽袖纱衣随风舞,半抹酥胸遮不住,脸上的脂粉厚得快要往下掉,还有那故意装出的娇滴滴的声音: “哟,这位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的吧,哪有上咱们百花苑还带这么些保镖啊,一定是个大老板。”其中一玫红色尖下巴女子使劲儿给季嫣然抛着媚眼道。

126拜师 朝后面使了个眼色,身后两名她从镖局请来的镖师会意,走到她前面去替他挡下那些即将扑向他的美人们,躲在两个大汉后面,季嫣然表情紧张地看着被大汉们挡下的女人们。 天啦,一个个这是什么打扮,宽袖纱衣随风舞,半抹酥胸遮不住,脸上的脂粉厚得快要往下掉,还有那故意装出的娇滴滴的声音: “哟,这位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的吧,哪有上咱们百花苑还带这么些保镖啊,一定是个大老板。”其中一玫红色尖下巴女子使劲儿给季嫣然抛着媚眼道。 “就是,就是,来就来嘛,干嘛躲起来啊,让奴家们好好侍候公子,岂不好。”另一个紫色纱衣女子声音更加娇媚,还拿着丝巾捂嘴,瞄着季嫣然的脸痴笑。 季嫣然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把那七喜国王子骂了个十遍八遍,什么地方不好去,非得来这么个破地方,眼睛,鼻子,耳朵,哪儿哪儿都受罪。 “各位姐姐,小弟初来,不懂风情,只想找朋友说事,请各位行个方便,别挡着我们的路。”季嫣然装作斯文有礼道,折扇收起来,人还在保镖后面。 “那多扫兴,来嘛。” “就是。”两女人像跟她捉迷藏似的,竟绕着两堵人墙跟她来个你追我躲,季嫣然可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平时的牙尖嘴利全用不上了,眼前就看到两个女人雪白的酥胸晃着,天啦,她是女人,她不是男人,她们追她有什么用啊? “住手!” 突然有人在楼门口大吼,大家都停下了动作,季嫣然和女人们朝发声处看去,两个梳着一头小辫,皮肤黝黑的大汉正朝这边走来,看见一脸呆滞的季嫣然忙躬身行礼道:“公子,王子在楼上恭候多时,请随我们来。” 刚才还缠着她的女人一见他是那七喜国王子的朋友,便知趣地离开了。 季嫣然见女人们走了,长舒口气,看向来人那身打扮,知是阿瓦派来的人,便打开折扇定定神,将刚才两个女人带给她的脂粉气扇走,再深深吸一口气,一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踱着方步跟在两位随从后面朝楼内走去,那两个护院也紧随其后。 进得门来,是一个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几张铺有洒金桌布的圆桌前,衣着光鲜的男人们正与身边的女人们饮酒作乐,娇声浪语不绝于耳,更有丝竹伴乐,歌舞表演。 季嫣然只是略瞟了瞟楼下,两个七喜人便把她带上了楼,楼上是长廊,两边则是关着房门的客房,脂粉香充满整幢楼,让季嫣然本就不太好的鼻子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才感觉好些。 两个男人将她带到了一间房门前,季嫣然早已听到里面传来笑闹声,很是热闹。 她皱了皱眉,这时,那门被其中一名侍卫轻轻一推,便打开来,门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季嫣然站在原地,便看到坐在屋内的阿瓦,左拥右抱着,一个女子正在给他嘴里灌酒,一仰脖喝下那酒,阿瓦顺势用那沾了酒液的厚唇猛亲了一口女人。

127乖徒儿 这场景实在太过风月,季嫣然小心肝被这场景狠狠震到,忙用大折扇挡在自己面前,口里念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面红耳赤间,更是觉得这百花苑实在不是她这样的人来的地方,尽管她平时表现得很有男子气,可她却不想把这种气质也表现在玩女人身上,她自己可就是女人。 这时,那两名随从也发话了:“禀告王子,公子已带到。” 阿瓦这才发现了门外的季嫣然,她还用扇子遮着自己的脸,不想看这尴尬的场面。 “哎哟,师父,你可算是来了,哈哈哈” 阿瓦忙停止了作乐,打发走女人,从容起身,朝门口迎来,他的声音洪亮如钟鸣,脸上的笑带起满脸的疮疤,仿佛也在动。 说话间,双手已拨开季嫣然手上的扇子重重拍上她瘦弱的胳膊,弄得季嫣然只想痛呼,他的手掌跟铁掌似的,让她真有些招架不住。 “来,来,来,快进来坐。” 拍完了,那七喜王子便热情地拉着季嫣然一只胳膊朝屋中的大圆桌走来,将她安在凳上。 季嫣然被他这番举动弄得更加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找自己来有什么事。 “请教王子,今日请小弟来,所为何事?”季嫣然坐在桌旁,双手抱拳,仰看着阿瓦道。 那七喜国王子也不答她的话,只管将茶水倒了一杯,双手捧着,“扑通”一声,跪在季嫣然的面前,吓得她忙起身跳到一边,不知道这七喜国王子玩的什么把戏。 “你你这是快起来。”季嫣然起身躲开他的跪拜,边结结巴巴道。 “师父,我不是说过要拜你为师吗?你就收我为徒吧,我可是诚心的,我手上这杯茶就是拜师茶。” 那阿瓦说着,便双膝跪着往她这里来,脸上是哀求的表情,嘴里又道:“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昨日见师父连号称天下第一的修夜辉也给打败了,我就诚心想拜你老人家为师了。”阿瓦耍赖道,还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味道。 老人家,季嫣然暗地里翻着白眼,她一个十五岁的女娃,被这么个都快长胡子的人跪拜已是折她的寿了,他还好意思称她为老人家。 “我说,乖徒儿,为师看起来很老吗?”季嫣然偏着头,叉着腰质问,既是拜师,她心里大松了口气,看他那虔诚跪地的样子,看来不像是在说谎,她便也摆起了谱,叫他徒儿。 “师父,这么说你同意了?”阿瓦边站起来,边道,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哀求变为喜笑颜开。 季嫣然抢过他手中的杯子,啜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味道还不错,咂了咂嘴,瞪他道:“你不都叫了师父,也跪了半天,我也喝了你的茶,算不算是同意呢?” “师父,你果然是豪爽之人,不计较那日徒儿对你的无礼。”阿瓦拍着马屁道。 “那是,师父当然不计较,不过以后可不许随便这样欺负人,别以为你们七喜国就有多了不起,我们九曜国可也不是好惹的,知道吗?”

128不许离开 季嫣然拿出师父的气魄来好好教训他。 “是,是,师父说的都对,徒儿一定记得。”阿瓦唯唯称是,末了,黑眼珠一转,“那师父什么时候和徒儿一起回七喜,好好传授徒儿技巧啊?” 一听到说要让她去七喜,季嫣然心里格登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收你为徒,可没答应要去七喜教你啊。” “师父,那怎么行,你不去,怎么教我?既然已经收了我,自然是要随我一起回国,才好当我师父啊。” “这” 季嫣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怎么可以去七喜?和这个七喜王子去那蛮荒之地,她还不如答应修夜辉去八旗国更好,且修夜辉容貌俊秀,怎么也比看着这七喜王子一脸刀疤来得强。她不要去七喜。 “徒儿,不是为师不愿意,实在是去不成。”季嫣然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她要好好想想如何应付过去。 “那是为什么?”阿瓦皱着眉表示不解。 “修夜辉,你总该知道吧?” “是,就是输给你的那小子。”阿瓦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到修夜辉。 “你是有所不知,昨日,他输与我,也是很不服气。便来找我去八旗国,说要与我再切磋。” “这么说你答应他了?”阿瓦似乎明白了些。 “哪能啊?我没敢。”季嫣然皱皱眉。 “这又是为什么?” 季嫣然摇着头,沉痛道: “你是有所不知,我们队长” 见阿瓦还是不懂,季嫣然顿了顿,又道: “就是九曜国的太子殿下,他他不准我离开九曜国,说是我去别的地方,就是通敌卖国,非治我一个满门抄斩不可。 你说,我还能去哪儿吗? 我就待在九曜国,才能平平安安,知道吗?” 季嫣然一脸沮丧地说完,双手还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阿瓦一想,也对,季嫣然这次可算是一战成名,九曜国绝对视他若珍宝,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要走也得用偷的方法。 “师父,这也简单,你和你一家人全部跟我去七喜,我保证我们绝不会亏待你。” “徒儿啊,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为师的老父已有八十岁,为师的家人众多,光是兄长就有十几个,还有姐妹,他们各个都成了家,还有的都已抱孙子了,要是都跟我走,该是多庞大的队伍,你如何让他们走,那些小孩子也多,唉,真是很难!” 季嫣然撒着谎,眼睛不带眨的。 阿瓦听她说的不无道理,还真是犯愁,若是不能学到他的本事,这师可就白拜了。 “这样吧,你要学,咱们现在就到院子里去学,我看那儿挺宽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蹴鞠。” 见他如此好学,季嫣然便只好这样道。 与七喜国的那场比赛,季嫣然是深有体会,这七喜人技术在三个国家里称不上好,之所以他们能战胜其它小国,靠的就是玩阴招,可谓胜之不武,不过遇到九曜和八旗国,他们的阴招也就没辙了。

129得好好练 所以,技术才是关键,非得把技术练好了,才能取胜。 阿瓦听她如此说,心里也不免高兴,只要能学到她的一两招,也算没白叫这师父。 “那好,我这就派人去找蹴鞠。” 正说话间,派去的人便拿来了一只小牛皮做的棕色蹴鞠,两人便一路去到院子的空地。 此时,有人听说这两人要在院子里踢蹴鞠,便也跟着下得楼来,全在那面积不大的百花苑院子里聚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季嫣然将那蹴鞠踩在脚下,对阿瓦道: “踢蹴鞠靠的自然是脚上功夫,除此外还要会带着蹴鞠过人,不单在脚上比别人快,更要懂得迷惑敌人。” 她说完,便脚尖一勾,蹴鞠到了脚背上,再被她踮到空中,那蹴鞠便似她养的小狗一般,一刻不离她,被她肩抖,头顶,膝抬,还能将那蹴鞠高高抛上空中,然后凌空一个飞脚,让那蹴鞠稳稳跌入一旁一个空竹篓里。 场外一片叫好声,为她这一套娴熟的动作。 做完这些,她便退到场外,让阿瓦表演,可惜那蹴鞠在他脚下不到半刻便会跑偏位置,季嫣然不得不摇头心想,这样的技术还想取胜,不用非常手段都不行,难怪他们要靠打伤对手来赢。 “王子啊,你这技术恐怕还得好好练,不妨多找些蹴鞠技术好的人回你们七喜国指导,至于我,那是万万不能。” 她出主意道。 “可我不知道什么人蹴鞠技术好啊,师父,你给徒儿想想办法吧。”阿瓦语带请求,神情也变成了撒娇的女娃。 这时,百花苑的老鸨手拿巾帕,扭着梨腰走了过来,一见这七喜王子还在和季嫣然研究蹴鞠,忙道: “哎哟,两位,这百花苑可是谈风月的地方,怎么你们倒竟摆弄这玩意儿了,要真喜欢,就找几个姑娘陪你们。 不瞒两位说,自从这蹴鞠流行后啊,咱们顺应客人的要求,可也让不少姑娘学这个呢。” 季嫣然听老鸨如此说,忙让她找了两个技术不错的姑娘来玩了两下蹴鞠,果然娴熟,很有些门道,看得一旁的客人们和姑娘们也纷纷鼓掌。 阿瓦更是欣喜不已,这九曜国连百花苑的姑娘也会踢蹴鞠,难怪他们会赢,以后自己回国也要让男人女人们都练起来。 正在这百花苑的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时,却有一队人从大门外走进来,进门便叫:“谁是这里管事的?快出来!”那声音很大,很快便震住了这边的一派热闹,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说话的人。 季嫣然和阿瓦也同样看向说话人,这一看不打紧,季嫣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冤家还真是路窄,怎么又遇见他,而且这次运气非常不好,竟然会在百花苑里和他碰面,这可真是要命! 一想到此,她不由将手中的折扇悄悄打开,然后遮在自己的面上,便想往人最多的地方退,只要退到角落里,再让前面的人把自己挡住,相信就不会被那人发现。

130冤家总是路窄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慢慢向后退着。 还未等她退到几步,一声呼唤却已传来:“裘二,还不快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季嫣然真是觉得今年这流年实在不利,她就不该随便在外面瞎逛。 可要不是想到阿瓦的威胁,她也不会想来呀。 可倒好,又被人抓了个正着,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萧玉痕还有他身边的随从阿武。 而叫裘二的正是那随从。 已经被点名了,季嫣然再躲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没奈何,她只好硬着头皮,拿下扇子,慢慢朝前面挪去。阿瓦自然也看到了萧玉痕的到来,便双手抱拳行礼道: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二位,真是幸会,幸会。” 萧玉痕并不还礼,只是微一颔首,算是回应,眼睛看着季嫣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憋笑。 她似乎很怕自己,不过也是,他是太子,很少有人不怕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惧怕,他还是有些不忍。 可她一个姑娘家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应该,要不是听了线报,他也没打算带阿武来这里,把她带走。 “裘二,你怎么在这里?” 萧玉痕故意问道,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情绪,他的眼神直直看向低头双手握扇的平凡少年。 “这个,你得问他。”季嫣然没有直接回答,指向一旁的阿瓦。 “啊,是这样,我想拜这位裘公子为师,所以请他来这里商量拜师一事。”阿瓦大方道。 萧玉痕瞟了一眼在场的莺莺燕燕,嘴角有一丝轻蔑:“什么地方不好谈,偏来这种地方。” “我,我也没想到啊,是他送信给我,就约在这里,我只好硬着头皮跑来了,我可真是不愿意来的。” 季嫣然一肚子委屈,可一看到萧玉痕那飘然出尘的气质,与这里实在格格不入,心里也有些不服气: “也别说我了,你们不也跑来这里了吗?我不相信二位是到这里来赏这些花花草草的。” 一想到这两人有可能和那些臭男人来的目的是一样的,季嫣然的心里也涌起一种莫名的难过,说我好色,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女人好色,你们来才是真好色吧。哼! 心里呤哼着,她的头也拗向了一边。 “别冤枉我家主人,要不是来” “阿武,不要跟他废话,或许我们真的误会他也不一定,看他那小身板,也不像是能承受得起的,还是做正事吧。”萧玉痕打断阿武的话,这样道。 “老鸨,过来。” 萧玉痕随即朝人群中叫道,那个老鸨可也有些见识,早看出这才来的公子哥可不太像一般人,也不敢揣测他的身份,只能一脸谄媚地颠颠跑了过去: “两位客官有何吩咐啊?” 阿武上前,将那老鸨拉到一旁说事,萧玉痕则继续四处望了望,那个被季嫣然他们踢着玩的蹴鞠还在地上。 所有人看着这才出现的佳公子都有些愣神,他的气场很强大,就算是不说话,光是看着那一身贵气的打扮,就已经让人只能仰视,无法平视。

131行宫论赏 所有人看着这才出现的佳公子都有些愣神,他的气场很强大,就算是不说话,光是看着那一身贵气的打扮,就已经让人只能仰视,无法平视。 他慢慢朝那蹴鞠走去,一勾脚便将那蹴鞠勾在了自己脚下,再轻轻一送,那蹴鞠便落到了季嫣然脚下,她会意,便又踢给了他,这样的蹴鞠交流,竟比语言还要管用,两人的默契越来越好。 神龙摆尾,闪电流星,鸳鸯拐,秋风扫落叶,佛入满门 两人将蹴鞠放在自己脚下,各自玩弄着技巧,然后再传给对方,花样繁多,速度快,同时不忘将蹴鞠一次一次踢入筐内。 精湛的表演,看得一旁的人眼花缭乱,直拍手掌,这可是高水平的蹴鞠对练,绝对比刚才的表演精彩许多。 连一旁的阿瓦也羡慕地直吞口水,这二人有如此好的配合,难怪九曜国能赢。 玩了会儿,萧玉痕朝季嫣然摆摆手,表示结束,并开口道:“七喜王子勤奋好学,是件好事,不过以后可不要让你师父在这种地方教你,实在是有些丢脸。明白吗?” “两位慢聊,在下先走一步。” 萧玉痕优雅地施礼,转身便要走。 “哎,等等我,我也要走了。” 季嫣然不失时机地叫道,萧玉痕回头,微笑在他脸上绽放,仿佛朝阳一般美好,倒把季嫣然怔在当场,不知该如何迈脚。 神啊,这太子殿下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她的表情太过痴迷,弄得萧玉痕倒有些吃不消,季嫣然见他眼中的疑惑,方收回心神。 她回头对阿瓦招招手,表示告别,嘴里道: “徒儿,你好好玩儿,为师就不奉陪了。” **********分割线 出了百花苑,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和沉默。 二人慢慢在向阳街行走着,头上的烈日将两人的身影渐渐缩在脚下,此时已是正午时光。 季嫣然分明听到自己的肚子在□□要吃饭,她捂着肚子,皱着脸,停在原地,纠结如何提出离开的事。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阿武的声音:“公子,我把人带出来了。” 季嫣然回头一看,阿武带着一个华服男子出来。 那人她也认识,正是四皇子萧玉清,看他一脸灰溜溜的样子,眼神闪躲,季嫣然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萧玉痕回过头来,走到自己弟弟身边,眼神凌厉地扫过他身上,厉声道:“跟我回去,看你娘怎么收拾你,年纪不大,竟敢在外寻花问柳,也不怕被下人耻笑。” “大哥,我是真的喜欢那位姑娘。”萧玉清抬起头来狡辩道。 “不要跟我说什么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必来喝花洒,你可真是风流成性。”萧玉痕这样道。 转身,萧玉痕又对季嫣然道:“裘二,明日行宫设宴庆功,务必前来,否则你的赏金可就没了,知道吗?若是你敢不来,可就是抗旨。” 那声音飘到季嫣然的耳里,让她不由原地打个哆嗦,这人说话有必要那么毒吗?

132桌上豪饮 她回头,再一拱手躬身道:“裘二遵命。” 说完,一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玉痕略松了口气,还好她没答应阿瓦要去七喜国,否则,还真是麻烦了。 “走吧。”萧玉痕吐出这两个字,便朝皇家行宫方向走去,阿武和一脸灰败的萧玉清紧跟其后。 拐过街角,季嫣然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出的百花苑,那两名保镖还留在那里了,哎呀,真是两个笨蛋,怎么不一起跟着出来,可她也不想再去找他们了,一会儿阿瓦一定会跟他们说她已经先走了。 *******分割线 向阳城的皇家行宫内,赐宴的地方,宽敞的东西两殿可容纳上千人。 这一日,行宫热闹非凡,九曜皇帝委派大臣要在这里招待各国来使和参加比赛的蹴鞠队员,更要对这次为九曜国拿下冠军的蹴鞠选手们论功行赏。 因此,这天向阳城行宫内,鼓乐喧天。 九曜国是最大的赢家,各国将这次压在比赛上的赌注都献了出来,有的是城池,有的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更有献上美女美男的。 接下来就是对九曜国的各个有功的蹴鞠选手的行赏,除去三位皇子,那些普通队员都是五十两黄金,也算是兑现了萧玉痕当初的承诺,而三位皇子的赏赐则更要丰厚些,并不止于金银之类。 末了,代表九曜皇帝发言的太子萧玉痕朗朗开口:“列位,这次蹴鞠比赛大家都辛苦了!现在都已结束了,本宫代表我九曜国皇帝在这行宫内略备薄酒,佳肴,就请大家畅饮美酒,品尝美味,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国!” 他的话一完,一旁的礼官便宣布:“摆宴!” 长长的拖音在殿内回响,一群群宫女端着美味珍馐,摆放上翘头案,还有东西偏殿的圆桌上。 修夜辉,阿瓦及其他皇室成员便是这样的待遇,而季嫣然则混在一堆普通队员的身边,与他们在圆桌上享受美食。 这宫中的食物滋味自然不差,可今日的季嫣然藏着心事,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男人们吃菜可离不了酒,因为是太子要求大家畅饮,这些蹴鞠场上的血性男儿便也毫不客气,果真将那酒碗端在手上如牛饮水般往口里不停倒酒,偏殿内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季嫣然身边尽是这么些好酒之徒,他们又岂能放过她,这个说: “裘兄弟,场上你是风云叱咤,酒桌上你可不能丢人,来,我敬你一杯。” 那个也道:“就是,就是,来,今天喝个痛快。” 季嫣然拿着手中一大碗酒,看着这群莽汉拼命给自己压酒,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自己何时曾这么饮过酒,怕是一碗就把自己弄到桌下去躺着了。 正在这时,一只修长大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一仰脖,将那酒全部倒进自己口中,末了,才擦擦嘴道:“不用灌他了,他的酒,我替他喝。” 众人一看来人,那一身华服打扮,玉冠高耸,面貌英俊,都不敢再说话,只愣愣看着来人,然后呐呐道: “皇子殿下,好酒量。你们慢聊,你们慢聊。”再无人敢压季嫣然的酒,她身边的位置也让给来人坐了。

133你们交情如何 其他人找了借口纷纷离开了这一桌。 原来,替季嫣然挡酒的,正是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修夜辉。 先前颁旨行赏时,他分明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虽心里激动,却不得不忍耐着不去与她相认。 后来喝过酒后,他见那殿内的队员们多是拿大碗塞酒,便想着季嫣然会不会也被逼着喝酒。 她一个女孩子,年龄又小,怎么能禁受得起这样灌酒,一想到她被那群大男人包围,他的心里亦是说不出的滋味,于是找个行方便的借口,他便直接找到了她的位置,果然见她被几个人围着要求喝酒。 他的出现确实像救星一般,可季嫣然却并不给他好脸色,只是懒洋洋做个抱拳的动作,施礼道:“多谢殿下的解围,裘二感激不尽。” “若是真感谢我,就该告诉我你的真名,若是我没猜错,裘二只是你的化名,对不对?” 修夜辉坐在她身边,眼神凌厉地看向季嫣然,两个人独占了一桌,殿内人声鼎沸,没人听到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季嫣然没想到修夜辉还是不死心,她可不打算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和姓名。现在要如何摆脱他呢?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公之于众。”修夜辉一把将她拉回凳子上坐着,声音更加阴沉。 “你不会。”季嫣然对他展颜一笑,眼神中是满满的自信光芒,那平凡的容颜上,一双美目让修夜辉一时无法做出反应,只有瞠目结舌。 “你若是不告诉我,那可说不准。”修夜辉端起桌上的酒碗为自己斟满,喝了一口道。 清冽的莲花白,非常爽口。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要是你帮了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怎么样?”季嫣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 “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做到。”修夜辉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只要她能依赖他,他便觉得满足。 季嫣然看着不远处,与人觥筹交错的萧玉痕,就恨不能好好报复他一回。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他不顺眼,那次在百花苑,被他吓得可不轻,不过如果不是她,她也恐怕没那么快摆脱阿瓦。 但在凤鸣城的春风楼,也是他吓得自己,这新账老账,怎么也得一起算。 灵动的大眼骨碌碌转着,季嫣然在想,怎么让萧玉痕出丑。 最好就是能让他丢大脸。 远远听到夏夜的虫鸣与蛙声,这向阳城的行宫内,似乎有个大大的人工荷塘,很适合赏夜景呢。 要是能把萧玉痕引到那里去,再把他 季嫣然眼底泛出一丝阴险的光芒,嘴角噙着算计的笑,她就想看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出丑,即使事后她会怪罪,她还是想这么做。 “裘二,你倒是说啊,要我帮什么忙?”修夜辉不明白季嫣然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但下意识里觉得她那表情分明是要算计什么人。 但他想不到她到底是要算计谁。 “修夜殿下,你跟九曜的那位太子殿下可有交情?”

134三人对饮 “你问这个干嘛?”修夜辉修长的手指端着那羊脂白玉一般的酒杯,眼神不看季嫣然,而是盯着那酒杯看,神情说不出的慵懒与邪魅,那俊美的五官,像极了耽美小说中的美型受。 虽然季嫣然在现代时是不看男男同性恋之类的小说的,可偶尔也看过那些耽美图片,真是让人看得流口水呢。 幻想着萧玉痕那略显刚毅,又不失俊美的脸,加上此时修夜辉那极具魅惑的美男风姿,嫣红的唇瓣,简直比女人还娇美,加上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绯红,更是让那美型男的外表发挥到极致。 他要是和萧玉痕走在一起,两个人再那么脸贴脸得来一下,那就是完美的男男爱人组合。 如果能够拍成照片拿到现代的去贩卖,季嫣然保证,一定可以被那些喜欢耽美爱情的小姑娘们抢购一空。 现在听着修夜辉如此说话,季嫣然更是起了坏心思。 “我觉得修夜殿下要是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一定会让旁人羡慕死的。”季嫣然笑得一脸贼相,那戴了人皮面具的脸掩藏了她的坏笑,却让那张脸看起来很怪异。 明明是亮如星辰的双眸,偏偏那脸像是得了面瘫一样,真是最不搭的组合。 那修夜辉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季嫣然那话,再一联想到她在蹴鞠场是如何诋毁萧玉痕的,便知道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本不想对她怎么样的,看来也不免对她的话生气,一只手便去揪住她一只如白玉雕琢的耳朵,嫣红的唇瓣轻启:“裘公子,你这耳朵是要还是不要的?竟敢如此戏弄本皇子,信不信我把这只耳朵给你拧下来。” 季嫣然没想到自己说得如此隐诲的话,也能被修夜辉听出名堂来,实在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大胆,如果真惹怒了他,可连小命都没了。 自己还真是悲催,逃婚在外,也能惹出这么多事来。 “修夜殿下饶命,小的不敢了,不敢了。”边求饶着,季嫣然边倒抽着气,只因那耳朵上的痛感那样真实,简直跟火烧一般,是真疼呢,那易容可不会安假耳朵,那可真是自己的耳朵,能不疼吗? “两位这是在表演什么?”不待两个人分开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响了起来,如同春天冰雪融化一般,那声音透着些暖意,分明很动听,却让季嫣然无端害怕。 这便是心虚的缘故吧,刚想算计某人呢,没想到他就出现了,季嫣然哀叹时运不济。 修夜辉见萧玉痕不请自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本想与季嫣然再多单独相处会儿,这时候被人坏了兴致,这心情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放开了季嫣然,然后站起来对萧玉痕行礼。 萧玉痕一只手拿着白色瓷酒杯,另一只手里则是同色系的白瓷酒壶,弯弯的壶嘴,是古代人常用来盛酒的造型。 修夜辉一站起来,手自然便放开了季嫣然的耳朵。

135歧视人 吃了亏的她一边揉着被拧痛的耳朵,一边嘴里还要跟萧玉痕打招呼:“裘二见过太子殿下。” 见她被别国的皇子如此放肆的对待,萧玉痕心里又岂是好滋味,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蹴鞠? 如果她的女儿身被暴露,她该怎么办?如果被人知道,她就是本应嫁入皇室,却中途逃婚的季家大小姐,季嫣然,她又该怎么办? 欺君可是大罪,会满门抄斩的,萧玉痕不禁替她深深担忧起来。 要不是那天九曜的比赛情况非常紧急,他也不会贸然让她上场,如今她也拿了赏赐,真该让她赶快离开,不要在这里多停留。 她不仅跟这修夜辉过从甚密,连那七喜国的皇子阿瓦也把她视作自己的师父,认识她的人越多,她越出名,其实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到时候她要如何脱身? 萧玉痕一想到这些,更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就在他一时端着酒杯,思绪万千时,修夜辉又开口了:“这次输给你们九曜,真是让修夜辉甘拜下风,尤其是这位裘兄弟,那球踢得可真是太好了。” “修夜殿下过奖了,裘二惭愧。”季嫣然赶紧谦虚道。 “两位不必客套,本宫敬二位一杯。” 萧玉痕举起手中的酒壶道。 修夜辉满眼是笑意,让萧玉痕替自己的杯中斟满酒,轮到季嫣然时,萧玉痕却只给她斟了半杯,理由是,她只是一个平民,不用喝那么多酒。 嗬,喝酒还要分平民和贵族,真是歧视人,季嫣然对他的看法就更不怎么样了,这个人是想自抬身价吧,仗着自己是皇子。 但修夜辉不这么想,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发现萧玉痕看季嫣然的眼光有些怪异。 一个想法在心中升起,难道这个九曜太子根本就是知道季嫣然身份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在戏弄其它国家的参赛人员,竟然让一个女子混在队伍中比赛。 不过,这样算来,应该是九曜比较吃亏才对,即使将真相公之于众,恐怕也只会让天下人耻笑,七喜和八旗真是无能,连一只混了女子在里面的队伍也打不赢,那样的话,真是太丢脸了。 这么想着,修夜辉已郁闷地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净。 “太子殿下,那边的荷塘似乎有荷花开了,香气都往这边飘了,不如去看看?”季嫣然还不忘自己的报复计划,大胆对萧玉痕发出邀请。 眼中有笑意,一张俊颜风华绝代,只是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高贵出尘。 “好啊。”萧玉痕不着痕迹地答应道,似乎并不知道她要玩什么诡计。 “修夜殿下,要不要一起?”季嫣然对修夜辉同样发出邀请。 “裘二相邀,修夜辉自然是要答应的。”修夜辉笑得倾城,这一笑狠狠晃了季嫣然的脸,却让萧玉痕眼底的柔情瞬间消失。 这个季嫣然是想怎样,为什么要约他们二人同去? “两位贵为皇子,自然是该走前面的,不是吗?裘二便在身后跟随即可。”季嫣然假装谦恭道。

136落水 “难得裘二如此懂事,那莲池的花的确开得很美,这便去看看吧。”萧玉痕微扬头,将太子的气度展现地淋漓尽致,率先朝那荷塘走去。 修夜辉很快与他同行,两人谈起了各自的见闻,大多是在互捧,季嫣然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她在想着,要怎么让萧玉痕出丑,只要他掉进荷塘里,她就算报了仇了,至于有什么后果,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她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掉下水的,为什么偷鸡不着,倒蚀米的事,总是她在做? 真是气死人了! “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季嫣然在荷塘里拼命挣扎着,周围全是荷叶,还有待开的荷花,那荷塘不知有多深,她本就不会游泳,只好在水中挣扎。 她不过是趁着两人走到荷塘边时,想要从后面偷袭萧玉痕,把他推下水,到时候怪罪下来,就说自己是不小心的。 不料,她一个猛力去推他时,却被他一个闪身躲过,而自己收势不稳,直接就扑向了荷塘,于是,她便落水了。 萧玉痕只感觉身后有人偷袭,多年习武的经验,自然是迅速朝一边躲避,不料他这一躲,身后那人便直接掉进了水里。 看着在水里挣扎沉浮的人,修夜辉脸色一变,就要下水去捞她,却被萧玉痕伸出的手臂一把挡住了。 “裘二想偷袭本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理应由本宫将他抓上来,严加审问。”萧玉痕说完,目光如电地盯着水中人,然后毫不犹豫跳下荷塘将她往岸上捞。 其实这荷塘的水并不深,即使季嫣然站在里面,也不过到她的腰部,只是因为她不会游泳,又怕水,所以才会掉下去,慌得直喊救命,还脚下打滑,呛了好几口水。 虽然是夏天,水并没有很冷,可毕竟是在外面。 将浑身湿漉漉的季嫣然打横抱在手中,从那荷塘里走上岸,萧玉痕也顾不上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发呆的修夜辉,直接对他道:“我带她去换衣服,你随意。” 萧玉痕面容冷峻地说完,便带着季嫣然离开,他的贴身侍卫阿武紧随其后,对他道:“殿下,让属下帮您吧。” “不用,阿武,通知其他人,继续坚守岗位,不容有失。” “是。”阿武答完,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修夜辉看着将季嫣然匆匆抱走的萧玉痕,心里五味杂陈,他绝对相信,萧玉痕根本是知道裘二是什么人的,难道她说的要嫁进皇家,是真的吗? 她喜欢的人是他? 所以她才会大胆到竟然想从后面偷袭他。 猜到两个人一定是有过节的,不然季嫣然不会想到用好男风这样的话来诋毁当今太子。 而萧玉痕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身为太子,自然不可能容忍有人对他如此不敬,但季嫣然似乎是个例外。 被她如此诋毁,他竟然没有发火,这是不是说,他也钟情于她的呢?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 一想到这些,修夜辉只感觉心一点点冰封起来,感觉从未有过的冰凉,得不到喜欢的人,他的世界从此再无温度可言。

137两人独处 一想到这些,修夜辉只感觉心一点点冰封起来,感觉从未有过的冰凉,得不到喜欢的人,他的世界从此再无温度可言。 一间干净的厢房,一张洁净华丽的大床,鹅黄色的纱幔如烟似雾般,直直垂到地面,将整个房间装点得如梦似幻。 季嫣然由萧玉痕派心腹,蝶舞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了那张床上,此刻,她还在昏睡中。 落水时受到的惊吓过重,再加上有水呛进肺里,好不容易才挤出,总之现在的她看起来很虚弱。 萧玉痕将人遣走后,独自留在了她身边。 有多久没有两个人独处了,上一次还是在凤鸣城吧。 每次她都像炸毛的小猫一般,从不顺服,之所以逃婚,也是想逃离他吧。 想想自己曾对她做的事,足够让她想要逃跑,再想想母后那狠绝的眼神,萧玉痕又忍不住替她担心。 皇宫里还在派人秘密查找季嫣然的下落,不敢将之失踪的事公之于众,一来东城门还没有完全修好,九曜帝还要倚靠季大富的财势,二来君无戏言,季嫣然的被绑只是匪徒们求财,却没有人知道是季大小姐找人导演的闹剧。 所以,只要把她找回去,她与皇家的婚约依旧有效,至于她被绑期间的清白是否还在,皇家也考虑过了,只要此事不传扬出去,相信没人会去在意这件事。 反正季家求的是将人嫁进天家,至于进了皇宫以后,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玉痕看着那依旧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到真实面孔的脸,又是一阵惆怅。 季嫣然只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现代,站在那宽广的绿茵场上,面对成百上千的观众,踢着属于自己的世界杯。 世界杯啊,我来了,我一定要亲脚将足球踢进对手的大门,等着吧。 头上无数口哨声,闪光灯响起,季嫣然真是得意得不得了。 不料,脚下的球刚一开出,那球却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却直直朝她落下来。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要被自己踢出的足球给砸到?搞什么啊。 “梆”,分明感到有硬物砸在自己头上,耳边还听到了被砸时的响声,季嫣然慌忙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了身。 她的手同时扶住了自己被砸的头。 咦,不对,好像不是在足球场上,也不是被球砸了,因为自己分明是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没用的奴才,怎么连杯水都端不稳,快滚!”旁边传来一声低吼,季嫣然扶着头,一脸痛苦地看向床边不远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脸色铁青的萧玉痕正在训斥一名身着宫服的宫女,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直讨饶。 “我这是在哪儿?”季嫣然收回目光,抱着头有些痛苦地呻吟,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头真的被撞到一般,真疼! 明明刚刚是在做梦吧,之前发生了什么? 季嫣然开始慢慢回忆起之前的事。 对了,她是想把那个可恶的太子推下水的,免得他一天只会趾高气扬,仗着自己是太子,欺负人。

138对骂 对了,她是想把那个可恶的太子推下水的,免得他一天只会趾高气扬,仗着自己是太子,欺负人。 可是没想到,自己倒先掉下水了。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落水的?好像是因为他闪身躲开,让自己因为推人的惯性,而扑进了荷塘里,对,就是这样,是他的原因,自己才掉下水的。 可是,自己是怎么上的床,身上的衣服又是谁帮自己换的?还有,自己这具身体可是女子呢,不会被人看光光的吧? 一想到这里,季嫣然整个人变得异常愤怒,眼底有了悲愤的泪光。 她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领口,转头恨恨看着还在骂人的萧玉痕,那样子就好像是被人那什么了的委屈模样,加上她那张极尽男性化的易容脸,那表情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因为端水不稳,将茶杯打翻在地的丫环被心情不爽的萧玉痕给骂走了,屋内又只剩二人。 萧玉痕回头看向床边,被季嫣然那足可以杀死人的雷人目光给吓了一跳。 一想到她干了什么好事,差点儿害自己淹死,虽然人已经醒了,可让他也吓得够呛,这火便憋不住了。 “裘二,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敢偷袭本宫,还敢拿这种眼神瞪本宫,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我”季嫣然一时早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只能你我半天,却找不到一句准确的话来形容,唇角还在抽搐,表情委屈至极。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还没有质问他自己的衣服是谁换的呢,他倒骂起人来了,真是欺负人! “你还是男人吗?动不动就哭,以为自己是女人?” “你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谁要你救我的,我又没有求你,让我淹死在那荷塘里好了。”被他的话一激,季嫣然还真的抹了眼泪不哭了。 他这么说,难道是说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是女人?那她还哭个什么劲儿啊。 所以,她决定不哭了。 不仅不哭,她还有力气跟他对骂了。 萧玉痕真是怒极反笑,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人真是很无奈。 “裘二,如果身体不适就再多休息会儿,如果没事了,拿着赏金赶紧离开向阳城吧,走得越远越好。”萧玉痕这样劝道。 对于他的话,季嫣然很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会罚我吗?” “本宫为什么要罚你?”萧玉痕望着她水晶一般透亮的双眸,忍住心动的感觉,淡淡道。 “我差点儿把你推下水。” “可是落水的是你。” 季嫣然真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哪有人敢这么跟皇权在握的人这样说话的。 “我真倒霉。”季嫣然捶着头道。 萧玉痕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门外有内侍官走了进来,恭敬地对萧玉痕道:“太子殿下,八旗国二皇子修夜殿下在门外求见。” “他来做什么?” “他说想看看裘二公子是否醒了,他很担心他的安危。” “就说他已经走了。”萧玉痕微皱眉头,对内侍官道。 那内侍官匆匆退出。

139男男不亲 “为什么要跟他撒谎?”床上的季嫣然不明白萧玉痕的做法。 “难道你想让他进来看你?”萧玉痕凝视她的眼睛,语气有些不悦道。 “那也不能撒谎啊,太子殿下都成什么人了,动不动就撒谎。”季嫣然对他很鄙视,坐在床头抱着膝盖道。 “本宫只是不想他来打扰你休息而已,难道不好?”萧玉痕摊手,动作潇洒大气。 “你说得对,我应该拿着赏银,走得越远越好,这才是正事。”季嫣然突然这样道。 说完,她便下床,准备离开。 她的身上是一套崭新的男装,头发也打散开来,还未梳理成形,她用双手将长发在头顶绕个髻,然后从一旁的书案处随意拿了一只毛笔,将其杆插进发间,将头发固定,摇了摇头,发现那头发并不会散下来,她才放下心来。 恩,应该可以离开了,季嫣然回头,刚想跟萧玉痕打声招呼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季嫣然有些懵,不明白他抓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心里很慌乱,他的碰触总是让她觉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萧玉痕本是埋着头的,此刻缓缓抬头,将目光望向她。 那里面的柔情便如水一般流动开来,令季嫣然再次心里砰砰乱跳。 他该不会真地认出自己来了吧,那他还愿意放自己离开吗? 她还记得他跟自己假扮的苏南说过,他对她是一见钟情,所以他会娶她。 现在,他是不是把自己认出来了,要带自己回去? 自己可愿意跟他回去? 不要吧,她不想去皇宫啊。 “太子殿下,你这是怎么了?男男其实也有点授受不亲呢。”季嫣然嘻笑着想要挣开他的手。 “记住我的话,不许去八旗或是七喜,否则将以叛国罪论处。”萧玉痕眼中的柔情很快消逝,眼神变得凌厉道。 “你放心,太子殿下,我裘二可是九曜国的人,那种背叛国家的事,绝不会做。”季嫣然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 “那就好。”心中有很多无奈,更有浓浓的不舍,可萧玉痕还是决定放她离开。 他真的不想她像花一般,在皇宫的水深火热中枯萎湮灭。 “我走啦。”季嫣然笑得灿烂,即使带着人皮面具,那张平凡的脸也看起来魅力十足。 目送她的娇小的身影离去,萧玉痕一双手紧握成拳,努力不让自己的眼中的痛苦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只希望她独自在外,一切都好,不会有人找上她的麻烦。 “蝶舞,一定要好好在暗中保护她。” “是。”一个黑影一闪,很快消失,根本让人判断不清,她是否出现过,仿佛她就是一股清烟一般。 繁华热闹的向阳城,宽敞的大街上,贩卖各种小吃,小东西的商贩们的叫卖声还在此起彼伏。 因为是边城,所以四方游客都非常多,尤其是做生意的,当然,还有专门跑到向阳城来看比赛的。 除了爱看比赛的大老爷们,还有那些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一样在街上议论纷纷。

140被人议论了 她们议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次在蹴鞠比赛上,风头最健的几位人物。 一个姑娘说:“我觉得那八旗国的修夜王子最帅,那蹴鞠踢得真是太棒了!” “他算什么呀,不还是被我们九曜给打败了嘛,我觉得还是我们国家的那位太子殿下踢得最好,人也长得最好,谁要是嫁给他,会幸福死的!”另一位姑娘说完,双手捧在下巴处,一副陶醉的模样,仿佛自己真的嫁给了那太子一般。 又有人出言道:“你们看人真没眼光,难道没发现,踢得最好的是那位九曜国的“拾贰”号吗? 关键那一球,可是他从修夜殿下手中抢过来的,他才是最棒的。” 这个是在说自己吧。偶然听到别人的对话,季嫣然如是想,因为自己就是她们口中说的“拾贰”号。 哈哈,看来还是有人欣赏自己的嘛,而且还是女人,是不是说她扮男人很成功呢? “他啊,长得不太好看,丢在人堆里都不会有人发现,实在是太普通。”一个模样也不怎么的的小姑娘摇头,甩着香水帕道。 这话真是让季嫣然窝火。 丫的,你也长得不怎么样,凭什么来说我?我不过是戴了张人皮面具罢了,哼! 不过转而一想,她又得意起来,这至少说明自己的易容很过关,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她是谁。 得意完后,鼻端便闻到了小吃的香味。 季嫣然使劲儿吸了吸鼻子,朝发出香味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一身男装打扮的季嫣然便一手拿了红通通的糖葫芦串儿,一手拿着刚烤好,香气四溢的烤羊肉串,左一口,右一口地吃起来。 恩,真是香。 冰粮葫芦酸甜可口,吃起来,又酸又甜,羊肉串,肉香扑鼻,将肉在嘴里嚼烂时,唇齿留香。 这左一口,右一口,中和只吃一样的腻味,真是最美妙的搭配。 季嫣然毫无形象地在街上大吃着,嘴角挂着红色的糖渍,还有羊肉串上的黑色炭烤污渍,她也浑然不知,依旧自顾吃得高兴。 大街上没人注意长相平凡的他,他也不会去注意别人。 就在这时,热闹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一开始季嫣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那骚动过后,听到很多人在说:“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季嫣然寻声望去,见很多街上的老百姓,手指着一个方向,她便也随着那无数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呀!不看不知道,古代世界真是很奇妙。 在她看来,现代的飞机能在天上飞,是很神奇的,神话故事中的飞毯也是神奇的。 可人们手指的方向,半空中竟然飘来一顶小轿,四周还装饰了白色如羽毛的轻纱,那轻纱随风飘动,让人联想到了鬼故事里,用来接鬼姑娘去阴间的小轿。 季嫣然看着那轿子慢慢飞来,猜不透那上面会不会坐了人。 吃东西的动作僵在半空,整个人同那些老百姓没什么区别,都只是怔怔看着那小轿慢慢飞来。

141空中飞轿 突然,天空中有什么炸开来,仿佛是有人大白天放了一支烟花的感觉一般,那天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的烟雾,慢慢在街道上空散开来。 同时,那烟雾带着奇异的香味,很快钻入地上百姓的鼻孔中,于是有人纷纷倒地,一会儿便倒了一大片。 季嫣然看着身边的人倒下,自己也同样闻到了那异香。 呀,那烟雾一定是带了毒气,这些老百姓一定是中毒了,大概快不行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缺德事。 季嫣然最后的意识里,她还在骂着这可恶的放毒烟雾的人,但很不幸的是,她没有幸免于难。 她跟其他人一样,也中了那毒烟,然后感觉眼皮沉重,并且很快便倒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倒下时,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催动她的身体,朝半空飘去,那顶小轿便将她的身体接住,让她稳稳倒在轿子里。 而那轿了则重新飘向了来时路,不一会儿消失在了向阳城内。 没有人发现季嫣然被带去了哪里,连暗中保护她的蝶舞也不能抵挡住那毒烟的毒性。 待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跟丢了季嫣然时,便很快回行宫,将季嫣然不知去向的消息,告诉了萧玉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是怎么做事的!”萧玉痕一只手掌狠狠拍在身边的花梨木茶几上,一张俊颜因愤怒和焦急变得通红,那一双漂亮的瞳眸里此时散发出的气息可怕地令人颤栗。 蝶舞一身黑衣跪在堂下,大气不敢出,丢了季嫣然的行踪,她确实该死。 “殿下,蝶舞失职,甘愿受罚,只求殿下消消气,不要把自己气坏了。” “马上派出暗处的人好好搜寻向阳城及周边,还有,防止他们把人带到国外,让邻国布署的人员也要行动起来,暗地查访。” “是。”蝶舞没有听到要责罚的话,只是让自己继续做事,便知太子是想让自己将功折罪,所以她不敢怠慢,很快离开。 偌大的宫殿中,便只剩萧玉痕一人,可他又岂能在那里坐得住,季嫣然被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掳走,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也必须行动起来,去寻访她的下落。 想到此,眼底已是一片坚定之色,萧玉痕抛弃之前的紧张焦虑,回复沉着冷静,推开宫殿大门,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破空射来一支金箭,近侍阿武刚想去截下那支箭,萧玉痕已头一偏,用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那箭。 箭上插着一张折好的纸条,阿武眼中有惊异之色,而萧玉痕似乎胸有成竹,很快将那纸条从箭上拿了下来。 扔掉那支箭,将纸条打开来,上面廖廖几个字:“欲救季家小姐,太子亲自前往五里坡水月庵。” 萧玉痕看完那纸条,反而长长舒了口气,原以为季嫣然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看来是不会有了。 那些人想要的恐怕是自己的命吧,而季嫣然,不过是充当了诱饵,呵呵,这些人打的如意算盘可真是好呢。

142真被绑了 萧玉痕想到这里,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用他去换她又如何,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想想她一个女流之辈,也没有武功防身,被一群歹徒控制在手上,实在是让人不放心,现在知道他们是打算把自己引出来,那么嫣然至少是安全的了。 “阿武,备马,本宫要去往五里坡的水月庵。”萧玉痕吩咐一旁的阿武道。 “不可以,殿下,您是未来九五之尊,不可以身犯险,还是让属下带人去吧,一定可以救出季家小姐的命。” 阿武语带请求道,身为太子的贴身侍卫,如果让太子有了什么闪失,那么他也不用活了。 “阿武,对方的实力尚不清楚,但目的是很明确的,那便是本宫,他们既然要本宫去,本宫便去会会他们。 一来可以保证季家小姐没有危险,二来,你们在暗中观察,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实力如何,方可知道如何应付,明白吗?” “可是”阿武还想再说什么,萧玉痕一只手停在空中,做了一个阻止他继续说话的手势,然后便大步走下了宫殿旁的阶梯,穿越庭园,朝行宫外走去。 郊外五里坡的水月庵中,这是一座早已废弃很久的尼姑庵,庵内建筑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实在不是有人在此居住的样子。 这一天的水月庵,似乎与平时的破败不同,安静地有些诡异,连平常能听到的鸟鸣声似乎也在今天听不到了,就好像那些鸟儿们被人同时封住了嘴巴一样。 庵内有不少厢房,其中一间,一个青衣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正长身玉立地站在那临时打扫出来的房间内,负手站在窗前。 窗外杂草丛生,夏季正是植物疯长的季节,望着那几乎快把房间淹掉的杂草,面具男一语不发。 另一些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站在青衣男子的身后,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那青衣男子才转身问其中一人道:“季家小姐可有醒来?” “回禀主上,那位小姐还在昏迷中。” “密切监视庵外的情况,随时准备行动,你们都下去吧,我亲自去看看季家小姐。” 青衣男子的声音如同唱歌一般动听,他这么吩咐完手下,那些人便散去,他自己也优雅地撩开长袍一角,抬腿朝屋外走去。 另一间房内,季嫣然被捆缚在一间破旧的太师椅上,头偏靠在椅背上,仿佛熟睡的样子。 青衣面具男走进那间房,径直朝她走去。 此时的季嫣然依旧人皮面具覆在脸上,一身本是崭新的男装已变得脏兮兮,皱巴巴。 头上那一头漂亮的青丝乌黑有光泽,绾在顶上,用的却是从太子房中书案处拿的那支毛笔管插在上面。 看着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安然入睡的人,面具男薄削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他慢慢走近她,姿态闲适优雅。 等到走近她后,他俯下身来,静静凝望那张人皮面具覆着的脸,唇角的笑意消失,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摩挲那人皮面具的脸,慢慢来到了季嫣然的耳后。

143撕下面具 等到走近她后,他俯下身来,静静凝望那张人皮面具覆着的脸,唇角的笑意消失,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摩挲那人皮面具的脸,慢慢来到了季嫣然的耳后。 毫不犹豫将那面具撕下,季嫣然被直接痛醒,大声叫道:“唉哟!” 同时,她那水晶琉璃般晶亮的眸子便睁了开来,入眼由模糊到清醒,季嫣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黄金面具吓了一跳。 “啊!你谁啊?为什么戴着面具吓人?”她的声音又脆又响,活力十足,丝毫没有一般被绑女子的恐惧与怯懦。 她的话让面具男再次唇角上弯,应该是一个微笑。 说不怕,真是假的,可怕有用吗?如果怕就能解决问题,让对方放了自己,季嫣然也想怕一回。 可是那样其实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吧,那又何必要怕呢? 看着他手上拿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季嫣然心头跳得更加厉害,看来这个人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是女子假扮男子的身份,就像那个修夜辉一样。 心中便有了丝恐惧,嘴里却并不示弱道: “你是谁?你们想干嘛?抓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青衣面具男不说话,站直了身体,背向了季嫣然。 见他不理自己,只是拿背影对着自己,虽然那个背影看起来似乎并不难看,可季嫣然也不至于对着个背影流口水吧,所以她再次大声道:“我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我?” 季嫣然手脚被绑着,她说话时,中气十足,连带着胸口也在起伏,这样便让那里的绳索勒起来更加地不舒服。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喉间不自觉溢出,也不知自己被捆绑了多久,真的好不舒服啊。 她的痛苦呻吟没有逃过青衣面具男的耳朵,他忙转过身来看向她,一双明眸中闪着些心疼的目光,不过季嫣然正埋头感觉自己的痛苦,没有注意到面具男那目光中的暧昧。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另一个着黑色长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那人走到黄金面具男的身边,然后跪下道:“主上,山下传来马蹄声,想来那人快到了。” “他的身边可有其他人?” “据山下探子回报,好像没有其他人。” “他真是一个人来的?” “应该是。” “下去继续打听。” “是。”那黑衣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房中。 季嫣然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直觉和自己有关,说是有人快到了,还是一个人,是谁呢? 谁要来救自己吗?季嫣然这么猜测着。 应该是英雄吧,因为自己是美女嘛,英雄救美女,天经地义,季嫣然如是想,看来果然是在现代看穿越小说比较多啊,连这样的情节她也想得到呢,狗血,非常地狗血。 自顾想着,季嫣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想不到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会如此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青衣面具男待手下离开,转身对季嫣然道。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季嫣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见过这个人的,不然他怎么就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季嫣然实在不明白,他话里的他是指谁,谁又对自己很在乎。

144单刀赴会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季嫣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见过这个人的,不然他怎么就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季嫣然实在不明白,他话里的他是指谁,谁又对自己很在乎。 “你真的不知道吗?会来救你的人是谁?”男子面具下的双眸闪着骇人的寒光,薄唇吐出的话,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带着冰冷与剧毒,令听者不觉起了寒意,心里毛毛的不踏实。 本来之前觉得这房间里气氛还不算太紧张,他的话一出口,却陡然让周遭的温度降了下来,季嫣然的心底蓦然生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直觉他们要对付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单枪匹马想要来救自己的人。 那个人还傻呼呼地真的一个人来了,季嫣然猜不到会是谁,可心里也替那人捏了一把汗。 傻瓜,既然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跳呢? 季嫣然感觉到那男子身上的杀气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之前他跟自己说话,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厉害,但自刚才那个黑衣人禀报有人来过后,他的杀手似乎就越来越重。 季嫣然静静等待他们说的那个人的到来,但心里又希望那人不要来,她不想有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受到伤害。 青衣黄金面具人偏头深深看了一看不远处的季嫣然,女子的身上依旧是男子的衣服,但那张娇艳似春花,明媚动人的倾国容颜却是那样令人心动。 面具男晃了晃头,不想因为对女子莫名的情愫坏了大事,他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季嫣然一个人待在自醒来后就没有改变过的地方,她双手双脚被缚,坐在那张破旧的丈量椅上,不能动弹。 屋内是死一般的静寂,屋外同样是安静地令人诡异,相信如果有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本是阳光明媚的季节,空气却凝结着寒冰一般的冰冷气息,还有死亡气息。 一身劲装的萧玉痕出现在水月庵时,那大大的三个白底黑字的牌匾已悬了半边在那里,月洞门的门扉,同样只剩了一半。 季嫣然就关在这里面,萧玉痕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就不得不来此冒险,他不能坐视她的生死不管。 而他也知道,这一趟单刀赴会有多么危险,可是那又怎样呢? 他想,这世上还没有他萧玉痕不敢去的地方。 自人跟随魔云学武,去过的凶险地方可多得去了,即使在那由无数鳄鱼组成的食人沼泽里淌过,运用自己所学将那些鳄鱼击得血肉横飞,腥臭的血液几乎模糊了视线时,他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身为九曜国的储君,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他学的武学,自然也是这世上最顶级的,只不过魔云的存在,连他的父皇萧牧也不知道。 今天,他之所以敢一个人来水月庵,也是仗着他是魔云最得意的徒弟的原因。 他的师父年轻时打遍天下无敌手,自称求败而不得,后将毕生武学传给他,便云游四海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145水月庵 萧玉痕略一沉吟,便快步跨进了月洞门,入眼的苍桑与静谧让胆怯的人心里更加胆寒,对萧玉痕来讲,他不过是屏住呼吸在用超强的耳力倾听这破败的庙宇内,究竟藏有多少人。 东十步那棵树上一人,西墙角下分布两人,还有北拐角,南墙后,细细算来,差不多有十好几个人的呼吸。 这应该只是一部分,因为那庙宇顺级而上,除了这里,至少还有三四层,一层层上去,自然应该还埋伏有不少人。 这个水月庵当年香火正盛时,应该是很不错的,庙宇不少,供客人休息的厢房也同样不少。 萧玉痕暗暗记下沿途有多少人,目不斜视,仅仅只用听力,那些人的内力参差不齐,所以在他的耳力听来,那些呼吸也强弱不定。 不过没关系,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判断这里有多少人。 暗处的青衣面具人同样发现了萧玉痕的出现,那一身华贵的劲装,让男子身上的贵气更加张扬。 身为一国太子,为了一个逃婚的女子做到如此,面具人心里还真是有些佩服他,但眼底的寒意却更深了些。 他身边最得力的手下道:“主上,什么时候动手?” 黄金面具人作手势示意手下不要说话,他看到,萧玉痕的唇角有了一丝笑容,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他的侧颜,但他的笑容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死到临头,还有笑得如此开心,如果这人不是傻子,那就是成竹在胸。 黄金面具人一想到这人如此高傲自负,一个人来这里救人,分明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心里不禁怒火中烧。 “让钱三和尤江去对付他。”黄金面具人吩咐道,那手下领命后,立刻用嘴打了个呼哨,那本是安静到诡异的庭园内立刻多了两个同样是黑衣黑裤的蒙面人,他们一人手握九节长鞭,一人拿着明晃晃的大刀,齐齐攻向萧玉痕。 双手还背在身后,萧玉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捕捉到两个人攻击的路线方向,在他们的武器即将招呼到自己身上时,他的身形才如闪电般动了起来。 一旁看着他们打斗的人根本没看清萧玉痕是怎么动的,那两个人已然重了他的招,仓皇逃离,不一会儿,原地仍然只剩了萧玉痕一人。 再看他全身上下,除了那不同以往的劲装打扮,脸不红气不喘,就好像刚才的打斗,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此时,他的人已到了关押季嫣然的地方。 他的脚步声很明显,这是他故意发出来的,意在提醒周围的人,他来了。 而他也知道,刚才出手的那两个人,不过是来试探他的,他相信,真正的幕后人,一定在暗处观察着他的武功招式。 好在魔云的武功很杂,几乎每个门派的武功,他都有所了解,所以萧玉痕也算是什么都学了点,如果他亮招,一时半会儿是让人猜不出他是哪门哪派的。 屋内的季嫣然也听到了那脚步声,心里那根弦便紧紧绷了起来,会是谁出现在她面前呢?

146为什么逃婚 当那身着白色劲装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和自己同一个破旧房间时,季嫣然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看向了来人。 一张俊美不凡的脸,似乎永远挂着无害的微笑,想起两人在春风楼下相见时的情景,季嫣然有理由相信,这人其实内心腹黑强大得很,千万不要惹他,否则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别人。 想想他曾扬言要烧春风楼的气势,想想他跟自己说过的话,季嫣然的眼眶内竟然不知不觉有了热度。 他是一国太子,他是未来的九曜储君,尽管她是穿越女,可她也知道皇权阶级代表的是什么,那是无比尊贵,不容亵渎的,他竟然会一个人来救自己。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此刻的自己,身上还穿着从行宫里出来时的崭新男子长袍,那深蓝色的袍子,萧玉痕应该不会陌生,还有自己头顶上那支用来做发簪的毛笔,他也应该还记得。 “嫣然,你竟然会在这里?告诉我,你怎么会穿着裘二的衣服,他人呢?”萧玉痕跟她说话的口气云淡风轻,并无强烈的质疑,也没有一丝丝不悦,这样的语气让季嫣然瞬间脸红到耳根。 在萧玉痕看来,她的脸红似乎有些娇羞无限的感觉,他的眼中便有了热度。 “嫣然,为什么要逃婚?不想嫁进皇宫吗?还是因为怕我?” 萧玉痕继续说道,人却已缓步走向了她,每一步都那样不紧不慢,仿佛他并不急着靠近她一般。 季嫣然还能说什么呢?她想说来着,可嘴巴张了张,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感觉到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谁的,刚才那些问话简直就是废话。 而这时,黄金面具男和他的一干手下,仿佛幽灵,又仿佛闪电一般,突然都涌进了这间屋子。 屋内剑拔弩张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你是一国太子,你干嘛要管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皇宫,我不会嫁给你们皇家的人,你为什么还要来?”季嫣然再也忍不住,对着萧玉痕咆哮起来,泪水不知不觉滚落,她再不会想到,这个令自己怎么看怎么讨厌的九曜国太子,竟然会傻到一个人来救自己。 而且,这明明就是那黄金面具男设的圈套,等的就是他的到来。 “你是父皇亲自答应要嫁进天家的人,不管是为了君无戏言那句话,还是为了天家的颜面,我都有理由要救你出去,所以,别哭了,嫣然,我知道你不是个爱哭的姑娘,你不需要为了我一个人来这里救你,感到内疚而哭泣。” “我内疚个p,是你自己傻,明明知道有人想要杀你,想要谋反,你还来,我才不会内疚。”季嫣然嘴硬地说着,一双好看的明眸因为被泪水洗过,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那嫣红的唇说出的话,那样生动,有活力,令萧玉痕不自觉又弯起了唇角,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粗俗,反而很喜欢她这样说话,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147太子不能杀 “你应该就是苏南吧,你的蹴鞠踢得可真好。”萧玉痕继续废话着,季嫣然却再次红了脸,被他揭穿身份,不红脸都不行。 “那个苏南也应该是你吧,你们季家根本就没什么表亲,一切都是你女扮男装假扮的,对吗?”萧玉痕边说着话,边又离季嫣然近了一步,眼前两人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了,那些周围的黑衣人纷纷抽出了身边的武器。 “萧玉痕,当今九曜国的太子,你果然够胆识,敢一个人来这里救人,真是让在下佩服。”黄金面具男悦耳动听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响起,话虽说得很动听,那其中透出的杀意却已越来越浓。 萧玉痕听了他的话,依旧是淡淡一笑:“阁下要本宫来此救人,自然如君所愿,不敢有违。” “没想到传说中冷漠无情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重情重义,若不是在下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相信。” “哪里,真是让阁下见笑了。”萧玉痕对答得丝毫不乱,他的话说得谦恭有礼,可那神情中的傲慢与自负却是深深刺伤了面具男。 他身边的那些手下更是不满萧玉痕的傲慢,都纷纷亮出武器,浑身充满杀气。 “你们不能伤害他,他可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你们伤他,罪可就大了,一定会全家被斩的。”季嫣然忍不住吼叫起来,她想用这样的话镇住那些想对萧玉痕动手的人。 虽然她不懂古代这些刑法,可想想萧玉痕的身份,那可就相当于现代的国家领导人的接班人,应该有很多人保护的,怎么能随便被人伤害呢?伤害了,一定就是大罪的,什么诛连九族,那也是有可能的呢。 可那些人对她的话简直充耳不闻,一场混战毫无避免地发生,刀剑相击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听起来那些嗝应人。 季嫣然来到古代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看过这样的打斗场面,上次修夜辉被人刺杀时,那场面离她还算远,她都已经吓得腿如筛糠,此时这些人就在自己面前拿刀子比划来比划去,真是吓死人了。 季嫣然真担心那些在自己身边飞舞的刀剑,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砍上了自己,如果被误伤,岂不是很冤。 她不敢再看他们打斗,干脆闭上眼,默默祈求着上帝保佑,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阿拉真神保佑。 凡是她知道的大神,她都在心里默默叫了一遍,只希望自己这个倒霉的穿越女,不要成为直接在古代挂掉的那一位。 就在所有人与萧玉痕混战在一处,他的长剑也已握在手上,发出水一般流畅柔和的光芒,那剑身上的杀气却同样浓重地令人窒息时,水月庵外却传来了如潮水般涌动的人声。 一屋子打斗的人,包括黄金面具男都与萧玉痕交上了手,可他的武功真的深不可测,一把长剑握在他的手中,也不知他是从何处拿出来的,进屋的时候可还没有看到呢。 那剑柄上的红色缨络就已经很有杀伤力,被扫到的人,非死即伤,而那些涌动的人声也跟着渐渐近了。

148不怒自威 这时,一黑衣人从屋外跑进,声音带着慌张道:“主上,水月庵被无数官兵包围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黄金面具男没想到这萧玉痕虽是单独来这里,身后却有大部队支援,和他们打斗这么久,他们这么多顶级高手,都不能撼动他丝毫,而对方还来了那么多帮手,那人数远远超过他们好几倍,再打下去,恐怕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多年的等待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一天,黄金面具男想到此,果断对手下道:“通知所有人,迅速撤离,在别处会合。” 那黄金面具男吩咐完,与萧玉痕也再无心打下去,边打边退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便走得干干净净。 萧玉痕也不去追他们,而是很快来到季嫣然的身边,将她被缚住的手脚给解放出来。 也不知自己被捆了多久,这会儿突然被松了绑,感觉很轻松的同时,却也发现,自己的手脚早已捆得麻木,根本动弹不了。 萧玉痕岂有看不出她的痛苦,很好心地道:“我来带你离开。” 说完,也不管她是否介意,便将她整个人横抱在怀中,朝屋外走去。 阿武带着凤鸣城官府中的官兵,还有附近驻扎的军队,几乎将水月庵围得跟铁桶一般,但很奇怪的时,那些黑衣人就像是空气一般,根本还没有等那些军队将他们困住,便凭空消失了。 阿武和带着军队一起来的某军官齐齐跪倒在萧玉痕面前,嘴里道:“卑职来迟一步,让贼人给跑了,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你们两个起来回话。”太子萧玉痕回复了以往的淡漠冰冷对两个人道。 季嫣然双手还搭在他的肩上,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手上暗暗用力给阻止了。 他的俊颜就在自己眼前,那样近的距离,让她可以看到他光滑的肌肤,完全不似一般男子的粗犷。 他是真正的古代美男,混合着男子的阳刚,还有女子的柔美,而分寸又似乎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他太过阴柔,或是太过阳刚之气,少了那份俊美,总之很复杂,却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的完美组合。 季嫣然长年在足球学校学习,有男有女,但像萧玉痕这样的极品美男,也只有在古代才会有吧,而且他的蹴鞠技术也不弱,他真是太会平衡力与美的关系了,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足够完美。 季嫣然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还因为看他,看得有些傻愣愣的。 感受到她的目光,萧玉痕唇角不自觉弯出一道弧度,不管怎么说,被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样看着,绝对是一件像是吃了蜜一般甜美的事。 阿武从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还有这样的一面,那笑容,可真是很少在他脸上看到呢。 “既然贼人已散,我也赶快离开这里,再请大夫好好为季小姐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 萧玉痕这样吩咐道,声音不怒自威。

149不躲不闪 “我没事了,你快放我下来吧,我又不是废物。”季嫣然听他说要找大夫给自己看病,觉得他太小题大做,忙翘着两条腿大声嚷嚷道。 “听话,看看才知道有没有问题,不看我不放心。”萧玉痕的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宠溺的意味那样明显。 还在他怀里的季嫣然则整个人都窘了,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她很少被人当女孩子看过,尤其是在足球学校,大家都是同样的训练强度,平时也很少把自己当女孩子打整,随时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 现在到了古代,竟然有人如此跟自己说话,还是那样近的距离,季嫣然脸不红都不行。 两个人走在前面,阿武和那个军官走在后面,两个人竟然讲起了八卦:“太子如此对待一名女子,想来这位姑娘对太子殿下来说,一定很重要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啊,可是要入东宫做妃子的?” 阿武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那位军官小声点,别让前面的太子听到,可连季嫣然都能听到的话,萧玉痕又怎么会听不到。 被人误会成这样,他都不能收敛点吗? 为什么还要把自己这样抱着,季嫣然有些不服气了。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季嫣然在他怀中,毫不客气地对他道。 “什么?”他装傻充愣。 “你想要我嫁给你,所以才要这样对我?”季嫣然依旧咄咄逼人,就好像这是件让她多么不情愿的事。 “是又怎么样?”萧玉痕声音依旧淡淡,但语气中的怒意已开始渐渐显现,只可惜笨蛋季嫣然根本没听出来。 “你这是假公济私,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问我愿不愿意嫁呢?” “那你愿意吗?”萧玉痕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的双眸,目光不躲不闪。 她的眸光潋滟水光,动人之极,他的眸光则深黑不见底,令人望之生寒。 “当然是不愿意,我说过不要嫁进皇家。”不愿意沉溺在那目光中,不能自拔,季嫣然偏头看向了别处。 “这可由不得你。”萧玉痕怒气终于达到了顶点,将季嫣然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拂袖而去。 他的步子走得又快又急,仿佛急于离开一般。 “喂,你个小气鬼,你怎么能这样,我说不嫁,你就把我甩下来,你还有没有点风度了!”季嫣然屁股着地,疼得呲牙咧嘴,冲着那走远的背影便叫嚷起来,可那人却头也不回。 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袭上心头,季嫣然似乎感觉到刚才自己拒绝的话伤到了他,可她却并不想后悔,她说的是事实,嫁进皇家,就会像小燕子一样,成天被那些宫规给烦死,还在学这样学那样。 想想她在足球学校除了学足球,文化课根本就是一塌糊涂,即使她想学,也要从头学起,像她现在这样的年龄,要学那些,实在是太难了。 更何况在古代要学的可是什么吟诗作对,天啦,还是杀了她,或是让她穿回去吧。 一想到自己第一天进宫就被那个小皇子捉弄,还差点儿要杀她的头,她就觉得在皇宫里待着一定是件极可怕的事,她才不要嫁。

150回家了 一想到自己第一天进宫就被那个小皇子捉弄,还差点儿要杀她的头,她就觉得在皇宫里待着一定是件极可怕的事,她才不要嫁。 可是看到他绝情离去的背影,她怎么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心里更痛呢? 他的生气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这是什么原因?难道自己天生贱骨头? 季嫣然在心里怒骂自己不争气,可一边又心疼自己被摔疼的屁股,那可是肉长的,怎么经得住摔,这可恶的萧玉痕。 其余人也不理会她,自顾从她身边走过,刚才还在他们身后议论二人是什么关系的军官见季嫣然被太子直接丢在了路边,也不再与阿武讨论关于这个女人有没有可能嫁进东宫的问题。 后来将季嫣然带走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两名身着同样粉色衣裙的侍女,她们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直接将她带上了车。 本来就累,加上一夜被捆,又受了些惊吓,季嫣然便毫不客气地随那些侍女上了车。 在凤鸣城待的时间也够久,身份也暴露了,季嫣然在睡梦中,便随着皇家蹴鞠队带着从七喜和八旗手上拿到的战利品浩浩荡荡返回京城。 一路上,他们受到了沿途百姓的热烈欢迎,仿佛他们是从边疆凯旋的战士一般。 兵不血刃,通过这样的蹴鞠比赛来获得从战争中才能得到的城池美女,对于各国的百姓来说,都是件好事。 谁也不希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 对于九曜的胜利,大家自然是高兴的。 要知道,前几年的冠军,可还轮不到九曜呢,这一次算是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了。 所以,不仅百姓高兴,京城皇宫里的九曜皇帝同样的高兴。 回到凤鸣城后,皇帝亲自在皇宫南门迎接各皇子及蹴鞠英雄凯旋,场面真是热闹非凡,虽然在行宫已经论功行赏过了,但皇帝觉得这也算是国家大事,所以决定在皇宫内再举行一次宴会,赏赐那些在比赛中立下功劳的队员。 当提到比赛中的关键人物,拾贰苏南时,却被其他人顶了下来,原因是太子萧玉痕吩咐的,至于苏南本人,据说人已失踪,现在不知何处。 对于苏南的失踪,其余队员都表示遗憾,唯有太子萧玉痕不着痕迹,看不出喜怒,他也是蹴鞠队中唯一知道,苏南去了哪里的人。 季家大院,芳龄苑中,当季嫣然伸着大大的懒腰,睡醒之后,入眼看到的便是桃儿那张可爱的苹果脸。 季嫣然被吓了好大一跳,整个身体都抖了下,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不会睡了一觉,连桃儿都不认识了吧?”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我只是奇怪,我怎么会回来的?” “听闻是太子殿下途经某处,无意中将你救下来的,过程他都省了,是他亲自护送载着你的马车进的季家大院,情况就是这样。”桃儿煞有介事地说道,一想起太子那张俊美不凡,看不出喜怒的脸,桃儿的眼中仿佛冒出了粉红色的桃心,典型的花痴女模样。

151有愧于他 “听闻是太子殿下途经某处,无意中将你救下来的,过程他都省了,是他亲自护送载着你的马车进的季家大院,情况就是这样。”桃儿煞有介事地说道,一想起太子那张俊美不凡,看不出喜怒的脸,桃儿的眼中仿佛冒出了粉红色的桃心,典型的花痴女模样。 “他还真是好心,半路把我丢下,又充当好人把我送回来,以为我会感激他吗?根本不可能。”季嫣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回了家,将来还是得嫁皇宫,只是在那里抱怨萧玉痕对她的粗暴无礼。 丫环桃儿也只能摇头。 季嫣然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她的弟弟季少阳,看到她平安回来,他也就能安心去学校读书了。 “姐,你知道吗?你被绑了,爹和我有多着急,姨娘她们心里也不好受,现在看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季少阳的话,季嫣然自然是毫不怀疑的。 在外飘荡了大半个月,终于还是回来了,季嫣然虽然心里感到遗憾,但还算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毕竟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即使以后真要嫁进皇家,她也认了。 “小姐,你被那些绑匪捉去,他们没有为难你吗?”某日,桃儿在给季嫣然梳头时,轻声问道。 为难?季嫣然想起那天的青衣面具男,总觉得那人给自己的感觉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他们应该不算为难她吧,倒是萧玉痕,他的武功还真是深不可测呢,他们在那里屋子里混战时,他竟然一点儿亏也没吃,还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虽然她一直紧闭眼睛没看,可那些人发出的哀嚎声,可是一声一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呢。 “他们怎么会为难我?他们不过是把我当鱼饵,钓鱼而已。”一想到这个问题,季嫣然便觉得有愧于萧玉痕,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用以身犯险的。 但她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救自己? 如果是因为他太喜欢自己,那么她宁愿相信,他是个人英雄主义,总之,她不太愿意相信那个人会真的喜欢自己,她还没那个自信。 就在这时,管家季方匆匆走进季嫣然的房间禀报道:“小姐,三皇子来访,说是要见小姐。” “三皇子?”季嫣然重复着这三个字,同桃儿互看了一眼,她的脑海中出现一张温润公子的脸,那正是属于三皇子萧玉真的。 “快请,让他去湖心亭吧,我马上就到。” “是。” 管家退了出去,季嫣然也开始收拾打扮起来。 “小姐,这个三皇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当然不知道。” 季嫣然在镜中好好看了看自己的容颜,没什么不妥,看惯了自己之前的裘二打扮,季嫣然已对自己的美貌无感了,反正不过是皮囊而已。 至于三皇子,她还是有愧于心的,想想同他去白沙洲后,自己就被绑了,大概他也受到不小的惊吓吧,她应该向他道歉才是。

152让美男久等是不对的 想到此,季嫣然便匆匆赶往湖心亭。 “小姐,你别走那么急,要想见情郎,也不是你这么个急法。”桃儿在她后面调侃道。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季嫣然朝天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在长廊处停了下来,转身便朝桃儿走去,不待小丫环反应过来,一只手便拧上了她的耳朵。 “谁叫你乱说话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非常喜欢三皇子了。” “哎哟,疼,小姐,你轻点,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说了。”桃儿只好讨饶,怕自己的耳朵真被自家小姐给拧下来。 季嫣然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那三皇子太过美好,心地又好,她不想他久等而已,至于喜欢,有点吧,可也不会太多,美男嘛,谁不喜欢,权当欣赏咯。 让美男久等是不对的。 季嫣然这么想着,又转身朝湖心亭走去。 季府大院的湖心亭并不小,以他们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早在九曜还是凤歧时,这庄园便已存在,所以并没有受到国家易主的影响。 那湖中碧波荡漾,湖水清澈见底,湖中锦鲤成群,荷叶连成一片,微风一吹,满湖的荷叶微荡,那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湖心亭四周轻纱垂落,在风中飘荡,仿佛那亭子是从天上落入凡间一般,湖水映着亭阁,亭阁装点湖水,相映成趣。 季嫣然一身轻质软烟罗质的湖水蓝纱裙,头上的发饰简单大方,五官精致漂亮地如同工笔画师手中最完美的人物画一般,美得让人无法转开视线。 当她盈盈笑着来到萧玉真面前时,多日不曾见的佳人就在眼前,让萧玉真的心狠狠激动了一番。 一时看人看得痴了,直到季嫣然咳嗽提醒才回神。 “民女季嫣然见过三皇子殿下。” “季小姐不必多礼。” 萧玉真立刻虚扶一把,让季嫣然起身。 命令同来的丫环下去给皇子沏茶,两人便坐在亭内聊起了天。 对萧玉真,季嫣然还是很有好感的,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一张秀气的脸,俊美不说,透着说不出的温润,仿佛上好的玉一般,那肤质同样好得没话说。 相较于萧玉痕的喜怒无常,萧玉真似乎好相处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个讨厌的太子,季嫣然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激动,也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 “三皇子此次来季府,不知是所谓何事?”学古人说话好累,季嫣然想给自己来一下,文绉绉不说,还得装淑女,好痛苦。 “我只是想来看看季小姐可好,想想那日在白沙洲,竟然让小姐一人落入贼人之手,玉真真是惭愧。” 萧玉真说这话时,心里是满满的愧疚,脸上的表情也同样传达了这样的讯息,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让人联想到小说中的悲情男主。 季嫣然是最见不得悲剧的,不管是人物还是故事,见萧玉真情绪低落,她也跟着伤感起来。 不行,不能往悲剧方向发展,她得补救。

153流言四起 “哈哈,原来三皇子是在介意那件事啊,哎呀,别这样想嘛,我没什么的,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一点儿事儿也没有的。” “嫣然,我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做三王妃,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能答应吗?”萧玉真突然抓住季嫣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抬起头来深情望着季嫣然,温柔道。 他的举动似乎超越了平时的保守,显得太过激动了些,让季嫣然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他的握手,季嫣然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强烈的心动,也无法感受对方对自己的深情,她只是好奇这个三皇子在激动什么。 萧玉真的脸上痛苦一闪而逝。 他知道,季嫣然并不明白他的苦心,他娶她,只是想让皇帝继续履行他曾亲口答应的承诺,他娶她,只是因为他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他娶她,更想堵住在皇宫各皇子及其母妃之间流传的污言秽语,那些话全是针对季嫣然的,说她被歹徒绑去了大半个月,恐怕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这样的女子嫁进皇家就是皇室的耻辱。 对于萧玉真来说,季嫣然无论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想放弃她,只是他不想把宫中的流言说给她听,让她伤心难过,他只想让她像现在一样,生活地平安快乐,以后嫁给他,他也会让她这么平安快乐下去。 对于萧玉真的深情表白,季嫣然表现地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心理上,她是很排斥嫁进皇家的,不然,她也不会逃婚了。 可是,与其没有目标地嫁给那些皇子,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眼前这个人,至于萧玉痕,她总觉得那人太深沉,她捉不住他的想法,更捉不住他的心,即使听到他说喜欢,也觉得那喜欢是说在风里的,被风一吹,便飘走了,当不得真。 “三皇子,你的心意我已了解,我会好好考虑的。”季嫣然表情严肃地对萧玉真道。 “好,我这便回宫去请求父皇,让他尽快赐婚。”萧玉真对她承诺道,目光再次看向她,那样澄澈透亮,让人毫不怀疑他的真心。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对亭外湖水中的锦鲤品头论足了一番,直到太阳快西斜时,萧玉真才告辞离去。 他的目光有些依依不舍,季嫣然的心里则毫无波澜,三皇子是最好的选择,但却不是那个自己最想要的选择,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好迷茫啊! 躺在床上,季嫣然这么感叹道,双手伸到头顶,五指并拢张开,从指缝中望着头顶上那古代特有的纱帐,季嫣然感觉一阵阵孤独感来袭。 嫁人,真是件头痛的事呢,尤其是在古代,唉。 “你们听说了吗?那季家大小姐还是要嫁进皇宫呢。”某皇子的母妃在御花园内对另一皇子的母妃这样道。 “当然听说啦,我不会让我儿子干这种蠢事的。”另一个母妃道。 “那是,那样的女人,她失踪的消息,皇宫里可是没几个人不知道,这要是让她嫁给哪个皇子,可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154四皇子到访 “那是,那样的女人,她失踪的消息,皇宫里可是没几个人不知道,这要是让她嫁给哪个皇子,可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那是,那是。” “” 太子萧玉痕下了早朝,正好从御花园经过,那些皇帝的嫔妃一见他到来,看到他过于严肃的脸色,都心里害怕起来。 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太子,虽然年龄不大,也还未登上九五大位,可那气场早已强大到令百官生畏,让这些后宫嫔妃们一见他,就有种惧怕感的地步。 那些妃嫔们见他来,都忘记了要说话,只是感觉那一身精致蟒服的男子站在那里混合了天仙与魔鬼的双重气质,他的容颜那样美好动人,而那强大的压迫力,却让人有种心生胆寒的畏惧。 “各位娘娘真是好兴致。”萧玉痕没有正眼看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但他身边的阿武却能清楚感觉到,那些后宫中的女人们的害怕。 萧玉痕一双好看的凤眸微微看向御花园内百花争艳的景色,薄凉的唇瓣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感到寒意森森:“今后谁要是再乱传有的没的,让本宫知道,别怪本宫对她不客气!” 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身着金线蟒服的男子便大步朝东宫走去。 他一离开,那些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后宫嫔妃便互看一眼,不敢再说任何关于季嫣然的坏话,然后各自散去,不一会儿便走得干干净净。 站在不远处的萧玉痕冷冷看着那些长舌妇离去,心里却无端烦躁起来。 这个季嫣然,逃便是了,却还是没能完全逃走,最终又回到了京城,那么她要嫁进皇宫的命运便逃不了了。 皇后的话还历历在耳,萧玉痕只感觉心里一片惆怅。 “走吧。”他吩咐阿武,两个人继续朝东宫走去。 初秋,凤鸣城的东城门已初具规模,正如季大富对九曜帝的承诺,年底定可完工。 九曜帝萧牧站在摘星楼上,遥望那片工人忙碌的城墙所在,心底里自是记挂着季家小姐嫁入皇家一事,可不能言而无信。 听说后来,季大富也秘密进过宫,与皇帝萧牧关于季嫣然同皇子们的婚事商量过什么,自那次过后,皇帝的眉眼一直都是笑着的,至于在笑什么,没人知道。 这一日,东宫书房内,萧玉痕醉心于描画一副《傲雪图》,手中的紫毫正轻蘸了些景丹,在那图中的墨枝上轻点,让那树看起来更像结了无数红梅,整幅图已完成了大部分,只需稍加润色,便可完工。 这时,太监小玄子进来道:“禀太子殿下,四皇子求见。” “请他进来。” 萧玉痕兴致正好,听得有人来,便将笔搁在笔架山上,从书案前走出,来到另一边的床榻前坐下,四皇子刚好进门,对他行礼道:“皇兄,可真是好雅兴。” 萧玉痕指指自己旁边的空榻,示意他上座,命人上茶。 不刻,便有小丫环端来茶水,放在二人旁的黄梨木小桌上。

155只是为了钱 萧玉痕画了这么些时候的画,早已觉得口有些渴,便端起茶来慢慢饮着,动作高贵优雅。 萧玉清见自己的皇兄喝着茶,便也端起来牛饮,差点儿没烫破自己的嘴皮。 “哎呀!这茶可真是烫嘴。”他赶紧不停地吸气来缓解被烫的痛苦。 “没人跟你抢,你在急个什么。”萧玉痕放下青花瓷杯,声音不无责备。 “我可没大皇兄那么好的气度,凡事都可不慌不忙,不过我有一件事要来跟大皇兄商量。” “何事?” 萧玉痕淡淡问道,他从来都知道这个四弟就是没脑子的,一有什么事,就马上要来告诉他,连自己要纳几个姬妾,也要来请教一下他,可不可行。 萧玉痕自然是不屑于回应他的问话。 可他既然要问,他也只有听着,至于要不要给他出主意,可就是他的事了。 “是这样,我母妃说,季家财大,若是能娶到他女儿,将来嫁妆可不少,一定不比皇家嫁女儿差。 你也知道我母妃和我的开销都很大,季家的产业又遍布京城,所以我母妃说,要是皇上问,有谁愿意娶,我一定先提出来。 可我听说,云阳宫的那位早已打算娶季小姐,所以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有机会争到娶那位小姐的机会。” 萧玉清说着话,时不时地挠挠头,表示很为难。 萧玉痕本以为那天那几位皇子的母妃那样诋毁季嫣然的清白,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娶她。 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就都改变了主意,这些后宫女人的想法还真是变化多端。 只是为了钱吗?那她的幸福谁来负责? 谁要九曜国国库并不充裕呢?季家向来传言财势大,却无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萧玉痕看着眼前一副愁容的萧玉清,只好淡淡开口:“四弟不必着急,依父皇与你母妃的关系,让你母妃好好与父皇说说,自然就没有问题。 至于三弟,他不过是受父皇疼爱些,但若是你母妃先提出来,然后父皇也答应了,这事就好办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母妃就可以帮到我,她怎么不跟父皇提呢?我这就去宫里跟她说,多谢大哥的提点。” 萧玉清听到风就是雨,也顾不得在他这里坐,匆匆便告辞出了门,萧玉痕看着他火烧屁股的样子,只好叹气摇头,还是个什么都不去想的糊涂虫。 这时,便见阿武匆匆走进来,对他略一行礼,便凑到他耳朵里说了几句话,萧玉痕脸色凝重道:“快请,我在后堂等他。” 阿武抱拳退出书房。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书房,萧玉痕走到一旁一排书架前,轻轻转动书架上一只竹制笔筒。 募地,那整排书架便缓缓从墙边移动,仿佛一道门被打开,露出一个暗道,萧玉痕便从那入口闪身进了内室。 门在身后关闭。 这是一间内室,空间不比外面的书房小,长明灯在光滑的墙壁上悬挂着,昏黄的灯光映出内室的陈设。

156他的打算 同样是许多书架,且放满了各式的书籍,没有灰尘积累,想来是经常有人在这里走动。 萧玉痕走过那几排书架,便来到一处空间较大的房间,这里摆放着桌椅,可供人休息。 他刚坐到那张八仙桌旁,便听一旁的一道门打开,阿武带着一位老叟出现在萧玉痕的面前,此人一见萧玉痕就要行大礼,却被萧玉痕一把拉住衣袖道:“太傅,不必多礼,快请上坐。” 老者头发已斑白,一双深目却泛着精光,他身形中等,望着萧玉痕时,神情有些激动:“太子,老夫总算是又见到你了。” “太傅,不能让你安度晚年,是痕儿的错。”萧玉痕将老者扶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并吩咐阿武去沏茶来。 待两人坐定,老者似乎也平静了许多,他双眼看着萧玉痕,捋捋自己颌下白色胡须,目光带着赞赏:“多日不见,太子更有天子风范了。” “太傅真是过誉了,痕儿还有很多要学了,还请太傅多多指点。”萧玉痕恭敬道。 “殿下,不瞒你说,这次去往各地招募贤能,收获确实不小。” 老者这样道,原来,他就是太子萧玉痕从前的授课老师金山。 只因看不惯白氏一族仗着建国有功,又有皇后撑腰,便四处横行,更有贪赃枉法的铁证,便上奏皇帝弹劾白家。 岂料这白氏早有人安插在皇帝身边,折子未到萧牧手里,却已被白氏知晓是他在弹劾。 一个太子太傅,本没有多少实权,再加上皇后从中作梗,反在皇帝面前说他教坏太子,不学好,不适合继续留在宫中授课,将他革职驱逐出京城,气得萧玉痕直掉眼泪。 他是最依赖金山的,也知道自己母后一家的险恶用心,妄图等到他登基后,有机会让萧家的江山改为姓白。 他又岂会让他们得逞,于是,在金山离开之前,萧玉痕悄悄让人在京城内找到他,将一大包银票递给他,让他想办法偷偷拿钱去招募贤才,训练军队,为他以后登基,提前培养出自己的人马来,以图对付白家。 金山感激萧玉痕对他的信赖,答应一定帮他办到,这一去便是两年,萧玉痕只在今天才与他相见。 看着授业恩师白发又添,萧玉痕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太子殿下,此次进京,老夫有一事相禀。”金山恭敬道。 “太傅请讲。” “太子让老夫做的事,其实并不难,可带出去的银子已花得差不多了,那么多贤士需要吃饭,还有招兵买马,也是需要钱的,所以,此次来” 金山为难得看向萧玉痕,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萧玉痕早已起身,在房内踱上了步子,太傅的话,他岂有听不懂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钱到底从哪里来? 父皇连修城门也是找季家大富赞助,他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难道他也去拉赞助,可谁愿意呢?

157相约郊外 皇帝可以明说,他这是需要保密的,他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太傅,你先别急,先在京城内待上半个月,半月后,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给你筹到,一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殿下可是想到办法了?”金山见萧玉痕一脸轻松,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哪里去找钱? “这你不用操心,我说能就能,你只需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等着就好。”话毕,萧玉痕让阿武一路护送金山从密道出去,自己则回到那间书房。 没过几天,萧玉痕便接到了皇后的召见,要他立刻去凤藻宫。 不知道她这是要说什么,萧玉痕没有犹豫,便去了。 原来,那皇后竟然改变了主意,同意萧玉痕娶那位季家大小姐。 当时的萧玉痕心里真是气,他这个太子当得真够窝囊,这个母后完全把他当作可以随意发号施令的傀儡,想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娶季嫣然的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一来,他本就喜欢她,二来,太傅那里的钱,还得向她借,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为了九曜国的将来不至于落到旁人手中,他也只能出此下策,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向她解释的。 这一日下过绵绵细雨,依旧消不去秋老虎带来的烦闷,郊外的静心亭内,季嫣然一身男装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今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某人从宫里传来消息,让她在郊外的静心亭等,说有话要跟她说。 那落款上的萧玉痕三个字,让季嫣然的眼角狠狠抽了两下,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地厉害。 她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对自己说:“季嫣然,给我出息点儿,不就是一美男吗?难道还见得少了?” 这样对自己说着,希望不要在见到他后,显得不知所措。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当萧玉痕骑着一匹表现极为傲娇,高贵的雪花驹出现在静心亭,然后极潇洒地翻身下马时,季嫣然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得有多么地狂野,让她的手按也按不住。 “季大小姐,果然品味不凡,这身男装真是太适合你了!”萧玉痕走进亭子,对季嫣然这一身青绿色的男子锦服赞不绝口,他身边的近侍阿武则依旧黑口黑脸。 季嫣然不理他,直接背对他,道:“太子殿下兴致倒是颇好嘛,今天怎么有空约小女子来这里?”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些怨气。 她可还记得那天他把自己救出来后,是怎么把自己给摔在地上的,一想到那天的情景,屁股还隐隐作痛呢。 “本宫今日找你来,只为一件事,你要嫁进我东宫,所以请你做好准备。”他的声音透着隐隐的霸气,听在季嫣然的耳里却是相当的刺耳。 这个是不是太霸道了点,他说嫁,自己就一定要嫁吗? 她偏不嫁。 “不好意思,太子殿下,你说得太晚了,我已经答应别人要嫁了,你还是另娶他人吧。”季嫣然才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软柿子,任人揉捏。

158不嫁自大狂 这个太子虽然救过自己,对自己一向也不错,可不代表她要接受他的霸道,他要自己嫁给他,自己就一定得嫁吗? 她偏要说no. “你说谁?你答应谁了?”萧玉痕的脸色陡然一变,紧走几步,离得季嫣然更近了些,骇得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样黑色漂亮的瞳仁,泛着如星辰一般的光芒,让这一对男女看起来更加出色,或者该说是男男。 季嫣然边退,边道:“你想干嘛?想吓唬人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是谁?反正我已经答应他了。”季嫣然双手在胸□□抱,侧身面对萧玉痕,不想被他太过冷冽的气势吓到,强装坚强道。 “呵呵,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萧玉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说已经答应别人时,会感觉浑身都像要着火一般,那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有理由相信,自己是最先遇到她的那一个人,他也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绝不有假,她竟然会答应别人,他绝不允许。 宽大的袍袖在两人之间一挥,萧玉痕背转身,背影绝决,声音也同样绝决:“本宫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就做好准备嫁进东宫吧,今日约你来,只为了跟你提前说一声,让你好有所准备。” 说完,不待季嫣然再有话讲,萧玉痕已对一旁的阿武道:“阿武,我们走!” “你这个浑蛋,自大狂,你凭什么要我嫁给你,我不要嫁,不要嫁!”季嫣然在他身后怒吼,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讨厌他的张狂与自大,讨厌他的自作主张,讨厌他不问问自己的感受,就要强迫她嫁给他。 她为什么不能反抗?她为什么一定要嫁他? 思绪乱得一团糟,季嫣然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背上的身影,缓缓瘫坐在了亭内的石桌子旁。 这样霸道,冷漠的一个人,从来不关心别人的感受,她嫁给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人人都说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前的穿越小说里,女主们在里面吃的苦头还少吗? 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她了? 一想到这些,季嫣然浑身不自觉感觉冷,现在是初秋,天气还很燥热呢,那冷却一点点渗进了骨子里,真的很冷。 离开的萧玉痕,金冠束在头顶,玉雕一般精致的面孔上,是掩藏不住的愤怒,季嫣然最后吼出的那几句话声声敲打在他的心上。 她说他是自大狂,她说他自作主张,可她又知不知道,他不过是想更好地保护她。 如果她不嫁进东宫,而是选择别的皇子,他不敢想象,他们会如何对她,她在别人的眼中已是不贞,这样有失妇德的女子,自然在皇宫里会倍受欺凌,说不定会被打入冷宫。 而他,可以让她偏安一隅,在扳倒白氏一族之前,绝不让人有机会对她下毒手。 雪花驹一路狂奔进皇宫内苑,带着萧玉痕回到东宫。 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丢给一旁侍立的太监,萧玉痕招来小玄子:“马上替本宫更衣,我要去见父皇。”

159请求赐婚 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丢给一旁侍立的太监,萧玉痕招来小玄子:“马上替本宫更衣,我要去见父皇。” 玉华宫内,九曜皇帝正准备用午膳,便听内侍官道,太子求见。 萧牧心中有些纳闷,这刚赶上吃饭的时候,他会有什么事来找自己? 不过,他既然要求见,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把人拒在门外,便让人宣他进殿。 太子萧玉痕一身清爽站在阶下,口中呼道:“参见父皇。” 萧牧看着一脸沉着的儿子,知他必是有事相求,便对他道:“痕儿既然来了,就陪着父皇一起吃顿饭吧,父皇一个人也怪冷清的。” 萧玉痕忙躬身行礼道:“儿臣遵命。” 站直身体,萧玉痕坐到了萧牧下首,有宫女送上碗筷,父子二人安静吃过午饭,萧牧命人撤下杯盘碗盏,早有宫人端上两杯清茶,放置在二人几前。 萧牧端起镶金边的玉瓷杯,轻抿一口茶水,放在桌前,双手放在膝上,缓缓问道:“痕儿有何事要与父皇相商啊?” 听父皇问话,萧玉痕忙从金丝软垫上起身,跪至萧牧面前,道:“启禀父皇,儿臣想让父皇赐婚,让儿臣娶季家小姐做侧妃,请父皇成全。” 说完,萧玉痕双手触地,给萧牧磕头。 闻听萧玉痕要娶季家大小姐,这可把萧牧吓了一大跳,据他观察,这个大儿子对此事是最不上心的,他怎么突然会想到要娶那商贾之女,就算他要娶,皇后那边可愿意? “痕儿,你怎么会想到那娶那季家小姐,你母后可会同意?” “父皇,儿臣觉得那季小姐容貌出众,性格活泼,深得儿臣之心,本想纳她为正妃,怎奈,儿臣早已答应母后,会纳表妹白菁菁为正,只好委屈季小姐为侧妃,请父皇明鉴。” 萧玉痕平静说完,仍跪在原地不动。 萧牧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大儿子,平日很少与他说话,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冷静的大儿子会喜欢上那个第一天入宫就把自己掉水池里的冒失女。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到现在为止,太子萧玉痕是第一个来要求娶季嫣然的,虽是做侧妃,但将来太子登基,季小姐就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妃,不算辱没了她。 若是不答应,其他皇子又不曾提起此事,到时候,他的诺言可就无法兑现,总不能随便塞给谁吧,既然太子先提出来,又说他是喜欢她的,那便成全他吧。 “也罢,既是太子先提出来的,朕便答应你的请求。这便命人拟旨赐婚,即日去季家颁旨。痕儿,可还满意?” “谢父皇,”萧玉痕久违的笑容挂在脸上,那种欣喜让萧牧一点儿也不怀疑萧玉痕是真的喜欢季家小姐,才会有这等失态,完全不复平日的严肃,沉稳。 他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给季小姐找了个好归宿。萧牧让萧玉痕起身,慈爱地看着这个大儿子,未来的九曜国皇帝。

160痴情总成伤 这一日上午,三皇子萧玉真正在御花园内整理满园的菊花盆景。 他向来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尤其是菊花,眼见着金秋快到了,这些菊花也带着骨朵,快要开出美丽的花,他想替它们再好好整理一下叶片。 他手里拿着修剪花枝用的剪刀,神情专注。上午的阳光洒在他的玉色蟒服上,给他的周身都踱上一层太阳的金色,一旁的小太监拿着一个小筐,正在接他剪下的枯叶。 这时,便见一身猩红锦服的四皇子匆匆从不远处的小径走来,萧玉真从花间看到他的身影,忙抬起头来,对他打招呼:“四弟,看你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 萧玉清也看到了他,便脸色不郁地走了过来:“我说三哥,你还真是有闲心,还不与我同去找太子理论,这次他真是太过分了,亏我如此信赖他!” 萧玉清说得很快,表情忿忿,仿佛太子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般。 “四弟,大皇兄怎么了?惹你如此不高兴?”萧玉真向来知道他这个四哥有些性格鲁莽,又头脑简单。 “你是有所不知,那次我去问他,我娶季小姐可好,而且我知道,三哥你也喜欢那位季小姐。 其实我并不是想和你争,我只是也喜欢” 萧玉清似乎也发现自己这样说,会让萧玉真误会他是在和他抢,便又结巴起来。 萧玉真听他提到娶季家小姐,果真神情滞了滞,却并没有说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无可名状的痛苦来。 “可是你都不知道,我们那个大哥有多过分,他还没等我去求我母妃去和父皇说,他倒捷足先登,去和父皇提出赐婚。 结果,父皇竟然同意了,听说,马上就要出宫颁旨了。” “咣当”听到这个消息,萧玉真只觉得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眼前的世界骤然暗了下来。 手中的剪刀落下,差点儿扎到他自己的脚,引得一旁的小太监捂嘴惊呼:“三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要娶季小姐?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击得萧玉真整个人如坠冰窟,他脸色苍白如纸,心里的痛苦一层层漫上来,让他只觉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好黑,好冷,好痛。眼前的一切是黑的,所有美好,他都看不见,冷,彻骨的冷,还有痛,好痛,痛彻心扉。 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吗?怎么突然就让父皇赐婚了,太子他到底是何用意?真是因为喜欢她,才要娶她?还是因为别的?若是她也知道了,会怎么想?是欢喜,还是悲伤? 不顾小太监在后面的呼唤,也不顾萧玉清的呼喊,萧玉真象一具没灵魂的躯壳,直直朝自己的宫内走去。 他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或许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向明亮温和的眸,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华,他的神情呆滞,更少了平日里的温文气度,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废,他这样一出现在自己的宫内,把侍候他的宫女太监都给吓了一大跳。

161宣读圣旨 一向明亮温和的眸,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华,他的神情呆滞,更少了平日里的温文气度,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废,他这样一出现在自己的宫内,把侍候他的宫女太监都给吓了一大跳。 他的随侍太监小李子,宫女凌儿赶紧将他扶回床榻歇着,他只有气无力道:“都出去吧,我只想静静躺会儿。” 所有人都退出了寝宫,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泪竟滑出了眼角。原来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时。 嫣然,终是我们无缘。 狠狠闭上眼,萧玉真只想就此便到生命的尽头,从此不用醒来。 **********分割线 这一日,季嫣然正在与侍候她的几个小丫环玩翻绳,这可是纯女孩子喜欢的游戏,拿一根细绳绷在手上,然后另一个人用手勾住绳翻出不同花样。 这是最近季嫣然比较感兴趣的游戏,不过因为没什么经验,老是翻着翻着,那绳花就翻没了。这也让她有些小沮丧。 正在这时,季家老管家季方匆匆从院门外走来,对季嫣然道:“小姐,老爷让你赶紧去大院正厅,说是宫里来人宣读圣旨了。” “宣读圣旨?宣什么旨?”季嫣然手里还拿着翻绳,一脸茫然,突然便想到了那天萧玉痕跟自己说的话,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你还是赶紧去吧,晚了,老爷会怪罪的。”季方一脸焦急道,他说完,又往院外走:“我还得去通知那十八位姨太太,这是咱家大事,必须都到场。” 看着季方跑走的身影,季嫣然有些不高兴,这皇宫真是架子大,宣个旨,也要弄得一家人不得安宁,可人家毕竟是皇帝,能怎么样呢。 桃儿赶紧给她换了衣服,然后带着她去了前院正厅,人很快聚到一起。 手拿圣旨的太监尖着嗓子问一旁流汗的季大富道:“季老板,你家的人可都来齐了?” 季大富环视一下大厅里的人,两个儿女,十八位姨太太,高矮胖瘦,都已黑压压站了几排。 他忙恭敬道:“都到齐了,公公可以开始了。” 那太监便清清嗓子道:“那各位跪下听宣吧。” 所有人都跪在了厅内,露出一堆堆黑黑的后脑勺。 太监再瞟一眼跪着的人们,很满意他们的恭顺,这才缓缓打开明皇色的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凤鸣城季氏之女嫣然,容貌出众,贤良淑德,甚得朕心意,故赐婚东宫太子为其侧妃,择日成婚,钦此。” 季嫣然一听念到自己名字时便已心惊不已,等到那太监把圣旨读完,即使早已听到萧玉痕说过,要她嫁进东宫,可她仍觉得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愣在那里,不知作什么反应。 那太监见她一副呆呆的样子,以为是高兴过了头,不忘补上一句:“列位,还不磕头谢恩?” 所有人便三呼万岁,磕头不止,季嫣然被季少阳强行将头按了下去,才避免被太监看到她的不敬。

162她讨厌他 可她只是把头埋了下去,却并没有再起过身。她就趴在那里,还在回味刚才的话,嫁进东宫,嫁给太子! 这个萧玉痕,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也是,他是太子,有什么他做不到的呢? 他为什么要娶自己?他真的喜欢自己? 季嫣然还是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 他的眸光时而柔和,时而冰冷,他对她笑时,总是带着些嘲讽与戏弄。 她讨厌他的笑,讨厌他的捉弄。 他曾害她不得逃离,他也曾害她失足落水,他还不让她踢蹴鞠,这些仇,她可都记着呢。 他竟然就这样娶自己,他还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啊? 季嫣然真想开口大叫,她不嫁行不行? “老奴要恭喜季小姐,以后可就是侧妃娘娘了,可要多关照老奴啊。”那宣读圣旨的老太监一脸谄媚相,却不曾发现季嫣然旱已气得火冒三丈。 季嫣然再不管太监说什么,她只想冲回自己房间,好好冷静。 还不待她完全冷静下来,桃儿已神神秘秘走了进来,对躺在床上生闷气的季嫣然道:“小姐,西角门外有位宫里的小太监求见,他说是三皇子萧玉真身边的人,有话对你讲。” 三皇子? 对了,那个曾对自己说愿意娶自己的人,他有一颗和他的脸一样温和善良的心,季嫣然曾经想,要是在古代一定要嫁人的话,嫁给他也不错。 至少他看起来脾气很好,即使自己不算特别喜欢他,但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太子霸道地让皇帝下旨赐婚,还不知道那个三皇子知不知道呢。 “快把他带进来。”季嫣然从床上弹坐起身,对桃儿吩咐道。 桃儿答应一声便去请那位小太监。 不一会儿,那身材略显单薄,穿着土色太监服的小太监便来到了季嫣然所在的大厅内。 一见季嫣然,小太监便跪了下来,一张小脸哭得那叫一个难看:“季小姐,您一定要去劝劝我家主子,让他别那么想不开,他要是再这样下去,会” 那小太监话没有说完,声音已哽得不行,那句会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咒自己主人离开的罪魁,所以他说不出口。 小太监用衣袖左一把在眼睛上抹,右一把在眼睛上抹,那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 季嫣然正为赐婚的事而烦,现在听小太监说得如此可怜,心里就更加烦燥起来。 “别哭了!你站起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嫣然一个没忍住,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冲着那小太监大吼了起来。 那小太监没想到一个民间闺阁女子比宫里那些娘娘说话还有气势,忙止住了哭,乖乖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一身被跪得有些皱的衣袍站在季嫣然面前,然后抖着声音道: “我家三皇子因为皇上赐婚的事而病倒了,他嘴里一直念着小姐的名字,奴才便想,殿下一定是惦着小姐,才会如此,所以斗胆拿了宫牌出宫来,想请小姐去安慰一下我家殿下,不要让他沉沦。 他那个样子,实在让人看着伤心。”

163探病 “我家三皇子因为皇上赐婚的事而病倒了,他嘴里一直念着小姐的名字,奴才便想,殿下一定是惦着小姐,才会如此,所以斗胆拿了宫牌出宫来,想请小姐去安慰一下我家殿下,不要让他沉沦。 他那个样子,实在让人看着伤心。” 那小太监说得凄惨,季嫣然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无法想象三皇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对自己真的用情很深呢,连病倒在床上也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去看看他。 “你先别急,我一定会随你去看看他,不会让他继续病下去。” 季嫣然说着话,便对一旁的桃儿道:“去给小公公奉杯茶,让景儿给我梳头。” 说着话,季嫣然已朝内室走去,那叫景儿的,专侍梳头的小丫环也跟着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季嫣然已是一身清爽的男装,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束在头顶,上好美玉制成的饰物绑在头上,精致漂亮,一个玉一般的翩翩公子便在眼前。 那小太监愣愣看着男装打扮的季嫣然,一时眼睛瞪大,没了话可说。 “还愣着干嘛?走吧。”季嫣然一双秀眉微拧着,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担心三皇子是什么情况,她不想有人因他而心伤。 她是来自现代的穿越女,不过是不小心掉到这个时空,本想守着自己过就可以了,没想到自己古代的爹会把她往皇宫里送。 真是可气可叹。 季大富还在大厅内和太监说着话,季少阳则去了学堂。 没有人发现,季嫣然的离开,她一刻不得耽搁,雇了辆车直奔皇城。 本来她是进不了皇宫的,可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又有小太监陪着,进去也就不太难。 不知走了多少路,其间,让路旁的矮树枝挂到衣袍,心急如焚的季嫣然也不去解,任其挂出洞来,她只想快点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嫁与不嫁都无所谓了,她只要他好好的,健健康康才好。 刚一进殿,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惹得季嫣然紧皱起了眉头,那太监也看到了她表情变化,便解释道: “小姐有所不知,殿下一直在吃药,都不太见效,太医说,殿下得的是心病,思虑过重,郁结在心,若是打不开心结,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的。” 说完,便是长长的叹气,季嫣然的心便生生地揪痛着,眼中是深深的痛楚。 走过空旷的大殿,穿过一道金黄色菱形雕花大门,进得内殿,室内光线很暗,一张宽大的床榻内正躺着一个人,呼吸声强弱不定,夹带着咳喘声。 小李子先走到床榻前,低下身子对床上的人轻言几句,声音太小,季嫣然并未听清。 她无心去看这殿内的摆设,她的目光只专注于床上的人。 一听说是季嫣然来了,萧玉真的眸光亮了一下,挣扎便要起身,小李子慌忙扶住他道:“殿下,别急。” 季嫣然也快步上前,用几个绣枕垫在他的背部,让他能倚靠。

164前后不一致 等她真正面对他时,她的泪还是涌了出来,有多久没见到他,上次在自家的湖心亭内,他还是俊美如仙的样子,可是现在成了什么样: 头发不曾整理,蓬乱地顶在头上,本是温和明亮的双眼,现在暗淡无光,眼袋突现,脸部腮帮凹陷,胡渣子蓄在颌下。 身上只着中衣,那伸在外面的手,骨节突出,整个人毫无生气,瘦得只剩皮包骨。 季嫣然再也抑制不住,呜咽出声,泪水从她捂着脸的双手指缝间流淌出来,止也止不住。 小李子一手扶着自家主子,一手也不停地抹眼泪。 萧玉真无力垂下伸在半空的手,干裂的嘴唇缓缓道:“季小姐,你怎么进宫来了不可以”他的声音干涩无力,说话间,喘气不匀。 季嫣然只好停止流泪,声音却无法平静,颤颤道:“殿下,何必要如此心伤,不值,真的不值啊。” “是我对不起她,若是我早点去和父皇说或许就不会”他的话断断续续。 “你别说了。”季嫣然抹着眼泪,扭过头,打断他的话。 “可我”话未说完,床上的人竟一口鲜血喷出,瞬间染红了床前的地面,开出一朵绚烂的大花,季嫣然被刺目的红惊到,心更是刺痛地无以复加,揪着疼。 三皇子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都是她不好,是她害了他。 小李子也一脸大骇,慌忙要扶他重新躺下,嘴里对外面大声道:“快传太医。” 随即让季嫣然看着,自己也跑了出去。 床榻旁只剩萧玉真和季嫣然两人。 萧玉真虚弱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季嫣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掏出手绢来擦拭他嘴角的残血。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朦胧间,她看到萧玉真抓住她的手,却唤的是:“嫣然,我对不起。” 胡乱抹着眼泪,季嫣然再也顾不得其它:“殿下,请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要再折磨自己,看你这样,嫣然也会很难过的。请你一定要好起来。” 他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她的容颜,可那手在半空中却生生顿住。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能在这里?她应该在闺房中等着出嫁,等着做太子侧妃。 “请你离开。”萧玉真突然收回手,转过身去,声音也变得冷漠而坚硬: “你不是季小姐,你只是来看我的苏公子,季小姐在家里等着出嫁,怎么可以随便出来抛头露面,和不相干的男子见面。 请苏公子回去转告季小姐,她的心意,我已明了,我会好起来的。不会让她担心,请她好好准备,嫁入东宫。” 虽还喘着粗气,可话语却变得很流畅。 “你?”季嫣然不曾想到,他会这样说话,明明刚才他已经相信自己就是季嫣然,可现在,他连看也不看自己,而且他的话也很冷漠。

165猫哭耗子 原来苏南就是季小姐,这个认知让他无法平静,她竟大胆到亲自来看他,这让他感到好安慰,他多想和她相认,好好和她说话,可是不能,她现在已被赐婚,她已不再是自由的。 他只能假装不认识她,让她继续做苏公子,这样才不会有损她的名节。 “苏公子,我很累,需要休息,你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会好起来的,请季小姐放心。”萧玉真平静地说完,侧身向床里而卧,只留给季嫣然一个决绝的背影。 无声无息间,季嫣然的泪还挂在脸上,却也无可奈何,转身缓缓向外走。 宫内忽而刮起一阵大风,吹动轻纱在殿内飞舞,也吹动她的一头秀发,她绝美的容颜此刻如泥塑一般,没有任何生气。 美丽的大眼早已停止了流泪,只是泪痕依然明显,风吹起她的长袍,那瘦削的肩让她看起来如此柔弱。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太子殿下驾到。” 这一声喊叫惊得床上的萧玉真猛地睁开眼,转过身,看到季嫣然还未走出宫殿,他不顾虚弱的身体,慌忙起身,将她拉回床榻旁的一座四扇山水木刻屏风后藏好。 见到她眼中的惊讶,他只能对她做个噤声动作,见她终于保持安静,他才重新回到床榻上躺下,因为起身过猛,加上吸入冷空气,萧玉真在床上剧烈地咳起来,直到萧玉痕进来,他的咳喘也未停止。 听到这咳嗽声,躲在屏风后的季嫣然心里跟油煎似的,恨不能替他咳,替他痛,更想好好替他抚背,帮他缓解。 可是不能,因为她已听到,有快速的脚步声正走向萧玉真的床榻。 “三弟,怎么突然病得如此严重?可有找太医看过?”萧玉痕的声音清晰传来,语气中不无关切,可他的声音听在季嫣然耳里却是无比讨厌。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就是因为他的要求赐婚才惹来三皇子卧病不起,他还好意思跑到别人宫里来炫耀。 季嫣然只在心里恨恨道,卑鄙。 屏风外,一脸难过的萧玉痕扶起病泱泱的萧玉真,心痛地看着自己的三弟,眼中确实有些不忍。 或许他是真爱那位季小姐的吧,可是为了萧家的江山,为了保护她,他又不得不如此做。 “三弟,今日大哥来看望你,希望你能快快好起来,等到大哥登基后,定要在全国内广招美女,为五弟寻一位如花美眷,你看如何?” 萧玉真嘴角噙出一丝苦笑,道:“多谢大哥的好意,只怕三弟无福消受。” “三弟,不可说这样的丧气话,大哥即日就要成亲,也希望你们以后也会得到幸福。” 听他说要成亲,萧玉真和季嫣然同时吃了一惊,这么快? 萧玉真苦笑,或许选择让她嫁给太子是对的。 太子是将来的储君,以后将君临天下,九五至尊,无上荣光,嫁给他,将来可封妃,荣华富贵,又岂是一般皇子能给予的。

166探病 想到此,萧玉真忽地便心中透亮,仿佛那病气也去了不少。 自己这是何苦要以为只有自己才能给她幸福呢?若是她嫁给太子,也能幸福,他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她虽不是官家小姐,可她确实姿色出众,大哥自然不会亏待她。三弟,你好好休息,把病治好,知道吗?” 萧玉痕说完,便将怀里的萧玉真重新放回床上。 季嫣然一听他这话,猜测他大概是要走了,心里便也大松了口气,将头发重新扎回马尾,只等他前脚走,她后脚也走。 果然,萧玉痕说完话,起身便朝宫外走去,萧玉真则虚弱地对一旁小太监道:“替我送送太子殿下。” 一声唱喏传来:“恭送太子殿下!” 然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季嫣然从屏风的缝隙中瞄到那个人已经走远,她闪身出了屏风。 来到榻前,萧玉真目光已平静许多,在那黑如曜石的眼底深处,分明藏着情愫,可他什么也无法对她说,只淡淡道: “苏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告诉季小姐,嫁给太子并不是件坏事,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伴侣。” “三殿下,你不用再说了,苏南都明白,我会转告季小姐的。请殿下多保重,苏南就此别过。”说完,季嫣然利落地抱拳躬身,朝殿外走去。 没料想,萧玉痕去而复返,与季嫣然在云阳宫殿门外遇个正着。 两人目光相触,季嫣然心里陡地一惊,慌忙跪下行礼:“苏南见过太子殿下。” “苏南,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看三皇子的?你们什么时候交情如此深厚?” 对于女扮男装的季嫣然会在这里,萧玉痕简直有些怒不可遏,早在萧玉真的宫里,他就感觉到了有另外的人的气息在里面,感觉那气息并不强,似乎有些柔弱,他就猜到是个女人。 他之所以去而复返,就是想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萧玉真一向洁身自好,不会和像四皇子萧玉清那样,身边有许多女人围绕。 这一个藏在屏风后的女人是谁,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所以他要知道她是谁。 果然不出所料,竟然真的是她。 萧玉痕看着跪在自己眼有的人,眼神凌厉冰冷,像是两把刀扎在季嫣然的身上,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原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料想竟还会与他碰个正着。 “我刚才还在三皇子这里,怎么没见你在?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在什么地方?”萧玉痕的话步步紧逼,让季嫣然身不由己抖如筛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还在心痛三皇子的病,让她一时脑袋有些发懵,现在又被他连珠炮似地轰炸,她更是没法想自己该如何脱身。 “苏南,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时,虚弱的萧玉真已披着一件锦袍由小李子扶着出了内殿。 萧玉痕抬头看向他,嘴里嗔怪道:“三弟,怎么不躺着,出来干什么?小心着了风。”

167你站住 “刚才小李子来告诉我,说苏公子来了,我出来看一下,可巧,让大哥遇上了。不知大哥如何没走?”萧玉真倚在小李子身上,眼神平静,并不看跪在萧玉痕脚下的季嫣然。 “哦,我本来是要送东西给三弟的,结果刚才一说话给忘了,说完,他从锦袍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道: “这是一瓶补气的药,每天服上一次,可保气血,比一般的汤药还管用,是以前我受箭伤时,保命用的,请三弟收下,也可辅助身体恢复。” 说完话,萧玉痕递过一只羊脂玉长颈瓶,小李子双手接过,萧玉真则口中称谢,并顺口道:“苏公子为何一直跪着不起身?”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再次转到季嫣然的身上,从来没跪过这么长时间的季嫣然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要能平安出宫,不被人发现她是女扮男装,一切苦就没白受。 她嘴里称是,艰难从地上起身,却不敢看两位皇子。 只是躬身行礼道:“三殿下有太子殿下如此照顾,定会很快好起来,苏南也就放心了,这便离开。二位殿下慢聊,苏南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敢抬头,季嫣然埋着头,朝宫外走去。 萧玉痕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没有当场揭穿她的身份,再看看三弟虚弱的身体,他更不想让他受到刺激。 他在极力袒护那名女子,他又怎么能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那样只会让季嫣然更恨自己吧。 萧玉痕在心底苦笑。 不想再打扰萧玉真的休息,萧玉痕亦告辞离开,匆匆追上,还在宫里瞎转的季嫣然。 “苏南,你站住。”萧玉痕喝止住只顾往前急走的瘦小身形。 季嫣然一怔,停住了脚步,心里却暗暗叫苦,今天可真是有些不顺,不知道这位太子爷要和自己说什么,可否能混过去? 不敢抬头,季嫣然躬身面对萧玉痕,恭敬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以后不要再来云阳宫,知道了吗?”萧玉痕的声音淡淡传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上来跟她说这番话,他其实只是想看到她吧。 她的男装打扮还是那样帅气迷人呢,看看那些路过的宫女们眼中的惊艳目光就可以知道。 萧玉痕其实是嫉妒她的,如果同为男子,指不定他会比自己更迷人。 庆幸,她是女人,可让他好好爱,好好疼惜的女人,尽管他还不知道怎么样去疼惜和爱她。 “明白了,太子殿下,苏南告退。”尽管心里不愿意这样跟他说话,但能快点离开皇宫才是真,季嫣然便满口应承道。 即使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萧玉痕也只能挥挥手,让她快点离开。 女子的身份一旦被暴露,不知道这皇宫还有多少流言在等着她。 太监小顺子匆匆走进书房,对他道:“禀太子,皇后娘娘着人来请殿下过凤藻宫一叙。” 暮色中,庄严的凤藻宫静静驻立,屋顶的吉兽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厚重的宫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映出回廊外,树影斑驳。

168凤藻宫 暮色中,庄严的凤藻宫静静驻立,屋顶的吉兽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厚重的宫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映出回廊外,树影斑驳。 凤藻宫内,到处流淌着暗金色,在烛火中更衬得气氛沉静肃穆。九曜国当朝皇后白华此时正微眯凤眸,斜倚在黄梨木小几上,一手支腮,一手放于身侧。 她头上遍插各式珠花钗饰,更以黄金花树包裹发髻,正中一只九翅金凤凰步摇,以红宝石嵌为眼,口含珊瑚红垂珠,随其姿态的偏移荡在额间,更显其雍白华贵,她的眉毛细而弯,凤目轻闭,眼角在烛光中,微微可见细纹,却仍能看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 她的身上则一袭暗红色织有卷叶草纹的宫装,脖子上的饰物繁复多样,更显出皇后的尊贵与气派。 殿内尚有许多着粉色宫服的宫女各司其职,两名宫女在皇后身后打着孔雀羽的障扇,另有两名宫女正手持按摩锤在为她按摩双腿,她的表情很舒适。 皇后白华自十三岁嫁给当今天子,至今已有二十三年,在二十岁时,登上皇后宝座至今,已有二十个年头,在这后宫之中,她或许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子,却是后宫之中最有威严的女子。 没有哪个后宫的女人敢在她面前造次,若是一不小心惹她不高兴,只会吃不了兜着走,即使最受皇帝的宠爱的女人也是一样。 因为她是白华,不仅是皇后,她的身后还有庞大的白氏家族,在九曜国的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是皇帝也要忌惮他们三分。 这样一来,后宫之中,更是无人敢与白华作对。 太子萧玉痕身着一袭玄色织四爪银龙暗纹的锦袍,修长的身影立在凤藻宫前,他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宫室,更显出他的高贵风华。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俊美的五官在夜色中显得轮廓分明,那看似平静的黑眸中却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缓缓流淌。 风缓缓吹起,带来庭园里菊花的芬芳,让肃穆的宫殿似乎有了些生气,可萧玉痕却无心欣赏这样的秋日晚景,他不过是在等待着,他的母亲皇后娘娘的召见。 听到太子已在殿外候见的消息,皇后白华猛得睁眼,寒光在眼中一闪,随即,她坐正了身体,两名捶腿宫女自动退下。 萧玉痕听到让他进见的声音,转身迈开步子从容走到皇后的凤座前,恭敬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白华神情不变,只声音冷冷道:“平身。” 萧玉痕抬起头来,看向凤座上的人,脸上同样是平静的表情。 “你记住,本宫同意你娶那季家大小姐,全是看在她爹在皇上面前说,愿以季家大半产业为嫁妆为前提,那几个宫的贱女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怂着自己的儿子也要娶那个女人。 与其让别宫占了便宜,不如让我们来占先,这样一来,那季家的产业便会慢慢控制在我们手上,你明白吗?”

169不会碰她 萧玉痕岂有不明白白华在想什么的道理,但他必须在她面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让她以为,他不过是个懦弱之人,可以被她控制的儿子。 “母后的话令孩儿如醍醐灌顶,总算是知道母后的一片苦心了。” “这样便好。”对于萧玉痕的回答,白华自然很高兴。 “你要记住,不可以让她怀上你的子嗣,你的孩子必须由你的表妹菁菁才可以有,知道了吗?” 不能有他的孩子? 是,他们马上要成为夫妻,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这应该是天公地道的事,皇后果然心思歹毒,她竟然不让她怀自己的孩子,否则会是什么下场,他再清楚不过。 现在对萧玉痕来讲,他还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大不了就不碰她吧,这样既不用让她吃避子汤,又不用担心皇后对她下毒手。 不是不爱她,只是为了想要更好地保护她。 “母后大可放心,儿臣绝不会碰她一丝一毫,她又岂会有机会怀上儿臣的孩子。”萧玉痕信誓旦旦道。 “这可是你说的,本宫就要拭目以待了。”一双戴满各种颜色宝石戒指的手在那雕着凤形图案的红木椅扶手上轻拍着。 白华一张精致的脸上全是透着精明与干练,她的目光审视着阶下太子萧玉痕的脸,像是要看他的心里一般,想要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萧玉痕就那样站在那里,任随白华的打量,不让她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很怀疑萧玉痕这话说的真假,但白华还是想赌一把,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敢违逆她,即使曾将他的师父金山赶走,他也只是痛哭了一夜,之后便风平浪静,渐渐淡忘了那件事。 在白华看来,太子萧玉痕在外人眼中如何冷漠,深不可测,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只乖顺的小猫。 “对了,你最近可有去看过菁菁?” 皇后嘴里的菁菁,正是萧玉痕舅舅白景的女儿,也是皇后白华的侄女,萧玉痕从小被母后教导,他长大后要娶表妹白菁菁为妻,若是他当了皇帝,白菁菁就必定是皇后。 萧玉痕那时满口答应,现在,白华这样说,不过是在提醒他,等到白菁菁及笄,便要将她娶过门做正妃。 “你也知道,菁菁端庄贤淑,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官家小姐里少有出色的女子,且容貌也清秀可人,绝对能成为合格的太子妃,宫中女子的典范。” “儿臣一定谨记母后的话。”萧玉痕再次拱手道。 看着这个满口答应自己的儿子,白华心中仍在叹气,“罢了,罢了。你且去吧,母后累了想休息了。” 白华一脸疲惫道,一只手抚上眉心,手指轻捏着。 “是,儿臣告退。”萧玉痕再次行礼,随即呼喝殿外的宫女太监进来服侍皇后就寝。 萧玉痕则从容走出凤藻宫,带着太监小顺子和小玄子一同回到了东宫。 此时是戌时刚过,天全黑了,秋风夹着阵阵寒意让人感觉天气越来越冷。萧玉痕来到书房,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信,交与阿武,让他即刻找到隐在城中的金山,将信交与他。

170梦中景象 此时是戌时刚过,天全黑了,秋风夹着阵阵寒意让人感觉天气越来越冷。萧玉痕来到书房,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信,交与阿武,让他即刻找到隐在城中的金山,将信交与他。 待阿武离开,萧玉痕再次扭动机关走入暗门。 他的目光在那空旷的密室里扫过,随即从一大排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书页上用楷体写着《凤歧志》。 这是一本记载前朝凤歧历史的书,书中有一段文字提到,凤歧崛起于三百年前,曾是傲来大陆最庞大的帝国,国家强大到霸占了大部分陆地。 后来因为国家发生内乱,产生分裂,才有了那些小国和九曜的崛起,最终被逐渐强大的九曜灭掉。 但凤歧虽被灭,却在灭亡前就转移了大部分国库的财富,藏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传闻那些钱足可以维持一个国家好几年的开支,想来为数不少。 只因当年九曜国进入凤鸣城时,凤歧皇帝已经自缢身亡,那笔传闻中的财富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可因为史书上记载得很清楚,这笔财富又是那样诱人,不由让人相信它的真实存在,关于这个传闻,九曜国君也有所耳闻,所以在进入凤歧城皇宫后,曾进行过最严密的搜查,但是没有结果,这也表明,那财富不可能是在皇宫里,而是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萧玉痕身为太子,为了替父皇分忧,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为此,他秘密训练了一支寻宝队伍,是誓死效忠萧家的一批死士,他们被派往全国各地,四处寻访宝藏的所在。 萧玉痕则把凤歧当年有关皇宫中发生的点滴记录找来,细细研究,还是一无所获。 坐在黄梨木制的太师椅上,萧玉痕一脸沮丧,手里还握着那卷记录凤歧大小事宜的《凤歧志》,另一手支在额间,疲倦□□,他的凤眸轻闭径自睡了过去。 眼前一片烟雾缭绕,似在仙境一般,可到处是黑色,如夜一般的黑,没有光亮,看不到尽头,萧玉痕身在其中,目光所到之处,除了黑还是黑。 他的心里渐渐升起一种恐惧,只想赶走这样的黑暗,双手在空中乱舞着,却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一声沉闷的响,他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慢慢回头,却在这时,那黑暗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光亮乍然出现,仿似有霞光万丈,惊得他目瞪口呆。 好奇心突起,他只想走到那光亮处去看一看,那里有什么。想到做到,他的脚步已不由自主走向光亮。 好像是在一个巨型的山洞内,石壁内凹凸不平,地下有一汪汪的水,踏着这并不平整的地面,萧玉痕慢慢走过了一丛丛如小树林一般的石柱。 然后,光亮更加强烈,等到他转过那片石柱,那强光终是刺得他连眼睛也睁不开。双手挡在面前,萧玉痕从指缝中被眼前的画面惊呆,各式金银珠宝几乎填满整个山洞,那灿灿的光正是从那些珠宝身上发出。

171借钱 看着这些珠宝,萧玉痕只觉心中升起一阵狂喜,有了这些财富,他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军队,再不用惧白家的强大,他会让他们明白,萧家的天下只会姓萧,他更要让他的母后明白,他不是她培养出来的傀儡,他会成为整个九曜国的明君,带着它走向更加强大。 却在这时,一阵大风从某处不知名的地方刮来,刮得他睁不开眼,耳边有“哗哗”声响过。 萧玉痕一个激灵,忙睁眼,才发现,自己仍在那间密室,手中的《凤歧志》早已掉到地上,被不知哪里刮来的风吹动了书页,发出“哗哗”声响。 屋内光线忽明忽暗,因为烛火的跳动显得气氛更加诡异,萧玉痕略叹口气,为刚才在梦中见到的珠宝瞬间消失感到非常失望,却又更加坚定那财宝存在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财宝在哪里的时候,眼下需要将季嫣然尽快娶过门,与她商量借嫁妆的事。 想想他堂堂当朝太子,日子过得也实在是有些窝囊,没钱还要靠未过门的小妾借,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江山社稷,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次日清晨,鸟儿在枝头鸣唱,秋菊满庭芬芳,红黄白紫绿,开遍了整个九曜国皇宫,太子萧玉痕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头上束着银白的常服冠,冠上镶嵌如龙眼般大小的明珠,在晨光中显出柔和光亮的色泽,一袭玉兰色织四叶卷草合团花牡丹图案,花色同样银白,仿似有光透出来。 那一张如玉的面庞,黑发一丝不苟束在冠里,眉目如画,一双狭长的凤眸,光华流转,似有无数星芒,却更显得他双目有神。 高挺的鼻和紧抿的薄唇让整张脸看起来更显得气质冷冽,高贵,让人不可直视。 腰间系上黑色玉带,美玉镶嵌其间,更衬得他身形虎背狼腰,修长挺拔。 收拾妥当,在一干宫女太监惊艳的目光中,太子萧玉痕带着随侍阿武从容走出皇宫,乘上一顶蓝顶小轿,两人直奔季家而来。 季家的大院占了城中南街几乎整条街,因其房屋建于凤歧时期,且因其财势确实了得,因而季家的宽大可与朝中宰相府相媲美。 叩响大门上泛着油光的铜环,萧玉痕双眼环视季家四周,这里与大街还隔了一堵红墙,只可听到吆喝叫卖声从墙外传来,却并不影响院内居住的人们。 过不一会儿,门房下负责开门的家丁戴着黑色布帽前来开门,一脸凶相的阿武,眼睛一瞪,口里道:“快去请你家老爷前来迎接我家公子。” 那家丁看了看阿武蛮横的样子,再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只有一个颀长背影的年轻公子,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以为是来寻衅滋事的,忙要关上大门,去找护院来,却不料,阿武一只如树干一般粗壮的手臂已挡在刚要合上的门上。 萧玉痕优雅转身,眼神中迸出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仪目光,那家丁被主仆二人的气势所慑,只好结结巴巴道:“二位,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老爷并不在家,他已经去了铺子。不如二位改日再来,小的定会让老爷在家恭候。”

172叫苏南出来相见 萧玉痕优雅转身,眼神中迸出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仪目光,那家丁被主仆二人的气势所慑,只好结结巴巴道:“二位,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老爷并不在家,他已经去了铺子。不如二位改日再来,小的定会让老爷在家恭候。” 听到季老爷不在的消息,萧玉痕却并不恼,仍是一脸平静道:“那你家姑娘可在?” “姑娘?”一听来人要找姑娘,家丁抓抓头,以为这位公子是不是姑娘的仰慕者,忙道:“公子不必来找姑娘了,她很快就要嫁给当今太子做侧妃,她现在在闺阁内,不得踏出半步,否则,老爷就会打断她的腿。” 闻听季嫣然禁锢在闺房内,萧玉痕的心情不由得好起来,看来这季姑娘还很会识时务,知道要嫁入东宫,人也变老实许多,不过他今天是非见她不可,否则,这银子怎么借得出来。 萧玉痕不等家丁再次开口,却先道:“你去告诉你家姑娘,就说有人要见苏南,叫她转告苏南到院门口迎接。” “苏南?公子说笑吧,我们院里可没这么个人。”那家丁疑惑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找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阿武作势要踢那人。 那家丁一见阿武那凶猛的样子,再也顾不上,忙关上大门,朝院里走去,一边急走一边小声嘀咕道:“真是两个瘟神,不知道凶什么凶。” 却又不敢不去给姑娘通报,要是那壮汉发起威来,连那大门也能拆掉,再看那公子通身的气派,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搞不好就是什么朝中的名门公子,他们季家最惹不起的就是官家,还是息事宁人比较好。 想到此,那家丁更是不敢怠慢,匆匆往季嫣然住的小院跑。 “姑娘,姑娘。”正在湖心亭里丢小石子玩的季嫣然被这一声声急唤吸引抬头。 便见一个年轻的家丁正朝亭内跑来,一旁侍候的桃儿双手挡在路上,阻止那家丁进入亭内,凶巴巴道:“你这小家丁是怎么回事?火烧眉毛还是屁股啦?“ 季嫣然被桃儿粗俗的问话弄得好笑,如玉的容颜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从趴着的亭子长椅上起身,季嫣然走过来,对那可怜兮兮,跑得正喘气的家丁道:“出什么事了?你是从哪里跑来的冒失鬼?“ 见姑娘问话,家丁收回刚才看自家姑娘的容颜,有些发呆的神情,忙道:“禀告姑娘,小人是负责开门的小家丁,门外来了两个很奇怪的人,他们要小的来通报姑娘,他们要找“ 那家丁一时没想起苏南的名字,弄得在那里抓耳挠腮。 “找谁?“季嫣然看着这个一脸急相,却只说半边话的家丁,心里也替他着急。 “他们要找一位公子,小人一下忘了他的名字,他们还说是让姑娘转告那位公子。” 桃儿更是气不过,点上那家丁的脑袋道:“你可真是猪脑子,这么一会儿就想不起别人要找的是谁。”

173长什么样 “那人长什么样?是怎么样的两个人?”季嫣然想不起会有谁来找她,还是两个男的,她不记得她和什么男子走得比较近,若是那几位皇子,他们都已各自回国,又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除非是三皇子,那就更不可能,他为了保全她的名节,绝不会私自来找他,再说他还生着病,连走路都带喘,怎么能来? “一个长得凶猛高大,瞪着眼睛像要吃人,一个长得很漂亮,可看人时,却有一种让人想跑的感觉,虽然他并没有像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看起来凶,可总让人就是心里害怕。”家丁描述着两个人的长相,气质。 可实在让人听不出什么来,季嫣然被他的话绕得更加糊涂,长得很漂亮,却让人不由自主害怕,能有这种本事的人,她还真见过,不就是那位太子爷嘛,他可不就是笑着都让人害怕。 “太子!”季嫣然忽地喊出这两个字来,把自己也吓一跳,天啦!不会真的是他找上门来了吧,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要找一位公子,还要家丁来找她转告,难道他要找的是 “那位公子找的可是苏南?“季嫣然说出自己的猜测,问道。 那家丁被她一提醒,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就是要找他。我还跟他说,我们院里没有苏南这个人。” “笨死了!谁要你跟他说没有,快去把他迎进正厅,让季方去好好伺候,就说苏南马上就来。” 季嫣然说完话,便提起裙角飞快往自己的闺房跑,她要马上换装,以苏南的身份去见那个令人生畏的太子,看看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那家丁嘴里答应着,人却还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桃儿也跟着往闺房跑,同时不忘对那一脸呆滞的家丁道:“你还不赶紧去回话,愣在那里干什么?“ 那家丁一见自家姑娘飞奔如男人,丫环也跟着跑了,便也只好匆匆回到院门,并请路上遇到的家丁通知管家季方去正厅准备,自己则重新将那大门全部打开,迎接贵公子和他的随侍入院。 看着一脸惶恐的家丁,及大门打开后,肃穆站在门内长长的迎接队伍,萧玉痕不得不说,这季家果然财力不小,从那满院子黑压压的奴仆家丁便可看出。 所有人站在那里列队欢迎萧玉痕的到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因为有季家姑娘的吩咐,便也没人敢怠慢,穿过欢迎的人群,便是二进门,满院中的花花草草绿树成荫,虽不及皇宫的宏大气派,却也有大家的风范,绝不是什么小户小家能有的。 走到布置庄重的季家大院正厅,厅内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松山图,图上松树挺拔,怪石嶙峋,倒也透出一些风雅,让人误以为主人定是什么高雅的文士,看着这副画,萧玉痕有些失笑,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商人家里应该挂的画。 画下则摆放着红木座椅和一方形卷腿小几,上有一个古色彩绘花瓶,年代有些久远,瓶口略微泛黄。

174参见太子 画下则摆放着红木座椅和一方形卷腿小几,上有一个古色彩绘花瓶,年代有些久远,瓶口略微泛黄。 萧玉痕走到正厅,不待管家季方开口,径自转身,撩开身后衣袍坐在红木椅上,端正姿态。 阿武则立在一旁。 季家的家丁站了一屋,没人敢出声说来人一个不字,光看那座上人通身的气派,又加上季家姑娘的吩咐,也没人敢怠慢了他。 管家季方上前行礼:“这位公子定是位贵客,只因我家主人出门了,不识得尊驾,若是有所怠慢,还请公子原谅。” 萧玉痕并不答话,一旁的阿武则只是不耐道:“叫那位苏公子赶紧来见我家主人。” “小人马上就去找人。来人上茶!”季方躬身走出大厅,心里也在犯嘀咕,他们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可又不得不再去催催自家姑娘,把人找来没。 还未到姑娘所在的院门,季方一抬头便见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少年从远处匆匆走来,他面若冠玉,浓眉下一双星眸,灿若有光,那粉红的唇瓣娇艳似花,更有女儿家的娇媚,却又有一股英气逼来,让人无法分辨他是男是女。 季方被这有些眼熟的男子怔住,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那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吃惊表情,只在走过他身边淡淡道:“季方,那位公子可是已经到了前厅?” 季方会过意来,忙道:“是,不知公子是?” “在下正是季姑娘请来的苏南,你且前面带路,赶紧让我去见那位公子,看他有何话要对我说。” 季方一听说,他就是要找的苏南,也不再多话,忙步履匆匆走在前面,与他引路。 一身浅灰色锦袍加身,头发高高束起,五官精致美丽,脖子上照常围着一根白色布条,遮住了喉部。 一根碧玉笛插在腰间,季嫣然按捺住心中的强烈不安,深深吸气,想要平复一下心情,才慢慢跟随着季方的脚步跨进了正厅所在的院落。 满院的金黄送来迷人的芬芳,季嫣然再次深吸气,希望那沁人的花香能让她更有勇气面对即将要见到的人。 刚跨进一尺高的大门门槛,季嫣然的目光便落在正前方离自己尚有些距离的主位上,那个正端着茶优雅吹开茶面,低头饮茶的人。 他的眉眼被茶水的热气所阻,让人看起来如梦似幻,当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同时看向正要跨进门的娇小身影时,四目相接,似有火花迸射。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季嫣然误以为他是不是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忙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来,不与之对视,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还有那越来越快的频率,让她觉得自己会不会因为心跳得太快而晕倒。 忍着那一波波来自对方强大气场带来的不适,身为苏南的季嫣然还是快步走到厅内,然后撩开长袍下摆,单膝跪地,对座上之人行礼道:“小人苏南参见太子殿下。”

175谈条件 他这一声太子殿下让在场的仆人家丁吃惊不小,不曾想这姑娘未过门,未来的姑爷倒先来拜访了。 不敢怠慢,所有的人全都跪到了地上,给这位未来的天子,当今的太子爷磕头,请求他的原谅。 看着跪在脚下的一群人,萧玉痕面无表情道:“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本太子微服出巡,大家不必行此大礼。 本宫还有话要对这位裘公子讲,你们全部退下吧。” 听得太子发话,所有的季家奴仆全都退出了大厅,并为他们关上了房门,最后走出去的是太子的贴身侍卫阿武。 他被要求到大厅门外守候。 现在屋内只剩萧玉痕和身着男装的季嫣然,眼见着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他们俩,紧张感油然而生,不由让她心里直打鼓,这太子爷到底是要说什么悄悄话,非得把所有人都支走才肯说。 “苏南,你可知本宫因何事来找你?”萧玉痕双手背于身后,斜睨一眼站在一旁躬着身一言不发的女子。 她虽着了男装,可萧玉痕早已洞穿她的女儿身,看她的目光便更加复杂,他想当场揭穿她,可他又实在不想马上与她对质,这样恐怕很难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人不知。”季嫣然听了萧玉痕的话,心里更加忐忑,却只能如实回答,不忘腹诽道,若是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那才有鬼! 见她一副平静的表情,萧玉痕的心中略过一丝不郁。她竟然敢将男子打扮做得如此坦荡,还不觉得羞耻,哼,实在是太不像话。 想到此,萧玉痕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森冷:“本宫今日找你来,不为别的,只想请你转告季姑娘,我有一笔交易要和她讲,至于交易是什么,她先不必知道,等到她嫁进东宫再做商议。 季嫣然强自镇定道:“太子亲自登门,苏南受宠若惊,您的话,小人一定带到。” 一转身,萧玉痕重新坐回红木椅上,再次饮了一口尚有热气的上好龙井茶,淡淡道:“季家姑娘最近可要好好准备,三日后,本宫的花轿就上门来迎娶。” 说完话,嗒地一声,茶杯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响,让一旁立着的季嫣然如听到擂鼓一般,心一点点往下沉,仿似有大石压在上面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小院的,一室的凄清,静静地展现在眼前,季嫣然却只感到心情更加沉重,她知道她终究逃不开命运的捉弄,终是要嫁给他了。 却不知道,他到底和自己要谈什么条件,为什么他要亲自登门跟扮成苏南的自己说那番话? 思绪纷乱地一如庭院内,簌簌下落的枯叶,积了一地,扫过一层后,不一会儿便又落一层,仿佛根本扫不尽。 带着一脸不悦,萧玉痕和阿武离开了季家,匆匆赶回东宫,最近,为了筹备迎娶季嫣然的事,宫里也在忙碌,虽然她只是侧妃,可毕竟是皇帝亲自赐婚,形式上也不可怠慢。

176有钱人 将东宫一处偏殿收拾整理后,四处饰以红色的绸缎,再挂上大红的灯笼以示喜庆,红色的地毯铺在地面上,整个宫殿完全是一片喜庆色彩。 宫里的宫女太监也很高兴,这可是太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娶亲,虽是娶的侧妃,可也还是值得庆贺。 季家大院同样在忙碌着,季大富当日回府后,听得季方通报了太子来过的消息后,便匆匆赶往季嫣然的闺房,看着女儿哭得有些红肿的眼,本想狠狠责骂她的话,就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那太子向来冷静自持,今日找上门来,必定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至于他为什么而来,季大富听得也是稀里糊涂,可他也不想管。 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实在是不愿嫁进皇宫,那深深宫闱中,有数不清明枪暗箭,这一旦进了宫,以后若是父女再想见上一面,恐怕也是极难了。 想到此,季大富不禁老泪纵横,肥胖的身躯也更加佝偻。 “唉!”一声长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的季嫣然回过头来,便看到边叹着气,边向自己走来的父亲。 想到三日后,就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把自己养这么大的父亲,季嫣然本已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 “爹爹。”高呼着季大富,一脸泪痕的季嫣然狠狠将头扎进季大富宽厚的胸膛痛哭失声。 即将到来的离别,让整个屋子,整个院落,整个上空都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 一身油绿色锦袍,同样眼圈泛红的季大富伸出肥胖的大手,一下一下抚过季嫣然墨黑的长发,眼中的爱怜与不舍浓浓呈现。 “然儿,不要怪爹狠心,实在是爹没有办法,才要送你入皇宫。以后在那里,好好与太子相处,相信他不会太为难你,也不要担心家里和爹。知道吗?” 季大富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在季嫣然心里更是难过非常。 她确实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非要让她嫁进皇宫,明明那里更是人心险恶的地方,是她这样一个从不拿规矩当回事的人最怕去的地方,可她爹还是硬要把她往里送。 原以为可以和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在一起,即使是深宫,她也认了,可没想到,要嫁的对象竟是她一直畏惧的太子,实在是让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样一个让人看着就生畏的人,心思深沉,让人猜不透摸不着,她实在也不知道要如何去与他相处,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更加委屈难过,要是可以不嫁该有多好。 将季嫣然从怀里扶出,季大富的目光柔和安定。 替她抹掉脸上的泪痕,季大富再次语重心长道:“然儿向来乖巧伶俐,你马上就要嫁进皇宫,爹爹也没什么好送的,不过依着之前就想好的,季家的产业有三分之一归到你名下,暂且由爹爹替你经营着,还有两样东西,爹爹要送你。” 季嫣然听着季大富的话,嘴张成了圆形,实在感觉很吃惊,爹爹竟然要将三分之一的产业交给她,这数目真是无法估算。

177进宫前的准备 季嫣然听着季大富的话,嘴张成了圆形,实在感觉很吃惊,爹爹竟然要将三分之一的产业交给她,这数目真是无法估算。 要知道,从来没有人算过季家到底有多少财产,就是作为季家的少主人季嫣然和季少阳也从不知道。 只有季大富这个当家人才清楚,那到底是多少。 “经营的铺子,你也无法带走,爹爹也不能让天家以为爹爹是在打发女儿出门,什么也不给,所以你不用担心夫家看不起你。 另外爹爹要送你的东西是”季大富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首饰盒,放到了季嫣然的手中。 看着盒子上漂亮的红色玫瑰花瓣,如血一般鲜红夺目,还有那青翠欲滴的叶片,都是那样栩栩如生。 这样一个首饰盒,小小巧巧,虽精致,可也并不少见,却不知爹爹此时将它交在自己手上是何用意。 看着季嫣然满脸的疑惑,季大富也并不解释,只是语气淡淡道:“女儿家总有几个首饰盒,这盒子也没什么特别,却是爹爹年轻时赠予你母亲的定情物,它的意义也很特别。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爹爹希望你出嫁后,由你来保管,好吗?” 一听说是母亲生前的东西,季嫣然美丽的大眼光芒闪烁,眼角微弯起来,这份礼实在是符合她的心意,虽然那个母亲只是古代嫣然的母亲,可听说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爹爹也时常说,她长得像她。 “另外,爹爹怕你宫里吃亏,给你找了两个人。” 季嫣然摩挲着首饰盒上漂亮的玫瑰图案,正在怀念母亲的美好,又听到父亲如此说。 不刻,从屋外走进两名穿着一模一样,连长相也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们身着同样的季家女仆服装,可眉目间英气乍现,两个人看起来又不太像一般的女仆。 “爹爹,她俩是?”季嫣然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名女子,她们的容貌也很美丽,实在看不出是女仆。 “她俩名叫香儿,玉儿,是爹爹才招来的两名丫头,她们会作为你的陪嫁丫环,随桃儿和莺儿一同去东宫服侍你。 不过,真正去的是香儿,玉儿则会处在暗处,因两人容貌相似,这样也方便应付一些突发的事情,她们会救你脱困。你要记住,在宫里生活,处处提防才是真的,不要鲁莽行事,更不要像在家里一样任性胡来,知道吗?” “女儿明白了。”季嫣然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丫环,其中一个在季大富微颔首以后,便消失了,留下另一个,则屈膝给季嫣然行了个礼道:“奴婢香儿给姑娘请安。” 季嫣然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弯弯,带着平和的表情,那恭顺的态度让人一见便喜欢。 她从窗前的绣墩上起身,走到香儿面前,拉起她的手,才发现,对方的骨骼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柔弱无骨,竟是很有力的一双手。 暗暗心惊对方的手如此有力道,季嫣然展颜道:“香儿,今年多大了?和刚才那位姑娘是孪生姐妹?”

178孪生姐妹 暗暗心惊对方的手如此有力道,季嫣然展颜道:“香儿,今年多大了?和刚才那位姑娘是孪生姐妹?” “香儿今年十八,刚才那个是我的孪生姐姐玉儿,她以后会一直都在暗处保护姑娘。 因为去的是皇宫,所以我们两个长相相似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即使有人见到了玉儿,也会以为是我,就不会有更大的麻烦,也好行事。” 季嫣然点点头,放开香儿的手,却心里更加疑惑,要是她这个主人都不知道如何分辨她俩,可就有些麻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俩要如何区别呀?” 季嫣然实在无法,只好将疑问提出,香儿笑得很甜美,略加羞涩道:“其实,还是有区别的,香儿眉间藏有一颗小痣,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玉儿没有。”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季嫣然也高兴起来,眼睛定定看向香儿的眉间,果然,在那漂亮的弯月眉中,左边眉毛里隐藏着一颗比米粒还小的黑痣,若是她们自己不说,没人能看出来。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季老爷此时也起身道:“然儿,这两日就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就等着太子殿下花轿来那天,风风光光嫁过去。 你虽是侧妃,可却是太子的女人,以后再不要使小性子,耍姑娘脾气,一定要谨言慎行,做一个合格的宫妃,知道吗?” 看着父亲一脸严肃的样子,季嫣然也知道这一入东宫,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未来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清,少说话,不出门,总不会出事。她暗暗下决心,一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踏出半步,看谁找她的麻烦。 香儿留在了房间里,不一会儿,下学回来的季少阳也来到了季嫣然的小院里,看着越加高大的弟弟,季嫣然的鼻子一酸,泪再次涌入眼眶。 一脸郑重的季少阳也少了平日的嘻嘻哈哈,多了分老成持重。 “姐姐,我”季少阳似有话要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将手上握着的麒麟玉佩递到季嫣然手中,季少阳表情更加难过,只差落下泪来。 玉佩上的彩色流苏依然鲜艳夺目,却让季嫣然心里如刀搅一般。她明白自己的弟弟是要将自己的玉佩赠予她。 她岂有不受之理,“少阳,你不用说了,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以后自己在家好好听爹的话,你还小,以后好好读书,不要再顽皮淘气,也不要再惹爹爹生气,知道吗?” 说完,她将那玉麒麟接在手上。 不料,季少阳接下来的话,让季嫣然啼笑皆非,他道:“姐,你就要进皇宫了,可你从来没送过我什么东西。 我要你给我编束流苏送我,要是不会,这玉麒麟上的就是样品,你照着做一只也可以。算是你出嫁前给我的纪念吧。” 看季少阳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季嫣然才知道了自己误会了她的弟弟,还以为他是好心来送玉佩给她,闹了半天,才是让她给他编流苏,他还真是看得起她这个姐姐。

179情投意合 看季少阳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季嫣然才知道了自己误会了她的弟弟,还以为他是好心来送玉佩给她,闹了半天,才是让她给他编流苏,他还真是看得起她这个姐姐。 他什么时候看到她为谁编过那种东西,旦凡沾着女红的东西,她都不会,像编流苏这样纯女工的事,她更是不会。 可看着季少阳乞求的目光,季嫣然无法拒绝,三天后,她就要出嫁,实在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虽然很不情愿,季嫣然还是接过玉佩,对他道:“你要是不嫌我编不好,就等着吧,三天后,我出嫁前还给你。” 季少阳见一向霸气十足的姐姐真的答应替他编流苏,自然很高兴,口中称着谢就出了门。 看着手中漂亮的流苏,季嫣然实在不知,这东西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编出来的,又是如何将它编得漂亮结实。 一旁的香儿见她面有难色,便自告奋勇道:“姑娘,不如让奴婢帮你吧。” 看她一脸诚挚的表情,季嫣然坚决道:“这是我出嫁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绝不能让别人代劳,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香儿只好收回想要去接那流苏的手,季嫣然黑色的眼珠一转,笑得倾国倾城:“不如你教我吧,我好好向你学,然后再亲手编好了拿给少阳,怎么样?” 看着季嫣然如此甜美的笑容,还有那好听的嗓音,香儿有些愣神,随即点头道:“好。” 于是,桃儿被叫去给两人弄来各色闪着银光的丝线,就着窗外的微光,两人开始手把手教如何编流苏 直到晚饭时间,季嫣然还在认真一点一点用那双从未做过这类事的手,认真学着编织流苏。 桃儿和莺儿相互看一眼,为这个总算是安份的姑娘感到欣慰。 三日很快到来,季府上下一片忙碌,季家大姑娘要出嫁,且嫁入的是东宫,做太子侧妃,这个消息之前便如插上翅膀一般传遍了凤鸣城每个角落。 各方的反应不一,官家姑娘们嫉妒一个民间的商家女子也能攀上尊贵的太子,心里自然不服气,民间女子则羡萧得不得了,以季嫣然为榜样,力争也能嫁入皇室,可谁又知道其中的原由。 季大富走到哪里,都会接到一堆人的祝贺,恭喜他成为东宫太子的老丈人,也只有知道他这老丈人当得有多辛苦。 谁都知道与皇帝结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压力可想而知,可脸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要表现得不温不火,若是太高傲,别人会说你是翘尾巴,若是太谦虚,别人又说你是故意的。 为此,季大富总是匆匆拱手道别:“在下还有生意要忙,各位慢聊,慢聊。” 那些同为凤鸣城的商家,又有几个不嫉妒,羡萧季大富的呢?背后自然也就议论开来,都说是季家女儿与那太子殿下私下情投意合,说不定早已是太子的人,才会这么急匆匆地出嫁。

180出嫁 这流言一传开来,就止也止不住,连季嫣然的耳里也听到了一些,气得她直想摔东西,她和太子情投意合,还真亏这些人想得出来,她倒是想和他情投意合,可一看到他那冰块脸,她就怎么也觉得那词和他们俩不搭调,怎么情投意合。 她好好一个女儿家的名声,也因为他,还未出阁便已坏掉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他亲自来季府后,就有了这些流言。 隆元三年秋八月二十是一个黄道吉日,这一日是季嫣然嫁入东宫的日子。 那天早上天还未亮,季嫣然仍在床上躺着睡得昏天黑地,可房间里却涌进来很多人,一脸着急的桃儿将她从床上挖起来,对想要发火的季嫣然道:“姑娘,今天可是你出嫁的大日子,别再睡了,你看,来为你梳洗穿衣的嬷嬷都到了。” 季嫣然一见,可不是吗?屋里来了好些根本不认识的中年女人,还有香儿。 她们都各自忙碌着,房间里的红色绸缎是前一天晚上就布置好的,所有需要搬去东宫的东西也都贴上了喜字。 季嫣然的双眼被刺目的红色激地瞬间清亮许多,在桃儿和香儿的帮助下,她穿戴好新娘喜服,层层叠叠的红色堆砌了一身。 红色的宽袖交领上衣,各色彩线绣出美丽的花式图案点缀在领口和袖口,打造成凤凰和莲花形状的纯金项圈戴在她漂亮的颈项上,更显得富贵逼人。 那缀着满头珠翠和珍珠流苏的凤冠压在季嫣然小小的头颅上,让她感觉自己细细的脖颈都快被这沉重的凤冠给压断了。 下身的红色石榴裙,由无数绣有各式鲜花的飘带装点在裙上,若是有风吹来,那裙片飞扬,便似一朵盛开的牡丹。 肩部的凤凰图案霞帔,更衬出身体的纤薄,杨柳般的细腰上,同样的花式红色束带,让那腰部曲线毕现,更显得腰部纤细不盈一握。 面部的珍珠流苏挡住了季嫣然的视线,也挡住了别人看清楚她的天姿国色的机会,再戴上大红的莲花图盖头,便听到院外一阵吹吹打打声,原来是吉时已到,太子的花轿已在外恭候。 来到大厅,季嫣然被人扶着,跪在季大富面前深深磕头,被流苏与盖头双双遮面,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再加上那重得快压断脖子的凤冠,没想到当新娘的感觉会如此难受。 一想到要去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群人,季嫣然的心里就更加忐忑。 可是别人却不知道新娘子在想什么,尤其是一旁负责送亲的嬷嬷们,她们只知道,女儿出嫁时,一定要哭着出娘家才好。 于是两边扶着季嫣然的嬷嬷相互递了个眼色,两人齐齐用手揪住季嫣然的胳膊拧了一转,痛得小姑娘大声哀嚎,一旁的嬷嬷还不忘唱上一番,才扶着她继续往外走。 本该由人将新娘背上花轿,并由新郎亲自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新娘,可因为她是侧妃,这些礼节便都免去。

181红色东宫 看着只有一顶大红色的花轿停在季府门口,一群举着喜字高牌的礼官站在花轿后面。季大富也只好认命女儿这样出嫁. 就在新娘被扶上花轿后,鞭炮声响彻云宵,一身大红的季大富和季少阳看着大红花轿被人抬起,朝皇宫的方向进发,身后是长长的送亲的和抬嫁妆的队伍。 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无数附近的居民看着凤鸣城中最有钱的季家女儿出嫁,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新郎来接亲,可那浩浩荡荡的送亲与送嫁妆的队伍还是让围观的老百姓大吃一惊,这富户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季嫣然坐在花轿内,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宫,可没想到这天会来得那么快。 民间女子嫁入天家,本就是皇恩浩荡,是她的福气,可她总觉得那福气飘渺得如天边的浮云一般。 只要一想到那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太子,季嫣然就怎么也感觉幸福不起来,她只希望他不要太为难自己就好,至于其它就更不要奢望。 她也明白,他不可能只有她这么一个妃子,他是太子,还是将来的皇帝,三宫六院都会随之而来,自己只是个侧妃,第一次着女装从他眼里就只看到鄙夷,她又怎么会指望他对自己有一丝一毫怜惜之心呢?可就是如此,更让她怀疑他娶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见到他,可以向他问清楚,也好让自己想想以怎样的态度对他。 敬我者,我敬他,犯我者,也休想我会忍着不出手。 去往皇宫的路并不算短,喜乐依然声声入耳,坐在轿子里的人只是木然地想着心事,一阵风过,吹起了轿旁的小帘,也吹动了季嫣然面前的红盖头,让她可以清楚看到,窗外,雨丝一点点飘下来,好看的唇角便微微弯起一些弧度,似在笑,却不是心情愉悦的微笑,而是苦笑。 连老天也在替她哭泣吧,这样的天出嫁,本就极尽讽刺,何况她的心情呢。 由玄武门一侧的边门,送亲队伍缓缓往东宫走去,喜乐早已停止,被禁止在皇城外,只剩送亲的人们继续抬着箱笼物什继续前进。 季嫣然几乎都要睡着,却感觉身下一声闷响,自己的身体也随之朝前轻荡一下,整个轿子都停了下来。 她慌忙睁开眼,眼前除了红还是红,却听到轿外有人大声道:“请新娘下轿。” 想是已经来到东宫了,却不知是怎么样的一座宫殿,她真想掀开盖头,好好看一看,可她知道不能。 被两个嬷嬷一边一个扶着,新娘季嫣然缓缓下轿,在人们的提示中,她慢慢走过一段路,又上到台阶,然后手中便被塞了一根红色的绸带,大概就是所谓的红绳吧。那一头应该就是新郎了。 同样是一身大红喜服的萧玉痕表情平静,他手中牵着那根象征百年好合的红绸带,好看的眉眼却一点喜气也无,他知道,这场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对两个新人来说,都毫无意义。

182不平凡的夜 同样是一身大红喜服的萧玉痕表情平静,他手中牵着那根象征百年好合的红绸带,好看的眉眼却一点喜气也无,他知道,这场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对两个新人来说,都毫无意义。 看着红绳那头,用红盖头遮得严严实实的新娘,萧玉痕真想看看她此时是什么表情,大概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在偷偷哭,一想到她那双美丽得让人窒息的眼睛,他又不由得心跳加快,不想让这种感觉停顿太久,萧玉痕粗鲁地拉着新娘朝东宫一处偏殿走去,那里以后就是季嫣然住的地方,而他不会在那里长时间停留。 东宫内一片喧闹,几个皇子都来参加太子的婚礼,还有一些重要的王公大臣,他们纷纷来恭贺太子新婚,祝他们百年好合。 在众位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未来,萧玉痕又岂会不知其中缘由,不过他的礼物却是没有缺,一尊雕有象征百子千孙的百子玉雕,上面的孩子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看着这样的礼物,萧玉痕也只是冷笑,他还真是有心,送这样有意义的礼物,是真的死心了,还是讽刺他们什么都不会有的。 哼,他会如他所愿。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东宫正殿内虽不曾张灯结彩,可酒席却是一应俱全,人们在席上开怀畅饮,明着是为新人祝福,实则不过是为了来找个名目吃吃喝喝,与太子同乐。 当今太子向来不喜热闹,今日似乎也一反常态,拼命给自己灌酒,嘴里还道:“诸位,喝高兴,一定要喝高兴。” 他的脸颊因为喝酒变得绯红一片,便如好看的红霞一般,更衬得那双黑色的眼眸,有夺人心魄的魅力。 一直到深夜,酒席上还是一片喧闹声,太子萧玉痕尽情宣泄着自己的郁结心情,他不想去想她在新房里做什么,他只知道,她不会想他去见她。她要等的人不是他,可他没办法不去想,她已经是他的人。 她或许不会是个好妃子,可她只能属于他。只要一想到这点,萧玉痕的眼中就会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是的,她只会属于他,尽管她从未在他面前显出女儿姿态,可他总幻想着她就是那个视他为天,视他为一切的小女人。 新房内,大红喜烛高高燃烧,屋内静悄悄的,头戴凤冠的季嫣然浑身不自在地坐在冰冷的新床上,不知过了多久。 遥远的屋外传来热闹的人声,让她的心情也变得越加浮躁起来。 房内飘散着香蜡燃烧时发出的檀香,让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咕咕”一整天没吃东西,季嫣然早已饿得不行。 新郎大概还在和人饮酒作乐,按礼,他该来与她喝合卺酒,这是临出嫁时,教导嬷嬷跟她说的,要她在新郎没来之前,千万不要自己揭盖头,否则不吉利。 可是她真的好饿,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嫣然一把揭了盖头,将那凤冠从头上取下来,放在铺着红色锦缎鸳鸯被的床上,便在屋内开始找吃的,还真是让人沮丧,竟然什么都没有,连桌子上的茶壶里也一滴水都没有。

183偷吃被逮 季嫣然一把揭了盖头,将那凤冠从头上取下来,放在铺着红色锦缎鸳鸯被的床上,便在屋内开始找吃的,还真是让人沮丧,竟然什么都没有,连桌子上的茶壶里也一滴水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季嫣然急得直想哭。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门房有了响动,糟了,有人来了! 吓得不轻的季嫣然慌忙胡乱套上凤冠和盖头,又坐回新床上。 心里恨透了太子和他的宫里的人,真是太过分了!存心是要把她饿扁。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饿不饿,我来给你送吃的。” 这是香儿的声音,季嫣然一下子高兴得不得了,仿佛遇到了大救星:“香儿,你怎么来了?没被人发现吧?” “香儿把外面的人都治住了,您快点把这些糕点吃了吧。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太子在我们进门前,就不许我们在新房里,说是要让侧妃娘娘一个人在这里,他一会儿有话要对你说。” “那也没必要让我一个人在屋里等他吧,他来了再让人离开不就好,还有,连水都不给我准备,他是存心要渴死我,饿死我啊!” 季嫣然重新揭下盖头,这样道。珍珠流苏随着她说话,在面门上一荡一荡,让香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知道,姑娘是真的很生气,一天没吃东西的人,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姑娘,别发火,把盖头戴上,把东西吃了吧,千万别让人发现,我先出去了。” 香儿说完递给她一个纸包,一股桂花香扑面而来,是桂花糕! 一闻到糕点香,季嫣然简直就像一头饿狼,连眼睛都快发绿了。香儿轻摇着头,悄悄走了出去,很快撒了些解药在空中,让那些被禁的人都回复了清醒。 季嫣然想到一会儿,新郎一定会来,确实不适合把凤冠取下来,以免无法及时戴回去。 她便只掀开红盖头一个角搭在凤冠上,一手撩开珍珠流苏,一手将放在膝盖上的桂花糕拼命往嘴里塞,好几次塞得自己差点没噎着,可她也不管不顾。 东西倒是很快塞完,口也渴得不行,她多想此刻会有一杯香茗送上,让她好好润润嗓,那里仿佛要冒出烟来。 抹着脖子使劲吞咽着,感觉连口中的唾沫都快干掉一般,季嫣然心里难受极了!这新婚之夜可真是太难熬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被渴死时,外面的内侍却高唱道:“太子殿下驾到。” 这一声唱让季嫣然心里燃起了希望,不管太子见到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都希望有人来,不然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理,她会觉得更加难过。 迅速将流苏放下,再拿下红盖头,季嫣然双手放在腿间,及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身体因为激动抖得太厉害。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只要想到马上要与那个人相见,她就不自禁地紧张,这一紧张不打紧,又因为桂花糕的原因,没有得到水喝,季嫣然竟打起了嗝。

184有话要说 “嗝嗝”季嫣然盖着红盖头,那打嗝声却不断传来。 当醉醺醺的萧玉痕出现在新房门口时,看到的便是因打嗝而让自己全身颤动的季嫣然。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间流淌,大红的喜烛还在不停地落泪,一颗颗,一滴滴,本是描着金龙金凤的烛身也在慢慢变短。 安静的室内只听到季嫣然单调的打嗝声,萧玉痕此刻的心情真是无法言喻,他竟不知道这个民间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连如此不雅之事也做得如此堂皇,要是换作别的女子大概早就羞愧死了。 踉跄着步子,萧玉痕走近季嫣然,一把扯下她头上的红盖头,却不曾想,那凤冠上竟还有珍珠流苏,让佳人的脸无法马上看清。 季嫣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掀盖头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心里受了不小的惊吓,透过那珍珠流苏,她分明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却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流苏依然在面前晃荡。 没想到这一吓,还真是有作用,季嫣然竟停止了打嗝,似乎注意到对方在看自己,季嫣然慌忙埋下头,不与之对视。 萧玉痕嘴角噙出一丝冷笑,大手一挥,那满头珠翠的凤冠便被他挥到了地上。 季嫣然只觉得头上划过一道劲风,紧接着便感觉压在脖子上的重量一下减轻,连脊背也能伸直了。 心中一喜,她抬起头来,却撞进一双深如寒潭的冷眸,那眸子里似有某种情绪在缓缓流动,看不出是喜是怒。 季嫣然被男子太过漂亮的眼睛所惑,还有那绯红的脸颊,更显得他俊美无俦。 发现自己的失态,季嫣然在心中低咒自己一声花痴,忙低下头来,不再看他。 萧玉痕的震动也不小,他从未看过她着新娘装的样子,可是今天,她有一张怎样美丽的脸: 瓜子形的小脸,一双灵动的大眼仿佛蕴藏有无数的活力,即使发怒,也是那么有生气,长长的睫毛衬得双眼更加明亮动人。而那漂亮的鼻子小巧高挺配着这张小脸刚刚好,粉嫩的唇瓣,正如新鲜的花蕊,仿佛透着诱人的芬芳。 那白里透红的脸颊,更似三月间的桃花,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果然连后宫也难寻。 萧玉痕自诩见过的女子不在少数,却从不曾见过像季嫣然这样有灵性的美,或许会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可绝不会再有谁会有她那样一双灵动美丽的眼,让人一见难忘。 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便会被那双眼睛迷住,不管她是男是女,那双眼都会让人怦然心动。 而此时,她就在自己身边,他多想拉住她的手,好好与她说说话,可是他不能。 在她眼里,他分明看到一丝畏惧,那是他在她眼里常看到的情绪,没有热热的温度,只有畏惧,这个想法让他挫败不已。 冷眸更加冰冷,男子背过身去,口中冷冷道: “本宫来有话与你讲,你听好了。以后你就在这间房内居住,你带来的四个丫环只能留两个在房内,另两个只在殿外听令,不得进入房内。 我会再派两名丫环服侍你,明白吗?”

185和他扛上了 冷眸更加冰冷,男子背过身去,口中冷冷道: “本宫来有话与你讲,你听好了。以后你就在这间房内居住,你带来的四个丫环只能留两个在房内,另两个只在殿外听令,不得进入房内。 我会再派两名丫环服侍你,明白吗?” 闻听此言,季嫣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太霸道了吧,连她带的丫环也要管,真是可恶。 季嫣然忽地抬起头,眸中怒火乍现,同样冷冷道:“凭什么要弄走我的人,平日里她们服侍我惯了,我不想她们被换走。” 她也不看他,只是和他杠上了,萧玉痕的目光诧异望向说话的季嫣然,后者一张绝美的容颜上是不甘与不忿。 “你不过是本宫娶的侧妃,竟敢说话如此嚣张,不怕本宫治你的罪?“萧玉痕的声音隐含怒气,黝黑的眸中寒光闪闪。 季嫣然却并不怕他,反正嫁也嫁了,该怎么样怎么样,他要是想弄死她,她也只有豁出去了。 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一个问题似乎就要激化,这时,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声音道:“殿下,糕点已经准备好,要不要送进来?“ “我看咱们的侧妃娘娘并不饿,你们还是端下去吧。” 因为季嫣然的话,萧玉痕本想着她一天来滴水未进,给她送点吃的来,岂料,她态度如此蛮横,让他也没了让她吃东西的想法。 饿就饿着吧,刚才还有些微醺的醉意,也因她的态度,让他感觉头疼。 “不管你高不高兴,她们都只能在外面,你最好是选好谁在里面服侍你,想好了便告诉宫里的管事太监,以后若是有人违了规矩,就按宫规处置。你可明白?” 这样跟她吵闹,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虽然很不服气,可季嫣然也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道理,不想因此而害了几个自己带来的丫环,她们绝对是无辜的。 见她不再开口,萧玉痕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接下来,他可还有话要对她讲,季嫣然本是闭着眼平息刚才的怒火,不想为了那么一件小事与他大吵。 但萧玉痕接下来的话却让季嫣然的心完全冷透,他道:“我猜你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吧?“ 季嫣然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他,那表情已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冷笑,俊美的容颜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其实正如你所想,我对你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娶你,娶你不过是因为你身后那丰厚的嫁妆,这样你总该明白了吧?” 早就猜到他是有目的地娶自己了,季嫣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乍一听他这么说,她还是觉得自尊心大受打击。 “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呢?你就不能假装一下,不让我知道这些吗?”季嫣然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心口处真的好疼。 眼前的男子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起,就让她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是为了什么。

186好戏开始 现在听到他跟自己说这么残忍的话,抛弃了以往还算和善的面容,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倒下去了。 看着她满眼的痛苦之色,抚住心口时的脆弱模样,萧玉痕总有种想要将她揽进怀中的冲动。 可他知道,他不能,皇后的眼线遍布这个皇宫,即使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个阴险的皇后一定会知道。 和季嫣然在这里表演苦情戏,为的也不过是给那一个人看,或者说是白氏一族。 皇宫的险恶,在她进宫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上演,没能让她在保鲜局的帮助下逃跑,已是他的失职,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 不能爱她,好好跟她说话,他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嫣然,原谅我,只能如此待你,等到白氏一族被扳倒,我定不会让你像今天这样难过,哪怕一丝一毫。 “原来是这样,我原以为你不过是面上冷些,应该还能捂热,看来我是高估了我自己,本想和你好好相处,即使不能得到你全部的宠爱,至少不会惹你嫌弃,却原来你根本就不曾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欢喜,不过是为了季家的财产而娶我。” 季嫣然并不知道萧玉痕心中真实的想法,她的泪水如止不住的小溪缓慢流淌,一如她此刻的心里正在缓慢滴血一般,现实已击得她完全崩溃,她不过是他敛财的工具,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吸吸鼻子,为自己这么没出息的哭泣而感到羞愧,季嫣然试着深深吸气,让自己心情回复一些。 转头冷冷看向那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继续道:“既然如此,臣妾也只好满足殿下的要求,绝不敢不从。”说完,季嫣然召唤自己的几个丫环婆子进殿。 当着众人的面,季嫣然把一串泛着金黄色光泽的铜钥匙交到萧玉痕手中,对他道:“这是爹爹临走时,交给臣妾的,是所有装嫁妆的箱子钥匙,至于那里面有些什么,臣妾确实不知。 如今,臣妾已是殿下的人,理当将这些东西交由殿下保管,也免得在臣妾手中失了用处。”她的话说得平静无波,却又隐含深意。 从季家来的奴仆被这两人诡异的行为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要知道,女儿家的嫁妆,即使嫁出去,也不会轻易由男方来管理,姑娘倒好,居然刚嫁过来,就把全部家当都交给了太子。 这怎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萧玉痕大方接过季嫣然递来的钥匙串,心里大大舒了口气,他要的也不过如此,虽同时也有愧疚之心,但一想到能用这笔钱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他也就心安理得了。 同时,季嫣然也再次开口:“桃儿和香儿近身侍候,莺儿就在殿外听候命令,不得随意出入殿内,你们可听明白了?” 莺儿有些不服,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香儿扯了扯衣袖,她只好将要问的话吞进肚里,只同另外两个丫环一同道了一声是。

187打回原形 见季嫣然通通按自己说的做了,萧玉痕也不再计较她刚才对他说话的冲撞,只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并命人送来了新婚需要的合卺酒,两个貌合神离的男女,就着大红喜烛发出的明亮光线,将那代表合合美美的酒饮下。 本是香醇美味的合卺,却让季嫣然吃出了苦涩,和着悲伤的泪一同吞下了肚。现在她的嫁妆已落到了他的手里,她的利用价值也算完了吧,不知道他可愿意放过她。 “你且好好休息,今天已经够累了,本宫也要回去休息,明日起就要随同父皇一起批阅奏章,没事,你就好好待在宫里,哪也别去,知道了吗?” 演这样一出戏,可比他想像中更累,他可不想继续演下去,早点退场比较好。 季嫣然心中冷笑着,还真是会作戏,不过是拿到了他想要的,心情好罢了,她又有什么不明白呢。 “恭送太子殿下。”季嫣然声音平淡着,屈膝行礼。 萧玉痕再看一眼那张如玉容颜,不再回头,直直走出偏殿,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季嫣然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的悲苦一层层漫上来,像要将她吞没。 大红喜烛依然流着泪,有风从开着窗户吹进来,在火苗跳动中,桃儿和香儿忙碌起来,替她拉开被褥,打来洗脸水,为她更衣,洗脸。 看着两个丫环忙碌的身影,季嫣然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事已至此,就算是把眼泪流干,也改变不了什么。 记得自己在花轿上还在想着要如何向他问清楚,娶她的真实目的,却没想到,他倒先给她来了个痛快,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在哪里,现在他要的已经拿到,却不知以后自己在他眼里可还有存在的意义。 或许对他来讲,娶她一个也不算多,反正也是要后宫充实嘛,就当提前充一个了。 将那一头青丝慢慢梳理,一向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经过这一晚上的事,似乎变了不少,连一旁的丫环也感觉到姑娘的不同,不再是泼辣霸道,少了许多锋芒。 不过这个想法只维持到第二天上午,季嫣然还是被打回了原形。 那是季嫣然嫁入东宫的第二日,一早,季嫣然便按宫规,去正殿给太子请安,可刚走过那道月洞门,便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嬷嬷带着一群宫女走了过来。 一眼见到季嫣然,也不跪拜,也不行礼,只拿那双吊稍眼,瞟了瞟一身盛装打扮的季嫣然,然后神情倨傲道:“你就是刚嫁进宫来的季侧妃?” 季嫣然初来乍到,自然也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可看她那身打扮,既不穿金也不戴银,怎么也只是品阶不高的宫人,说白了,就是奴才。 可也吃不准她到底是谁,不过那态度也实在有些嚣张。 没奈何,不知深浅,还是只有先低头再说,遂有礼道:“不知这位是?” 站在女人身边的小宫女自然也不拿正眼看季嫣然,只道:“还不知道吧,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娘何嬷嬷,是东宫里最受太子殿下尊敬的人,所以你们这些小丫环见着何嬷嬷都该记得行礼。”

188恶奴欺主 站在女人身边的小宫女自然也不拿正眼看季嫣然,只道:“还不知道吧,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娘何嬷嬷,是东宫里最受太子殿下尊敬的人,所以你们这些小丫环见着何嬷嬷都该记得行礼。” 那小宫女这番话本是不包括季嫣然,可那话里的嚣张气息实在让季嫣然气不打一处来。 来了,这就是典型的恶毒女配了,她的作用可不比那容嬷嬷来得小,她倒要看看,她会如何对付自己。 身为穿越女主,接受各种女配的挑衅,可是本事之一呢。 “太子殿下的奶娘是吧?”季嫣然冷冷开口,目光上下打量着那女人,绕着她转了一圈,重又站到了她面前。 那被宫女称作何嬷嬷的女人被季嫣然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也不明白这小姑娘想干什么。 “我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亲自来了,才会有这么大的架子,闹了半天,不过是一个拿自己奶水喂过太子的老女人。”季嫣然一字一字说出最后几个字,再拿眼瞟了一眼对方,成功看到那何嬷嬷气得脸色煞白,就差头上冒烟了。 哼,想唬住她,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一个奶娘也敢拿身份来压人,要是连奶娘见了也要行礼,那她这个侧妃岂不是丢太子的脸,她可是他才娶过门的,虽然只是妾。 她不会就这样被这些恶奴欺主。 那何嬷嬷真是气坏了,干瘪的胸脯一起一伏,一旁的小宫女也不知道这才来的季侧妃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在东宫里嚣张惯的何嬷嬷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敢这样辱骂我,就不怕我去殿下那里告你吗?”那何嬷嬷许是气疯了,竟然拿手指指着季嫣然的鼻子道。 躲开她手指的方向,季嫣然一只手移到她的手边,要压下她的手,还好心提醒道:“我说,何嬷嬷,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东宫里的小宫女,我可是太子殿下用八抬花轿娶过门的侧妃,你若是还有尊卑之分,就该给我行礼,唤我一声侧妃娘娘,而不是拿手指随意指着我说话,这可是很不守规矩的哦。” 她的话说得轻巧明快,听在何嬷嬷耳里,却是乍热乍冷,在这偌大的东宫里,连萧玉痕见了她,也要礼让她三分,她怎会甘心让一个侧妃欺负了去。 “你不过是个侧妃,有什么资格让我行礼,连殿下也对我礼让三分,你竟敢说我不守规矩,这规矩可不是你定的。” “是,确实不是我定的,不过我一个侧妃娘娘想要惩罚一个恶奴还是可以吧。”季嫣然话毕,忽然脸色一沉,便唤道:“来人,让这个恶奴给我立刻闪道,我还要去给太子殿下请安。” 一旁的侍卫见才过门的侧妃娘娘和一向在东宫里横行惯的太子奶娘何嬷嬷发生冲突,都不知道到底该听哪方的。 要知道,在季嫣然未来时,没人敢招惹这位叫何嬷嬷的,即使知道她不过是个奶娘,也没人敢动她,因为她可是萧玉痕都要礼让的人。

189被打 季嫣然可不管那么多,不敢动她是吧,她偏要动,没人帮她,她就自己动手,想她踢蹴鞠时,连彪形大汉也未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身材比她高不了多少,看起来全身也没几两肉的何嬷嬷。 一个箭步上前,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双手用力推开,季嫣然径直走出了月洞门,只听到身后被她推在地上的人如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你敢这么大力推我,我定要告诉太子殿下,治你的不敬之罪。” 这话击得季嫣然火蹭地冒起,转过身,提着裙角飞奔到何嬷嬷面前,伸出右手掌一个大力扇下。 “啪”一声脆响,那何嬷嬷的右脸上立刻呈现出一个清晰的三指印,所有人都被怔在当场,季嫣然还不解气,对她大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推了你还敢让人治我不敬之罪,你是哪宫的主子,我要对你尊敬,嗯!” 她真是气到不行,长这么大,没见过哪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像这个女人这么没脸没皮,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就是主子看得起,平日里惯了些,竟然连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也分不清。 可这一巴掌下去,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那何嬷嬷竟要寻死觅活,说季嫣然伤了她的颜面,她活着也没意思,说完就要往一处井边跑,想要投井自杀。 那阵仗,引得一众宫女一旁劝也劝不动,季嫣然也懒得管她,自顾朝正殿走来,这时管事太监陈公公闻得消息,也匆匆走来,在见到一脸不郁的季嫣然后,仍然恭敬行礼道:“侧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嫣然没好气地白了太监一眼,冷哼道:“还不是你家主子养出来的好奴才,竟敢对我指手画脚,也太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吧。太子殿下在哪儿?我倒要找他评评理,这样的奴才该不该有打。” 太监一听她这么说,便知她说的是奶娘何嬷嬷,只好堆起笑脸打圆场道:“娘娘息怒,奴才不懂事,别跟她计较,若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殿下今日一早便去勤政殿了,所以不在宫内,还请娘娘回转。” 季嫣然听他说萧玉痕不在,心里倒反而松了口气,现在能与他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她也懒得去管那些什么礼数,想来若不是那个奶娘这番闹,或许不会错过请安的。 不再多话,季嫣然带着香儿和桃儿朝回走。 两个丫环看着自家姑娘被刚才那个奶娘气得不轻,也只好上前劝道:“姑娘,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没想到太子殿下治家如此不严,看把那奶娘给惯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你们俩也别说了,今天我打了她,这事肯定没完,还指不定她会在太子面前怎么说,我们回去再商量怎么对付吧。” 季嫣然的话并没错,午时刚过,从宫里回转的萧玉痕很快便如一阵风一般刮到了季嫣然面前,不待她给他行礼,他的耳光已招呼了过来。

190对不起 季嫣然的话并没错,午时刚过,从宫里回转的萧玉痕很快便如一阵风一般刮到了季嫣然面前,不待她给他行礼,他的耳光已招呼了过来。 同样是一声脆响,季嫣然被大力扇到地上侧卧着,半天爬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出来,嘴角能感觉一丝腥咸,而疼痛只在心里蔓延。 萧玉痕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何嬷嬷是本宫的奶娘,你何苦与她过不去,弄得她颜面尽失,还要跳井自杀,若不是本宫早回来半步,你可就算是造了一条杀孽。 还不随本宫一同去给她赔个不是,让她面子上过去,不要再寻死觅活。”萧玉痕怒视着坐在地上的季嫣然这样道。 打在她身,痛在他心,看着她脸上很快肿起来的地方,萧玉痕只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或许自己真不该下如此重的手,可如果不这样,怎么能让这宫里的眼线们相信,他是真的对她发怒呢。 嫣然,对不起。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本宫的话。”萧玉痕被她的冷漠激怒,说话间假装又要动手,却被桃儿和香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娘娘年幼不懂事,请你一定原谅她。若要道歉,奴婢们愿随太子殿下去道歉。” “不许去!”季嫣然突然大吼道,“谁去,谁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她的表情在听到两个丫环说要替她道歉时,变得很愤怒。 她不在乎被他打,可她不要这么憋屈地去给一个奴才道歉,那样,她以后都不用在这东宫里待了,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萧玉痕没想到她还敢阻止自己的奴才替她道歉,对她的嚣张感到极其反感。 他刚从勤政殿回来后,便听人讲何嬷嬷被季侧妃扇了耳光,觉得没了脸面,闹自杀,他也不问缘由便来找她算帐,这也正是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让那皇后宫里的人知道,他们第一天就闹不合,那些所谓的恩爱传说便是不复存在。 他萧玉痕是不会喜欢这个商家姑娘的。 何嬷嬷虽是他的奶娘,平日里却是在东宫里横行惯了的,这所以不去治她,也是因为她是皇后派来的人。 明着是他奶娘,实则也是皇后的眼线。 现在,季嫣然伤了皇后的人,他如果不出面作主,引来皇后的怒气,季嫣然可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与其让她受皇后的惩罚,不如多受自己几巴掌,或许来是更轻巧些。 他也知道,她的脾气向来很倔,绝不会认输,而自己也只能假装不原谅她,继续和她扛上。 现在两边的人说法也不一样,一边说季侧妃仗着自己的侧妃身份,杀鸡给猴看,拿何嬷嬷开刀,一点儿不给太子面子,另一边则说是因为何嬷嬷太不懂礼数,先对侧妃娘娘不敬。 想到此,萧玉痕稍稍缓和道:“以后没事,也不用去正殿给本宫请安,你就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不用去,至于何嬷嬷,我会去跟她说。

191吃了大亏 想到此,萧玉痕稍稍缓和道:“以后没事,也不用去正殿给本宫请安,你就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不用去,至于何嬷嬷,我会去跟她说。 还有,你的脾气最好也收敛一点,在这宫里,即使要对一个奴才动手,也要看看那奴才的主人是谁,不要动不动就拿身份压人,更不能随意打人。明白吗?” 说完这番话,萧玉痕便走出了房间,只剩流着泪的桃儿和香儿转身去扶还坐在地上的季嫣然。 这是新婚后的第一天,他就送了她这样的一个“大礼”,季嫣然还真是开了眼,从小到大,不管是季家,还是在现代,从来都只有她打人的份,还没有谁敢跟她动手,即使是她爹发火,也从来都是手高高举起,却总也舍不得放下来。 这可倒好,才过门第一天,那个身为丈夫的人就因为一个奶娘打了她,她突然觉得自己连奴才都不如,在这里待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姑娘,别生气了,殿下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是宫里的生存规矩,奴才嚣张的,自然身后有一个可以给她撑腰的主子,那何嬷嬷不就是仗着太子吗?姑娘,你就忍忍吧,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忍,躲,那我要忍到几时,这什么破宫殿,我一天也不想待了。”季嫣然气怒攻心,口不择言道。 摸摸被打的地方,还在火辣辣地疼,季嫣然就更加难过。桃儿赶紧上前对她摇手道:“姑娘,不要乱说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走出偏殿的萧玉痕,抬起自己的右手,怔怔看着,心里的疼痛也翻涌上来,刚才打过她之后,在她眼里,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恨意,这让他的心如刀绞一般,打她,不过是因为她太不懂收敛,总以为在宫里生存,也能像在宫外那般随意自在。 希望你不要一直恨我才好,我也是不得已。心里这样想到,萧玉痕只觉得秋日的燥热,令人心烦意乱。 “小顺子。”他唤。 “奴才在。” “去给本宫准备衣服,我要去玉冽池泡一泡。” “是,殿下。” 萧玉痕说完,径直朝东宫后面的一间在往外冒热气的房间走去,那里正是玉冽池的所在。 季嫣然在与何嬷嬷交手的事上算是吃了个大亏,挨了萧玉痕的一巴掌。 她却不知,那只是萧玉痕为了不让皇后娘娘对她有所针对而不得不施的苦肉计,原以为这样一来,至少不会让皇后很快找上她的麻烦。 可是他想错了,就在季嫣然进宫第三天的早上,桃儿才要将赖在床上未起身的季嫣然弄起床,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到了,她的近身太监小柱子进到季嫣然房间,大声唱道:“皇后娘娘懿旨,宣东宫季侧妃即刻去凤藻宫问话。” 当时,季嫣然还只着中衣,未来得及更衣,这懿旨下来后,桃儿忙递上银两,对那小太监道:“公公且在外面稍等片刻,我们娘娘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192皇后召见 当时,季嫣然还只着中衣,未来得及更衣,这懿旨下来后,桃儿忙递上银两,对那小太监道:“公公且在外面稍等片刻,我们娘娘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钱当然是好使的,那小太监眼睛里露出喜悦,嘴里道:“好说,好说,你们先忙着吧,我在外面候着。” 于是宫内的两个人忙得什么似的,把像个木偶一般的季嫣然穿戴好,然后送出了宫。 两个小丫环没有跟她去,这是规矩,她一个东宫侧妃,是不需要有那么多奴才跟在身后的,只要负责殿外的人跟着就行。 丫环香儿想到季嫣然第一次去见皇后娘娘,一定要给她留个好印象,便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簪上两只玉蝴蝶,再戴了一朵紫色秋菊,细长的花瓣衬在乌黑的发间,更让那发髻有了别样的韵致。 精致的五官,加深了眉和唇色,让她的容貌看起来更加动人,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着一身紫红色宫装,玉色披帛加身,脚步下金莲款款,季嫣然便如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当她随着小柱子来到凤藻宫前,不得不感叹皇后宫殿的宏伟壮观,至少与太子的宫殿比起来,这里更加让人觉得气势不凡。 当太监宣她进见时,季嫣然没有犹疑,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只有硬着头皮闯。要知道,她今日见的,可是后宫中最有权力的女人,除了皇帝,大概就属她了吧。 想到此,季嫣然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事前,没人告诉她,这皇后娘娘是个什么脾气,她该如何与她相处。 埋着头,走在这豪华空旷的宫殿内,季嫣然连大气也不敢出,周围的气势很压抑,她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一直走到皇后的凤座前,太监才道:“季侧妃稍等,皇后娘娘马上就出来。” 原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就坐在自己前面,季嫣然才会一直低着头,一听说人还未到,她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会儿,抬起头来看向空空的凤座,果然很气派,宽大的坐椅至少可容纳两个人,金色的椅座雕刻着各式象征富贵权力的图案。 凤头翘在椅背两头,凤尾扫过椅座脚面,形成卷翘形,金黄的色彩在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耀眼光亮,座椅后的一副大型屏风,绘着无数仕女美人,倒给那凤座增添了些许风情。 正在季嫣然研究那凤座入神时,便听太监高唱:“皇后娘娘嫁到!” 季嫣然忙重又埋下头来,便感觉有一串脚步声从一旁传来,从抬眼的余光中可看到,几个着粉色衣裙的宫人,与一名着金色绣鞋的人一同走到了凤座前,然后那着金色绣鞋的人坐到了正中的位置。 不待发话,季嫣然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齿清晰道:“臣妾季嫣然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便是叩头行礼,完成三个叩头,季嫣然就等着座上的人让她起身,可是她想错了,那人并没有让她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对一旁的宫女道:“给本宫倒杯茶来,这早膳做的,口味太咸了些。”

193下马威 说完,便是叩头行礼,完成三个叩头,季嫣然就等着座上的人让她起身,可是她想错了,那人并没有让她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对一旁的宫女道:“给本宫倒杯茶来,这早膳做的,口味太咸了些。” 说到早膳,季嫣然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呢,可倒好,饿着肚子来请安,还不让起身。 可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在那里跪着忍着。 宫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那皇后还是没有让季嫣然起身的意思,她只是道:“今日菁菁不是说要来看本宫吗,怎么太阳都老高了,还不见她的人影。” 季嫣然听着皇后的自语,却还是不敢抬头,她既是不让她起身,就一定是要找她的麻烦,她也就最好顺着她的意,若是稍有差池,可就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尽管跪着的膝盖已开始泛疼,可季嫣然还是只有忍着,对宫里的厌恶感却更加强烈起来,要是在这宫里待一辈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她不是被逼真疯,就是直接死掉。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便听一名太监从殿外走进道:“回禀皇后娘娘,菁菁姑娘到了,正在殿外恭候。” “快传。”女人的声音带着急迫和惊喜,这样道。 跪在地上的季嫣然更加好奇是谁,让皇后娘娘态度如此不同,她在这里她看不见,瞎子也知道,她这是故意视而不见,也不知她会让自己跪多久。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的声音温柔传来:“菁菁给皇后娘娘请安”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皇后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一迭声道:“免了,免了,菁菁能来看本宫,本宫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话,她已经拉着那小姑娘往殿上走。 季嫣然实在头埋得难受,便悄悄抬起头来,只看到一个穿深红宫装,看起来气度不凡的背影和一个穿浅金色,身材窈窕的背影,想来便是那个叫菁菁姑娘。 两个人坐上那宽大的凤椅,便亲热地拉家常,季嫣然也不敢再盯着她俩看,忙又埋下了头。 膝上的疼痛已有些麻木,连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上面的两个人说得很好高兴,完全忘记了季嫣然的存在。 直到又一声唱喏传来:“太子殿下到。” 接着便是着一身蓝色锦服的萧玉痕步履匆匆地上殿,他一进门,便看到季嫣然仍然埋头在那里跪着,心里已有几分了然,不得不叹息一声,这皇后还真是视她为眼中钉啊,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靠近她,他们却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收回心神,萧玉痕的俊颜露出一个微笑,直直走到皇后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女人的声音传来,接着便道:“太子啊,你可真是大忙人,难得见你来看看本宫,你看,连菁菁都知道进宫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就你一天到晚连面儿都不见。” 那叫菁菁的姑娘一见萧玉痕,脸上就羞红一片,不敢正眼看他,只偷偷瞧着他越发俊逸的脸庞。

194他的心疼 他们是表兄妹,从小就时常见面,可白菁菁一直知道,这个太子表哥,是个不太爱说笑的人,他永远看起来都是那么严肃。 出于礼节,白菁菁站起来要给萧玉痕行礼,却被白华一把拉住,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到那时候再行礼吧。” “痕儿,你可记得,菁菁以后会是你的正妃,不要让别的女人欺负了去,听到没?” 白华说这话时,故意拿眼瞟了瞟跪在殿下的季嫣然。 一股心疼漫过萧玉痕的心,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跪了多久,一会儿是否可以行走。 迅速收回心神,不敢多看她一眼,萧玉痕拱手道:“菁菁贤良淑德,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有人舍得欺负她。”话锋一转,“不过,不知道季侧妃是怎么惹母后不高兴,让她在那里罚跪呢?” 说话间,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跪在那里的季嫣然,此刻,她已跪得麻木,正不知神游何处,却感觉有什么落到她身上,忙收回心神,才发现殿上的人停止了说话,都在看她。 “呀,季侧妃,你什么时候跪在那里的?怎么不说话?”白华的声音带着惊讶,仿佛她才看到她一般,“你不说话,本宫都不知道是谁跪在那里,还真以为是哪个宫被罚的贱人呢。” 这指桑骂槐做的,可真是绝,季嫣然还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可也只好忍着,就当她说的是别人好了。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是来请安的,” 季嫣然忍着快要爆发的怒火,这样道。 “来请安,就要说话嘛,你不说话,本宫怎么知道你是来请安的?”这话说的太有挑衅意味。 季嫣然微微一笑,继续忍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记于心。” 她抬起眸来,眼波流转,光亮如星,让人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想要看她生气是吧,她偏不生气,看他们怎么办。 这一照面,不由让白华和白菁菁同时怔在当场。 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双美眸美得让人一见难忘,还有那笑容,如春天最美的花,让人沉醉其间,连女子看了都觉得心神恍惚,更何况是男子。 她这一抬头,也让她看清楚了皇后和那叫菁菁的女子长相,皇后年约四十,宝相威仪,虽然很漂亮,却已略显老态。年轻的女子细眉细眼,看起来很和顺,却并不十分漂亮。 若是刚才她没听错,她将来会是萧玉痕的正妃,呵呵,大概皇后的什么亲眷吧,不然这样的女子也能进宫当妃,还真需要重新生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不过女子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呢?有时候也会是种负担吧。比如自己,若不是这张脸,或许不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 果不然,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皇后的发难已到:“季侧妃的宫规看来学得不太好啊,本宫还没让你抬起头来,怎么自己就抬起来了呢?” 听她如此说,季嫣然赶紧低下头:“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见谅。”说到此,她的冷汗已爬满脊背,涔涔直下。”

195不用你管 听她如此说,季嫣然赶紧低下头:“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见谅。”说到此,她的冷汗已爬满脊背,涔涔直下。” 一直未开口的萧玉痕也暴喝道:“季侧妃,以后没事不要来惊扰皇后娘娘的凤驾,瞧你那身打扮,哪有宫妃的端庄自持,还不快随本宫回去好好反省,不要在这里碍了母后的眼。” 他说着话,已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转身只微微对皇后道:“儿臣带这不懂事女人回去好好训斥,请母后不要再生气。” 他的话说得有条有理,让皇后也无从反驳,不待季嫣然有任何话说,便拉着她很快离开了凤藻宫。 正是快到午时,出得凤藻宫,季嫣然直觉连出气也顺畅许多,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还被萧玉痕抓在手上,只顾着闭上眼大口大口呼吸。 待到转过凤藻宫,来到长春园,萧玉痕的手也松了下来,季嫣然只感觉温暖的手心传来一丝凉意,她似乎明白为什么他要带她出来,她也不想怪他对自己大吼大叫,谁也不知道在那凤藻宫再待下去,她会怎么样。 她宁肯被他责骂,也好过继续在那里跪着,一想到刚才自己一直跪在那里,到现在才起身,她忙去揉自己的膝盖,才发现疼痛感传来,连路也不会走了。 季嫣然直接靠在一旁的假山,再不动了。 萧玉痕回头看着她在原地不动,只好走回来,同她站在一起,这是个僻静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们俩在一起。 “刚才被我拉着,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会儿就走不动了?”萧玉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些戏谑。 “不用你管,跪了那么久,谁受得了。” “你那也叫久吗?大概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久吧,若是我没记错,母后曾经罚一个冲撞她的宫妃跪了一天一夜,要不是父皇去求情,她指不定让那女子跪多久呢。 罚跪还算是轻的,还有女子被罚杖责,二十杖下去,就算是把腿废了”萧玉痕说得很云淡风轻,听在季嫣然耳里,却是心惊不已,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权力大,谁就掌握了生杀权。 难怪后宫女人都想当皇后,那可是掌握了其他女人命运的权位。 长春园里处处显露着秋景,金黄的叶片时不时飘落在园中,而更多的是长青的柏树,松针树,难怪这里叫长春园。 不远处一个大花圃里,依然是各式的菊花正在盛开,那淡淡的清香直扑鼻尖,也让季嫣然感觉心旷神怡,她慢慢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比先前好多了。 “那个”见她要走,萧玉痕在后面开口:“那天的事,我希望你明白,我是有苦衷的,不妨告诉你,何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 季嫣然回过头来,看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的目光看着别处,仿佛并没有跟她说话,阳光很好,他的身材很挺拔,可她却感到他的孤独,心底某处似乎被碰触到,软软的,涩涩的,他是在说打她的事吧,她怎么会不去计较呢,那是在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打,她又如何会原谅他。

196充当活教材 他是在说打她的事吧,她怎么会不去计较呢,那是在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打,她又如何会原谅他。 可他现在这样,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殿下不必说了,嫣然明白,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宫吧。” 两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回到了东宫,季嫣然行过礼,便朝自己的住所走去,桃儿和香儿早已在那里等着她了。 一见她回来,两人先围着她转了一圈,才大松了口气。 “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一去就是一上午,我们好担心你有什么事?” 桃儿这样道。 另一个道:“你不知道,你刚走,那何嬷嬷就来找茬了,后来听说你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她就很得意道,‘你们娘娘要是能全身回来,那可算是祖上积德,瞧她那举止,非得挨上几下,才学得乖。’ 说完,她就很得意地走了,我和桃儿就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有事,可也没办法去找你。还好,还好,没事。” 季嫣然心里很感动,却因为跪得太久,实在感觉有些累,便直直走到贵妃榻旁倒在上面道:“别提了,没被打,可这罚跪也够人受的,若是再多待会儿,恐怕就被那奶娘给料中了。还好,有人去把我给带回来了。” “谁呀?”桃儿好奇问道。 季嫣然微闭着眼,一只手挡住眼睛,声音疲倦道:“还会有谁?不就是那个太子咯。” “太子?”两个丫环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道。 只要想到之前还让自家姑娘挨了一巴掌,两个丫环就不敢想象太子竟会去把姑娘从那皇后宫里带回来。 “是呀,我也没想到,不过若不是他去,我还不知道会被罚跪多久呢。这皇宫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动不动就要跪,还要看脸色行事,真是累啊。” 季嫣然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一想到今天看到的人,发生的事,听到的话,她的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 今天皇后传她去问话,其实恐怕同时也叫了那个名叫菁菁的姑娘吧。她季嫣然是侧妃,可以任由皇后处置,那姑娘是皇后的亲戚,又将是萧玉痕的正妃,自然是要以礼相待,两相对比,一是给她这个侧妃一个下马威,二是要让那未来的正妃娘娘看看,她这个皇后娘娘的手段,才好学着以后该怎么做。 哈,她这个侧妃还真是有用,充当了活教材。 一想到今日受的长跪之苦,还有皇后那极尽讽刺的话,从未拿正眼看她的神态,季嫣然就觉得自己真是窝囊透了,总有一天,她会报这个仇的。 可是只要想到萧玉痕今日在长春园对她说的话,又让她好迷茫,她是想让自己原谅他吗?原谅那天对她动粗。 可是他打了自己是不争的事实,她又怎么会轻易就这么原谅他,她季嫣然向来是有仇报仇的,这一掌的仇,她是铭记在心了。 宫里的生活,对于像季嫣然这样的人来讲,真的不算太好过。宫外自由自在,想偷跑出去,只要变个装就可以,可是这里不行,想要出去,还要经过很多地方,恐怕还未等她跨出东宫就被人发现了。

197度日如年 宫里的生活,对于像季嫣然这样的人来讲,真的不算太好过。宫外自由自在,想偷跑出去,只要变个装就可以,可是这里不行,想要出去,还要经过很多地方,恐怕还未等她跨出东宫就被人发现了。 真是度日如年。 这一日,秋高气爽,太阳高挂在天上,不冷也不热,着一袭丁香色宫装,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再插上几只式样简洁的玉簪和一只金孔雀步摇,一脸喜悦的季嫣然蹦跳着来到她所住的偏殿旁的小花园内信步游览。 总觉得今天会比前一天有所不同,因为她很想到处去逛逛,反正也不用去给太子和皇后请安,她就自己过得自在。 正如她预感的那样,小花园内很热闹,许多着褐色太监服的年轻太监们,和着青色宫服的宫女们正在花园内忙碌,他们不停地将种有各色菊花的陶制花盆,端进端出。 见此情景,季嫣然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便跑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宫女的肩膀。 那宫女一见是新进的侧妃娘娘,忙跪下行礼。 “别跪下了,你先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花盆搬来搬去的。 那小宫女忙恭敬道:“回娘娘,奴婢们是要把菊花搬到御花园里准备‘万菊大会’。 “万菊大会?那是做什么的?”季嫣然更加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大会。 “这是宫里的规矩,每年中秋前后就会举行,今年因为蹴鞠大会,所以耽搁到了今天。” “那万菊大会会做些什么?都会有什么人参加呢?” “宫里的妃嫔,皇子,公主,王公大臣,殿试中的才子都会来参加,大家一边赏菊一边吟诗作对,还会有歌舞表演,非常热闹。”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还真是不错。”季嫣然点着头,眸光中星光灿灿,她多想去看看万菊大会,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 “太子殿下会去吗?会带上我吗?”季嫣然急切问道,那小宫女为难得摇头:“侧妃娘娘,这要去问殿下才知道,奴婢不知。” 季嫣然见她手上还抱着一盆菊花,也不想再拖着她,只好自己去问太子。 想到做到,离开小花园,季嫣然便径直朝萧玉痕住的东宫正殿走来,还未跨上那十几级的台阶,却见一路训斥着宫女的何嬷嬷从正殿中走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为了避免与她再发生冲突,季嫣然藏到石阶一旁转角处,等到他们走远了,她才重新站出来。 她远远看了看那正殿,很快又有宫女从里面走出来,季嫣然连忙跨上台阶道:“你等等。” 那宫女自然也知道她是新来的侧妃,忙行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殿下在宫里吗?”季嫣然问道。 “禀娘娘,殿下一早就去了御花园。” “哦。”原本一脸兴奋的表情,此刻化作深深的失望,也不待那宫女再说什么。季嫣然心情不佳地朝自己住的偏殿走去。

198想出去 这样晴好的天,本该是出去玩耍的好时候,可是她却只能被关在一方天地里,什么也做不成。 这个萧玉痕还真是把她当不存在,连去万菊大会也不跟她说一声,就只会说,让她待在宫里,哪儿也不用去,若真是这样简单就好了。 难道她就非要在自己的宫里混吃等死? 一脸沮丧的季嫣然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贵妃榻前,长吁短叹,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什么时候,她才能去别的地方走走,不用成日关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蹴鞠也没人陪她踢,那一日刚拿出来,说试试脚,萧玉痕就来了,说她身为一个侧妃,就该有侧妃的样子。 哪有好人家的女子踢蹴鞠,只有风尘女子才会为了取悦客人做这样的事。 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季嫣然真想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让他成日里乱说话。 要知道,若不是她的蹴鞠踢得好,还不定九曜国的的边城就成了八旗国的。 现在倒好,蹴鞠大会结束了,良弓可以藏起来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太子,她是拗不过他的,只好不踢了。 正在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时,香儿端着新制的桂花糕走了进来,将糕点盘放在离贵妃榻很近的大理石小圆桌,见她峨眉紧蹙,很不高兴的样子,香儿忙关切道: “姑娘,什么事这么不高兴?” “还有什么事?我成天窝在这里,都快长霉了,我想出去玩儿,可那个可恶的太子,一个人去参加什么万菊大会,也不带上我,存心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关疯掉。” 季嫣然一脸不忿道,她的目光里充满不甘与怨恨,头上的金步摇因为她的说话而轻轻摇晃着,好看的红唇嘟起来,还真是迷人。 额上的刘海有些散乱,大概是刚才跑动的时候弄乱的。 看她一个人待着确实难过,香儿也对她的境遇感到同情,那个太子对人也实在太差,自从季嫣然嫁进来,连面也和他见不上几次。 每次,两个人见面,也不会有什么好话,不吵就已经是奇迹。 “姑娘真的很想出去?”香儿摆了一副筷子在她面前,不经意问道、 “其实我也知道不能出宫的,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依宫规处置,我就只是想去看看那个什么万菊大会,听说很多人都会去参加,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那你想过怎么去吗?”香儿再问。 季嫣然一只手指放在唇边作思考状,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要是我打扮成搬花的宫女,应该可以混进去,可就是怕遇到太子,他一定会认出我来,还有皇上,皇后,他们都是认得我的。” “这也不难,只要易做别人就可以了,像我和玉儿这样,你扮我,我扮你,都是可以的。”香儿解释道。 “你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可谁会做这种事呢?我可不会易容术。”季嫣然更加为难。 香儿神秘一笑:“姑娘,不瞒你说,香儿从小就学易容术,若是让我扮作什么人,绝对没人会看出破绽来。”

199神奇的易容 香儿神秘一笑:“姑娘,不瞒你说,香儿从小就学易容术,若是让我扮作什么人,绝对没人会看出破绽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季嫣然听到她的话,大眼放出奇异的光彩,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本就出众的姿容因了这笑而变得更加美丽。 香儿被她摇得差点头晕,忙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赶紧给我改装,我要扮成宫女,然后去参加万菊大会。” “可是姑娘,假的终究是假的,若是举止不当,也会被人发现的,奴婢担心你会”香儿有些为难道。 她本是想安慰她,没想到,她还真要易容去参加万菊大会,可她又担心她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好香儿,香儿最好了,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不会被他们认出来,我就去看看,等我看够了就回来,绝不会让他们认出来。好不好?” “姑娘,你”香儿还想说什么,可是季嫣然抓着她的衣袖,摇得她的头都快晕了,再看看她那眼中太过迫切的渴望,那样充满期待,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好,好,好,姑娘,那你让我去准备准备,就给你装扮起来。”最后,香儿只好妥协道。 “太好了,香儿,好香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季嫣然从榻上跳起来,抱着香儿又跳又叫,倒弄得小丫环脸红不已,被她的热情吓到。 等到香儿去后,季嫣然双手抓了那桂花糕将一张嘴塞得满满的,然后便走到寝殿的梳妆台前,等着香儿来。 不一会儿,身着粉色宫服的香儿提着一只棕色牛皮口袋走了进来。 季嫣然接过她手上的口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一边打开来看个究竟。 香儿则走到她后面,替她打开已盘好的发,将钗饰解下,然后重新为她梳了一个宫里着青色宫服的丫环们常梳的双环髻。 季嫣然则在仔细看那口袋里的东西,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什,各式各样的胡子,发套,疤痕 香儿拿过口袋来,很快找到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看着那仿佛是真人面皮的面具,季嫣然有些怕怕,不知道这东西戴上去是什么感觉。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犹豫,香儿笑道:“姑娘莫怕,这不是真的人皮,只是从其它野兽身上取的,只取了那紧挨着皮毛上的那层较薄的一部分。 取下后,又用药水浸过,并没有什么异味,还能随心意改变容貌,所以很实用。这种用野兽皮做的面具可以让戴着的人做任何表情,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而且等会儿香儿会用特制的药水给你弄上去,所以不用担心会掉下来被人发现。 不过要把它取下,也只能由香儿来做。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弄吧,我等不及想出去看看了。”季嫣然一脸期待道,她实在想看看弄上这个面具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香儿答应着,将那面具覆在季嫣然脸上。

200我也来帮忙 只感觉脸上凉凉的,还有一股特殊的药水味,季嫣然觉得覆上这面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像是多了层面皮一般,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香儿则仔细将那面皮边缘捋好,贴服在季嫣然的发际,然后又用了些她说的药水,将那面具固定在季嫣然脸上,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便大功告成。 季嫣然睁开眼,看看镜中的自己,原本粉嫩白皙的肌肤,现在变得有些暗黄,整张脸上,除了那双眼睛没有什么改变,其它的地方一点也看不出是她季嫣然。 哇,好神奇!这是季嫣然第二次易容,这次可比上次还要精彩呢。 “香儿,你这双手可真厉害。”季嫣然拉着她的手道。 小丫环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妆化好了,是不是该换了衣服出去了。” “恩。我就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说完,易了容的季嫣然便蹦跳着出了门。 来到小花园,那些太监宫女们还在忙碌着,季嫣然也加入了进去,一旁一个小太监,见她面生,便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是季侧妃房里的,她见你们都忙不过来,让我也来帮忙。”那小太监一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再追问。 季嫣然暗自窃喜一番,便又听到那人道:“宫里可不能乱跑,你不知道御花园在哪里吧,跟着大伙儿走就行。” “好。”这人还不错,季嫣然这样想到,从花圃里端起一盆开紫色花的菊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她便跟在一群宫女,太监后面,朝御花园走去。 穿过几道月洞门,经过几座宫殿前,没有停留,季嫣然虽想把去路记清楚,可实在是这皇宫太大,她就是走过一遍,也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又走过一条长长的永巷,总算是来到一片开阔地。 少了宫殿群,却是一座群花绽放,绿树环抱的所在,这里比长春园还要大,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在秋日的照耀下,御花园内繁花似锦,正是万盆菊花齐开放的时候,难怪叫“万菊大会。” 季嫣然学着那些宫女太监将手中的菊花集中送到一群负责摆放菊花的花匠手中,那些花匠又将他们送来的菊花摆放成各式图案。 比如他们此刻就是用菊花盆拼成一副花式地毯,毯子中央则镶嵌着“九曜”二字,更有用花盆拼成的花边点缀其间,远远看去,美丽非凡,整张地毯占了好大一片空地。 将花盆放好,季嫣然便想借此机会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 这御花园真的好大,他们来时,便曾看到许多官员,王公大臣在此观赏菊花,更有诗兴大发者,随口吟出关于秋景秋菊的诗来,一旁的人便会爆出掌声,以示喝彩。 季嫣然本就对吟诗作对不感兴趣,自不会去仔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只想多看看这里的美景,感受一下人多的气氛,总好过在那小小的偏殿内待着吧。

201大胆奴才 像她一样身着宫服的宫女也不少,她们不是在忙碌着送花盆,就是在某个皇家亲眷身边侍候。 离开那一片较开阔的地方,远远听到丝竹之声,很悦耳动听,被那声音吸引,季嫣然来到一处回廊。 廊上有许多人不知在做什么,出于好奇,季嫣然便也踩着石阶上了回廊。 她定睛一看,原来这里的回廊成四方形,正中围着一片空地,丝竹之声正是从那片空地上传来。 同时,还有身着艳丽的舞姬服的女子在跳着舞,那舞姿非常优美,女子的身段美好娇柔,每到□□时,便会听到回廊上的观众爆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季嫣然也很喜欢这样的表演,便看得尤其专注,连自己是站在一群被称作主子的人身边也未察觉,而其他像她一样打扮的宫女则只是站在另一边远离歌舞的地方等候主子吩咐。 等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中间时,连忙吐了吐舌头,就要往外退。 没想到,其中一个男子却及时叫住了她:“喂,小丫环,去给我端杯茶来。” 那男子长着一双狐狸眼,目光还看着前方的舞姬没有转过眼,可他分明是在对着她说话。 端茶?不是吧,她连茶室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泡茶,这可有些为难人。 “哎,跟你说话,没听到吗?”那男子敦促道,这次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中是不耐与嫌弃。 他旁边的另一个华服公子也同时回过头来,这一看不打紧,差点儿没把季嫣然的魂给吓飞。 那人正是东宫太子萧玉痕。 完了,怎么会遇到他?季嫣然眼珠子急速旋转着,连怎么迈脚都不知道。 萧玉痕也在上下打量她,眼中是深深的疑惑。 不会被他看出自己就是他的侧妃吧,季嫣然慌忙低头,不与他对视,心里的慌乱却止也止不住。 不行,得马上离开,不就是端茶吗?她只要走出这里就好,管它茶水在哪里。 “是,奴婢遵命。”季嫣然屈膝行礼,便要离开。 没想到她刚要走,萧玉痕也开口道:“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不懂规矩?” “奴婢是刚从浣衣局调上来的,所以”季嫣然东拉西扯着,企图蒙混过关。 “问你是哪宫的?没问你是从哪里来的?”萧玉痕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让季嫣然更加慌了手脚。 “太子殿下,让她赶紧去奉茶来吧,你不渴吗?问她那么多干嘛?”那狐狸眼男子有些不高兴道。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怕有人趁着万菊大会,进来捣乱可就不好办了。”萧玉痕振振有词道。 哈,把她当成刺客还是什么?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不过是想来看看这万菊大会什么样,不至于就把她当刺客了吧。 这么想着,季嫣然站在原地未动。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真要让本宫去找管事太监来查问吗?” “禀告殿下,奴婢是今天临时抽调上来的,今日一过就会再回去,所以不太懂规矩,请殿下原谅。”

202奉茶 这么想着,季嫣然站在原地未动。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真要让本宫去找管事太监来查问吗?” “禀告殿下,奴婢是今天临时抽调上来的,今日一过就会再回去,所以不太懂规矩,请殿下原谅。” 说完季嫣然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 见她态度良好,实在也看不出是当刺客的料,萧玉痕挥挥手,道:“去吧,把茶奉上来。” “是,殿下。”季嫣然如蒙大赦,忙起身就往回廊外跑,像是有恶鬼缠身一般。 萧玉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却产生了一串问号,这宫女的背影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还有那双眼睛,很亮,很有灵性,仿佛蕴藏了无穷活力,可他分明看到那双眼在看到他时的惊异和畏惧,好像她认识他。 难道她真的认识他?可若她真是新调上来的,怎么会认得他呢?尤其是浣衣局的,就更不可能会认得他了。 忽然,一张漂亮的脸孔浮现在脑海,那是他的侧妃季嫣然的容颜,而那双眼睛也只有她才有。 难道她 可恶,萧玉痕一想到很有可能是季嫣然假扮成宫女出来玩耍,心里就有股无名火。 她真是太冒失了,这万菊大会岂是能随意乱闯的,要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她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萧玉痕再顾不得其它,对旁边的狐狸眼道:“你且自看,我去去就来。”他说完,撩开长袍,便朝季嫣然刚才离去的方向走去。 狐狸眼的男子见他也匆匆离去,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去多想,自顾继续看着那舞姬流口水。 离开回廊的季嫣然生怕萧玉痕发现是她,连忙往东宫赶,边跑还边回头看,他有没有追来。 那慌慌张张的样子,真是滑稽又好笑,几次撞在假山上,要不,就是差点撞到人。 这不,她又一个不注意,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只听一声闷哼,季嫣然捂着鼻子蹲了下来,便听到一旁一个尖细的嗓音道: “你是哪宫的宫女,走路怎么不长眼睛,没看到三皇子殿下吗?他可还生着病呢?撞着他,你可还要小命?” 一听说撞到的是三皇子,季嫣然的心猛地抽紧,仿似被人扼住一般无法呼吸,想起上次去见他时,那形销骨立的样子,他现在可好? 忍不住抬起头来,便撞进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他的脸上是和煦的笑,那俊美的容颜早已回复,这让她略微感到安慰。 “你没事吧?”被她的目光注视着,萧玉真这样道。 “我啊不,奴婢没事。”季嫣然自知失言,忙从地上站起来,道。 她仍然看着他,想仔细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能看到他回复以往的温文俊雅,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绽出笑容,为他的康复。 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萧玉真只好道:“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会这么冒失?连走路也会撞着人,你的主子可是也和你一样?”

203心中的痛 想到此,萧玉真便想到一个人,她也有着同样好动的性格,让人一见难忘,而这个宫女与她好像。 其实她的长相只算平凡,却总是让人不由自主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季嫣然自知失态,一个宫女盯着皇子看,这可是大不敬,会杀头的。 她忙将头低下,小声道:“殿下恕罪,奴婢知错了,请殿下原谅。” 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萧玉真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他也不想来参加这个什么万菊大会,可是因为慧妃的缘故,他又不得不来。 “你且起来吧,以后做事可要小心一点,不要再那么冒冒失失,若是撞到别人可就不好办了。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未等站起来点头哈腰的季嫣然把话说完,一只有力的修长大手已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了萧玉真身边,拖着她便往东宫走。 嘴里轻叫一声,季嫣然忙抬头看抓住自己的人,心不由再次收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他一定是发现自己了,怎么那么笨,不是易容得好好的吗?怎么也会被他看破。 而萧玉真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宫女,还没把话说完,就被脸色铁青的萧玉痕一把抓住,往自己宫里带,这场景看起来着实诡异。 他想上前阻止,可却不知道以何理由,只好作罢,只是他也在替那小宫女担心,难道他不但撞到了他,还曾经撞到太子身上? 小李子也提出疑问:“殿下,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他是要把那小宫女带到哪里去?” “也许是他认识的吧。我们还是走吧,一会儿母妃该着急了。”萧玉真深深看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 “是。” 两人说着话,继续朝御花园走去。 *******分割线 被萧玉痕拖着走的季嫣然,心里害怕地要死,他不会是要把她弄到僻静处去灭口吧? 偷偷看看他的脸色,黑得吓人,连那好看浓眉都要拧出水来。 “殿下,你这是要带奴婢去哪?奴婢知道错了,再不敢了。”季嫣然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他拧断了,疼痛感越来越烈。 眼泪都要滚落下来,他还是一言不发。 直到来到一处僻静的墙根下,一个甩手,季嫣然差点儿直接去撞墙。 被甩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季嫣然觉得自己真是狼狈极了,却又不得不迅速站好。 不知道这个太子今天到底发的是什么疯。 直觉告诉她,她被发现了。 “萧玉痕,你到底想怎么样?”季嫣然手抚上自己被她抓痛的地方,抬起头来,怒视眼前同样火冒三丈的男子。 “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萧玉痕誉慢慢逼近她,眼中是危险的星芒,那可怕的表情,像是恨不能将她吞进肚子里。 季嫣然本已害怕到极点,连身体都在发着颤,背抵在红色的泥墙下,她骨子里的倔强也爆发出来:“你弄疼我了。” 她的脸还是那样平凡,可那双黑亮的眸子,带着怒气,却是萧玉痕心中永远的痛。

204绝不示弱 她的脸还是那样平凡,可那双黑亮的眸子,带着怒气,却是萧玉痕心中永远的痛。 “和三殿下说话很合你的心意,是吧,你还是忘不了他?”萧玉痕几乎咆哮着说道,“你就那么想见他,为了他,不惜将自己妆扮成这样?” 他的话那样尖刻刺耳,让季嫣然本已慌乱的心,更加慌乱,原来他真的认出来了,他真的识破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香儿的易容术不是很好吗?是哪里出了毛病。 “是,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你拆散了我们,还好意思来质问我。”季嫣然不顾一切地大吼着。 “好,很好。”萧玉痕咬牙道,随即不再说话,重新拉起她,往东宫急走。 一切都已真相大后,她真的就是她,他的好侧妃,竟敢背着他扮成宫女出去私会情郎,他会让她记住今天的教训。 不顾她的跌跌撞撞和哭喊,萧玉痕一直将她带回她所住的偏殿,将所有人赶出屋子,两个便如斗鸡一般怒视彼此,将那眸子瞪得血红。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一想到她看到他的三弟时,笑靥如花的样子,他就嫉妒地发狂,可是每次面对自己时,她却永远是畏惧与反抗。 他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去做那样的事,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不待季嫣然有任何反应,萧玉痕猛地俯身,薄唇准确覆上她的,季嫣然的目光倏然睁大,眼中有泪光晶莹,看着他带怒的黑眸,她不曾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唇齿交战中,她抵死不让他攻入,他却寸步不让,他轻咬她的下唇,她刚想张嘴呼痛,便被他直接攻入,一股芬芳从她的口中溢出,令他神魂颠倒,他爱上她的这种美妙,舍不得放手。 任凭她的粉拳如雨点般落在他宽阔的背上,他只是抱着她深吻,他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那薄唇一路来到她的耳根,脖子上,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她再次感到惊恐害怕。 嘴被解放了出来,她的叫声也随之而来:“萧玉痕,你这个坏蛋,不要碰我,不要”她一连串的不要,让他更加疯狂。 萧玉痕真的就像疯了一般,只想擭取她的芬芳。 她的肌肤引起了他强烈的反应,他只想就此将她变成真正的女人,让她再也无法去想别的男人,因为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领口被他撕开,季嫣然的泪水如黄河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心里升腾起绝望,她不要这样被他粗暴对待,毫无怜爱,令她心寒。 她拼命挣扎,手脚并用,甚至不顾一切地抓挠他。 无意间,她的一个顶膝竟正正顶在了他最要命的地方。 “啊!”一声惨呼,萧玉痕只感觉刚才胀得有些发硬的地方,被一股力重重击中,剧痛随之而来,让他不由自主放开了还在他怀里挣扎的季嫣然,慢慢朝地上蹲去。 季嫣然见他放开了自己,也顾不得其它,跳着离开了他的桎梏,然后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205冷落 季嫣然见他放开了自己,也顾不得其它,跳着离开了他的桎梏,然后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萧玉痕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又不得不先顾着自己被撞疼的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呢? 他实在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地如此激烈,他可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她竟敢这样对他。 季嫣然根本顾不上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扑进香儿怀里痛哭流泣,其他侍候在外的太监宫女则一脸莫名,都对太子的行为感到不解,为什么他会对一个长相如此平凡的宫女做这样的事,还是在季侧妃的房里,这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 只有香儿知道其中道理,却又无法明说。 萧玉痕则被随后赶来的小顺子,小玄子扶出了偏殿,临走时,他交待,偏殿所有的人都不许离开那里等候发落。 **********分割线 一点点剥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玉一般光洁的容颜,那双美丽无双的大眼,仍然是那样透着灵性,可现在却在慢慢失去它应有的光泽。 “姑娘,奴婢实在不知,会给你惹来这样的麻烦,早知会这样,一定不会让你出去的。”香儿边为季嫣然卸去妆,边沮丧道。 “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己找的。”季嫣然一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心里的痛苦便如洪水般涌来,让她无法呼吸,她不要去想,他是如何粗暴对她,她只想从此不再与他见面。 他实在太可怕,总是能让她不寒而栗,那样的感觉让她刻骨铭心。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如果可以,她真想从此逃离这里,再不回来。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泪水浸湿了她纠结在腿上的双手,一颗颗从那颤颤的长睫上落下,她美丽的容颜完全沉浸在一片痛苦之中。 香儿起身同桃儿一起,为她打来了洗脸水,让她好好洗洗。 待到吹灭蜡烛要离开时,季嫣然将香儿的手紧紧抓住:“香儿,我怕,你们留下一个陪我好吗?” “姑娘,这样不合规矩。” “我不要规矩,这是在我的房间,谁也不知道,求你们了。” 黑暗中,两个丫环没奈何,香儿便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将自己的被褥搬到她的床前,同她睡在了同一个房间内。 即使如此,季嫣然还是被晚上的恶梦吓醒,她凄厉的惨叫仿佛要穿破这屋顶,上得天庭。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泣不成声,香儿赶紧起身,将她再次拥入怀里,轻声安慰:“姑娘,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黑暗中,有风从窗缝里透进来,吹动了屋内悬挂的轻纱,飘渺间,更显得一室凄清 因为这次事件,萧玉痕也深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为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他下令,将季嫣然送到“凝香院”居住,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回转。 不久,季嫣然便依他的命令离开了东宫的偏殿,搬到了那个“凝香院”去了。

206独自玩乐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与东宫尚有些距离,是皇宫里西北角的一个小院落,以往就是拿给不受宠的嫔妃居住的,与皇宫里的冷宫没有多少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比冷宫的待遇好,也有丫环侍候,需要的物什一样不少,只是比在东宫的偏殿还要冷清,小院的外面有侍卫把守,丫环太监的数目也是定好的,就怕季嫣然再次乔装出去混耍。 这个消息很快让多方都知道了,皇后很满意萧玉痕这样的安排,这也让她放心不少。皇帝则认为,这是太子的家务事,他不便插手。 季家也知道季嫣然被打入冷宫的事,季大富只好微叹道:“或许这样更好,不怕她在宫内闯祸了。” 住在“凝香院”里,季嫣然彻底成了宫里被遗忘的对象,萧玉痕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季嫣然似乎很快忘记了他带给她的伤心,在这一方天地里找到了自己的乐趣,每天和宫女太监们一起踢蹴鞠,因为现在没有人再来干涉她。 ********分割线 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正中一张兽皮椅,其下首两边则摆放着十几张竹制圈椅,那圈把泛着幽暗的光,诉说着久远的历史。 随着“啪”一声轻响,壁上的灯火被点燃,让人看清楚了屋内的全貌。 兽皮椅上,此时正坐着一个戴半截黄金面具的男子,正跷着长腿,姿势惬意优雅,那露在面具外的唇角和下颌,能看出白皙的肌肤和完美的脸部曲线,而那双黑亮的眼更是惹人无限遐想。 他的唇角有一丝笑意,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不一会儿,从屋外鱼贯走进十几个戴黑色面具,着黑衣的人,他们进到屋内后,便单膝跪在男子面前,抱拳称道:“拜见首领。” 那男子起身,微微颔首,唇角更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声音同样悦耳动听:“列位起身。” 他身上是一袭紫色长袍,更显出他的身材修长,挺拔。 所有人起身立于座下。 在座前缓缓踱步,男子继续道:“这次找各位来,是因为最近凤鸣城出现了不少八旗国和七喜国的人,我担心,他们是冲着东□□的。 你们也知道,先皇去世时,曾有消息走露,所以近几年,一直不停有人在寻找那样东西,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找到。 不过我也担心迟早有人会找上门,所以列位要警惕起来,不要轻易让人得逞。” 其中一黑衣人道:“请首领放心,既然我们十八个人已集中到一起,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会让它们轻易把东西找到。” 青衣男子再道:“这个我自然相信。此次来凤鸣,我也打算亲自去拜访一下故人,顺带问一问东西可还安好。不过我们也要防着其他人找上门来,只要能不动手,就尽量不与人动手,若是实在无法,一定要处理干净,明白吗?” 下面一群人称是。 “甲一。”紫衣男子再唤。 “属下在。”一黑衣男子道。 “让你去查找少主的下落,可有消息了?” “回禀首领,暂时还没有。”

207季家访客 “甲一。”紫衣男子再唤。 “属下在。”一黑衣男子道。 “让你去查找少主的下落,可有消息了?” “回禀首领,暂时还没有。” 紫衣男子微抬头,唇角的弧度收起些:“一定要竭力去找,只要能找到他,事情就会好许多。” “是,属下一定尽力办到。” “其他人则按照原定的,好好去准备,将来就靠你们了。”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誓死孝忠凤歧。”所有黑衣人宣誓道。 青衣男子再次点头,唇角微扬,是一个迷人的微笑,只可惜半张脸被黄金面具遮住,终是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他的长臂一挥,那群黑衣人便很快消失在那间屋内,而他亦起身,离开了房间。 ******分割线 季家大院,季大富用过晚饭,正在自家院里逛路消食,这时,管家季方匆匆来报:“老爷,景师父来访。” “哪个景师父?”季大富有些不解道。 “回老爷,就是年前教姑娘,少爷吹笛子的那个景师父。” 一听说是那个离开快有一年的景先生,季大富脸色稍变,忙道:“快请。”随即又吩咐下人道:“去沏壶好茶送到我的厢房来。” 下人领命而去,季方也急急去开门。 季大富则回到自己住的小厅,等着景先生到来。 便见一人出现在门口,依旧是灰色布衣,脚下白色绑腿加布鞋,脸上带着苍桑,眼睛却明亮地不似一个老人该有有的。 颌下的胡子花白,而那唇色却是少有的粉红。 “景师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季大富一见立在门口的人,便欣喜道。 他伸手扶住来人的双肩,将人让进屋子。 景先生对季大富的热情颇为受用,便也笑道:“季老爷,真是客气,难得你不弃,还记得老朽。” 在小厅的圈椅内坐定,早有丫环奉上上等碧螺春,两人便捧起青瓷茶碗,各自抿了一口。 季老爷率先开口:“不知景师父此次来京城,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不瞒季老爷,确是有事。”景先生放下茶碗这样道,“最近,京城似乎很热闹,老朽也来赶个场,看看能不能凑凑这热闹。” “原来如此。”季大富点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不知令嫒与令郎最近可好?今日来,还不曾见过他俩。”景先生不经意问道,快一年未见,不知道这两位爱徒如何。 “实不相瞒,小女已经嫁人了。”季老爷有些感慨道。 “哦”景先生的声音有些上扬,黑亮的眸子黯了黯,转瞬又回复清明,可心里仍是有些不郁。 “景师父,说来话长,实在是老夫贪图皇家的名声,所以把她嫁给了当今太子,做了她的侧妃,如今也有快半年了。” 此话一出,景先生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额角的青筋也时隐时现。 “那季老爷可知道姑娘过得好不好?”景先生不动声色道,他手中重新端起那茶碗,送到嘴边。 “这个”季老爷犹豫了一下,仍是道:“自从小女嫁进宫后,老夫就再没见过她,也不知她到底是好是坏。”

208练武的材料 “那季老爷可知道姑娘过得好不好?”景先生不动声色道,他手中重新端起那茶碗,送到嘴边。 “这个”季老爷犹豫了一下,仍是道:“自从小女嫁进宫后,老夫就再没见过她,也不知她到底是好是坏。” 说完,他的表情也有深深失落,按理,嫁出去的女儿,三日当回门,可是季嫣然自从花轿那日抬出门,竟然就没再回来过,后来听说她被太子冷落,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本想去宫里打听,奈何实在也不知该找谁,加上生意一直很忙,他便也耽搁下来,想到,有那两个丫环相随,他也不怕她会有什么危险,便一直到今天。 “原来如此。一入候门深似海,季老爷,不知你这步棋到底走得是对是错啊。”景先生再次放下茶碗,有些感慨道。 “希望她会过得好吧。”一时间两人开始沉默。 这时,季少阳一路高喊着:“师父,师父。”冲进了房内。 一见自己的另一个徒儿来看自己,景先生也有些激动,他从圈椅上站起来,迎向跑来的季少阳: “少阳,快让为师看看,是否长高了些?” 欣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男孩的身上,景先生不住点头,并且重重拍了拍季少阳略显单薄的小身板道: “不瞒季老爷说,令郎骨格清奇,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不若教与老朽,让他习武可好?将来也好为国出力,说不定能当个将军什么的。”景先生边道,边看着季大富脸色。 “景师父,您不是开玩笑吧,之前可没听你说,要教少阳他们学武啊。” “老朽现在想通了,习武,一来可强身健体,二则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可防身,三则,少阳再大些,也可去报科举,即使不能入仕做文官,还可以通过武举做武状元。岂不是一举多得?” 他边说着,边用大手抚着男孩的头顶,目光仍然期待地望着季大富。 “师父,你真的肯教我习武,当年我曾听姐姐说,若不是你用轻功将她从树上救下,可能她就得摔死了。”季少阳一脸喜色,真是巴不得景先生马上就教他武功。 季大富背着双手,在屋内踱步,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看着父亲的犹豫,季少阳撒娇道:“爹,要是我学了武功,以后也可以多条出路。再说,咱家虽然有钱,总是怕有强人惦记,若是有人对咱家不利,我有功夫,也不怕他们欺负了去吧。” 看着两个都一副期待的目光,季大富终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也罢,只是景师父要辛苦你了,小儿甚是顽皮,怕又要给你找麻烦了。反正我整日忙生意,也没什么时间管他,若是有景师父帮忙照看,是再好不过。” “这个,你就放心吧。”景先生自信道。 看看天色已晚,季大富招呼下人给景先生收拾西厢一间房出来,明日再搬回原来那座小院里去。 从此,景先生便再次留下来,教习季少阳武功。

209刺客来袭 从此,景先生便再次留下来,教习季少阳武功。 这一日,两人做完基本练习,坐在大柳树下歇息,已是寒冬来临,没有预想中的寒冷,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季少阳一身黑色劲装,额角因为刚才的练功出一身汗,坐在那里,小脸通红。景先生看着这个徒弟,便总会想到另一个。 他禁不住问道:“少阳,可曾想念姐姐?” 季少阳正在用毛巾擦汗,被师父这么一问,竟愣在当场,眼中是无限落寞:“自然是想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嫁的可不是普通人家,随时还能见上一面,那皇宫,可不是让人随意进出的。” 说完,季少阳一声长叹,被他的情绪感染,景先生也不再答话,院里有风吹来,吹动他的花白胡须,两人的眼光均望向空茫,一片惆怅。 *******分割线 又是一个深冬的夜,寒风呼啸,树影乱晃,偌大的九曜国皇宫,沉浸在黑暗之中,唯有守卫的士兵还在尽忠职守,还有负责巡夜的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各宫室附近巡逻。 突然,一声“有刺客”的大吼划破了夜的宁静,让整个皇宫处在一片恐慌之中。 住在“凝香院”的季嫣然正坐在屋内的梳妆台前,香儿和桃儿负责替她取下头上的钗环,准备就寝,这一声大吼,也让季嫣然心里为之一震。 这也不知道是第几回了,自从来到皇宫以后,季嫣然几乎隔三差三就会听到这样的叫嚷声,可也没有真的听到说,有谁被刺客所伤,这一来二去,她都有些麻木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换一个新点的词,每次都是有刺客。 想到此,季嫣然也有些无可奈何道:“你们说,这次他们会不会又无功而返?” 两位丫环相互看一眼,香儿温柔道:“姑娘,放心,那刺客要对付的一定不是我们,我们又瞎紧张什么呢?” 正在她们这么说时,不曾想,那道景漆雕花双扇门竟无风自开,随着那“吱呀”一声响,三个人同时回头,紧张看向门开的方向。 还未等有人做出反应,只见眼前一花,一把明晃晃的剑已架到了季嫣然的脖子上,一个穿夜行衣的高大蒙面人将她直接挟持住。 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呆愣在当场连话也说不出来。 香儿想要出手救她,可是季嫣然的脖子上架着刀,谁敢与那人交手,不是让她送命吗? 季嫣然从没遇到过这种事,脸色吓得苍白如纸。 却听那人对两个丫环道:“你们两个退出去,否则我就杀了她!” 这话一出,两个丫环更是连动也不敢动,还是香儿最先缓过来,她看了看那蒙面人露在外面亮如点漆的黑眸,不敢造次,只好拉着桃儿的手,匆匆退出了房间。 却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是朝他们这里走来。 一定是巡夜的禁卫军发现了刺客,朝这里追来了,两个丫环猜测,那刺客就是现在挟持住姑娘的那个蒙面人,听声音,还可以判断,那是个男人。

210被挟持 一定是巡夜的禁卫军发现了刺客,朝这里追来了,两个丫环猜测,那刺客就是现在挟持住姑娘的那个蒙面人,听声音,还可以判断,那是个男人。 桃儿正想高声喊,香儿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想让那人把姑娘杀死吗?他不过是想拿姑娘做人质,你不要轻举妄动,好不好?” 桃儿听她如此说,忙闭上了嘴,脸上是一片惊恐之色,差点儿就害了姑娘,两人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些追兵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为首的禁卫军首领便来到了“凝香院”,同时到来的还有东宫太子,那刺客正是先去的东宫,后来被侍卫发现,一路追到这里。 萧玉痕也跟着追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站着,侧妃娘娘可还好?”萧玉痕见桃儿和香儿都站在门外,便沉声问道。 两个丫环吓得面无人色,忙跪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季嫣然一听是萧玉痕来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害怕,恐惧,惊慌,期待,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还不知道那刺客会不会放了她? “可是想要活命?”那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季嫣然不敢点头,怕剑伤了自己,更不敢摇头。 那人见她眼里一片急色,剑锋稍稍偏移了一些,然后道:“你送我出去,我便放了你,否则,我只好让你与我陪葬。” 季嫣然忙小声恩道,表示同意。 不等两个丫环说话,屋内的刺客道:“我手上有人质,你们最好闪开一条路让我离开。” 听得此人的话从屋内传来,萧玉痕的心猛地沉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刺客会真的在这里。 桃儿和香儿齐齐哀求道:“太子殿下,求你救救侧妃娘娘。”话毕,二人在地上不住磕头。 萧玉痕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季嫣然的脖子上还架着那黑衣蒙面人的剑,她的面色已近死灰,而那黑衣人一手持剑,一手还抓在她胳膊上。 两边形成对峙,一边以萧玉痕为首抓刺客的禁卫军,严阵以待,更有弓箭手埋伏在屋顶,无数火把照着“凝香院”这个平日里孤寂的小院。 季嫣然的目光没有看萧玉痕,而是自顾发起了呆,不就是死吗?她倒无所谓了,却不知道这个刺客要怎么跑出这深深宫殿。 “你们都给我闪开,让我带着她走出城门,我便放了她,否则,我立刻杀了她。”那人刺客并不是说笑,他在说这番话时,眼中的狠戾更加深一分,那剑也往季嫣然的脖子上多加了分力,锋利的剑刃刺破了她脖子上的雪肤,有血渗了出来,鲜艳刺目,尖锐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丝丝吸气,两名丫环也跟着吓了一跳,脸色更加苍白。 香儿暗里运功,想要阻止,可是不行,太子在这里,还有那么多禁军,只要他们答应放他走,他应该不会伤害姑娘,也不知道玉儿去了哪里?她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姑娘吗?

211死不足惜 香儿暗里运功,想要阻止,可是不行,太子在这里,还有那么多禁军,只要他们答应放他走,他应该不会伤害姑娘,也不知道玉儿去了哪里?她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姑娘吗? 现在正是她该出力的时候不知道躲哪里玩呢。 真是急死人! 香儿在想着如何营救,桃儿则直接跪走到萧玉痕身边,带着哭音,拉着他的宽袖,哀求道:“太子殿下,你就答应那个刺客,让他放了娘娘吧,否则,他一定会伤害娘娘的。” 萧玉痕心思百转,看着被刺客抓着的季嫣然,心里的疼痛不比其他人来得少,可是他不想被人威胁,更不想别人拿她来威胁他。 若是轻易答应那人,就会让他误以为,他有多在乎她,她就有可能继续成为刺客手中的把柄,这样会对她更加不利。 若是让她变得不那么重要,也许他反而觉得失了要挟的条件,放过了她。 想到此,萧玉痕本有些犹疑的目光突然一凛,变得深不可测,他的唇角浮现一丝冷笑,一脚踢开抱住他哭求的桃儿。 手在空中作了个手势,早有埋伏的弓箭手从屋顶显露出来,齐齐拿着拉满的弓,对准了季嫣然和刺客。 随即他拔出旁边一侍卫的剑,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身,抬眸冷冷道:“她不过是本宫的侧妃,死不足惜,本宫怎会因为她而受你的威胁?” 话毕,他手上的剑已脱手,飞刺向季嫣然和她身后的刺客。 “不要!”桃儿和香儿眼睛惊恐地瞪大,同时发声。 季嫣然的心急速下沉,原来他竟是如此绝情,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能死在他的剑下,算不算他们今生的爱恨都已结束,来生,她不用再与他有任何纠葛,那就这样吧。 可是心里竟有一丝疼痛,为什么会这样? “该死!” 没想到,季嫣然没有等到预想的死亡,那刺客竟将她朝旁边一推,自己则快如闪电般纵上屋顶,不等弓箭手有任何反应,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季嫣然被大力推到地上趴着,浑身不住颤抖,而她仍然不相信,那剑没有刺中自己,只听到“叮”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剑落在了她脚边。 一时蒙住,不知作何反应,季嫣然的目光呆滞,腿脚麻木,可是脖子上的疼痛清晰传来,心里的痛更甚,泪已经干了,再也流不出。 活着似乎一点也希望也看不到,不如就此了结。 想到此,她突然撑起上身,将那掉在地上的佩剑拾起,便要去抹自己脖子,没想到萧玉痕比她更快。 一阵风过,剑已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目光依旧冰寒,她也怒视着他,仿佛要用眼光将他戳出无数窟窿。 “裴统领,刺客既然已经逃了,就要加强守备,以防他再来,今日,他出现在东宫,看来是想对本宫不利,以后要多加小心防范。 下去好好查查,是谁想要对本宫不利。 这里没什么事了,回宫。”

212赢了还是输了 说完,萧玉痕不再看还在地上发愣的季嫣然,便要背手而去,临行时对两个丫环道:“看好你们的主子,不要让她有什么闪失,否则,唯你们是问。” 两个丫环被他的话,吓得全身抖了抖,便听到禁卫军穿着的铠甲发出“喳喳”声,很快连同东宫太子一起消失在了“凝香院。” 先前还喧哗热闹,火把齐亮的小院瞬间平静了下来,只听到耳边北风呼啸,季嫣然被划破的脖子上还在渗着血,血成一条红色的血线一直流进她的领口,疼得已经麻木,便不会再痛。 他竟然不顾她的死活,想要将她同那刺客一起杀掉,他真的好狠,原指望,他能看在自己将嫁妆交给他的份上,能为了救她,放了刺客,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 桃儿和香儿默默扶起仍在地上发愣的季嫣然,将她重新搀回屋里。 可是谁都不想说话,这一个晚上,让很多事情在悄然改变。 匆匆走出“凝香院”的萧玉痕走到御花园的假山处,忽然停住了步子,他一拳狠命砸在了一旁假山上突起的岩石,顿时手背血肉模糊。 一旁的禁卫军统领裴正,吃惊不小,忙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下官去找太医。” 萧玉痕眼中是浓浓的悲伤,只是他背对着所有的人,没有谁看到他隐在黑暗中的表情,他伸出一只手来阻止道:“不必,没有抓到刺客,本宫心有不甘。” 天知道,他有多后怕,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不过是在赌,赌那刺客够不够机灵。 若是那刺客敢迎上他刺的那一剑,那么他必将毙命于剑下,即使他拿季嫣然当替死鬼,他也逃不过一死,因为萧玉痕的那飞掷一剑,用了十分的力,若是刺客看得分明就该知道,那是要刺穿两个人的力道。 如果不马上逃,那剑就会将他和季嫣然一同穿透,绝无可能一个死,一个能活。 他赌的也不过是那刺客能不能看出这一点。 事实证明,他赢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所有的人都看到是他掷的那一剑,也都知道了他一点不在乎这个侧妃,甚至为了抓那个刺客,想将她亲手杀死在剑下,而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她和他的仇怨岂不是又多添了一笔,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从来不想让她恨自己,他只希望她能真的陪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不能,他还没有真正登上皇位,也还没有真正得到实权,总有一天,等到他真正成为九五之尊,不受任何人控制的那一天,他一定会给她一切最好的,只是现在,他必需要忍耐。 什么时候,对她思念如影随形,有时让他觉得痛不欲生,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又总免不了会想到她的不在乎,这让他感到很挫败。 今晚的误会已然加深,他也无可奈何,他只有想办法查出,今晚的刺客是谁,他才好想办法应付。 想到此,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冷峻,他一定不会让人再有机会伤害她。

213她过得并不好 回到东宫,萧玉痕来到暗室,对着空空的屋子击掌两声,募地,便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出现,齐齐跪在他面前,不等二人开口,他道: “你们两个可曾追踪到那人?” “回禀太子殿下,不曾,那人身手奇高,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好对付。” “那就是说,连你们两个也对付不了?”两个蒙面人相视一眼,低下头,表示默认。 萧玉痕一个转身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森冷地望着两个暗卫:“既是如此,留你们在身边有何用?” “殿下,此人身手不凡,若他存心要对太子不利,或许早该出手了,不过他今天来好像并不是真的来杀人的,而是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的意思是?”萧玉痕听他俩说是为了找东西,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上身也前倾着,想要听他们继续说。 “是的,殿下,依照我们在暗处的观察,他就是在找东西,而且他最后被发现,是因为他碰动了隐藏在暗处的机关,否则,依他的身手,没人会发现他的。” “这么说,你们也是这样才发现他的存在?”萧玉痕俊颜上眉头深锁,这样道。 “是这样。殿下,所以要想对付他,不太容易,不过殿下也可放心,他既是找东西,便没有理由随意伤人,只是却不知道他找的到底是什么。” 萧玉痕被这两个暗卫的分析搅得头晕,他一手撑在面上,声音带着疲惫道:“罢了罢了,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过本宫要你们以后多注意凝香院的动静,不要再让刺客能有机会去那里。” “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让你们夜晚守夜时,多注意凝香院的安全。” “是。”两个暗卫说完,便一同消失。 萧玉痕再次苦笑,连暗卫都不能追踪到的人,不知道是有何等的本事。 季家一座小院内,四周很平静,唯能听到北风刮得树影乱晃,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很快推开一扇木门,进了屋,便再无声息。 第二日,季少阳来找景先生学功夫,两人在小院内开始了一天的练习,好几次,季少阳在练剑时,一回头便能看到师父托着腮,目光空茫,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容颜看起来十分苍老,沟壑纵横,嘴上一圈花白胡须,随风飘荡,而那双空茫的眼,却能看到不属于老年人的明亮光芒。 “师父,喝口茶。”季少阳收起剑,将放在石桌上的一茶热茶递到景先生面前。 正在沉思的老人抬头,笑意回到脸上,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一声叹息便出口:“少阳,你可想你姐姐?” “师父,你已经问过少阳了,自然是想的。”将剑放在脚边,季少阳坐在石凳上,一脸沮丧。 “她或许过得并不好,你爹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皇宫呢?”景先生若有所思道。 “皇家的人向来自恃甚高,我们家又是以经商为主,没有人在朝廷上做官,所以没人能为姐姐撑腰,自然日子不会太好。”季少阳分析道。

214奇怪的黑衣人 “皇家的人向来自恃甚高,我们家又是以经商为主,没有人在朝廷上做官,所以没人能为姐姐撑腰,自然日子不会太好。”季少阳分析道。 从来商人家便是社会地位最低的,所谓士农工商,商可算是排到了最后,连手工业者都比商人强。 “所以啊,少阳,为了你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学武,就算不能靠读书为官,至少也可以学好武功做武状元。 为师有信心,能让你的武功得到很大提高,到时候你一定可以成为九曜国最厉害的武将,到那一天,你就可以为你姐姐出头,看谁还敢小看她。” 听得景先生的话,季少阳眼前豁然开朗,似乎能看到师父说的将来,自己成为一名威风凛凛将军。 一扫先前沮丧的心情,季少阳重又充满信心,将那剑提在手上,一个纵身到半空,劈,刺,挑,提,一招一式干净利落,那剑舞得滴水不漏,很有章法。 景先生在一旁看着,也甚感安慰,他自然相信,终有一天,季少阳会实现他的梦想。 而眼下,另一个徒弟,他也不会让她白白在那里受折磨,一个想法已在他心里形成。 是夜,季嫣然在“凝香院”内准备就寝,一天的活动已让她感觉有些疲劳,为了忘却伤痛,她几乎将那蹴鞠踢破,无数遍的练习,还拉着院里所有的宫女太监和她一起打比赛,输了的人就会罚捡豆子。 所有的人到最后都被弄得苦不堪言,而季嫣然几乎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那些根本不太会玩蹴鞠的宫女太监又怎么会玩得过她呢? 连躲在暗处暗中保护她的两个暗卫也看出来了,太子的这个侧妃的蹴鞠技术恐怕在九曜国也是难找的。 谁要是和她比赛,便只有输的命。 香儿和桃儿的身上也酸痛无比,连抬手给她弄头发都嫌难过。 “好啦,好啦,知道你们今天辛苦了,出去吧。”说着,她便把两个丫环推出屋子。 两名躲在暗处的暗卫正想着今晚不可能有刺客来了吧,却不料眼前一黑,两人同时从“凝香院”的大树上坠下,不省人事。 一个黑影见两人倒地,便再一纵身进了“凝香院”,敲响了季嫣然的房门。 “谁呀?”季嫣然声音略带疲惫,还是去开了门,心想着是哪个冒失丫头又忘记了什么? 将门拉开,未等季嫣然看清楚来人是谁,却感到扑面刮过一阵风,她便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看着眼前与昨夜刺客一模一样的装束,季嫣然心里害怕极了,没想到那刺客竟会去而复返,这次是直奔这儿,将她轻易制住。 他想做什么? 即使再害怕,她也不得不强自镇定,可身上几处大穴被点,她根本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可奇怪的是,她没有等到厄运的来临,却仿佛听到那蒙面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这让季嫣然无法理解,难道这人来只是为了笑话她的被制?还是说,他对一个毫无反抗的人下手,他很得意。

215试试他的心 这让季嫣然无法理解,难道这人来只是为了笑话她的被制?还是说,他对一个毫无反抗的人下手,他很得意。 想到此,她的害怕转为了怒气,目光狠狠瞪着蒙面人。 却不料,那蒙面人将门从身后关闭,再扯下面罩,直视季嫣然,让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昨天那个刺客是这个老头儿? 同时,蒙面人迅速解开了季嫣然的穴道。 眼前的人,一脸苍桑,胡子花白,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将她扶起,来人道:“让你受惊了,是师父不对。” 原来是师父,季嫣然想起了季少阳曾跟自己说过的话,还有那次春风楼的事。 “你真的是我的师父,可上次师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司徒瑾明白她说的是哪一次,忙淡笑道:“你就将就着看吧,我现在化名景先生,在你们家教授少阳武功,顺带来皇宫看看你。” 他说着话,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仿佛不是一个师父在看徒儿,倒像是 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季嫣然只以为是师父太久没见到自己,心里太过激动,所以才会把目光一直焦灼在自己身上。 “师父,难道昨晚上那个蒙面人也是你?” 季嫣然感觉出昨晚那个人与师父刚才戴面具时好像。 “然儿来。” 景先生将她扶到一旁的圆桌前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道: “别怪师父,师父也是为你好,想试试你的夫君对你可好?可是昨天晚上,他如此对你,让为师心里也很是难过。” 他的话带着无限哀伤。 季嫣然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不由得情绪低落起来,眼中仿佛是有泪光闪烁,她忙低下头道:“师父,别说了,是然儿命该如此,怪不得人。”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实在对自己到皇宫后所遭受的待遇感到委屈。 “可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景先生看着她的沮丧道。 “可以吗?若是能有师父这样的好本事,然儿也不怕被困在这里。”季嫣然的眼中带着羡萧,道。 “这有何难,若是你想学轻功,为师自然可以教你。怎么样?” 师父的话太有诱惑力,季嫣然的眼中浮出惊喜,她忙从凳上起身,跪到景先生面前道:“弟子季嫣然诚心拜师父为师,请师父一定要收下我。” 说完,她郑重叩头。 “你且起来,师父答应你便是。” 听得他说答应,季嫣然更加惊喜,目光中是熠熠的光彩,看得老人一时有些恍神。 “当然。师父何曾骗过你。”回过神来,老人爽快道。 “不过,为师只有晚上来与你授课,一个时辰为限,你可要认真学,还有,学会了武功,并不是一定要让你从这里逃出去,只是希望不受人威胁,更不惧那些所谓的刺客。” “师父,刚才可是你说让我学会了武功,从这里逃出去。”季嫣然对师父的出尔反尔有些不悦,粉色的唇也嘟了起来。 “然儿,若是为师不这么说,你可愿意学?再说,今后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万一有一天,你就真的可以出去了呢。”景先生一脸慈爱道。

216不便久留 “然儿,若是为师不这么说,你可愿意学?再说,今后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万一有一天,你就真的可以出去了呢。”景先生一脸慈爱道。 季嫣然在房中踱着步,回味师父的话,很有道理,便也点头道:“师父,你说得对,我还是学吧。” “今天是第一课,你是女流,资质自然不比男子,让为师给一些内力,这样学起来,会快一些,说完,景先生令季嫣然坐在房中的绣垫上,自己则坐在她身后,双手运功,将一股股真气透过双掌源源注入季嫣然的体内。 感觉一股热流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游走,来到小腹处,便觉那热流回旋在此处,慢慢沉淀下来,等到师父运完功,季嫣然缓缓睁开眼,感觉白天因踢蹴鞠而浑身酸痛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还感觉精力无限一般,恨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这种感觉更让她欣喜不已,是不是说,假以时日,她就再也不怕一般的刺客,也再不怕有人用剑指着她了。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季嫣然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脖子的伤处,仿佛那疼痛还在。 景先生亦看到了她的动作,明亮的眼神黯了黯,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扔给季嫣然道:“昨晚之事,师父真得很抱歉,这伤药敷在那伤处,会很快让疤痕消失不见。” 接过那小药瓶,打开来,便能闻到一股异香,想来,效果一定不错。 季嫣然口中称谢,将那药瓶收起。 看看时辰不早,景先生想到不便久留,便道:“你且好好休息,明日同一时辰,师父再来,我们正式开始学习。” “好。”季嫣然对景先生的建议自然是满口答应,目送老人消失在黑夜中,她的心里羡萧得不得了,若是自己也能在皇宫内来去自由,她还怕什么呢? 司徒瑾刚一跃出皇宫,便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一起出了宫。 那人跟在自己身后的速度不紧不慢,全看他的速度,他快,后来的人也跟着快,他慢,那人也慢。 司徒瑾大为恼火,什么时候,皇宫里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红云是这两天才回到京城的,这一晚上正是他打算去东宫找太子萧玉痕切磋武艺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现皇宫的屋顶上有人影闪过。 那人的武功看起来深不可测,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松在皇宫内苑走动,却没有人发现,于是他放弃去东宫的想法,而是追随那人的脚步而来。 司徒瑾施展轻功一直来到郊外的小树林里才停了下来。 身形微顿,侧头,对身后一身红衣的俊美男子道:“阁下一路跟着老夫,不知意欲何为?” “此话正是晚辈想问的,前辈武功很高,竟然夜闯皇宫,可是想要对宫内的贵人们不利。” “哈哈,真是笑话,老夫去那皇宫要做什么,干卿何事?” “你若是刺客,伤了皇宫里的人,自然便关我的事。”红云答得坦然。

217气得吐血 司徒瑾转身,面对红衣男子,目光中却有了微微的吃惊,不过很快,他便掩饰去那一抹吃惊的情绪。 “阁下的意思是,你是皇宫里的暗卫?专门来缉拿老夫的?” “也可以这么说,不知前辈可愿赐教一二?”红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徒瑾,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易容术。 在易容方面,他得千面郎君的真传,又岂会看不出任何一个人的易容呢? 即使现在的光线很暗,即使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却一点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如果你想,老夫自然愿意奉陪。” 说完最后一句话,司徒瑾已出手,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两个人似乎都不相上下。 红云的武功变幻诡谲,司徒瑾的也同样令人眼花缭乱。 两个人互相拆了百十招,由天上的地上,由树上到水边,直打得天边快泛白,也没有争个输赢。 这一打,便是千百招都过去了,那一招一式仿佛是契合好的一般,你打过来,他便挡回去,就是不能伤到对方半分。 这种打法,即使再打个一天一夜,也毫无用处。 司徒瑾没想到此人如此难缠,竟然同自己打了这么久。 再打下去,恐怕就该有人发现他们了,所以他决定撤。 身上摸出上次在春风楼也用过的烟雾弹,司徒瑾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对方攻击,却是一个虚的招式,他的身形朝向另一边,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甩出那枚烟雾弹,司徒瑾只用沙哑的嗓音道:“年轻人,老夫体力不支,不敢恋战,就此别过,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笑声传来时,人已不知所踪。 红云气得要吐血,他总以为自己可以胜过那老者的,至少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可每次总在以为自己要胜时,又被他轻易将招式化解,始终不能胜过他。 最后还被他使诈逃了,这一晚上的打斗真是白废了,还十分消耗体力,换作是谁都想冒火。 红云看着那烟雾散去的地方,空空如也,想到自己要找的人还是没找到,心中不免惆怅,便也匆匆离开。 那一晚,季嫣然带着满足的笑,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连做梦都梦到,自己竟然离开了皇宫,然后在天地间自由自在,这正是她向往的日子。 第二日,当桃儿和香儿无精打采出现在季嫣然面前时,她们对姑娘的精神抖擞感到不可思议,仿佛昨天的蹴鞠比赛丝毫未减损她的精力,反而让她看起来精神更好,真是奇怪! 看着丫环们满脸的疑惑,季嫣然也懒得跟她们解释,因为只有她知道,是师父传与她真气,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暗暗下决心,即使再苦再累,她也要坚持把师父教的武功学好。 “凝香院”内成了季嫣然清静无为的所在,太子萧玉痕极少踏入此地,那次的刺客事件让两个人几乎成了陌路。 等到春暖花开时,也到了季嫣然十六岁的生辰,因为对家的思念,她还是不得已到东宫求见太子,请求生辰这一天,能让她回家省亲,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哀求,正在书房内看书的萧玉痕只挥手道:“早去早回。”便再不多看她一眼。

218回家省亲 等到春暖花开时,也到了季嫣然十六岁的生辰,因为对家的思念,她还是不得已到东宫求见太子,请求生辰这一天,能让她回家省亲,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哀求,正在书房内看书的萧玉痕只挥手道:“早去早回。”便再不多看她一眼。 “谢太子殿下成全。”季嫣然听到他的话,脸上瞬间漾出惊喜,她声音颤抖着说完,给萧玉痕深深磕了一个头,迅速起身离开了那间书房,同两名随侍丫环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季家大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想她眼中迸出的喜悦火花,萧玉痕的唇角也不由自主上弯,为她的高兴而高兴。 他多想陪她一同出去,也让他尽尽翁婿情,可是他却不能,因为,他不想让宫里的人以为他对她很好,那样只会给她找来麻烦。 季嫣然可不知道那个冷冰冰的太子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可以回家,好好看看爹爹和弟弟,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同时也可以见一见许久不曾见的朋友,比如杨晓舒。 也不知道她可还好,是否又订了婚事,她嫁入皇宫时,杨晓舒只在她出嫁前来过,亲手送来了一份新婚贺礼,后来到出嫁那天也没再出现过,她也实在想她得紧。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去季家大院,除了随侍的丫环外,另有太子派去的侍卫若干,并称道:“侧妃娘娘回家省亲,当在当天申时回宫。” 还真是好笑,明明答应好了让我回去,又派那么多人相随,是怕我中途会逃走吗?想到此,季嫣然的目光中是切切的恨意,还有不甘,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带着这一行人,季嫣然坐在马车上,一路驶回了季家大院。 大半年不曾回转,季大富早就得到回报,说是季嫣然生辰这日,会回家省亲,他也就在家乖乖等候,一切都按礼制来,不管季嫣然如何不受宠,可她回到季家,仍然是太子的侧妃,季大富和季少阳自然是要给她行礼的,还有景先生,他刚好也在正厅,于是也成了欢迎季嫣然回家省亲的人之一。 等到将宫里来的人打发到一边去休息,季嫣然终于有了与自己爹爹和弟弟说说悄悄话的时候。 “然儿,在宫里可还习惯,让你受委屈了。”一想到季嫣然在宫里倍受冷落和欺凌,季大富便老泪纵横。 季少阳也忿忿道:“姐,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武功,将来去考武状元,做武官,以后不会让人在宫里随意欺负你。” 看着关心自己的家人,季嫣然将两人齐齐揽在怀里,痛哭道:“其实我在宫里过得还好,太子殿下并没有为难我,今天也是他同意我回来的,所以,你们看,他对我还不错吧。” 说完,她还将从宫里带来的礼物呈给季大富和季少阳。 对于季家来说,什么样的宝贝,他们也是不稀罕的,只要季嫣然高兴。

219平静对话 而那十八个姨太,听说季家大姑娘回来了,自然也是一一来请安问候,让季嫣然好一顿忙,好在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各自自然拿着东西欢喜离去。 等到更漏显示快申时时,那些休息去的侍卫便来催促她启程,带着依依不舍,季嫣然结束了省亲,回到了“凝香院”,在此之前,还先去给太子殿下请了安,表示自己已经回转。 当时萧玉痕正在东宫的花园内,看着即将吐露新芽的桃树,粉色的花瓣落在他淡色的锦袍上,黑发间,他却并未发觉,只是看着那新芽在发呆。 那一刻,季嫣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怀在心中流淌。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此时的他看起来,虽然依旧光彩照人,可那黑色的眸中分明写着落寞,让人觉得他好孤独,好无助。 这样的他深深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想看他开心地笑,哪怕只有一次,也是好的。 他缓缓转过头来,如点漆的黑眸望向她,表情淡然,却让季嫣然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的五官是那样漂亮精致,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看起来,那样平静,少了两人时常在一起出现的剑拔弩张。 许是发现自己的失态,季嫣然慌忙转移视线,然后屈膝道福:“给太子殿下请安。” 她黑发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一只精致的玉蝴蝶钗饰在她的发间,衬着那黑发,仿佛振翅欲飞。 步摇在她的鬓边晃动,似水滴一般闪着银光。 他慌忙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在手伸出后停留在半空,当看到有人匆匆走来时,他终是收回手,依旧背在身后,然后道:“起来吧。” 季嫣然起身,便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回你自己的小院去吧。”便再无话。 “是,嫣然告退。”再福一福,她才转身离开,隐隐听到一声叹息,却不知是谁发出来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对话,多多少少让季嫣然有些不适应,长松一口气,离开那片桃林。季嫣然很快回了“凝香院。” 不久,太子萧玉痕信守承诺,在表妹白菁菁及笄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请皇上恩准,将之迎娶进东宫。 大婚那日,真是热闹非凡,这可是太子娶正妃,再加上白家在朝廷的地位,婚礼自然隆重热闹,整个东宫乃至皇宫也是一派喜气洋洋,连皇上皇后也亲临东宫,接受两位新人的朝拜。 皇上宣布大宴群臣,东宫上下一片忙碌,连“凝香院”内的太监宫女也被临时抽调去帮忙。 唯有桃儿和香儿,还有莺儿留在院里照顾季嫣然。 听着离此不远的东宫里,一片喜乐声,人声,鞭炮声,热闹非凡,几个丫环都无比担心自家姑娘的感觉,毕竟同样都是嫁给太子,却因身份悬殊,待遇如此不同,这正妃一进门,免不了晨昏定省,还不知道那正妃娘娘会不会给姑娘难堪呢。 丫环们一个个脸色凝重,可她们却想错了一点,季嫣然只是伸着脖子仔细听了听那边的声响,然后平静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要闹到几时,怕是今晚没几个人能睡好觉吧。”

220太子大婚 丫环们一个个脸色凝重,可她们却想错了一点,季嫣然只是伸着脖子仔细听了听那边的声响,然后平静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要闹到几时,怕是今晚没几个人能睡好觉吧。” 她果然没说错,一直到后半夜,那边的声音才渐渐小下来,最后归于平静。 季嫣然则早早打发丫环们去睡觉,自己独自一人上了房顶。 这段时间的功夫没有白学,她已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施展轻功上达这里。 坐在高高的屋脊上,仰望星空,今晚的夜空好美,无数星星眨着眼睛,将那夜空装点得无比热闹,让她这个无聊的人也想上到那天穹,与它们一同作伴。 “呼啦”一声响,有什么人落到了她身边,回头一看,竟是每天晚上来教自己学功夫的师父,季嫣然有气无力道:“师父,这是房顶,恕徒儿不能给你行跪拜之礼。” “那就免了吧。”景先生的白胡子被风吹得乱舞,看着季嫣然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 “这么晚了,我以为您老人家不来了。”季嫣然没再看他,只是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注视小院内的黑暗。 “今晚很特别,太子大婚,自然是要看个热闹的。” “怎么,师父有偷窥别人的嗜好?”季嫣然笑着打趣道。 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景先生只好解释道:“不过是顺路,便瞧了瞧,平日里,老朽可没那么无聊。” “那师父都看到了什么?说给徒儿听听。” 看着她太过兴奋的表情,好像她对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很感兴趣一般,老人忍不住道:“然儿,那新郎可也是你的夫君,你就对他今晚大婚的事一点儿不在意?” “我应该在意吗?我在意地过来吗?他今日是娶正妃,我可以在意吗?我不过是他的侧妃,他的妾,以后,他做了皇帝,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能在意得过来吗? 再说,他是我的夫又怎么样呢?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季嫣然几乎是吼完刚才那番话,她的泪如雨滂沱,甚至因此激动地站了起来。 随着她的话,她的动作也大了起来,她只想大声地喧泄她的不满,白天,她不能在下人们面前表现一丝一毫,她不想他们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晚上,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师父来了,她多想他今天晚上不来啊,这样她可以直接坐到天亮,也不会有人打扰。 可是现在,他老人家来了,还问东问西,她没有办法,只好大吼着来发泄心中的苦楚。 一个不小心,季嫣然脚步下一滑,竟要滚落房顶。 “啊,师父快救我。” 不等她喊完,景先生已出手,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放回了地面。 不待她说感谢,他已点住她的睡穴,看她闭上眼,然后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她的睡颜安静美丽,躺在床上如一朵默默盛开的玉兰,让人为之倾倒。

221喜欢她吗 她的师父景先生似乎也被她深深迷住,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中有浓浓的不舍和爱怜。 他在心里亦道:若是你愿意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带你走。只是你的心能离开吗? #¥% “我果然猜得不错,你应该是和宫里什么人有来往,没想到会是她。” 一把明晃晃的剑从身后架在司徒瑾的脖子上,寒光四溢,习惯了生死的男子又岂会在意这个。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那用剑架住自己脖子的人,正是那天在郊外小树林和他打斗的人。 “你想怎么样?”司徒瑾的声音不紧不慢,透着些与之年龄不符的慵懒和随意,让红云更加确信他是易了容。 “我只想看看你的真面目,那女人身上藏有一个秘密,一个我想知道的秘密,阁下与之来往频繁,说不定也会知道这个秘密。” 此时二人正在那摘星楼四面透风的凉亭内对峙,天边已泛鱼肚白,下面则是皇宫成群的庄严建筑,那些宫女太监们已开始晨扫,却无人注意这楼上的景象,因为那里实在太高,两个人有隐蔽地实在太好,不足以被人发现。 “没想到你也对我家徒儿如此关心,是喜欢她吗?她可是太子侧妃。” “胡说八道,我不过是想从她身上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秘密,你敢污蔑我!”红云简直怒极。 司徒瑾却在心中哀叹,他不过是想逗弄他而已,他倒激动起来。 “我不管你想知道什么秘密,但请你不要去找她麻烦。”不顾那把剑还在自己的脖子上,司徒瑾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红云对他道。 两个人的容貌本该如同照镜子一般,一模一样,只不过司徒瑾此时易了容,成了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脸上的沟壑还那样深,所以让人完全看不出这两个人其实是孪生子。 但司徒瑾知道,他看着红云那张脸,就像看着自己的脸一般熟悉,只可惜,他们选择的路不同。 或许正是孪生子之间的心有灵犀,令红云在看到白胡子司徒瑾时,总有种心痛之感,就像现在,他用剑架着他的脖子,而他就有种那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 连他刚才转身时,一不小心让剑刃划过了他脖子上的肌肤,渗出了血,红云也同样感觉到了自己脖子那里出现了疼痛感,那种疼痛就仿佛自己也被剑划伤一般。 司徒瑾没有给他再说废话的机会,一个纵身离去,红云则紧随其后,两个一红一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皇宫内 太子的洞房花烛夜,有人欢喜,有人愁,而这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等到天亮,一切都会不一样。 鸡叫三遍,桃儿和香儿已起床,她们端着洗脸水,漱口水来到季嫣然的房内,而床上的人正睡得香甜,并不受这二人进出的打扰。 两个丫环相视一眼,一个便去将她弄醒,并对她道:“姑娘,今日是正妃娘娘第一天过门,按礼,你要去给他们夫妻二人行礼,快起来吧。”

222参见太子妃 听到丫环的话,季嫣然慌忙起身,才发现昨天晚上,自己是合衣而眠,想来是师父将她送回床上才离开的。 想到一会儿要去给自己的夫君和他的新婚妻子请安,季嫣然便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是,礼数是不能废的,即使她再不愿意,这个请安也是必须的,大概以后也少不了了。 在桃儿和香儿的帮助下,季嫣然身着一身淡紫色宫装,玉色披帛加身,头上是简单的珠钗步摇,并不华丽,却也整洁。 只是这样简单的装扮,也难掩她的倾城容颜,那双美眸平静如水,却又那样让人一见难忘。 在两个丫环的陪同下,季嫣然穿过一条永巷,慢慢跨进了东宫的院门,并候在正殿的石阶下,等待内侍的通报。 听到一声“宣季侧妃入殿”的唱喏,季嫣然轻提裙角,倾身一级级登上那三十多级台阶,进入正殿,便见到殿中的两人已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等待她的到来。 在她出现的瞬间,萧玉痕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漏跳了数拍,她的美丽让整个殿内似乎都明亮了起来,而他也分明感觉自己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一旁的白菁菁身着一件绣满蝶恋花的华丽宫装,头上珠花满头,步摇乱晃,从头到脚都是那么金光灿灿,仿佛这样才显出她这个正妃娘娘贵气,却不曾想在季嫣然的面前,也只能是被忽略的。 她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嫉妒,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她便有了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让她做了正妃娘娘,却没有给她相应的美貌。 等到季嫣然双膝跪下给两个新人奉茶时,白菁菁仍在想这个问题,颤巍巍地从季嫣然手里接过那滚烫的热茶,竟一不小心手一歪,将那茶水泼洒在了季嫣然白皙的皓腕上。 “啊”一声惨叫,原来低着头奉茶的季嫣然慌忙将被烫到的手缩回来,查看那红肿。 “啪”一声,见自己烫了人,白菁菁更是心慌地连茶杯也拿不稳,摔在了地上,溅起的茶水眼看要烫着还跪在地上的季嫣然,一旁的萧玉痕却已起身,迅速将她拉离。 一见自己闯了祸,白菁菁有些不知所措,本是嫉妒季嫣然的美貌才会犯的无心之罪,不知道另外两个会怎么想。 萧玉痕一眼便看到季嫣然的手上被烫到的地方红肿一片,忙对一旁站立的太监道:“快宣太医。” 白菁菁这才结结巴巴道:我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了。” 她的脸色吓得有些苍白,眼神闪躲,及力说明自己是无心之过,季嫣然的心里气怒交加,可抬眸看见白菁菁那副慌张的表情,比起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萧玉痕看着自己的手时,脸上显出的忧心,让她不由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 若是自己计较太多,恐怕也讨不到好去,为了不让他为难,自己还是忍着吧。

223区别待遇 “殿下,臣妾没事,娘娘也不必忧心。”她的话听起来温婉悦耳,仿似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萧玉痕略略看了她一眼,道:“真的没事吗?” 季嫣然一只手扶着受伤的手,那里还在火辣辣的疼,可她却不能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将那疼痛掩在情绪里。 白菁菁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 “既是没事,那就准备去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吧。” 萧玉痕说完,率先朝殿外走去,白菁菁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还在低头抚伤处的季嫣然,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跟在萧玉痕后面,季嫣然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走在最后面。 三个人先去皇上的玉清宫请了安,随即便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这是她第二次进到凤藻宫,不同的是,那一次来时,白菁菁还只是白家的姑娘,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而自己呢,还是那个不受宠的侧妃,恐怕以后也会是个不受宠的宫妃。 想到此,她的心里又是一阵搅痛。 “儿臣(臣媳)参见母后。”萧玉痕与白菁菁并肩跪在了皇后白华面前。 今日的白华着一身华丽深红色宫装,皇后的风范显露无疑,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侄女给自己磕头请安,那张略显苍桑的脸上有了从未有过舒心笑容,这是她早就料想过的画面,终于实现了,怎能不让她高兴呢。 “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咱们白家的新妇是何等漂亮。”她的目光带着慈祥与宠溺,让一旁的萧玉痕也有些不是滋味,仿佛这大殿之上,皇后只看到了一个白菁菁,其他人全都成了陪衬。 季嫣然没敢抬头,只是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等到感受到皇后的目光如刀一般招呼到自己身上,她才慌忙跪下请安,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白华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直接拉着白菁菁坐在了凤座之上。 萧玉痕看着母亲对两个儿媳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更是气闷交加,却也没有办法。 白华仿似才看见他一般,抬头对他道:“太子啊,新婚之夜,可没把咱们的太子妃累坏吧?” 她说这话时,嘴角有一丝坏笑,这话说的声音可不小,足以让殿内所有的人都听到,包括季嫣然,新婚之夜是什么样呢?对于像她这样没经历过的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白菁菁脸上已是羞红一片,不住道:“母后,这么多人在,菁菁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可是太子妃,太子宠你,也是应该的。”白华一直握着白菁菁的手,道。 萧玉痕站在两人身侧,尴尬至极,他并不想回味他的洞房花烛夜,那不过是他在完成他该完成的使命,仅此而已,没有甜蜜,没有温馨,对他来讲完全是空洞乏味。 他不爱白菁菁,一点也不爱。他爱的那个人,却是他现在不敢爱的,看着她在那里罚跪,他恨不能替她跪在那里,他好恨,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当上那个皇帝,早点将白家势力除尽,这样,他至少可以让她不再受那样长跪之苦。

224她是闲人 他不爱白菁菁,一点也不爱。他爱的那个人,却是他现在不敢爱的,看着她在那里罚跪,他恨不能替她跪在那里,他好恨,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当上那个皇帝,早点将白家势力除尽,这样,他至少可以让她不再受那样长跪之苦。 白菁菁对季嫣然在那里一直跪着,也深有不安,她不想做妒妇,更不想让萧玉痕这么看她,于是她给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季嫣然唤起。 皇后本想让她学着点,如何对待比自己品阶小的侧妃,可拗不过她的坚决,还是开口道:“哟,这季侧妃也来了?又是来给本宫请安的?怎么不大声点呢?快起来吧,瞧这小身板,回头,太子也会心疼的。” 说完,脸上是深深的鄙夷和傲慢。 “谢母后。”季嫣然这才慢慢从地上起身,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烫到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看起来相当恐怖。 而膝盖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起身时脚都有些不太站得稳,看着她那么辛苦的样子,萧玉痕藏在袖内的手握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神中是一片冷漠,他在苦苦压抑,不让自己对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真情。 “今天本宫高兴,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陪本宫聊天吃饭,其余闲杂人等就退下吧。”白华再次开口,说这话时,还不忘看看站在一旁不曾抬过头的季嫣然。 她又怎么会不懂皇后的意思,那闲杂人可是包括她在内的。 “臣妾告退。”季嫣然跪拜行礼,然后慢慢退出了凤藻宫。 下了石阶,莺儿和另外一个宫女早已在外面等候,季嫣然淡淡道声“走吧。”便带着两个丫环朝“凝香院”走去。 自那以后,季嫣然便每日去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问候,这没有住在一个院子里,自然也有没在一处的好处,那就是避免产生矛盾,再加上白菁菁在季嫣然第一次给她奉茶时,就烫伤了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她没有姑姑的狠劲,事后还被姑姑说,成不了大器,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 不知不觉间,东宫的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竟相安无事在一起相处了大半年。 且不说季嫣然很纠结是否要真的和萧玉痕在一起,有一个人同样饱受折磨。 那便是远在八旗国骏王府的二皇子修夜辉。 八旗国与九曜国有所不同,在两个皇子满十三岁后,便被封为王,一个辉王,一个明王,各有王府居住。 自从在九曜国与季嫣然分开后,修夜辉就感觉自己像是生了病,他知道,那是严重的相思病,他从不知道他会对一个女子用情这样深,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身影。 她从未在自己面前穿过女装,也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虽然他很想看,可是没有机会,想到两人在一起相处的短暂时光,却是他今生最珍贵的回忆,这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不断地回忆与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他想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她到底有没有嫁给她喜欢的三皇子,有没有像她自己憧憬的那样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225抢藏宝图 他想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她到底有没有嫁给她喜欢的三皇子,有没有像她自己憧憬的那样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为了掌握她的消息,他甚至动用了自己秘密培养,准备用以将来争夺皇位的死士,让他们潜伏到九曜国皇宫里收集季嫣然的消息。 可等到他真的知道她的近况时,他不禁如三雷轰顶,她并没有嫁给自己想嫁的人,而是真的如他先前推测的那样,成了太子的侧妃,并单独住在了一座小院里,成了无人关注的人物。 她与太子的感情也像是陌生人一般,完全没有恩爱之情。这样的消息让修夜辉无法接受,早知如此,还不如他将她带回,好好呵护,万般宠爱,也好过那样被丢弃在孤独的小院里。 在王府的书房内踱着步,修夜辉真是思绪万千。 突然一阵风□□,有人跪到了修夜辉脚下,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那人蒙着脸,让人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修夜辉默默接过他手上的信,启开信口,掏出信纸,抖开,眼睛略略扫过上面所写的内容,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他抬起头来,看向苍茫的夜空,没有星光,没有月色,只是黑,如墨一般的黑。 转身,他将信纸放在烛火上,让火舌很快舔尽信纸,成一片焦灰。 他决定了,要亲自去九曜国将季嫣然抢回八旗国,同时,还要去办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因为有人说,在九曜国都凤鸣城发现了前朝凤歧那笔传闻中的财宝的线索。 ********分割线 一间破旧的小院内,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叶不停被风吹落,没有阳光,天气阴冷地可怕,风声如鬼吼一般,让人越发觉得这小院的破败。 不刻,忽啦啦从小院的墙外纷纷跳下许多蒙面人,他们各自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以此来辨别自己的同伴。 所有人朝小院紧闭的房门扑去,那扇本已摇摇欲坠的菱形格木门被人们挤开,所有人朝屋内一拥而入。 屋内一张积满灰尘的桌上,赫然正是所有人要找的东西一张在牛皮上绘制的藏宝图。 最先进入屋内的人,一看到那藏宝图,两眼放出可怕的光,便如发疯般要去抓取,可是图纸只有一张,抢夺的人却是无数,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张图纸。 被别人抢了先者,自然急红了眼,手上的兵器便发出刺耳的声音,通通出了鞘,一时间,一片喊杀声,所有人为了抢夺那藏宝图,混战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有武功不济者当场毙命,武功略好的还在拼命抢夺那图纸。幸而是用牛皮所绘,还能经得起一时的抓扯。 大约混战有一柱香的功夫,屋内屋外已模竖躺着无数尸体,那图纸依然被争抢着,各种人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可人们还是没有停下争抢,一个个杀红了眼般,非要为了张图纸,杀到只剩一个人才肯罢休,院外还有人不停地涌入,加入了抢夺战。

226全力追杀 突然,天空一声清啸,继而响起一阵低沉的萧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哀伤,又仿佛有强大的穿透力一般,竟让所有正在厮杀的人都从心底里流露出一股悲伤之情,手上的砍杀动作也缓慢起来。 只见一身穿青色布衣,带黄金面具的男子正缓缓从天而降,他手上的竹萧还在发出悲鸣。 有人最先回过神来,朝那人大骂道:“他*的,搞什么鬼,以为这样就能抢到我们的藏宝图,兄弟们一起上,先把那吹丧曲的人给拿下,免得他影响我们抢图纸!“ 于是,所有人的目标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解决掉这个穿青衣,从天而降的人。 可惜,那人停止了□□,目标也很明确,他几乎不费一刀一枪,只在人群中身手敏捷地左冲右突,很快便进入抢夺的中心。 现在拿着图纸的是一个瘦高个,他是趁乱不小心拿到的,还没等他把图纸揣热,那戴面具的男子已嘴角含着轻笑,轻巧地从他的手上将那图纸拿夺走,然后一个燕子飞,便已到了半空,并急速朝院外跑去。 所有人一见,他正拿着那张图纸离开,便大叫道:“快,追上他,图纸被他抢了。” 一时间,又是一片混乱,面具人的身形很快,在空中几个纵跳,急速朝一处悬崖处飞掠。 待到了那处悬崖,逃无可逃,所有人呈半月形,将面具人逼向那悬崖,有一人狠声道:“识相的,把藏宝图拿出来,或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一旁的人随声附和,一时间群情激愤。 那面具人站在原地未动一步,风将他的长发和布衣吹起,发出“扑扑“的响声,那人的唇角依然有一丝淡淡的笑。 一手拿着图纸,伸出悬崖边,他转过头来,眼光扫过众人,朗声道:”诸位,在下并不是想抢夺这张图纸,而只是想来劝说大家,不要为一笔并不存在的财宝白白丧失性命,为这张图纸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大家又何必还要继续呢? 今天,在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张图纸销毁,希望从此大家不要再为这张图纸而残杀别人。” 话毕,那人将目光转向手上的图纸,手上一松,轻易将他丢下了悬崖。 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有人怒视丢图纸的人道:“你怎么知道那财宝不存在,你又怎么知道那图纸不值得争抢? 这分明是你使的诈,说不定那图纸早被你调包了,丢的是假的,真的一定还在你手上。你要我们不抢,我们就不抢,我们岂不是傻子,诸位,别听他的,杀了他!图纸一定还在他那里。” 这番话,太有号召力,被财宝所惑的人们再次受到蛊惑,于是喊杀声响起,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面具人,抢回他身上的图纸。 一见所有人继续围上来,要杀自己,那面具人只好再次笑笑,手握那只竹萧,不等所有人再往前走,他便脚下一点,迅速离开了悬崖,朝山下跑去,他的动作迅猛如电,看得一众人目瞪口呆,依那人的身手,恐怕无人能超越他,那么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227定不辱命 一见所有人继续围上来,要杀自己,那面具人只好再次笑笑,手握那只竹萧,不等所有人再往前走,他便脚下一点,迅速离开了悬崖,朝山下跑去,他的动作迅猛如电,看得一众人目瞪口呆,依那人的身手,恐怕无人能超越他,那么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有人产生了怀疑,若那财宝真的不存在,那么他们的抢夺毫无意义,若是真的有,依那人的身手,又有几人能从他的身上抢走图纸呢? 一时间,悬崖边的人们都被沮丧的情绪感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快大家便散去了。 ********分割线 一间布置豪华漂亮的客房,一华丽男子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跟着跳了跳,发出“乒乓”声,也让一旁站着的一排赭衣人吓得冷汗直冒,头埋得更低。 华服男子转过脸,剑眉深蹙,俊美的五官带着喷薄的怒气,正是八旗国的二皇子修夜辉。 他的宽袖在空中挥舞,手指指过站着的人,怒吼道:“你们还真是一群废物,就一个人,你们也对付不了,还有何面目回来见本王。” “王爷息怒,属下定当全力查访那面具人。”一人跪下道,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修夜辉胸口因怒气起伏不定,末了,方深吸气道:“都起来吧,去皇宫好好打听,本王要你们办的事。” “是,定不辱命。”为首的赭衣人道。 挥挥手,修夜辉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缓缓走到窗边,看那萧萧春雨下得令人心情惆怅。 “嫣然,你可还好?这次让你跟我回八旗,你可还愿意?”他的目光变得深沉幽远,像是要透过那阴冷的天空,看到他想看的人。 思念如潮,这次他决定,再不放手。 四月初七,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正是季嫣然生辰之期,之前,她便请求太子像去年一样允许她回家省亲,太子便也允了。 这一日一早,宫门刚一打开,季嫣然便乘坐着马车,带着侍卫和丫环往季家大院驶去。 车上,季嫣然忍不住兴奋地掀开车帘,朝外张望,早晨的凤鸣城,薄雾淡淡,太阳并未升起,城内的居民已开始出门活动。 很多店铺,伙计还打着哈欠,却已不得不将店铺门板一点点拿下,准备一天的营业,而小吃摊上的炉火早已被点燃,有热气腾腾的汤锅在炉上沸腾着,便时不时能闻到一阵阵肉汤的香味,馋得季嫣然跟什么似的。 她可是为了回家,连早膳也没有用。 待到季家,季大富照常带着一干家眷等在院门口,中门大开,迎接季嫣然的回家省亲。 对于她来说,回家的日子来一次便少一次,以后若是真正成了后宫的嫔妃,恐怕就再没有机会回来了。 接受一干人等的跪拜,季嫣然端着架子走进了中堂。 季大富则命人看茶,送点心。 故伎重施,季嫣然依旧让季家的家仆陪着宫里来的人去吃喝玩耍,自己则回到了原来住的闺房。

228她想私奔 来到古代也三年了,季嫣然也满十七了,和她穿越前的年龄相当,这要是在现代,说不定她都进国家队了,现在倒好,困死在了古代,还成了太子府里不受宠的嫔妃。 那个萧玉痕,真是看不出他有那么冷的心肠,完全和当初救她时的样子不同,那时的他看起来也算不上和善,但至少还能让人亲近,现在可是一点亲和力也没有了,她真恨不得立刻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 要怎么办呢?若是能逃跑该有多好,戏本里不也唱吗,那些官家姑娘不满父母安排的婚姻,总会与情郎一起私逃,可自己呢?没有情郎,和谁私奔,再说,即使有,自己有那个胆量吗? 最近,这师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有好几天没来教她了,只让她自己勤加练习,回到这里,听少阳那口气,师父也没回这里,不知去了哪儿,真是越想找人帮忙时,越没有人可找。 她多想在外面多留一会儿,哪怕一会儿也好,以前能做男装打扮出去混耍,不知道现在可还行? 一想到此,原本在屋子里打转的季嫣然眼前一亮,这出来的机会可不多,何不再以男装打扮去城里逛一趟,也好在进宫前好好地享受一下出去玩耍的自由,就是以后不能再出宫,也算是一种弥补了。 想到便做到,她立马把桃儿和香儿召到自己身前,叽里咕噜一通,香儿还有些犹豫,若是出门有个闪失可不得了,可桃儿却道:“姑娘以前常这么干,香儿,要是我们不陪着去,她会很扫兴的。” 香儿只好点头答应,三人迅速换装,季嫣然一袭蓝底黄花锦袍加身,戴上一顶镶绣球的八角帽,再在颔下弄上点儿山羊胡子,另外两个丫环则打扮成小厮,几个人商议,只去天香楼混过中午饭,再在街上溜达一下就回转。 三个人很快来到了凤栖街,有多久没有来这里了,季嫣然的兴奋劲上来,连走路都在蹦,每个摊子,她都要逛遍,不然真是不过瘾。 这凤栖街不愧是凤鸣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不单摊位多,人也更多,挤挤擦擦,很容易便走散了。 这不,才转过几个摊子,季嫣然便发现,桃儿和香儿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已近中午,肚子早已饿得不行,季嫣然只想去天香楼饱餐一顿,可等她往腰上一摸荷包时,才惊叫“坏了!” 刚才太挤,什么时候钱包被小偷给顺走了都不知道,这可真是要命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逛够呢,丫环也跟丢了,自己的钱包也给偷了,她可拿什么填肚子啊,好在是还没吃饭时发现的,要是等到要付钱时才来摸钱包,那可就更麻烦了。 可是,自己的肚子好饿,街边热腾腾的馒头都能惹得她口水直流,老板还热情招呼她,“公子,买几个馒头吃吃?才出笼的。” 她只能咽咽口水,然后摇头,接着是低头急走,这日子真是没法活啊!

229街上打架 她一脸苦相,只顾低头走路,也不管前方有人没人。 好巧不巧,才走几步,竟撞到一人身上,还被反弹了回来。 揉揉被撞得不轻的头,季嫣然抬头一看,妈呀,这是什么人?长得跟黑铁塔似的,身长足有八尺还多,那一身黝黑的皮肤,还有那颌下一把浓密的胡须,头上则是半边没头发,半边的发梳成了一根黑色的大辫子。 这打扮还真是特别,好像是七喜人才有的。 季嫣然看着那人愣神,那人也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道:“小不点,走路怎不看路,撞着老子还不赔礼道歉?” 那人说话粗俗无礼,竟还好意思让她道歉,她季嫣然可从来都不是好惹的,在这宫里受的气也够多了,她可不想出了门还受这等莽汉的气。 “瞧你那熊样,不在山上待着,跑下山来干嘛,没把我吓出毛病就算是好的,还敢让我给你赔你道歉。”她说着话,双手环胸,态度极其傲慢,连看那人也不拿正眼,只用斜眼瞟他。 她的话可一点不好听,激地那黑大汉二话不说,大掌就扇了过来,旁边的人一见这二人要打起来,齐齐让出了空地,看这二人过招。 季嫣然今非昔比,这几日和师父比划拳脚,可不是虚的。 还未等那黑大汉挨到她的身,她已偏头躲过他的厚掌,再轻轻伸出两只手指,竟将那大汉的铁腕给牢牢夹在了两指间,那黑大汉竟再也无法动弹。 她再一用力,那人竟被一股力道给甩了出去。 一旁围观的人看着两个身形悬殊如此大的人过招,都替季嫣然捏了一把汗,不曾想,被甩出去的却是黑大汉,在场的人被这一幕惊到,随即有人道了一声“好”,然后便有人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人们看季嫣然的目光也有了些崇拜。 季嫣然拍拍手,脸上是一个得意的表情,然后对围观的人们一拱手,还客气地道“谢谢。” 不料想,还没等她准备抽身走人,又有几个黑大汉挤过人群走到了包围圈里,其中两人去把地上的黑大汉拉了起来,另有一人走到了季嫣然的面前,上下打量她后道:“小子,武功不错嘛,可愿意同我们几个过过招?” 季嫣然在几个人身上逡巡一番,这可是好几个大汉,加上先前那个就是三个。 以一敌三,还是三个比自己高壮许多的人,这还真让季嫣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好意思一起上对付她一个吗? 可若是不答应,他们可会放过自己,眼珠转了转,季嫣然粗着嗓子道:“不好意思,在下今日尚未吃过午饭,恐怕没力气和几位打,现在钱也被人偷了,不如这样,你们要是请我吃顿饭,等我吃饱喝足了,再来领教各位的铁拳,怎么样?” 她的话引得为首一人大笑不止:“原来是个连饭也吃不起的穷小子,我们可不是做善事的人,想让我们请你吃饭,先打赢了再说。”

230运气好 那人话还未说完,拳头已招呼过来,直袭季嫣然面门。 “耍赖!”季嫣然咬牙说出这两个字,随即便与那人打了起来,肚子饿得好难受,可她又不得不忙于应付,谁叫对方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呢?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应付不过来,铁定吃亏时,又有人走进了圈子,大吼道:“住手!” 所有人停止了争斗,朝发声处看去,只见几个梳同样小辫的男子拥着一人在中间出现在季嫣然面前。 那男子一见到留小胡子的季嫣然,倒也没什么,可他旁边一陌生人却激动地对他行礼道:“王子,您要找的苏南,就是他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经那陌生人这么一说,阿瓦看季嫣然的眼神立马放出光来,人也马上跪了下来,嘴里道:“苏南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这一跪,还有他口中的师父,让那些黑大汉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季嫣然也还未回过神来,那男子已招呼身后的人道:“你们还不跟着我跪下,连我师父,你们也敢得罪,真是不要命了。” 他那话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吓得那群大汉纷纷跪倒,三呼大侠饶命,接着是不住磕头。 情况急转直下,倒把季嫣然弄得不知所措。 “师父,我是七喜国的皇子,阿瓦,久闻师父的蹴鞠技术甚是了得,比我上一个师父裘二还要厉害,所以我是专程来京城拜你为师的,你就收我为徒吧。” 季嫣然看着眼前同样梳大黑辫子,头顶四周亮如琉璃的男子,猛然想起一两年前的蹴鞠大赛,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七喜国的大皇子吗? 季嫣然没想到这个阿瓦为了找师父,还不死心,竟然找到了京城,还找到了苏南。 那也是他运气好,今天自己刚好是男装。 “哎呀,殿下,快快请起,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们这些平民了。” “师父,你要收我,我才起,不收,我就让他们陪我一直在这儿跪。”阿瓦没想到自己人拜的师父比起那裘二来可漂亮太多了,那皮肤和五官简直比女人还要精致,这让他有些心喜若狂。 跪拜在这样的仙人面前,让他跪多久,他都愿意。 当个便宜师父不吃亏,反正过了今天,苏南也不复存在,她就当是做善事了。 “好吧,王子如此诚心,苏某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真的?”阿瓦一听她说答应了,高兴坏了。 季嫣然边说着,边不慌不忙伸手去扶那跪着的男子起身,她这一弯身,肚子实在因为太饿,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让跪着的阿瓦听了个一清二楚。 “师父,你老人家一定没吃中饭吧,走,让徒儿请你,菜随你挑。你们几个,给我小心侍候着,师父一定饿得走不动,你们给我把师父抬上走。”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大汉应一声,便朝季嫣然走来,就要弯身将她扛起。 “使不得,使不得,我还能走,不要扛我。”季嫣然可不想自己一个大姑娘,被几个大汉扛着往酒楼走,那可真是要全城轰动。

231聪明的手下 “使不得,使不得,我还能走,不要扛我。”季嫣然可不想自己一个大姑娘,被几个大汉扛着往酒楼走,那可真是要全城轰动。 见她如此坚决,阿瓦也只好道:“罢了,你们几个粗俗不堪,别污了我家师父的眼,还不消失!” 他话一毕,那群壮汉很快就离开了。 这也让季嫣然长输一口气,现在就剩她和阿瓦,还有两名他的随从,一个唤作阿赛的,一个唤作阿吉。 四人便朝天香楼走去。 阿瓦与季嫣然闲话家常,阿赛和阿吉相随。 不知不觉,人已来到天香楼,季嫣然摸摸肚子,咂咂嘴,闻着那酒楼里飘出来的饭菜香,真是要被馋死了,连口水都快滴下了。 四人一出现在大堂内,便有跑堂的询问坐哪? 阿瓦一把抓住跑堂的领口,眼瞪如铜铃:“还不与我等上好的包间,谁要与其他闲人坐在一起吃饭!” 他的声音可不小,很多在大堂吃饭的人都为之侧目,甚而有刀剑在桌上的人,手已握上了刀,季嫣然一听他说话,加粗的眉也跟着皱了起来,这可不是惹事生非的地方,她还饿着呢,忙上前打圆场:“这位小二,就与我们一间清静的屋子吃饭便可。”说完,还让阿瓦放手。 被放开的小二,见旁边这穿一身花哨的公子相貌和气,刚才紧张的心里一松,便也客气道:“几位,跟小的上楼吧。” 那小二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几人迎上楼,阿瓦恭敬对季嫣然道:“师父,你老人家先请。” 季嫣然实在是对他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眼下正是饿的时候,当然还是赶紧上楼吃饭最重要。 轻颔首,季嫣然一撩袍角,往楼上走去。 这时,楼下一桌吃饭的两人却议论开了,一个瘦子道:“看到刚才那黑大汉没?态度粗俗的那个,他好像是七喜国的大皇子阿瓦。” 另一个胖点的看着上去的人的背影,轻点头,表示了然。 “那他的师父不是应该很厉害?”那胖点的这样道。 先前说话的瘦子又道:“他的师父有些面熟,你看像谁?” 另一个被他一提醒陷入回忆:“个子不高,长相除了胡子,那双眼睛倒是很漂亮,像是”那人皱紧眉头仔细想。 却听另一桌有人道:“那个苏南好久没出现了,没想到他竟成了七喜狗的师父,想当初七喜狗暗箭伤人,可不是一般。” 这先前一桌两人相视一眼,突然顿悟,两人不约而同道:“苏南。” “赶紧通知王爷,若是把她弄丢了,可就麻烦了。”瘦子拿起桌上佩剑起身道。 另一个胖点的则说:“那我先藏起来,以免他们走不见了。” “好。”瘦子说完,步履匆匆地出店。 胖点的人则眼光警惕地看着楼上,慢慢斟着桌上的酒喝着,他要慢慢等,等着王爷带人来。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的手下,他们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来到九曜国,要找的人曾用过的化名就叫苏南。

232吃好喝好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的手下,他们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来到九曜国,要找的人曾用过的化名就叫苏南。 不管此苏南是不是彼苏南,他们都得去通知王爷。 季嫣然和另三个七喜人上了天香楼的包间,环境自然比大厅里清静不少,小二殷勤地用肩上的抹布将桌面擦干净,并很快将茶水沏好,一人桌前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季嫣然感觉饿得都有些肚子发疼,对小二道:“可有糕点没有?先上一些。” 那小二道:“有,客官稍等。”说完便朝楼下吼道:“楼上天字二号房,一盘热馒头。” 阿瓦大黑脸带着笑,露出黄板大牙道:“师父,糕点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先上点冷盘,也来得快些。” 季嫣然摸摸肚子,苦着脸道:“你都不知道,为师今天有多倒霉,钱被贼偷了,连早饭也没吃,可不是饿的紧,所以还是弄点简单的先填肚子。放心师父胃口好,一会儿一样能吃得下好东西。” “那也行。”阿瓦说完,便招呼小二点菜,小二忙叨叨地听他要了四个冷盘,四个蒸菜,四个热菜,外加一大碗乳鸽汤。 等到菜上齐时,季嫣然已塞了两个大馒头进肚子里,可看到那色香味齐全的冷菜热菜,她的眼睛又开如放光了,哇,今天可以好尝尝天香楼大厨的手艺,两年没吃到了,真的想得紧啊。 阿瓦身为她的徒弟,自然是要备献殷勤的,“师父,你吃这个,师父,你吃那个。”酒也添个不停。 季嫣然素来不好酒,她只管吃菜,还不忘挂着满嘴油水,对阿瓦,道:“别只顾着给我挟菜,你也吃啊。” 阿瓦看她吃的高兴,心里也分外高兴,“吃,吃,就吃。”说完,他的眼睛没离开过季嫣然,只是把酒杯端到嘴边啜了一口。 那眼神中有意味不明的情绪在流动,季嫣然只顾着吃,哪管他那么多。 稍顷,阿瓦笑着起身,对季嫣然道:“师父,徒儿内急,先去一趟,你慢慢吃着。” “去吧,去吧。”季嫣然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道,同时不忘另一只空手向他挥挥,眼睛没离开过桌上的美味佳肴,手上的筷子也没歇一歇。 那阿瓦嘴边一抹笑,那笑同样带着神秘,他迅速起身出了包间。 阿吉和阿赛已站在那里守候多时,一见他出来,便要行礼,阿瓦却手指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将两人拉到僻静处悄声说了些什么,两个便同时下楼,去完成阿瓦交待的事,那这个七喜王子也不急于进屋,只透过门缝看着吃得正欢的季嫣然,嘴里轻喃道:“师父,对不住了,徒儿只有这么做。” 说着话,阿瓦的眼中略过一丝异样的光。 季嫣然还坐在桌前吃着,嘴上的油光也懒得拿手绢去擦,她也不管他们都出去干嘛了。 不一会儿,阿瓦便回来了,手上还多了壶酒,殷勤来到季嫣然面前道:“师父,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是天香楼老板的珍藏,咱们师徒来干一杯。”

233有孝心 不一会儿,阿瓦便回来了,手上还多了壶酒,殷勤来到季嫣然面前道:“师父,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是天香楼老板的珍藏,咱们师徒来干一杯。” 见他要给自己斟酒,季嫣然慌忙放下筷子去双手捂住酒杯,面带难色道:“好徒儿,师父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要醉了。” 阿瓦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只道:“师父,这酒可是我好不容易找老板要来的,你不喝,岂不是辜负了这好酒。” 说着就要去夺她手上的酒杯,季嫣然依然坚持不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见她如此不合作,阿瓦便缓了缓口气道:“这样吧,师父,这酒不一定要喝多,我就少给你斟一点,你把它喝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徒弟对你的孝心,怎么样?” 阿瓦说完,黑亮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季嫣然。 见他如此说,季嫣然也觉得一再拒绝,恐怕不妥,便道:“好,那就一点,多了,我可就不喝了。” “知道,知道。”见她松了口,阿瓦自然是高兴的,白色瓷壶里倒出清亮的酒液,季嫣然看着自己的杯子里注入了少量,她很满意. 阿瓦倒完酒,先自将那杯中的酒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还给季嫣然亮了一下杯底。 季嫣然脸上是一个尴尬的表情,她向来很少沾酒,虽然她的师父也告诉她,应该适当练练酒力,可她总也闻不惯那辛辣之味儿,更别说喝了。 可现在是非喝不可,皱了皱加粗的眉,季嫣然拿着酒杯,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学着阿瓦的样子,把那一小杯酒送进了口里,完后不忘也将那酒杯底亮给他看。 眼睛不眨地看着季嫣然将酒喝进肚子里,阿瓦的心里一阵狂喜,连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喜悦。 搓搓手,阿瓦眼睛放光地看着季嫣然,然后才缓缓道:“师父,这个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说着话,观察着眼前的人,季嫣然正想问什么怎么样,却突然发现头脑一阵晕眩,连眼前的阿瓦都出现了重影。 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头,感觉眼前的景物不停地在晃动,眼皮沉得直打架,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抬起已有些不清明的眼,厉声道:“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可是,未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已眼前一黑,完全陷入了昏迷。 阿瓦终于咧开大黄牙,大笑出声:“哈哈,我看这次谁再能阻止我把你带回七喜,咱们那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你这样的蹴鞠人才,这回我把你偷偷运回七喜,看那萧玉痕有何话说。” 他笑着话毕,一击掌,很快,阿吉和阿赛推门而入,两个人将已不省人事的季嫣然架住,先出了门,一路将她带出了天香楼,门外早已有马车等候,四人一同上了车,随后,马车便奔跑起来。 一直在楼下等着修夜辉的侍卫,一见阿瓦的人将季嫣然架着出了门,还上了马车,忙掏出一个信号筒朝天空掷去,只听一声“啾”,信号筒在空中爆炸,发出一阵紫色烟雾。

234成了抢手货 一直在楼下等着修夜辉的侍卫,一见阿瓦的人将季嫣然架着出了门,还上了马车,忙掏出一个信号筒朝天空掷去,只听一声“啾”,信号筒在空中爆炸,发出一阵紫色烟雾。 正在凤鸣城内某客栈的八旗国武士便紧急集合,准备朝那信号发出的方向追去。 这边,桃儿和香儿把人给跟丢了,不停地在凤栖街来回寻找,两个人那叫一个着急,恨不能把街上的人全部都赶开,以方便她俩找人,这要是季嫣然遇到什么不测,她们俩回去可有交待,会不会被砍脑袋啊。 季府,更漏已慢慢指向近申时,负责这次省亲的侍卫首领,萧玉痕的心腹阿文来到正厅,对正与季少阳对弈的季大富道:“季老板,时辰不早了,还请季老爷让季侧妃准备准备,跟下官回宫去见太子殿下,以免他担心。” 季大富一听侍卫的话,便遣了一名丫环道:“赶紧去请侧妃娘娘出来,不要耽误了回宫的时辰。” 那丫环领命而去,季大富又命管家到帐房去取些银两,捧到那侍卫面前,奉承道:“官爷,侧妃娘娘在宫里,还请各位多照顾,这些银两不成敬意。”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阿文自然是心动的,可也不能因此敢让季侧妃晚回去,太子殿下要是发怒,可就不好收场了。 见他面有难色,季大富又道:“官爷,放心,侧妃娘娘定是在自己以前的房里睡着了,所以才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去叫人的丫环却慌慌张张跑来,还未进厅就嚷道:“老爷不好了,小不,侧妃娘娘不在房里,连桃儿和香儿也不见了。” 她这一叫,把季大富吓得脸一下变白了,连准备接银子的阿文也心急速下沉,他急走到那丫环身边,怒瞪着她:“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丫环被他的气势所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拿眼看自家老爷,季大富也急道:“你就快说,是不是真的?” “是。”那丫环怯怯道。 阿文马上对季大富道:“季老爷,纵容侧妃娘娘逃跑,这可是死罪,她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应该知道若是弄丢了她会有什么后果。” 那侍卫说着这话时,眼中闪过寒光,季大富吓得两腿发软,一旁的季少阳听说姐姐不在了,忙过来打圆场道:“兴许只是贪玩,还未回转,这位官爷不如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吗?谁又能保证,她几时能回?若真是跑了呢?” “官爷,你也说,她是太子的人,她怎么会跑,又往哪里跑,这里可是她的家。” “说来也对,她在外无亲无故,会跑去哪里,一定是想出去玩,忘记了时辰。官爷,再等等。”季大富顺着季少阳的话道。 阿文略一沉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事绝不能拖太久,这样会更受到太子的责罚。 他出正厅,找到一名同来的侍卫,在他耳边耳语一番,那侍卫抱拳出了季家大院。

235她可能出事了 阿文则重返正厅,看到季大富同样很着急,季少阳则冷静地唤来季方道:“去把看守侧门的丫环奴仆叫来,问问可有人从那里出去了。” 还未等管家出门,一身狼狈的桃儿和香儿却跌跌撞撞地进了门,满脸泪痕地跪到了季大富面前。 “老爷,姑娘丢了!”桃儿哭诉道。 “你说什么?!”季大富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连胡子都翘了起来,那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 “你们你们”他的手指指着两个跪着的丫环,气得浑身发抖。 一旁的侍卫阿文面色更加凝重,他一抱拳道:“季老爷,既是这样,下官也不用再等,我这便回宫复命,想来,大家这次逃不了干系。” 说完,连看也不看一旁桌上闪着银光的银子,只是带着来时侍卫匆匆朝大门走去,他的心里同样气怒不已,若是让太子知道,这次省亲会出这样的纰漏,会怎么惩罚他们。 丢了太子侧妃,可不是闹着玩的,还不能声张。 对了,不能说的,想到这里,他又折转身,对呆若木鸡的季老爷道:“季老爷,千万记住,此事不宜在外声张,以免坏了侧妃娘娘的名节,到时候,就是太子殿下也保不了她了。” 不等对方开口,阿文又转身急走,他得赶紧回东宫,将此事说与太子听。 季大富已冷汗直下,眼珠急速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季少阳心里也有声叹息,姐姐呀姐姐,要逃也不选个合适的地方,从季家逃走,这不是存心要害自家人吗?这可怎么说得清啊。 可他也希望她真的能逃出去,他想,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不管怎么样,既然逃了就逃得远远的吧。 他走过去,想要将季大富扶到椅子上坐下,可却被正在气头上的人一把甩开了,季大富气得指着季少阳道:“你们一个二个都不让我省心啊,早知如此,我何苦送她入宫,何苦啊!” 他边说着,边急急捶打自己胸口,老泪瞬间纵横。 “爹,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季少阳站稳身子,再次来劝自己的爹爹。 “不过,爹,孩儿不觉得姐姐是逃跑了,她没有理由要跑,即使她不愿意嫁进皇宫,可是她也不至于要从家里跑,这样会害到季家,她又岂会不懂。我猜,她一定是遇到了不测,没办法回转。” 季少阳冷静地分析着,他的话让季大富的目光转到他身上,虽还挂着泪痕,却没有新泪水涌出:“你的意思,你的姐姐” 正在此间,一人走了进来,花白的胡须飘荡在空中,他环视大厅一周,发现气氛不对,又见季大富脸上有泪,忙走过来,抱拳道:“季老爷,你这是?” 看着来人,季少阳和季大富仿佛在黑暗中见到光明,又仿佛是虔诚的信徒见到了真神,那激动的情绪就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师父,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帮我们找找姐姐吧,她可能出事了。”

236不是自己跑的 “师父,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帮我们找找姐姐吧,她可能出事了。” 季少阳失去了先前的淡定,开始乞求来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好几日不曾出现的景先生。 一听说是季嫣然出了事,司徒瑾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凝重,心里的焦急不比别人少:“你们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大富一眼看到还跪在那里的两个丫环,忙道:“让她们两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儿和香儿不敢怠慢,两人把乔装成男人出去玩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说到与季嫣然走散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司徒瑾听完两人的话,完全理不出个头绪。 “你们知道,她有可能和什么人走吗?” 这句话一出口,司徒瑾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这是怎么可能的事,她除了家人,还能和谁走,到底是谁干的? 司徒瑾看了一眼屋里的人,没有谁的表情是轻松的,他有了个决定:“你们先在此等候,我会想办法找寻然儿的下落,季老爷也别怪两个丫环了,她们是无心的,我这便去了。” 说完,也不再看众人,司徒瑾便快步出了季家大院。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东宫内,太子书房,萧玉痕脸色铁青,双手背于身后,在房内不停地踱着步子,他的俊颜此时眉头紧锁,唇线紧抿,目光晦暗不明,那隐含的怒气让他的周身萦绕一股不可靠近的气息,令一旁的侍卫连大气也不敢出。 那幽深的眸,看不到尽头,仿佛根本就是深不见底。 “你们退下吧,把房门带上,记住,侧妃的事不许在外提半个字,否则杀无赦!”他的话里是绝对的狠,让人不寒而栗,侍卫们答应着出了书房,并随手关上了门。 走进密室,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萧玉痕恨声道:“可是查到消息了?” 今天早上,他下朝后,无意识便走到了“凝香院”,才想起,她今日生辰,回娘家省亲去了,一股悲凉感从天而降,她回娘家,他竟然不能陪在她身边,她该有多难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会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复返,这种感觉在今天白天一直萦绕在他心间。 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不停地批阅奏章来减缓这种感觉,连今日的问刑奏折,他都批了好几个圈,意味着有人会在他的笔下问斩。 申时一过,他的表现就更加紧张,那该是她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听到有人通报她回来的消息,直到阿文一脸难看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便知道,他预想的事情发生了,她没有回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怒视跪在自己脚下的亲信,好看的眸子里仿佛有火在燃烧。 “回禀殿下,是下官一时疏忽,让侧妃娘娘有机会扮作男装出门玩耍,不慎走失,至今未找到,恐怕是被人给掳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掳走了,而不是自己跑的?”萧玉痕恨恨道。

237亲自带回 “侧妃娘娘是回家省亲时失踪,这对季家不利,若是她自己跑的,她应该清楚会给家人带来什么后果,所以下官推测,她应该是被人强行带走了。” “那会是谁?”萧玉痕追问道。 “这个下官不知。” “你分析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得慢慢查访,看她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准备去什么地方,此事最好不要让皇上皇后知道,明白吗?” 阿文答应着退下,一旁的阿武也替自家兄弟捏了一把汗,把侧妃娘娘弄丢了,可不是件玩的事。 此时,萧玉痕站在秘室内问今日派出去查访的秘探。 那一直蒙面的人略带沙哑的嗓音道:“最近因为有人放出了消息,说是关于那批宝藏有张藏宝图,就藏在天魔旧日总部的一间房子里,所以江湖上各门各派都在抢,包括其它国家也有派出武林高手加入,其中就有八旗和七喜。 可是最后那图纸却被一个戴黄金面具的人毁了,那人也不知所踪,他曾说,那图纸是假的,让人们不要为此自相残杀,不过没人听他的。 又是黄金面具男,两年前,他可是劫持过季嫣然,用来要挟他,难道这次是故伎重施?萧玉痕深深思索。 据今日城中有消息称,两年不见的蹴鞠高手苏南又出现在凤鸣城,且与七喜王子阿瓦把酒言欢,后与他们离去。 当萧玉痕听到苏南二字时,仿佛当头挨了一棒,那浑身的血液都似在这一刻冷却一般,感觉如坠冰窟,她竟然敢化成苏南,与别的男子一起喝酒,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如此说来,难道是阿瓦将她带走了?是发现她是女人了?还是别的?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若是落在别人手里,她会怎么样? 萧玉痕的心里又急又怒又气,现在却完全束手无策。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属下不敢欺瞒太子。”那人道。 “马上派人去追赶那辆带走苏南的马车,不得有误。” “是。” 那人说完,一会儿功夫不见。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等,他要亲自将她带回 ********分割线 还是那间摆放着兽皮椅屋子,仍然是那个戴着黄金面具与黑色面具的一群人。 那被唤作首领的道:“你们可有追踪到消息?” 其中一手下道:“禀告首领,你让我们查的人应该是在去七喜国的路上,由七喜国的大皇子阿瓦带走了。” “哦,确定?”那黄金面具人这次少了上次的慵懒与闲适,多了些紧张感,他实在无法坐在这里等消息,这一次,他也要争取,不会让她就此离开。 “去七喜会经过哪里?” “落泉镇,从凤鸣城到那里估计有三四十里路,他们第一站一定会在那里休息。” “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三刻。” 面具人唇线抿了抿,果断道:“乙二,丙三,丁四,你们三个跟着我一起去落泉镇,其余人继续找寻少主,守护那件东西。”

238把她偷走 “是。”一群黑面具的属下齐声答道,等那黄金面具人一挥手,除去他叫到的人,其余都消失不见。 接着那首领带着另三个人也快速离开了房间。 落泉镇,隶属九曜国的一个小镇,离凤鸣城并不算远,却是去往七喜国的必经之路,也是到八旗国去的分水岭。 从这里开始,若继续往北走,便可去往七喜国,若从这里转向往南,则是去往八旗国。 此时,阿瓦带着昏迷不醒的季嫣然投在了落泉镇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旅店里,要了几间上房,他与手下分别住了进去。 将仍然昏迷不醒的季嫣然放在干净整洁的床上,阿瓦则在房间内踱着步子,若是“他”醒来,怎么样说服他心甘情愿和他去七喜,许他荣华富贵,金钱美女? 听说,他们九曜的男子最是重情重义,不若找个美女,把他拴住,这绝对是个好办法。 想到此,阿瓦黝黑的面庞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黄板牙露在外,极尽丑陋之态。 随即,他出了房间,让阿吉找来客栈老板娘,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那老板娘面上有些难色:“客官,咱们这里开的是正经的店,不是妓院。” 阿瓦使个眼色,阿吉拿出银子,对那老板娘晃一晃,恩威并施道:“若是做得好,这银子自然少不了,若不然,小心你这店也不能保。” 那老板娘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一见两个异国人,长相凶恶,还有其余几个人都不太好对付,连连应声着下楼去办他们要她办的事。 阿瓦很是得意,也跟着下了楼。 在他看来,把苏南偷走,是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虽然之前他们是冲着藏宝图去的,但这次能把蹴鞠高手苏南带走,无疑也是捡了块宝。 要知道,再过两年,可就是新的蹴鞠大赛了,到那时,他有了苏南传授的技术,一定可以打败修夜辉和九曜国。 越想越得意,阿瓦竟在楼下的桌子上喝起了小酒,只等着老板娘将美娇娘找来,与苏南云雨一番,再哭闹一番,让他不得不为了小娘子跟他回七喜国,而且他交待了,只能是雏,别人用过的,不行! 就在他自斟自饮很得意时,店外又有人投宿,为首一人,戴着风帽,黑纱遮住了眼,看不清长相,不过穿着却极为华丽漂亮,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 阿瓦略瞟了一眼,没有多去关注,他可不是个喜欢盯着别人看的人。 那神秘人的手下走到柜台前,掌柜的一见来了生意,连忙笑脸相迎:“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那手下道:“天色已晚,当然是要住店。”说完,不忘瞟一眼还在那里背对他们喝酒的阿瓦。 “那几位想要几间房?”掌柜又问道。 “咱们三个人,自然是要三间上房。” “好说,好说。”掌柜的给做了登记,便让一个小伙计带着三个人朝楼上走去。 进了房后,戴黑纱的人将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正是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

239独自美丽 进了房后,戴黑纱的人将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正是八旗国二皇子修夜辉。 他坐在桌旁,倒了杯热茶,自顾喝了起来,他的手下仅有二人,另外的人则在悦来客栈附近潜伏,一旦他们把人抢到手就会直往南走,不作停留。 而他的手下已将那名小伙计给拦下了,问明了阿瓦几人的房间号,那小伙计得到一锭银子,要他不声张,随即,那名属下来到修夜辉耳边交待一番。 修夜辉略显疲劳的脸上有了一丝舒心的笑容,他可以感觉到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那么近,那么近。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她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欣喜还是愤怒? 修夜辉感觉自己的脸不由地烧起来,心里如惊涛骇浪般狂躁不已, 他要马上见到她,不想再耽搁一时一刻。 “王爷,让属下去找。”他的手下拱手道。 一只手举在空中表示拒绝,修夜辉强抑住内心的狂喜,眼神坚定道:“不,本王亲自去将她带出来,你去楼下想办法拖住阿瓦,阿旺去通知附近的人,准备好马车,咱们连夜赶路。” 说完,他率先出了房门,另两个手下也依言做事去了。 推开那扇房门,看到还在床上熟睡的花衣公子,修夜辉还是怔了怔,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温柔无比,仿佛有水光在流动,他真是太激动,以至要流下泪来。 即使从前并未看到过她的真容,但他可以肯定,这就是她了,那漂亮地快要令人窒息的五官,是他前所未见。 对他来说,更是种惊喜,他欣赏她的蹴鞠技术,对于容貌,他倒并不在意,但是能看到她有如此漂亮的一张脸,不得不说,这是锦上添花,她足以有资格当自己的王妃。 他终于找到她了,那个魂牵梦绕的人,那个让他辗转反侧,不得入眠的人,他想要紧拥她入怀,向她诉说相思之苦,他想要与她共游山水,享有大好江山。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先将她带走才行。 想到此,他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快步走到床前,看到那粘着胡子的人,睡颜香甜,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静静躺在那里,独自美丽。 修夜辉俯下身,将她紧紧横抱在怀里,转身出了房门,很快将季嫣然转移到自己的房中。 这时,便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声喝酒猜拳,那正是他的另一个手下阿丘在奉命拖住阿瓦,想来,他想的办法就是与他喝酒行乐。 打开靠街的窗子,修夜辉向自己的手下发出了信号,很快便有马车停在了窗下。 很好,修夜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迅速将床上的季嫣然重新抱起,一个纵身跳下了那辆正正停在路边的马车。 等他俩坐上那辆车,车便狂奔着向南驶去,出了落泉镇,一路往南,下一个集镇是永兴,那里有八旗国的驿馆,他可以将人带到那里藏匿。 车上的一个颠簸,季嫣然的头不小心撞在了车壁上,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唤,声音细微,却如鬼魅一般缠在了修夜辉炽热的心上,

240清醒一点 车上的一个颠簸,季嫣然的头不小心撞在了车壁上,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唤,声音细微,却如鬼魅一般缠在了修夜辉炽热的心上, 他将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以免她的头再受到撞击,可那声音如丝一般缠绕在他的心间。 不料想,季嫣然竟缓缓睁开了眼,车内视线并不太好,大半夜的,并不能马上看清身边的人是谁,可是一种不祥之感却油然而生。 时修夜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腿上的人已经醒了,只以为她会一直睡到天亮,一直以来的劳累奔波,让他感觉困顿不堪,再加上已经将佳人弄到自己身边,他感觉到了无比轻松,竟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季嫣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在晃动,仿佛并没有在什么房间里,而是在车上,这个意识让她猛地惊起。 当她使劲揉揉眼睛看清楚自己对面坐着那人是谁时,惊呼声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我这是在哪儿?” 季嫣然的叫声让修夜辉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略带惊恐的双眼,还有那语无伦次的问话。 “我我是在车上?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季嫣然感觉到了车身的晃荡,还有马蹄踏在路上发出的“得得”声。 她的表情痛苦极了,心里面乱作一团,天啦,她不是被他带出了凤鸣城吧,将车帘拉开,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她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她到底是怎么跑到他的马车上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夜辉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要伸手安慰她,不料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别碰我,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和你在一辆马车上?” 修夜辉没想到她还是像两年前一样,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很挫败。 “季嫣然,你能不能清醒一点,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这是要带你离开九曜冰冷的皇宫吗?萧玉痕并不爱你,他对你一点也不好,你还回去干什么? 还有,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阿瓦就要把你带回七喜,若是让他发现你是女儿身,你猜他会怎么办?” 修夜辉的话,每一句都像铁锤一样,重重敲打着她的心,她的眼中有泪蓄出,双手捂住耳朵,她狂吼: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她的心里好乱,好无助,她又如何不想离开九曜皇宫,离开萧玉痕。 是不能,她不能,就算是知道他不爱她,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连累了父亲和季家,她的走失,会让九曜皇室蒙羞,会迁怒于季家的。 “修夜辉,你说过只要我幸福,你就会放过我的,为什么你要带我走?”季嫣然抬起泪眼来看着一眼怒气的男子。 他的俊颜上此时笼罩着一层寒霜。 “你知道吗?我已经是萧玉痕的侧妃,他娶了我,我就只能认命,可若是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会害了季家,会让九曜国皇室的人迁怒于他们的。

241他知道一切 “你知道吗?我已经是萧玉痕的侧妃,他娶了我,我就只能认命,可若是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会害了季家,会让九曜国皇室的人迁怒于他们的。 所以求你,求你放我回去吧。” 她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袍,目光满是乞求,那晶莹的泪珠落在修夜辉的眼中,瞬间如利箭一般刺痛了他的心,令他痛不欲生。 为什么,即使得不到幸福,她还是要留在那冰冷的皇宫,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要留在不爱她的人身边。 “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让我给你幸福。”修夜辉软下口气道。 “不,不能。”季嫣然放开他的衣袍,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已经是嫁过一次的女子,名义上我还是他的侧妃,我怎么能再和你在一起呢?” 季嫣然垂下眸幽幽道,仿佛她不过是在无奈命运的安排。 “可我不在乎,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只是这样,即使你和他真的做了夫妻,我也没关系。 据我所知,你们并未圆房,所以我更不会觉得有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季嫣然惊诧于他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修夜辉,眼神是不可置信。 “嫣然,不要这样好吗?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为了知道你的情况,我在九曜皇宫里安排了我的人,他们随时会将你的情况告诉我。这两年你过的什么日子,我都知道。 你知道我听到后是什么心情吗?我又气又悔,气他如此不珍惜你,悔不当初,为什么没有把你直接带走,离开那该死的九曜。 嫣然,这次我决定再不放手,不管你愿不愿意,至少去了八旗,你不会再受冷落,我一会一直照顾你,爱惜你。” 听着他深情款款的话,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动心,可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是被人带走的,萧玉痕一定已经知道了吧。 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他不爱她,他也不会放任她和别人从他身边离开,从他对自己的三弟的态度就足可以看出,他有多可怕。 “不,修夜辉,萧玉痕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会抓我回去,抓不到我,他会抓我爹,我弟弟,我不要给他们制造麻烦,请你,求你放我回去。” 季嫣然说完,再次泪流满面。 看着她的眼泪,修夜辉的心仿佛撕裂般疼痛,他不要她哭泣,他从来都不想让她哭,可是看来他真的做错了,他一直在让她哭,她的眼泪让他的心无法坚硬起来,带她离开。 “别哭了,我答应你。”挫败不已的修夜辉终于松口道。 听到他的承诺,季嫣然破泣为笑,“真的?”那还带着泪的倾城容颜,瞬间有了如朝阳一般美丽的笑容。 看着她的笑,那醉人的梨涡,修夜辉感觉自己的心急速下沉着,他终是无法抵抗她的魅力,又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回去吧,送她回去,或许这样,会让她记得自己的好,而不是怨恨他将她强行带走。

242从天而降 回去吧,送她回去,或许这样,会让她记得自己的好,而不是怨恨他将她强行带走。 就在修夜辉准备让马车调头往回走时,却听到呼啦啦一片响声,接着是明晃晃的火光照亮车内。 “怎么回事?”修夜辉神色一凛,惊声问道。 “回王爷,我们被人包围了。”车夫声音都有些发抖。 车内的两人互望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修夜辉对季嫣然做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猜测大概是遇到了夜间打劫的人。 他撩开车帘站到了赶车人旁边。 果然,他们的车被十几个蒙面人包围,那些人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火把,映得整个车厢周围一片明亮。 “你们是哪里的强人?如何在此抢劫过往之人?” 那群蒙面人中走出一个戴黄金面具的,身材颀长,着一身青色布袍,脸的上半部被面具阻挡,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那露在外的唇角却有一丝笑意。 “不瞒阁下说,你偷了我家一样宝贝,所以在下在这里恭候多时,就等着能将那宝贝从阁下手中寻回。” 见那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修夜辉有些吃不准他是谁,从他的打扮,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时又有人从一旁的树上跳下,其中一人跑到修夜辉的身前跪下道:“禀王爷,此人正是抢走藏宝图的那个面具人。” 听到自己属下的回报,修夜辉吃惊不小,难怪他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原来是听手下谈到过他。 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修夜辉朗声道:“难道阁下拿走的藏宝图又丢了,故此来拦在下的车,以为藏宝图是我们拿的?” 他的话不无嘲讽。 面具人并不接他的话,只抬头望望闪烁星星的夜空,淡淡道:“在下说的宝贝,可不是用金银之物可换取的,三年前,我与她初相见,便认定她是今生最好的宝贝,可她却并不知情。 今她虽已嫁作他人妇,可我知,她并不快乐,所以我会带她走,从此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 那人说完,眼神咄咄地看向修夜辉:“想来,八旗国的辉王爷同样是这个想法吧,还有阿瓦,可见我家宝贝有多少人想要,就只有那萧玉痕是个不识宝的人,把我家宝贝不当回事儿。” “谁说我没把她当回事?我这不也来找了吗?” 话毕,一人已跳进了火把围成的圈,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句话,坐在车内的季嫣然心里一阵激荡,不知是喜还是忧。 看来,现在至少已是三批人,连萧玉痕都来了,他一定是来抓自己回去的,她要不要出去跟他解释一下,她并不是想要逃,而是阿瓦想要把她偷带回七喜国,让她教他们蹴鞠技术,一定是这样,除此外,她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会带她走。 修夜辉见到从天而降的萧玉痕,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手指指向他,怒道:“萧玉痕,你为什么要强娶季嫣然?你应该知道她心仪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娶了也便罢了,为什么要将她置在一处不管。

243找个姑娘 修夜辉见到从天而降的萧玉痕,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手指指向他,怒道:“萧玉痕,你为什么要强娶季嫣然?你应该知道她心仪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娶了也便罢了,为什么要将她置在一处不管。 今日你既来了,我们索性把话说清楚,你不珍惜她,就不要怪别人把她带走。” 无视修夜辉的怒骂,萧玉痕此时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他假意理了理外袍的边缘,气定神闲道:“那可是我的家事,八旗国辉王爷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你”被他这么淡淡的语气回应,让修夜辉真是无话可讲。 那面具人没想到萧玉痕会追来得这么快,心里自然也是吃惊不小,他既然人来了,一定会有大量的九曜国侍卫在附近,看来,这次季嫣然会跟谁走,还是个未知数。 正在三方对峙时,一阵大笑声过,有人又出现凑热闹,那阿瓦已带着自己的手下出现在马车旁。 一见萧玉痕与修夜辉,阿瓦道:“诸位,我带我师父出来散心,不小心走丢了,有没有人看到?”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好像季嫣然被他带出来,是件正大光明的事。 修夜辉冷哼地看了一眼最后一个跑来凑热闹的人,很不屑于他的话。 “我看这里挺热闹,所以也想来瞅瞅,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他老人家啊?” 说到这里,阿瓦朝各处抬了抬头,表示是对大家说。 接着他又道:“对了,我今晚可是给他找了个雏,结果,他不高兴,上了别人自己受不了,要寻短见,我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你们见到他也帮我劝劝,不要害羞,那姑娘没怨他,只是愿意跟着他一起过小日子,和我回七喜国就行。” 阿瓦说的底气十足,笑得贼兮兮的,像季嫣然跟他回七喜国是回定了。 可他这话直把一干人震得三雷轰顶,就差头顶没冒青烟。 季嫣然本是躲在车厢里,也将阿瓦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搞了半天,他扯谎的本事可是一点不比自己差,还上了雏,还寻短见,还哦,天啦,谁来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坐在那里,只想反把头来撞墙,现在到底是要怎么样呢。 外面现在是四拨人,哪一拨,她都不想跟着,修夜辉不是她想要的,阿瓦更不想,至于另一个说与自己认识三年的,那是谁啊?她可没印象自己和谁是青梅竹马? 至于萧玉痕,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呢?她不想看到他暴怒的脸,她更不想他对着自己大吼大叫,可现在如此混乱的情况,自己到底是该怎么办? 阿瓦的话,让萧玉痕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不知道他说的可是真的,难道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季嫣然是女儿身? 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他真的给她找了女人,难道那女人会没有发觉自己身边的人是女人?

244别打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仰天大笑,众人寻声望去,发出笑声的竟是那戴着黄金面具的人。 他的笑声清悦动听,听在阿瓦耳里却是特别刺耳,指着那发笑的人,他大吼道:“哎,那个戴面具的,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把藏宝图丢到山崖下的人,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笑起我来,我问你,我说错什么,惹你如此发笑?” 面具人停止笑声,眼里闪过寒光,唇角有一丝嘲讽道:“阿瓦,我笑你替他人作嫁衣,还不自知。 既然你把话说的明白,我们就来个实力相拼,看谁能把她带走!” 面具人说完,身形已动起来,直扑修夜辉的马车,目标自然是里面的季嫣然,他的人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一时间刀剑相碰,发出叮当之声,所有人混战在一起。 坐在车内的季嫣然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了她一个人会让这几帮人发生冲突,若是有人为此丧命,她岂不是罪过。 该怎么办?如何才能阻止他们不再争斗,因为害怕,她的全身不住在抖着,窗外人影在火光映衬下,晃动地厉害,她已听到了好几声惨叫,还有刀剑砍在肉上发出的撕裂声。 不,不行,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 只要她一现身,他们一定会停止争斗的。 想到此,再不迟疑,季嫣然一把掀开车帘,大声道:“住手,别打了!” 这阿瓦本未加入战争,只在一旁看好戏,也不打算帮哪一派,可一见到季嫣然出现,他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话便冲口而出: “师父,我可算找到你老人家了,你还是跟我回七喜吧,这群人都疯了,他们也不知道在争什么,这里太危险,刀剑无眼。” 他说着就要越过所有人来抓她,季嫣然一见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慌,只好瞪着大眼,看他一步步接近自己。 不料想,他人未到,本在和别人缠斗的面具人却一眼看到有人要靠近季嫣然,便立即摆脱敌人,朝她飞来,抓着她的肩头,道一声“走”,人便被他抓着几个纵身朝一片密林中飞去。 萧玉痕和修夜辉一见面具人将季嫣然带走了,心里是又气又怒,两人让手下停止争斗,朝两个飞去的方向追去。 而面具人带着季嫣然兜了个圈子,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马车还在那里,其他人早已无影无踪。 季嫣然闭着眼睛,听着耳边风声呼呼,却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反应,她只知道,她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意义,她更想知道这个说认识自己三年的人到底是谁。 来到马车上,那人将她扶进车里坐好,自己则驾着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马车在一阵鞭打声与“驾驾”声中,一路行到了一座庄园前,面具人跳下车,对季嫣然道:“然儿,下车吧。” 这声呼唤自然亲切,就像是叫过许多遍一般,更让季嫣然觉得莫名其妙。

245不曾经历 除了他爹和那十几个姨娘,可就没有人再这么叫她了,哦,对了,还有师父。 这人也唤她然儿,倒好像真是与她相识已久。 反正人也在他手上,听他的口气应该不会伤害她。 瞧了瞧自己一身男装,季嫣然还是大方撩开车帘,那人体贴地上来要牵她下车,却被她拒绝了。 听到那人嘴里发出一丝轻笑,季嫣然白了他一眼,心道,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庄园门前,季嫣然看到那座庄园的匾额上写着“忠义园”三字,这名字看起来真有些奇怪。 季嫣然正自思忖是什么意思时,那人已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铁环,三响过后,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灰布老者见到面具人,忙侧身让他进门,季嫣然也一同进去。 门内是一堵白色影壁,绘有山水明月图,过了这块影壁,穿过一个大院子,便来到了正厅,周围环境阴冷凄清,令人有种阴森感。 将季嫣然带到大堂上的椅子上坐好,面具人便吩咐老者去让下人沏茶来。 季嫣然只是好奇这里的环境,没有什么摆饰家具,除了可供人歇脚坐的椅子,还有桌子,就只有一副忠心事主的对联:“十万人同心赴义,存凤歧一百里江山”。 面具人坐在与她隔着一张小几的椅子上,脸带笑容地看着她。 季嫣然从四周的环境中收回目光,便看到那人在打量她。 “看我干嘛?我们真的认识?你是不是在骗人?” 见她一副不信他的样子,那人从腰间拿出一根竹萧来,竖在嘴边吹起来,萧声悠扬宛转,极富感染力,令季嫣然陶醉不已。 一曲罢了,她似乎还沉浸在萧声中,竟有些回不过神来,那萧声如诉如泣,曲调有些悲凉,令人不由从心底里溢出悲伤,仿佛是感怀身世一般。 “然儿,可听出了什么?” 摇摇头,季嫣然一副懵懂的样子。 见她这么不开窍,面具人只好站起来在房中踱步,继而道:“你确实不会懂,因为你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人和事,所以你不会懂,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的感受。” “这么说,你经历过?”季嫣然好奇地盯着这个一直戴着面具,不愿意以真面孔示人的人。 再次拉开一个笑容,却带着辛酸与无奈,面具人走到那副对联前,感慨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九曜知道,亡国是什么滋味。” 他这句话,带着狠绝,听在季嫣然耳里,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吓的,还是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真的见过吗?可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好像对我很熟悉。”季嫣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问清楚才行。 那人听到季嫣然的话,唇角的笑意开朗了些,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这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 季嫣然可没忘记,两年前拿自己钓萧玉痕的人,可就是他这个黄金面具男,当时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有些熟悉。

246似是故人来 季嫣然可没忘记,两年前拿自己钓萧玉痕的人,可就是他这个黄金面具男,当时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有些熟悉。 “你一直戴着面具,是什么意思?怕别人认出你来?我能看看你面具后的脸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人的笑容更大了些:“你想看到我的脸?” “是呀,我想知道把我带走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以后也好报仇。”她说的一本正经,就好像她以后真的会来找他报仇一般。 又是一阵轻笑,那人低下头,对她的话不予理会。 “你若不解,我就亲自动手。”说着话,季嫣然已猝不及防地欺到他身边,手一捞,便要将那人面具给捞过来,可对方的动作更快,只轻轻一偏头,两根手指便将季嫣然的皓腕给夹住了,竟与季嫣然那日在大街上将七喜人的手夹住是一个样。 这武功招术太相似,竟让季嫣然的眼睛倏然睁大,她甩开夹住自己的手腕,盯着他吃惊道:“难道你也是景师父的徒弟,我的师兄或是师弟?” 听她这话说的,让面具人有些哭笑不得:“然儿,你怎么会想到我是你的师弟,难道我的武功会比你的差?“ “那可不一定,我拜景师父为师可是三年前的事,所以,很有可能,我比你早。” 这话说的很得意,还不忘对那面具人炫耀一番。 “可是你想错了,我不是你的师兄,也不是你的师弟。” “那你是?” “这样吧,你稍等,我去去就来。”那人说完话,便离开了大厅,留下季嫣然一个人站在大厅里,听着屋外风吹如的鬼吼,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那桌上的蜡烛并不明亮,让人觉得这屋里更加阴森恐怖。 正在她背对着门仔细研究那副对联是什么意思时,却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声,她回头,看到进来的人时,激动地泪花直闪:“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边说着话,她已扑了上去。 那老者见她如此激动,本想淡定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原来她对师父的依恋如此深,竟超过对其他人。 “然儿,让你受苦了,是为师让瑾去接你来的。”老者抚着扑在自己怀里哭得如泪人似的小姑娘,心里感慨万千。 “瑾?”季嫣然抬起泪眼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恩师,心里有许多疑问,泪水在她的脸上尚未干透,那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扮让她看起来雌雄难辨。 “就是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年轻人,他叫司徒瑾,是为师的同门。” “同门?”季嫣然离开师父的怀抱,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难怪那人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师兄弟,原来应该是师叔。 “然儿,这一路上可是受惊了?这忠义园本是一座老宅,荒废很久了,所以这里看起来有些破败,之所以让瑾带你到这儿来,正是因为这里不容易被人搜查,等过段时间,风声小了,为师就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景先生的话听起来很沧桑沙哑,看季嫣然的目光也很柔和,却又带着一丝隐忧与怅惘,像是怕她不答应一般。

247她不想离开 景先生的话听起来很沧桑沙哑,看季嫣然的目光也很柔和,却又带着一丝隐忧与怅惘,像是怕她不答应一般。 果不然,季嫣然一听说师父要带自己走,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慢慢走到椅子上坐着,将脚伸直交叉,季嫣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师父,不是我不想走,是我没法走,我怕九曜皇室不会放过我爹和季家。 我已经是东宫侧妃,却被人挟持,这已经让皇家感觉丢了脸,要是我再走掉,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连司徒瑾师叔也会被连累的,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把我带走了。” “那然儿意思?” 老者撩开身后衣袍坐在面具人先前坐的位置,目光灼灼地望着季嫣然道。 “师父,你老人家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再好好向太子殿下承认错误,只要他不迁怒于季家,怎么都好说。” “你就这么想回去?是因为舍不得他?还是真的只是怕连累家人?”老者的脸色已有些难看,似有发火的迹象。 他不想看到季嫣然用那样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要他送她回去。 “师父,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过得幸福快乐,可若是为了我一个人的好,要让季家人受苦,这好我享受不来。 至于对他,我季嫣然向来恩怨分明,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说着这话时,她的头垂得很低,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心里却如滚水一般煎熬着,她多想自己说的不是真的,其实那个人是关心自己的。 可事实却是,他的确对她视若草芥,对她并不关心,更无爱恋。她只是他的附属品,是他证明天家有信用的佐证,仅此而已,这样的想法让她无法不难过。 老者慌忙将她扶起道:“然儿,为师可不是为了你的跪拜而送你回去,我也是要回去的,少阳眼看着就要去比武考试了,我得加强他的练习。 “那你还要回去,和他在一起,这不是很矛盾吗?”景先生表示不能理解。 “师父,若是用我一个换来季家的幸福安宁,我宁愿这么做。” “你可想好了,这次要是真的把你送回去,恐怕萧玉痕会把所有的怒气全撒在你身上,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怎么对付你?” 景先生已霍地站起身,在大厅里踱着步,道。 “没关系,反正怎么样都没关系。”说这话时,季嫣然的表情已变得十分坚定,大有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这样无畏的表情,让老者的脸上掠过一丝悲凉与心痛,不过瞬间,老者已回复平静。 “既是这样,为师只好成全你了,也免得将你强行带走,会让你对为师心生怨恨。 不过你要记住,若是实在熬不住,一定要告诉师父,让师父带你走,好吗?” 老者说这话时,声音变得极其温和,听在季嫣然了耳里,有一种怪异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然儿记住师父的话了,多谢师父的帮忙,请受徒儿一拜。”季嫣然面对景先生,双膝跪下,深深叩首。

248回宫 老者慌忙将她扶起道:“然儿,为师可不是为了你的跪拜而送你回去,我也是要回去的,少阳眼看着就要去比武考试了,我得加强他的练习。 顺便就送你回去了,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歇息后再走吧。” 重重点头,季嫣然欣喜的目光让老者无法直视,他实在无法预见这次她回到那皇宫的牢笼,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若是能预见,可还会愿意送她回去? ****分割线 在那片季嫣然被人带走的树林里,很快,所有人又聚到了一起,阿瓦最先气急败坏道: “那面具人真是可恶,把我师父抓到哪里去了?” 他说着话,使劲拿手上的铁锤敲了敲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敲得那树冠不停地哗哗响。 修夜辉也有些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从阿瓦手上把人抢回来,这下倒好,被别人把人带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萧玉痕看着与自己又碰头的人,眼睛中迸出森寒,也没有开口说话,可心里,他的恨怒已快到顶点,好你个季嫣然,竟然惹来这么多的人抢夺你,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既是这样,若是被抓回来,定不会轻饶你,也不多话,萧玉痕朝手下的人做了个手势,很快消失在那片树林。 修夜辉的俊颜也沉静不少,现在佳人不知在何方,那面具人的武功可谓无人能敌,他若真要把她带走了,谁也没有办法。 现在看来,他用的正是调虎离山之计,先把他们引开,再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样,他就顺利把人带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如今无计可施,藏宝图亦在那人手上,两头都落了空。 而且,有消息传来八旗国明王府有异动,恐怕他的那位大哥不甘心看他在外面快活,要提前起事了,他又岂能让他的奸计得逞呢? 低吼一句:“回八旗。”修夜辉带着自己的人向南方走去,他必须在修夜明控制住整个八旗国朝廷前,先回到那里。 坐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萧玉痕的脸色从没有好过,随着越来越不好的感觉□□,他几乎要崩溃。 她竟然跟别人跑了,他该怎么对付她的家人呢?她应该知道,他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她就真的不怕他报复她的家人? 他这么想着,那深如寒潭的黑眸越加看不到底。 天边开始出现鱼肚白,萧玉痕疲惫不堪,终于从马背上滚落,一旁的随从吓得手脚慌乱,不知该怎么办。 虚弱中,萧玉痕半睁着眼睛对阿文阿武道:“送本宫回宫,记住,不可让人知道侧妃失踪的事,不到最后,都不可以说她不在了,就说她在小院里待着,思过,也不许任何人去小院找她。” “殿下,属下明白了。”两个贴身侍卫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却只能答应他,得到他们的承诺,他便安心地沉睡过去。 睡梦中,他看到她笑得很灿烂,和那面具人徜徉在山水间,郎情妾意。 他甚至看到他们当着他的面,做了那样羞于启齿的事。

249臆想 他甚至看到他们当着他的面,做了那样羞于启齿的事。 他好恨,他要将她捉回来碎尸万段。 他要让她明白,他才是能主宰她的命运的人。 他发誓,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一定! *********分割线 第二日天未亮,季嫣然便起身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一夜未合眼,将自己的男装依旧穿上,方便路途行走,她和师父很快便乘着马车离开了忠义园。 行了一日一夜,终于回到了季家,大门洞开,景先生带着季嫣然来到季家大厅,没有等到季大富的笑脸相迎,等来了面如寒霜的一家人。 景先生见他要发怒,忙上前劝道:“季老爷息怒,然儿已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景师父,你不用劝,她已是嫁了人的人,怎么会如此不懂事,成天只想着出外玩耍,你瞧瞧这惹出来的事,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今日这里没有季侧妃,只有不孝女季嫣然,我要代季家列祖列宗,好好教训这不懂规矩的丫头,让她知道凡事都得有轻重,再不能胡来。” 听到父亲如此说话,季嫣然连哭大声都不敢,只能跪倒在地下,眼泪扑簌簌下落,却一句申辩的话也没有。 怪只怪当初自己贪玩,才会惹来阿瓦的觊觎,酿成如此大祸,爹爹会如此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眼见着季大富的火气越来越大,连家法也拿了出来,季少阳和景先生终是不忍,使劲拉住了他,才免得让棍子落在季嫣然身上的厄运。 十七岁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她深深叩首:“爹爹,孩儿不孝,连累爹爹受苦,以后若是有什么后果,就让孩儿一人承担,太子殿下若是怪罪,我一定会向他说清楚,一切都由我来。” “你承担,你承担什么?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宫妃私自出逃,让他们天家颜面何存?你真是不要命!” “季老爷不要一味责怪然儿,她也是受害者,若不是有人掳走了她,她是绝不会想着要离开皇宫,她若是真的不想管季家,她就不会选择再回来。” “对呀,爹,姐姐若是存心要离开,她一定不会再回来,就是因为不想连累我们,她才选择回来。”季少阳也替她说话。 “唉!” 季大富被两个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无话可说,长叹一声,颓然坐在大厅的黄梨木椅上,老泪纵横。 他略显肥硕的手抚过跪在地上的季嫣然的肩,唇角微抖道: “然儿,别怪爹爹狠心,我会请求太子殿下原谅你这次的行为,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看着父亲沉痛的表情,眼泪还未干,季嫣然只好垂眸缓缓点头:“爹爹放心,孩儿一定不逃了,好好待在皇宫里,哪里也不去。” “那就好。”季大富拍拍她的肩:“你且起来,我这便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来接你回宫,就说你不过是贪玩,去别家散心去了,今日才回转。” 季嫣然看了一眼师父,没有作声,只默默起身站在一旁。

250她回来了 萧玉痕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寝宫内,一身华服的白菁菁正在一旁拿着巾帕抹眼泪。 一见他睁开眼,她的脸上出现一丝惊喜,忙扑到他床前道:“殿下,你可算是醒了,我好担心你。” 看着她的哭脸,萧玉痕好看的俊颜有一丝不耐,他讨厌看到她,非常讨厌,她在这里,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到,他是受白家控制的,她白菁菁就是他被控制的证明。 他不要看到她,不想看到她,可又无可奈何。 闭了闭眼,萧玉痕的表情回复平静。 他起身,套鞋,白菁菁见他的动作,不知是该先扶他,还是该先帮他穿上鞋,手伸在半空上下,就是没敢真的去做。 等到萧玉痕已长身站立,她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本宫没事了,让爱妃担心,是本宫的错,你先退下去休息,让宫人们来侍候就好。”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白菁菁依旧手足无措,低着头道。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平凡,与萧玉痕的龙章凤姿相去甚远。 她也从不敢正眼看她的表哥,对她来讲,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高大,漂亮,威严有霸气,她爱他,敬他,却也怕他。 “那我就先退下了。”见萧玉痕没有说话,白菁菁慢慢退出他的寝殿。 萧玉痕实在有些受不了的她的小心翼翼,受气包的样,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皇后的侄女,为什么性格和她的姑姑完全不像,一点霸气也无。 这让他很难在以后对白家发难时,对她下手,因为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对他不过是言听计从,这是不是说,以后可以利用她这一点呢。 萧玉痕心中盘算着,若是另一个也像她这么柔顺,是不是他会少很多麻烦呢,一想到此,他的心里便一阵烦闷,大吼一声:“来人!” 萧玉痕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暴戾和凶狠,他一定要再加派人手,把她找回来,让她好好向他求饶,以后再不敢违逆他,再不敢存逃跑的念头。 正在他气闷不已时,殿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正是东宫的当值太监小玄子。 小玄子跪在萧玉痕脚边,声音颤抖道:“禀告殿下,季家来人了,说是季侧妃前一天去了亲戚家,今天已回转,让太子殿下派人去把她接回来。” “哦,回来了,可是真的?”萧玉痕的眉头忽而舒展开,眼神中带着欣喜,突然沉下脸来:“此事可是有假?” “殿下,千真万确,听说季老爷正在家法处置她,还说只要殿下能原谅她,怎么都好。” “好,很好,你先起来,本宫这便派人将那小贱人给接回来,我会让她知道,敢与本宫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萧玉痕一字一句道,他的眼神变得很可怕,那隐忍的怒气在周身萦绕,那额间的青筋实隐时现,而他手上的拳头也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浑身正发出一股凛冽之气。 当晚,萧玉痕带着自己的随侍来到“凝香院”见到了离开好几天的季嫣然。

251不要靠近 她的目光呆滞没有焦距,在见到他出现那一刻,只是恭顺地屈膝跪到了他的脚下,深深磕头:“请殿下原谅贱妾的无知,原谅季家。” 着三彩出云靴的脚在她的眼前一晃,萧玉痕走到小院大厅的黑檀木椅上坐下,强抑住暴怒的火气,目光如刀一般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季嫣然。 她早已换成了女装,头上的珠钗夺目晃眼,看在萧玉痕心里却是如芒刺一般,这个女人几日未回宫,他还不敢向皇后说明,若是被她知道,她连小命都无,可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萧玉痕淡淡道,似乎他并不在意她的离开。 “贱妾不敢。” 他分明看到她全身在颤栗。 “不敢,你敢私自出去几日不回,还有什么不敢?恩!?”那声音已有了些怒意。 跪在那里的季嫣然被他的话吓得再次抖了抖,不再说话。 她闭了闭双眼,重重吐气,不让自己抖得更厉害。 “本宫在问你话,为何不讲?”萧玉痕站起来,居高临下道。 他的黑眸看着脚下匍匐的人,一挥手,那些本是站在厅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 等到大厅里的门轻轻合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屋内的光线也跟着暗了下来。 季嫣然感觉自己已站到了地狱的入口,下一刻,她便坠入看不见的深渊,万劫不复,所以她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几乎完全无法控制。 几乎是在所有人都退出后,萧玉痕便一把抓住季嫣然的领口将她提了起来,季嫣然惊恐抬头,目光中是浓浓的惧意,望进他的眼里,她已能深深感觉他的怒气。 将头偏向一边,季嫣然道歉的话冲口而出:“对不起,贱妾知错了。” “错了?你错在哪里?错的应该是本宫吧,若不是本宫强娶你入东宫,你又怎么会想着要逃跑呢?说吧,你和那面具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是说,你一直都和他有联系,这次不过是为了和他逃跑才策划了一切?” “不,没有,殿下,贱妾是被人掳走的,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季嫣然正视他的脸,争辩道,她不要他误以为她是为了想要离开而逃跑。 “哦,这么说,是本宫冤枉你了?”萧玉痕的眸光明暗不定,那里正酝酿着危险的气息,让季嫣然的心里再次颤动起来,连身体也不由自主抖动。 不待她作出反应,萧玉痕手上用力,季嫣然的身体便像纸片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掼在了地上,疼痛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除了那周身的疼痛外,更痛的是她的心。 没来由的,比身上的痛还来得猛,他是不相信她的话,听得出来,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不是要逃跑。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趴在那里,地面上的冰寒传到身上,让她觉得浑身都感到冰冷。 萧玉痕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那周身带着的凛冽气质,还有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让季嫣然无法直视他。 她只是在心里祈祷,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252不该回来 可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祈祷,萧玉痕已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同时,他的声音也如鬼魅一般传来: “季嫣然,本宫怀疑你还是不是完璧之身,你和那面具男子一离开就是一天一夜,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的清白。恩!”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也变得更狠。 “若不是季老板答应本宫的条件,我是不会再留你在东宫。 不过你放心,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继续留在这里,至于我会怎么对你,你就看着吧,我会让你明白背叛我的下场。” “没有,我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我的” 季嫣然极力想辩解着,她和那人的关系,她抬起头来,目光带着慌乱。 没想到,这样的离开,会让他怀疑她的贞洁,会让他如此恨她。 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好,现在似乎更糟。 突然起身,背向她: “不要再跟我解释,我不想听,你这个贱人,他是你的什么?情郎,青梅竹马总之,你的离开,已无法表明你的清白,也别想我再碰你,因为你让我觉得脏!” 他的眼神带着极度厌恶与仇恨,只转过头来瞟了一眼依然趴在那里的她,不再言语,便大步走到门口。 拉开门,风灌注进来,瞬间卷起屋内的浅色轻纱帐幔,也让屋内的人更加瑟缩,没有犹豫,萧玉痕头也不回走了出去,与同来的太监宫女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屋内的季嫣然依然趴在那里,孤独无助,泪痕未干,发丝凌乱,整个人如冰雕一般,毫无生气与活力。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太子他对你动粗了吗?”满脸是泪的桃儿扑到她的身边,欲去扶她起身,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样子,丫环的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几乎是由人牵引着起身,季嫣然目光呆滞道:“他说会报复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我,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回来。 回来反而成了他威胁爹爹的借口,也许直接说我被人杀死在外,或许季家还有救。”她的唇角现出一丝苦笑,美丽的眼里又有新的泪涌出,是啊,若是能选择死亡,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呢。 “不,不要,姑娘,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选择死亡。”桃儿扶着虚弱不堪的季嫣然来到床榻前,香儿同样一旁侍候,两个丫环陪着自己的主子几乎直到天明。 三个人似乎把对方视作了相依为命。 回到东宫后,她每天仍然早晚要去给正妃娘娘请安,两人的关系淡得如水一般,季嫣然也看出来了,白菁菁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按理,她是正妃,应该趾高气扬,但在她身上却看不出这一点。 白菁菁则是因为那次烫伤的事对季嫣然心有愧疚,所以才会一直对她很客气。对于季嫣然来说,人敬我一尺,我自然不会对别人不敬,两人的和平相处,让萧玉痕心里稍稍安稳,可有两个却不高兴了。 一个便是皇后白华,一个就是奶娘何嬷嬷,她可还记得季嫣然新婚第二日是怎么对她的,别说一个侧妃,连太子都不得不对她敬重,她竟然让她在众宫女太监面前失了面子,这个仇,她是一定会报。

253说三道四 一个便是皇后白华,一个就是奶娘何嬷嬷,她可还记得季嫣然新婚第二日是怎么对她的. 别说一个侧妃,连太子都不得不对她敬重,她竟然让她在众宫女太监面前失了面子,这个仇,她是一定会报。 本来白菁菁来了东宫,就是她最好的报仇机会,正妃娘娘可比侧妃有品阶,只要能撺掇着正妃娘娘给那个不识好歹的侧妃点颜色瞧瞧就再好不过,却没想到,那白菁菁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是气死人了! 没办法,自从季嫣然搬回东宫后,何嬷嬷便时常到皇后宫里去搬弄事非,无非就说季侧妃治下不严,总纵容丫环在“玉林阁”内胡闹。 白华向来也听不得这些,可她是皇后,再说东宫里还有白菁菁,这些事,本就该让她去处理。 所以何嬷嬷念归念,遭殃的不是季嫣然,而是白菁菁,常常被白华叫到凤藻宫,让她好好管理东宫,必要时杀鸡给猴看。 自此,何嬷嬷又继续在白菁菁的耳里说三道四,不然就拿皇后娘娘的话来压她,弄得小姑娘一脸苦相,觉得自己这正妃当得真是太没意思,又不得不把她们两人的话听进去。 为了拿出正妃娘娘的威风,这一日,等到季嫣然行完礼正欲回“玉林阁”,白菁菁终是在何嬷嬷的授意下,颤抖道:“季侧妃先留步。” 本已准备退出宫去的季嫣然慌忙回头,便看到白菁菁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想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些,在接触到季嫣然满带疑惑的美眸时,她的话就结巴起来: “听何嬷嬷说,你在‘玉林阁’时常纵容丫环们没有尊卑,这可不行,本宫想要提醒侧妃,好好治下,不要落人口实,说季侧妃不懂宫中规矩,说太子殿下的女人太没有尊严,知道吗?” 她的话说得虽然溜,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季嫣然表情淡淡地看了何嬷嬷一眼,后者并不看她,再看一眼白菁菁那张平凡的脸,她的唇角勾出一丝了然的笑: “多谢娘娘的提点,贱妾会铭记于心,只是贱妾也有一事不明,可否向娘娘娘请教?” 季嫣然微颔首,对白菁菁这样道。 这次换白菁菁一脸疑惑,不明白她要问什么。 “侧妃但说无妨。”坐在主位上的白菁菁微抬手,表示还礼。 “贱妾就是想知道,给主子乱出主意,让主子按着她的意志做事的人,又该不该受惩罚呢?若是该,应该受怎样的处罚呢?” 她说这话时,眼神咄咄地看着站在白菁菁一旁的何嬷嬷。 “这个”白菁菁被她这么一问,不知该怎么回答,忙拿眼看一旁的何嬷嬷,那嬷嬷又岂会不知季嫣然说的是自己呢?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只拿眼瞪着季嫣然,心里真是恨到极点,却并不敢回视看她的白菁菁,若是她现在开口,可就印证了季嫣然刚才的话,越了主子的位。 白菁菁见何嬷嬷并没有说话,自己确实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好含糊道:“若是有这种事,大概该把那奴才打出去才是。”

254小心提防 白菁菁见何嬷嬷并没有说话,自己确实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好含糊道:“若是有这种事,大概该把那奴才打出去才是。” “哦。”季嫣然将头点了点,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即再次行礼道:“若是没别的事,贱妾先回去了,得好好教训那些没见识的奴才,不要没事总在主子后面多事,本来好好的,都给把水搅浑了。” “去吧,何嬷嬷扶本宫去后堂休息一会儿。” 白菁菁说着一手扶在太阳穴上,一手把手伸给了一旁的何嬷嬷。 “是,娘娘。”盯着季嫣然的背影,何嬷嬷咬牙道,双手扶着白菁菁朝后堂走去。 出了正殿的季嫣然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那何嬷嬷从没放弃怎么报复她,她得提防她才行。 带着桃儿和香儿,季嫣然回到了“玉林阁。” 正殿后堂,白菁菁被何嬷嬷扶着坐在罗汉床前,一脸疲惫,一个侧妃已让她应付得有些吃力,都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以后掌管后宫绝不会比这个轻松,到时候可怎么办? 何嬷嬷真是服了这个软塌塌的正妃娘娘,看来只有她亲自出马了,不过要借刀杀人才行,这把刀就是白菁菁了。 “娘娘,你信得过老奴,就让老奴替你去收拾那嚣张的侧妃娘娘,让她明白,即使她真的成了太子的女人,也不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太子的女人。”白菁菁小声地重复这几个字,心里泛起一丝酸楚,是啊,她很快就要成为表哥的女人,那时候,她会不会受到他的宠爱,而彻底让表哥不再搭理她这个并不喜欢的正妃。 “那该怎么做?嬷嬷,你对殿下最是了解,应该怎么让他不会喜欢上侧妃?”白菁菁面带乞求地看着何嬷嬷。 “这个嘛,男人都是好色的,若是要让太子殿下不喜欢侧妃娘娘,自然是要找个比侧妃娘娘漂亮的女人,让他喜欢,然后”说到这里,何嬷嬷神秘地在白菁菁的耳边耳语一番。 “这样做行吗?会不会让殿下有所察觉?”白菁菁对何嬷嬷说的方法表示不赞同。 “娘娘,交给老奴来做,一定不会有问题,只是这个女人找谁,可得好好想想,据老奴知道,太子殿下平日里洁身自好,不会与宫里的女人乱来,但若是来那么点儿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何嬷嬷说由她出面,白菁菁还是有些忐忑,不过见她一脸笃定的样子,白菁菁也只好暂且相信她。 这一日,香儿在东宫的花园内为季嫣然剪下一些新鲜的红色玫瑰,准备拿回“玉林阁”插起来,装点单调的房间。 这时,何嬷嬷带着几个小宫女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侧妃娘娘身边的香儿姑娘吗?” 何嬷嬷一脸奸笑地靠近还在那里剪花的香儿。 皱了皱眉,向来知道这个嬷嬷与姑娘不对盘,香儿自然不敢得罪她,以免让她拿到把柄,对付季嫣然。 忙将手上的剪刀置在一旁,香儿忙屈膝给何嬷嬷行礼道:“香儿给何嬷嬷请安,祝嬷嬷安好。”

255无事献殷勤 忙将手上的剪刀置在一旁,香儿忙屈膝给何嬷嬷行礼道:“香儿给何嬷嬷请安,祝嬷嬷安好。” 见她态度恭敬,一脸得意忘形的何嬷嬷笑得脸上褶子更多了,“呵呵,算你识相,起来吧。” 好似她也是主子一般,香儿忍住恶心感,道了一声谢,站了起来。 这时,何嬷嬷一脸贪婪地盯着香儿仔细看着,还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嘴里咂咂道:“香儿姑娘天姿国色,可一点不比你们家的侧妃娘娘差啊。” 香儿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何嬷嬷对她脸上的防备尽收眼底,忙靠近她,小声道:“香儿姑娘这么好的人才,有没有想过可以侍候太子殿下啊?” 她问这话时,眼里闪过邪邪的笑。 侍候太子?香儿被她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忙道:“殿下一向有专人服侍,香儿手笨,恐怕做不来这种事。 何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材婀娜,五官漂亮的丫环,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跟她装傻,不管了,反正她已经选定她为目标了。 将一只手搭在香儿的肩膀上,不料未触到她身,对方已巧妙躲过,害得她差点儿扑到地下。 尴尬收回手,老嬷嬷拍拍手,又想去拾香儿拿着花篮的手,也被她轻易躲开。 何嬷嬷心里恨得直痒痒,却还是只好堆着笑道:“香儿姑娘可真是天真,让你侍候太子殿下,自然不是一般的端茶倒水,而是”老女人挑了挑眉,做出一副你知我知的神秘样子。 香儿更加被她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只好直言道:“何嬷嬷,你的眉毛抽筋了吗?我怎么老看着它在乱抖?” 被她这句话气到快不行,何嬷嬷一甩宽袖:“你才眉毛抽筋,哼,真是不知好歹。”说完,何嬷嬷便一脸愤愤地带着一帮小宫女离去。 她要去好好准备,让香儿知道什么叫做情难自控,也让季嫣然知道,得罪她何嬷嬷会有什么下场。 回去后,季嫣然听完香儿的话,似乎明白了何嬷嬷什么意思,她大概是想让香儿去勾引太子殿下,从而让太子喜欢上她,冷淡自己,可季嫣然只能苦笑道: “她的算盘打得实在不好,难道她都看不出来吗,殿下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香儿将花插在双耳瓷瓶里,整理一番,让那花儿散开来成团形,让这间本就死气沉沉的房间看起来有生气些。 “姑娘好看吗?”香儿专注着花瓶里美丽的花儿,却不曾想,季嫣然看着人比花娇的香儿,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自己一个不受宠也就算了,害得身边的丫环也跟着受气,若是自己在这宫里说得上话,她们又何至于会受何嬷嬷的气。 “姑娘,你在发什么呆,看看奴婢摘的花可好看?” 展露一个勉强的笑容,心里似乎多了些沉重,季嫣然还是很配合地看了一眼那红艳似火的花,表示赞赏。 香儿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并不是真的高兴,便走过来安慰道:“姑娘,别愁眉苦脸的,你担心的事一定不会发生的,不是还有玉儿吗?若是我们防不住,她可是看得到的。”

256大麻烦 香儿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并不是真的高兴,便走过来安慰道:“姑娘,别愁眉苦脸的,你担心的事一定不会发生的,不是还有玉儿吗?若是我们防不住,她可是看得到的。” 一说到玉儿,季嫣然恍然大悟,对呀,还有她,她一定不会让香儿真的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仿佛是算好了一般,这天晚上,天还没有黑透,何嬷嬷就来到“玉林阁”旁的下人房里来找香儿。 此时香儿正在油灯下绣着一张丝帕,上面的玉兰花皎洁美丽,栩栩如生。 那何嬷嬷笑得无比灿烂地推门进屋,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如鬼魅一般,再加上她故意放轻了声音,让专注于刺绣的丫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出现。 直到头上有阴影笼罩,香儿才抬起头来,乍见眼前的人,把她吓得跟见到鬼似的,“啊”一声出口,何嬷嬷却已向她做着噤声的动作。 碍于面子,香儿没有发作,只是站起来,将绣布放在一边,就要给何嬷嬷屈膝行礼。 “香儿姑娘不要多礼,我一个老婆子可没主子们那么矜贵。” 她说着话,手又扶到了香儿的双臂,碍于房间里比较窄,若是施展金蝉脱壳,恐怕不妥,香儿只好缩着身子接受她的触摸。 “嬷嬷找香儿可是有事?” 何嬷嬷一脸讨好的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香儿姑娘到我那儿去坐坐,也帮我看看我绣的花样子怎么样,这人老了做这些事还真费力,晚上也不怎么看得到。” “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太方便吧。”香儿瞟了一眼外面,已是掌灯时分了,整个东宫该点灯的地方也已点了起来。 “无妨,无妨,我老婆子都不怕,你一个小姑娘难道胆子会这么小?” 被她说的有些无奈,香儿只好起身答应去帮她看看,想来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见小丫头答应了,何嬷嬷真是一脸喜色,忙带着她便出了门,七拐八弯的,来到何嬷嬷住的房间。 她的住处可不比香儿的简陋,同样是下人房,这里的空间大很多,还有家具摆饰,一张木质雕花大床上挂着质地颇好的纱帐。 香儿把房间打量了个遍,并没有见到她说的绣品在哪,还没等她开口,何嬷嬷已将一旁的凳子搬出来对她道:“香儿姑娘,你先坐着,待老身去泡壶好茶来,咱们再商量。” 何嬷嬷便笑着出了门,把香儿留在了屋里,并随手将门掩上。 坐在何嬷嬷的房间里,香儿越加的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鼻端萦绕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那香味并不浓郁,却让人有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这让她越来越有热血沸腾,还有种想脱衣服的冲动,因为热,更因为心里的躁动,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嘴里竟不由自主发出呻吟,那声音听起来怪异无比,香儿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中了什么毒了。 春药?!这个可怕的词一钻进脑海里,香儿的脑袋便像炸开似的,头痛欲裂,不能,她不能这样,若是不能尽快把身上的毒给逼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257挑拨关系 春药?!这个可怕的词一钻进脑海里,香儿的脑袋便像炸开似的,头痛欲裂,不能,她不能这样,若是不能尽快把身上的毒给逼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这时,她听到屋外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何嬷嬷,这么晚了,你引本宫到‘玉漱阁’做什么,这里不是一直空置着吗?” “殿下,你是有所不知,这阁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也不知是有老鼠还是别的什么,老奴住在隔壁,总觉得很害怕,所以想让太子殿下的威仪来吓吓这里面的东西。” 何嬷嬷边说着,边装出一副极害怕的样子,躲在太子的身后。 听到何嬷嬷与太子的对话,香儿更加紧张,天啦,不会这么倒霉吧,竟真的有男人来了,还是太子,她今晚是不是在劫难逃。 不行,她必须闭气运功,不让何嬷嬷的奸计得逞,想到这里,香儿立刻原地盘膝坐下,让那地面的冰凉能瞬间浸透她的全身,可以不让那春药散发地更厉害。 她实在没有想到何嬷嬷会有如此卑鄙的手段,竟想到拿自己来勾引太子,是想挑拨她与姑娘的关系吗? 这样她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太子殿下,您先进去,老奴在外面等你。若是没什么,那老奴晚上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看着何嬷嬷一副笑得很神秘的样子,萧玉痕虽心里疑惑,但碍于她对自己从小的喂养,再加上是皇后身边的人,他也不好违逆她。 不再说话,萧玉痕竟真的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让他没想到的是,何嬷嬷很快把门从外面扣上了,并在窗子上也加了闩。 这让萧玉痕更加莫名,何嬷嬷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他冲到门口大喊道:“何嬷嬷,你把本宫关在这里是要做什么?还不与我打开。” “殿下,嬷嬷是为你好,你就好好在里面享受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享受什么,萧玉痕的鼻中闻到一股异香,不好,第一反应,他就知道是春药。 忙闭住气,萧玉痕回过头来,才发现屋内竟还有人。 那是季嫣然房里的贴身侍女香儿。 “你怎么在这里?”萧玉痕走到她身边,见她一脸隐忍,突然便明白了何嬷嬷的意图,她竟然敢这样捉弄他这个太子,真是太没有王法了! 还敢给他这个堂堂东宫太子下春药,这可是宫中大忌,一般的妃嫔若是用这种手段媚主,可是要大刑侍候的。 她一个奶娘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来一定是皇后授意的,把谁送到他这里不好,为什么是香儿,情况不言自明,自然是想对付季嫣然,让她以为自己的丫环勾引了他这个太子,一旦她和他有关系,她与季嫣然就会很快平起平坐,自然不会招她的待见。 萧玉痕想到这里,再去看香儿,她根本就不拿眼看他。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是不如她吸入那□□烟多一些,可他现在同样是心痒难耐。 看着香儿坐在那里,粉颈在衣服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晕,真是很难不让人产生绮念。

258欲拒还迎 看着香儿坐在那里,粉颈在衣服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晕,真是很难不让人产生绮念。 不能看,更不能想,他不要受他们的摆布,更不想和一个身份低贱的丫环发生关系。 他是堂堂太子,不是受人控制的小丑,他发誓,若是今日能有幸出得这房间,他绝不会轻饶了何嬷嬷,别以为她是他的奶娘,他就不能动她,平日里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不与她计较,她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他绝不能再容忍她,否则,还不知道她会把什么女人塞给他。 可是现在该怎么应付,那香一直萦绕在房内,看来这里早就被他们布置好了,先让香儿来,然后是引他来。 萧玉痕脚步有些不稳,他感觉嗓子快冒烟了,他想清凉一下,想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瞟向跪在那里的香儿,她看起来就像一整块冰,让他忍不住想和她 摇摇头,将那不堪的想法甩出头脑,那香儿竟变成了季嫣然,他的小腹处已开始如火一般热辣起来。 一步步靠近仍然在努力克制的女人,可是香儿也忍得好辛苦,心里直想哭,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进宫来是为了好好保护姑娘。 这下可好,姑娘没保护好,竟然被人设计与太子殿下同处一室,若是真的发生点什么,她就只有以死谢罪。 突然,她想到什么,忙忍住心里的不耐,从随身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竹哨,这时,萧玉痕已发疯般向她扑来,香儿忙用最后的理智艰难将那竹哨吹响,一种清悦的哨声响起。 萧玉痕的手也开始在解她的衣裙,她想挣扎,却变成了迎合,那心里的奇异感觉如浪一般翻滚着,明明知道不能,可心里就是想: “殿下,不要这样,奴婢承受不起。”她的话都有些破碎不堪,那本是拒绝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萧玉痕同样喘着粗气道:“本宫也不想,只是”话未毕,他便要去含住她的耳垂,使劲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倒,香儿想要起身逃跑,却被他一把拉回到自己身边,跌坐在他的脚下。 眼见着他马上就要扑到自己的身上,这时,窗户竟然完全从外面打开,一股冷风吹进来,让两个差点走火的男女瞬间回复了些清明。 “殿下,赶紧出去吧,找个有水的地方浸一浸,或许就会好。”香儿建议道。 没有接她的话,萧玉痕果断从窗户内跃了出去,匆匆朝东宫后的一眼冰泉跑去。 等他一走,便有人跃进屋里来,扶住香儿道:“你还好吗?” 香儿一见来人,露了个苦笑:“中了□□香,你说会不会好?” 那人拿出一颗丹药来,送进香儿嘴里,一股冰凉感瞬间袭入她的全身,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舒服,那□□香带来的不适迎刃而解。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相视而笑,玉儿道:“姐,上次把姑娘弄丢的事,我很抱歉,那天我回教里了。事先不知道姑娘会出那样的事,教主也罚我了,你也别生气了,好吗?”

259太子发怒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相视而笑,玉儿道:“姐,上次把姑娘弄丢的事,我很抱歉,那天我回教里了。事先不知道姑娘会出那样的事,教主也罚我了,你也别生气了,好吗?” 香儿无奈地笑笑:“也不知道老爷在想什么,非要把姑娘送进宫里来,不知这宫里有什么好的,瞧瞧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唉。” 香儿叹一声,两个丫环感慨一番,玉儿道:“别说了,姐,还是赶紧回‘玉林阁’吧。” 香儿点点头,玉儿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天刚亮,总管太监便着小玄子叫季嫣然去东宫正殿,说是太子有话要讲。 见那传话的太监一脸严肃,整个宫内的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季嫣然便有些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桃儿和香儿,道:“你们猜,是不是这东宫出了什么大事?看那小玄子的神色紧张地快要哭了似的。” 香儿本是在收拾桌上的碗碟,因这句话,心里一慌,手一抖,一个小玉碗便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忙跪在地上道:“姑娘,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摔坏碗的。” “香儿,你这是怎么了,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一脸不明所以的季嫣然慌忙将她扶起来,却见到丫环浑身发抖,有泪在眼中打转。 “香儿,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为你出头,虽然我不是正妃娘娘,可要是对付一般的下人也不是不行的。” 香儿一只小手还在季嫣然手中,另一只手则抹着眼泪,那泪水却如决堤一般不停流淌,一想到两个丫环因为自己的失踪,曾被罚跪一天一夜,季嫣然就觉得对不起她们。 现在又见香儿不说话,她心里急死了,桃儿也过来帮着劝,让香儿说出自己的委屈。 香儿只是摇头,季嫣然无奈,见她只是摔破了碗,身上哪里都没有什么不妥,想来并没有受到责打,自己也稍稍放心。 于是,她只好道:“那就别哭了吧,刚才小玄子也说了,要让宫里所有的主子奴才都去,咱们就收拾一下去正殿吧。” 这一日,季嫣然着一袭粉蓝色宫装,头上梳了一个远山髻,并不高耸,再插上几只淡雅的玉簪,一朵新鲜的玉芙蓉,披帛加身,环配叮当,与两个贴身丫环及“玉林阁”侍候的宫人太监一起来到正殿。 刚到那里,便见萧玉痕高大修长的背影站在有些庄严的正殿中。 满室的金色衬着他的孤寂,那一袭银蓝色锦袍,宽袖敞襟,泼墨般的发,一部分披在肩上,一部分束在金冠之中,周身有一种冷冽高贵之气萦绕,令人仰视。 季嫣然看不到他背对的脸,仅是看那孤绝的背影已是感觉呼吸不畅。 待他回头,只一眼,便让季嫣然再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他的脸色铁青着,呼吸都有些急促,那是要大发雷霆的迹象。 季嫣然的心颤了颤,闭上眼深呼吸,想要让自己不要浑身抖得太厉害,离自己出宫的事已有一个月了,他不会现在才来宣布,她的处罚结果吧?

260逐出东宫 季嫣然的心颤了颤,闭上眼深呼吸,想要让自己不要浑身抖得太厉害,离自己出宫的事已有一个月了,他不会现在才来宣布,她的处罚结果吧? 一想到此,季嫣然感觉自己要死过去一般,不知道他会怎么罚自己,可当她的眼睛瞟到另一处时,却发现有一个人比自己抖得还厉害。 那人竟是自称是这东宫里最受太子礼遇的奶娘何嬷嬷,只见她跪在那里,埋着头,看不到表情,整个身子却抖得筛糠似的。 难道是她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跪在此,不管怎么样,先行了礼再说,季嫣然收回思绪,膝盖一软也跪到了地上,口中正要行礼,却听到头顶上传来太子萧玉痕极有威严的声音:“东宫里的所有人是否都到齐了?” 此时殿内已是挤了一堆人,除了前面跪着季嫣然和何嬷嬷,正妃白菁菁也一脸惶恐地坐在主位上,其余下人则全部站在主位之下。 管事太监莫全扫视一眼全场站着的人,与一旁的小太监拿着花名册点了点,才回话道:“禀殿下,应该都到齐了。” 萧玉痕的怒气仍旧未退去,声音再次冷冷传来: “今日让所有人来此,是因为本宫要执行东宫的家法,以免有人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今日犯错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宫的奶娘何嬷嬷,她竟敢不顾宫规,擅自给宫女使用媚药,想要迷惑本宫。 这等丑陋之事,岂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嬷嬷所为,好在本宫没有上当,如此大胆的奴才按理当诛。 然,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还有何嬷嬷以前的功德上,本宫在这里决定,将其逐出东宫,去浣衣局作一名洗衣宫女,以免她再敢做出这等伤风败德之事。 至于那名宫女,亦同样受罚,不得再留在东宫,由莫全负责安排到别处去,可听好了吗?” 说完,萧玉痕扫视全场,整个大厅内安安静静,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何嬷嬷听到自己将被发配到浣衣局,额上的冷汗便不停地冒出。 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竟把自己给害了,而且后来她才知道,她并没有让香儿和太子做成好事,两个先后都离开了那里。 至于他们是如何离开的,她就不得而知,这件事导致的结果,并不是季嫣然失宠,她也无宠可失,而是自己被彻底扫出了东宫。 白菁菁一听到要将何嬷嬷赶出东宫,心里也慌了,好歹她是姑母的人,难道太子都不能看在皇后的面前原谅她吗? 想要求情,在看到萧玉痕发怒的俊颜时,白菁菁彻底绝了念想,那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太子的命令一下,何嬷嬷便被一旁守卫的侍卫架着离开了正殿,她没有挣扎,没有哭闹,因为她是了解太子萧玉痕的,向来治下严谨,这次被自己如此设计,没有被他拖出去砍头,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等到何嬷嬷被拖出去,紧接着莫全便传萧玉痕的话:“将宫女香儿送往针工局,不得有误。”

261如坐针毡 等到何嬷嬷被拖出去,紧接着莫全便传萧玉痕的话:“将宫女香儿送往针工局,不得有误。” “慢着。”本来一直有些偷着乐的季嫣然以为终于将何嬷嬷这个瘟神给送出门了,可没想到厄运一下子降到了自家丫环的身上,这,她可就不依了。 “侧妃娘娘,杂家也是受太子殿下的命令这么做,您可不能坏了规矩。”莫全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萧玉痕,又看了看从地上站起来的季嫣然。 “那我倒要先问问我的丫环犯了什么法,要被罚去往针工局,她服侍我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从没犯过什么错。” “她昨晚勾引太子殿下,想要爬上主位与侧妃娘娘平起平坐,娘娘也能任她如此胡作非为?” “放*,你们的丫环才干这种缺德事,我家香儿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做出这等败德之事。”季嫣然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真想上去撕那太监的嘴,竟敢如此诋毁她的丫环。 “好啦,季侧妃,不要在这里胡闹,这是本宫的命令,你不用再替那丫环辩解。” 萧玉痕说完,一甩宽袖出了东宫的院门,其余无关的宫女太监也默默退出了殿,只余香儿和桃儿在殿内,同季嫣然一起。 香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姑娘,是奴婢对不住你,没有想到那何嬷嬷竟用如此手段差点让香儿” 季嫣然木然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香儿,多无辜的丫环,别人的过竟要让她一同背着,真是可恶! “香儿,你先起来,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眼下,太子殿下已作了决定要送你出东宫,我这个当主子的也没办法。 你就先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那针工局待太久的,我迟早会让太子殿下再着人把你带回来。”季嫣然哽咽着说完这番话,却再无法阻止侍卫们将香儿带出东宫。 泪眼婆娑中,季嫣然似乎感觉这深宫的天又暗了一些,原来,真的有暗无天日这样的事。 自己是怎么回到“玉林阁”的都不知道。 在莫全的安排下,原来在东宫内当值的一名宫女,名叫兰儿的,暂时代替了香儿在屋里服侍季嫣然。 这丫环笨手笨脚的,比起香儿就差远了,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六月六,季嫣然最怕的和最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 这一天是季嫣然嫁入东宫后,按当初说好的,与太子圆房的日子。 因为皇后的缘故,季嫣然一直未和萧玉痕有过实质上的关系,原因就是太子与正妃必须先圆房,至于她这个侧妃,则要等到皇后派人算好了日子才与太子正式洞房。 而这个日子直到两年后的六月六才算是好日子,饶是这样,皇后还是不甘心,因为白菁菁的肚子还没动静呢,她怎么能让季嫣然先有了孩子呢? 可日子定在那里了,她急也没用。 玉林阁内,季嫣然也是一脸愁相,她来古代这么久,还庆幸不会真的和那个太子有什么,可现在日子定下来,就像是给她判了刑,让她如坐针毡。

262不能原谅 玉林阁内,季嫣然也是一脸愁相,她来古代这么久,还庆幸不会真的和那个太子有什么,可现在日子定下来,就像是给她判了刑,让她如坐针毡。 她听出嫁前的教导嬷嬷说过,女儿家的贞洁在洞房花烛夜就会见分晓,她就希望过了她与太子的洞房花烛夜,至少他会相信自己没有和任何男子有染,这样也能让他不再误会她的清白。 那一晚,“玉林阁”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大红喜烛摆在黑金漆的案头上,宽大的雕花大床上,红色的鸳鸯锦被透着同样的喜庆。 准备着做新妇的季嫣然一身簇新地坐在床沿上,等待太子的到来,这一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直到更深露重,季嫣然都已坐到身子僵硬,也未见太子踪影。 她可不是个心急的人,可这并不代表她能一直等下去。 桃儿将桌上的酒水热了凉,凉了执,已经在门外不知张望了多少回。 仍不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情况?”桃儿的焦虑写在脸上,季嫣然只略略瞧了她一眼。 “不必了,腿长在他身上,他要来,自然会来,你又何必去强求呢?” “姑娘,你难道心里不着急吗?”桃儿不知道这个姑娘头脑里在想什么,今天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她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急有用吗?我一个人要是能洞房,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块木头似的,桃儿,天色不早了,你去洗洗睡吧,要是太子殿下真的来了,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说完,季嫣然打了个哈欠,她决定不再等那个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的人。 桃儿见她坚持让自己退出去,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剩下季嫣然自己准备去关上房门,然后上床睡觉。 不料,她的手刚一触上那扇淡金色的雕花大门,一个人的身影却已出现在那里,高大的黑影投下来,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罩住。 抬头与来人双眼对视,季嫣然的紧张感油然而生,慌忙将门重新打开,然后跪下下道:“贱妾给殿下请安。” 心里仿佛有十三个吊桶七上八下,季嫣然真是有些慌乱。 他此刻才来,是不是说他并没有忘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知怎么的,她竟涌上一丝甜蜜,是不是说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她,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被抛弃了。 萧玉痕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娇小的身影,心里真是起伏难耐,她看起来好似一块诱人的糕点,让人想一口将她吃进肚子里,然后再来慢慢品味她的美味,滋味一定很好。 可他并不想这么做,这块糕点,让他觉得是沾了别人口水的,他怎么能要呢,怎么能吃呢? 他不能原谅她的背叛,以前是他的三弟,现在是面具人,她的仰萧者可真多,一想到这些,他的脸色更加阴郁,琥珀色的瞳仁黯了黯,既然她敢背叛他,她就休想让他碰她。 一把将地上的人抓起来,拖着她紧走几步,将人摔在床上,萧玉痕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263不贞 一把将地上的人抓起来,拖着她紧走几步,将人摔在床上,萧玉痕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季嫣然被他的大力摔地七晕八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见他离自己如此近,两人几乎呼吸相闻,可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来自他的温情,只有冷,彻骨地冷,还有怒气。 她分明感觉到,他在生气,至于为什么,她却毫无所知。 “殿下,今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可否让贱妾替你宽衣?”忍住心里的恐惧,季嫣然大胆道。 她并不想这样,可她也不想让他一直把自己当仇人看,对方是皇子,是未来的皇帝,只有自己屈服的,没有可能让他先软下来的道理。 希望自己的妥协可以换来他的消气。 季嫣然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解他的衣襟。 看着那如玉一般的纤纤小手就要触到自己,一想到或许那手曾在某个男人身上游移,萧玉痕脸上显出痛苦之色。 闭上眼,一只手用力挥开她将要碰到自己的手,霍地从床上起身,他怒斥:“拿开你的脏手,还不知道你曾经如何取悦过别的男人,也是用这双手吗?” 他猛地睁眼,怒气又加深一层,随着他的起身,季嫣然感觉身上轻了许多,可心却急速下沉,因为他那番话,因为他厌恶的目光。 “我没有,殿下,我真的没有,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晚,殿下就该知道贱妾没有说谎。” “休想花言巧语,本宫说过,绝不会碰你,就不会碰你。 我绝不会相信,你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他们对你趋之若鹜,一定是你对他们施展了媚术,如此狐媚之人,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本宫定要将你斩首于剑下,如今,你既已回到东宫,就别想我会像其他男子一样被你迷惑。 我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也告诉这宫里的人,你已经和我洞房过了,至于结果,明日便知,等着瞧吧。” 无视季嫣然震惊的表情,萧玉痕拉开房门扬长而去,只剩如木偶般的季嫣然一人颓然坐在床沿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下落,心里好似破了一个洞,怎么也填不满。 他竟是这样想的,他完全不相信自己,他的恨,他的厌恶如此明显,就好像她是蛇蝎一般。 说她是狐媚,才会引来那么多人争抢,说她不干净,所以不屑于碰她,明天就会知道结果,知道什么样的结果? 季嫣然捂住自己的头,痛苦写满她倾城容颜,这深宫要将她整个吞没,连骨头都不剩。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是怎么醒的,很快,管事太监派来两名宫女,从那张铺有红色鸳鸯锦的床上收走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绫。 当看到那白绫上纤尘未染时,管事太监一脸惊诧,再看一眼,如死人一般的季嫣然,那太监一甩拂尘,眼神中透着鄙夷,便带着两名宫女,丢下话:“咱们这就去给皇后娘娘回话,请她定夺。”

264宣布处死 “什么?没有落红!“皇后白华刚用过早膳,坐在正殿内想着如何对付后宫那些只知道媚主的莺莺燕燕,就听到东宫负责太子起居的太监来回话,将那白绫呈上。 那干净的布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女子不贞,不贞! 这还了得,将失了贞洁的女子送进宫来,这是对皇家的蔑视,是死罪。 “来人,给本宫把那小贱人抓来,本宫要亲自审问,她是什么时候与男人做了那样的事,竟敢瞒着所有人还敢公然嫁到东宫来,纵然是她老子对我们九曜国有功,也不能让她在这后宫里坏了规矩。” 领命而去的侍卫很快将季嫣然拖进了凤藻宫,她已身心俱疲,恨不能马上就此死掉,也好过在这里被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欺辱。 “大胆季嫣然,你与本宫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与男人有了苟且之事,竟敢瞒着大家,还蒙混嫁进天家,你就不怕皇上下令杀你全家吗?” 猛然抬头,季嫣然回视着皇后的雷霆之怒,她没做过她怕什么,现在他们竟然要因这件事迁怒于她的家人,她绝不允许。 “回禀娘娘,贱妾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若是有立刻不得好死!”季嫣然发着毒誓,脸上是坚定的表情。 见她如此凛然,毫无惧色,倒让皇后白华吃惊不小,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这里可是她白华说了算,怎么能由着这个小丫头放肆。 “那你来跟本宫解释一下,这块白绫为什么如此干净,不见落红?” “那就要问太子殿下做了什么?”季嫣然的神色回复平静,淡淡道。 “真是太放肆了,来人,给本宫把这小贱人拖下去仗毙。” 白华气得浑身发抖,什么时候有人敢质疑皇家威严,这女子竟敢让她去问太子做了什么,实在是太目中无人。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是不敢问太子吗?你们不过是想合起伙来弄死我,也好让我的家人以为我不过是因为失了贞才遭此厄运。 爹爹,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一直信任的皇家,你以为女儿到了这里,就可以平安富贵,现在如何,你不过是把女儿生生推入了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季嫣然早已起身,站在凤藻宫的大殿上,笑得狂妄肆意,她根本不去看皇后那铁青的脸,她只知道,自己好难过好难过,她必须发泄,必须要找一个出口,让自己的心不要那么难受。 死有何惧呢?或许她死了就不会再被他们泼脏水,再不怕他们如何设计陷害自己,这深宫让她觉得厌恶,极度厌恶,就像萧玉痕对她的厌恶般。 侍卫已围在了她身边,下一刻就要将她带出殿去。 整个凤藻宫,此时几乎等同于炼狱,阴森恐怖,季嫣然身在其中,却再不会感到一丝害怕,她是个越挫越勇之人,她不会畏惧强权,更不会怕谁的淫威,既然已经开战,就战斗到底。 眼见着,她就要被带下去,一宫的人脸上都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样一个长得倾城,却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该杀的,杖毙已是轻的。

265到底谁在忍 眼见着,她就要被带下去,一宫的人脸上都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样一个长得倾城,却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该杀的,杖毙已是轻的。 “慢!” 就在季嫣然被人高高架起,横躺在空中,马上就要出去时,一身风尘的萧玉痕匆匆进了殿,单膝跪在凤座前,对白华道:“请母后息怒,饶过季侧妃这一次。” “饶过?!”白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你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本宫原谅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本宫若是今天不把她弄死,以后会有多少女人干出那等不齿之事,这是后宫的耻辱,你竟然要本宫放了她?” 白华的眼中是不可置信,更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如此心软之人,还是个贪图美色,不顾羞耻之人。 “都是儿臣的错,当初不该娶她,现在才知道她是怎样的女人。”萧玉痕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可是,母后,现在还不能杀她,若是她死了,父皇对季家可就不好交待了。”萧玉痕一脸隐忍道。 “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手一挥,示意那些侍卫将人放下,季嫣然重新不屈地站在了凤藻宫内,她的头发已披散下来,宫装已被脱去,只着白色中衣,那张倾城容颜,依旧倾城,却已失去了生气。 她不看萧玉痕,也不看白华,头偏向一边,目光定定在别的地方。 白华如刀的眼神划在萧玉痕身上,让他心里掠过一丝寒意。 “禀母后,季嫣然嫁入东宫是父皇亲自答应的,且修筑北城门,季家有功,这天下人也是知道的。 而季家之女才嫁入东宫没多久就被赐死,若是传出去即使她真的是因为不贞也会被民间误以为咱们天家是卸磨杀驴。 这于天家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可不利,九曜虽是大国,可迁都凤鸣城也不过短短三年时间。 所以,为了九曜国皇家的声誉,儿臣愿受此辱,留此女子继续在宫里待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再作计较,请母后明鉴。” 说完,萧玉痕深深磕头,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就像是他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 季嫣然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完全空了,再也填不满,她与他的感情如同那一张薄薄的纸,风一吹,破了,随风飘去,什么也没有。 细想自己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总是苦痛多过欢笑,那样的欢笑少得可怜。 看着始作俑者在那里请求皇后对她的饶恕,季嫣然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感激之情。 她将目光调向殿外碧蓝的天,艳丽的花儿,可是这一切都不属于她,她知道,从此后,这个深宫就真的成了牢笼。 这个笼子将关住她一生,她也不会再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舍不得她的美貌才会将她留在身边的人。 他带给她的耻辱,她会时刻铭记于心。 没有跪地谢恩,没有一句话,季嫣然只是一个被掏空的木偶,慢慢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从此,她会记得谁对她做了什么,她又该做什么回报。

266打入冷宫 没有跪地谢恩,没有一句话,季嫣然只是一个被掏空的木偶,慢慢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从此,她会记得谁对她做了什么,她又该做什么回报。 等她回到“玉林阁”没多久,太子便派人来传:“季侧妃不守妇道,犯了七出之罪,本因处死,因其父对国家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打入冷宫,不得有误。” 一声声冷笑从她苍白的唇角溢出,季嫣然终于知道,他要如何惩罚她,无非就是要让她难堪,让她在这深宫里明白,谁可以主宰她的命运。 冷宫,不就是冷宫吗?她又何惧呢? 收拾细软,只有桃儿,跟着她离开,其他丫环太监则依然留在了东宫。 那人站在花园内,看着她一身素净,却依然倾城之姿不改,看他的眼神除了冰寒,还是冰寒。 她深深道福,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这样恭敬待他,从此后,他们将路归路,桥归桥,她会选择在冷宫中老死,那样或许还能保有一丝自己的尊严。 萧玉痕深深看她,想在她脸上看到悔恨二字,可是没有,他只看到了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藏在袖中的拳头再次捏紧,又松开,这是残酷的后宫,战斗即将打响,或许唯一不受波及的就是冷宫了,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保护她,希望她不会永远怪他。 如果她真要一直怨恨他,他也认了,谁让他是太子,要对整个国家负责呢,即使心中有太多无奈,他也只能选择如此残忍对她。 昂着头,不再看他,在几个侍卫的押送下,季嫣然只与哭得眼睛红肿的桃儿一同去了皇宫西北角一片荒芜的院落,正是冷宫之所在。 那些受皇后□□的后宫妃子也有在此居住的,她们将一生最好的时光献给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余生却要在此度过。 看她们看自己冷漠的眼神,还有那唇角微微的冷笑,季嫣然知道,她们的现在就是自己的将来,那满头的白发,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红颜白发,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桃儿被那些冷宫里宫妃的狰狞面目吓到,直抓着季嫣然的衣袖,瑟瑟发抖。 “害怕吗?不如让他们送你出宫吧?”季嫣然笑道。 “姑娘,我从小挨着你,你让我上哪儿?”桃儿不高兴地嗔怪道。 见她一副要发怒的样子,季嫣然笑了起来:“傻丫头,知道你舍不得我,逗你玩儿。” “姑娘,以后可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知道了。”季嫣然此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冷宫向来是宫里妃子们最害怕的地方,一旦被打入冷宫,便是入地狱一般痛苦。 像季嫣然这样心怀坦荡进来的倒是少数,她笑容如此灿烂,竟让这破败的冷宫也变得有生气了不少。 看着她的笑容,那些本是看好戏的妃子被她所震撼,竟有带着这样美丽容颜与笑来冷宫的女子,还如此年轻,可真是少见。 安顿好以后,那些侍卫们漠然离开,季嫣然和桃儿开始收拾这里,不一会儿,又有人加入了行列,两人定睛一看,竟是玉儿。

267文武科考 安顿好以后,那些侍卫们漠然离开,季嫣然和桃儿开始收拾这里,不一会儿,又有人加入了行列,两人定睛一看,竟是玉儿。 看着与香儿一模一样的容颜,季嫣然再难控制情绪,眼泪扑簌簌下落。 玉儿只好抬头安慰道:“姑娘,不要哭,相信你很快就会出去的,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季嫣然只道:“在这里也没什么,只是香儿不知在那针工局怎么样,她的针线虽好,可就怕宫里的人欺生。” “姑娘不用担心,她是会武功的人,谁要敢拿她撒气,也要看有没有那本事。” 等到将这一片狼籍收拾好,玉儿又消失不见,她是作暗卫的,实在不该在这里出现,何况香儿离开了季嫣然,按理,她更不该出现,以免被人发现。 ***********分割线 时光荏苒,等到树上果子成熟时,金秋已到,不知不觉间,季嫣然已在冷宫里度过了好几个月。 宫内,某日,九曜国君九曜皇帝正在御花园内蹲身赏秋菊,不曾想起身时太急,竟感觉头晕眼花,一旁的内侍见皇帝连站都站不稳,忙将他扶回床榻上去躺着,并很快传来太医诊治。 不料这一躺竟就卧床不起,太医署的太医们多方会诊,最后的结论是,皇上整日为国事操劳过度,身体欠安,恐怕以后都需要静养。 朝中大臣一听此言,便知,这是要让新帝登基了,都跪在皇上的病榻前,请求其为国家社稷,传位于太子。 事已至此,九曜皇帝也深感无奈,着人拟旨即刻去往东宫颁旨,并让礼部作好准备,择吉日,新帝登基。 于是,在隆元三年秋十月初二这一日,风和日丽时,新帝萧玉痕登上大宝,改年号为乾新,自称乾新帝,这一年也为乾新元年,而九曜皇帝,则为太上皇,移居长宁宫,静养。 皇后白华也荣升为太后,太子正妃白菁菁则如她姑母所愿,成为凤藻宫的新主人,皇后娘娘。 新帝登基时,也是新皇后接管凤印之时,在拿到那象征权利的紫金绶带和沉甸甸的凤印时,一身华服的白菁菁看到了太后嘴边的笑容,和新帝眼中的寒意。 她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新帝刚登基,就迎来了九曜国第一件大事,那就是秋闱入试,此次,在全国之内选拔文武人才,乾新帝决心好好选一些能为己所用的人。 在送上的文考殿试名单中,名为左青的名字映入他的眼中。 这个左青他知道,在民间很有些人气,他一直替许多有冤屈的老百姓打官司,利用自己的才华,与朝廷周旋,与为富不仁者讲道理,凭着其舌灿莲花的嘴上功夫,为劳苦大众争得了应得的利益。 也因此,成为许多吃过他亏的朝中败类的眼中钉,曾有人为此收买江湖杀手对其动手,后来竟让微服出巡的萧玉痕救下,就这样左青与当时还是太子的萧玉痕结下不解之缘,并在他的劝说下参加了文试。

268比试 也因此,成为许多吃过他亏的朝中败类的眼中钉,曾有人为此收买江湖杀手对其动手,后来竟让微服出巡的萧玉痕救下,就这样左青与当时还是太子的萧玉痕结下不解之缘,并在他的劝说下参加了文试。 他的文章论据充分,充满条理性,对国家的将来作了很好的见解,一举拿下文试前十,有了殿试的机会。 而在武试的名单中,有两个的名字引起了萧玉痕的关注,一个是白家之子,当今皇后的哥哥白升,一个是季少阳,若是没有记错,他该是自己曾是太子时,侧妃娘娘季嫣然的亲弟弟。 若不是这个名字的存在,他都以为自己快忘了那个有着美丽双眼的女子,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还有那美丽的笑容,他们俩就像永远都不能对盘一般,只能靠互相争斗来认清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他以为他可以忘掉她,可在看到季少阳三字时,他分明感到心里一阵搅痛,暗暗闭了闭眼,萧玉痕退到御座上坐下,端起放在金丝楠木小几上的贡茶喝了一口,缓缓问一旁恭敬站立着的武试主考官,威远将军迟虎: “迟将军,这名单上的武试考生,谁的技艺更胜一筹?” 那一脸络腮胡子的威远将军立刻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回皇上,此次武考还有最后一场比试,不过从前面几轮比试中可看出,最为突出的当属,那叫季少阳的考生。 他的武功套路变化多端,骑射技艺也很超群,属这次武考中的佼佼者,其次便是白丞相之子白升,他也很不错,武功底子深厚。” 说起来,白升,季少阳,可都是他的舅子,只是这两位中与他有亲的要算白升,他可是白华的侄子,也是萧玉痕的表弟。 两个人小时候关系也很铁,可长大了就渐渐疏远了,原因无它,萧玉痕是太子,将来的皇帝,尊卑在那里,再加上白家与萧家的关系微妙,两人随着年龄也就不再那么交心。 只是萧玉痕表面上还是与他维持着不错的关系,因为白家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可撼动,几乎很多朝臣都是以白家马首示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万不得已,萧玉痕怎么也不会和白家撕破脸。 这一次的武举考试既然两位舅子都上了,过不几日就是武举的殿试,萧玉痕决定好好去看看这两位的角逐。 从心底里,他自然已偏向了季少阳,只要他做得好,以后定要重点培养他,而白家自然也不能忽略,但却一定不能成为他的心腹。 那一天风和日丽,比试场上彩旗飘飘,乾新帝萧玉痕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坐上华丽的皇家马车,在朝中大臣的陪同下,来到郊外的蹴鞠场。 此时昔日空旷的场地已成了骑射场,待考的武生们早已在场外等候,在皇帝进场后,众人皆跪下三呼万岁。 这一次的武状元殿试将从十名优秀的武生中选出,此时,他们都在场中站定,接受新帝的注目。

269对练开始 这一次的武状元殿试将从十名优秀的武生中选出,此时,他们都在场中站定,接受新帝的注目。 从十名武生中一一扫过,萧玉痕的目光停驻在排在左数第三的那名少年身上。 他的身量中等,并不十分高,脸上的表情漠然,在与新帝对视,甚至带着一种敌视,可他的长相与某人很像,那漂亮的眉眼让人一见难忘。 一看到这充满朝气的少年,新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很快从他身上把目光调向最后一位,高挑的身材,并不十分强壮,一双狐狸眼,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在与新帝对视时,唇角有一丝笑,还忍不住瞧了瞧别的选手。 这二位,自然一个是季少阳,一个是白升。 今年刚满十三的季少阳本没有资格参加武试,只因他爹爹贿赂了考官,再加上他确实本事惊人,他便破格参加了这次的武考。 自古英雄出少年,他虽年龄不大,但很快便在众考生中脱颖而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得今年的武状元,只要他拿到了武状元,他就可以想办法让新帝将姐姐从冷宫中放出来。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可以不要加官晋爵,只要能让姐姐不再在冷宫受苦就好。 为了这个目标,他已经将自己的武功练得炉火纯青,他相信,在场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有人也想势在必得,此人便是与他成绩不相上下的白升。 季少阳原本是不认识谁是白升,此人平日里在这凤鸣城可谓一霸,常常做出欺男霸女之事,只是因为白家的关系,他才能一直逍遥法外,而买凶杀左青,与他们白家也脱不了关系。 一直以来,白家缺的就是武将,若是白升能拿到武状元,那么白家在这一块上便算是弥补了不足,若是以后能带兵打仗,立下战功,那么他们白家以后起事就更加容易。 而新帝根基不稳,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只要有个两三年的时间,他们白家把这个天变一变,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武状元,怎么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这季少阳在这次武状元考试中,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白家又岂会不把他当作眼中钉。 季少阳在经过几次被人暗算后,也算准了暗算之人便是白家所为,不过自己的武功底子岂是一般人能暗算的,他现在不也站在了殿试的人群中。 等到新帝打量完所有待考武生,又说了些鼓励他们的话,比试就正式开始了。 今日的比试分三部分,对练,远距离射箭,骑射。 每个武生穿上统一的服装,编了号,并抽签决定比试顺序,对练便先开始了。 真是老天有眼,季少阳竟然和白升抽在了一组,两人将与对方一决胜负。 看着白升那对狐狸眼,季少阳的俊颜有一丝狠戾,他太清楚,自己的姐姐能进冷宫是拜谁所赐。 皇后,而皇后与白升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所以算起来,这白升与自己真是仇人,再加上自己被人暗算的事,师父早已替他查清,也是白家所为,这次在比试中,他们两个便算是新帐老帐一起算了。

270指甲藏毒 看着白升那对狐狸眼,季少阳的俊颜有一丝狠戾,他太清楚,自己的姐姐能进冷宫是拜谁所赐。 皇后. 而皇后与白升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所以算起来,这白升与自己真是仇人,再加上自己被人暗算的事,师父早已替他查清,也是白家所为,这次在比试中,他们两个便算是新帐老帐一起算了。 场外还有一些老百姓围观,自然是趴在那矮墙上,其中就有景先生。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看向季少阳带着欣慰,而在看向遥遥的九五之尊时,他同样带着仇恨的目光,他可不会忘记他的另一个徒弟,还在这深宫里受苦。 很快便轮到季少阳与白升上场比试。 两人虽年龄上有差距,可白升一点都不敢小看眼前这小不点,他是以不败记录走到今天,而自己呢,好几次都是使诈才赢得对方。 今日他一样要用卑劣手段来对付季少阳,那就是在指甲缝里藏了少量的毒,那毒见血封喉。 只要一会儿,他不小心抓伤季少阳身上任何一处皮肤,便会让那毒粉溶入血液里,让他立刻身亡,这样也为白家除去眼中钉,让他无法再得到那个武状元。 一想到自己只要能挨他的身,胜算就很大,白升就无比得意。 只听耳边一声锣响,两个身穿同样深红色劲装的男子便在擂台上开始了拳脚比试。 季少阳在赛前已得到师父的提点,一定要小心白升的小动作,他要是不使诈,他是绝不敢来参加比赛的,季少阳自然明白。 两人做了一个起式,很快便战作一团,没有武器,他们靠的就是看谁的拳脚功夫够好,身形够灵敏。 之前,季少阳从未与白升比试过,不过为彼此熟悉,他也看过他与别人的比试,白升腿长,下盘并不是很稳,但他也擅使腿法,常常一腿就能踢中对手的心窝,又快又狠。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他只是想欺近季少阳的身旁,用的是鹰爪,这似乎并不是他擅长的,而他使的也极为吃力,似乎他只想能挖上他一爪便算完事。 季少阳边躲闪着他的爪子,边在思考,他这毫无章法的打法,也不怕输?这一恍神,堪堪避过白升□□的爪子。 这时,他听到师父用密语传音对他道:“小心他的手指甲,可能藏了毒。” 听到师父的话,季少阳忽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小心应付着他的手,不让他有机会靠近自己。 这场比试下来,两人竟打了平手,没有分出胜负,若不是季少阳想到猫抓耗子,得耍着玩,他早把他给踢下场去了。 不管白升使了什么手段,两人第一轮下来,竟然积分相同,便一起走到下一轮,这一轮已淘汰了三人,只剩下七人,第二轮过后,就会只剩四人,最后一轮将角出前三甲,只淘汰一人。 临到考最后一轮时,是骑射,自然就是考武生在马上射箭的本事。 而白升胆子更大,他竟然提出,用箭在马上对射,谁先中箭,便退出比赛。

271射箭比赛 而白升胆子更大,他竟然提出,用箭在马上对射,谁先中箭,便退出比赛。 这样的要求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这可是考试,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况且剩下的四个可都是这次武举中的佼佼者,不能就这么丧命在武考中,真是太过分了! 萧玉痕对他的这个提议没有马上表示赞同,而迟虎则是白家的马屁精,见白升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是胸有成竹,便道: “能带兵打仗者皆是从枪林箭雨中活过来的,若是用这样的方式比试,既能比出功夫,还能比胆量,应该是个不错的提议。 若是还未比,就已胆怯三分,恐怕以后拉出去打仗也是缩头乌龟。” 这话让另三个武生真是气得头上冒青烟,比就比,谁怕谁。 季少阳见萧玉痕频频点头,便也跨出一步禀道:“陛下,小生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玉痕对这个年龄最小的考生,真是刮目相看,在他出列那一刻,先自欢喜上一分,见他此时站在那里沉着冷静,气质卓然,新帝更加欢喜,忙道:“但讲无妨。” “小生觉得,白公子的提议很好,不过若是真的射伤了谁,却也不是件好事,不如我们就将所有人的箭头摘去,只留箭身,再绑上布头,沾上石灰,然后两人一组,对射,如果身上命中石灰点越多者就算是输了,而少者则为赢家。在比试过程中,不单要向对手射击,还要学会躲避被别人射,这样方能体现一个人的能耐。” “好!这位考生的建议不错。”萧玉痕大掌拍在腿上爆声好,其他之前还很紧张的考生和观众也松了口气,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比都是好的。 被季少阳抢了功,白升的气得牙根直痒痒,那双狐狸眼看着季少阳时真是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 可季少阳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他只知道,他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 最后比试采纳了季少阳的建议,为四个武生各自准备了一小桶石灰水,还有除去箭头的白羽箭若干。 而剩下的四名考生,除季少阳和白升外,另外两名,一个叫常浩,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但武功底子尚佳,还有一个叫迟准,正是迟将军的内侄,不过也是凭真本事走到今天这一步。 比赛正式开式,时间为半柱香一轮,四人分为二人一组,同时进行比赛,模拟打仗时的两军对垒,双方各自以三十步为距,骑马同时向对方射箭,身上中箭最多的淘汰。 恰好白升与季少阳抽到一组,他们这次要与另两名对敌,所以两人暂时放下芥蒂,认真对付另两人。 台下的观众,只听到开试锣声响起,便看到双方考生弯弓搭箭,只听“嗖嗖”声不绝于耳。 然后便见那带着白色尾羽的箭在空中如流星一般飞过,接着就能听到双方都有人中箭发出“噗噗”的闷响。 四个人都是此次武考的高手,自然都有灵活的身手,他们不但要将箭射向对方,还要时刻注意对方的箭射中自己,而巧妙的躲避是最重要的。

272他要使诈 四个人都是此次武考的高手,自然都有灵活的身手,他们不但要将箭射向对方,还要时刻注意对方的箭射中自己,而巧妙的躲避是最重要的。 这可真是精彩绝伦的比赛。 等到终场锣声响,季少阳和白升双双进入最后角逐,因为他们的身上白点数都最少,而对方几乎满身都是。 接下来,稍事休息,便是前两名对决。 看着季少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白升气得简直想摔东西,在拳脚比赛中,两人只是平手,自己本想用毒置他于死地,除去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面对他。 既是如此,他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考场,白升狐狸眼一转,计上心来,反正指甲里藏的那剧毒药,他还带着,将一旁负责替他制箭的小兵叫来,走到一处僻静处,白升一副大爷的样子道:“知道我是谁吗?” 那小兵没什么见识,便摇摇头。 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小兵的眼泪都快流出来,眼中尽是恐惧。 见把小兵吓住,白升将他一把抓到自己身前,附在他耳朵道:“等会儿,留些箭头在那箭上,本少爷有用,要是坏了我的大事,我会第一个找你算帐,听到没?”那小兵见此人如此嚣张,想来来头却是不小,忙喏喏着答应。 听小兵答应下来,白升这才放过他。 另一边,季少阳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这次,他要让白升知道什么叫百发百中。 要知道,平时练习骑射时,师父可是让他蒙着黑布进行的,听凭耳力判断移动的草靶在哪里,还有就是抛苹果,听声音,他很快判断出在哪里,然后箭便出手,苹果带着羽同时落地。 现在,不用蒙着眼,他的骑射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能笃定自己可以拿到那个武状元。 观众席上的萧玉痕心里也很激动,两个人与他都有密切关系,他希望季少阳成为自己的心腹,自然就希望他能胜出。 而他也看出来了,季少阳为人善良正直,若不是他提出用没有箭头的箭比赛,恐怕今日里会有人命丧于此。 俊美的容颜带着一丝期盼,萧玉痕坚信,季少阳不会让他失望,因为若是他猜得不错,这个少年绝不是为了拿武状元那么单纯,他在期待他向自己提条件,他会好好配合他。 比赛正式开始,白升和季少阳各在三十步开外,骑着马,弯弓搭箭,向对方射去。 因为距离远,没人注意到,白升的箭筒里好几只箭是有锋利箭头的,只听耳旁“嗖嗖”声响。 季少阳竟用牙齿接住了对方一只箭,而他也亲眼看到,那只箭是违反考试用的带箭头的箭。 心里略一吃惊,再看那人得意的嘴脸,季少阳似乎明白了他做了些什么,哼,若是想用带箭头的箭伤人,那他就一定是把对方想得太善良,这只箭的箭头泛着可怕的蓝光,根本就是抹了剧毒的,他又岂会不知。

273武状元非他莫属 好你个白升,今天我季少阳不把你戳成刺猬,我就不信季。 想到此,季少阳狠狠啐掉嘴中的箭,剑眉稍拧,眼中射出可怕的寒光,别以为没了箭头的箭就不能伤人,那要看用箭的人是谁。 季少阳一拍身下马屁,马便在三十步开外的空地上奔跑起来,而无论马儿怎么跑,季少阳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他暗暗在臂间灌注力量,将那雀画弓拉得满满的,上面则三只无头箭,单眼微眯,对准前方马背上的白升。 三箭齐发,白升则想拍马躲避,可他却不知,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季少阳的箭。 只听“啊”一声惨叫,白升直接被那没有箭头的箭刺破了双肩和臂,剧烈的疼痛让他从马下摔落,不停在地上打滚。 季少阳将拉弓的手放下,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场外的人则被这惊人一幕给惊呆了。 那白升熬不住痛,边在地上打滚,边大叫:“季少阳,你耍诈,你一定用了带箭头的箭。 皇上,快替小人作主啊,他的成绩不算。” 他这一喊,把考官和一旁的考生都给惊起,所有人望向季少阳,更有一旁准备好的军医上前查看受伤的白升。 季少阳勒住马,慢慢走到白升的面前,居高临下道:“白升,到底是谁使上带箭头的箭,你心里最清楚,要不要让皇上来裁夺。”季少阳说完,不忘朝虚空做个抱拳的姿势。 而他的话让白升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那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不知是吓的,还是痛的。 军医很快从他的身上拔下那箭来,并呈到萧玉痕面前,恭敬道:“回陛下,此箭并无箭头,能射入白公子身上,全凭的是射箭人的臂力,可见那位公子力大无比啊。”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萧玉痕心里更加吃惊,他把目光看向季少阳,对方也回视他,毫无惧色。 季家竟有如此好男儿,他萧玉痕真是不敢小瞧了他,这么说来,他便是这次当之无愧的武状元。 同时有考官上前报称:“回陛下,考生季少阳的一方发现带箭头的箭。” 情况不言而喻,这就叫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 萧玉痕将那箭头泛着蓝光的箭高高举起,走到白升面前,狠狠置下,然后厉声道: “白升,看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子上,朕这次饶你死罪,你的成绩就此取消吧,好好回家闭门思过,若是再有什么胡作非为的事传出,定不饶你。” 一脸死灰的白升只得忍着痛跪在原地谢恩,而他眼中是对季少阳深深的恨意。 重新回到龙座上,萧玉痕观看完常浩和迟准的最后比试,获胜者是常浩,至此,三甲全部角出,除去被取消资格的白升,其他三人正好是三甲。 而季少阳则成为当之无愧的武状元,由乾新帝亲自宣布成绩后,戴上了象征头名的状元帽一顶黑色无翼翅的纱帽,并当场封其为京中骠骑校尉,辅佐千总大人掌管军中兵马骑射,其余二人也有封职。

274剿匪 到此,武举科考落下帷幕,新晋武状元则胸戴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由礼乐队吹奏着欢快的曲子,一路在老百姓们崇拜热情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中回到了季家大院。 见自己的儿子真的拿到了武状元,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季大富,季老爷。 老泪纵横中,便见新科武状元跪在正厅中,给季大富磕着头,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而一旁的皇家内侍则宣读着赏赐于武状元的礼单,更有军部同僚也跟着来到季家,这等大事,自然是要大宴宾客。 与季家相邻的领居们都成了座上客,季家本就有钱,这酒席自然也来得极为隆重,大家觥筹交错,欢乐无限。 另一边,皇宫内,太后白华和皇后白菁菁知道白升考武状元落败,且被季嫣然的弟弟季少阳所伤,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来回报的内侍也说了,是他先耍诈,想用有毒的箭射杀别人,才会惹怒对方下了狠手,虽说是理亏,不过他们白家是什么家庭,岂容别人置喙。 很快,太后白华便命人将那在考场上负责制箭的小兵给屈打成招,让他承认是自己不小心将军中带毒箭头的箭混在了白升的考试用箭里,并把小兵带到萧玉痕面前,称自己愿意以死谢罪。 萧玉痕没想到白华当了太后,依然不改凡事都要插一脚的习惯,连武状元的考试也不放过。 以比试结果已出,不宜再做更改为由,萧玉痕拒绝恢复白升的考试资格。 白华便一把鼻涕一把泪,让白菁菁跪在他面前,哭求,被弄得烦不胜烦,最后,萧玉痕松口,答应让迟虎给白升在军队里安排一个职务,也不算辱没了他。 这才让白华和白菁菁姑侄停止吵闹,看着两个与自己关系紧密,却心思极远的人,萧玉痕恨得牙根直痒,总有一天,他会让白家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这件事情过后,未等萧玉痕睡上安稳觉,却有奏折呈上道,离京不远的落泉镇南山上出现一伙山贼,常常袭击镇上的居民,并抢劫路过客商,由于造成的影响极坏,当地的官府请求京中派军队去□□。 剿匪对于行军打仗的军队来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可山贼并不像敌军那么好对付,他们在山上神出鬼没,且警惕性极强,此前就已派出三拨人,无功而返,只因他们听到风声后就藏匿起来,本来就与当地人一般无二,根本无法判断谁是谁,这让派出去剿匪的军队很头疼。 在某天上朝时,萧玉痕再次提到派谁去剿匪时,武将中再无人敢随便出列揽下任务,急得萧玉痕狠狠发了一通火,就差没拉几个出去砍头。 回到后堂后,萧玉痕还是一筹萧展,总不能让他这个皇帝亲自带兵去吧,就在他绕着大厅转了不知第几圈时,内侍传话道:“新科状元季少阳进见。” “快请。”想到这个在考场上神勇无比的小舅子,萧玉痕愁容一下消失不见,脸上漾出异样的光彩,连那深邃的眸也有了喜色。

275立下功劳 “快请。”想到这个在考场上神勇无比的小舅子,萧玉痕愁容一下消失不见,脸上漾出异样的光彩,连那深邃的眸也有了喜色。 “臣季少阳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座下之人如此恭敬行礼,萧玉痕则慌忙将之亲手扶起:“季爱卿平身,今日来找朕,可是有事?” 站起来,与萧玉痕对视,季少阳目光沉静,显得不卑不亢,他朗声开口道:“臣听迟将军说,陛下正为无人带兵去南山剿匪而发愁,微臣不才,略懂些用兵之术,自愿带兵一试。” 说完,季少阳再次埋头拱手。 萧玉痕回到御案前,看着眼前年轻的校尉,略一沉吟道:“你可知,若是失败会以军规论处,二十军杖是少不了的,即使你爹也不能保你。” “陛下,微臣既敢请命,自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想让某人同下官一起,不知皇上可愿意?” 听他说的胸有成竹,萧玉痕暗中叫好,果然是少年英姿,毫无惧色,不过脸上还是要端着的,他问:“季爱卿是想借谁?” “此次文试的状元左青,听说此人能说会道,文采斐然,且足智多谋,下官就想让他陪自己一同去,自然事半功倍。” 没想到他竟然是要让另一个状元也去,这可倒好,两位状元不过都是才刚刚走马上任,便已能为国家分忧,真乃幸事。 想到此,萧玉痕的脸色已完全阴转晴,笑容在他脸上绽开,让那俊美姿容看起来更加有了王者之气。 季少阳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帝姐夫确有过人之处,可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与自己的姐姐过不去,只要想到姐姐还在那冷冰冰的冷宫里,他对眼前这个皇帝的好感就一扫而光。 眼里燃烧起恨意,季少阳慌忙闭上眼,让自己克制住将那人拖下来暴揍一顿的冲动。 “既是季爱卿开口请求,那朕这次就要看你们一文一武两位状元郎如何替朕拿下这个马蜂窝。” 随即,萧玉痕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字,并对门外道:“来人,立即传左青来见朕。” 没想到左青一身青色朝服来后,竟然和季少阳先击掌表示打招呼,一见此景,萧玉痕已明白七八分,这两人一定是私底下已商量好了该怎么办,而季少阳的请求也不过是个过场。 事已至此,萧玉痕自然顺着两位状元郎的要求,让他们自行挑选需要的士兵,然后组成剿匪军队,开往南山。 这一去便是半个月,在此前,季少阳与萧玉痕也达成了协议,赏赐由他自己定,皇上只要点头答应便是。 想到这毒瘤实在是搅得人睡不着觉,萧玉痕自然满口答应他的要求。 半个月后,季少阳与左青一同带着匪首首级回到了京城,交到了萧玉痕面前,并将整个剿匪过程做了个大概描述。 原来,南山的匪首是从大牢里逃出去的江洋大盗,纠集了同村的壮汉上山作了山贼,而平时,他们又躲在家中不出门。

276为姐请命 因为做得隐蔽,再加上有人通风报信,只要有官府来查或是军队来,他们便把自己与普通民众混在一起,完全没有破绽。 而那江洋大盗则在自己家里挖了很大的地道,平日里就躲在那里,完全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季少阳和左青则用同样的方法,并没有挑选大队的人马,穿军装,而只是打扮成普通老百姓,在周边查访,左青本就是本地人,因为消息闭塞,他成了文科状元的事,这里并没有人得到消息。 当他慢慢潜回南山下一个叫乌旺的村子细细打听,他的老父亲才告诉他,那个叫江城的汪洋大盗就是这次山贼事件的头目,父亲人老了,可心里明白,他们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 此事还有左青的弟弟左明参与在内,左青的回转,让他弟弟高兴了一回,竟让哥哥也去,为了捉到匪首,左青答应了左明的请求,主动去与江城见了面。 一开始,那人并不信任左青,后来听说他是个非常有智慧的人,能想办法拿到县衙的官印,江城便同意,只要他能拿来,便让他入伙。 果不然,左青去县衙走了一趟,便将那印章给弄来了,这下完全让江城信任于他。 就这样打入敌人内部的左青,很快将神出鬼没的季少阳招了来,引他去了江城家,并最终在地道里将他解决。 群龙去了首,其他的人都不足为惧,将那些以往做过这种事的人召集起来。 左青一番慷慨陈词,讲了一番道理,说得一众匪徒自愿跪下以死谢罪,被左青等人拦住,并以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例,让大家学会改过自新,只要不再发生山贼伤人的事,官府自然不会为难于他们。 而江城已死,此事也就到此了结,本就不是多大的事,至此也就告一段落。 左青和季少阳回京复命,将情况一一说明,反正主犯已正法,其他小鬼根本成不了气候,萧玉痕也认可了他们的做法,作为新帝,实在不宜刚登上九五之尊就杀戒大开。 下朝后,进入内堂,新帝萧玉痕迎来了此次剿匪的有功之臣季少阳,少年年轻的面庞,此时终于有了些恭敬之色。 他动作干净地单膝跪在萧玉痕身边道:“请陛下答应微臣的请求,将家姐季侧妃放出冷宫,臣愿意誓死孝忠皇上,无怨无悔。” 此时,萧玉痕正悠闲地喝了一口明前龙井,浓郁的茶香满屋缭绕,他的凤眸中有一丝微光,唇略弯,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又怎么会不答应呢?只是在此之前,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将茶杯放在几上,萧玉痕看向跪在当下的少年校尉,他的有勇有谋,足以让他将来有更大的发展,而他对自己姐姐的关心也足以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既已说出自己愿意忠心事主,那他就一定能做到。 只是季嫣然的事,他不知道该是愤怒还是辛酸,那个女子不管在哪里,都是让他吐不出咽不下的一根刺,可已过去快半年的事,他也淡忘地差不多,洞房之事,或许并不该全怪她,只是他好嫉妒,那些能光明正大将她带走的人。

277实现愿望 只是季嫣然的事,他不知道该是愤怒还是辛酸,那个女子不管在哪里,都是让他吐不出咽不下的一根刺,可已过去快半年的事,他也淡忘地差不多,洞房之事,或许并不该全怪她,只是他好嫉妒,那些能光明正大将她带走的人。 他也想那么做,可他却不能,只能默默看着她。 自从她被关进冷宫以后,他时常一个人慢慢地踱到那里的墙根下,听到里面有高声说话笑闹的声音,讨论着怎么种花,种菜,种水果,她的计划还真宏伟,要把这里慢慢变成一个大花园。 呵呵,能在冷宫里活得如此恣意潇洒,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听到那清脆悦耳的话音,银铃般响成一片笑声,脑海里浮现那张倾城容颜,笑得很开心,很迷人,他的心里就更加疼痛。 修长手指抚上那堵斑驳的泥墙,他真想马上掠过它,亲眼看看那张让自己怎么也无法忘怀的脸。 可是,不行,他知道不行,是他亲手推她到这里来的,皇宫里的人早已忘了有她的存在。 看着眼前与那女子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人,萧玉痕终于起身道:“季爱卿可知家姐犯的是什么罪?” “微臣愚钝。”季少阳实言以对。 “她”不贞的事尚未得到过证实,这样贸然说出来,萧玉痕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而且这似乎并不是件很光彩的事,他也不愿再在别人面前提起此事。 他不过是在逃避而已,所以不敢去证实。 “也罢,就依季爱卿的请求。毕竟,此次剿匪,你可是立了头功。朕下一道诏书,让季侧妃搬出冷宫,住进流金宫。”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年激动地深深磕头,竟在那里不知起身,为了得到他的这句话,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与艰辛。 练功练到睡着,只为了能拿到武状元,他将头悬梁,锥刺骨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为的就是能让姐姐从那冷宫中被放出。 终于让他实现了愿望,他怎不激动。 见少年人头一直触地不曾抬起来,萧玉痕轻咳两声,季少阳忙抹掉眼泪,起身。 萧玉痕没想到季嫣然的弟弟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季家的人真是个个不简单。 “来人,传朕手谕,让季侧妃从冷宫中搬出来,住到流金宫内。” “是。”内侍出去传话了。 季少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心里却道,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弟弟不会让你有事 破败的屋宇,四处透风,屋内只有一张木桌,两根长条凳,没有床,只有一个睡榻,铺着些破败的被絮,简直就不是人可以住的地方,和乞丐住的差不多。 此时,丫环桃儿为季嫣然的头上插了一支木簪,这是她来到冷宫后的唯一饰物,家里再有钱又怎么样,在这里,她就是最受欺负的那一个。 本来来时,还有些好东西,可不几天,就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太监们给偷地差不多,还不能出去要回来。

278忍下来 本来来时,还有些好东西,可不几天,就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太监们给偷地差不多,还不能出去要回来。 桃儿气得直掉眼泪,倒是季嫣然还想得挺开:“让他们偷去吃药吧,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桃儿真是觉得姑娘太大方,值不了几个钱,有只金钗,那凤嘴里叨着南海明珠,可谓价值连城,她竟然说不值几个钱,还是说,那些太监根本不识货,确实也换不了几个钱。 可桃儿肉痛啊,没奈何,主人都不着急,她一个下人着什么急。 在这里,虽然平时吃得不怎么样,可她们有人送东西啊,玉儿,香儿,还有师父,热闹非凡,只是没人知道而已,若是知道,人们会说,看来这皇宫里的禁军都是当摆设的。 师父问她是否后悔回来,季嫣然仍是摇头,以她现在的本事,要离开皇宫也并不是难事,可她不能走,她知道有些事必须自己去面对。 萧玉痕虽然如此对她,可她不能对季家也不负责任。 她只有继续忍下去,相信有一天会好起来。 直到有一天,季少阳去剿匪,师父晚上又来告诉她,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这让她着实激动了一晚上。 她相信弟弟一定可以做到。 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气晴好,冷宫里吹着小风,将那墙头上的草吹得一点一点的,那道皇帝亲下的手谕便带到了冷宫中。 季嫣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她只是如释重负,自己可以离开这里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冷清而已。 她想,这皇宫里可还有一丝温暖?不过她不会就此沉沦的,她也会争取,做为后宫女人,争取应有的东西。 包括他的宠幸,她不能让他就此认定,她就是那个不贞的女人,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认命。 与桃儿很快离开那里,季嫣然搬进了流金宫。 与冷宫相比,这里果然好太多,十几间大房子,摆饰齐全,宫女太监若干,全都在宫内外恭敬迎接。 季嫣然刚刚踏进屋子,在新帝面前当差的莫公公就带着一道圣旨来宣读。 原来,新帝念在季嫣然嫁进东宫时间最早的份上,卦其为季妃,品阶为正三品,因之上只有一个皇后,所以的她的位份在后宫中算是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 对于新帝萧玉痕来讲,刚刚登基不久,后宫自然是空乏的,所以需要大量的官家姑娘来充盈后宫,更需要以此来平衡朝堂势力。 有时候,宠谁不宠谁,并不是皇帝说了算,而是看朝堂之上的利弊关系,这个,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因而,在季嫣然被封妃不久,在全国进行的宫女采选工作也开始了。 这件事,对于萧玉痕来讲,并不是很关心,他只在意的是如何将那些成山的奏折批阅好。 可是朝中□□一再提到新帝已是二十岁的人了,却尚无子嗣,与后宫空乏不无关系。 说得多了,萧玉痕只好将此事交给皇后,季妃及总管太监去处理。

279选妃 很快大量官宦之家女子的画像便摆在了案头上,由皇帝亲自筛选,成天家的看成堆的奏折,偶尔拿着女人的画像看一看,也算是种放松吧。 萧玉痕自然也乐意,很快,便从那堆美人画里选出了需要的人选,当然相貌可不是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家世背景的. 莫公公就站在皇帝身边,只要展开一卷画像,总管太监就会报出此女子的家世背景,让皇帝心里有数,看着这些画像里,每一个女子都明眸皓齿,美丽非凡,萧玉痕的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可是他总会先去看那些女子的眼睛,然后在心底里做着对比,可是阅尽所有的画卷,他也无法找到和他心目中那双明眸相媲美的,这让他心底里略略有些失望。 看着皇帝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总管太监莫公公吃不准,他到底中意谁,看了会儿像,反而觉得更加疲惫。 萧玉痕伸出手来,略微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低沉道: “莫公公,还是交给皇后和季妃也看看吧,不是最后还是要把真人带进宫来看吗?就不要让朕再看这些纸片了,说不定与真人有出入。 至于那些家世显赫的,自然是要留下的,你应该明白。” “是,皇上,让老奴扶你回宫休息吧。”说着,莫公公便要来扶他。 “不用了,今夜月色正好,朕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了。”萧玉痕不失威严道。 见他坚持,莫公公也不好说什么,便让小玄子远远跟着,拿上披风,不要让皇帝受凉。 出了御书房,萧玉痕抬头便见那轮圆月高挂天上,没有云彩阻挡它的光洁,让它看起来更加孤洁高远。 那明月就在头顶,一眼便能让人望到,可是你却永远触摸不到,即使在水中,它看起来会离人那么接近,但事实是,只要你稍一碰触水面,它就会消失。 两年多来,他一直以为只要当了皇帝,他就可以一展抱负,将国家治理得更好,将自己的势力慢慢扩大,可事实是,太难。 慢慢走在夜晚的皇宫里,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一座宫院前,抬头一看,在惨白的灯火中能清晰看到“流金宫”三字,怎么会又走到这里? 小玄子立刻跑上来道:“皇上,可是要去季妃那里坐坐?” 本是想独自静静在这里立一会儿,感受一下里面那人的气息,被小玄子这么一搅,萧玉痕也失了兴致:“走吧,还是回御书房,有几本奏折明日要传下去。” 说完,便折身往来时路走,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小玄子再回头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也泛起一丝疼痛,为这个从来沉默寡言的皇帝,不知他为什么还是惦念住在这里的那个失了贞的季妃。 *****分割线 选妃的日子很快到来,季嫣然没想到萧玉痕会把这样的事交给她,还有白菁菁。 是嫌她在宫里待着太闲吗? 不过这样也好,看看那些莺莺燕燕,都是些什么角色,能不能在这后宫立足。

280待选的女人们 至于皇后白菁菁,她也早看出来了,和白华完全不能相比,少了些尖牙利爪,不过这以后选进来的女子可就不一定是省油的灯了。 这后宫,她本是不屑于待的,可是既然来了,还是要有些事做才行。 *****分割线 这一日春秀阁里热闹非凡,几十个着各式美丽服饰的女子正在这里等待着,等着一会儿到玉瑶宫里去见皇帝皇后,看谁能留下来成为这后宫一员。 春秀阁是一个类似亭子的所在,因为天气并不太暖和,阁子四周挂上了厚厚的棉垫,让北风刮不进来,可是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阁子外种着的各色菊花仍然竞相开放。 阁子里的姑娘们也并不惧天气的寒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她们表情不一,各怀心事。 能到皇宫里来当采女的可都不会是太普通的女子,通常父亲或亲戚都是做官的,才有可能选到她们。 其中一名穿湖蓝色长裙的女子表现最为沉默,隐隐间还有泪水在眼中,她肌肤白皙,眉眼精致,坐在阁子的角落里,安静如空谷幽兰,可眉间的轻愁,或许只能说明她并不是很愿意进宫来。 而一旁一位穿红色长裙,一绺发落在胸前的女子则在一旁劝道:“晓舒,别再哭了,能进宫侍候皇上,可是很多女子的梦想,再说,当今皇上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更是世间男子中少见的,你有什么不高兴呢?” 她的话马上引起了旁边另一群中一名穿淡金色华服的女子的注意,她眉间有同样的金色花钿,眉眼虽也很漂亮,可脸上透出的神色却是很不屑的。 她抱着双臂,傲慢地走到两名说话女子的身边,瞟了一眼哭泣的人道: “她哭,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选中,所以先来哀悼一下自己会失败的结果,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便放肆地大笑起来。 接着女子转身又道:“哼,连未婚夫都不要的人,皇上怎么会看得上她,要是我,自己找个地方撞死算了。哈哈哈”又是一串刺耳的笑声。 那湖蓝衣服女子被说到心痛处,哭得更加泣不成声,而红衣女子站起来,大怒道: “乐芙蓉,你不要太得意,谁都知道就是你抢了她的未婚夫,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晓舒只是性子软,才由着你欺负,若是换作别人,早不饶你了,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正说着话呢,阁子外突然走进一名年轻女子,脸色早已铁青,走到那被叫做乐芙蓉的女子面前,不待她有任何反应,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叫你个不知羞的东西,抢了别人的未婚夫还要到处宣扬,怕别人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也会被送进宫来?” 这一巴掌威力不小,乐芙蓉被扇得眼冒金星,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她捂着发肿,发烫的脸回头看那女子时,她已走到杨晓舒的身边将她扶起道: “晓舒,别怕,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叫那些不识好歹的通通给我滚一边儿去。”

281好朋友相见 这一巴掌威力不小,乐芙蓉被扇得眼冒金星,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她捂着发肿,发烫的脸回头看那女子时,她已走到杨晓舒的身边将她扶起道: “晓舒,别怕,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叫那些不识好歹的通通给我滚一边儿去。” 杨晓舒一见眼前女子倾城的容颜,马上破泣为笑:“怎么是你?”眼中的惊喜止也止不住。 “当然是我啊,在里面听他们查问那些女子这样那样的烦了,就借口说上茅房出来了。” 女子大喇喇道,毫不惭愧自己刚才说话有多不文雅。 乐芙蓉被女子太过明媚的笑和刚才嚣张的气焰刺到,她跳着脚走过来,就想给女子一巴掌,没想到女子不躲不避。 只待她的手快落到自己脸上时,轻轻一让,那巴掌不偏不倚,打到一旁正坐在绣墩上看书的一名着缃色长裙女子的头顶,竟将她的一枚玉簪给扇到地上摔成了两截。 这下,阁子里所有的女子都被这声玉簪掉地上的脆响给惊到,全部停止了交谈,一时间阁子里安静地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那刚才打过乐芙蓉的女子最先回过神来,指着乐芙蓉道:“哈,你完了,摔坏别人东西是要赔的。” 而那看书的女子站起来,冷冷看着自己被摔碎的玉簪,再回头看一眼一脸惊惶的乐芙蓉,眼中寒光乍现。 “对不起,林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赔你行吗?” “乐芙蓉,早跟你说过,对人不要太刻薄,你抢了杨晓舒的未婚夫,很多人都知道,你又何必还要拿这件事来刺激她呢,她从小就爱哭,被送进宫来,适应不了宫里的生活,也不是她的错,你何苦要如此对她。这玉簪,我也不要你赔,你好自为之吧。” 那女子说完走出了阁子。 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杨晓舒旁边的女子终于想起她是谁,原来曾经被自己调戏过的女子就是刚才走出去的那一位。 她竟然不是抢晓舒未婚夫的人,而是先前被自己打的那个才是。 想到这里,一股怒气上涌,女子走过来,再给了乐芙蓉一巴掌,扇得她眼泪直冒,瞪着眼珠子,手指女子道:“你是谁?为什么又打我?” “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杨晓舒的好朋友季嫣然,打你是因为你抢了别人的未婚夫,还敢到处宣扬,以后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就不要再四处说,给自己遮点羞才对。” “季嫣然,你凭什么打我?我告诉你,我爹是户部尚书,你敢说出你爹的名号吗?看我爹以后怎么收拾你爹。” “瞧瞧你那出息样,自己打不过,连爹也搬出来了,我偏不告诉你,我爹是谁,我气死你。”季嫣然翻着白眼,一脸鄙夷道。 这时,一个小太监躬身走进来道:“宣右丞相之女林雨柔,户部尚书之女乐芙蓉,员外郎之女杨晓舒进见。” 杨晓舒一把抓住一旁季嫣然的手,紧张得又要哭出来:“嫣然我好怕,我怕皇上会不喜欢我。”

282宫斗的开始 杨晓舒一把抓住一旁季嫣然的手,紧张得又要哭出来:“嫣然我好怕,我怕皇上会不喜欢我。” “怕什么,有我在,没事的,我会让他喜欢你的。” “你谁啊,你让皇上喜欢,他就喜欢,难道你比皇上说话还管用?”乐芙蓉简直要气歪鼻子。 “那可不一定,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说不定,第一个被撂牌子就是你,哼我会禀明皇上,你是如何抢走别人未婚夫的,还敢进宫来选妃,以后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乐芙蓉一手指着季嫣然,气得浑身发抖,半天没你出来。 那小太监倒有话说了:“季妃娘娘,皇后娘娘要小的遇见你,就跟你说,叫你赶紧回去,皇上已经在问你去哪儿了。” 他的话一出,乐芙蓉的嘴张成了圆形,半天没合拢,冷汗顺着额头往下落,没想到这次进宫会和宫妃顶嘴,闯了这么大的祸,要怎么办呢? 她的眼珠急速转着,想着对策,好汉不吃眼前亏,乐芙蓉慌忙跪在了季嫣然面前,声泪俱下道: “乐芙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季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只因小女子刚进宫不久,不识宫中规矩,还请娘娘明察。” 这舵转得连季嫣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她口里的娘娘。 可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季嫣然从来不是个喜欢揪着别人的错不放的人。 “得,得,得,你也别跪了,起来吧,给我家道个歉,以后别再那么嚣张就行了。” “谢娘娘宽宏大量。”乐芙蓉一边抹着泪,一边起身道,可那微垂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她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 唇角扯出一丝谦卑的笑,乐芙蓉低头对杨晓舒道:“晓舒妹妹,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以后咱们有可能都会在这宫里待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希望你不要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 她的话刚落,那小太监又一次不耐地催道:“几位姑娘,跟杂家走吧。” “我也得走了,不然该说我是掉粪坑里了。”季嫣然推了推一旁的杨晓舒道,“她说的没错,你们以后都有可能在宫里待着,不要太计较过去的恩怨,若是被皇上知道,可不是件好事,晓舒你长得很可爱,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最后一句话,季嫣然说得很辛酸,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从来都是不知的,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即使她现在被他封为妃子,他也是不喜欢她的。 替杨晓舒抹净脸上的泪痕,让她勇敢一些,便看着这群姑娘们走出了阁子,随即,季嫣然也跟着离开。 她和她们走的路线不同,她是从后堂进入玉瑶宫,而待选女子由前殿大门进入。 悄悄溜回自己坐的位置主位旁边的副位上。 屁股刚落座,皇帝萧玉痕的目光也转到了她身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季嫣然无视皇帝的目光,只是专心地看着堂下站着的三名女子,分别是穿湖蓝色长裙的杨晓舒,红色长裙的李湘云,浅金色的乐芙蓉,缃色的林雨柔,浅碧色长裙的王月凤。

283才艺表演 屁股刚落座,皇帝萧玉痕的目光也转到了她身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季嫣然无视皇帝的目光,只是专心地看着堂下站着的三名女子,分别是穿湖蓝色长裙的杨晓舒,红色长裙的李湘云,浅金色的乐芙蓉,缃色的林雨柔,浅碧色长裙的王月凤。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不得了,季嫣然的目光一一扫过三名女子,越看越觉得她们个个品貌不凡,且说话声音宛转动听,像是在唱歌一般。 个个都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要说稍稍逊色一些的,还就属杨晓舒。 那几名女子抬头与萧玉痕相视都不自觉红了脸,个个含羞似怯,要知道若是被选进宫,她们要侍候的人就是那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竟然还长得那么好看。 “季妃,怎么出去要这么久,你对这几位采女有什么看法吗?” 待几名女子退出去后,萧玉痕开口询问,声音淡淡,听在季嫣然耳里,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心里没来由又是一酸。 自己的丈夫不宠爱自己也就算了,还要帮着他选妃,她以为她是什么大方的人,即使不爱,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何况自己好像并不是对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就算是再恨,那也是因为喜欢吧。 回过神来,季嫣然恭敬起身:“这几位姑娘出身高贵,相貌更是出众,臣妾自愧不如,若是皇上都满意,那就都留下来吧,反正后宫现在不正需要充实吗?多多益善。” “皇后的意思呢?”萧玉痕不动声色将问题又抛给了白菁菁。 唇角掠过一丝苦笑,一直沉默的白菁菁也道:“季妃说的没错,刚才那几位姑娘确实很不错,就全部都留下吧。” “那好,朕的皇后和爱妃都说好,就一定是好了,朕就听取你们的意见,莫公公,拿笔来,将这几个女子圈上。 隔日就是万菊大会,让她们各自准备自己的才艺,朕会招文武大臣和宫中皇家亲眷一同欣赏,朕曾答应三弟,会给他挑选一名如花美眷,以弥补当年的遗憾,所以明日一定要让三弟前来参加万菊大会。 今日就是这样,剩下的女子该留还是该放,就由两位娘娘看着办吧,朕还要处理国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萧玉痕起身,朝殿外走去,白菁菁和季嫣然忙起身躬送,直到他修长的背影走远看不见。 季嫣然长松一口气,回视主位上的白菁菁,她也正如释重负地看着自己:“季妃,可是有些累了?” “皇后娘娘不累吗?”季嫣然眼神平静地反问,在这一刻,她只感觉自己和她都是可悲的女人。 轻轻点头,又轻轻摇摇头,不待两人继续说话,下一拨采女已走了进来,见堂上只剩两位娘娘,女子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们的表情被季嫣然一一看在眼里,本想说,只要她和白菁菁一旦决定谁被撂了牌子,那就只能被送出去的分,可又一想,若是那样,可真应了自己是妒忌了,不如还是打起精神来,选些家世,容貌出众的吧,两边都不得罪。

284绝不讨好 她们的表情被季嫣然一一看在眼里,本想说,只要她和白菁菁一旦决定谁被撂了牌子,那就只能被送出去的分,可又一想,若是那样,可真应了自己是妒忌了,不如还是打起精神来,选些家世,容貌出众的吧,两边都不得罪。 取悦皇上,笼络大臣。 等到整个选妃过程弄完,季嫣然已累得直往桌案上趴,两眼无神地看着玉瑶宫内琉金大柱子,上面的盘龙正瞪着溜圆的大眼珠子瞪着自己。 将脸贴在桌案上冰冷的桌面,季嫣然闭上美丽的眼,只想这一刻能让自己脑子瞬间空白下来,不去想刚才看到的听到的。 “小女子父亲是礼部员外郎,小女子父亲是兵部千总”她们的话仿佛都还在耳边回荡,连最差的出身都是县令级的,而自己呢,恐怕是唯一一个商户出身吧。 还有那些个貌美如花的,才智过人的,口齿伶俐的,真是让人艳羡不已啊,这皇帝选妃,果然不是什么女子都能往宫里送了,最后选下来的二十多个可都是绝色天香,他居然说是要让三殿下先选,可真是够给他面子的。 他什么时候这么器重三殿下?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季嫣然美丽的眼里充满疑惑,他们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哦,对,确实,她想起来了。 那次她扮作苏南去看望三殿下时,还是太子的萧玉痕就说过,要帮他选一位如花美眷,看来他这话并不假。 春熙院分东西两阁,是座落在玉瑶宫不远的一座单独的小院,这里正是住着待封的佳丽们,她们各自有贴身丫环侍候,吃用都有宫里的太监负责送来。 因为这些佳丽们多是朝堂上官员们的直亲,自然太监宫女们也不敢怠慢,甚而有讨好的意思。 比如右丞相之女林雨柔就是其中一位,她的身份在众采女们可谓是最高的,所以在春熙院内也是最受照顾和巴结的一位,包括乐芙蓉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可是在采选那一日,她竟然失手将她的玉簪给摔破了,吓得好几日看着她都战战兢兢。 最后,还是林雨柔很大方道:“乐姑娘也不必紧张,我林雨柔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咱们进了皇宫,可都是为了侍候皇上,以后大家要互相帮助才行,明白吗?” 她说这话时,声音柔和动听,就好像她说的是这世间最好听的话,乐芙蓉则唯唯称是,回到自己住的西阁中,便有贴身丫环翠儿趁没有外人时,将一个小蜡丸交给她。 将蜡化开,取出里面的小纸条,乐芙蓉迅速阅完,秀眉皱了起来,眼中放出狠光,牙齿都要咬碎,心里诅咒着父亲的安排,居然让她要和季妃搞好关系,必要时,随时出手帮助她。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自己今天才挨了她两巴掌,竟然还要让自己帮她,她爹以为她是圣人吗?能不去计较别人对她做的事。 不行,绝不听爹的。 正在她恨恨地牙根直痒时,她的仇人竟然就来了。

285都是月亮惹的祸 正在她恨恨地牙根直痒时,她的仇人竟然就来了。 季嫣然一身浅色宫装,臂弯上一根长长的玉色披帛,带着贴身侍女桃儿和莺儿一同进了春熙院,直奔住着杨晓舒的屋子。 碧儿正在屋外给那盆“绿朝云”浇水,见季嫣然一脸喜色地来到屋檐下,碧儿忙放下手中的浇水瓢,将水渍在身上随意擦了擦,便跑下台阶去扶她:“季妃娘娘,是来看我家姑娘的?” 听着碧儿喜滋滋的声音,季嫣然拍了拍她的头,嗔道:“要不是你家姑娘在这儿,你说我会来吗?你这不是废话嘛。” 碧儿不好意思道:“那是,那是,季妃和咱家姑娘关系可非同一般,当年你要嫁进皇宫时,我家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惨。” 两人边说着,边往屋里走,桃儿和莺儿各提了一个食盒跟在后面。 杨晓舒一身粉色纱衣恬静安然,窗外的微光照着她的身形,让她看起来更像一朵睡莲,独自美丽着。 她正专注地在窗下绣着一幅江山图,那绣布很长,足有丈余,为了方便刺绣,她将一部分悬在了绣绷的一侧,看着这样的巨作,季嫣然真是目瞪口呆,挣开碧儿还挽着的手,奔到杨晓舒身边,仔细端详那副画。 “这画绣得真好,是谁画的?” “这画是当今圣上早年画的,不知道怎么流到民间了,然后被我家姑娘看到,姑娘那时已收到要入选宫妃的消息,便有心将那副画给买下了,想到若是自己也能画就好了,最后她找了一位临摹大师,把这幅画画到了绣布上,然后由她一针一针给她绣出来。 这刺绣可花了她不少时间呢,好在就要完工,听说不几日要举行什么万菊大会,过后就要开始轮流侍寝,然后便是册封品阶。 姑娘想以刺绣能博皇上一笑,季妃,你看行吗?” 看着那绣工精致的画,季嫣然实在感叹杨晓舒的巧手,也感叹她对皇上的用心良苦。 将那双纤纤玉手包裹在自己手中,有些沁凉,许是一直在窗下绣画的缘故。 将手对搓一下,季嫣然笑靥如花:“晓舒,就凭你这手刺绣,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一定会得皇上青睐。 据我所知,他是最喜欢才女的,比如不久前被他宠幸的月才人,就是舞跳得好,一下子就把皇上给征服了,当晚就宠幸于她,封为才人。” 季嫣然说的这个月才人,只是一位在玉清宫里当差的宫女,那一晚,鬼使神差,遇到萧玉痕喝了酒,兴趣高涨,非要拉着在宫里当差的侍女月儿跳舞,结果,就跳出了火花,当晚两人在玉清宫的大殿上促成了好事,第二日,便下旨,让月儿住进了后宫中的祈月宫,成了月才人。 不过那以后,月才人也不过只有对月思人,再没有被宠幸的机会。 季嫣然只知道那月才人是因为跳舞才被萧玉痕宠幸,却并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不过是萧玉痕一时酒醉,竟把月儿当成了想象中的她,才会出这样的事,等他清醒过来时,错已铸成,他的心里比谁都难过,爱而不能得,是谁的错,大概只能归咎于月亮吧。

286他的女人们 那不过是萧玉痕一时酒醉,竟把月儿当成了想象中的她,才会出这样的事,等他清醒过来时,错已铸成,他的心里比谁都难过,爱而不能得,是谁的错,大概只能归咎于月亮吧。 听到季嫣然如此说,杨晓舒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便似那夏日牡丹一般,看得季嫣然心里直叹,没想到两年不见,杨晓舒还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真不愧是大家闺秀,什么都比别人强。 如果她不能得到皇上的喜爱,她都不会答应。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嫁的可是同一人呢,这多少让彼此会有些尴尬吧。 可是这里是后宫,争宠是每个女人的必修课,不争的恐怕是傻子,季嫣然不是傻子,可她再不傻,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好朋友难过的。 她看得出来,杨晓舒是喜欢萧玉痕的,或者说,来到皇宫里的女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或许都会想到要得到那个人的宠爱吧。 “嫣然,皇上一定很宠爱你吧,你看,这次选妃,都是你和皇后娘娘一起做决定。” 听着杨晓舒的话,季嫣然光亮的眸子有一丝黯然,她放开她的手,走到窗前,夕阳已不在,有星星慢慢从天边升起,一闪一闪的,犹如宝石一般璀璨光亮。 她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从来没见他来过流金宫,她似乎也习惯了没有他。 能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这次选妃过程中,她没敢把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怕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其实一定是有想法的,她是他的妃,却总也得不到他的关注,这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人的心情。 她就在想,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每当有采女进入大殿后,她也会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手肘撑在主位的扶手椅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线条完美的下巴,那双好看的深眸,在季嫣然的角度看去,能看到长长的睫毛覆在上面,心便彭彭跳了起来,脸也开始有些烧,难道美男看多了,也会让人有发烧的症状? 看得久了,自己都有些痴,等那双深眸不经意瞟到自己身上时,她又慌忙埋下头去,感觉自己的老脸烧得能烫熟鸡蛋。 过好一会儿,还能感觉那心啊,跳得慌,等再抬起头时,发现对方早已没在看自己,可那薄薄的唇边却有一丝可疑的笑,让那张本就俊逸不凡的脸,更加迷人。 站在堂下的采女们就更加是脸上绯红一片,这皇帝笑得怎么这么好看,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想到这里,季嫣然能听到心底里有一丝叹息,她实在无法摸透那个皇帝的心思,也没看出他到底特别看重谁,最后连采女都没有全部看完,就离开了玉瑶宫,大概,是真没有什么特别引起他兴趣的吧。 不过值得一提的应该是林雨柔进来时吧,两人似乎都愣了一下,站在堂下的女子明显眼中隐着一丝惊喜,虽然季嫣然当时刚进屋,也能感觉到林雨柔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

287出奇制胜 不过值得一提的应该是林雨柔进来时吧,两人似乎都愣了一下,站在堂下的女子明显眼中隐着一丝惊喜,虽然季嫣然当时刚进屋,也能感觉到林雨柔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 而萧玉痕似乎也在回忆在什么时候与这女子见过面,最后在看到季嫣然进来的身影时,终于想起那次调戏事件。 一想到女人调戏女人,萧玉痕就觉得真是太滑稽了,止不住便唇角上弯,忍不住想爆笑。 而季嫣然自然也看到了林雨柔,一想到那次乌龙事件,她也觉得实在有愧,回去定要把桃儿好好拿来骂一顿,连尚书姑娘是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做包打听。 见皇帝对着自己笑,林雨柔自然也是心旷神怡的,心想,自己受宠封妃一定指日可待。 季嫣然自然不知道林雨柔心里在想什么,此时,她在杨晓舒的房内感叹着与皇帝的关系,林雨柔则在自己房中开始轻轻吟唱一首小曲,手上的古琴发出淙淙如水声的悦耳琴声。 她的打扮非常素雅,只着一袭月白色长裙,头上的玉簪头是一朵三瓣梅花,整个人身上带的也是梅花的淡香,自比那冬雪傲梅,可见其性情有多孤高。 她的琴声在这小小的春熙院内飘荡,自然也被季嫣然给听在耳朵里,果然是人美嗓音也是人间少有。 季嫣然站在窗下,就着那星光,怔怔听着那琴音和歌声,感觉就像入了仙境一般。 一曲罢,季嫣然忍不住跑向另一边东阁的林雨柔房中,见到了那打扮如仙女儿般不落凡尘的女子。 林雨柔还端坐在琴旁,见到进来的女子,人比花娇,却是不折不扣的国色天香,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美好,似曾相识,不过她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最早嫁给当今皇上的季妃,虽心里有一丝丝嫉妒,她还是赶紧起身,对季嫣然弯身行礼道:“林雨柔,见过季妃娘娘。” 一脸古怪表情的季嫣然忙去扶她即将要弯下去身体, “不必多礼,我这妃子算什么呀,不要折煞我,我是被姐姐的歌声吸引,实在觉得很入耳,姐姐可愿再为我弹唱一曲,让我也享受享受皇上的待遇,若是他日,姐姐得到皇上的宠爱,妹妹我可就再也没机会能独享姐姐的歌声了。 季嫣然的语调轻快,明晰,毫无造作之情,对林雨柔也是真心的喜欢,只因心里还有一分之前过错的愧意在里边。 林雨柔虽心里的些不高兴,自己可不是艺馆里的卖唱女,可对方毕竟是宫妃,比自己现在没有位份来得高,只好装出很高兴的样子道:“季妃娘娘真是抬举林雨柔,叫我雨柔便可,做娘娘的姐姐,实在不敢。” “好啦,好啦,别推辞了,只要听你唱完一曲,妹妹我就不打扰了,在这宫里闷得慌,能听到这么美妙的歌声,该是多大的享受,所以啊,我保证,皇上一定会喜欢姐姐的,姐姐封妃之日也是指日可待。

288相思之意 听得季嫣然一口一个姐姐,又说她会被封妃,林雨柔自然是高兴的,脸上的笑容也柔和美丽起来,那晶亮的眸子仍带着些羞涩,还真如那雪地里绽放在枝头上的红梅,带着些冷意,却不失艳丽的颜色。 被季嫣然轻轻按回琴旁,对她绽出一个笑来,林雨柔青葱一般的纤指缓缓拨弄琴弦,一串串动听的乐音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倾泄而出,在屋内回荡,也飘得很远。 托着腮,看着女子的手在那琴弦上来回,手臂大开大合着,指法娴熟,令人眼花缭乱,而那唱出的歌,则宛转动听,一句句更是唱在人心里一般:“日暮风吹,叶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一曲终了,季嫣然的目光仍是痴痴的,对她来讲,那歌词代表的相思之意,她或许并不太懂,但她却深深被那略带淡淡哀愁的悠扬歌声打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不停地把手掌拍得绯红。 她从一旁的坐榻上站起来道:“姐姐果然好本事,我就不打扰了,祝姐姐早日赢君心,以后就开开心心唱曲给皇上听,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一片苦心, 说完,季嫣然带着满足的笑往房外走,听她嘴巴甜得如抹了蜜,林雨柔心里也是小得意的,与这样的女子相处,应该不是太难吧,她虽早嫁进宫,又被封为妃,可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宫妃的架子,真好。 季嫣然可不管这林雨柔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得早点回去了,万菊大会在即,她曾经求师父替她画了一副画,她想照着那画摆一副菊花图出来,就像那年她装成宫女去参加万菊大会时看到那张用菊花拼成的巨型毯子一样。 她想好了,她要拼的是一朵大大的菊花,用菊花来拼菊花,虽不是什么特别的创意,可她就是想试试,拗不过她,景先生只好悄悄将画好的双色鸳鸯荷扔到了流金宫内,看着画上那朵姿态傲然,色彩斑斓的菊花,季嫣然高兴地拿着画,亲吻着,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就是这样的一幕也能被刚好从门口经过的乾新帝萧玉痕给看到,情不自禁走到女子身边。 当蹦跳完的女子回过头来,便看到一个明黄色绣三彩金龙的结实胸膛在自己眼前晃,顺着那胸膛往上看,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便不期然映入眼中,惊得季嫣然双手一松,那绘有菊花图的宣纸便从她的小手中脱离出来,眼见着就要飘荡到地上,染上尘埃。 有着俊颜的男子,拧着好看的浓眉,长臂一捞,刚好将那画抢到了手中,仔细看着那画上的菊花,有些疑惑地看着季嫣然。 四目相对间,季嫣然慌忙跪下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你且起来,先回答朕,你拿着这画是要做什么?” 季嫣然忍住狂跳的心,慢慢从地上起身。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垂眸道:“臣妾是想,万菊大会时,也能用菊花学那些花匠一般,用各种颜色的菊花拼出一副菊花图来,这便是臣妾要的图纸。”

289为三皇子选妃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垂眸道:“臣妾是想,万菊大会时,也能用菊花学那些花匠一般,用各种颜色的菊花拼出一副菊花图来,这便是臣妾要的图纸。” “哦”萧玉痕声音有些上扬,看着她娇美的容颜,虽望不进那美丽的明眸,可就是看着那细如白瓷的肌肤,那如扑了胭脂的粉腮,真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令人迷醉,不想沉沦在对她美貌的渴望上,萧玉痕将目光重新看向那手上那副画。 “这菊花名叫什么?确实很好看。” “回皇上,这是‘双色鸳鸯荷’。” “名字取得不错,你想好如何拼它了吗?可是需要别人帮忙?”萧玉痕的声音来得太柔和,让季嫣然一会儿回不过神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带着惊疑不定,季嫣然抬头看他,便见他眸子里有温情和笑意,让她不小心就恍花了眼,忙再次垂下美眸,脸上升起可疑的红云:“臣妾也只是想试试,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那就好好跟着这次负责万菊大会的花匠们学习学习。”萧玉痕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不过已回复了些威严,“莫公公。” “奴才在。”一旁的总管太监躬身道。 “这次万菊大会是交由谁来办的?谁负责摆盆?” “回皇上,是工部侍郎曾齐。” “传朕的口谕,让他按照这张图纸,做一个详细的说明,需要多少菊花,各用什么颜色的,怎么摆法,都注明,再交还给季妃娘娘,并调派三十人,听从娘娘调遣,朕要看看,朕的妃子有没有当花匠的天分,哈哈哈” 萧玉痕说完,愉快地大笑起来,那俊美不凡的脸因这笑,有些夸张,看在季嫣然眼底,心里便不自觉腹诽起来,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做花匠?说不定比当这宫妃可有意思多了。 大笑完,男子已朝外面走去,总管太监则接过那张图纸也跟着离开了,这时,跪在院子里的太监侍女才敢口呼恭送皇上,待萧玉痕离开,才从地上起身。 季嫣然也大松一口气,感觉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呢?自己在宫内摆一摆不就好,这下可好,要到那万菊大会上去丢脸,唉,希望不会让他太失望吧,否则,他一定又有话要说,她不想再看到他用不屑的眼神看自己。 今年的万菊大会因为有新入宫的采女而变得异常精彩,每个留在宫里的女子都卯足了劲儿,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希望能得到皇帝的亲睐,可她们或许不会知道,这次万菊大会不是为皇帝选妃,而是为三皇子萧玉真选王妃。 一直以来,几个皇子中,除了登基的皇帝萧玉痕已娶妻,其次便是四皇子萧玉清,娶了好几房姬妾,却没有娶到王妃,而另两位皇子,一个十三,一个不过十三,自然是不到年龄的。 三皇子萧玉真一向是几个弟弟中,性格最温和的,待人也极好,因为那次与太子争娶季嫣然落败,萧玉痕一直有些愧对他,那次因为这件事,差点儿就此一病不起,也让萧玉痕知道他是个长情的人,这次万菊大会选妃,萧玉真明着没有拒绝,可他心里已经想好,绝不会答应的。

290被人调戏了 三皇子萧玉真一向是几个弟弟中,性格最温和的,待人也极好,因为那次与太子争娶季嫣然落败,萧玉痕一直有些愧对他,那次因为这件事,差点儿就此一病不起,也让萧玉痕知道他是个长情的人,这次万菊大会选妃,萧玉真明着没有拒绝,可他心里已经想好,绝不会答应的。 那一日,天气自然是不错的,凤鸣城的皇宫内御花园中,各式菊花开得正艳,用菊花扎成的模型也漂亮地迷人眼。 奔腾的骏马,飞跃的龙,展翅欲飞的孔雀 还有巨型的大花篮,让来此赏花的王公大臣们真是眼花缭乱,啧啧称赞。 当然还有,现场摆盆的静态图案,更是美丽非凡。 这天一大早,一身素衣打扮的季嫣然便忙碌起来,她匆匆用过早膳,便带着身边的几个丫环,出了流金宫,她要赶往御花园,去皇上指定划给她的地方,摆出那副菊花图来。 那张图纸早已标注了说明送到了她手中,流金宫内的管事太监胡迁,也算是略懂些,他便负责陪同季嫣然指挥摆盆。 那是一块离扎好的观看台最近的地方,观看台不远处则还搭起了一个临时的舞台,主要是给新进采女们准备的,她们可以在那上面载歌载舞,尽显自己的才艺,看谁能入了三皇子的眼,只要他一点头,婚礼随后就会进行。 当季嫣然一身并不华丽的装束出现在那还不曾有多少人聚集的观看台下时,看到最多的还是摆花盆的着褐色服饰的太监和粉色,青色宫衣的侍女。 大家忙进忙出,季嫣然也指挥着自己手上的三十个人,站在指定的位置,让他们把同色的花盆摆在一起,看着那副“双色鸳鸯荷”一点点在他们的摆放中成形,季嫣然的笑容也在脸上呈现,她本来就有着倾城容颜,再加上那迷人的笑容,真是人见人爱。 想远远看一下自己的杰作,季嫣然慢慢朝那副画的后方退去。 这时,已有不少人进了园子,开始三三两两的参观,其中便有一脸流气,想要一睹这次采女的风采的白升,他本就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只因仗着是白家人,所以即使看到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今日虽是在皇宫里,只要不和皇帝抢女人,想来饱饱眼福还是可以的。 眼前这名女子身材婀娜,乌发盘在脑后,只用无数珍珠作装饰,那一身的素雅裙装,将那曼妙的曲线勾勒得真是让人想入非非,不知这脸蛋长得如何? 只顾往后退的季嫣然可不知道,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名登徒子,正准备接住那慢慢靠近自己怀抱的软玉温香。 不料,就在一个浑然未觉,一个准备把美人抱满怀时,旁边竟杀出个程咬金,一把将还在不停往后退的女子给拉到了一旁的安全地,脱离了魔爪。 季嫣然回头看向抓着自己胳膊的人,是一名长相斯文,带着浓浓书卷气的男子。

291承蒙相救 季嫣然回头看向抓着自己胳膊的人,是一名长相斯文,带着浓浓书卷气的男子。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瞬息万变着不同的情绪,一开始是微怒,接着是惊艳,再是温柔,然后似乎才回过神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忙放开季嫣然道:“姑娘,在下失礼了,只因姑娘刚才差一点就撞在了后面那位公子的身上了,所以在下才将姑娘拉过一旁。” 季嫣然听他如此说,忙看向自己身后,果然,那白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脸,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季嫣然自然明白是眼前的男子救了自己,让自己免去被登徒子轻薄。 “承蒙公子相救,感激不尽。”季嫣然深深道福,表示感谢。 白升的眼里则带着妒恨看着二人,他实在不明白这男子哪儿来的本事敢管他的闲事,几步走到男子面前,冷不防就伸出手将那男子撸得站不住脚,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爱管闲事的人,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入本少爷的眼是她的福气,要你多管闲事了,我今天还调戏她,调定了。” 说完,也不看那男子副文弱书生样,只调头来,就想伸手来摸季嫣然如玉的容颜,眼中的贪婪乍现,口水横流:“美人儿,是哪个宫的?怎么长得如此水灵,来,让少爷亲一口,回头就找皇上把你要到白家去做本少爷的小妾,包你比在宫里打杂搬花强。” 边说着话,白升的手指已快到季嫣然的下巴,真是报应轮回,想当初自己是不是也用这样丑陋的姿态去调戏林雨柔的,早知道这么破坏自己的形象,实在不该有做这样的事。 她只好边后退边想对策,若是伸手阻挡他的动作,势必会露出自己会武的迹象来,要是被认识她的人看到可就不妙了。 现在该怎么办?听着对方的流里流气的话语,看着他丑陋不堪的面目,季嫣然真想一个嘴巴给扇去,可又觉得在今日这种情况下与人冲突,一定会引人关注的。 到底该怎么办,心思只在刹那回转,还未等她想出什么办法,没想到自己眼前一晃,竟多了一个人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羸弱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也挡住了那魔爪继续伸向自己,而这个背影的主人正是刚才将自己拉开的男子,只听他仍然义正词严道:“不管你是什么高贵身份,今日可是君臣同乐的万菊大会,你这样做,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她虽是宫女,可也不该受你这样轻薄无礼。” “小子,你是真不想活了,刚才没出动手,这次我可不轻饶你。”白升大怒,也顾不了季嫣然,伸手就朝书生打来。 季嫣然站在那书生身后暗暗替书生着急,要是打起来,他铁定是要吃亏,自己怎么也该出手帮他一帮。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暗示自运力,不待那白升的大掌挥过来,季嫣然却在男子身后执起他的手臂,力量灌注其间,右手在空中截住对方的进攻,左手同时挥到,结结实实给了白升一掌,那一掌打在他的肩上,一阵刺痛感传来,白升惨呼一声,竟被那力道直接给掼到几步开外的地上。

292你等着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暗示自运力,不待那白升的大掌挥过来,季嫣然却在男子身后执起他的手臂,力量灌注其间,右手在空中截住对方的进攻,左手同时挥到,结结实实给了白升一掌,那一掌打在他的肩上,一阵刺痛感传来,白升惨呼一声,竟被那力道直接给掼到几步开外的地上。 “你你 这下吃惊的不仅是地上的白升,指着男子半天没你出来,连男子自己都不相信地将自己挥出去的手收回,怔怔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把人打得那么远。 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再多话,白升只丢下一句:“你等着。”便跑远了。 只有季嫣然跳着从他身后蹦出来,欢呼道:“公子,你好厉害,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就该这么好好治他,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完学着男子抱拳相对,那男子以为真是自己一时神力,才有此结果,忙抱拳回礼:“不敢当,不敢当。”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愿与小女子结为朋友?” “在下左青,现在京中任职,不知姑娘芳名?” “我啊,我叫”不待季嫣然说话,她却一眼看见一个多久未见的身影慢慢朝自己走来,一激动,也顾不得左青,直接擦身走到来人身边,狂喜道:“少阳,你怎么也来了?想死姐姐了,快让姐姐看看,长高没,长壮没?” 季少阳的表情亦是同样带着惊喜,任由季嫣然双手拉住自己的,激动的嘴唇都在抖,有多久没看到她了,足有大半年了:“姐,我很好,倒是你,怎么是这副打扮,完全没有宫妃的气派,难道皇上平日里都不给你月例作新衣的吗?那就着人回家取些来用啊。” “你这是什么话,哪有宫里的妃子钱不够用找娘家贴的,况且我今天是有事做才弄成这样,不行的话,一会儿回去换身衣服。”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把左青惊得是呆怔原地,不知作何感想,原以为此女子面容如此美丽,也不过只是个宫女,却有如此爽朗的性格,倒不避结交。 没想到他竟是季少阳时常挂在嘴边的胞姐,曾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季妃娘娘,弄清楚她的身份,让他的心里生出一丝怅惘,礼不可废,他怎么也该对她行礼,想到此,左青再没有了先前的好心情,只是恭敬走到季嫣然身边,躬身作揖道:“微臣不识娘娘玉颜,,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娘娘海涵。” “左公子真是客气,刚才要不是你,我可就着了那登徒子的道,是我该谢你。”说着,她也道福回礼。 见两人互相客气着,季少阳有些莫名其妙,走到两人中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彼此行礼没个完,既然认识就不要那么拘礼。” 左青一脸正色道:“下官确实不知是季妃娘娘在此,估计刚才那人也是不知吧,不然怎敢如此放肆,刚才娘娘为何不表明身份呢?”

293恶人先告状 左青一脸正色道:“下官确实不知是季妃娘娘在此,估计刚才那人也是不知吧,不然怎敢如此放肆,刚才娘娘为何不表明身份呢?” 左青的问题只换来季嫣然的苦笑:“我本就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娘娘,在这宫里和宫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那厮是什么来头,竟敢如此放肆,他若再敢来,定是不饶他的,刚才左公子不是就出招收拾他了吗?” 季嫣然说得云淡风轻,脸上带着笑容,眼神看着左青,夸赞他的神勇。 左青实在也对自己刚才那一招感到疑惑。 他略略思索着,自己刚才怎么办到的,却实在想不出个头绪来,只能摇摇头:“娘娘不用夸我了,左青一介书生,怎么可能有什么神勇之力,对付那凶徒,我怀疑刚才是有神助吧。” “就当是有神助吧,好啦,不与你们废话,来看看我的杰作,给点意见。”说完,季嫣然将季少阳拉到那块由自己负责摆盆的地方,左青也跟着走了过来。 眼见那块刚才还是空地的地方,已经摆上了颜色鲜艳的菊花盆,而那些菊花盆又按事先的图纸拼成了一个图形,那图形正是一大朵盛开的红黄相拼的菊花,正是那幅图上画的“双色鸳鸯荷”,漂亮的菊花图案由如此多的花盆组成,立体感十足,且菊花香四溢,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在这深秋暖阳里,衬着那美好的阳光,这幅菊花图就更加绚烂夺目。 指着那拼成的菊花图,季少阳卿颇有些吃惊道:“姐,难道这就是你设计出来的?你可真行啊!” 看着他年少英俊的脸,有如此欣喜的笑容,季嫣然更加得意:“那是,要不是我弄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好看。” “真看不出来,姐姐你竟然有这样好的本事,以前怎么在家里没见你弄过?” “那是因为” “皇后娘娘,你可得为小人做主,也不知是哪宫的大胆丫头,竟敢与臣子眉来眼去,还让那人将我打伤,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更惨!” 还没等季嫣然把话说完,就听到一个聒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三个人齐齐向说话人看去,季少阳一眼便认出,那是在武举考试中,用毒的白升,走在他前面的则是一身着华丽深红色宫装,头上插满金钗玉饰,看起来无比高贵的女子,其相貌并不出众,不过瞧那后面跟着的多名宫女太监,一只手还搭在一名太监的衣袖上,款款朝他们这边走来,又听到白升叫她皇后娘娘,几个人马上对着来人跪了下去。 季嫣然最先开口:“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左青和季少阳则是第一次与白菁菁见面,听到季嫣然如此称呼,便也跟着道:“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听头上女子略一抬手,声音淡淡道:“列位平身。” 这一起身,那白升忙指着站起来,将眼光从自己收回的季嫣然,一迭声道:“你你不是宫女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皇上的女人,竟敢在皇后面前自称臣妾。”

294脸红了 这一起身,那白升忙指着站起来,将眼光从自己收回的季嫣然,一迭声道:“你你不是宫女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皇上的女人,竟敢在皇后面前自称臣妾。” 季嫣然看也不看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连左青都对白升的无礼微感愤怒。 白菁菁忙制止白升道:“不得无礼,大哥,这里可不是白府,什么宫女不宫女的,这可是皇上的季妃,难道你刚才说与人一同欺负你的就是季妃妹妹?那你可就是活该了,本宫也帮不了你。” 白菁菁对白升说完,转向季嫣然道:“妹妹,本宫这大哥平日里被家人给宠坏了,刚才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包涵,不要让皇上知道才行。” “不要让朕知道什么?” 两个女人正说着话,却见新帝萧玉痕着一身漂亮的明黄色龙袍,在一众大臣簇拥下,朝这边走来。 男子脸上有着淡淡的笑,笑容似乎还透着些亲切,可就是这样,还是让两个女人同时感到不寒而栗,慌忙跪下给他行礼,其他与季嫣然和白菁菁同行的人都跪了下来,立时地上跪成一片,口中呼着万岁。 而跪下的人也都各怀心事,白菁菁本就不敢与萧玉痕对视,从小敬畏他,成了一种习惯,季嫣然自然也是怕他的,两人关系从来都没有朝正常的方向发展过,其他人都是臣子,又怎敢放肆。 白升则有些紧张一会儿若是季嫣然将自己调戏她的事告诉皇上,自己该怎么办。 倒是萧玉痕将所有人叫起,然后独自对季嫣然道:“季妃不是自己摆了个图案出来吗?让朕和众卿家都来欣赏欣赏如何?” 他的话还真是亲切,让季嫣然有些受宠若惊,忙引着他往前面走,并恭敬道:“陛下,臣妾已经弄好了,请皇上过目。” 随着她纤长的玉指指到的地方,挡住视线的人都闪到了一边,那一片花海组成的双色鸳鸯荷便呈现在萧玉痕面前,绚烂夺目的色彩再一次征服了在场的人。 萧玉痕俊美的脸上,那双时常写满冰寒的深眸里竟涌现出暖意,笑容也在他脸上慢慢绽开,他执起季嫣然的手,往那图案中走。 他的手并不暖,有些陌生,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着她的手,竟连白菁菁也抛在了一边,众大臣也看到了这一幕,各人心中的想法自然是不一而论。 白菁菁几乎要掉下泪来,白升更是瞠目结舌,若是他没记错,他姑姑可是跟家人说过,那位季妃就是在出嫁之前就失了贞的,皇帝表哥之所以娶他,是因为与季家曾有交换条件。 现在看来,好像他真是的很喜欢这个季妃,竟能在这样隆重的万菊大会上,当着那么多的人牵她的手。 季嫣然则有些受宠若惊,心跳快得连自己都觉得要受不了,耳朵根都红透了,灼烧地疼。 萧玉痕本就高出她许多,稍一转头。便能看到那如玉的面庞,此时红霞一片,带着珍珠耳坠的漂亮耳朵,现在也是红得要滴血一般,那娇羞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让他有些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

295琴瑟和谐 萧玉痕本就高出她许多,稍一转头。便能看到那如玉的面庞,此时红霞一片,带着珍珠耳坠的漂亮耳朵,现在也是红得要滴血一般,那娇羞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让他有些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 走近了那片花海,萧玉痕放开季嫣然的手,转身对众人道:“你们也看到了朕的爱妃的杰作,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场下的人听皇上开口,忙一齐鼓起掌来,季嫣然看了看突然被他放开的手,心里似乎有些失落,多么短暂的牵手,她以为他会握着她的手多留一会儿,原来,竟是自己的奢望,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季嫣然对众人的鼓掌略屈膝表示感谢。 “季妃今日摆花有功,赐与皇后一起陪伴朕欣赏今日新进采女的表演,同时,从她们中间选出最好的来作为朕的三弟的王妃,当然,还要新郎官自己满意。 不知三皇子来了没有?”萧玉痕说着话,眼睛扫向众人。 总管太监莫公公也帮着看了看,才回道:“皇上,三殿下似乎还没来。” “他没来怎么行,一定要让他来,朕可是在两年前就承诺过要为他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如花美眷做王妃,他今日必须到场,不然,这些采女们可就不用表演了。” 莫公公赶紧让小太监们去三殿下的宫里请他快来。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萧玉痕再次开口道:“大家都随朕去观景台吧,等会儿三皇子来了,采女们的表演也就可以开始了。” 众人称是,紧随在萧玉痕和两位后宫娘娘的身后,朝早已搭好的观景台走去。 高高的台柱,挂着粉色纱帐,随风飘舞,负责打孔雀扇的宫女们站在萧玉痕身后使得皇帝威严尽显无疑. 皇后白菁菁穿金戴银,可谓雍荣华贵,而季嫣然一身素色衣裙,却有着曼妙的身材,倾城的容颜,竟成了皇帝身边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与皇帝萧玉痕的英俊相衬,还真是一对佳偶,引得无数大臣窃窃私语,这季妃与皇帝的感情,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糟糕,他们看起来琴瑟和谐,倒像是十分恩爱。 不一会儿,便听到场外有太监高声唱道:“太后娘娘驾到,太上皇驾到。” 今日这热闹,谁都想插一脚,听得这声呼喊,在场的人都齐齐跪下,给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人行礼。 连萧玉痕也亲自下到扶梯下,去迎接两位老人家到来。 太后白华虽已不再是后宫的主宰,不过谁也不敢小瞧了她,皇后屈膝行礼,季嫣然同样行着礼,却并未入了白华的眼,在太后心里,她的儿媳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亲侄女白菁菁。 迅速执起白菁菁的手,一只手摸着她的小脸,白华有些嗔怪道:“皇上,你现在可是九五之尊,可也不能忽略了对我们皇后的照顾,瞧把这孩子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不是做娘的偏心,你可不能被那些狐狸精似的女人给迷住了,就对我们皇后不闻不问了,还有。听说又有新的采女要充入后宫,皇帝可就更别忽略了对皇后的关心。”

296受宠若惊 迅速执起白菁菁的手,一只手摸着她的小脸,白华有些嗔怪道:“皇上,你现在可是九五之尊,可也不能忽略了对我们皇后的照顾,瞧把这孩子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不是做娘的偏心,你可不能被那些狐狸精似的女人给迷住了,就对我们皇后不闻不问了,还有。听说又有新的采女要充入后宫,皇帝可就更别忽略了对皇后的关心。” 听着太后的唠叨,萧玉痕只是唯唯称是,心里却是不耐的,好在没过一会儿,太监便来通报,三殿下到了。 萧玉痕再次走下台阶,却迎自己的三弟。 季嫣然虽被白华给挤到了萧玉痕身后去站着,不过太监的通报,她可是听到了的,心里便涌起无数酸涩,与他有多久没见了,他还好吗? 明黄的身影在前,后面那抹秋白锦袍泛银色光辉的男子,面容沉静,与萧玉痕轻声说着什么,眼眸低垂,并未抬起头来看大家,却在不经间抬头时,还是在众人中与季嫣然的目光交会。 仿似被雷击中一般,男子的脚步有些踯躅,眼中的情绪千变万化,每一种都似在诉说着深深的爱恋,让季嫣然无法去直视。 撇过头,不去看他,季嫣然只觉有股酸涩涌入眼眶,让忍不住就想落泪,可是这时候不行,一定不能流眼泪,将头扬得高高的,季嫣然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直到萧玉真走上前来,给太上皇,太后行完礼,几个人全部落座于观景台上的主位上,其他大臣也纷纷坐在早已准备好的圈椅上,采女们的表演便开始了。 萧玉真被安排在新帝身边坐着,有些受宠若惊,而季嫣然则被安排坐在了皇后的旁边。 隔着皇帝皇后,季嫣然能感觉到,那个男子的情绪并不高,而真正心情好的恐怕没几个人,从这里,能看到隔着二十步之外的舞台上,漂亮的纱帐随风飘荡,许多菊花将舞台衬得更加美仑美奂。 一群身着各式纱衣长裙的采女们把自己装扮地妩媚妖娆,为的是能在今日的舞台上博君一笑,只要能在今日入了那一人的眼,那么今后的荣宠也就享之不尽。 那些容貌出众,才艺高超,家世又得力的女子更是将傲气挂在脸上,就像是已经成了那尊贵的宫妃,竟不把一旁的其他女子放在眼里。 今日的杨晓舒却显得更加心慌意乱,她最怕在人前表现自己,本来胆子就小,更别说今日这么多人,不单有留下来的采女,皇帝皇后,还有王公大臣,更重要的是,听说连杨千总和他的儿子也会来。 一想到那个曾将自己退婚的人,杨晓舒就委屈地直想哭,眼圈也红了,她今日带的才艺,除了那副画,就没别的了,没有动听的嗓音,没有曼妙的舞姿,不知道能不能入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的眼。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不踏实,她正这么独自心慌着,观景台上的季嫣然也暗暗量替好朋友担心着。

297换一个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不踏实,她正这么独自心慌着,观景台上的季嫣然也暗暗量替好朋友担心着。 不行,怎么也要帮她一把,她不是想能在宫里待得稳吗?只要能让萧玉痕稍稍对她有所关注就行。 杨晓舒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像今日这样的大场面是她最不习惯的,所以,她一定要给她鼓励才行。 想到此,季嫣然也顾不得这许多,起身对萧玉痕屈膝道:“皇上,臣妾想去园子里走走,透透气,一会儿就回转。” 她的话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季嫣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刚想退回去,萧玉痕却已轻点头,脸上是宠溺的表情:“爱妃既然想出去走走,那就快去快回,感觉好些就回来,朕还想让你陪着一起看表演呢。” 他的宽宏大度,让季嫣然一时有些怔忡,美丽的大眼望着他,带着审视,却接到他一双笑眼,那笑似乎很愉悦。 慌忙垂下眼睫,季嫣然按捺住狂跳的心,福了福身,带着两个贴身丫环离开了观景台。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萧玉痕依旧笑着对一旁一直只在默默听季嫣然说话,不曾看过他一眼的萧玉真道:“朕的季妃年纪不小,做事却跟小孩子一样,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想那样,真是让朕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三弟来时,有没有看到一幅用菊花拼成的菊花图,那就是季妃的杰作,她说她想做,那朕当然是要满足的,你也知道她笑起来是最好看的,所以,朕想看着她笑,只要她高兴,朕也就高兴了。” 萧玉痕独自表演着他对季嫣然的宠爱,萧玉真只是静静听着,另一边的白菁菁也默不作声。 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附和,不远处的丝竹声却已响了起来,萧玉痕忽然便觉得无趣极了,只好不再说话,将关注放到了台上的表演。 一群舞姬很快身着绿色淡淡晕了裙边舞衣上了台,无数玉臂在空中如风摆柳一般舒展开,舞姬们柔软的腰肢慢慢下弯,却在这时,一名身着淡黄色舞衣的女子出现在那群弯下腰的舞姬中出现。 就如春天的花儿盛开时抽出的嫩黄花蕊,中间那只女子有着甜美笑容,眉目含情,看着观景台上的萧玉痕,连眼珠子都没有转过,只是暗暗将那情愫诉说。 有了美女的顾盼,萧玉痕的心情似乎也好很多,自己是九五至尊,有女子对自己献殷勤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今天可不是自己选妃,而是三弟的好日子。 记不得此女子是谁,萧玉痕靠向椅背,问身后的总管道:“此女子是谁,家世如何?” 太监忙拿出花名册点道:“禀皇上,她是户部尚书之女乐芙蓉,擅舞,琴棋书画皆不错,今日表演的正是她最擅长的花间舞。” 正说着,台上的女子便如一朵花一般旋转起来,那身下的薄纱裙层层叠叠,随着她的旋转便如花瓣一般绽放开来,让女子更加成为舞台上的焦点。

298一起上场 观景台上正坐着乐尚书及下属,有人便鼓起了掌,萧玉痕则悄声问一旁的萧玉真:“三弟可喜欢这样的女子?看起来倒是温柔如水,容貌出众,又擅舞,很不错哦,若是让她做三皇妃,应该很好吧?” 不回答都不行,萧玉真心里装着苦楚,却无法说出,只垂下浓黑的睫,轻轻摇摇头,道:“皇上,臣弟甚少观赏舞蹈,恐怕辜负了那女子。” 听他这口气,是不喜欢,萧玉痕也不恼,只淡淡道:“那就换一个。” 接下来,便是别的采女上台表演拿手。 季嫣然很快来到后台,见到了在那里独自坐着垂泪的杨晓舒,她一身粉色纱衣,如一朵枝头上独自开放的粉色樱花,美丽却也孤独。 “晓舒,怎么又哭了?你还真是水做的,难道这身上除了泪水,就没别的了。” 被季嫣然一调侃,杨晓舒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她给拦住了。 “准备好了吗?一会儿上台可是要展示那幅画?” “是,可我好怕,别人都有声有色,我的却就是一幅单调的刺绣,怕是不能被皇上青眼相待啊。” “别怕,一会儿,我陪你一起上场,到时候我们慢慢将画展开,让皇上能仔细看清楚你的心意,他一定会震撼到的。 这会儿,我就陪你吧。” 两人开始聊天,回忆在书院时一起笑闹的趣事,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时,一阵悦耳的丝竹声过后,紧接着是铮铮淙淙的琴声飘荡开来,在琴声中,一阵熟悉的女声如黄莺出谷一般钻入耳里,季嫣然听出来了,那正是林雨柔的歌声。 她的歌声如此宛转迷人,让人不由得陶醉,一时间,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一会儿仿佛是在蓝天白云之上,干净纯粹,一会儿又仿佛走到溪水边,听到小溪水缓缓流过,直到一曲终了,久久不曾听到有人说话,也不曾听到任何杂音,就像世界在这一时静止。 好久,才听到新帝站起来称道:“好!”接着是不断的掌声,在这热烈的掌声中,林雨柔带着羞涩的笑容回到了后台,与季嫣然和杨晓舒对视一眼,便被丫环们扶到一旁休息去了。 紧接着就该杨晓舒上场了。 季嫣然一想刚才那么精彩的歌声才表演完,便是杨晓舒的画,似乎真是没什么优势,可若是不去露个脸,恐怕皇上连杨晓舒是谁都不会很清楚。 眼珠一转,季嫣然计上心来,只有出奇制胜了,在现代,她可是看过魔术大师的大变活人什么的,用这个一定可以吸引古代人,比如用一个空箱子变出一个大活人来,用一块黑布变出一束花。 想到此,季嫣然决定也用此法来吸引众人的目光,最后引出杨晓舒的画. 季嫣然忙在自己的脸颊上涂上厚厚的白粉,在腮上打上浓浓的胭脂,整个五官看起来变得很滑稽,穿上一件宽大的袍子,季嫣然深吸一口气,拿着一块黑布便上了舞台。 她刚一出现,便发出观景台上的人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接下来是要表演的什么,可受到关注度一点不比先前少。

299小丑现身 她刚一出现,便发现观景台上的人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接下来是要表演的什么,可受到关注度一点不比先前少。 为什么呢,之前可出来都是天姿国色的美人,这突然出来这么一位长得吓人的女子,让人着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连萧玉痕身后的总管太监也吃不准这女子是谁,按顺序,该是员外郎之女杨晓舒表演。 等到一脸疑惑的萧玉痕问道:“此女子又是谁?怎么会如此丑化自己?” 那太监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吏部员外郎之女杨晓舒,此女子最擅长的应该是刺绣。” 听到此,萧玉痕也泛起了嘀咕,这为了达到表演效果,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这杨晓舒看来心计也不是一般的,就看她怎么表演吧。 却见那台上女子拖着宽大的长袍,将那黑布笨拙地打开,向大家表示这是一块什么也没有的黑布。 接着将那黑布搭在自己一边的手腕上,季嫣然一只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然后朝黑布上一扔。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动作吸引。 一会儿,她将黑布拉开,赫然手上便一大束菊花,新鲜娇艳。 台下没见过这种表演的人们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纷纷窃窃私语。 将手放在嘴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季嫣然咧开涂得如血盆一般的大口,表情极尽夸张,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她也不好意思故弄玄虚,再次将那黑布用双手极力打开遮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整个身体完全挡住,只露出那张可怕的脸。 然后用口型数着一二三,季嫣然突然松开抓住黑布的手,只见一个背对的女子慢慢从她脚边起身,站了起来,然后转身面对所有的人。 她的容貌清秀可人,那双晶亮的眸子灿灿有光,看得萧玉痕都略略吃惊,连旁边的萧玉真都没来得及问,心里只是觉得此女子宛若天仙下凡,清丽脱俗,那楚楚可怜的风流姿态,更是让人看着都心动。 只见那丑女跳到人前,做着竖大拇指的动作,然后,人们才发现,她的手上有一幅卷轴,接着台上两个女子,一美一丑,将那画轴慢慢打开,两个再慢慢向后退,让那画呈现在众人面前,大气磅礴的墨色山水,云蒸雾霭,那逼真的绣法,让人以为身临其境。 看着画卷一点点展开,如梦似幻,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新帝萧玉痕眼睛倏然睁大,猛地起身,他还在仔细看着那展开的画卷,是了,那正是半年前自己画的一副最为得意的江山图。 图中用泼墨技法展现江山的大气,再用工笔细细勾勒山间的树影,可谓是一副佳作,而此时,那副画被眼前的女子搬上了绣布,并扩大了尺寸,竟然和原作如出一辙,若不是用十二分的心,是无法做到的,萧玉痕真是太激动了,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内心有无数狂喜。 扮作小丑的季嫣然将萧玉痕欣喜的表情尽收眼底,虽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毕竟是自己好朋友得到皇帝青睐,自然也是高兴的。 “此画何人所作?是如何做到的?”新帝的声音带着威严,“将那画呈上来,给朕仔细瞧瞧。”

301回首往事 “不知道,只是那个三皇子被封了王,让他马上离开京城,不要回来,想来是他惹了皇上吧。” 心仿似掉入冰窟一般,冷得牙齿打颤,今日本是他选妃的日子,他为什么会惹得皇上如此不高兴? 季嫣然再也顾不了杨晓舒,反正她已被封为才人,以后就会得到皇帝的宠爱,自己不用再瞎操心。 她想知道,三皇子是怎么得罪皇上了,为什么会要他离开京城。 将自己随意弄了弄,将一旁的男子戏服穿在身上,季嫣然便让贴身丫环桃儿去给三皇子传话同,就说她有话要对他讲。 桃儿有些犹豫:“姑娘,你别管三皇子好吗?要是被皇上知道,可就不好了。”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再说,他都已经让三皇子去封地了,以后再也不能在皇宫里看到他,难道和他道个别也不行,只要不被他看到,不就行了。” “我在长春园等他,你去引他来见我就行,我这身男装,不会被人发现的,我只要跟他说几句话就好,快去吧,别那么婆婆妈妈。” 桃儿一脸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传话。 一旁的杨晓舒也有些担心,道:“嫣然,你现在可是宫妃,不能与男子私会,这是违反宫规的,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不觉得我的男装无人能及吗?”说完,也不再和她废话,季嫣然便匆匆离开了御花园,朝长春园的那座静心亭走去。 一路上如她所愿,没有什么闲杂人等碍眼,她只要安心等着他来就好。 她只想知道,他和皇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派去晋,据她所知,那里是九曜最偏远的属地,常年因缺水,而颗粒无收,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是名副其实的发配地,若是有官员犯了错,才会被派往那里。 显然,萧玉真被派去那里,一定也是因为惹恼了皇上,若他真的离京,她以后就再难见到他了,虽然之前,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御花园的事,算是不欢而散,季嫣然一身男装打扮,直奔另一边的长春园,她怕三皇子先去了找不到自己。 还好,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人,大概大家都还在御花园内不曾离开。 走进长春园,这里依然绿树成荫,苍翠的柏树,高大的阔叶树,都有着茂密浓绿的枝叶,将这园子装点得比御花园来得庄重些,颜色虽单一了些,却是个幽静的去处,平常都是皇宫内很多妃子,皇子爱来的地方。 想当初在这里被九皇子设计掉进水里,至今仍让季嫣然记忆犹新,如今那老九大概也是个高大的少年了,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玩这样的恶作剧,也不知道他害了多少宫女落入水池。 一想到水池,季嫣然的目光自然望向那里,想当初,可是有条路可以走到那山巅的,也不知从那里可以看到些什么,那里算是比较高的所在,不如去看看能不能看到静心亭,也好知道三皇子有没有来。

300为什么发火 ps:出了点小错,请此章为前一章,请先阅读这一章,抱歉! “此画何人所作?是如何做到的?”新帝的声音带着威严,“将那画呈上来,给朕仔细瞧瞧。” 便有内侍下去,将舞台上的画卷好呈到了萧玉痕的手中,将注意力放在画上,他再次发出感叹,心里似乎有了极大的满足,这是他的画,亦是那女子的绣工。 “传朕旨意,封采女杨晓舒为玉才人,即日起入住庆华宫。” 这皇帝金口一开,台上的女子喜极而泣,看了一眼仍是小丑打扮的季嫣然,激动地有些不知所措。 季嫣然忙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台上的杨晓舒才慌忙跪下来,匐匍在地上叩头谢恩,并三呼万岁。 季嫣然也跪了下来。 将画收起来,命人拿下去裱上,萧玉痕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想起来,萧玉真还在身边,忙有些歉意道:“三弟,朕的玉才人,果然有心,这个就不在王妃候选之列吧。” 萧玉真微笑拱手道:“恭喜皇上喜获玉才人这样的佳人相伴,看得出玉才人很仰萧皇上,才会绣出如此好的绣品,真是让三弟羡慕啊。” “呵呵,三弟,其他采女也很不错的,刚才那位林姑娘,你意下如何?” 在心底里叹口气,萧玉真起身跪在新帝面前言辞恳切道:“恳请陛下让臣弟封王去往封地,至于选妃一事,臣弟想等一切都好起来再说。 现在九曜一天一天强大起来,可并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有饭吃,臣弟愿去往最偏僻的晋地,帮助老百姓们耕种收获,只到能让那里的百姓过得好起来,臣弟再考虑纳妃也不迟。” 萧玉真的话让萧玉痕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这个三弟向来洁身自好,并不像别的男子那般胡来,若不是他一早便知他对季嫣然的心意,他都有些怀疑这位三皇弟是不是喜欢男人,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那么,他是对季嫣然还无法忘情? 一双深邃的明眸突地染上一丝怒色,萧玉痕一甩宽大的袖袍,有茶杯被甩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摔得粉碎,触怒龙颜,这可不是好事情,所有坐着的官员全部起身跪在地上,有些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舞台上的丝竹声也被勒令停止,萧玉真更是冷汗涔涔,闭了闭眼,他只是不想让别人来操控他的姻缘,那个最想娶的人已经嫁作人妇,就让他独自孤独终老也不行吗? 场上场下,一时寂静无声,连太后也被萧玉痕铁青的脸色给弄得有些心情不爽,当了皇帝,脾气就是大,都不知道是谁惹着他了。 “若三弟已做好准备,那朕准奏,即刻起,三皇子萧玉真封为晋王,去往封地晋,没有旨意,不得回京。” 说完,也不再看跪着的一群人,自顾走了。 此时,季嫣然正在后台卸掉脸上的脂粉,便听外面的丫环碧儿进来喊道:“不好了,刚才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走掉了。” “恩?他为什么发火?他去哪儿了?”季嫣然不解问道。

302干干净净到老 一想到水池,季嫣然的目光自然望向那里,想当初,可是有条路可以走到那山巅的,也不知从那里可以看到些什么,那里算是比较高的所在,不如去看看能不能看到静心亭,也好知道三皇子有没有来。 想到这里,季嫣然一撩袍角,朝那水池边快步走去。 依然是如白练一般,从那假山顶上有水冲刷下来,如鹰嘴一般的突起岩石将水流分作几股,最后汇到池里,蒲草已有些发黄,却并不影响水质的清亮,不过在这样深秋的季节,怎么也有些凉意。 季嫣然不在水池边停留,踏着那筑成的石阶朝假山顶上走去。 约有丈高的假山顶上,是一块平台,可以站两人,站在这里,果然视野开阔许多,能看到绿树掩映中的凉亭,里面的情景一揽无余,唯一的遗憾是,若是有人说话,在这个距离是听不到的。 季嫣然将视线从亭子慢慢转到别的地方,三皇子好像还没有来,再把目光看向另一边,一个明黄色身影映入眼帘,看到这个人,季嫣然下意识就想把自己蔵起来,不让对方看到,猛地把身体蹲下来,她整个人就完全被假山给挡住了。 缩在假山上的季嫣然心里暗骂自己愚蠢,那么远的距离,那人怎么看得到自己,真是瞎紧张。 这么想着,又着实不敢完全把身体站直,只好伸个头出来,看向刚才看到的人。 那人正是季嫣然命里的煞星,当今天子萧玉痕。 不是说他在生三皇子的气吗?要把他送到晋去当王,可他现在在长春园是做什么?不等季嫣然把这个问题想清楚。 另一个人又出现了,是个打扮有些眼熟的女人。 季嫣然躲在假山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不是之前表演唱歌的那个林雨柔吗? 她怎么也来长春园了? 正自疑惑,却见女子走到萧玉痕身边跪了下来,接着是萧玉痕将之扶起。 两人开始说话,那女子说着说着就开始用手绢擦着眼睛,估计是在哭,萧玉痕似乎在安慰对方。 那女子频频点头,然后是一个小丫环过来,跪到了皇帝和女子身边,将一样什么东西送上。 东西并不大,看不太清,只看到林雨柔将东西接过来,双手递给新帝,又对他说着什么,面容娇羞,姿态宛约。 这一见就是郎情妾意的事,看得季嫣然心里直泛酸,这林雨柔也太急了些,这么快就私下来找皇上,她就不怕他觉得她有心计?大概是今天见杨晓舒被封了才人,心有不甘吧。 不过想来,这新帝以后可有得忙了,只是不知,今日三皇子到底选到皇妃没有。 只要一想到,自己身在后宫,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季嫣然的心里怎么也是堵得慌。 好在他没有碰自己,记得才从季家回皇宫时,他曾说过,他嫌她脏,不会碰她,若真是那样,自己也不算是与人分享他吧。 那么就让自己独自干干净净在这后宫生活下去,直到老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要就要全部,不然就什么都不要。

303去梅园 那么就让自己独自干干净净在这后宫生活下去,直到老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要就要全部,不然就什么都不要。 多好! 正自思忖着,眼角余光却看到,长春园的月洞门那儿似乎有人来了。 那人的身形一看便知,是三皇子。 糟了!可别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皇帝的好事,不然,他就可又会没好果子吃。 想到此,季嫣然忙站直身体,从假山的另一条石阶上跑了下来,朝那月洞门跑去。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那里,一把拦住一脸疑惑的萧玉真。 季嫣然艰难开口:“先别往里走,咱们找另的地方说话,那里面已经有人了。” “谁?”萧玉痕看她那急匆匆的样子,本想替她抚抚背,手伸在半空中,又停住,只默默收回手问道。 “你别问了,叫你走就走吧。”说完,季嫣然也顾不了那么多,拉着萧玉真出了长春园。 外面是通往各宫的甬道,长长的,望不到尽头。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着。 秋日的阳光将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清冷异常。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梅园吧,那里应该没人。”萧玉真提议。 两人朝甬道的转角处走去,那里有另一个园子,正是种满梅树的梅园。 此时的梅园除了形态各异的梅树外,自然也是安静异常的。 走到林子深处,萧玉真突然回头,将目光定在季嫣然身上,眼底的隐忍和痛苦呈现在她面前,让她的心没来由揪地疼。 之前认识的三皇子,虽也不是很开朗快乐的一个人,但至少难得有这样的眼神,那眼神中的痛苦太过明显,以至于季嫣然无法直视。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萧玉真收回目光,垂眸低首,行礼道:“娘娘找臣弟可是有事?” 这话让季嫣然募地感觉两人之间已出现了巨大的鸿沟,再也回不到从前,是的回不去了。 一股凄凉之感油然而生。 “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最好的朋友,三殿下,一定要说这么生分的话吗?”忍住想要流眼泪的冲动,季嫣然偏头道。 她的目光停留在旁边一株梅树上,没有花开,只有丑陋的树枝,黑麻的树身,可是在不久以后,寒冬来临时,这里一定会飘满梅香,到那时,他们还能像这样见面吗?早已不能吧。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定要选择去晋吗?为什么会惹怒皇上?让他急于想把你赶到那苦寒之地。” “娘娘不必为此事操心,是我自愿去的,皇上发火,是因为今天拂了他的好意,没有选中皇妃。” “那么多美貌有才的采女,三殿下竟没有看上一个。”季嫣然有些不可理解。 “不是所有的美貌女子都值得我去爱,曾经喜欢一个善良活泼又美丽的女子,可是她没能来到我身边,所以我选择永远在心里守护她,便不会再选择别的女人做我的妻。” 萧玉真说这番话时,眼神并没有看季嫣然,她的男装打扮似乎并不能遮掩住她的倾城之姿,那美丽的明眸,闪烁如星辰,夺人心魄,他只希望他的大哥能珍惜她,视她如珠似宝。

304无可挽回 萧玉真说这番话时,眼神并没有看季嫣然,她的男装打扮似乎并不能遮掩住她的倾城之姿,那美丽的明眸,闪烁如星辰,夺人心魄,他只希望他的大哥能珍惜她,视她如珠似宝。 可是皇宫里从来都不是独宠一个女人的地方,他知道他的希望永远都只能落空。 心里不是不痛的,可又能怎么样? 他想带她离开,免她受那被冷落之苦,可是不能,那样只会连累她被处死,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与其这样,不如远远离开,不见她,便不会将让痛苦加深。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非走不可?”季嫣然再次问道。 “娘娘不必再劝,我心已决。” “那好吧,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再待会儿,一会儿天黑了自然会回去。” 季嫣然失落道。 她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让自己不要带着悲伤的情绪回去,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回到那冷冰冰的后宫中,没有朋友,没有欢笑,有的只是怎么去面对拥有众多女人的皇帝。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只是想远远把自己藏起来,不去想他现在是在何处,是和什么样的女子在一起。 她只想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静静待着就好。 “娘娘,天寒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知道,你先走吧,不然让人看到也不太好。”季嫣然催促他快走。 “那好吧,你自己多保重,下次若有机会进京,一定会来看你。” “好。”季嫣然轻点头,目光有些不舍,他是个不错的朋友,温文尔雅,可就是太过倔强,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方去呢。 深深看她最后一眼,饱含各种情绪,萧玉真终是撩开袍角,朝梅园外走去。 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了,一个人站在这安静的梅园里,只有成片的梅树陪伴自己,孤独感□□,寒意侵身,让她不由自主抱紧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不能就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行。 什么样的事才有意义呢? 季嫣然向来不喜欢琴棋书画,也不喜欢诗词歌赋。 学习武功,或是学做生意倒是不错的选择,就这么定了,晚上出宫一趟,去找爹爹看看帐本,不过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私出皇宫,问题可就不好办了。 要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呢? 边想着问题,季嫣然已慢慢朝梅园外走去,有了想做的事,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也不管别人过得怎么样,通通都与她无关。 季嫣然正低头想着如何去把家里的账本拿到宫里来查看,也好学着做生意,以前在家里也没管过,全靠爹爹。 以后爹爹若是管不动了,总要有人来管,当初要是给自己找个会做生意的上门女婿,少阳在朝廷好好做官,或许日子不会比现在难过,可真是弄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会把自己嫁到皇宫里来受别人冷落和白眼,真是的! 越想越是气,越想越觉得窝囊,整个人也摇头晃脑起来,全然不顾路况,也没有把头抬起来看清楚,自己走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旁人。

305还是伤害 越想越是气,越想越觉得窝囊,整个人也摇头晃脑起来,全然不顾路况,也没有把头抬起来看清楚,自己走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旁人。 这一不留神,便彭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可怜这季嫣然直撞得头晕,也没抬头看,只是用手去摸撞自己的地方,这好好走着,不至于撞墙根了吧。 可这是大路,怎么会有东西在路上挡着。 这一摸,却摸到手感丝滑冰凉的布料,那布料下的触感并没有墙那么硬。 然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你摸够了没?”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而且那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让人不由打寒战。 对了!这不是是萧玉痕的声音吗?只有他说话是这样阴阳怪气的,让人浑身发冷。 糟了,难道刚才撞他身上了?对了,他刚才在长春园与林雨柔郎情妾意,难道他们俩已经甜蜜够了,现在正准备回去,被自己撞上了? 天啦!还有比她季嫣然更倒霉的吗?她可不可以不用站起来面对他,有没有地缝可以钻,或者隐身法也行,让他看不到自己。 季嫣然实在是没勇气抬头,今天若是被砍了头,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慢慢收回手,将自己整个人蹲地低低的,嘴里念念有词,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可对方似乎并不屑于她这种装疯卖傻,让萧玉痕无法理解的是,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撞了人不说一句话,只顾去摸被撞的人,还按来按去。 把他当什么,墙?还是这就是她勾引人的手段?还有她那身男装打扮,潦草敷衍,以为能遮掩什么?他以为他会认不出她。 “季嫣然,给朕站起来!别以为你穿成这样,朕就认不出你。”地上的人被他这一吼,吓得猛抖一下,更是恨不能马上死掉,不让他有机会对自己大吼大叫。 见她仍无反应,只顾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就是不起身。 长臂一伸,大掌抓住她的后颈衣领,就这么把她给提了起来,让她不得不面对他。 一双美丽的眼闪烁着楚楚可怜的动人目光,更有惊恐在里面,与他对视时,将他震怒的俊颜清楚地映在眼底,粉嫩的樱唇因害怕有些抖,可却让人忍不住想去亲吻。 那带着书生帽的样子,并不比她的女装看起来缺少诱惑,反而更有一番味道,这样的对视和想法,让萧玉痕嫉妒得发狂。 她一定是去见某个男人才会如此打扮,会是谁?他们又做了什么?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平整(本就是随便抓的戏服,何来平整)。 难道她竟敢在皇宫里与人看她的脸颊红似朝霞,他只觉自己血气上涌。 将她摁在一旁的墙上,萧玉痕便如疯了一般,疯狂地吻住一脸呆滞的季嫣然,在她口里扫荡着,香甜如蜜,她的滋味太美好! 他的大掌开始不听使唤得在她身上游走。 反应过来的季嫣然忽然开始反抗,嘴里支吾着,脚乱踢,想到某次曾被她袭击,萧玉痕长腿一伸,将她的两腿死死固定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306下地狱 反应过来的季嫣然忽然开始反抗,嘴里支吾着,脚乱踢,想到某次曾被她袭击,萧玉痕长腿一伸,将她的两腿死死固定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双手同样被制,季嫣然的泪水大颗大颗外冒,心里被委屈,难过,绝望充斥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她是他的妃,她不会反抗他对她做什么,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青天白日的地方,对她做这样的事。 他的吻霸道蛮横,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将她弄得好疼,那如铁一般的生硬触感,还有那湿热的吻竟然来到她最敏感的耳后。 一路向下,竟然将她的领口也撕开了。 不!不要!她不要在这里被他凌辱! “不,你说过永远不会碰我的,你嫌我脏,不贞!求你不要碰我。” 被解放出来的嘴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一句。 暴风骤雨突然停止。 萧玉痕似被她的话唤回一些理智。 他想要她!他竟然想要她!那个被他认为不干净的女人,他竟然想要她! 怎么可以,他绝不允许自己沉沦在她身上,哪怕一丝一毫。 倏地放开她,萧玉痕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站在她面前。 季嫣然的泪水不曾停过,书生帽早已在墙上被蹭掉,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胸前被他撕开的前襟,樱唇微张,努力喘着气。 眼底的情绪同样复杂,愤怒,羞惭,屈辱。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宫殿一步,否则杀无赦。”季嫣然听着他的话,字字如钉,将她的心钉出无数窟窿,也让她再次跌入谷底。 几乎是眼泪横飞,季嫣然怨怒地最后看他一眼,飞奔着朝流金宫跑去。 长长的宫墙下,萧玉痕愤怒得将拳头砸向厚实的墙底,闷响过后,有血丝慢慢流出,他却全然不顾。 将头放在带血的拳上,萧玉痕痛苦的闭上双眼,任心底的声音将自己嘲笑个够。 萧玉痕,你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你用这样的方式对她,只会让她更恨你!更讨厌你!她不爱你,一点也不爱! 你不过是得到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虽然嫁给你,却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你,由心到身。 猛得睁开眼睛,萧玉痕抬头望向蓝天,这一方天地,被红墙绿瓦圈住,谁也没有自由。 若是有一天我要去地狱,我会第一个拉着你同去,绝不手软! 季嫣然狼狈不堪地哭跑回流金宫,大门随即被锁上,桃儿和莺儿被她的样子吓到。 一个苦苦劝说她不要难过,一个忙去敲那被锁的宫门,却传来侍卫冷漠的声音,“季妃触犯宫规,被罚禁足,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看着那紧闭的景漆大门,季嫣然再次感到无比绝望。 他从来都是如此对她,他从不知道她要什么,只管自己高不高兴。 这个万菊大会,留给她的是永远的伤痛。 她看不到希望在哪里,只有深深的绝望。 流金宫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没有多少人关心里面的人过得怎么样。只有新封的玉才人曾来门前张望,却被侍卫一句话就吓得哭了起来,还是门内的季嫣然劝她赶紧回去,不用担心她,她会保重自己。

307没福气 流金宫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没有多少人关心里面的人过得怎么样。只有新封的玉才人曾来门前张望,却被侍卫一句话就吓得哭了起来,还是门内的季嫣然劝她赶紧回去,不用担心她,她会保重自己。 玉才人只好离去,本想着待皇帝临幸时,请求皇上原谅嫣然的错。 不料,杨晓舒跪在地上刚提到季妃二字,皇帝鼻中冷哼一声,就一声不响离开了玉才人的寝宫,去了别处。 不几日,便传来,采女林雨柔晋嫔的消息,杨晓舒得知后,哭的更厉害,原以为皇上气嫣然只是一时的,没想到把自己也带累了,这后宫生存,真是不易。 丫鬟碧儿也劝道:“姑娘,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皇上喜不喜欢谁都没关系,可你不能替别人强出头。 他是皇上,怎么会听你一个小小的才人的话。这后宫之地,女人们巴不得谁被皇上嫌弃,这样就少一个对手。 季妃虽和你私交最好,可眼下你也看到了,她被皇上禁足,自然是她犯了错,所以,姑娘就别太靠近她,以免被有心人看到,说给皇上知道,连你一起冷落。” 抹了一把眼泪,杨晓舒抽噎道:“话虽如此,可我这个才人也是嫣然竭力帮我才得来的,我不能忘恩负义啊。” 碧儿将另一张干净的丝帕放到杨晓舒的手里,再次道:“姑娘,这求情也要看时辰的,皇上本就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你就不会换方式,或是换时间吗?如今皇上都不来咱们这儿,你也就不用操这个心,相信季妃吉人自有天相,会有后福的。” 杨晓舒想着丫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自己因为提到季妃二字就已经得罪了皇上,别指望还能替嫣然求情,还是忍着吧。 “对了,姑娘,仪嫔晋嫔还没去恭贺呢,咱们也备份礼去恭贺一下吧,她现在位份比你高,别让她以后给你穿小鞋。” “你说得对,碧儿,去帮我准备一份礼吧。”眼下,还是先把这件事做了才是正经,大家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还有救。 宜宣宫,林雨柔的寝宫,这几日可算是真热闹,听说,每日里,皇上都会来看看仪嫔,她现在自然是圣眷正浓,让一干同进宫的采女们真是羡萧地紧,自然也巴结地紧。 虽然正宫娘娘是白菁菁,每日里这些新晋的妃嫔都会去给她请安,可她的温吞脾气,实在也不能让这些妃嫔对她有多敬畏。 反而是这些新晋的嫔里,有几个越来越有宫妃的气度,治下就不说了,似乎她们比白菁菁更深谙这宫中的生存之道。 朝堂上要有撑得住的人,后宫内要有皇上的宠幸,有了这两点,那就可算是齐了。 林雨柔虽然现在只是个嫔,可只要一想到和皇上的缘份,只要想到他的温存,林雨柔的嘴就笑得合不拢。 他那样高大英俊,又那样有王者之气,自己今生能与他成为夫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308不可专宠 最近一段时日,新帝萧玉痕确实在宜宣宫里待的时间最多,他会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边抱着佳人,边听她唱歌,接着便是宽衣解带,共赴云雨。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似乎沉迷于她的歌声,她的人,她的温柔与美好。 直到一天,太后白华与皇后白菁菁一同来到林雨柔的宫殿,她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来人,把这个媚主的妖精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白华的话带着十足的气势,额前的垂珠随着她的话,而摇摆着,更显出她的威仪,她的眼底凶光毕现,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不会让其他女人有机会骑到她的侄女白菁菁的头上。 今日早朝,新帝竟晚到了一刻钟,据说是因为前一晚喝得太醉,又与仪嫔在床上多待了会儿,这还了得。 这样媚主,害皇帝不早朝的女人,那是该诛的,打她二十棍已是轻的。 林雨柔跪在殿下,一听说要杖责自己,当时那小脸就吓得煞白,连申辩的话也忘了该怎么说。 白华这也不过是杀鸡给猴看,让其他宫妃们知道,后宫之中谁才是老大,不要以为有了皇帝的宠爱,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正在林雨柔难逃一劫时,太监的声音却在宫外响起:“皇上驾到。” 一听说皇上来了,林雨柔的心中升起希望,忙看向殿外,皇后和太后互看一眼,脸上都有些吃惊的表情,这皇帝来得还真是时候。 大步走进的修长身形一出现,所有宫里的人除了太后都跪了下去,三呼万岁。 萧玉痕蹙了蹙眉道了声“平身。”,接着给太后请安。 “母后,不知道仪嫔犯了什么错,听说要受杖责。” “皇帝啊,你可是一国之主,这每日早朝是必须准时到的,因为一个女子迟到,这可真是不应该。既然她做不到贤良,那我这个太后只有替你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如何当好一个宫妃。” “原来是因为朕今日早朝迟到的事啊。”萧玉痕说得轻描淡写。 “此事皆因朕昨日饮酒过量,所以没能及时起床才导致的,错不在仪嫔,再说二十杖,实在太重,要说错,也是朕的错。朕觉得不如罚朕以后都不来宜宣宫可好?” 殿内站着的不光是太后皇后和仪嫔,更有其他宫的嫔妃,皇帝的话让那些女子眼中燃起了希望,最近林雨柔受专宠,她们早就有些不满,可表面上还要与她保持友好,巴结她,目的不过是希望她在皇上面前提到她们,让她们也能得到宠爱。 不管这话说得真不真心,太后是蛮受用的。 “本宫这老婆子本也没什么说话的分量,这后宫的权利原是交给皇后在打理,可皇后的心仁慈,不忍心处罚这些个媚主的妖精,只有让本宫出面。 既然皇帝自己肯承认错误,那也别让本宫背这心狠的名声。不过,本宫可是有话要说在前头,皇后是你的正室,有空还是多去陪陪她,百年后,她才是唯一有资格陪在你身边的人啊。”

309注意形象 既然皇帝自己肯承认错误,那也别让本宫背这心狠的名声。不过,本宫可是有话要说在前头,皇后是你的正室,有空还是多去陪陪她,百年后,她才是唯一有资格陪在你身边的人啊。” 太后白华的话说得极中肯,那眼神也少了平日的凌厉。 萧玉痕在心底里冷笑,唇角略弯了弯,假意恭敬道:“母后教训的是,朕谨记在心便是。” “也罢,皇帝皇后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你们都散了吧,至于仪嫔的惩罚,看在林丞相忠心事主的份上,就改为罚三个月例钱,闭门思过。” 白华说完,一手拉着白菁菁,一手拉着萧玉痕朝宫外走。 逃过杖责的林雨柔赶紧谢恩,其他被要求来观看的后宫女人们也跪了一地,看着三个这皇宫里算是最有权力的人走出去。 其他宫妃们与林雨柔私交好的,自然来拉她一把,更多的则是转身离开,生怕这宫里的霉运会传到自己身上。 其中来扶林雨柔的,就有才人杨晓舒。 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季嫣然莫名其妙被禁足,这一次又轮到林雨柔,杨晓舒不禁悲从中来,这后宫中的生存实在太难,并不是有皇上的宠爱就万事大吉。 林雨柔艰难起身,看着杨晓舒的眼泪和一旁另一个宫妃,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这次不过是充当了那只被杀的鸡而已,这后宫中,若是谁要当了皇上的专宠,自然会是众矢之的的。 你们要记住我的教训,若是皇上也对你们专宠,不要得意,适时提醒皇上去别的宫里走走,尤其是皇后的宫殿,她虽没有利器,可太后绝不允许有女人动摇到皇后的位置。” 两个扶她的女子频频点头。 流金宫内 一个女子很没形象地边嗑瓜子,边翻看着一撂厚厚的蓝色封皮的帐本,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头都发晕,她倒研究地津津有味。 瓜子皮还挂了些在唇边,远远看去,像是一颗不规则的痣,桃儿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女子双腿高高搭在书案上,身上的长裙有一截裙角掉在腿间,仿佛一面纱制的旗帜在飘扬。 那张倾城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安逸舒适,美丽的大眼,看着账本,专注认真,竟让她的身上有一种圣洁之光。 不过,她这坐姿可就实在太不雅,桃儿一进屋,把茶杯放在书案上,便开始数落她:“姑娘,你这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不是奴婢说你,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要是让别的奴才看到,还不知他们以后出去怎么说你” 被吵得烦了,季嫣然干脆头也不抬,直接坐直身体,拿起一块糕点准确投到桃儿一张一翕的嘴里。 丫环被那糕点堵住嘴,差点没噎着,只好拿眼瞪始作俑者,白眼都快翻出来。 每次都是这样,季嫣然也实在怕了她的唠叨。 将那厚厚的账本放在书案上,季嫣然放下腿,理理衣裙,将那茶杯端到桃儿身边道:“好桃儿,你是第一天认识本姑娘吗?不是吧,怎么还改不了唠叨的习惯,不要以后嫁不出去才好。”

310努力挣钱 将那厚厚的账本放在书案上,季嫣然放下腿,理理衣裙,将那茶杯端到桃儿身边道:“好桃儿,你是第一天认识本姑娘吗?不是吧,怎么还改不了唠叨的习惯,不要以后嫁不出去才好。” 将那糕点艰难咽下,又就着季嫣然的手把茶喝掉,顺顺气,桃儿才道:“姑娘,奴婢这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咱们都已经被禁足了,要是你做得好,我们就一定不会被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花园里走走,这流金宫的瓦片我都快数清楚了,实在待得心发慌。” 季嫣然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一片萧条,冬天已早早来临,不知今年可有机会看到雪景。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说话都会冒白气,这流金宫也安静了好一段时间,而在这样安静的时候,季嫣然也并没有闲着。 才被禁足那几天,她确实很绝望,可在师父怀里哭了一场,她就好过很多,自己不是不能出去的,只是还不到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季嫣然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师父答应帮她把父亲管理的账本交给她过目,让她也学会看,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亲自掌管。 她不过才十八岁不到,未来并不是没有希望。 于是看了一个多月的账本,她也学到了不少。 季家生意本就做得大,属于季嫣然的产业也有不少,酒楼,客栈,商铺,还有钱庄,她与弟弟季少阳的本就是一人一半。 嫁进宫来那些值钱的差不多都拿给萧玉痕保管了,至于他拿那些钱要做什么,她也是管不着的,她只知道,他娶自己,不过是冲着钱来的,那么,他一定不会只满足于那点小钱,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又跑来问自己要钱,到时候,她也好有所准备。 ***********分割线 东宫原来密室内,萧玉痕正与自己的授业恩师金山说着话。 “陛下,最近武林大会在即,明年开春就要选出武林盟主,若是能拢络住江湖上的侠客义士,对于巩固九曜的江山绝对是有利的。 老朽近日有幸能见到天魔教教主,实是托皇上之福。 原来他就是那个戴黄金面具,将藏宝图抢走的人。 他们天魔教本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近十年,这次重出江湖,只为了武林盟主而来,那教主看起来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 萧玉痕一听金山提到天魔教教主就是那个抢走藏宝图的戴面具男子,就会想到他和季嫣然带给他的耻辱。 一只手掌重重拍在官帽椅背上,萧玉痕的凤眸中是深深的恨意,可他又不得不听着恩师的话。 那教主功夫了得,是最有可能成为武林盟主的一位,与他结交,势在必行,只有先将他拢络成朝廷的人,等将来局势稳定,自己坐稳了这江山,再收拾他也不迟。 又听潜伏在八旗和七喜的探子来报,八旗国的两位皇子亦在为争江山而开战,辉王修夜辉不单蹴鞠踢得好,手上更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朝中大臣也多有他的心腹,他在这次夺嫡中有绝对的优势。

311君无戏言 又听潜伏在八旗和七喜的探子来报,八旗国的两位皇子亦在为争江山而开战,辉王修夜辉不单蹴鞠踢得好,手上更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朝中大臣也多有他的心腹,他在这次夺嫡中有绝对的优势。 听说,天魔教在八旗国的教众也在积极为修夜辉登基做准备,甚至有人学古人,将写有“天定君主,辉必为王”黄色绢帛塞在活鱼肚子里,等待有人将之捞起,并在鱼市上出售时,将那绢帛掏出,当众读出,八旗国都归云城对修夜辉当皇帝的呼声就更高,这便是人心所向。 萧玉痕对修夜辉不久称帝,毫不怀疑。 虽然自己现在是九曜国的国君,可白家却并没有放弃变天的准备,朝中一半的重臣是白家的结党,现在不敢动他们,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但若是能自己建立起强大的军队,再有江湖上的人士帮忙,他胜算就大很多,所以,他必须要与天魔教主有所联系。 自己堂堂一国之君是不可能出面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去与之联系,只要朝廷想办法让他当上武林盟主,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孝忠朝廷。 主意一定,萧玉痕便想到一个人选,他虽年龄不大,但足够有勇有谋,且忠心事主,选他再合适不过,那就是季少阳。 对于季家,萧玉痕自然又爱又恨的,爱他们能如此有钱,会是自己掌权最好的经济助力,爱他们为自己送来一个如此好的武将,但同时也恨他们将季嫣然送到自己身边,让他爱而不能,恨也不得。 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恩师金山,老人家摸着下颌胡子道:“陛下,这主意确实不错,只要我们助他当上武林盟主,他自然会感激我们,以后掌握江湖势力自然也就轻松许多。 那老夫就去办这件事。” “多谢恩师相助。”萧玉痕恭敬道。 “陛下,只希望你能将这大好江山治理地更为妥当。 听说三殿下已去了晋?不知道他怎么会被皇上派去了那里?” 看着金山关切的眼神,萧玉痕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痛,那萧玉真虽不是皇帝,竟然还有人如此关心他,自己呢,连亲娘也只是把他当作夺权的工具。 原来,惠妃早年进宫前,与金山曾有过一段情,本以为可以水到渠成,不料,惠妃却被选进宫里做了先帝的妃子,生生将两人拆散。 后来惠妃就生了三皇子萧玉真,虽然没有成为夫妻,金山却爱屋及乌,一直很关注萧玉真的成长,因而在做太子太傅时,也不忘关照三皇子。 这其中的道理是后来金山离开皇宫,萧玉痕登基后才知道的,想想自己和三弟还有季嫣然的关系,与金山和先皇及惠妃又有多少差别呢,只叹命运弄人吧。 当时不过一时气愤,又是他自愿提出去晋,萧玉痕便也准了,君无戏言,即使不想让他去那里,也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萧玉痕只好惭愧道:“三弟向来志向高远,他一直在研究水利农耕,大概,他是听到说晋那里的民众因缺水太辛苦,他想去帮他们一把吧。他是一个有良心的皇子,从来都不想做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

312二人密谋 将一颗先前吃剩的苹果核准确扔到香儿头上,季嫣然恨恨道:“本姑娘是没施展出魅力来,不然那皇帝还不乖乖言听计从,你不知道姑娘我的美人计最是管用吗?” 她说这话完全是大言不惭,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还被禁足是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被皇帝以为与人有染吗?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有美人计,若真如此,早该是宠冠后宫了。 想到这里,香儿只好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把那核捡起来重新放回桌上,对季嫣然道:“姑娘,我出来够久了,得回去了,回流金宫的事,你看着办吧,别太勉强,我在那里也挺好的,不是还能到你这儿来走动吗,没什么的。” “那多不方便,每次来还得等夜半三更,多影响睡觉啊。”季嫣然抱怨道。 不理会她的话,香儿拿着那个大大的苹果,很快从屋子里消失。 屋内就只剩季嫣然一个人,还在那里晃着摇椅,直到睡着。 ********分割线 这一日早朝过后,新帝萧玉痕回到后堂休息,命人将校尉季少阳秘密召来见自己。 等到人来后,新帝萧玉痕将所有人摒退,只留二人在房内说话。 见新帝一脸神秘庄重,季少阳的心中升起疑惑,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萧玉痕在房中踱着步子道:“江湖传言的天魔教,季爱卿可有听说过?” 见皇上提问,季少阳自然恭敬作答:“回陛下,微臣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未见过天魔教的人。” “此教曾在十年前的江湖上风光过一段时日,只是后来才渐渐消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又重出江湖,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听说再过个把月,江湖上的武林大会就要开始,这次大会将选出新武林盟主,而天魔教教主也会参与竞争盟主之位,朕想让你打入天魔教,得到教主的信任,并助他得到武林盟主之位,这样,以后朝廷与江湖建立良好的关系,于朝廷也是有利的。知道吗?” “可是皇上,微臣现任兵马场校尉,怕是不能随意离开吧。”季少阳没有正面答应,只是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件事,既然皇帝是单独与他谈,自然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要与江湖人士拉拢关系也是在防着朝中的另一些人,季少阳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待会儿朕就让人去军部颁旨,暂调你入宫负责朕的御前侍卫工作,别人就无话可说了,若是此事顺利,朕自然会让你有更大的发展。” “谢陛下恩典。”季少阳见他安排得如此周到,也实在无话可说,不过对天魔教,他可真是有些陌生,虽然师父也曾提到过这个教,不过也只是支言片语,并不全面。 想到这些时,一不小心,季少阳还是把最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皇上,可否告知臣,家姐最近可好?父亲最近做梦老梦到她,托臣在宫里打听她的消息,也好回去向父亲交差,只是臣还没来得及向别人打听,就来见皇上了,所以斗胆问一问陛下,恕臣鲁莽。”

313乐疯了 想到这些时,一不小心,季少阳还是把最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皇上,可否告知臣,家姐最近可好?父亲最近做梦老梦到她,托臣在宫里打听她的消息,也好回去向父亲交差,只是臣还没来得及向别人打听,就来见皇上了,所以斗胆问一问陛下,恕臣鲁莽。” “季妃最近又在宫内胡闹,被朕罚禁足三个月,所以朕也有一段时日没见着她了,你也知道你姐姐的性格,实在对宫规太儿戏,朕罚她,算是轻的,怕哪天撞在太后和皇后的手上,可就麻烦大了。” “多谢陛下对家姐的爱护,臣回去也好对父亲有所交待,若是家姐再有不妥的行为,望皇上高抬贵手,多多原谅。” “季爱卿不必担心季妃的安危,只要有朕在,她就一定不会有事。” 听萧玉痕说得如此诚恳,季少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和皇帝讨论宫妃的事,总是有些不妥的吧。 “皇上,那微臣回去准备一下,也好把手上的事交与其他人。” “去吧。” “微臣告退。” 季少阳恭敬退出殿去,萧玉痕的表情有丝无奈,季家人是他必须倚靠的,而季嫣然却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疤,一不小心就会伤口裂开,血流不止。 “来人。”坐在御座上,萧玉痕声音威严道。 “奴才在。”总管太监莫全匆匆走进殿来,身后其他宫女和太监也鱼贯而入,听从调遣。 “传朕旨意,季妃反省认真,她的禁足令从今日起就撤了吧。” “是。” 总管莫全答应一声,下去传旨。 “哗啦啦”一阵铁链锁的响声过后,厚重的宫门打开,着紫褐色太监总管服的莫全拿着一道圣旨出现在流金宫内,季嫣然还在得意着要不要再出宫去玩玩,被桃儿拉着不放时,便见小丫环匆匆跑进来道:“娘娘,圣旨到了。” 圣旨到!?这还了得,赶紧跪下接旨吧,哪儿也别想去了。 那总管太监一脸傲慢,跨进流金宫正殿,对季嫣然道:“季妃娘娘,接旨吧。” 一想到刚才差点儿就又想到要往宫外跑,季嫣然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是留在宫里了,要是有人来宣读圣旨,发现娘娘不在了,那还了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季妃禁足期间,表现良好,认错态度端正,念其侍候本皇时日最长,特准予提前解除禁足,望日后谨言慎行,不可再犯,钦此。” 季嫣然跪在地上,听着圣旨的内容,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哈,这样的禁足日子就完了,那她以后还有没有清静日子可过? 口中三呼万岁,谢主隆恩,季嫣然带着喜忧参半的心情接过圣旨。 将总管太监恭敬送出门,桃儿高兴地抱着季嫣然蹦道:“哇,姑娘,咱们可以出去透透气了,你也可以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刘姑娘怎么样了,还可以去花园逛,这一亩三分地可真是让人待烦了。” “是啊,是啊,不被禁足也是有好处的,看把我们桃儿乐的,都快疯了。这就奇了怪了,没关疯怕是会乐疯吧。”季嫣然坐到那摇椅上,假装闭眼休憩,嘴里不忘调侃她。

314宫里相见 “是啊,是啊,不被禁足也是有好处的,看把我们桃儿乐的,都快疯了。这就奇了怪了,没关疯怕是会乐疯吧。”季嫣然坐到那摇椅上,假装闭眼休憩,嘴里不忘调侃她。 “姑娘,奴婢不相信你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去别处走走,走吧,既然现在都已解除了禁足令,咱们就先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季嫣然躺在那里,随着摇椅的摆动,而轻轻前后晃动着,心里的激动不比桃儿少,好几十天不曾见过外面的风景,只在流金宫内,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心里早不乐意了,可因为禁足,还有侍卫在屋外守着,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去,即使施展轻功,也只能在晚上离开,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现在能正大光明出去了,她怎会不激动,只是她还没想好,到底要去哪里?是去看杨晓舒,还是去花园走走,还是去皇后那里请安,表示自己又出来了。 想来想去,恐怕最想去的,还是去看看晓舒,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毕竟,在这后宫里,她是与她最亲近的人,她的性格软弱,她实在怕别的宫妃会欺负她。 一路上走来,北风呼呼,宫墙下寂静无人,这多少让季嫣然觉得其实出来与不出来,区别也并不大,不过是换了个大空间继续独自寂寞。 等到了杨晓舒住的庆华宫,还未进屋,便听到细细的哭声传来,让季嫣然的心不由格登一下,紧张起来。 桃儿也道:“莫不是玉才人有什么事吧?” “别瞎说,她好好的,会出什么事。走,进去看看。”季嫣然斥了桃儿一句,便匆匆走进房内。 屋子里不算小的空间内,没几样摆设,宫女太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唯有着粉色宫裙的碧儿正在劝慰坐在床前哭泣的杨晓舒。 看着将脸深埋在丫鬟怀里的人,季嫣然的心情也沉重起来,紧走几步来到床边,关切的话就出了口:“晓舒,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说出来,让我想办法给你出气。” 杨晓舒一听是季嫣然的声音,忙从碧儿身上抬起头来,眼带惊喜,脸上的泪痕未干,可笑容已出现。 “嫣然” 自知失言,杨晓舒忙掩了口,和碧儿慌忙起身,给季嫣然屈膝行礼。 季嫣然忙将她扶起,环顾四周道:“这也没外人,你给我行什么礼? 我今天才被解了禁,就来看你,就怕你在宫里被人欺负。 这可倒好,一来就撞到你在哭泣,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有这里怎么连个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你不是被封为才人了吗?难道皇上没来过你这儿?” 一听她一连串的问话,又提到她的伤心事,杨晓舒本因见到她后的那点高兴劲儿没了,反而哭得更厉害,那哭声让季嫣然真是又急又怒。 碧儿见她脸色不太好,怕她发火,忙替自家姑娘解释:“季妃娘娘有所不知,本来皇上也来咱们宫坐过,可姑娘一想到娘娘被罚禁足,就忍不住想要替你向皇上求情。

315她的威力 碧儿见她脸色不太好,怕她发火,忙替自家姑娘解释:“季妃娘娘有所不知,本来皇上也来咱们宫坐过,可姑娘一想到娘娘被罚禁足,就忍不住想要替你向皇上求情。 结果,我家姑娘刚说出季妃的名,皇上脸色就变了,一句话不说离开了庆华宫,再也没来过。 本来这宫里还有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可因为姑娘不受宠,他们便也跟着欺主。 结果到后来,直接和姑娘叫板,不要影响他们的前程,跟着她这个不受宠的小小才人,以后都别想出头。 然后,个个收拾东西去巴结受宠的宫妃去了。 他们走也就算了,姑娘也只好忍气吞声,反正还有奴婢伺候。 可今天早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那几个娘娘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姑娘,说她自不量力,还要为别人出头,还把从庆华宫出去的那几个宫女太监全带在身边,耀武扬威。 那些冷嘲热讽的话连皇后娘娘都受不了,让我家姑娘先走,那几个得了势的娘娘还在那里笑得那叫一个张狂。 想我一个奴婢,身份卑贱,否则非得给那几个势利眼几巴掌不可。” “竟有这样的事?真是太过分了!那几个奴才眼里还有没有主子,如此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奴才,就该打死,留来何用。哼!” 季嫣然站在屋子里,听完碧儿的话,气愤难当,“是哪几个得了势的宫妃在那里嘲笑人,还耀武扬威? 说与我听,我倒要去会会她们怎么个得势法,桃儿,咱们这就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安。 看是哪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在那里巴结奉承,敢不把晓舒放在眼里。” 季嫣然说着话,带着桃儿就往外冲。 “娘娘,娘娘,你慢点,奴婢跟不上。”桃儿在后面追着季嫣然,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她哪里来那么好的脚力,就跟飞似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凤藻宫走去。 偌大的宫殿,皇后白菁菁坐在主位上,表情恹恹,几个宫妃以蓉嫔乐芙蓉为首,自顾说着话,笑得张狂肆意,时不时还要问问皇后的意见。 许是寂寞久了,又怕她们都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皇后寝宫内冷冷清清,白菁菁也只好忍受她们的喧哗和放肆,听她们说笑。 贴身侍女阿青本想替她将人赶出去,却被白菁菁阻止了。 “娘娘,她们这么吵闹,根本没把你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实在是太放肆了。” “由她们吧,她们能想着在凤藻宫多待会儿,权当给本宫解闷。”白菁菁说话有气无力,忍气吞生。 正在这一屋子闹的闹,笑的笑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启禀娘娘,季妃娘娘在殿外来给娘娘请安。” 季嫣然?这个名字钻入白菁菁的脑海让她精神振了一振,忙端坐在凤座上,故作威严道:“传。” 其他嘻笑的宫妃一听说季妃来了,也停止了笑声,各自表情不一,有的鄙夷,有的惊恐,有的冷笑

316替好友出头 因为论位分,品阶,还无人能超出季嫣然和白菁菁,所以大家自然对这个季妃是要恭敬行礼的,别看她位分不及皇后,可宫里的嫔妃还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太监出去传话,凤藻宫内持续安静着,直到那一抹着撒花金烟罗绣裙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时,也无人敢随意说话。 此时的季嫣然暂时收敛了在庆华宫的脾气,款款走到白菁菁的凤座下,屈膝行礼,嘴里道着请安的话。 “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白菁菁忙道 季嫣然起身,笑容在她脸上绽放,让一众宫妃看得目瞪口呆,原以为禁足后被放出的女子,怎么也不该是她这样神采飞扬的样子。 却不曾想,在她脸上未见丝毫灰败之气,有的只是更加明□□人。这让一众宫妃很是不服。 极威严地扫视一周那些个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宫妃们,便见一众女子回神,给她行礼。 待她们向她问安后,也不让她们起身,只是让她们半蹲在那里,季嫣然则走到听说最近最受宠的乐芙蓉身边,就那么静静站在她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环抱着手,上下打量她,看得乐芙蓉心里一阵忐忑,眼珠乱转,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她了。 “季妃娘娘,可是有事?”仗着最近皇上时常在自己宫里歇,对自己也算宠爱有加,她就不信季嫣然不知道,还有这里是皇后寝宫,她就不相信她敢对自己怎么样。 话刚问出口,季嫣然的巴掌已招呼过来了,“啪”一声脆响,扇得乐芙蓉眼冒金星,眼泪直打转,心中升起浓浓的羞辱感,和深深的恨意,她怒视季嫣然,刚想辩驳,却被季嫣然一记眼刀给吓得埋下了头,只能小声嘤嘤道: “不知贱妾做错了什么,会让季妃娘娘如此相待?”那声音里是无限委屈,所有在场的宫妃全不敢吭一声,就怕季嫣然的巴掌也落到自己身上。 “不知道做错什么,你还好意思说?那日选采女时,我就警告过你,别做了丢脸的事,还要到处宣扬,还有就是不要欺负我的好朋友杨晓舒,你还真以为我季嫣然禁了足就会被关上一辈子不成,我这个人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谁欺负她,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她说这番话时,眼睛再次扫过那一群站在堂下的宫妃,个个已面无人色,不知如何是好。 “听说,她宫里的奴仆全跑掉了,都跑到你们这些女人的宫里去了,这是真的吗?”季嫣然的贝齿轻咬,吐出这句话,那些收留了庆华宫奴仆的宫妃们吓得更是抖了抖,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季嫣然转而对坐在凤座上看好戏的白菁菁道:“各宫的奴才都是有名额分配的吧?不知像这样不忠心事主,只知道阿谀巴结的奴仆该做何处置呢?” 她的话说得响亮有声,全宫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本是分在庆华宫,现在转到别处去的宫女太监也在各自的新主子身边,一听季嫣然把火烧到他们身上,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317皇后的袒护 她的话说得响亮有声,全宫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本是分在庆华宫,现在转到别处去的宫女太监也在各自的新主子身边,一听季嫣然把火烧到他们身上,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皇后白菁菁自然知道季嫣然的意思,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想来,那杨晓舒受这些奴才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 “这样的奴才自然是该罚去做苦役的,没资格待在主子身边侍候。” “皇后娘娘英明。”季嫣然对白菁菁行礼道,笑容明媚无暇,对方也回以一笑,其他人则各个冷汗直冒。 那捂着脸,恨恨看着季嫣然的乐芙蓉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今日受的气,总有一天会让她讨回来,让她知道她乐芙蓉的厉害。 季嫣然则根本不看她,只继续对皇后道:“刚才臣妾已去过庆华宫,那里本该有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在,想来都去巴结新主子去了。 所以,臣妾想让皇后娘娘拿出威仪来,好好替玉才人惩治一下这些个只知道巴结新主子,不忠心事主的奴才,以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季妃说得对,小福子。”白菁菁有了季嫣然在,也似乎找到些做皇后的应有的权力,唤着一旁的总管太监道。 那叫小福子的忙应了一声。 “去按名册将庆华宫内当值的那几个不忠不孝的狗奴才罚到宫里最苦的去处,让他们明白,自己犯的是什么样的错。”白菁菁命令道。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本已找到新靠山的奴才吓得早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奴才们这就回庆华宫好好侍候玉才人。” “现在讨饶是不是太晚了,恩!” 季嫣然看着那群跪在地讨饶的宫女太监,鼻子里冷哼道。 白菁菁也不想看到这样没有骨头的一群奴才,见风使舵,现在才来知道后悔,确实已晚。 小福子跟在白菁菁身旁,还难得行使一回当总管太监的权力,今天也算是有了机会,他岂肯放过,尖着嗓子对门外的侍卫道:“来人,将这些个不忠不孝的狗奴才发往浣衣局和慎刑司处置。” 此话一出,哀嚎一片,侍卫们很快进来,将那几名先前还十分得意,在杨晓舒面前翘尾巴的宫女太监给拖了下去。 他们这才知道报应来得实在太快。 那些先前在杨晓舒面前张狂的宫妃们此时早已噤若寒蝉,季嫣然似乎很满意她们的害怕,今日她不过才被放出来,也不适合再做什么,乐芙蓉那一巴掌让她已经很满意,她不会让她继续再欺负杨晓舒,她更不会怕她对自己报复。 有皇上的宠爱又怎么样,那也要看是在谁面前耀武扬威,在她季嫣然面前,就别太装象,她是不吃那一套的。 见那些狗奴才都被拖了出去,季嫣然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对皇后福一福,道:“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一大早真是辛苦啊,臣妾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318吸引他的不是人 见那些狗奴才都被拖了出去,季嫣然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对皇后福一福,道:“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一大早真是辛苦啊,臣妾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去吧,其他人也都散了吧,本宫确实需要休息了。” 白菁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涌出,面对季嫣然如此强势的性格,她只叹自愧不如,若不是那皇后的位置上坐的是自己,她觉得她更像一个皇后。 季嫣然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知道,才出来就替好朋友出了口恶气,心情很好!她也不会担心有人会将她记恨在心,她从来都是不惧怕谁的报复的,只要那人有本事来,她就做好应战的准备。 这后宫之中,本就处处充满争斗,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斗下去。 想到此,季嫣然目不斜视,从乐芙蓉眼前大摇大摆走出了凤藻宫,任凭身后的女子把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分割线 是夜,金碧宫内,新帝萧玉痕一身龙袍出现在蓉嫔乐芙蓉的面前,却见女子眼睛红肿,脸上的笑容勉强无力。 “蓉嫔这是怎么了?不欢迎朕的到来?”萧玉痕故意这样道,近日,他时常出现在乐芙蓉的金碧宫内,只因最近,迷上了她宫里的熏香和好吃的桃酥。 每次来,她都会为他准备一大盘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香浓的新茶,这让他感觉受用不已,再加上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实在也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乐芙蓉一直是个有着明丽笑容的女子,她的笑虽不及某人,不过那双带勾的眼也确实能让人感觉心醉不已,正是这一系列的原因,让萧玉痕在离开林雨柔之后,迷上了金碧宫。 作为一个帝王,在后宫之中,是绝不可以专宠一个女子的,不过接连一段时间在同一个人的宫殿内,似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而唯一不愿去的,怕就是在众宫殿之中的流金宫了吧,自从季嫣然住进去后,他还从没去看过她,不是不想去的,无数次徘徊在宫外,却终是怕与她发生争执,怕情难自控,只好作罢。 他对她的惩罚,除了对她完全忽略,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用在她身上。 “皇上,你就别问臣妾了,臣妾只是受了些委屈,心里难过罢了。” 乐芙蓉说完,起身去给新帝拿糕点,接过那带着馨香的玉手递来的桃酥,萧玉痕早已被香气吸引得口水在嘴里横流,刚才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肚子早就有些饿了,这糕点正好可以做宵夜,也省得御膳房还要去备。 入口即化的口感让那张俊颜忍不住闭上眼,回味那香甜的滋味。 睁开凤眸,萧玉痕心情变得更好,他今日收到季少阳从宣城传来的消息,他已成功进入天魔教,并答应定不辱命,只要能将江湖人士拢到自己身边,他就会如虎添翼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蓉嫔也吃些,一人独享可没意思。”将美人纳在怀中,萧玉痕一手扶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一手将一块桃酥塞进她那小巧的樱桃口中。

319告状 “蓉嫔也吃些,一人独享可没意思。”将美人纳在怀中,萧玉痕一手扶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一手将一块桃酥塞进她那小巧的樱桃口中。 拗不过他的动作,皇上的赏赐岂有不接之理,乐芙蓉终是将那块糕点咽进了肚子里。 “现在可以告诉朕发生什么事了吗?”萧玉痕心情好,自然也愿意听自己的爱妾说说心里的委屈。 听到皇帝的问话,乐芙蓉顺势扑在他的肩上,嘤嘤哭泣,也不怕泪水糊了皇帝的龙袍:“皇上,你可得替臣妾作主,那季妃娘娘老是和臣妾作对,说臣妾恃宠而骄,让她看不惯,今日还当众打了臣妾一巴掌,臣妾挨打事小,可她也太不给皇上皇后面子了。 皇后娘娘坐在那里都没说什么,她凭什么打人?” 听得乐芙蓉的哭诉,萧玉痕的心里竟有一丝窃喜,他分明听到乐芙蓉刚才说,季嫣然打她,是因为她嫉妒她的专宠,这是不是说,她也是在意他的呢?她在意别的女子得到他的关注,得到他的宠爱,而自己什么也没有。 原来,她也不是对他一点感觉没有,有了嫉妒心,那就是好事。他会让她更嫉妒。 想到此,他的唇角竟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抚怀中美人的玉背,安慰的话便出了口: “蓉嫔受委屈了,季妃不过是嫉妒而已,让她打一下也没什么,以后看到她,避开些便罢,她向来不得朕的宠爱,所以,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好。” 听得萧玉痕的话,乐芙蓉真是哭笑不得,原以为在他耳边告那女人一状,怎么着,皇上也该为自己出头,没想到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算完了,还要她不跟她一般见识。他以为她是那种很大度的女人吗? 可若是死揪住这件事不放,恐怕也不会讨到好去,只要有皇上的宠爱,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报这个仇。 于是,她止住哭声,从萧玉痕身上起身,假意抹了抹泪,善解人意道:“皇上说的有理,能侍候皇上,是臣妾的服气,有人嫉妒也是正常的,只要皇上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臣妾一定不会让皇上为难。 现下,天色不早了,让臣妾服侍皇上休息吧。” 说着话,乐芙蓉的手已抚上皇帝的龙袍上的衣襟,看着眼前笑得很灿烂的女子,萧玉痕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苦涩,甜蜜,更有深深的遗憾,那种遗憾由内而外,蔓延至心底,什么时候,也能真正拥她入怀,也能听她对自己撒娇,软语相对 ********分割线 庆华宫内,季嫣然将乐芙蓉的丑态和众宫女太监被罚的事说了一遍,惹来碧儿和杨晓舒不住唏吁,人与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初,那些宫女太监离开时,态度有多嚣张,以为自己出了这个宫门,就会前程似锦,好日子来临,没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虽然这个恶人是季嫣然。 把事情经过讲得差不多,杨晓舒却又皱起秀眉道:“嫣然,那蓉嫔最近深得皇上宠爱,你就不怕她把今日被你打的事说与皇上听吗?”

320可怜的人 把事情经过讲得差不多,杨晓舒却又皱起秀眉道:“嫣然,那蓉嫔最近深得皇上宠爱,你就不怕她把今日被你打的事说与皇上听吗?” 正在那将蜜酥花生抛在空中,再张开大嘴去接的季嫣然将一颗花生接到了自己脖子里,抖抖衣襟把花生抖出来,季嫣然的话也出了口: “这么丢人的事,她要敢说,那就是她太没骨气,我猜皇上可没那么无聊为这么点小事来找我的麻烦。” 听她说得如此笃定,杨晓舒只好摇摇头,对她道:“你也别太露锋芒,免得有人对你不利,这后宫争宠的事,谁也说不清的。” 争宠?听到这个词,季嫣然也没了吃东西的兴致,也不知是谁争谁的宠,这两个字似乎与她根本沾不上边。 若是她与萧玉痕有夫妻之实,或是他真的表现出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怜惜与宠爱,她也许会有兴趣与那些女人比比谁更能得到他的宠爱。 可是,自己于他仿佛是透明的,他从没踏进过她的宫殿,她又何来本事争宠,就让那些能得宠的得宠去吧,只要不惹到她头上,不要欺负杨晓舒,她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计较,她只要好好度日就行。 带着一脸落寞,季嫣然明亮的眼神也黯了黯,转过脸来看看杨晓舒,她似乎也在想着心事,想来,她也是羡萧嫉妒那些受宠的宫妃吧。 若是能让她重新得到皇帝的宠爱,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忧伤难过。 听碧儿说,她是为了替她出头才惹恼了皇上,为此,她也是该负点责任的,得替她想想办法。 看看天色不早,在杨晓舒那里用过晚膳,季嫣然便往自己的流金宫回转。 一路上,北风仍在肆虐,吹在脸上如刀刮一般,桃儿心疼地将有风帽的披风披在季嫣然的身上,让她不受风寒侵害,嘴里不忘唠叨着: “姑娘,别成天只顾别人,你自己也要想想自己的处境,什么时候,你也能让皇上到我们那里去坐坐,不就好?” “让他去坐坐有何难,要是我让人到他那里去传句话,我保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你信不信?” 季嫣然说话时,白气一个劲往外冒,旁边一小丫环拿着牛皮风灯,昏黄的灯光照得她秀眉舒展,贝齿发光。 “奴婢不信,姑娘就会说大话,今天风大,小心闪了舌头。” “好啊,小丫头,敢嘲笑你家姑娘吹牛,是吧,看我不撕你的嘴。” 季嫣然说着话,绕着那提灯的小丫环,竟和桃儿玩闹起来,一时间笑闹声不断。 正在这时,一声暴喝在前面响起:“何人在此喧哗,见到天颜还不下跪。” 一听此话,季嫣然和桃儿吓得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朦胧间,二人才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为首一人,着明黄色长袍,在这皇宫内能穿这种颜色的,除了新帝萧玉痕,再不会有别人。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嫣然和桃儿连忙下跪在路边,等待来人走近。

321丑女是谁 季嫣然和桃儿连忙下跪在路边,等待来人走近。 新帝萧玉痕踏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跪着的女子身边,停住,便听她清悦的声音传来:“臣妾参见陛下,不知皇上驾到,多有冒犯,还请皇上原谅。” 好看的凤眸微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给自己行礼的女子,萧玉痕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她就在身边,可她又似乎离得好遥远,心里有一声叹息。 “平身吧。”萧玉痕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陛下。”季嫣然在桃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季妃这是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萧玉痕不经意问道。 此时时辰并不算太晚,他准备去御书房批阅奏章,路经后宫中的庆华宫,可巧竟与季嫣然撞上了,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想想,从她被禁足后,他就没再见过她,最近一直去蓉嫔那里,他也更顾不得她了,今日与她相见,也不过是偶然。 听得萧玉痕的问话,季嫣然强压住心里的害怕与紧张,声音有些抖道:“臣妾是去庆华宫看望玉才人,自从她进宫后,时常想起臣妾与她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景,所以想去找她说话叙旧。” 听她如此说,这倒引起了萧玉痕的兴趣,原来,她竟然和那个玉才人是好朋友,那是不是说万菊大会上,着宽大衣袍,在那里竭力替玉才人推画的人就是她吗? 之后,他还曾想问问玉才人,那天那个帮她的人是谁,他很想认识一下她,如今看来,定是她没错了。 想想看,也只有古灵精怪如她,才会有这样的本事,不怕把自己丑化,也要为朋友出头,只是不知道她如此帮朋友,又是否值得。 “哦,原来季妃与玉才人是好朋友,那当日万菊大会,将自己涂得如丑八怪的女子,不知季妃可知是谁人所为?” 听得萧玉痕提到当日万菊大会之事,季嫣然不知该说什么,说是自己,会不会被他认为是欺君,因为当日她是借口出去透气才离开观景台的,若是不说实话,恐怕他去问杨晓舒,自己也讨不到好去。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那日的丑八怪确实是臣妾扮的,不过那也只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不是臣妾故意要丑化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常言都说女子皆以美为荣,没想到季妃还有这等扮丑的本事,也亏得你用心良苦,让朕得了个玉才人。 不若季妃现在就带路,让朕好好去把玉才人瞧个仔细,看看是怎么样一个品貌的女子,能让季妃如此倾力相帮。” 萧玉痕说着话,心里却在嘲笑道,朕倒要看看,当着你的面,对别的女人示好,你会是怎么样一个表情。 他猜测着,她不会是对他一点感觉没有,从她对乐芙蓉下手,便可看出,她也像别的女人一样,想要得到他的宠爱,只是自己没有给她机会罢了。 如今,既然有她的好朋友在宫里,他就宠给她看看,让她明白,能得到皇帝宠爱的女人会得到什么。

322独独没有她 如今,既然有她的好朋友在宫里,他就宠给她看看,让她明白,能得到皇帝宠爱的女人会得到什么。 听到萧玉痕的话,季嫣然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皇上是说,您要去玉才人那里去坐坐?” 借着一旁的灯火,萧玉痕吃惊于她的表情,那不是嫉妒,不是怨怒,不是忧伤,竟是惊喜! 他以为眼花,再仔细瞧来,一点儿没错,她的秀眉舒展,完全没有愁苦,那唇角上弯的弧度很大,完全没有装出来的勉强,而是真正惊喜的愉悦表情,配上她的倾城容颜,那笑容就更加明媚,似要把这寒冷的夜也给照亮。 萧玉痕竟不知道,她是如此不在意他对别的女人宠爱,难道是自己弄错了?她真的一点不介意,还很高兴,他能去别的女人那里? 若不是想到自己一个国君,不能言而无信,他都想马上改口说不去了,本是想看到她的嫉妒,却不曾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副表情,活像是自己被她带进去一般,或许她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吧。 一想到此,刚才还对她扮丑表示很愉悦的萧玉痕,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可又不得不跟在她的身后,朝庆华宫走去。 走在前面的季嫣然可没那么多心思,她只知道这时候能带萧玉痕去杨晓舒的寝宫,一定会给她带来大大的惊喜,她也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再不怕被别的宫妃嘲笑,她没有得到过皇上的宠幸。 正在屋内准备摘下头上珠钗,然后洗漱上床的杨晓舒,怎么也不会想到外面会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一声喊,让杨晓舒和碧儿同时朝宫外看去,只见有人影远远走来。 “姑娘,听到了吗?是皇上来了,真是皇上来了。” “听到了,快,碧儿,快帮我把珠花插好,看看我的妆容有没有不妥。” 杨晓舒一脸紧张,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 碧儿同样慌张,她帮她把珠花插好,再仔细端详了下她的脸,没有发现不妥,才道:“姑娘,都很好。咱们快起身到门口接驾吧。” 杨晓舒心慌地不行,差点儿又要流眼泪,忙从妆台前的绣墩上站起来,在碧儿的搀扶下,跪在门口迎接那九五之尊的到来。 刚跨进门,屋内淡淡的清香竟让人有种心情舒畅的感觉,萧玉痕深吸一口气,俊颜有了些放松。 这是他第二次跨进这间屋子,上次是在季嫣然被禁足不久,刚坐下准备和新来的玉才人说话,她就提到季妃二字,这让他当时本就因她不高兴的心情更加不悦,于是拂袖而去,却意外发现有美人在月下舞蹈。 定睛一看,原来是新入宫的采女乐芙蓉正在他必经之路的高台上旋转舞蹈,那美丽窈窕的身姿,再加上那淡淡的月光照在柔美的女子身上,竟然让萧玉痕有了一种身在仙境的感觉,而那月光下跳舞的女子就是那仙女下凡。 后来,他便去了乐芙蓉的金碧宫

323她怎么了 后来,他便去了乐芙蓉的金碧宫 不几日,便颁旨封了她的嫔位,他也因此看到她脸上更加美丽的笑容,心里就在想,没有女人是不喜欢他的,更没有女人不喜欢他的封赏。 如今站在这间飘荡着淡香的屋子里,听着女人软软的,带着哭音的请安声,萧玉痕早已停止了回忆,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一身素淡的浅黄色长裙,头上的髻挽得一丝不苟,并不繁复的珠钗插在那蓬松的髻间,让她看起来有种清丽脱俗的感觉。 “平身吧。” 萧玉痕转身坐在房内的金竹椅上,瞥到窗下的熏炉内正飘出那股清新香来。 起身后的杨晓舒恭敬站在萧玉痕身边不远处,此时,她才看到季嫣然也跟着进了房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这样的场景有些说不出怪异,三个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季嫣然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妥,忙对萧玉痕躬身道:“陛下,臣妾已将您带进到庆华宫,天色不早,就先告退了。” “等等。”萧玉痕吐出这两个字,长手一捞,只听到杨晓舒喉间发出一声轻呼,人却已到了萧玉痕的怀中,将软玉温香抱满怀,怀里的女人早已羞地面红耳赤。 听到萧玉痕的话回转身的季嫣然,将那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尽收眼底,当场便如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无法呼吸。 她分明听到自己的心如脆弱的琉璃,被人踩在脚下,发出脆响,碎成渣。 不,她不该是这样的表情,不该是这样的心情,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将皇上赔给她,她就不该在看到他俩如此时,会这么震惊。 萧玉痕似乎很享受将美人抱满怀的感觉,甚至伸出他修长的手指,轻捏住杨晓舒小巧的下颌,将目光专注在她脸上,看那精致的柳叶眉,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些许不适和惊恐,樱唇微启,似要说什么,却又只能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耳发有些许散落下来,他轻柔地替她捋回耳后,那目光中带出的柔情,只一下就灼伤了季嫣然的心。 不,她不能再待在这里,没有听到他的下文,季嫣然直接跑走了,其他人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看着仓皇离开的背影,萧玉痕的目光变得幽暗,深不见底,那金色棱形格双扇门缓缓在眼前关闭,阻隔了他看向跑走身影的视线 “呼呼”站在黑暗幽长的宫墙下,一路急跑的季嫣然扶住墙,不停地喘气,却怎么也觉得气喘不匀。 无力将背靠在墙上,季嫣然抬起头来看着有些微星星的天际,鼻中满是酸涩,泪水盈在眼眶却无人能看见的。 脑海里却不停地反复出现那样的画面,他抱着她,她羞涩地不敢看他,却又渴望他的怀抱,这是怎样一种柔情蜜意在两人之间。 季嫣然从不知道他与他的女人们是怎么相处的,可今晚却是亲眼看到了,他的柔情,他的细心。 原来,他也会有那样柔和的表情,他也会有那样温柔的时刻,却从不是对她的。

324我不好 季嫣然从不知道他与他的女人们是怎么相处的,可今晚却是亲眼看到了,他的柔情,他的细心。 原来,他也会有那样柔和的表情,他也会有那样温柔的时刻,却从不是对她的。 这冰冷的宫墙将寒意全数侵到她身上,让她感觉一阵冷似一阵,她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可为什么心还是撕裂般疼痛。 她以为自己对他绝对是没有感觉的,他那样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原不过是因为他憎恶她,憎恶她的出身,憎恶她是先皇硬塞进皇宫的,可现在是怎么样呢? 她已经好累好累,她真的好想离开这冰冷的,感觉不到温暖的皇宫,可是,不能,弟弟在朝为官,爹爹年岁已大,他们绝不能因自己的任性而受到伤害。 那么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吧,不就是无爱吗,或许总好过那些欢爱过又被抛弃的女人吧。没有爱,就没有所谓的恨,她不要去爱他,她也不要去恨他。 等到失魂落魄的季嫣然回到流金宫时,已是深夜,桃儿见她那副憔悴的模样,心疼地话也说不出,只是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然后把床上的丝棉被披在她身上,希望可以多给她些温暖。 她自然了解自家姑娘的,说是对那个冷口冷心的皇帝没什么,可今晚,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她一个正格的妃,竟然要看着皇上把一个小小才人拥在怀里亲密,怎么说,也是很没面子的事。 她也知道姑娘心里的苦,在这深宫里,从没有一天真正舒心地笑出来,若不是有顽强的生命力,或许她早该选择离开了。 默默地陪着她坐了会儿,桃儿终是开口劝道:“姑娘,今晚的事是晓舒姑娘的好事,你不是也说过,若是能让皇上去她的宫殿,不是最好的吗?这也算是心想事成嘛。” 喝了一口热茶,那热量从喉间一直贯注到四肢百骸,让整个人都有了些生气。 她凄然一笑,笑容无比美丽:“桃儿说得对,明日我就该去给晓舒道喜,很快,她也该进位分,也不会怕其他妃嫔笑她,没有被皇上宠幸过了。 至于我,你也知道,我在宫里早就是个不贞的女人,皇上怎么会跑到我房里来呢?这样也好,我可以在这皇宫里干干净净的,直到离开。” 听着她话里的怅然,桃儿忍不住鼻子一酸,就要掉泪。 “桃儿,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要去恭喜晓舒,就不要太晚睡了。” “知道了,姑娘,你也别再胡思乱想,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他是个多么糊涂的人,放弃姑娘这样好的女人。” “我哪里好了,不温柔,不孄淑,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两个人一同坐在妆台前摘着头上的珠翠。 第二日,正如季嫣然所说,去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后,她就准备去给杨晓舒道喜,半途上便遇到了多日不见的林雨柔。 一袭浅草色带四瓣卷叶纹宫装长裙,姿容俏丽的脸上略施粉黛,让那五官看起来更加有气色,饶是这样,季嫣然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这大概是每一个不被皇上重视的女人都会出现的眼神吧。

325好景不长 一袭浅草色带四瓣卷叶纹宫装长裙,姿容俏丽的脸上略施粉黛,让那五官看起来更加有气色,饶是这样,季嫣然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这大概是每一个不被皇上重视的女人都会出现的眼神吧。 美丽也不过是为那一人美丽,他若是看不到,再美也是没用的。 朝来人笑一笑,季嫣然猜测,自己的眼神并不比她好多少,大概也写着落寞与不甘。 “参见季妃娘娘。”林雨柔带着侍女一同给季嫣然行礼。 “不必多礼,仪嫔这是准备去哪?”季嫣然对林雨柔的印象一直不太差,她自然也愿意客气跟她说话。 “回季妃娘娘的话,听说晓舒妹妹昨日里被皇上临幸,平日里难得上她这儿走动,大家毕竟是一起进宫的,所以想来恭喜恭喜她。” “难得仪嫔如此厚待晓舒,我在此代她先谢过了,正好我也要去她那里坐坐,不如一道吧。” “季妃真是客气,能与你一同去,是仪嫔的福气。”两人相视而笑,便一同朝杨晓舒的宫殿走去。 杨晓舒正在妆台前让碧儿给她梳妆,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看上去可比往日都要娇艳,而那唇角的笑似止也止不住,碧儿也跟着笑得灿烂,寝宫内还有其他奴仆,正在忙碌地收拾狼藉的床铺。 当季嫣然和林雨柔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两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杨晓舒的表情再次让两个女人都有了戚戚的感觉。林雨柔想到当日里受皇上宠幸后,自己也曾是那样幸福的表情,可如今好景不长,那个曾经在自己耳边说着绵绵情话,对自己柔情蜜意的帝王,如今早已在各宫转遍,却再没去过她的宣宜宫。 碧儿最先回过头来,看到两位主子,忙跪下道:“碧儿给两位娘娘请安。” 季嫣然和林雨柔同时伸手虚扶了一把,杨晓舒忙站起来要给她俩行礼。 季嫣然紧走几步,一把拉住正要屈膝的杨晓舒,调侃的话便出了口:“唉哟,瞧瞧,咱们皇上对晓舒妹妹多好,这俏模样,昨日里可还没见过,今天人就比园子里的花还娇艳呢。” “季妃娘娘真是说笑话呢,晓舒可是托了你的福。” “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是我昨天运气好,恰好遇到皇上要来庆华宫,我便做了顺水人情。再说,要不是为了我说话,你也不至于被皇上冷落那么久。”季嫣然替杨晓舒整理着胸口佩戴的宝石项链,嘴里道。 她长长的睫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如展翅的黑色翼蝶,眼睛并没有直视杨晓舒,是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其实在意的心事。 林雨柔也上前来拉住杨晓舒的手,无限宽慰道:“晓舒妹妹能侍候皇上,自然是晓舒妹妹得皇上喜欢,就不要再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以后好好侍候皇上就好,让我们这些姐妹也跟着沾沾光,不要让别的宫里的女人小瞧了我们。” 她的话说得很中肯,让杨晓舒感觉自己是被人重视的,现在不单有皇帝的宠爱,还有季嫣然和林雨柔这样的好朋友,让她觉得深宫里的生活也没那么可怕。

326后宫女人1 她的话说得很中肯,让杨晓舒感觉自己是被人重视的,现在不单有皇帝的宠爱,还有季嫣然和林雨柔这样的好朋友,让她觉得深宫里的生活也没那么可怕。 三个人在圆桌旁坐下,有宫女送来热茶。 “晓舒这是刚起床吗?”林雨柔坐下后,关切问道。 一句话让小姑娘的脸羞红一片:“皇上临走时,说他还要去早朝,晚点会来看我,让我多睡会儿,也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他自会去说。” 这话说的多体贴,可听在季嫣然和林雨柔心里,就可想而知。 “光坐在这里说话,闷死人了。”季嫣然霍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烦躁道。 她是真不喜欢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样无聊的氛围,若是能去走走,看看风景,会让心情好很多。 不过,眼下是初冬,实在也没什么花儿,景啊的可以欣赏,但外面透气,她还是想出去。 另外两个女子被她的突然举动弄得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都礼貌地站起来,杨晓舒先道: “季妃娘娘许是习惯在外面活动,不喜欢这样坐着说话,也罢,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屋子里确实闷得慌。” 林雨柔没说什么,只是轻点头,她其实也不想听杨晓舒讲她与皇上的亲密对话,那些话听在其他后宫女人的耳里,都会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会让看不到的心在渗血,痛入骨髓,可是后宫女人不能专宠,不能善妒,这可是宫中大忌,但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呢。 若没有嫉妒心,就不是女人吧。 季嫣然不再理会二人在后面说什么,只是大步流星地朝长春园走去,她想去看看那汪清泉,如今可还好。 记得上次约三皇子去那里说事,还曾看到林雨柔与萧玉痕的卿卿我我,为什么走哪儿都有他与女人的是是非非呢。 御花园,她也是不想去的。 唉,到底去哪里逛好呢? 她在前面走,两个女人在后面跟随,更有贴身侍女太监跟在几个娘娘的身后。 正在这时,另一个女人也迎面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并不比季和谢的好看,此人正是之前还很受宠的乐芙蓉,却在昨夜之后,突然被皇上给忽视了。 听说,昨夜里皇上宿在了庆华宫,乐芙蓉气得将桌上的玉质果盘都给砸了,那可是她的陪嫁之一,她竟然发那么大的火,吓得一众奴才们退得干干净净。 贴身侍女就比较倒霉,差点儿被她掌掴,要不是她跪下来哭求,乐芙蓉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她需要发泄,才能平复心中的妒恨,她发誓,绝不会让那些抢走皇上的女人好过。 林雨柔就是其中的下场。 那几日,皇上天天待在宣宜宫,喝酒作乐,还误了早朝,她一早就去太后那里吹过风,只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说话是不管用的,可她有家里做后盾。 将传世的珠宝拿去献给太后,自然让她凤颜大悦,趁机说出林雨柔专宠,又因为误了皇上早朝,让太后不得不出手教训她一下。

327后宫女人2 将传世的珠宝拿去献给太后,自然让她凤颜大悦,趁机说出林雨柔专宠,又因为误了皇上早朝,让太后不得不出手教训她一下。 皇上也只好答应不再去宣宜宫,乐芙蓉则精心准备了一段舞蹈在月下起舞,让皇上的贴身太监引着去了她跳舞的地方,由此才会让他注意到了她。 之后,她也尝到了被皇上宠幸的滋味,那般美好,欲罢不能。 原来,她也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他的,她的身份很特殊,她不是单纯来皇宫里做他的女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可是就是那样亲密的关系,让她不由自主深深沦陷,无可自拔。 现在,看着皇帝的新宠,那样娇艳欲滴似新开的茉莉般淡雅,乐芙蓉的嫉妒之心便如雨后的春笋茁壮起来,她绝不会让抢走她的东西的人有好日子过,不过眼下,还是要维持基本的礼节与微笑。 想到此,她紧走几步,迎面赶上了那几个女子。 季嫣然最先看到她,总觉得她就是笑着也是带着某种阴谋的成分,就给了她一个白眼,想继续前行,不曾想,女子脸皮还真是厚,也不在意她的白眼,只是盈盈拜倒下来,给季嫣然请安:“蓉嫔给季妃娘娘请安。” “免了吧,乐芙蓉,咱们俩向来不是什么很好的关系,你别以为你笑着,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晓舒性子糯,可我不是,你也最好不要想什么诡计伤害她。 就像你说的,受宠的女人,皇上也会爱护几分,现在皇上宠的是她,你就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爱到哪儿哭,哪儿哭去吧。” 季嫣然的话如连珠炮般,放得痛快。 这些话足以让脸皮薄的人羞愧地跑走,可乐芙蓉只在心底里冷笑了一下,依旧表情自然道: “季妃娘娘教训的是,可后宫女人向来都要明白一点,那就是皇上宠幸谁,不宠幸谁,全凭他自己高兴,别人是绝不能说什么的。 所以妹妹我也没有姐姐想的那么有心机,我只是真心想来跟晓舒说声恭喜,希望她能得到皇上长久的宠爱。” 这话说的就有些酸味十足了,连季嫣然都想笑,她也真的笑出来。 “蓉嫔,你就不要替别人操心了,该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再把皇上吸引到你那里才是正经。好啦,我也不跟你废话,你们要谈,请继续,我可是有些饿了,先回去吃点东西了。” 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跟这些得到皇帝宠爱的女人说话,那样只能让自己更难堪吧,即使是自己的好朋友,在面对同一个男人时,也是无法释怀的。 季嫣然只好用逃避的方式,对她们的话不予理会。 所有人看着她的离去,却什么也不能说。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座拱桥,连接着御花园的南北两部分,此时桥下的水塘里已没有了夏日的荷花,只有枯黄的花叶杆还杵在水里,那水不深,离拱桥约有几尺高,季嫣然离开后,自然不知道那几个女人发生了什么故事。

328后宫女人3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座拱桥,连接着御花园的南北两部分,此时桥下的水塘里已没有了夏日的荷花,只有枯黄的花叶杆还杵在水里,那水不深,离拱桥约有几尺高,季嫣然离开后,自然不知道那几个女人发生了什么故事。 可等到第二日便传来消息,乐芙蓉竟掉到水塘里,差点儿被淹死,若不是刚好有侍卫经过,将她捞起,她可能就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 “怎么回事?”刚用过早膳,正在喝茶的季嫣然听得早起去园子里看梅花开没的桃儿打听到消息,忙问道。 “听说是晓舒姑娘不小心把她挤下去的,当时就把她吓的脸煞白,那天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了她的庆华宫,没想到下人却说她去了金碧宫,一问之下,才知是蓉嫔掉水里了,皇上自然也紧张她会不会有事,便去了那里。 听说晓舒姑娘在那里一直哭,皇上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说不清,只说蓉嫔抓着她的袖口,却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那蓉嫔却直接说,是玉才人不小心将她挤下水的,到底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当时仪嫔也在。 她说她根本不知道她们俩是怎么回事,三个人本是在那拱桥上说话,没想到一眨眼功夫,蓉嫔就掉水里了,玉才人还在那里伸着手想要抓住她。” “桃儿,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啰嗦,我头都被你绕大了,什么跟什么,那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季嫣然一脸的痛苦相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桃儿只好道:“听说蓉嫔哭求皇上留在那里守着她,她怕晚上做恶梦,其他人自然就退了出去,然后皇上就留在那儿了。 不过很多人都说皇上其实是不太愿意留下的,只因看着蓉嫔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他也不忍心。” “这招是不是太不高明,她怎么会想得出来?”季嫣然气得差点儿没把手上的茶杯给砸掉。 她真是替晓舒不值,才和皇上温存一晚上,第二日就被蓉嫔把人给抢去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去看看她吧,免得她一个人又胡思乱想,当年因为未婚夫退婚,她还差点儿自杀,现在和皇上才有了一点起色就被冷落,她一定是不好过的。” 说完话,季嫣然便率先往外走。 庆华宫内,杨晓舒果真坐在窗下,手支着窗台,眼里是无尽忧伤。 “晓舒,怎么坐在窗下,不冷吗?”将自己的白色貂绒披风取下递给一旁的侍女,季嫣然只着深紫色宫装走到杨晓舒的身边,坐在她旁边的绣墩上。 杨晓舒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也很沮丧: “嫣然,我是不是命该如此,即使得到皇上的宠爱,也不会长久?可我的心里真的好难受,忍不住就想哭。” 刚说到此,她的眼泪已开始从眼底冒出,如两汪清泉一般止也止不住。 “晓舒,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一定不是你的错,只是乐芙蓉太有心计,一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

329后宫女人4 “晓舒,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一定不是你的错,只是乐芙蓉太有心计,一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 季嫣然起身,把杨晓舒揽在自己怀中,柔声安慰,虽然她也曾嫉妒她被萧玉痕宠爱,可不管怎样,她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一直感激她不曾歧视自己是商家女儿。 在季嫣然的怀里,杨晓舒闻到一股好闻的淡淡熏香,那里嫣然最爱的幽兰香,也是季嫣然专有的,只要闻到这种香,就知道是她来了。 正在两人互相安慰时,殿外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并没有注意是谁来了,却在听到一声熟悉的问话后,将两人惊得魂飞天外,那是一个好听的男声: “两位爱妃这是在做什么?感情太好,会让朕也嫉妒哦。” 两个女子忙将目光看向来人,才发现是一脸笑意的皇帝萧玉痕站在两人面前。 二人慌忙跪下给皇上行礼。 “都起来吧,玉才人昨日一定也受惊不少,虽然落水的是蓉嫔,可朕猜想,玉才人也不比她好过,所以今日早朝过后,朕就想来看看你,没想到季妃倒是比朕跑得快。” 萧玉痕说完,好看的眉挑了挑,眼睛看着季嫣然,意有所指。 季嫣然笑得有些勉强,萧玉痕直接走到她和杨晓舒的中间,将两人隔开,执起刚刚跪拜起身的杨晓舒的纤纤玉手,声音温柔道:“爱妃,看到朕来了,可是高兴?” 一句话弄得杨晓舒脸羞红一片,萧玉痕则似乎觉得很自然,将那手中的柔夷慢慢摩挲,目光柔情似水,而一旁的季嫣然完全成了摆设。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尴尬的场面,季嫣然后悔自己的多事,如果不来,就不会妨碍这两人卿卿我我,现在退出去不知还来得及吗? 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将屋子里的闲人都赶了出去,细心地为他们拉好门,让两人的甜蜜不外泄。 感受到身后的人退出了房间,萧玉痕依然维持着对杨晓舒的微笑,她的笑容太过羞涩,让他并不觉得有多美,而身后那个人的笑容才是他看过全天下最美的,可是她进宫后,他就很少看到她有那样倾城的笑容,是自己把她逼得没有了笑吧。 直到门在身后掩上,萧玉痕已疲于做这样的表演,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女人的恩爱,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若不是杨晓舒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或许连看也不会多看这女子一眼,虽然她曾很用心地用他的画来作刺绣,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爱的那个人是谁,爱而不能得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悲哀,她或许也是对他有些感觉的吧,不然,她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安静,这看起来太不正常,越是安静,只能说明她心底越是不平静,很奇怪,这似乎说明他很了解她。 两次当着她的面,表现出对她的好朋友浓浓的喜爱之情,也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反应,虽然她表现地极为平淡,可他却似乎看到了她心里的狂澜,那是不是说明,她并不是毫不在意他。

330后宫女人5 两次当着她的面,表现出对她的好朋友浓浓的喜爱之情,也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反应,虽然她表现地极为平淡,可他却似乎看到了她心里的狂澜,那是不是说明,她并不是毫不在意他。 可他要她的在意有何用,即使知道她在意他,他又能怎么样,他们的关系不是一直这么不远不近,不咸不淡吗? 将手触到眼前女子的细致容颜上,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张脸,那表情就变得格外古怪,颓然放下手臂,萧玉痕转身朝门外走去,嘴里只淡淡道: “玉才人有空时,还是去看看蓉嫔吧,或许你并不是有意推她入水的,不过既然落水的是她,理应去看一看,朕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他突然离开,杨晓舒忽而有种要失去他的感觉,她带着慌乱的表情,紧走几步,想要追上他,却看到他头也不回地带着随从离开,那高贵的背影只留给她深深的怅然。 季嫣然有气无力地回到流金宫,却看到新账本已堆在了案头上了,对了,这个月快到底了,是该好好翻翻账本了,下个月就近年关,还要给工人们发工钱,包红包,可不能马虎,自从她开始接手账本,季大富就让她试着什么都做一做,只是苦了玉儿和香儿,来回在宫内外跑,还要防着被人发现。 若是在冷宫里还好些,现下是在后宫重地,实在是有些为难人,有好几次险些被当作刺客抓呢。 一想到刺客,便自会想到师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都不怎么看得到师父的影子,听玉儿说,师父是去准备武林大会的事去了,在江湖上,他还是有些地位的人,所以这次选武林盟主也少不了他。 要是能去参加武林大会,那该多好!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季嫣然一直这么憧憬着,可她一个皇宫里的妃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参加那样的江湖聚会。 这让她凭添几分惆怅,连来接账本回去的玉儿也替她愁啊。 一看到玉儿,季嫣然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一个人可以帮她,她也一定能做到。 事不宜迟,她一定要那个人回到自己的身边,而能替她作主的,只有皇后了。 “桃儿,去库房里将那只上好的珊瑚宝树拿来,我要去凤藻宫走一趟。” 桃儿不明所以,忙追问道:“姑娘,你要那宝贝做什么,那可是唯一没被皇上收走的东西了,最值钱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个小财迷,别心疼了,我可是要拿它去做大事。” 被季嫣然抢白一通,桃儿还是不甘不愿地去拿了,末了不忘问道:“姑娘,你到底拿它做什么?” “放心,是好事,你不用操心,找两个太监把东西拿着,咱们这就去凤藻宫,越快越好。” 拗不过季嫣然,桃儿只好照办,两个太监将那足有半人高的珊瑚宝树用猩红的绒布全部罩住,然后一人一边抬着,季嫣然则走在前面,几个人匆匆朝凤藻宫走来。 皇后白菁菁正在殿内无聊地要打瞌睡,便听到内侍传话,说季妃来见。

331见皇后1 皇后白菁菁正在殿内无聊地要打瞌睡,便听到内侍传话,说季妃来见。 阿青本想替她挡出去,白菁菁阻止道:“听她进来说什么吧,她也不容易,同样是不受皇上宠爱的,对我们也没什么不利。” 阿青只好不再说话。 季嫣然一脸喜色地走到凤藻宫殿前,给白菁菁行礼,然后道:“娘娘,臣妾家中有一棵珊瑚宝树,足有半人高,是家父送给臣妾的陪嫁,价值无可估量,臣妾想,自己身份卑贱,怎么也是配不上那等高贵之物,这宫中上下真正能有资格拥有它的,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后娘娘您了。 所以臣妾想把它转赠给皇后娘娘,希望您能笑纳。” 说完,季嫣然将那盖在珊瑚树上的红布揭开,露出里面的树身,只一眼,那东西便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 果然如季嫣然所说,那树身足有半人高,树枝繁茂,通身艳红,如欲滴的鲜血一般,令人看之迷醉,借着窗外的光看那珊瑚树,更是让人觉得它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皇后白菁菁也被这树给吸引,从那凤座上下来,围着树盆转圈,心中暗叹这可真是个好宝贝。 见皇后如此喜欢,季嫣然心里大松一口气,再道:“请娘娘一定笑纳,否则臣妾可就太没面子了。” 听她如此说,白菁菁也不好拒绝,只轻声问道:“季妃可是有事相求,但说无妨。” 看来这皇后也不是不懂决窍之人,俗语说,无功不受禄嘛。 “皇后娘娘真是英明,那臣妾就直言了。”季嫣然恭敬行礼,露出一个笑容来,再道:“臣妾曾有一名贴身侍女,唤作香儿的,只因年前犯了点小错,被罚到针工局去做工去了,如今也有大半年了,臣妾一直都很舍不得她,也曾在她走时答应,会想办法将她调回身边,毕竟,在宫里待着,可好过在那些人手下当差。 所以,臣妾想借皇后娘娘的金口,让那丫头能回到臣妾的身边,这样臣妾就感激不尽了。” 听了季嫣然的话,白菁菁忽然便想起何嬷嬷被赶出东宫一事,而香儿也被捎带其中,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丫环也是受害的人,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勾引当时还是太子的萧玉痕。 现在季嫣然拿着这么名贵的珊瑚树来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也就罢了,也免得日后惹来她的不满。 白菁菁向来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她也不想得罪任何人,虽然季嫣然同样不受宠,但她们俩毕竟是这后宫里最早侍候皇上的人,她不想与她为难。 “这样吧,本宫让小福子与你去针工局将香儿讨来便是,把她重新调回流金宫当差,也不是不可能,以后本宫再说与皇上知道,如何?” “谢谢皇后娘娘成全,臣妾在此代香儿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至于皇上那儿,臣妾自有办法。” 季嫣然的办法自然是拿钱打发,她主动将自己今年的收成的三分之一换成一盒季家钱庄的银票交到了皇上萧玉痕的手中。

332见皇后2 季嫣然的办法自然是拿钱打发,她主动将自己今年的收成的三分之一换成一盒季家钱庄的银票交到了皇上萧玉痕的手中。 看着厚厚的一沓银票,萧玉痕正疑心她要做什么,才得知是把香儿姑娘重新接回了流金宫,用那么多钱只为换一个丫环回自己的宫殿,萧玉痕只能说,只有季嫣然这样的女人才做得出来。 反正香儿于他也没什么,他也便将那钱大方收下,不去计较香儿的去向,三方都很满意。 回到流金宫的香儿抱着桃儿很是高兴了一番,虽然平日里有时也帮着季嫣然做事,可现在是正大光明地和她们一起,怎么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晚上,几个人把流金宫的宫门锁上,便在圆桌上摆上好酒好菜,好好聚了一番,大家彼此不分主仆,不分贵贱,劝酒夹菜,可谓是热闹非凡,当然这热闹也仅限于宫内。 香儿的回归对季嫣然来说,自然是有意义的,否则,她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 新年过后,春天的脚步就近了,寒冷似乎也渐渐远去了,这样美好的季节,连后宫也变得有生气起来。 那些个新进的妃嫔们也换上了美丽的春装来到御花园,长春园内感受春天的气息,而新帝萧玉痕依然忙于国事,同时不忘平衡后宫的关系,从不在某个宫妃那里多待,总能做到雨露均沾,连林雨柔那儿,他也是时常要去坐坐的。 若说哪里里他唯一没去待到过夜的地方,那就算流金宫了,这似乎成了一种默契。每次见到季嫣然时,他总能看到,她越发的美丽,而那种美丽在他心中越发永恒起来,越发高不可攀,仿佛成了膜拜的对象,而不能亵渎,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可笑。 只要一想到她是个不贞的女人,他就越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荒唐,可对方似乎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前怎么过的还怎么过,不会因为他的想法改变什么,这越发让他不愿在一群女人中看到她,她会让她们都瞬间失色,这更加让他气闷。 看到他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季嫣然则似乎也感觉到什么,她最好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以免引火烧身,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他。 三月三过后,天气更加暖和起来,玉儿从宫外传来的消息就更加让人振奋,听说武林大会再过几日就要开始,各门各派的顶尖高手都汇聚到了宣城。 那是九曜国境内比较靠中的城市,连接东西南北,也是许多武林门派集中扎堆的地方,其周边几座名山上更有像武穆派,飞刀门等江湖大帮派的总舵驻扎,而且还有一些在江湖上消失多年的派别也重新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其中就以天魔教为代表。 季嫣然对江湖事并不是很熟,可那一直是她来到古代后向往的地方,鲜衣怒马,仗剑走江湖,若不是父亲逼着她进这不死不活的皇宫,她或许会考虑找个江湖儿郎,一起纵横山水间,岂不是比待在这皇宫里强多了,所以在她把香儿从针工局带出来,她就想好了她的计划。

333仗剑江湖 季嫣然对江湖事并不是很熟,可那一直是她来到古代后向往的地方,鲜衣怒马,仗剑走江湖,若不是父亲逼着她进这不死不活的皇宫,她或许会考虑找个江湖儿郎,一起纵横山水间,岂不是比待在这皇宫里强多了,所以在她把香儿从针工局带出来,她就想好了她的计划。 这一日,刚下过一场春雨,屋外飘进一阵泥土的芬芳,隔着窗棱能看到园中落满绿肥红瘦。 季嫣然午眠过后,越加有种想要出去的强烈欲望。 “香儿,香儿。”坐在华丽大床上的季嫣然顶着乱发对屏风外吼道。 很快,香儿便带着一阵寒风出现在她床前,对她柔声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季嫣然的美眸中带着乞求,可怜兮兮地望着香儿,却不说话,那粉嫩的红唇嘟地老高,一脸不高兴。 “姑娘,到底怎么了?做恶梦了?”看着季嫣然这副模样,香儿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跟着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她又岂会摸不着她的脾气,她这是起床气犯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等到香儿再靠近自己些,季嫣然忙抓住她胳膊,将她拉到床边坐下道:“香儿,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看着那快滴出水来的目光,香儿吃不准她是要让自己答应什么条件,又不敢轻易答应。 “你答应我吧,答应我吧。”不甘心的季嫣然继续摇晃着对方的胳膊,就差没把她的人给摇散了。 想想姑娘为了让自己回来,付出可不是一般大,答应她的要求想来也不是很难。 “姑娘,你别摇了,香儿答应你就是。”实在拗不过她,丫环只好这样道,同时,想摆脱她的摇晃。 “太好了,我就知道香儿是最体贴人的,把你弄回来,绝对值。” “说吧姑娘,你不会就是为了夸我,让我答应你吧。” “是这样,你的易容术不是很高吗?我想让你帮我易容。” “易容?姑娘,上次万菊大会的事,你忘了吗?你就是易了容也很容易露了马脚的。”香儿不同意道。 “那次不一样,是遇到了萧玉痕,这次我是要出宫,不会再那么倒霉遇到他的。” “出宫!?”这两个字同时从两人嘴里蹦出,一个是香儿,一个是给季嫣然送来换洗衣物的桃儿,两个丫环的眼睛都瞪地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想想上次出宫,就背了个不贞的名声回来,还在冷宫里待了那么久,现在她又要想到出宫,难道就不怕再出什么事?她可是想让她们两个小丫头没命? “嘘你们别叫那么大声,坐在床上的季嫣然一只手指竖在嘴边道。 桃儿将衣服放在一旁的绣墩上,走到床边,摸摸季嫣然的额,再摸摸自己,一脸疑惑道:“没发烧啊,怎么一起来就说胡话。” “去!你才发烧说胡话,我说的可是真的。”季嫣然表情嗔怪道:“你们也不想姑娘我在这宫里闷死吧,再说偶尔出去走走,出不了什么事。”

334易容出宫 “去!你才发烧说胡话,我说的可是真的。”季嫣然表情嗔怪道:“你们也不想姑娘我在这宫里闷死吧,再说偶尔出去走走,出不了什么事。” “姑娘,你别说了,奴婢不同意。”桃儿直接道。 “奴婢也不同意。”虽然香儿没有桃儿那么硬气,不过话却是一样的。 “为什么!?你们就那么想看我在这宫里活活憋死吗?我过的都什么日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季嫣然说得一肚子怨气。 “那也不行,奴婢怕你出去,再不回来,你不是就把我们坑死了吗?还不如把我们直接一刀杀死算了。” 桃儿转身去拿衣服,替她穿上。 “哪儿有那么严重,我不过是出去玩玩就回来,不会太久的,而且这次我让香儿把我易容成又老又丑的样子,绝对让我爹都认不出我来,哦,不对,让皇上都认不出我来,怎么样?” 听着她的话,桃儿不为所动,只是动手开始整理床铺,香儿则走到屏风外,收拾房间。 两个丫环用沉默表示不满,季嫣然求了这个,求那个,完全颠倒三个人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奴婢,另两个主子,那滑稽的场面就别提了。 最后,季嫣然说得口干舌燥,坐在红木椅上,撑着下巴生闷气,直到晚膳过后,她的气也没消,她就不明白,她们俩为什么如此反对她出宫,她都那样低声下气求她们俩了,还是不能打动她们。 天色渐晚后,香儿让桃儿去厨房帮她做点桃花糕,说自己想吃,桃儿拧了一下她的嘴道:“看你这嘴,现在比姑娘都能吃了,也不怕长胖了,没人要。” 香儿也不恼,只道:“不怕,能吃就是福气,谁管能不能长胖啊。” 支走了桃儿,香儿走到季嫣然的面前道:“姑娘,香儿答应帮你,不过你也答应香儿,不要在外面闯祸,出去逛逛就赶紧回来。” “真的?!”突然听到香儿的话,季嫣然差点儿没蹦起来。 香儿做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道:“姑娘,别闹了。先说说你的想法吧,要怎么给你弄,还有宫里要怎么安排。” 正如她说的,季嫣然已经想好了,只等香儿同意就开始实施。 “是这样,香儿,我想让你把我扮成随便什么人,最好就是老丑怪,这样就没人认识我,也不会对我不利,我呢就想去看看武林大会什么样,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参加过这样的江湖聚会,所以想去见识见识。 至于宫里的安排就是,你可以扮作我,让玉儿来代替你,这样即使有人来流金宫内,也不会被人发现,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去跟皇后娘娘请安,最好是在皇上早朝的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遇上他,然后回到宫里就哪儿也不去,一直等到我回来,至于桃儿那里,咱们连她也瞒着就行。 现在就是看你能不能把我给扮好,在宫里平安待上一段时间。” 香儿听了她的话,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对自己的易容术绝对是种考验。

335扮成老头儿 香儿听了她的话,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对自己的易容术绝对是种考验。 她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像她说的那样,把季嫣然扮地其他人都认不出来,也能让真正的季嫣然能到武林大会上去见识见识。 “好吧,这次就都依姑娘的,不过,你可要早去早回。”香儿略一沉吟,道。 “恩,我一定不会多耽搁的,不会害你被人发现是假冒的我。”季嫣然一脸认真道,看着香儿的目光也很诚挚。 桃儿端来了新做的桃花糕,香儿和季嫣然坐在一起开始吃东西,桃儿还有唠叨:“姑娘,你就别想着出宫去,好好待在这里,啊。” 季嫣然嘴里塞着食物,只是不住点头,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桃儿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能更好地咽下食物。 “你真好,桃儿。”季嫣然谄媚道。 没搭理她这句话,桃儿已开始哈欠连天,季嫣然一见忙不失时机道:“桃儿,你先去睡吧,这里有香儿就行。” 看看两个人还在吃着东西,表情也很平静,想来也没什么可做的,桃儿实在也有些困了,就道:“香儿,姑娘就拜托你了,我先回房了。” “去吧。”香儿笑道,同样是平静的表情,这让桃儿放心不少。 不再犹豫,桃儿退出房,并随后关上了房门。 房中的两个人听着桃儿远去的声音,相视一笑,季嫣然的表情带着夸张的狂喜,就差没蹦起来,她俩就等着这样夜深人静时,好好实施她们的计划。 总算是等到这一刻了,两个人立刻动了起来,香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牛皮口袋,拿出易容工具,便忙碌起来, 将一张皱得如鸡皮的人皮面具贴在季嫣然的脸上,再套上灰白的发套,很快整体上,一个老头的样子就呈现出来。 等到香儿给她弄完,拿铜镜一照,季嫣然便摸着自己的新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天啦,真是太神奇了,镜中的那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儿是自己吗? 稀疏的灰白发顶在头上,眉毛也是同样的灰白,除了那眼光没有一般老年人的浑浊,其它地方绝不会让人发现她是个年轻女子。 尤其是那嘴唇上,学着没牙的老人弄些褶皱出来,简直与那些老人一般无二。 这样的易容术,季嫣然就更有信心了。 眼珠转了转,她想看看香儿装扮自己是什么样。 只见香儿很快又取出另一张人皮面具,按照她的样子装扮起来,不一会儿,眼前果然出现一个与自己先前一模一样的脸来,那美丽的容颜绝对不会有人发现,那不是她季嫣然。 站起身来,将一身衣裙换下,穿上一身灰色的粗布衣,季嫣然便整个成了一糟老头儿的样子。 香儿嘱道:“姑娘,说话可要注意,再不能是现在这样子,还有走路姿态,一定要佝偻着身子,这样才像。” “我知道了,不会露出马脚的,时辰不早了,香儿,宫里可就拜托你了,我今晚就走。”

336比武大会1 “我知道了,不会露出马脚的,时辰不早了,香儿,宫里可就拜托你了,我今晚就走。” “那是,你的妆都弄好了,不走,大白天让桃儿看到,不吓死才怪,流金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糟老头啊。” 说完,两人便都笑了起来,外面已响过三更声,季嫣然拥抱了一下装扮成自己的香儿,心里有种不舍之情,但愿一切都会顺利,她也能顺利从那武林大会上回转。 不再犹豫,季嫣然打开后窗,从那里掠上房顶,很快消失在黑夜里,香儿则顶着季嫣然的脸,很快躺到了床上,尽管心里同样充满忐忑,可已经不能容她有丝毫后悔了。 离开皇宫的季嫣然,心里的喜悦之情真是无法言说,连夜便往宣城方向直奔,一直到天快亮时,她才停下脚步,准备在一家刚开门的旅店里歇下。 店家见一个形容疲惫的糟老头站在门外,正想拒绝她住店,却被她的手掌抵住门,怎么也关不上,那带小胡子的掌柜正想发火,季嫣然学着老头儿样,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抖出一锭银子来在店家眼前晃了晃,那掌柜的眼睛就再没有离开过那银子,连态度也有了完全的转变,忙将季嫣然给请进了店中。 扫视一眼店内环境,极普通的店家,分楼上楼下两层,想来一楼就是用餐的地方,二楼则是客房。 “这位客官,打尖住店。” “老朽赶了一夜的路,自然是要住下,赶紧给我备一间上好的干净房间,我马上就要住进去。” 那掌柜见了银子,自然好说话,大声叫起还揉着眼的店小二,让他带着季嫣然上楼去休息。 那小二见是一老头儿,穿地也不咋的,不知道一向爱财的掌柜怎么会这么好心起来,边穷人也往上房带。 不过抱怨归报怨,还是不得不照做。 季嫣然进了房后,也不理会店小二的交待,什么东西不能碰,什么东西不能拿,仿佛她是来这店里专偷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的,要不是自己困地快睁不开眼,她早给他一个嘴巴子,把他扇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将人直接赶出去,季嫣然重重关上门,走到那张木质小床,倒下便睡,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直睡得日影西斜,她才慢慢起身。 睁眼看到房内陌生的环境,简单的木桌木椅,透着些油光,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再看看自己的打扮,还有那把乱糟糟的山羊胡子,季嫣然只觉得一切似在梦里,狠狠揪了自己一把,直到那揪的地方传来疼痛,她才敢相信,她是真的离开那座皇宫,来到了民间。 只要一想到很快就会看到武林大会的盛况,季嫣然就兴奋地再也无法在床上躺着,摸摸饿的难受的肚子,她才发现自己快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立刻从床上起身,季嫣然调整了一下走路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老头儿,然后拉开房门下楼吃东西。

337比武大会2 立刻从床上起身,季嫣然调整了一下走路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老头儿,然后拉开房门下楼吃东西。 此时已近黄昏,住在店里的旅客已挤在楼下的桌子上喝酒吃饭,饭菜的香溢满整个大堂。 季嫣然摸了摸自己颌下的胡须,很快找了块最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让小二给自己上了简单的白面馒头,半斤酱牛肉,一碟小菜,便大块朵颐吃起来。 正吃得兴起,却见外面一群头戴黑纱的黑衣男子走进店里,立时给整个大堂带来一种肃杀之气。 季嫣然本是口里塞着馒头的,眼睛瞪着进来的人,差点儿没噎着,忙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一口,以免自己被那馒头给噎死。 那群人扫视了一周大堂,没有在任何人脸上多做停留,接着才是跟掌柜要房间住店,然后要求上菜吃晚饭。 此时大堂上已差不多都坐满了,唯独季嫣然那一桌只有她一人吃东西,整个桌子空了大半。 那些人上楼去安排了房间,很快又从楼上下来。 这时,所有人都去掉了纱帽,才让季嫣然看清楚,这一群人为首那一位,竟是她认识的,而且两人还有夙怨,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呢? 原来那正是白家派出来的一支队伍,准备去参加武林大会的,而为首的那一位,自然就是曾经调戏过季嫣然的白升。 他本是被新帝安排在军中任一个小官职,此次为了白家能夺权,他便对外称病在家,没去供职处上任,而是悄悄率领一支由他笼络的江湖武林败类组成的队伍,意图在这次武林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控制江湖势力,以图将来白家能夺取江山做准备,其目的算与新帝萧玉痕相同。 季嫣然可不知道他们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白升的狐狸眼此时也在看着季嫣然,眉头皱了皱,便让一人附耳过来,说了些什么,那人便来到季嫣然面前道:“老头儿,你一个人坐这么大的桌子,是不是有些浪费,我家少爷说了,瞧你这样,也只适合蹲着墙角吃东西,就不要在这儿占着了,快滚吧。” 季嫣然听那人说话如此傲慢,心里就有气,可对方人多,她实在也有些吃不准自己和他们动作,会不会吃亏。 不过俗语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回房里去也是一样的。 于是,她也没说话,便收拾了下桌上的菜和馒头,准备回房间解决。 当她刚走到白升面前,与他擦身而过时,不防他脚下使了个绊子,季嫣然竟被绊得手上菜和馒头都飞了出去,却不曾想,季嫣然的手抬得过高,那些东西竟全数洒在了使绊子的人身上。 这还真是现世报啊,站稳脚后,看着那些咸菜挂在白升那张油光水滑的脸上,甚是滑稽,竟惹得季嫣然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位爷,你要吃我的剩菜剩馒头,就说一声,何必要用这种方式呢?”

338比武大会3 那白升气得脸都快绿了,原是看着老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想看他摔得狗啃泥的样子,不曾想,偷鸡不着倒蚀把米,竟把自己弄得比对方还难堪,心里的火就如升级一般直往上冒。 “臭老头儿,敢把菜洒在本少爷身上,不想活了!” 他说完,便朝手下一招手,眼看一场打斗无可避免,季嫣然的气也上来了,明明是他故意使的绊子,他还敢恶人先告状,说是自己把菜洒在他身上。 大堂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很多人都暗暗替季嫣然扮成的老头儿捏了一把汗,想到对方人太多,她这是必然会吃苦了。 不曾想,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声:“一群壮年男子欺负一个弱质老人,你们还真是没脸没皮呢。”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外,连掌柜的都大松了口气,想到自己的店算是保住了。 这白升可不认识进来的女子,季嫣然更是不知。 不过,那店掌柜却很殷勤地迎了上去,一脸谄媚地对来人道:“金三娘,幸好你来了,来帮我劝劝这群客人,要打就出去打。” “邱掌柜,别怕,我自然会好好劝他们。” 那叫金三娘的女子一身江湖女儿装扮,头上无钗饰,只有一张包住头发的布帕,而身上的劲装,更是英武不凡,那气势绝不输于男子。 更绝的是,金三娘有一张绝美的脸,枊叶眉,杏核眼,莹莹亮亮,似两汪清泉水,而那樱桃小口,粉粉嫩嫩,唇角上弯着,笑容更是让一屋子的男子看得流口水,真是难得的美人啊。 而金三娘也确实号称江湖第一美人,更是江湖上第一帮漕帮的大帮主之女,此时她能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为了去参加武林大会,没想到走到这里,会与欺负老头儿的白升相遇,对白家,江湖人自然是陌生的,而对白升,金三娘的名号,他可是听说的。 刚看到金三娘时,他便已被她太过美丽的容貌吸引,就差没把眼睛瞪落出来,此时再听到掌柜叫她金三娘,白升的心里就更是欢喜了几分,能和江湖上最大的门派,漕帮结交,绝对是值的。 想到这里,白升的小眼睛更加亮了,他一步步靠近说话的女子,恨不能一口将之吃掉。 那女子见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向自己走来,虽然衣着不凡,长相也不算难看,可那眼神中的贪婪却让她心生厌恶,何况,他好像就是刚才扬言要打老人的人。她又怎会对他有好感。 “姑娘就是漕帮金帮主的千金,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白升的谄媚并未得到女子的好感,却让她更加皱紧了好看的细眉,眼神中毫不掩饰反感。 女子扬扬下巴:“你是谁,本姑娘好像并不认识你。” “在下白升,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朋友?一个专会欺负弱小的无耻之徒,本姑娘可真是不屑于与他交朋友。”金三娘将手环抱于胸,眼神中的鄙夷显而易见。

339比武大会4 “朋友?一个专会欺负弱小的无耻之徒,本姑娘可真是不屑于与他交朋友。”金三娘将手环抱于胸,眼神中的鄙夷显而易见。 白升一听她如此,忙道:“哎呀,误会,误会,在下怎么可能欺负老人呢,这位老人刚才不小心把菜洒在我身上,你看,我也没说什么呀。” 说完,白升跑到季嫣然身边,主动去搀她,弄得她不住躲避,谁要他的脏手碰她啊。 两人的拉拉扯扯,自然看在金三娘的眼里,唇角便有了一丝冷笑。 女子直接走到两人中间对季嫣然道:“大叔,别怕,还是我扶你吧,东西都砸地上了,小心硌到脚。” 季嫣然沙哑着嗓子道:“多林姑娘,像姑娘这样好心肠的人可真是不多了,真是谢谢了。” 说完,就着女子的手往楼上走,同时不忘回头给白升做个鬼脸。 把楼下的白升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总觉得那老头的一双眼睛亮得不似一个老人该有的,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儿消失在楼道拐角。 “少爷,接下来怎么办?”一旁的手下问道。 “那女子一会儿一定会下来的,咱们就边吃边等吧。” 说完,白升带头坐到了季嫣然先前坐过的位置,刚坐定,就看到金三娘已从楼上下来了,而与她同来的,还有好几个是她的手下,人数差不多和白升带来的一样。 大堂内仍是坐得满满当当的,没有多余的位置,金三娘走到白升面前,直接道:“白公子是吧?你看我带来的人也不少,可是却没有地方可坐,你说怎么办?” 金三娘说着话,漂亮的眸扫过大堂,双手一摊,脸上是无奈的表情,可那样子真是可爱地紧,看得白升真是欢喜地不得了。 这美人开口了,他白升岂有不懂之理,忙从长条木凳上起身,还不忘把身下的凳子再擦了擦才让给美人坐。 金三娘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他刚才坐的地方,然后招呼自己的手下把四周都坐满了,没给白升及其属下留一个空位。 接着女子便招呼小二上酒上菜,竟把白升等人晾在一旁,不予理睬。 白升的手下都有些不服,脸上的表情忿忿,白升的心里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可对方是自己一眼喜欢上的女子,怎么着,也是要讨她欢心的。 无奈之下,着人将一旁的人赶走,白升及手下坐到了一旁的桌前,也准备用晚饭,可任他怎么和金三娘搭话,那女子只顾与旁边的人说话聊天,就是不睬白升,弄得他很没面子,又不便发作。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到付账时,金三娘才突然出声道:“今日这顿饭若是有人请,金三娘就一定会与那人成为最好的朋友。” 这话明显是说给某人听的,那人竟非常高兴,忙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对掌柜道:“金姑娘这桌的饭钱算在本少爷头上,一起付。” 金三娘听了他的话,美丽的脸上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眼中则闪过一丝狡黠,起身走到白升面前道:“白公子果然豪爽,不知公子是不是也准备去往武林大会,不如大家就结伴同行,如何?”

340比武大会 金三娘听了他的话,美丽的脸上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眼中则闪过一丝狡黠,起身走到白升面前道:“白公子果然豪爽,不知公子是不是也准备去往武林大会,不如大家就结伴同行,如何?” 闻听此言,白升的狐狸眼迸射出精亮的光,唇角咧得大大的,嘴里一迭声道:“好,好,好,就依姑娘所言,咱们两方人结伴同行,有姑娘如此美人相伴,真乃在下三生有幸啊。” 说完,还学着读书人那样斯文作揖,金三娘唇角笑意未减,明眸生辉:“幸不幸,我是不知道,不过白公子可要有足够的银子哦。” 言下之意,以后吃饭的钱,都该白升掏了。 “好说,好说,供姑娘及手下吃几顿饭,白某还是有能力的。”白升立刻表示道。 “那就好,各位,先就此别过,本姑娘要回房休息了,明日再见。”说完,女子一扬手,身后的人跟着她快步上了楼,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白升一直目送女子离开,眼中的爱慕之意丝毫未减,他的手下小声提醒道:“少爷,我们真要和那女人及手下一起去武林大会?” “有什么不好,你们没听到吗?她可是漕帮帮主的女儿,若是与她熟起来,对我们可是大大有好处。” 旁边一长相颇有些阴暗的人,嘴里却冷哼道:“既然白公子要去巴结一个女人,那让我们留下来又有何用呢?” 白升一回头,便看到说话的人正是从武穆派被赶出来的“鬼血手”姚唐,此人武功奇高,擅使毒,更擅使独门武功“鬼血手”,传言,他曾在派里杀死自己的师父,抢夺年轻的师娘,才被逐出师门,后来在江湖上失手,被捕快抓到了大牢里,是白升把他从牢里捞出来,成了自己的手下,他也曾发誓,一定会为白家夺权出力。 白升自然是看中他的本事才愿意救他,此时,他说这样的话,是对刚才白升对女子太过殷勤的态度表示不满,觉得是对自己的轻视。 白升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拍拍姚唐的肩道:“老兄,凡成大事者,自然是要能屈能伸的,本少爷现在迁就她,只是想以后更好地从她身上捞回来,等到我们完成了大事,你觉得我还会那样对她吗?让她哭着求本少爷,我还得考虑考虑呢。恩哈哈哈” 姚唐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两人相视大笑,那笑声带着张狂,那笑容则看得人直恶心 第二日后,旅店里的大部分客人都离开了,其中包括装扮成老头儿的季嫣然,他们要奔赴的目的地都是一个,那就是十里之外,宣城的龙脊山,传说中的武林大会就在那里举行。 古树参天,绿荫环抱,三月里的龙脊山上,寒风依旧拂面,晨间的露珠挂在青草上,晶亮亮的,山间的鸟儿早已起来歌唱,它们不停在树上跳来跳去,看着那大片空地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们,且穿着打扮不一,气质长相不同。

341战况激烈1 那块空地基本呈半圆形,是很早以前在这里建寺时留下的,后来寺庙因天灾毁损,再加上本朝皇室并不钟爱佛教,自然寺庙也就不再重建。 又因这里是九曜靠中的地方,有不同的江湖派别在这里驻扎,很自然这里就成了武林大会的召开地。 当季嫣然到达那儿时,已是日上三竿,半圆形的中间搭起了一人多高的比武台,四周插满彩旗,几棵粗壮的柏树长在台边,为比武台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柏树下的旗幡上则是一副联“南七北六汇集此处权争霸,东岳西湖施展真功论英雄” 这联可谓气势恢宏,算是对江湖儿女,绿林好汉的作为做了一个很好的诠释。 而台下两边有一些石阶上已坐了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亦是这次武林大会临时选出来的负责人,由他们共同决定谁会成为这次武林大会选取出的武林盟主。 台下的各门各派弟子早已站地满满当当,各个仰头望着比武台上的战况。 季嫣然来的时候,比赛早已开始了一会儿,而且因为这个武林大会陆续有新的门派加入,所以原定是三天之内决出盟主,却又不得不临时延长两天。 就是这样,战况依旧激烈。 站在一堆大汉的后面,娇小的季嫣然看得实在是很难仰头看清楚台上的表演,只能听到一阵一阵兵器相击之声,还有台下人的叫好声,这让她的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她现在装扮的又是个老头,就更别想把背站直了看表演,唉,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一定要装扮成老头儿啊,要是扮成年轻男子也好过现在这样一直佝偻着背啊。 没办法,她只好绕着周围站着的一帮人寻找可以钻进场中的缝隙,只要能走到靠近前台的地方,就有机会看清楚台上的情景。 左冲右突,因着她老人的身份,还真有不少侠士给她让出了位置让她站到了前面。 此时比赛已近尾声,好久都没有人敢去挑战台上那一人,季嫣然定睛看向台面,才发现,那台上的站着的人自己也是认识的,不过他长什么样,还真是神秘的紧。 原来台上那人一直戴着黄金的半截面具,只看得到他线条完美的下颌和略微上弯的薄唇。 他一身白色布衣,站在那里,干净飘逸,却让台下无数江湖女儿心动连连,隔着那面具,似乎也能感觉到那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因为在那眼眸深处,分明能看到动人的光彩。 季嫣然吃惊的并不是此人长得如何,而是奇怪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还有他的身份到底如何? 这时,一名大胡子的男子从一侧的阶梯跳上了比武台,对台下人一拱手道:“列位,此次比武大会,已近尾声,感谢大家能一直守候在此观看盛况。 大家也看到了,这位天魔教的高手已连胜数场,依旧站在台上,若是没有新的挑战者出场,他可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

342战况激烈2 做为这次大会的组织者之一,我玉林派自然是愿意败在这位天魔教高手之下的,就是不知道台下的观众中可还有高手愿意上台与之挑战否?” 大胡子说完,眼神在台下扫了一转,却并没有人愿意上台。 季嫣然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她可不想去惹是生非,再说,她的武功本就学得并不很精,若是让她上去打擂台,那是直接做垫背的命。 等等,季嫣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那蒙面人是他的同门,也就是说,他也是她的师叔什么的,那就是说,她学的功夫也是天魔教的? 这个教派对季嫣然这种初涉江湖的人来说,全然是陌生的,可听那名字却怎么也让人没什么好感。 不过既是自己的同门,胜那也是值得庆贺的吧,一想到此,季嫣然很自然便有了笑容,不自禁还学着老人的样子,摸了摸下颌的白色山羊胡子。 不曾让她想到的是,她正站在前面看着台上面带微笑,为自己的同门很快当上武林盟主感到高兴,她的身后却已又挤进了两拨人,而这两拨人也是她认识的,一拨就是将她从白升手中救出的金三娘他们,另一拨呢,竟还是那讨厌的白升。 他们全都站在了身后,而金三娘还记得她,竟跟她打起了招呼:“大爷,原来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想必武功一定也很了得吧。” 看着金三娘太过明媚的笑,季嫣然心里颇有感触,这与宫里那些女子比起来,还是江湖女侠耐看又好相处啊! 回过神来,季嫣然忙沙着嗓子道:“原来姑娘也是来参加这大会的,想来武功也很了得吧? 不知可否愿意去挑战台上那位?” 听得季嫣然的话,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修长身影,却一瞬间定住了身形,再没了动静,季嫣然不明所以,却看到金三娘的表情是惊喜参半,那美丽的眼中竟闪着激动的泪花。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认识那人?” 金三娘自知失态,忙摇头道:“不认识,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大爷,您别问了。” 看她的表情如此痛苦,这倒真勾起了季嫣然的好奇心,有机会,她得好好问问她的同门,是怎么回事。 两个正自说着话,站在她们身后的白升可就有些气不顺了,一路上,他又是花银子,又是陪笑脸,可也不见美人儿对他笑一笑,有什么好脸色相对,这糟老头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能跟美人有说有笑,若不是看他年纪大,他真想好好教训他一番。 可现在美人在他身边,他也不好教训他,但就这样放过他,实在也不是他白升的风格。 台上又有人去挑战了,那是白升派去的姚唐,号称“鬼血手”的武林败类,而面具人正要上前与之应付。 不料坐在一旁的武穆新任掌门却抢先上台道:“司徒教主,此人是我派逐出师门的劣徒,在下曾在前任掌门的坟前立誓,一定要手刃此徒,为已故掌门报仇,原以为此人已逃到塞外去了,没想到,他今日还敢来此参加武林大会。”

343黄金面具男1 不料坐在一旁的武穆新任掌门却抢先上台道:“司徒教主,此人是我派逐出师门的劣徒,在下曾在前任掌门的坟前立誓,一定要手刃此徒,为已故掌门报仇,原以为此人已逃到塞外去了,没想到,他今日还敢来此参加武林大会。” 面具人闻听此言,忙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式,自己则退到了一旁。 姚唐脸上带着邪笑,将那只戴着手套的右手伸了出来,台下人包括季嫣然都看得很清楚,他那只手套,竟是红色的,在阳光下泛着血一般的腥红。 将那只手的三指不停屈伸,而那血红也就看起来更回诡异恐怖。 对面的武穆派掌门柯桥,看着他的右手,也不禁露出惊恐的表情,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竟然学会了‘鬼血手’,这么邪门的武功你也学!” 姚唐将那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无比傲慢道:“只要能称霸武林,我才不管是什么武功,废话少说,今日就让我们来比试一下,看是你武穆派的功夫高,还是我的‘鬼血手’更胜一筹。” 那柯桥气得早已脸色铁青,也不与他说话,两人便缠斗起来,季嫣然站在台下,看得很兴奋,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武林大会上真正的武林对决,以往都只能看师父表演一些招式,或是与对上几招,可自己那点儿功夫,岂是他的对手,后来用那铁筷子的功夫对付过七喜人,她就再没什么机会与人过招。 这一次即使是做观众,也是让她心里非常高兴,这可比在宫里与那些妃子勾心斗角来得愉快多了,要不是想到香儿还冒着生命危险替她在宫里待着,她真想就此行走江湖来得潇洒。 此时,台上红光一片,那“鬼血手”武功果然了得,柯桥手上使的是竹节钢鞭,每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总会爆出银白色的火花,却在触到“鬼血手”后,一点威力也使不出,姚唐的内力本就出自武穆派,柯桥又是他的师弟,功力自然不及他。 姚唐一个闪身,露出身前一个大大的破绽,而柯桥急于求胜,自然看得清楚,那钢鞭便攻到了破绽处,这下正中姚唐的下怀,鬼血手如影一般贴到了柯桥身上,只听一阵皮肉烧灼的“滋滋”声,台下的人都看得很清楚,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便听柯桥一声惨叫,人已飞了出去。 原来,那“鬼血手”最厉害的便是近身攻击,一旦沾上对方的身体,就会如被火烧一般疼痛,且毒性传播开来,就会让人全身溃烂而死。 眼见着自己肩上破出一大块洞,血水不停流出,呈乌黑色,那白色的烟雾还在肩上缭绕,而柯桥的脸色已大变,指着姚唐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见着人便要倒下去,那戴黄金面具的人却突然出现,扶住了他将倒的身体,并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慢慢放平他,并很快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对准那肩头的破洞一剜,一大块腐肉便被剜了出来,疼得柯桥大叫出声,那生生剜肉的痛苦如被凌迟。

344黄金面具男3 眼见着人便要倒下去,那戴黄金面具的人却突然出现,扶住了他将倒的身体,并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慢慢放平他,并很快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对准那肩头的破洞一剜,一大块腐肉便被剜了出来,疼得柯桥大叫出声,那生生剜肉的痛苦如被凌迟。 这时又有武穆派的人跟着跳上了台,要与姚唐对决,为掌门人报仇,却被面具人喝住:“快把你们的掌门抬下去休息,此人由我来对付。” 那二人早已看到掌门人的惨状,若不是面具人及时将那毒连同那块肉一起清除,恐怕柯桥的小命就不保了。 没奈何,二人很快将人带了下去。 姚唐脸带傲慢,看向自己对面的面具人,他可是这次争夺武林盟主的最强敌手,在这个台上可谓是常胜将军,到现在还无人将之打败。 若是能解决了他,相信这个武林盟主就一定会是自己的,想到这里,姚唐的脸上显出必胜的得意,刚才那一招对付赫赫有名的武穆派都没问题,想来此人也不是什么对手。 想到这里,姚唐的脸上现出无比得意的表情,右手在空中屈伸,眼神中的寒光乍现,看起来邪恶无比,而另一边的面具人,并不惧于他那只泛着血红的手,他负手而力,白色布袍映射出树枝间的斑驳光影,看起来倒像是印上去的花纹。 台下的观众,各个表情不一,却都屏住呼吸,看这两个高手对决,季嫣然也替自己的同门捏了一把汗,刚才武穆派掌门的惨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生生剜出的肉被弃置一旁,而流出的血水却已凝固在比武台上,若是平着看出去,是能看到那已成黑色的斑点的。 她身后的白升则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料定那姚唐能拿到武林之位一般。 金三娘同样双手捏出了汗来,她更是不想看到他有事,那样,她会伤心死的。 面具人自然不会知道台下人的心思,对“鬼血手”这样的邪门武功,他是不惧的,那本就是天魔教武功派系里衍生出去的,他又怎么会惧怕呢? 刚才姚唐与柯桥对决时,若不是柯桥中了姚唐的引君入瓮之计,也不会肩上中那一掌,更不会因为中毒而需要剜去腐肉,不然真是小命难保。 “鬼血手”的奥秘其实就在那只手套上,因为那只手套是用特制的皮做成的,并用各种剧毒材料浸泡了许久,有了很强的毒性,再加上佩戴此手套的人在出手时,会灌注一定的力量,就会将毒性完全浸入对手身上,所以,要想不被“鬼血手”伤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对方有机会触到自己的身体。 这一点对向来擅长近身攻击的面具人,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做一个起式,两个便开始了对决,面具人使的武器是一根竹萧,那萧有近三尺长,萧声成碧绿色,倒与季嫣然时常戴的那只碧玉笛很相似,不过是长许多。

345黄金面具男4 鬼血手闪着血红的光,无数次打在长萧之上,竟迸出诡异的火花。 面具人的动作潇洒漂亮,一招一式间毫不慌张,反而更显得人俊逸舒展,那白色的布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哗的声响,那绿萧也紧贴着他的人走,为他挡去了鬼血手的进攻。 姚唐与面具人来来回回拆了几百招,只见一个越斗越勇,即使两人同时在比拼内力,面具人也丝毫不惧,反倒是姚唐越来越急躁,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持久战对体力的消耗可是相当大的。 面具人的越战越勇与姚唐的气势越来越弱,让场下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季嫣然和金三娘同时都长出一口气,两人竟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大爷,你也支持司徒掌门赢吧?” “那是,那个鬼血手实在残忍,出手就置人于死地,若是武林盟主落在他手上,武林岂不会遭殃。” “不过,那面具人到底是谁啊,你们怎么叫他司徒掌门?” “大爷,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 季嫣然有些奇怪她如此问,只好摇摇头。 金三娘则解释道:“他可是传说中消失了十几年的天魔教的新教主,。大约在三年前,他来到九曜国,狠狠收拾了几个江湖败类,并重新召集了以前的天魔教教众,广收门徒,使得天魔教一天天壮大起来,不过司徒掌门一直很神秘,总是戴着面具示人,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那一次我在带着漕帮的水运船只在淮河行走时,恰好遇到水匪,被他们下了药,若不是刚好被同路的司徒掌门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一直想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也想一睹他的风采,却始终没有机会,还真是让人难过。” 金三娘说完,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这种眼神季嫣然看得多了,那些看着新帝萧玉痕的宫妃们大都有这样的眼神,想来金三娘竟是仰萧掌门的。 她那位她从未识过真面目的同门师叔。 这个想法让季嫣然忍不住想偷笑,她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因为发出笑声而让金三娘误以为是自己在耻笑她,那就不妙了。 调整好心情,再看向台上时,不出意外的,姚唐终于沉不住了气,连连从空中向司徒瑾进攻,那血手套的红光在强光下竟变得无比刺眼,让台下观众只看到一片血红。 而司徒瑾则沉着应战,丝毫不乱,让姚唐更加心急,他的表情狰狞,目光发出骇人的光芒,而司徒瑾的唇角竟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就在姚唐再次攻上来时,他不再给他进攻的机会,直接露出一个大大的破绽,让姚唐误以为攻到他的前胸,实际却扑了个空,司徒瑾已后空翻,到了他的身后,双掌齐发,击向姚唐的后背,竟将他直接打下了比武台。 只见姚唐戴着他的血手套,落在了比武台下,台下的人则纷纷退让,没有人愿意去接住他,包括白升带来的人。

346黄金面具男5 这下面子可算是丢尽了,姚唐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嘴里沾上了地上的尘土,整个人仿佛死过去一般。 那是羞于见人才只好趴在那里装死。 金三娘一见司徒瑾再次胜出,那个高兴劲儿,别提了,竟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季嫣然的手跳了起来:“大爷看到了吗?他赢了,他又赢了,他一定可以当武林盟主的。” 这话更是让站在她身边不远的白升鼻子都要气歪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为别的男人的胜利喝彩,实在让他气不顺,再加上季嫣然也曾得罪过他,他早就想给他教训。 这会儿,这糟老头还好意思牵住人家小姑娘的手,一起在那儿高兴,真是为老不尊,越想越生气,越想他就越想给她些教训。 此时,司徒瑾双手抱拳,拳中还握着那只绿竹萧,他的声音清亮悦耳,一听便是一名年轻男子:“各位,不知可还有侠士愿上台与在下过招?” 他的话语不卑不亢,并无丝毫傲慢之气,可台下的人却再无主动应战的。 白升见无人上台,狐狸眼一转,想出一个恶毒的计策,只听他大吼一声:“谁说没有,我来也。” 话刚出口,只见一人竟飞上了台,可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那飞出去的人似乎根本没准备好,整个人已扑向了台上的司徒瑾。 匆忙间,台上的人只好用双手去抵挡将要扑过来的人,好让不至于将自己扑倒。 季嫣然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向来以脚法著称的白升一脚给踢上比武台,要不是在整个过程中,她忍住大叫出声的冲动,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会不会露出是女子的马脚。 可现在已扑向台上的司徒瑾,她也只好伸出手来抵挡对方有可能攻过来的招式,两相对决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季嫣然竟无意间触到了司徒瑾肘部的麻穴,岂不知,每个练功的人总有那么一两处罩门需要防护,而司徒瑾的罩门恰恰就在此处,刚才季嫣然飞上来时,两人都是猝不及防。 应对时便有些匆忙,总之高手也有掉阴沟的时候,这次司徒瑾可算是真正阴沟里翻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季嫣然在扑向他时,会触到他的麻穴,而此处正是他练武之时,最弱的一处,一旦被人触到,整个臂膀就像是过电一般,再没法使出半分力来。 此时的司徒瑾,右臂处于麻痹状态,自是乱了阵脚,连运功也忘了,在季嫣然一不留神攻到后,他被那股力往后掼着,竟朝台下飞去。 这一戏剧性变化的结果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天魔教掌门,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给打下了比武场,输得莫名其妙。 可他在看向老头晶亮的眸子后,即使倒在台下,他的面具下依旧带出了笑容。 很快,他从地上站起来,对台上人拱手道:“老伯果然好武功,司徒瑾领教了,随即,他又抱拳向一旁坐着的几位武林前辈,也是这次大会请来仲裁的武林至尊道:“某人输给这位武林前辈,自是输得心服口服,若是无人上台挑战,这位老伯将是新的武林盟主,不知列位可异议。

347武林盟主1 很快,他从地上站起来,对台上人拱手道:“老伯果然好武功,司徒瑾领教了,随即,他又抱拳向一旁坐着的几位武林前辈,也是这次大会请来仲裁的武林至尊道:“某人输给这位武林前辈,自是输得心服口服,若是无人上台挑战,这位老伯将是新的武林盟主,不知列位可异议。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那些坐在石阶上的名家掌门相互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而台下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有人道:“还真看不出,那老头哪儿冒出来的,他们刚才过招时,根本没几下,怎么司徒掌门就下来了?” 另一个道:“这就是高手对招嘛,一击即中,多的都没有。” “也对,是只有高手才会出手如此迅猛。” “” 台上的季嫣然急得一脑门的汗,她想辩驳什么,可司徒瑾已说得很明白,除非有人上台挑战她,否则,武林盟主便是他的了。 这时另一个大派,名为龙城派的掌门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既然司徒掌门已认输,若无人上去挑战,那么按大会的规定,这次选出的武林盟主理应是这位老前辈,只是不知这位前辈姓甚名谁,系出哪门哪派。 刚才和司徒掌门对招时,实在太快,大家都没看清楚招式。” 季嫣然听那位武林至尊称自己为前辈,这老脸真是红透了,好在人皮面具并不能让人看到她真实的脸孔来,不然,肯定是赛关公的。 “这个这个”她在想应该给自己安个什么名,想了会儿,总算被她想到一个:“卜懂,老朽名叫卜懂。” “什么?!”这下全场一片哗然,连司徒瑾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金三娘和脸色气得铁青的白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竟踢出个武林盟主来,真是要把他气得大吐血啊。 可事已至此,也只好认命,既然这次他出来的目的不是拿到武林盟主,就是要结交武林盟主,更要结交到像金三娘这种大帮派的大人物,以便为白家的将来铺路。 若是这个自称叫卜懂的老头真成了盟主,那他就要好好地跟他结交一番,最好能通过他控制整个武林。 此时,司徒瑾暗自笑那名字太过奇怪后,率先开口道:“前辈的名字可真有意思,不知您老师出何门啊?“ “不瞒各位,老朽其实与刚才的司徒掌门系出同门,只因十几年前本教因种种原因不得不解散,老朽也便隐姓埋名多年,今日能在这里将天魔教发扬光大,看到像司徒掌门这样优秀的掌门人,老朽真真是倍感欣慰。” 季嫣然说完,还不忘抬起一只手来假意抹了把辛酸泪,她想起曾经与司徒瑾在那座破旧的庄园里待过的一夜,他曾说经历过国破家亡痛,想来也是一肚子苦水吧。 她的表演真是到位,竟让许多人唏嘘不已,连司徒瑾也似被他感染,没有再说话,那薄唇紧抿着,看着季嫣然的脸,若有所思。

348武林盟主2 台上台下皆沉默了一会儿,也无人再上台挑战,太阳已跟着走到了山边,这一天的比赛,所有在场的人都忘记了还要吃饭这回事,尤其是司徒瑾,他今日几乎从早上战到太阳西斜,最快的一场便是这最后一场,只在三招间,便胜负已分。 寒风已有些上头,人们都在等着有人发话。 不一会儿,龙城派掌门旁边另一个留白胡子的老头,身着道士服装,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他的嗓门也奇大,简直声如洪钟。 只听道:“既然是这样,那么现在由我宣布,今年武林盟主便是台上这位天魔教的前辈卜懂,大家可有异议?” 台下人早已见识了那“老头儿”的“绝世神功”,自然不再有异议,再说,都是天魔教的高手,不是他就是他,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武林盟主都逃不出天魔教,于是在场的人都齐齐朝台上的季嫣然单膝跪道:“拜见武林盟主,愿盟主英明神武,一统江湖。” 到了此刻,季嫣然已完全融入了角色,她似乎真把自己当作了那个自己杜撰的卜懂,学着老人捋着白花花的山羊胡子道:“列位请起,卜懂承蒙大家的厚爱,推选为盟主,自当为武林将来的繁白与发展做出积极的贡献。 不过若老朽为盟主,这理当再选一名副盟主出来帮着老朽处理武林中的大小事务。 从今日的比武中可看出,老朽的同门司徒掌门,绝对有这个实力担此重任,你们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金三娘最先喜笑颜开,然后高声道:“我代表漕帮支持司徒掌门任副盟主。” 她的话仿佛起到了引导作用,其他帮派的人也随声附和,支持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竟有人将司徒瑾直接从台下扛到了台上。 被这么多人热情拥护,司徒瑾只好大方走到台上,与季嫣然一同接受大家的膜拜。石阶上各名门的掌门,帮主们都既羡萧又妒忌,更多的是心服口服。 新的掌门一出,自然会有新江湖规矩出台。 而这些都需要用时间去完成。 季嫣然真是有苦说不出,这可倒好,出宫一趟,热闹没看到什么,自己竟稀里糊涂当了武林盟主,要是被香儿和桃儿知道,她们可会笑得出来。 好在她聪明,用了个后招,把司徒瑾拖出来当了副盟主,到时候,若是她回了皇宫,还可以让他继续负责帮里的事务,不怕出什么纰漏。 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竟不自觉看着司徒瑾傻笑。 “卜懂师叔,你这是在笑什么?”司徒瑾故意调侃道。 “啊,这个嘛,是觉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季嫣然故意沙哑着嗓子,笑道。 同时不忘真的像一个老前辈一样,在司徒瑾的肩上拍打着,一副慈祥的师叔样。 司徒瑾也笑着拱手道:“多谢师叔关照瑾,让瑾成为副盟主。” “诶,小伙子真是谦虚,这副盟主本就该是你嘛。”季嫣然真是越来越觉得当老人家的好处,可以随意对别人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太好了!”

349武林盟主3 “诶,小伙子真是谦虚,这副盟主本就该是你嘛。”季嫣然真是越来越觉得当老人家的好处,可以随意对别人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太好了!” 两人正寒暄着,这时武穆派一名弟子走上前来,对两人道:卜盟主,司徒掌门,我师父想请二位和大家一起去武穆派的总坛去做客,一来感谢刚才司徒掌门的救命之恩,二来庆祝两位当上盟主之位,三来希望以后能得到盟主的关照,传授武穆派一些武功技法,让武穆派能够更加壮大。” 那人的话说的极为诚恳,再加上此处离武穆的总坛本就很近,很多江湖人士都是在那里歇脚,既是别人盛情邀请,大家也就乐于去那里相聚了。 季嫣然看了一眼司徒瑾,见他正点头,便知道他是同意了,那名弟子便做了一个请手式。 这时,司徒瑾则出声道:“等等。” 刚要同武穆弟子离开的季嫣然生生顿住了脚。 “卜师叔,瑾只是想介绍天魔教新收的弟子给您认识,他的武功也很了得,相信师叔会满意的。” 说完,司徒瑾朝一旁招手,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少年走上前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把季嫣然惊得嘴马都没合上,原以为他会在军中供职,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相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帝萧玉痕派来与天魔教结交的季少阳,季嫣然的亲弟弟。 此时姐弟二人以这种方式相见,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司徒瑾的唇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那笑很古怪,可季嫣然没时间去研究他的笑是什么意思。 而被司徒瑾领上来的季少阳在掌门的授意下,单膝跪在老头儿装扮的季嫣然面前要给他行礼。 “多精神的小伙子,快快起来,让师叔好好看看。” 季嫣然慌忙将季少阳从地上拉起,她可受不得他的一跪,要是被老爹知道了,自己竟让弟弟给自己叩拜,那她可就真别想活了。 季少阳自然不识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就是自己那个爱搞怪的姐姐扮的,他仍是一脸崇敬道:“卜前辈,想来一定认识我家师父吧?” 季嫣然一听他提到授业恩师,心里就更慌了,要是真遇到师父,她这个假师叔不会穿帮吗? “这个不知道你的师父究竟是谁?” “小徒的师父名叫景清,不知道师叔可有印象?” “景清”唉,自己竟然要在别人面前直呼师父的名,希望师父不要怪罪才好。 “哦想起来了,景清是吧?”季嫣然捋着胡子道,“有印象,当然有印象,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现在何处?” 季嫣然打着哈哈道,那神情带着恍然大悟,就像她真的认识景清一般。 “不知道,其实徒儿也有好久没见过师父了,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季少阳如实相告,季嫣然又岂会不知,可说起来,景清也是天魔教的人,那么他的行踪,问司徒瑾就是再对不过了。 想到此,季嫣然转头看向司徒瑾道:“司徒掌门,这景清师兄是我教之人,你应该很清楚他现在何处吧?”

350武林盟主4 想到此,季嫣然转头看向司徒瑾道:“司徒掌门,这景清师兄是我教之人,你应该很清楚他现在何处吧?” 司徒瑾的笑意更甚,回答得也很快:“景师父已被我派去了邻国,打探消息,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两位就不用牵挂他吧。” 他如此说,季嫣然和季少阳同时松了口气,并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还是赶紧赶上前面的人吧,不然,该说我们天魔教面子大了。” “也对。”季嫣然附和一句,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季少阳也跟在两人后面,朝山下走。 这时,便听到一个女声道:“司徒掌门,可否慢点,等等我们。” 三个人齐齐回头,才看到,一身侠女打扮的金三娘脸色红润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而她身后还跟了一群人,其中自然就有一脸灰败的白升,还有他的手下。 一见此人,季嫣然恨不能将他好好掴上几掌,要不是他使坏,伸腿将自己踢上比武台,指不定武林盟主就是司徒瑾,自己也不用担心脱不了身,离不开江湖了。 虽然她很渴望闯荡江湖,可现在还真不是时候,总有一天,她会做到的,一定,她不会让自己在皇宫中老死不见天日。 可是现在还是把眼前应付过去才行。 那白升虽一脸灰败,可他该做的事是一点不落,只见他小跑着来到季嫣然面前,双手拱着不停作揖:“卜懂前辈,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昨日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只要您答应不与小人计较,一切都好说。在下不才,家里还有些家底,如果盟主需要尽管开口,小人定当全力支持。” 瞧瞧这马屁拍的,季嫣然还真是服了这厚脸皮的人,要不是她知道他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她都以为他才是适合在季家生存的那种人,为了利益,不惜卑躬屈膝,她真替他们白家感到丢脸,有这么一位太有“出息”的人。 可季嫣然自然是不会想到白升如此巴结武林盟主,是为了将来能与现在朝廷抗衡。 而季少阳在见到白升时,心里也在打鼓,没想到白家也有人来参加武林大会,不知道皇上可是知道。 他对皇上安排自己打入天魔教的目的自然是知道的,可他绝不会相信,新帝会派白升来结交武林盟主,那么说,他代表的不是新帝,而是他们白家了,他们这是公然要与新帝作对?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季少阳正自思忖着,白升竟根本没拿正眼看他,虽然两人曾在武举考试中结下仇怨,可此时似乎不宜把那件事与现在相提并论,那是私人恩怨,可以不去计较,而这次,两人在武林大会上相遇,代表的却是不同的立场,这多多少少让彼此更加看对方不顺眼吧。 季嫣然是不太清楚自己弟弟和白升之间的恩怨的,她只知道此人既贪婪又好色,现在如此讨好自己这个盟主,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俗语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白升也逃不掉这一点。

351武穆派 俗语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白升也逃不掉这一点。 想来想去,想不通,索性不想。 季嫣然直接无视白升的话,只对金三娘慈祥道:“三娘,昨日多亏你的照顾啊,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司徒瑾没有说话,金三娘漂亮的明眸在看到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后,有一丝怅然,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对季嫣然道:“卜前辈真是客气,早知道您会是盟主,我一定会让家父也来拜见您,一睹您的风采。” “唉呀,不敢当,不敢当啊。” 季嫣然客气道,可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这武林盟主当得实在过瘾,可以见到好多传说中的江湖上的大人物。 要知道漕帮一直是一个大帮,掌握着全国的水上运输,连朝廷也会给予三分薄面,只因还要靠漕帮将全国征收上来的粮食运送至京城,且他们帮众众多,大都是以船运为主的青壮年,这部分人的力量是不容小视的。 季嫣然家里曾做过海外贸易,对船运的事略知一二,漕帮也一直是季大富最为佩服的帮派,不在他们的武功有多高,只在于他们的组织严密与体系庞大,绝不是一般的武林门派可比。 能与漕帮结交,季嫣然私以为,这绝对是件好事,无论于公于私。 这一大群人在司徒瑾,季嫣然,金三娘等人的率领下,很快来到了武穆派的总坛位于龙脊山另一个山坳里的群建筑物。 这里有成群的房屋依山而建,且规模不算小,刚走到那总坛门口便有写着“武穆派”三个遒劲大字的一块丈高的石碑立在那里,颇有气势。 进得门后,身着统一的黄底滚黑边劲装的武穆派众弟子分作两行,列队欢迎走在最前面的季嫣然和司徒瑾,而其余众人则紧跟其后。 武穆派掌门柯桥因那一掌被司徒瑾所救,却仍是未回复元气,自在房中休养,武穆的二当家则出来迎接各路江湖好汉的到来。 大家全部聚在武穆派的总坛大厅里,开始彼此寒暄,主要就是祝贺两位正副盟主的任职,其次就是准备开席,以示庆贺。 因为是庆贺新选出的武林盟主就职,季嫣然自然是众人追捧的对象,武穆派的大院内,大圆桌摆几十桌,凡来参加比武的,有些资质来历的武林人士,江湖侠客也坐满了屋。 大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亦乐乎。 而季嫣然和司徒瑾则穿梭在各桌之间,给大家敬酒,也接受大家的回敬,对于才选出来的的两位正副盟主,皆出自天魔教,这多多少少让一些自以为是的门派的人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规矩是这么定的,没有在武林大会上胜得此二人,那就没有资格号令群雄,号令武林。 觥筹交错间,季嫣然真是有苦说不出,她想起上次在蹴鞠大会上,自己也是要被逼着喝酒,那时有修夜辉替她挡酒,今日这宴席上,可怎么办? 正在她以为难逃被灌醉的命运时,不曾想司徒瑾竟善解人意地接下了一碗又一碗送到她面前的酒,并对那些敬酒的人道:“卜前辈上了些年龄,大概会不胜酒力,还是让我这个同门晚辈替他喝吧,说完,毫不客气地一碗接一碗地替她喝下那些敬酒。

352武穆派2 正在她以为难逃被灌醉的命运时,不曾想司徒瑾竟善解人意地接下了一碗又一碗送到她面前的酒,并对那些敬酒的人道:“卜前辈上了些年龄,大概会不胜酒力,还是让我这个同门晚辈替他喝吧,说完,毫不客气地一碗接一碗地替她喝下那些敬酒。 季嫣然则感激地看着他为自己挡酒,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是数不尽的惊喜,而司徒瑾则时不时回头,自己面具下的那双深眸便那她的明眸相对,那唇角有一丝笑意浅淡,那眸中有季嫣然不明所以的深意,让她直感那眼睛是望进自己的心里,很奇怪的感觉。 江湖人好的就是侠义二字,不过季嫣然既是老人家,大家也就原谅他的不胜酒力,也乐于司徒瑾的代劳。 金三娘呢,坐在那里喝酒吃菜,眼光却是追随着司徒瑾的,她在想,如何向他说出自己的仰萧之情,江湖儿女不似闺中女子,要把矜持看得那么重,那样只会让自己失去本该可以到手的幸福。 江湖上传闻金三娘不单是漕帮帮主的女儿,将来更有可能成为一帮之主,如此巾帼不让须眉,让许多江湖上的壮年男儿对其仰萧不已,不仅因为她是江湖的第一美女,更因为她的家世。 所以席间,向金三娘献殷勤的男子也是大有人在,包括那个自以为家世第一的白升也不例外,甚而赶走与金三娘同桌而坐的其他江湖人士,自己和金三娘独占了一桌。 不过这样,并没有讨到好,倒让金三娘越发觉得此人讨厌,反而站起来端着酒碗去寻司徒瑾他们一同与其他人敬酒。 白升见佳人离自己而去,那牙齿都咬得格格的,哼,等着瞧,看谁能把谁征服。 他召过一旁从白府里带出来的家丁,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最后小声道:“快去!” “是,大少爷。”那家丁便匆忙离开。 他再把眼光看向如花一般娇艳的金三娘时,眼底便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哼,女人,只要在床上被征服,看你还有什么后招。 女子浑然不觉有毒蛇一般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她只专注于自己身边的挺拔男子,他戴着黄金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可他露在外面的的唇角和完美的下颌曲线却依然让人着迷,而那端着酒碗的修长大手,那样细致漂亮,竟不输给她这个真正的女子,只不过少了女人的柔滑,多了男子的清瘦有力。 女子满心满眼都是对男子的爱慕之情,连老头儿打扮的季嫣然也看出来了,金三娘对司徒瑾的心意。 席间,她就不停地撞他的胳膊,用那老人特有的沙哑嗓音道:“司徒贤侄,三娘可是个好姑娘,若是贤侄没有成亲,是否可以考虑一下金姑娘啊?” 这还真是个爱八卦的老头儿,司徒瑾戴着面具的脸看不清楚表情,可那唇角分明撇了撇。 他拉过季嫣然走到僻静处,然后悄声道:“前辈,你还是别管晚辈的事吧,我心中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的。”

353面具下的脸1 他拉过季嫣然走到僻静处,然后悄声道:“前辈,你还是别管晚辈的事吧,我心中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的。” “这个,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司徒贤侄可以多娶几房也无妨啊。”季嫣然建议道。 “你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好吗?”戴着黄金面具的年轻男子反问道,他的唇角是一丝冷笑,目光中似带着寒冰,看着季嫣然。 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季嫣然的心里一阵辛酸,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想嫁一个感情专一的男子,可事实是,她的嫁的是皇帝,注定不可能得到他的专宠。 掩饰的捋了捋颌下胡子,季嫣然尴尬一笑:“看来贤侄这样的血性男儿真是不多了,能想到一心只与那人相守,难得,太难得。” 说完,她径自苦笑一下,转身去寻那江湖女子,希望她能看清楚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一事实,然后早日从迷恋中摆脱出来,也免受蚀心之苦。 金三娘身旁已围了一群江湖豪杰,正与她喝酒尽兴,她也来者不拒,让喝便喝,毫不含糊,季嫣然真是佩服她的好酒量。 再把目光调向另一边,季嫣然看到,年龄不大的季少阳也正在人群中不停地与人喝酒聊天,还真是如鱼得水。 在宫里便听说,新帝曾派人参加武林大会,想来便是他了吧,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拉拢武林人士,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那么新帝是想江湖人为他做什么呢? 这个让季嫣然不太能想明白。 无意间,把目光再调向白升,这个白家人既然也来参加武林大会,想来目的也不简单,他却并不去和谁说话,倒在那里自顾自喝酒,而他那一桌,基本没人,这倒新鲜,一人独占一桌,还真是便宜了他。 可他的目光又是放在哪里呢?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季嫣然便看到,他正定定看着的,正是与江湖豪杰们大口喝酒的大美人,金三娘。 这小子,调戏女人可是有一手,想来,他一定是又在使什么坏主意了,这个想法在季嫣然的心里一旦形成,便根深蒂固,她便认真地观察起他来。 果不然,很快,一个白家手下匆匆拿着一小包什么,来到白升面前,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并把那包东西递给他。 白升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那目光仍在停留在金三娘的身上,然后很快将那包东西藏在了自己袖子里。 “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季嫣然这样想到,可她实在也不敢乱猜,他到底藏起来的是什么,而那猥琐的目光看着金三娘,就像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真真是恶心死人! “卜师叔,在看什么?”司徒瑾的清亮的声音在季嫣然的身后响起,她慌忙回头,便见到男子俊逸潇洒的身姿出现在那里,除去那黄金面具,绝对是一个令人倾倒的翩翩佳公子,心中不免也升起一个疑问,他的面具下到底是张怎样的脸,他为什么不用真面目示人?

354对面具好奇 “卜师叔,在看什么?”司徒瑾的清亮的声音在季嫣然的身后响起,她慌忙回头,便见到男子俊逸潇洒的身姿出现在那里,除去那黄金面具,绝对是一个令人倾倒的翩翩佳公子,心中不免也升起一个疑问,他的面具下到底是张怎样的脸,他为什么不用真面目示人? 想到,她的话也问出了口:“司徒贤侄,不知道你一直戴着面具示人,是为了什么?” 她这样问着,眼里便是满满的疑问,司徒瑾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走近她。 不知道为什么,季嫣然一见他向自己走近,再用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透过她的人,在看另一人,这样的想法让季嫣然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发现自己是易容。 下意识,她便抚上自己的脸,那张人皮覆得很好,触感柔和,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皮肤,再有触感也没有温度,也不知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样想着,季嫣然的眼神就有些闪躲。 看着她的不知所措,司徒瑾忽而唇角弯起来,露出一个大笑来,那整齐洁白的牙齿显现无疑,竟在烛光中闪着熠熠之辉。 “卜师叔,真的对贤侄的面具如此好奇吗?” “这个当然,我猜,在场的很多人都会好奇吧。”季嫣然不看他,只是看着其他桌上仍自喝酒的人们,他们个个笑容满面,并没有注意到正副盟主的对话。 司徒瑾再笑笑,也看向人群,说出的话却让季嫣然再次震惊不已:“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只因从小就长得太惹桃花,一旦揭开面具就会引来大群围观的人,不管男女,这给晚辈的父母家人带来很多麻烦,也给自己带来的许多麻烦,为此,在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为我准备了这个面具,让我平时便戴着面具示人。 虽然这样,更是引来无数人的遐想,不过也好过让所有人都围着我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司徒瑾淡淡说着,末了再回头看向季嫣然道:“所以,就一直戴到至今,再没取下来过。” “那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戴着?一辈子也不取?”季嫣然从震惊中回神,她真是闻所未闻啊,还有人漂亮到给家人带来麻烦,只有戴着面具过日子才能躲避,得有多漂亮的人才会如此啊? “晚辈自然也是想摘下面具过日子的,不过条件是,有女子能摘下我的面具,然后与我成亲,自然我也就不用戴面具了。”司徒瑾已在圆桌前踱着步,这样道,他的声音不无惆怅:“只可惜,到现在,我也没能找到那个能摘下我的面具的女人,所以,我也就只好一直戴着。” “这还不容易,你若肯让女人摘面具,说一声,我猜很多女子都会愿意的,比如那个金三娘。” 季嫣然边说,边看向一边正与人豪饮的女子。 司徒瑾也把目光看向女子,唇角依然带着笑:“她不可能摘得下我的面具,因为她没有那么好的武功,真正能摘下我的面具的女子恐怕还未出生吧。”

355对面具好奇2 司徒瑾也把目光看向女子,唇角依然带着笑:“她不可能摘得下我的面具,因为她没有那么好的武功,真正能摘下我的面具的女子恐怕还未出生吧。” 那话中仍然是带着惆怅的。 “这可真难,正如贤侄所说,这样的女孩怕是还没出生吧,那么,贤侄打算就这么一直戴着面具过日子,也不娶亲了?” “那也不是绝对,若是我自己喜欢的,我会愿意在她面前摘下面具,这样不就可以了吗?”司徒瑾忽而绽出笑来,那目光似带着一种喜悦看着季嫣然道。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你可以自己摘下嘛,害我这个老人家白担心了。”季嫣然也跟着笑起来,她的老人妆方便她不用担心对方会因为自己也是女子而怕被对方缠住。 仔细一想,自己这个盟主来得真是便宜,若不是正好打中司徒瑾的罩门,她不可能在几招之内得手,也好在是为了盟主之位在那里争斗,而不是为了能摘下他的面具,不然,她这个有夫之妇,是不是还要负责他的终身大事啊,若真是那样,那可更是麻烦啊。 这样想着,她竟自己偷着乐起来。 “噗” “前辈笑什么?” “我在想,还好这武林大会是选盟主,不是为天魔教选教主夫人,不然,这问题可就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季嫣然学着老头子的样,哈哈大笑起来,让司徒瑾也不由莞尔。 “前辈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晚辈真是佩服,不过,前辈也未必不能做到,不是吗?” 说完,司徒瑾凑近季嫣然的耳边,用两个的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若是前辈肯在晚辈面前摘去易容,那么,我不妨也摘下面具让你瞧个仔细,怎么样?” 那声音带着热热的气,让未经人事的季嫣然不由全身打着寒战,被他如此暧昧的说话方式,更是被他一语道破她的伪装而感到心颤。 眼睛倏然张大,季嫣然微张着唇看向面具人,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没了反应。 面具人则笑着,执起她的一只手,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后两人朝某个方向走去。 季嫣然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被动地被他牵在手上,被动地跟着他走,直到两人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那是一片梨树盛开之处。 无数白色的花瓣在枝头吐露着芬芳,将夜色装点地妖娆美丽,更有梨花香在两人周身萦绕。 天上的月光正好,如水一般洒在两人身上,此时相对的两个人真是有些滑稽,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笑容凝在唇间,一个足已过了知命之年的老头儿,不知道的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知会怎么想? 难道这正副盟主是要上演叔侄情深。 下一刻,司徒瑾的修长手指触上了季嫣然的鬓角,然后,轻轻拿下了那张覆在她脸颊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如玉的少女肌肤,那不黛而黑的眉,如天上的新月一般,恰到好处,而那双星眸此时也只是定定看着面具男,没有任何情绪,再来,便是那直挺的俏鼻,那如花一般粉嫩的唇瓣。

356教主夫人 下一刻,司徒瑾的修长手指触上了季嫣然的鬓角,然后,轻轻拿下了那张覆在她脸颊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如玉的少女肌肤,那不黛而黑的眉,如天上的新月一般,恰到好处,而那双星眸此时也只是定定看着面具男,没有任何情绪,再来,便是那直挺的俏鼻,那如花一般粉嫩的唇瓣。 等到易容全部清除,那张倾国之容在月光下,让面具人也不由眼睛闪烁出久违的激情,是她,真是她! 那个自己这么多年唯一关注的女子,真的是她! 他的目光由惊喜变得越来越热,而季嫣然在自己的面具被完全撕下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肌肤重新吹到了冷冷的风,终于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易容的,你这样,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快还我!”回复女子容貌的季嫣然突然大惊道,同时,她伸出手,想去拿回还在男子手上的人皮面具。 “这样不是挺好,你可比那金三娘美上百倍,又何必辜负了这么好的容貌,而把自己扮成老头呢?”司徒瑾将面具举高,并不还她,只是笑道。 “还我,还我。”任凭季嫣然怎么蹦跳,就是够不着那被他举过头顶的面具,场面就更加滑稽起来,只见着男装的年轻女子,头上还顶着花白的发,可脸已回复红颜,而旁边的男子则是唇角弯到最大的弧度,努力不让女子够到他手上的面具,四周有风吹过,那白色的梨花如雪一般飘飞,将两人包围。 季嫣然跳累了,弯着腰直喘气,一只手指不忘指着男子,却累得连话也说不出口。 那男子慢慢将自己脸上的黄金面具也摘了下来,等到他的真面目完全露出,季嫣然再次目瞪口呆,那是怎样一张容颜,只一眼,便让人再转不动眼珠,只能看着那脸流口水。 而此时的季嫣然便是如此,那斜飞入鬓的长眉恰到好处,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恐怕是这世上最美的眼,它不似女子那般带着水光,它就那么看着人,便似望进人心里去一般,让你无法忘怀,这也便是它魅力所在吧。 而那高挺如工匠手中雕刻出的完美鼻形,和那薄唇似都带着魔力,再配上他完美的脸形,整张脸都让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美到极致,美到让人窒息!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司徒瑾的容貌,可季嫣然还是禁不住被他吸引。 男子对季嫣然如此表情似乎很满意,他的薄唇轻启,吐字如珠:“姑娘可是看够了?那么是否愿意做教主夫人呢?” 他再次执起她的手,便要往自己的唇边贴去,那动作虽缓慢,可意图却是再明显不过。 “不,不行。”回过神来的季嫣然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忙要从他的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嘴里拒绝道。 她的眼神已从刚才的痴迷回复到清明,并不再看男子那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容颜,嘴里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怎么可能是教主夫人,我”

357教主夫人2 她的眼神已从刚才的痴迷回复到清明,并不再看男子那美得不似人间该有的容颜,嘴里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怎么可能是教主夫人,我” 她语无伦次着,在原地打着转,连眼珠子也乱转着,心里更是一片恐慌,眼前的男子有着绝世容颜,自己也曾一时被他迷惑,可这不代表她要履行做教主夫人的承诺。 面具是他自己要揭的,她没有强迫他,虽然他也曾说,若是在某个女子面前揭下面具,那么那个女子必是他要娶的女子,可是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若是她是自由身,倒还好办,可自己不是,自己现在是后宫之人,又如何能做那教主夫人,好在两人在此见面,没有人看到,那么一切还可以挽回。 “你你别把刚才的事当真。我知道我这个盟主来得并不光明正大,是托你的福才会如此,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成为你说的教主夫人,不能和你并驾齐驱,你明白吗?”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既然来了就表示你可能留下啊。”司徒瑾好看的长眉紧锁,语气带着急迫道。 “我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所以教主的好意,小女子只有心领了,天下女子这么多,相信教主一定会再找到更好的,而这摘面具之说,就当我们今夜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发生。 我还是卜懂,你还是司徒教主。”季嫣然仍然不看他,只是这样道,她的额上已急出了汗,为他如此轻易在自己面前摘下面具而感到深深不安,更为了自己不能兑现他说的承诺而感到羞愧。 “季嫣然,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以为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却原来你根本就只是来随便走一走的!”司徒瑾被她的话激得暴喝道。 这一声吼,让季嫣然的心跟身一起抖了抖,他他竟然知道自己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他还知道什么? 季嫣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那长相足以让任何男女为之倾倒。 可是,不对,他是怎么发现她是易了容的,这才是关键吧。 “对了,你怎么看出我的破绽来的?”季嫣然换了个问题。 司徒瑾被她的问题弄得烦不胜烦,今晚月色正好,本该是好好说话的时候,被她这些话问得真是辜负了这好景。 “然儿,还是放不下那个皇宫,放不下那个皇帝吗?”他的双手背于身后,月光洒在他纯白的衣料上,让他看起来更像从天上派到人间的仙人一般。 这样美好的夜,这样的美男,季嫣然有一刻便看着他的如仙之姿,不知作何反应。 可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她的脑海里竟浮现出萧玉痕的身影,同样为男子,他却与他有着太多不同。 他冷酷,霸道,王者之气十足,而眼前的男子虽也对她发着火,却总带着不忍,带着柔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是他的妃,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即使他不爱她,嫌她脏,却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358看着办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是他的妃,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即使他不爱她,嫌她脏,却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不是放不下,只是不能就此放下,若是因此连累爹爹和少阳,可就是罪过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在朝为官,不能” 季嫣然揪着手上的花枝,结巴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至于教主夫人一事,就这么定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司徒瑾说完,将人皮面具丢还给季嫣然,自己则朝宴会厅里走去。 “你!”季嫣然只来得及说出这个字,便看到男子已大步离开。 跺了跺脚,季嫣然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教主夫人,她何德何能?又有何面目去坐那个位置,他们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嘛。 一个皇妃,居然还能成为江湖门派的夫人,这怎么也是说不通的。 没办法,眼下还是把这一晚过了再说,武林盟主可不是当着玩儿的。 想到此,将那面具再次戴回脸上,回复老态,再清清嗓子,季嫣然也回到了宴会当中。 此时,在昏黄的灯光中,刚才还觥筹交错的人们已有大部分卧倒在桌上,更有甚者,竟已趴在了桌子底下,场面一片狼藉。 季嫣然扫视全场,认识的人也一个不见,连金三娘也不知去了哪里,还有少阳,白升。 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刚才在宴会上,她可是亲眼看到白升对金三娘不怀好意,他一定会有什么行动。 想到此,她决定去找一找金三娘。 走近那些武穆派的下人们,季嫣然礼貌问询:“敢问,那些女眷们是在安顿在何处?” 那些下人们自然认得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是新任的盟主,忙道:“从那道偏门穿过,走过抄手游廊,有一排厢房便是。” 道过谢后,季嫣然便决定去那里找人,其间,她看到,司徒瑾已和几个尚未倒下的江湖人士又喝上了。 他的面具早已重新戴上,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巴和那同样泛着冷意的薄唇,虽然刚才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不过季嫣然还是打算让他陪自己一起去,两个人做事,比一个人强。 “哟,这不是卜懂师叔吗?”没想到,未曾等她先开口,司徒瑾倒先唇角挂笑地招呼起她来。 这让季嫣然的老脸更红了,不揭开身份还好,这一揭开,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若是再叫他贤侄,真是有些折煞自己。 “呃那个副盟主,我找你有些事,你可否与我同去?”季嫣然也不看他,只是支吾道。 “何事?”司徒瑾却并不躲闪,只是问道。 “你与我去了便知。”季嫣然并未点明是要去找三娘。 “既是盟主相邀,小辈岂有不去之理。各位慢饮,在下去去就来。”司徒瑾对一旁一起喝酒的人们行礼道。 “盟主真是客气。”那些人们还礼道。 司徒瑾便跟在季嫣然的身后朝女眷住的厢房走去。 一路上,两人也不曾说话,但季嫣然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不是因为对对方的心动如此,而是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自己在他面前已是原形毕露,实在做不到坦坦荡荡。

359抓流氓 一路上,两人也不曾说话,但季嫣然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不是因为对对方的心动如此,而是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自己在他面前已是原形毕露,实在做不到坦坦荡荡。 等到走过抄手游廊,便见那一片厢房还有几处从纸糊的棱形窗格中透出微黄的光,想来还有人没睡。 司徒瑾忍不住提醒道:“到这里来可是有事?” 季嫣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不回他,两人从廊侧跨到一丛金丝竹后,静静等待着什么。 这时,便见那游廊外的花园小径中,有其他身影在晃动,定睛一看,从那淡淡月光下,能看到长着狐狸眼的男人也正鬼鬼祟祟地藏在某个角落,还好,他并没有发现另一边的两个人。 只是偷偷朝说话处望了一眼,他又继续等待自己的猎物。 不一会儿,厢房处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从屋里出来,朝花园小径走来,那黑影便闪到路边的盆景处躲避。 季嫣然看到,出来的是位小丫环,就是时常跟在金三娘身后的那位,她这时出来,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那丫环又出现了,这次,她手里多了一个托盘,盘中的是一杯茶,正冒着热气。 而那狐狸眼的男人突然一个闪身便拦在了女子的前面。 “呀,你谁呀,怎么躲在这里吓人?这里可是女眷住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跑来干什么?” 此话不单是提醒那个人的,连带司徒瑾也被提醒了,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女眷住的地方来? 想到此,司徒瑾狠狠瞪着季嫣然。 可她丝毫不以为忤,只是不看他,而是继续看着前面两人的对话。 “好姐姐,我就是仰慕三娘,仰慕地紧,你让她出来与我相见,可好?你看今晚夜色如此好,正是花前月下面的好时候,何必辜负了呢?” 这男人有如此厚脸皮,自然不作他想,一定就是白升那无耻之徒了,亏他好意思说,是名门贵公子出身,却做出这等爬人墙角之事。 那丫环也不买他的账,只道:“你快走吧,姑娘已睡下了,再说,哪有半夜三更谈天的事,你把我家姑娘当什么人了,戏本子里与人私会的姑娘?快走吧。” 说完那小丫环又要往前走,白升却并不让路,只是转了转小眼珠子,然后埋下头来咦了一声。 接着他抬起头来道:“姐姐,你的发簪掉地上了,不信你瞧,那丫环不明所以,想去摸自己头上的簪是不是掉了,可手上还拿着托盘,实在不方便,只好将托盘移到一边,仔细看着黑黢黢的地面。 她这一移,便让那托盘移到了白升的面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季嫣然和司徒瑾同时看到,白升快速将一包东西打开,然后倾倒进了那杯茶里,并将茶杯也盖上了。 这人也不知做过几次贼了,身手可不是一般的敏捷。 那东西一定有问题,若是不没猜错,一旦金三娘喝下,后果就不堪设想。

360笨师父 那东西一定有问题,若是不没猜错,一旦金三娘喝下,后果就不堪设想。 白升见奸计得逞,也不着急了,只道:“哦,大概是本少爷看错了,既然姑娘已经睡下了,那本少爷就换个时间来看她吧。” 说完,他便踱步朝外走去。 小丫环并不知道他在茶里动了手脚,只是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刚才还厚脸皮,这么快就知道退去了。” 也没多想,小丫环便准备朝房内走。 此时不阻止,还更待何时,季嫣然忙要去阻止那丫环把那杯有问题的茶端进去同。司徒瑾却拉住了正要出去的她。 “你我都不是光明正大在这里,我们又何必去淌那浑水,金三娘是漕帮的人,相信刚才那人不敢对她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他可是专做那等下流事的人,这次还不知道要怎么害三娘呢。 三娘可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你,你不要他,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对她不利啊,你不去救,我去!” 说着,季嫣然就要从藏身处出来,去敲金三娘住的房门。 “还是我去吧,你一个老头儿去敲姑娘家的门,说什么。”司徒瑾抓住她的胳膊道。 在那面具下的眼睛衬着月色闪烁着淡寞的光,季嫣然被他一拽,不再前行,眼睁睁看着他去敲那姑娘的门。 她就奇怪了,她一个老头子不好去敲女子的门,他一个年轻的男子就好意思? 这是何道理?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还是愿意看到他去阻止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瑾便从那间房里出来,然后便见他脚步有些踉跄,整个人走路都有些飘。 季嫣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道:“你怎么了?” “我喝了那杯茶。”司徒瑾说着,眼神看着季嫣然,可那双透过面具望出来的眼睛看着季嫣然的样子好可怕,仿佛狼一般带着绿光。 他的神情也好奇怪,那扶在季嫣然肩上的手烫着吓人! “你到底怎么了?我是让你别让她喝那杯茶,可没让你喝。你这不是自己让自己中毒吗?” 季嫣然焦急道,她一直以为他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怎么会做这样自残的事啊。 “我不过是想试试,那男人到底给她下什么药,却原来是烈性春药。” “春药!?”季嫣然被这两个字惊得魂飞魄散,难怪他身上会这么烫,难道那药效已出现? 那现在该怎么办? 面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慢慢将脸埋下来,正要贴进季嫣然的。 不料,意识到自己是女人的季嫣然忙撤开了扶他的手,道:“不行,你赶紧找个地方运功逼毒,再好好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 “然儿为师难受,你怎么忍心?”这句为师让季嫣然不由多看了一眼司徒瑾。 就在她愣神之时,那喷着热气的薄唇已又朝她的脖颈靠来。 “啊!不行,你不能这样。”季嫣然抓住他靠近过来的肩膀,使劲抵住他的。 “你不能这样,我们不能”天啦,她已经是不贞的女人了,她不要真的成为那样的女人,那样,她会后悔死的。

361中毒了 “你不能这样,我们不能”天啦,她已经是不贞的女人了,她不要真的成为那样的女人,那样,她会后悔死的。 这个笨师父。 可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只想尽快替他解毒。 “你你千万要忍住,我们找个地方,逼毒。” “然儿我身上的解百毒的药,你帮我拿一颗。”司徒瑾道。 “哦,好,在哪儿?”季嫣然一听说有解毒的药,忙问道。 “在我的怀里,一只青色的瓶子。” 怀里?这个,季嫣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伸出手来便往他的怀里掏,如此近距离,又如此肌肤相贴,对司徒瑾简直就是种地狱式的煎熬,若是他不知道她是易了容的女子便罢,可是他一直知道,且还知道她是自己第一眼便爱上的女子,他又如何能忍住心里那团想要爱她的火呢。 “然儿,为师真的好难受”在那药效下,他只感觉气血一阵阵上涌,心底如翻江倒海,连理智都快被烧着一般,他不要这样难受,他只想发泄,狠狠发泄,可是他知,他不能那样,那样只会伤害到别人,尤其是眼前自己最爱的人,他不要她恨他,不要! “啊!”季嫣然尖叫一声。 青色的药瓶刚被掏出来,司徒瑾却猛地推开了季嫣然靠近自己的身体,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要去给自己逼毒疗伤。 望着狼狈掏走的司徒瑾,季嫣然后悔不该让他去金三娘房中,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救金三娘,对方没事,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行,她得去找他,看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此时,白升也悄悄返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静待屋里女子药效发作,他便可趁虚而入,替女子解毒,可是他整整等了一个晚上,也未等到他想要的结果,待天边快发白,白升低咒一声,悻悻回了自己的屋,可一路上他都弄不明白,难道那药没有效,回去非得好好收拾那狗奴才。 另一边,季嫣然远远看到,司徒瑾跳进山涧中的池子里,他的周身都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而那热气也一股股升腾起来,如烟似雾,他则紧闭双眼,脸上是痛苦隐忍的表情,想来,他正忍受着蚀心噬骨之痛吧。 季嫣然不敢靠近他,怕就此让他运功岔了气,这一夜,她便躲在那池边的大石头后,一直关注着他。 “出来吧,别藏了。”在季嫣然将睡未睡时,被这一声呼唤给惊醒,她忙清醒过来,站起身,才看到,说话的是还蹲在水池里的司徒瑾。 “那个你知道是我啊?”季嫣然走到他前面去,蹲在池边问道。 司徒瑾戴着面具的脸仍旧看不到表情,那薄唇也是紧抿着,没有再说话,可季嫣然分明感觉到,他的身上已不像刚才那样一直冒热气,水里的气泡也没有了,他只是安静地站在水里,不曾起身,那水只没到他的胸口,白色的衣料飘浮在水面上,围绕在他身边,如同盛开的白色睡莲。

362中毒了2 司徒瑾戴着面具的脸仍旧看不到表情,那薄唇也是紧抿着,没有再说话,可季嫣然分明感觉到,他的身上已不像刚才那样一直冒热气,水里的气泡也没有了,他只是安静地站在水里,不曾起身,那水只没到他的胸口,白色的衣料飘浮在水面上,围绕在他身边,如同盛开的白色睡莲。 季嫣然就那样蹲着,然后试探着问道:“你好点了吗?” 司徒瑾听到她的问话,抬起头来,直视她的目光,淡淡道:“你说呢?” 她讪讪地笑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想法。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一开始便以本来面目出现?我猜,那样恐怕我就不能当你的师父了。” “没有,我没这么想,只是觉得很幸运,师父堂堂一教之主,我们季家竟能请到您做师父,真是实在太有幸了。” 季嫣然极力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司徒瑾却忽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哗啦一声,那白色衣料贴在男子结实的胸膛上,肌理可见,真是不由人浮想连翩。 季嫣然本就是女身,再加上她看到过他的真实面目,而此刻这具男性躯体慢慢朝自己走来,让她不由自主,直吞口水,怕自己迷失在那极具诱惑力的男性魅力之下。 “你没事就好,我我先走了。” “等等。”从水池里站起来的男子带着低醇诱惑的嗓音唤道,季嫣然生生顿住脚步,还未等她有任何反应,那带着水的躯体已将她抱满怀,让她跟着他沾了一身的水。 头顶上传来男子沉稳的呼吸,并不凌乱,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让我抱抱好吗?我知道你很快就会离开,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来,就让我抱抱你。” 季嫣然被那有力的臂膀箍在男子结实的胸前,无法动弹,可这又是怎样滑稽的场面,一具壮年男子抱着一个矮小的“糟老头儿”,若是被教主的仰慕者看到,该是如何让那些江湖女儿心碎啊。 季嫣然正自胡思乱想,再有些心猿意马时,那怀抱却又忽地放开了她:“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当这个盟主的,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处理,至于少阳与我天魔教结交所为何事,我也已知晓,你们都不用担心。 那个皇帝要扳倒的不过是白氏一族,我会协同他做好这件事的,九曜的江山暂时不会是姓白,只会姓萧,至于将来,我就不能保证了。” 季嫣然吃惊地望着早已背对自己的颀长背影,感觉到他的落寞与惆怅,可更惊讶的是他刚才说出的话,他竟然洞悉一切,连萧玉痕的想法,他也了如指掌,那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至于昨晚发生的事,我会告知金三娘,让她小心防范白升那个奴才,而你,还是快回宫吧,香儿和玉儿再能干,也不能让她们一直替你在宫中待着,迟早会露出马脚的,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对你,可不像你对他那么粗心。” 这一番话再出自司徒瑾之口,让季嫣然倒吸一口冷气,连香儿和玉儿他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363动心 这一番话再出自司徒瑾之口,让季嫣然倒吸一口冷气,连香儿和玉儿他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可是已经不容她再多问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他的人已飘远了,季嫣然发现那本是湿的白衣竟在慢慢变得干燥,此人的内内修为又岂是一般人能敌的。 既然他说一切由他来处理,自己又何必再留下来呢,还是回去吧。 相到此,她转身辨别了一下所在的位置,然后朝山下走去,山上的事和江湖事就留给他这个副盟主去做吧,相信他会比自己处理地更为妥当。 ***********分割线 “香儿,香儿。”带着一身疲惫站在流金宫自己的寝宫外的窗户下,季嫣然轻声唤道。 不一会儿,本已熄灭了灯火的窗户重新点亮了昏黄的灯,那扇雕刻着富贵牡丹花的金漆木窗也快速打开。 那张与自己女儿身的容颜相差无几的脸带着惊喜出现在窗口:“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进来。” 季嫣然撑着窗台,一个跃身进了屋,她的易容还覆在脸上,让人无法看清楚她面具下的真实面孔。 “姑娘,你这一去可就是快半个月了,奴婢们好想你啊。”香儿唠叨着,将她扶到一旁的绣墩上坐着。 屋内一切照旧,季嫣然的心却慢慢沉了下来,又回到了这个牢笼里,不知何日才是出头之日。 “我没在这段时间,宫里一切可好?其它宫的人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季嫣然坐下来,喘口气,忙问道。 “没有,姑娘什么人,其它宫方谁敢造次,不过正如姑娘预料的,皇上从不来流金宫,奴婢好几次在路上遇到他,就看到他冷冷哼一声,然后就朝庆华宫去了,想来是去看玉贵人。 哦,对了,您不在的这段时间,玉才人已升为贵人了,现在,皇上爱去的地方还是她那里。” 香儿边为季嫣然倒了杯茶,边道。 端起那青花瓷茶碗,季嫣然分明感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心里更是酸涩难当。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可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心里的痛却一层层漫上来,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为什么会这样?晓舒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自己该替她高兴才对,可是那个宠爱她的人也是自己的丈夫啊,她又如何能真心替她高兴地起来。 难道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对那个冷漠的皇帝动了心,正如师父所说,自己巴巴地回来,不过是舍不得他?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季嫣然心里一片焦灼,竟在放茶杯时,心不在焉,错放在了边缘。 只听哗啦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姑娘,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奴婢扶您上床休息吧。” 痛苦地闭了闭眼,季嫣然一手阻止道:“我没事,大概是太累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季嫣然起身朝床边走去,不料,眼前一黑,竟自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翻着白眼,只看到香儿一脸焦急地喊着自己,她却怎么也听不到她喊的是什么,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364恩爱秀1 “姑娘姑娘”翻着白眼,只看到香儿一脸焦急地喊着自己,她却怎么也听不到她喊的是什么,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等到再次醒来时,一屋子的人都愁眉苦脸,尤其是香儿,桃儿还有外殿的莺儿也进了屋。 “我这是怎么了?”季嫣然强撑起身,却被桃儿扶住道:“姑娘,你还是躺好吧,御医说,你中毒了,得好好休息。” “中毒?!”这个词惊得季嫣然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并不相信屋子的人说的话。 “哪个御医说的?我中了什么毒?” 季嫣然越发觉得胸口闷痛,全身不适,难道真的如御医说的,自己中毒了?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是在哪里被人下了毒?难道是在武穆派? 这个想法更让她觉得危险重重,如果是在那里中了毒,当时自己是武林盟主的身份,这是不是说,有人想控制整个武林呢? “香儿,你去把玉儿叫来,我有事吩咐,其他人全部退出去。”季嫣然一手抚住胸口,然后道。 桃儿和其他人没奈何,只好听从她的安排,退出了寝殿。 香儿则照着她的吩咐叫来了玉儿。 “你们可认识天魔教教主司徒瑾?”待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走到她床边,季嫣然蹙眉问道。 两个丫环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抱拳道:“不瞒姑娘,我们确是天魔教的人,是教主派我们来保护姑娘的。” “这么说来,我在宫里的事,你们也随时在向教主汇报是吗?”季嫣然再次厉声质问道。 “咳咳”说话太急,季嫣然感觉胸口再次涌起一股气闷,竟忍不住咳起来。 “对不起,我们只是听从教主的吩咐而已。”香儿想要去替她拍背,却被她的动作阻止。 内心真是无法不激动,原以为两个丫环是爹爹在自己进宫前,怕自己吃亏才新买的,没想到,竟是两个听从他人指使的内奸,那自己身边可还有值得信任的人。 现在自己身体中了毒,此事必须报与司徒瑾知道,就算现在知道这两个丫环是他派来的,也不能马上让她们离开她,因为这么久以来,她们一直在帮她做事,并没有要对她不利,而司徒瑾也没有对她不利,她又怎么忍心就这样让分了们离开自己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司徒瑾知道自己中毒一事,也要注意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中了毒,以防有人以此控制武林人士。 想来想去,能如此做的,一定是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玉儿,这次要辛苦你了,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让教主知道我中毒的事,也要看一下参加武林大会的其他人有没有同样中毒的。” 季嫣然吩咐道。 “是,玉儿一定替姑娘把话带到。”玉儿再次抱拳,匆匆跳窗离开。 现在是白天,她必须隐藏好,晚上才好行动。 “皇上驾到。” 玉儿刚走,外面竟响起了太监的唱喏之声,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皇上来了。”季嫣然望着自己身前我鸳鸯锦被发呆,竟不知作何反应,难道是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来看她?

365恩爱秀2 “皇上来了。”季嫣然望着自己身前我鸳鸯锦被发呆,竟不知作何反应,难道是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来看她? 香儿则一脸惊喜道:“姑娘,皇上终于来看你了。” “知道了,可我身子虚弱,别指望我下床给他请安了吧。”说完,季嫣然重新躺回了床上,将被子拉到了颈下,心里的想法却是百感交集。 他终于还是走进了流金宫,大概是想到自己中毒了,来表示一下关心吧。 当她这么想着时,一阵风刮入殿内,接着便见那明黄色的修长身影已走到床前,而同时带来的还有一阵香风,那香气季嫣然认得,正是自己的好朋友身上才有的。 纵然她再不愿,作戏还是要作全的,她忙假意要起身,并嘴里客套道:“不知皇上驾到,恕臣妾无法起身相迎。” 明黄色身影的男子的声音并无情绪,只道:“季妃不必多礼,你有恙在身,不用起来相迎。 朕也是听玉贵人说,担心季妃身体抱恙,便陪着她一同来瞧瞧,看来季妃确实病得不清,那就好好养着吧,哪儿也别去了,皇后那儿,朕自会派人去说。 玉贵人近日也染了风寒,你们两个可都是娇贵的身子,朕这便带着她回庆华宫去,你好好休息。” 新帝萧玉痕说完,手已亲密搭在一旁一句话未说,只是拿泪眼看季嫣然的杨晓舒肩上,然后再带着她匆匆离开了流金宫。 “他这是来看我的吗?他是巴不得我早死啊。”季嫣然再次看向帐顶,两行清泪从眼尾流下,没入绣枕中,再也不见。 “姑娘,想开些吧,皇上能来,总是对姑娘有心的,也许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姑娘,所以才让玉贵人相陪。” 香儿这样安慰她道,明眼人又有谁看不出来呢,皇上就是在炫耀他和玉贵人的感情有多好,反衬出流金宫的主人是何等狼狈。 闭上眼,季嫣然努力想甩掉刚才看到两人亲密的那一幕,可怎么也无法将那画面完全清除,而心便一遍一遍如撕裂般疼痛开来,血流不止,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下。 “姑娘,奴婢把其他人叫出去,你就好好哭一场,好吗?”香儿建议道。 有时候大哭一场会让人心情好很多,若是憋在心底,反而容易生病。 就是想到这一点,香儿才这么决定。 “不用管我了,你出去吧,我没事的。”季嫣然虚弱道,天知道她多想狠狠哭一场,可是她不能,那样只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乎的,她不要在乎,她一点都不在乎。 香儿便不再说话,只是退到一旁安静待着。 不料,还未等香儿离开,流金宫内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到季嫣然面前慌张道:“不好了,娘娘,桃儿姑娘出大事了,娘娘快去救救她吧。” “什么!?”桃儿是自己的贴身丫环,与自己从小在一起,她怎么能眼睁睁出事呢? “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季嫣然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套自己的绣鞋,边问着地上的太监。

366宫斗的残酷1 “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季嫣然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套自己的绣鞋,边问着地上的太监。 “娘娘,奴才一时说不清,你还是跟奴才先去,路上再说与听。” 看那奴才一副焦急样,绝不是说着玩儿,宫里规矩众多,指不定就是哪儿出了纰漏,惹了不该惹的人或事,然后就受罚了。 季嫣然这么想着,让香儿给她套上衣服朝外面走。 香儿本想让她慢点,她身上还有余毒未清,经不得劳累和心伤。 可季嫣然那恨不得飞到桃儿身边的样子让她没法将话说出口。 小太监名叫小折子,他把情况简略说了一下,原来,桃儿今早去御医所拿了季嫣然的药便去了熬药房熬药,刚巧蓉嫔东芙蓉的贴身丫环小翠也在那里,说是替蓉嫔熬安胎药。 原来,那蓉嫔前一段时日深得皇上宠幸,所以很快便有了龙种,这下整个金碧宫都渲浸在喜悦之中,也因此,萧玉痕很是高兴,立刻要升蓉嫔为蓉妃。 这可是萧玉痕登基以来,得到的第一个孩子,因而格外慎重,连御医开的药方也很小心,生怕对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不曾想,今天早上,蓉嫔吃了翠儿在熬的药,不一会儿就肚疼不已,吓得一宫的太监宫女也跟着慌了手脚,忙去请太医来诊治。 没想到,太医还没来,蓉嫔的下身却流了好多的血,她还一直不停地叫着肚子疼。 等到太医来时,他的脸也吓得煞白,然后道:“快,快通知皇上,蓉嫔的孩子没了” 这句带着哭腔的话刚说完,蓉嫔凄厉地尖叫着:“不!我的孩子,是谁害了我的孩子!” 吼完,人便昏死过去。 一干宫人更是吓得手脚大乱,有人很快唤来了皇后,皇帝,连太后也跟着来了,新帝萧玉痕脸色铁青,他一边命太医赶快救醒蓉嫔,一边命人去彻查此事,尤其是最近服侍蓉嫔饮食和药膳的宫人。 这下,那些宫人太监跪了一地。 后来负责熬药和送药的翠儿才道,是她送的那碗药给蓉嫔喝下,蓉嫔才出的事,而那碗药是张御医开的。 于是,张御医也被叫来问话,结果将药方拿来一看,所有的太医都一致认定药方上的药品没有问题。 那就只能是熬药的过程中出问题了,于是一再追查下去,竟查到了桃儿头上。 被带到新帝面前后,小丫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等到问她为何要害蓉嫔的孩子时,桃儿仍是一脸茫然,口呼冤枉,不曾想,有侍卫偷偷附耳到新帝面前说了会儿什么,新帝大怒,一拍坐椅扶手,站起来,厉声道: “大胆奴才,竟敢往蓉嫔的药里加红花,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连朕的孩子也敢杀!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斩!” “慢!臣妾斗胆,说桃儿在蓉嫔的药里加红花,可有证据?为何连听都不听她一句辩解,就要匆匆将她拉出去斩,难道皇上就不怕冤枉了好人吗?” 季嫣然拖着余毒未清的,尚且虚弱的身体出现在门边,待她急迫地说完刚才的话,她方才跪了下来:“臣妾给皇上请安,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367再入冷宫 季嫣然拖着余毒未清的,尚且虚弱的身体出现在门边,待她急迫地说完刚才的话,她方才跪了下来:“臣妾给皇上请安,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你,好你个季妃,瞧你带出来的好奴婢。蓉嫔怀的可是龙种,你竟然纵容自己的丫环对朕的皇子下手,就不怕朕连你一起治罪吗?” 萧玉痕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憔悴女子,早已不复初见时的明丽,整个人就像受了重创一般,看来那毒中得不轻。 心里不是不痛的,可更痛的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他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姑娘,姑娘救我哪,奴婢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加过什么红花在蓉嫔的药里,没有啊!” 桃儿被侍卫架着,极力辩驳道。 她的头发散落下来,脸色煞白如纸,那嘴里不停地说着冤枉。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红花给加到我家娘娘的药里的。”一旁跪着的翠儿大声指着桃儿道。 “你有何证据?”季嫣然将森冷的目光看向那名说是桃儿做的丫环身上。 “是”那名许是心虚,不敢看季嫣然太过凌厉的眼神,将目光调向别处,而新帝萧玉痕则冷冷道:“要证据是吗?那就给她瞧瞧。” 话毕,一个侍卫将一张未烧烬的包药的草纸丢到了跪着的季嫣然脚边。 “这是在桃儿熬药的药炉里找到的,未烧烬的药纸,上面可寻到红花的痕迹,你们还有何话说?” “冤枉啊,冤枉,那是姑娘的药里需要的一种成分,御医还特意交待,那红花得最后加,所以奴婢是待药快熬好时,才最后将那味药加进去的,不信可以问御医。” “哦,竟有这等巧事?朕倒是想见识见识。传给季妃看病的太医。” 很快,那名太医也被带了来。 没想到,那叫徐渭的太医却矢口否认道:“臣给季妃娘娘开的皆是下药,意在将毒气排出,并不曾加红花一类的活血之药,若是真的在药里加红花,那季妃娘娘可就该吐血了。” 这句话语惊四座,桃儿的脸色更加煞白,心口起伏不定,嘴里的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徐御医,你怎么能这么说?” 季嫣然也不敢置信,她的药,她自己是不会知道有些什么,可桃儿她却最是清楚,谋杀未出世的皇子,这罪可大如滔天,谁能担待得起,诛连九族都有可能。 “不,不,皇上,这个徐御医一定在撒谎,桃儿从小跟着臣妾,臣妾最是了解,她是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的。” “不敢?!”新帝萧玉痕俯下身来,狠狠捏住季嫣然的下巴:“你一个不贞的妃子,朕留你至今,不过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还有季校尉的功劳上,你却敢因嫉妒之心,怂恿自己的奴婢做出此等事来,你还有什么不敢?” “来人,将丫环桃儿拖出去斩首,季妃治下无方,削去妃级,降为才人,打入冷宫。 “不!”季嫣然凄厉地叫声响彻整个金碧宫,桃儿则已面如死灰,她看着自己的主子昏死过去,想要去扶她,却已不能,年轻的生命很快会消失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之中。

368昏死过去 “不!”季嫣然凄厉地叫声响彻整个金碧宫,桃儿则已面如死灰,她看着自己的主子昏死过去,想要去扶她,却已不能,年轻的生命很快会消失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之中。 季嫣然方才明白,是自己害了桃儿,是她害了她,可她又何曾明白,这不过是后宫争斗的开始。 在她昏后不久,她整个人被拖着出了金碧宫,只留香儿和莺儿在身边,她重又回到了冰冷的冷宫之中。 而杨晓舒在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打入冷宫后,想要去对皇上求情,却被丫环碧儿死死拉住:“姑娘,你就别去了,你忘了上次皇上冷落你的事了吗?” 被丫环这么一提醒,本就软弱的杨晓舒生生止住了要去求情的脚步,眼见着暴怒的新帝急匆匆出了金碧宫,只余太后和皇后在那里给予失去孩子的蓉嫔一些安慰。 这场关于陷害与被陷害的官司在流金宫的主人和奴婢双双受罚的结果中落幕。 来到冷宫中的季嫣然过了好久才醒过来,这里的环境潮湿阴暗,和那监牢没什么两样,墙上的窗户纸早已破出无数洞来,冷风一刮,让人全身都冷,而那根本算不上有被褥的床上,她整个人蜷在里面,还是冷的不行,许是中毒的缘故吧。 香儿无奈,只好在院子里找了些干树枝,将火点起来,让屋子暖和些,那已是暮春季节,有如此冷的感觉,想来,也和中毒脱不了干系吧。 “不知道玉儿去打探得怎么样了,还有桃儿,可有人替她收尸?她死得好惨!都是那个徐渭搞的鬼,我不会相信桃儿会撒谎,那个御医一定有问题。咳咳” 季嫣然趴在那狗窝不如的床榻上,身上是素朴的衣裙,头上的钗又换成了一文不值的木钗,可怜她从穿越来就未曾打扮得如此寒酸过,到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她倒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她年迈的爹爹见到,该是怎样的难过啊。 “姑娘,别难过了,桃儿已去了,改日有机会一定想办法替她超度亡魂,若是她地下有知,看到你为她如此难过,她也不会好受的,让她死得安心些吧。” “香儿,你猜到底是谁要害她?又是为了什么?她一个小丫环到底得罪了谁?”季嫣然抓着香儿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恨意,迷惑。 “我猜,他们要害的不是桃儿,他们要打击的不过是姑娘罢了。” “为什么?若是要打击我,为何要让桃儿去送死呢?”季嫣然痛苦道。 “谁让她是您的贴身丫环呢?只叹她命薄吧。”香儿也跟着难过起来,好端端的姐妹,说没了就没了,而姑娘面在又如此。 “原来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季嫣然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泪顺颊而下,突然喉头一阵腥咸“哇”一声,她终于吐出了郁积在胸的那口血,地上立刻溅起斑斑红色血点,看得人触目惊心,让香儿更是惶恐不已。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香儿,不要啊。”

369查案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香儿,不要啊。”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季嫣然任凭香儿替她擦拭唇角的血渍,好看的眸子里是深深的哀痛,她是为桃儿痛,也是为自己。 若是当初不进这后宫,桃儿一定会好端端地活着,若是自己不去与那些妃嫔们急斗,她也不会成为这争斗的牺牲品。 一切都已太晚,季嫣然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就让她在冷宫中这样过一辈子吧。 密室内,新帝萧玉痕脸色凝重,听着黑衣人的汇报:“季妃娘娘今日吐血,从血渍上看,应该是淤血,于她的身体无害,只是人很虚弱。” “那她的毒呢?” “她的毒应该是在宫外时被人下的,是什么毒,还不太清楚。” “再查。” “是。”黑衣人很快离开。 “她还是出了宫,可是去见那个天魔教主去了?谁能告诉朕,她到底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萧玉痕皱着好看的长眉,喃喃道。 这次的堕胎事件让他太过震怒,又有那么多佐证指向她,让他不得不将那丫环处死,由不得他不这么做。 一个孩子的离去,是对他的极大伤害,他不容许有人再做这样的事,他必须惩罚那个人,让他们有所警示。 他对她的感情已产生了怀疑,她真的是那个幕后指使吗?可如此明显的事,做了之后,诛九族的呀。 还有她出宫的事,他如此纵容她,若是她真的不回来,他又到哪里去找她呢? 她既然回来,自己却这样对她,她一定是伤心透了吧。吐血?她是真的中毒太深吗? 可有性命之忧,将她打入冷宫,她可还受得了? 哼,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她都必须承受,这次的事情就算不是她的错,也是因为她在宫中树敌太多,导致的结果,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处死相关的人,比如那个丫环。 萧玉痕已在那密室内来回踱了不知多少步,他在筹划着接下来的事情,因为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血雨腥风在等着。 某一夜,蚊虫肆虐,睡意全无,季嫣然和香儿莺儿主仆三个挨挤在只有一床破褥子的床榻上,香儿忍不住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儿:“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声音宛转清扬,却字字扣人心弦,三个人同时流下感叹的泪,季嫣然将两个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丫环紧紧护在胸口,发誓道: “我绝不会让你们中再有人为我牺牲,桃儿的仇我一定会报,问题一定在那个徐渭身上,他既然敢当众否认给了桃儿花红,她一个小丫环如何知道那药会让蓉嫔落胎?这其中必有阴谋。 那个狗皇帝昏庸,我们可不能跟着糊涂,只要让我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定让他不得好死。” 香儿道:“姑娘,我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恐怕真的没那么简单,我们得从长计议,现在我们人在冷宫中,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你错了,在这里才是最方便的。”季嫣然忽而绽出一个神秘的笑来,让她多日来因愁苦变得有些憔悴的容颜重新焕发出生机。

370回复快乐 看着这样的姑娘,莺儿和香儿不禁相视一笑,她们相信她们的姑娘又回复了活力,不被那些人打倒。 ***********分割线 太后的长怡宫内,皇后白菁菁一身华服端庄高贵,正坐在太后白华的身边,听她说话:“皇后啊,本宫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发那么大的火,也难怪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可他为什么不杀了季嫣然那个小贱人呢?很简单,他是要倚仗季家啊。 季家财大,可以替他培养军队,季少阳又被封了官,那小子前途无量,就不知道升儿现在如何?是不是做好了他该做的事。” “姑姑,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翠儿可靠吗?蓉嫔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 “蓉嫔巴不得季嫣然死呢,害了她一个小丫环,算是便宜了她,就让她在冷宫里好好待着吧,能不能重见天日,那就是她的造化。 我就不明白,那季老头儿在想什么,非得把这个女儿送到皇宫里来,还是个不贞的女子,皇帝也真是能忍啊,如此辱没皇家的事,他也能轻描淡写的带过。” 说完白华不忘叹一声,长长的缀有彩色宝石的指甲套在昏暗的光中闪着冷冷的寒光,更衬得这宫里的孤寂。 “那个徐太医怎么办?”白菁菁忍不住问道。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太后白华想出来的一条一箭双雕的毒计,只不过这条计里意外地出现季嫣然中毒事件,将这个计更完满地做了下来。 而此计里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太医,他确在给季嫣然开药时加了红花,而那味药正是给蓉嫔准备的,翠儿是他们收买好的丫环,她看到桃儿去药房里熬药,自己便也跟着去了,这当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等到那药快煎好时,她就按照太医的要求把那花红加上,然后习惯性地将那包药的纸丢进了炉灶里,不料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桃儿向来是个好热闹的人,便跑出去瞧。 等她再回来时,翠儿已将那些最后放在进去的花红捞到了蓉嫔的药里,而桃儿却根本不知。 待到新帝审讯时,徐太医来个矢口否认,桃儿就成了一缕冤魂,而白家只不过是想让乐芙蓉没有了那孩子,让她不可能有机会骑到白菁菁的头上,却不曾想到,会让桃儿丧了命,还让季嫣然进了冷宫,虽然她本就是个不得宠的妃子,不过白华向来见不得季嫣然的倾城之貌,女人的妒忌心让她无法容忍她在后宫中过得太滋润。 至此,白家的阴谋算是暂时得逞,太后和皇后的心情却大不同,太后是得意的,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中,白菁菁却是惶恐的,她常常梦到没了头的丫环提着头来向她索命,让她惶惶不可终日,还有季嫣然,她不止一次想起她满含怒气的脸,那怨毒的眼神,让她辗转难眠。 *****分割线 宫外很快传来了消息,正如季嫣然猜测的那样,江湖人士此次参加武林大会的,多数中毒,中毒原因刚好就是最后在武穆派庆功喝酒时被人下了毒。

371多了个太监 宫外很快传来了消息,正如季嫣然猜测的那样,江湖人士此次参加武林大会的,多数中毒,中毒原因刚好就是最后在武穆派庆功喝酒时被人下了毒。 好在副盟主司徒瑾后来中的春药之毒与那毒在体内相克,再加上他运功逼毒,很快便回复。 而其余中毒都只感觉体虚畏寒,最后在天魔教研制的可解百毒的丹药帮助下,成功让各派中毒的人解了毒。 当然,在司徒瑾的授意下,大家依然佯作中毒的样子,虚弱不堪,坐在武穆派的聚义厅内,等待下毒之人的到来。 果然,很快那人便得意地出现,正是想对金三娘下春药的白家大公子白升。 他哈哈大笑地率领一支上百人的白家军走进大厅内,对着装出无法动弹的司徒瑾道:“你们最好乖乖听我白家差遣,我尚可留你们的性命,否则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瑾额头冒着冷汗,隐忍站痛苦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早看出来了,你们是不会轻易和我们白家合作的,我们白家如今在朝堂上势力如日中天,连当今圣上也要礼让三分,我父亲乃是当朝宰相,妹妹则是后宫之首,你们该明白我白家想要的是什么,如若肯与我白家合作,我保证列位事成后,都可光宗耀祖,成为开国功臣,若是不能,那就别怪我今日将大家全部送上西天,再另选出忠于我白家的武林盟主和各帮派门主。” “呸!”白升的话刚说完,便有人狠狠唾了口在地上,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待白升的人全部进入大厅,司徒瑾的手指在空中做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些本是坐在地上装中毒的武林人士纷纷起身,动作迅猛地控制了那些白家军。 而一直站在白升身边的“鬼血手”姚唐正要站出来保护自己的主人白升时,却被从主位上飞掠而下的司徒瑾一掌给劈了出去。 场面一下发生了逆转,白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司徒瑾的雪凝剑已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 这次换白家公子瑟瑟抖着,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 他的表情是不可置信,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白家在想什么,我们又岂会不知,白升,今日不杀你,他日你必是一肚子坏水,不过若是真杀了你,我们跟朝廷也算是结了仇了,你不是很喜欢玩女人吗?不如这样,我先把你阉了,再放你回去,这样你也可以少作恶一点,你也可以看着到底是你们白家更厉害,还是天家。 你今日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可都听到的,要是把你扭送到官府,或是直接把你弄到皇帝那里去,都不成问题,不过那样可就不好玩了。 就这么决定了。” 话毕,司徒瑾的剑慢慢下指,白升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地求饶:“盟主饶命,你要什么我白家都可以给,千万不要阉我,不要啊!”

372盟主的决定 话毕,司徒瑾的剑慢慢下指,白升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地求饶:“盟主饶命,你要什么我白家都可以给,千万不要阉我,不要啊!” 司徒瑾戴着面具的脸上,只看到唇角轻扬,然后剑身寒光一闪。 “啊”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惨叫响起,只见白升的裆下血流不止,他整个人便痛昏死过去。 司徒瑾拾起一块碎布擦掉剑身上的血渍,回复那剑身的雪白莹亮,而白家军的人个个面如死灰。 司徒瑾的薄唇轻吐几个字:“带着这个阉人,滚!”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容不得人反抗。 那些吓得脸色灰败的白家军立刻带着昏死过去的白升匆匆离开了武穆派的聚义大厅。 有武林人士担忧道:“白家势力颇大,这白升回去恐怕会对我武林不利吧。” 其他在场的人也纷纷附和。 “所以我们已没有退路,白家之所以这么嚣张,原因就在于他们想与当今圣上对着干,想推翻萧家天下,可白家有此等不肖之子,若是让他们成了气候,岂不是将百姓置于水火,我们倒不如辅佐当今圣上,让他坐稳江山,铲平异己才是正事。” 司徒瑾坐回主位道。 其他人再次交头接耳,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反对者道:“我们江湖人士从不管朝堂之事,盟主此话不知是何意,是要我们参与朝廷的除奸计划?这岂不是引火烧身吗?谁都知道那白家势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如何能胜?” 司徒瑾坐在那圈椅之中,一派闲情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们也知道我今日是得罪了白家人,他日他必来报仇。 而白家向来是心狠手辣的,就算我们真的投靠了他,又有谁能保证他日不被他们削平? 如今的皇帝励精图治,勤于朝政,至少对百姓是有福的。侠之威名,也不过是为了救黎民百姓于水火,选谁投靠,想来大家心知肚名。 再则,这也是为我们自己考虑,若是能得当今圣上赏识,他日必不贪那白华富贵,与武林众兄弟共进退,我们仍可回到江湖做武林人,与朝廷无关。 不知列位可明白在下的意思了吗?” 堂下的各门各派听他如此说,都不再反对,若在萧家与白家中选,当然是选萧家更好,白家虽有气势,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贼,他们又岂能为虎作伥呢? 正如司徒瑾所说,这次参与白萧两家的争斗,不过是求自保,只要萧家江山坐稳了,他们仍可退守江湖,不再去多管朝堂之事。 众人达成一致后,纷纷跪下道:“盟主英名,我等愿以盟主马首示瞻,听令于盟主调遣。” “各位请起,能得各位支持,想来大家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快快请起。”司徒瑾从座上站起,双手在空中虚扶道,他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连同那白色的面具似乎也带着笑。 “盟主打算怎么做?”站起后,武穆派的二当家秦景道。

373有情有义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当今圣上只是派了一位武将来与我说和,希望天魔教可以归顺朝廷,在白家起事时,能为新帝出力。 如今我江湖各派只需厉兵秣马,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当然白升的事,我天魔教自会承担后果,不会连累大家的。” 话到此,司徒瑾留下各派的掌门帮主,其余人则退出大厅,大家一直商量对策直到天黑 ***********分割线 玉儿很快为季嫣然带去了解药,也带去了白升被阉,江湖人决定帮助新帝对付白家的消息。 “看来,是要与白家开战了,不知道这一仗胜负如何?”季嫣然看着灰蒙蒙的天,面无表情,嘴里喃喃道。 在这四面透风的冷宫里,她并不是什么也听不到,那个皇帝听说为了安抚乐芙蓉,仍旧升她做了妃,她成了宠冠后宫的女子,新帝萧玉痕几乎视她如珠似宝,即使太医已宣布她有可能无法再有子嗣,新帝也从不嫌弃她。 而林雨柔亦没有落下,只是稍稍逊色于乐芙蓉,至于皇后白菁菁,恐怕也和冷宫差不多,还有玉贵人杨晓舒,因为总爱哭哭啼啼,让新帝觉得晦气,便不爱上她那里走动,也因为她与季嫣然的关系,更成了她不受宠的原因。 季嫣然听到这些时,深深感到内疚,可她已自顾不暇,又如何能替她鸣不平呢? “徐渭那里,我们要适时走动一下了,我非让他血债血偿!”说这话时,季嫣然的眼中是刻骨的仇恨,桃儿惨死,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她季嫣然岂能放过那些人? “去打听一下,那个人什么时候当值,咱们好去会会他。”季嫣然说完,叫香儿和玉儿附耳过来,然后三个人窃窃私语一番。 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丫环频频点头,对姑娘的这个办法表示赞同。 这一夜,夏虫齐鸣,夜来香满院飘香,太医院的当值太医正是那曾给季嫣然看病的徐渭。 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本该行事做人正大光明,不过许是亏心事做太多,每次到他值夜时,他总显得底气不足,无论走在哪里,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尤其是在夜晚。 太医院是一个单独的院落所在,在此值夜是防着宫中有人夜晚有急病,需要有人入宫诊治。 此时,徐渭坐在房间内,将烛火点得满屋都是,以便给自己壮胆,他则手捧一本医书,专心研读。 今夜并无月色,天气晴好到天上挂着无数灿烂的星斗,只要稍稍抬头,便可从那开着窗户内看到。 徐渭不管这些,他只觉得今夜眼皮跳得厉害,仿佛有事要发生。 突然,他分明觉得不远处的烛火跳动了一下,对面的墙上似乎映出了长长的黑色影子。 心里猛地一惊,汗便从额上冒了出来,徐渭忙抬起头来仔细看去,那墙上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或是产生的错觉?徐渭抬起褐色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同时感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朝另一张放着茶壶的圆桌走去。

374装神弄鬼 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或是产生的错觉?徐渭抬起褐色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同时感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朝另一张放着茶壶的圆桌走去。 这时,他便听到了一阵阵细细的,宛如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手里端着茶才刚饮了一口,茶水还未来得及吞咽。 那声音已由远及近,他仔细辨别,那声音分明是:“还我命来,我死得好惨,还我命来!” 怎么回事?徐渭呆立当场,心跳如擂鼓,表情呆滞,而口中的茶水顺着他的嘴角下流,他整个人已开始微微发颤。 窗外忽然刮起风来,那风吹得屋内烛光乱晃,看着满屋被烛火映在墙上的巨大黑影,慢慢有什么在移动,徐渭的眼睛便因惊恐瞪得更大,几乎要将那眼角挣开,然后,在那怪风中,他分明看到三个影子,确切说是,三个人影。 “它们”慢慢从窗外飘荡进来,站在中间的人影全身素白,头发披散,四肢齐全,唯独缺了头! 另两个人影,一黑一白,头戴高帽,俨然是地狱里的黑白无常打扮。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瘆人的尖细的笑声,令毛骨悚然。 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徐渭,一脑袋汗珠,在烛光下微闪光芒,而那眼中的惊恐已让他不由得向后退去,嘴里则语无伦次道:“你们是人?是鬼?” 那声音抖得快要哭出来,脚下虚浮踉跄,一不小心便跌坐在地。 而那没有头的厉鬼则再次尖着嗓子道:“徐太医,这么快就不认识奴婢了,奴婢就是被砍了头的桃儿啊,那天,你害我害得好惨啊!要不是你不承认是你给的红花,我也不会死得这么惨啊!皇上砍了我的头,你可安心了,你可安心了!” 那最后一句安心带着凄厉,令徐渭吓得直往桌案底下钻,全身发抖,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整个人抖个不停,他蜷在那桌子底下,再次颤抖道: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太后他们让我这么干的,他们要让蓉妃的孩子没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啊。” 那徐渭刚把这话说完,人便吓昏死过去,再一看身下还有一滩水。 那三个鬼一看,这人都吓得流尿了,再装也没意义,三个人忙去了伪装,中间一人,从领口处钻出头来,赫然便是季嫣然。 另外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则是香儿和玉儿。 “姑娘,人都被我们吓死了,该怎么办?”香儿不无惋惜道,这装神弄鬼的事还真是好玩,可惜对方也太不经吓,两句话就把什么都套出来了,还没对他怎么样,他倒先昏死过去。 季嫣然看了一眼那昏过去的人,也没辙,只好一跺脚道:“走吧,这小子便宜他了,让他这么快就昏过去,咱们改日再来报仇,至少我现在知道是谁主使的了。” 说完,季嫣然率先朝外走去,然后跃上房顶,消失在太医院。

375弟弟失踪 第二日,有消息传来,太医院太医徐渭不知何故,死在了值守的房子里,死前表情惊恐,身下有尿迹,估计是被吓死的。 这个消息传到冷宫中,季嫣然的表情呆了呆,脑子里一时没转过来:“他难道就这样被我们三个给吓死了?”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香儿。 香儿默默回视她,然后轻点头。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他这一死,不是死无对症了吗?那我们要如何给桃儿报仇?太后他们岂不是更嚣张!怎么会这么巧?” 季嫣然在破败的宫殿内来回踱了不知多少步,表情凝重地香儿不忍多看。 她本有倾城之姿,在这破败的宫殿内,只剩灰头土脸,本想着是去教训一下那个害桃儿死掉的太医,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这还不说,他一死,就是死无对症,连为桃儿翻案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怎么不让季嫣然惆怅难过。 “姑娘,事已至此,你也别愁了,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我们不是已经从那太医口中得知幕后主使了吗? 她一定逃不掉的。” “那个老妖婆,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乐芙蓉没了孩子,也让新帝打我入冷宫。 很好,总有一天,我会加奉还给她的。” 季嫣然望着满屋疮痍,还有自己这一身的狼狈,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拜那位恶毒的太后所赐呢,她会给她记住的。 不久,又有消息称,七喜国新皇登基后,恰遇境内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没奈何,只好骚扰边民,以抢粮食为主,扰得边民苦不堪言,镇守边关的将士一致请战,不能让七喜人越来越嚣张。 本就与白家正在暗地里相争的萧玉痕正一脸愁苦,这内忧外患时,回到朝堂的季少阳主动去往边关,本就没有多少人倚靠的新帝只好同意,并拟旨封季少阳右将军,与边关的左将军一同对战七喜人。 等到季少阳全身披挂,带着一支京师中的劲旅去往边关时,冷宫里的季嫣然也得到了消息。 她站在那冷宫的萧条的小院内,看着满目疮痍时,心里不免替去往边关的少阳担忧。 七喜国的新皇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口口声声称季嫣然为师父的七喜国皇子阿瓦,此人还是皇子时就以心狠手辣出名,季嫣然在与他交往中也深知这一点。 季少阳虽是武状元出身,可出征打仗可是头一回,要不是朝中无人可调派,想来新帝萧玉痕也不会冒险让他去,再加上季少阳急着立下战功解救姐姐季嫣然于水火之中,所以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担心归担心,季嫣然也只能望着自己头上这一方天地,祈祷自己的弟弟能平安归来。 最初传回来的消息还算不错,九曜国将士骁勇善战,两个将军配合也尚算默契,因而捷报频传。 不料,两个月后的一天,新帝萧玉痕却得到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左将军季少阳被俘,生死未卜,这让萧玉痕几乎从龙椅上弹跳起来,大惊失色。

376被人陷害 不料,两个月后的一天,新帝萧玉痕却得到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左将军季少阳被俘,生死未卜,这让萧玉痕几乎从龙椅上弹跳起来,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这样?重新跌回到龙椅上,萧玉痕的表情仍然僵滞,对他来说,这个打击实在太大。 季少阳入朝为官以来,一直是他最倚重的武将,尽管季嫣然屡遭他的冷遇,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季少阳的看重。 而此番,季少阳被俘,且生死未卜,他失去了最可倚重的人,这岂不让他难过? 这个坏消息传到白家时,倒成了个好消息,那个成了太监的白升恨不得七喜人替他把季少阳碎尸万段,因为虽然让他成太监的是司徒瑾,可他亲眼看到季少阳是和司徒瑾是一伙的。 他恨不能马上发兵将天魔教一锅端,可他知道,他们白家还不能轻易动这一伙江湖人。 不过季少阳被俘的事,于他来讲,绝对称得上是件大喜事。 太后白华同样高兴地不得了,没想到他们白家还未出手,新帝萧玉痕就失去了一只最有力的臂膀,这于他们白家可绝对是有利的,为此,白华高兴地就差烧高香。 这群白家人完全没把七喜人的进攻当回事,就好像那不关他们的事一般。 身在冷宫的季嫣然从玉儿那里同样得到了这个坏消息。 冷汗忽得从脊背冒出来,连心跳也快停住了一般,站在破败的冷宫里,季嫣然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心里面不停地反复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玉儿,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季嫣然一把抓住跪在自己身前给自己报信的丫环。 “姑娘,玉儿不敢欺瞒,只是不知少爷到底现在情况如何,但听传消息回来的将士说,确实是被七喜人给抓住了。” “他可是右将军,怎么也会如此?”季嫣然目光带着深深和疑惑和焦虑,声音都有些发抖。 “听说是在雁子坳出的事,那里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却是七喜和九曜必争之地,现被七喜占住。 他们在那里设了伏击,小少爷本是极力劝阻不要去那里,没想到左将军非要他带人去那里与七喜国人对抗。 如不去,就以军法处置少爷,无奈,少爷只好带人前去,没想到,果真遭了伏击。 所有带去的兵马,死的死,伤的伤,少爷就被俘了。”玉儿详细说道。 “这些都是回来的士兵通报的?”季少阳蹙着秀眉追问道。 “不是,是奴婢拦住那回报的兵士,让他说与我听的,而报与皇上的消息只有少爷被俘一事,现在大部分官兵正退守边城,不曾轻易出战,而边城之外的老百姓,已被屠戮地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玉儿好看的眼里也满是悲伤。 季嫣然的脑海里出现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被抢的穷苦百姓,欲哭无泪,七喜人的尖刀瞬间刺穿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毫无怜悯之心。 而他们的嘴脸笑得那样肆意张狂。

377去救人 而他们的嘴脸笑得那样肆意张狂。 还有少阳,他是季家唯一的血脉,那样年轻,有活力,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过是为了执行一个错误的军令,就成了敌军的俘虏,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成为阶下囚呢? 不这地在房中踱着步子,季嫣然真是一筹莫展,难道就这样对他不管不顾?那怎么行? “皇上可有说要想办法营救少阳?”忽然想到什么,季嫣然道,她向来知道萧玉痕对季少阳是器重的,他唯一不满的只是她而已。 她猜测,他怎么也不会任由季少阳在七喜人手里,而不去将救回。 “新帝也是一筹莫展,想来可能还不曾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不过奴婢猜测他一定也会想办法救回少爷的。” “那我们是不是该静下心来,等等消息?”季嫣然忽而坐在破竹椅上,眼珠乱晃道。 屋外已是黄昏,香儿从隔壁厨房端来了杂粮粥,在冷宫里除了吃这个,也没什么可吃的,就连这种粮食,也时常供应不上。 闻着那杂粮粥的味儿,尽管已有一个中午没吃饭,季嫣然仍然没有感觉饿,她实在对季少阳的安危放不下。 那可是古代季嫣然的亲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吃着饭,睡着安稳觉而不去管他的死活呢? “姑娘,多少吃点吧。”看着季嫣然都快急出水泡的干裂嘴唇,香儿同样心焦不已,她可是奉了教主之命,好好看伺奉姑娘的,绝不能让她吃不好,穿不暖。 可眼下,谁又有心思吃饭呢? “香儿,我”季嫣然的大眼中是可怜兮兮的眼神,让香儿的心里也跟着颤动不已。 “姑娘,就像我们刚才分析的,还是先吃点吧,也□□天,皇上就想好了营救少爷的办法,自然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那我就再等等?他们要是不去救他,我们该怎么办?”季嫣然提出疑问。 “这个这个”两个一模一样的丫环相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我决定了,今晚就走,反正在这个冷宫里待着没什么意思,我猜,没人会在意我们在不在这里,只要我们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好。”季嫣然忽而下了很大的决定,眼神坚定的道。 说完,她便坐下来吃东西,那杂粮粥粗鄙不堪,实在有些无法下咽,可季嫣然还是强忍着将之吞下,为了有更好的体力出宫,也为了能更快地走往边关,绝不能再耽搁。 “姑娘,你要出宫!?”两个丫环几乎异口同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当然,我一定要救少阳,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救他,谁救他?” 嘴里还含着粥,季嫣然道,说完,也不看两个丫环,继续刨着碗里的粥,还不忘对她们俩道:“你们也吃,吃完咱们一起走,我猜,新帝正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绝不会来管我们在不在冷宫里老老实实待着的。 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去救人。”

378设法救人1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好似那饭是这世间最好的美味,两个丫环再相视一眼,叹口气,没办法,要是说不帮她,肯定是不行的,她是她们保护的对象,她要去哪,她们也只有跟随。 于是,三个人一起,将那一锅稀粥吃了个底朝天,看着两个忠心护主的丫环,季嫣然的唇角忽而绽开一个笑来,她发誓,不会让她们再像桃儿那样为自己牺牲。 可是这次去边关,会遇到些什么人,什么事可真是难以预料。 待到三更响过,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正是月初,连月光都没有,只有稀疏的星光在天空发出暗淡的光,令整个世界更加黑暗。 三个女子穿上夜行衣,收拾了简单的细软掠上了房顶。 没有丝毫犹豫,她们很快出了皇宫,朝七喜国的边关的掠去。 三个人昼伏夜出,也不住店,只在那破庙里,山洞中歇息,时不时在集市上买点干粮,除此外,便都在朝目的地赶路,终于在离开皇宫的第四天上,她们终于来到了七喜与九曜国的边境集市,一座名为朔玉的边城。 而这里正是九曜国士兵最后驻守的地方,出了朔玉,可就是七喜控制的地方,再无什么人烟。 三个人这回全部妆扮成当地男人的样子,穿了粗布衣,扎着粗布腰带,头上裹着粗布帕,再贴上大胡子,不仔细看,绝不会有人发现她们是男子。 妆扮好后,三个人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住进了一间名为“好又来”的的客栈。 虽然在那间旅店里,连床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黄沙,可见这座城市是怎样一座黄沙堆成的。 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季嫣然的好兴致。 到了晚上,三个人便分头发行动,去往季少阳被抓前的军营里打听情况。 最后三人在汇集到一起,将彼此的消息拼在一起,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季少阳确实被抓,七喜人曾用他来交换被九曜国抓住的七喜将士,因为交换人数过多,被左将军谢冕一口拒绝,导致季少阳至今未曾救出。 季少阳目前被关押的地方有可能是在七喜新皇所在的主帐旁。 七喜国新皇也来了! 这个消息让季嫣然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把阿瓦控制在自己手上,那救回少阳可就易如反掌,相信七喜人不会置自己的皇帝于不顾,让他落在别人的手上。 想到此,季嫣然的脸上显出一丝得意的笑来,此时她们正身处于那间客栈的客房内,两个丫环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由焦虑到轻松,最后到欣喜,再到得意,真是变化万千,两人相视一眼,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气得有些不正常了吧。 见两个丫环的表情古怪,季嫣然也不解释,只道:“咱们先把饭吃了,吃了饭,我的主意就有了。” 说到吃饭,三个人都感觉到了饿,将小二叫来交待一番,很快吃的东西就上了桌,还有一大壶酒。

379设法救人2 “姑娘,你不是喝不来酒吗?我们拿酒做什么?”香儿看着那一大壶烧刀子,有些不解。 “不喝可以弄在身上嘛,出门在外的三个壮汉,不喝酒,岂不被人笑话。”季嫣然神秘一笑,那粘着胡子的嘴唇一翘一翘,还真是滑稽。 等到夜深时,整个朔玉都陷入沉睡中,这三人便行动了,只见三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身形矫健地跃上了房顶,再几个纵跳,起落便已出了城。 今晚天上有一弯新月,带着特有的清辉,那月色照在朔玉关外的荒芜中,让人感觉更加凄惶。 三人根据白天打探来的消息,直奔北方驻扎着七喜大军的营地。 也不知行了多少路,远远的,能见到无数像小山包似的帐篷,周围还有无数火把,想来便是那所谓的七喜国的大军驻扎之地。 不过,这位七喜新皇住在哪里可就不能一眼看出来,还有季少阳的所在。 一切都像是很有计划,一切又好像根本没计划。 那里可是大军所在,三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惊动了太多的人,他们三个可都别想有命活着出去。 季嫣然和双胞胎丫环伏在距离那大无数小山包的上百步的的荒草中,将三个人的身形隐藏在草丛中,周围有无数蚊虫飞舞,发出单调的嗡嗡声,而远处的帐篷处似乎也有各种声音,甚至能听到有七喜人放声歌唱,那声音浑厚高亢,让人联想到大漠的空旷,苍穹的高远。 而那歌词却是听不懂的,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歌声的情绪似乎让人并不怎么愉快,想来应该是一支思乡曲,若是能在军营里唱这种动摇军心的歌,怕是要受罚的吧。 季嫣然猜测着,看来这唱歌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她向另两个丫环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三人便轻轻朝那营地推进。 正如季嫣然所想的,那歌声正是从其中一顶帐篷中传出来的,在周围的火光中能看清楚,那顶帐篷比旁边的帐篷要高大许多,那繁复的花边纹饰五彩斑斓,更有一只象征七喜人的黑鹰图饰在帐篷顶上,包括那门帘还有四周插着的彩色旗帜均有。 这样的图腾,她记得在七喜来九曜国参加蹴鞠大赛时,也曾看见过,想来这个帐篷内住的人一定是个很有身份地位的。 可又实在吃不准,到底是不是,只有抓一个士兵来问清楚才好办。 想到此,季嫣然把计划说给了两个丫环听。 “姑娘,这样不会太危险吧?直接抓皇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一定要试试。”季嫣然坚定道。 被她的气势感染,两个丫环也重重点头。 以她们三个人的力量,对付几十上百个官兵是没有问题的,可这里是七喜人的大帐所在,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只要我能想办法进入那大帐,我就有办法制住那新皇。”季嫣然道。 这时,季嫣然看到,一个身着士兵服的小兵从那大帐中出来,手上拿着的是一个托盘,上面是用兽角做成的酒壶和杯子,想来大帐中不仅在唱歌,还在饮酒。

380设法救人3 又过了一会儿,便有人说着听不懂的话从那大帐中出来,看那通身的气派和装扮,想来也不是什么般身份的人,他们各大自朝其它大帐中走去。 季嫣然猜测,那一定是什么大将刚和新皇饮酒作乐完吧。 非但如此,还能听到帐中有女子的惊声尖叫,看来这个阿瓦即使在军营里,也改不了玩女人的习惯。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那些闲杂人才逃了出来。 可是季嫣然可没那么多闲功夫给他机会做这样无聊的事,三个人分头行动,先制住了那拿着托盘的士兵,点了昏睡穴,再剥下他的衣服套在季嫣然身上,随后把那人拖到草丛里放好。 接着将那托盘像刚才的士兵那样端在手上,季嫣然埋着头,便朝那大帐中走去。 她的头埋得很低,心跳如擂鼓,不敢抬头看任何一个守卫的人,不过来到那大帐前,还是被人拦了下来,里面传出的是女人的哭喊声,有些揪心,有些令人不忍继续听下去。 季嫣然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真想冲进去,把那个好色的男人狠狠揍一顿,可这时候,连她自己也被挡在外面,如何能进。 没奈何,她只好折返。 两个丫环见她没能进得大帐,也没被抓住,都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该怎么做? 三个人蹲在草丛里一筹莫展。 “看来我们要改变计划。”季嫣然道,“不如来个美人计,咱们白天正大光明去,我就不信那阿瓦不上当。” 这个计划看似很可行,可同样危险重重,两个丫环大摇其头,表示不同意。 “还是那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决定了。”季嫣然再次坚定道。 第二天白天,两个丫环在季嫣然的授意下,打扮成了行脚商人,季嫣然则穿着一袭白色纱衣长裙,粉色的抹胸在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头上的发梳着简单地髻,更多的发则披散下来,衬着那漫漫黄沙和枯黄的荒草,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天上下来的白衣仙子,衣袂飘飘,仿似要飞走一般。 那张倾国容颜同样用白纱遮了起来,不让人看到,只是那五官在纱下印出些轮廓,让人不由浮想连翩。 正如丫环们料到的那样,三个人出现在七喜国的大帐前尚有几百步,便被巡逻的士兵给包围了下来。 为首一位将领旗在高大的灰色战马上,全身盔甲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寒光,他鹰一样的眼神看着三个人时,同样是锐利的,他在审视她们,仿佛要通过那层伪装,看到三个人的真面目。 季嫣然戴着白色面纱,装出一副怯懦的表情,不敢与那官兵对视。 “你们都是什么人?来此作甚?”那官兵说着中原话,声音威严道。 香儿扮的商人赶紧抖着声音道:“这位官爷,我们是来给大王献美女的,听闻大王特别喜欢美人,所以我们就想把这位姑娘送来给大王,希望他能笑纳。” “美女,哈哈哈,你们这些边民倒是挺懂我家大王,可你们想要得到什么呢?我又如何相信你们不是九曜国派来的奸细呢?”

381设法救人4 那官兵提出质疑,他的目光依旧来回扫视着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相信他们的意思。 “官爷,小的们确是来献美女的,我们也不要大王回报我们什么,我们只要他老人家高兴,送我们头肥羊就好。”香儿继续谄媚道。 “只是这样?”那官兵一手扶着缰绳,一手在下巴上摩挲,脸上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当然,我们也不敢奢望太多,就是想让大王不要再对我们村子下手,我们经不起折腾。”玉儿则苦着脸道。 “原来你们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村子受袭。”官军似有所悟。 “是,是,那是,我们这些边民是最苦的,没有人帮我们,我们只有自己帮自己,听说附近有些村子的人也是这么干的,把最漂亮的女人送给大王就会保一村平安,所以我们也就跟着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美人留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那官兵示意包围的士兵将两个“男人”隔开,把那戴着白纱的美女留下。 看那女子曼妙的身姿,走路时的娉婷姿态,还有那露在外的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眼瞳,已是让人心旌荡漾,想来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只要一想到大王一会儿知道是由自己带来的美女,一定会对自己的所嘉奖,那军官的嘴角就有一丝得意的笑。 季嫣然假装眼神惶恐地看向将她送来的两个男人,而玉儿和香儿也不由挤出些不舍的眼泪,却只能看着她被一群士兵给带走了。 黄沙漫天飞舞,刺眼的光反射在沙地上,让整个大地看起来更加苍茫,有风吹来,吹起士兵的衣角,更吹起她的长裙,如一朵清雅的菡萏,她的美丽与这苍凉的大地是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让人似在饥渴中找到一丝温泉,想要据之为己有。 那军官和一众士兵看着她时,便是这种感觉,仿佛一群饥饿已久的狼看到一只肥羊。 “我是献给你们大王的女人,请你们自重。”季嫣然似乎看透了这一群人的用意,立刻带着些威严道。 她的声音清澈悦耳,却又不失警告意味,那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军官也立刻清醒过来,他还想靠她升官加爵呢,到时候美女可有的是,不能图一时高兴,而丢掉了大好前程。 想到此,那军官也大声道:“都给我精神着点,别误了大爷我的好事。” 很快,季嫣然便被带进了那间最高大的帐篷之中,不出所料,那里正是住着七喜的新皇阿瓦。 室内的气味说不出的压抑,季嫣然从未去过军帐,她也不会知道军帐该怎样。当她被带进去时,那个送她来的军官,笑得脸似菊花,让人见了就不舒服。 阿瓦一身宝蓝色朝服,头上并未戴什么冠冕,依然是那粗大的瓣子,黝黑的皮肤被帐外的光映地透亮,还有那光亮的额头,闪着贪婪的光的双眼,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季嫣然第一次着女装站在他面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徒弟的人,也是个性情暴戾的人。

382设法救人5 这间帐篷终于让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这里到处都充满血腥味,还有那难闻的兽皮铺在地上,椅子上,同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等到那军官退出了帐篷,便只剩下季嫣然和阿瓦两人在这帐篷里,现在是不到正午时分,那个军官为了邀功,将季嫣然直接带到了新皇面前。 而季嫣然尚未揭开面纱,光是那隐藏在纱衣下的曼妙身姿,那露在外的一双美眸,还有那一头如瀑一般的青丝,和身上时时散发的诱人清香,已让阿瓦流口水,尽管还是白天,他已克制不住,想要和她翻云覆雨。 他向来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只懂得让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满意,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他很想和她做那样的事,但那种熟悉感又让他说不清道不明,仿佛他可以伤害全天下的人,唯独不想伤害她。 这可真是种奇妙的感觉。 他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像一只狮子看着一团带刺的刺猥,不知道如何下口,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季嫣然也头疼,她站在那里,全身微颤,可她没有忘记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非要制服眼前的男子,才能交换少阳的性命,所以她不能有丝毫大意,必须一击即中。 所以,她也在观察着他,他的身形颇高,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他也同样会武,那么若是自己贸然动手,势必打起来惊动外面的守卫,那可就麻烦了。 突然,她想到了司徒瑾曾在教她武功时,送给她的一样好东西,那东西据说可以瞬间让人失去功力,受他人控制,非得有解药才能恢复。 这东西正好被她随时带在身上,反正这阿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非常的人就给点非常手段。 想到此,季嫣然面纱下露出一个微笑,那么笑同样直达眼底,让阿瓦以为,美人是在冲着自己笑。 她竟然喜欢自己吗?这个想法让他更加兴奋,整个身体都似在狂叫着,要与她发生点什么。 “美人,本王可是有些等不及了。”这话里十足的挑逗味,他说着,伸出双手,整个人朝她扑来。 轻快躲到一边,也拿出了那瓶“软筋散”,往他的面门一撒,季嫣然很快发现,对面的高大男子翻着白眼,双腿便要软倒下来。 她趋势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扼住他的咽喉,而此时的阿瓦毫无力气,只得任由她如此做。 不过他的神智依然清醒:“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王如此。” 季嫣然只是扯了扯嘴角道:“得罪了,新皇,小女子也是出于无奈,我要用你去交换一个人,只要他们同意,我就放了你,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要是敢轻举妄动,就小心你的命葬在我手里。” 说完,她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阿瓦只感觉进气少,出气不赢,心里那个难受。 “本王答应就是。”阿瓦的黑脸跟着有变青的可能,只好求饶道。

383设法救人6 此刻,他只感觉浑身酸软,完全使不出力,他知道自己着了这女人的道,只怪自己只顾贪图她的美色,忘了她有可能是只带刺的玫瑰。 出得大帐,季嫣然尖着嗓子道:“七喜人给我听着,立刻放了九曜国的右将军季少阳,或可饶你们的新皇一死,若是有人敢对我不利或对右将军不利,我会让你们的新皇立刻气绝当场。” 所有人都惊恐于这样的突变,没想到眼前看不清真面目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好手段,看似柔弱,却能直接控制住他们的新皇。 而那些效忠于阿瓦的主帅,面上也露出焦急之色,他们看到,那女子的手一刻也没离开过他咽喉的重要穴位,能如此拿捏准人的要害部位,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只可惜,他们都不曾想到这女子会是练武之人,也不曾想到九曜国会以这种方式救人。 着实是大意了。 可是眼下不是分析谁对谁错之时,而是好好与女子周旋,可是他们似乎想错了,她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与她周旋。 她出得大帐后,立刻带着阿瓦紧走几步,一起跃上了一匹拴在一根木桩上的膘肥大马。 她将他控制在马上,然后对一众围着她的七喜士兵道:“你们不用想着与我周旋,我可还有内应,不信,尔等就试试袭击我是什么后果,你们的新皇立时毙命!” 她的声间响在关空,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场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就此像她说的一样,让新皇丢了命,那可就乱了阵脚。 “姑娘,你想怎么样?你要救九曜国的右将军,难道要他和你一起走?”一个七喜大将道。 “自然,你们只需将他扶上一匹马,我便能将他带回朔玉,总之,还请各位遵照我的吩咐去做。” 那位大将同样有着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眼底闪着瘆人的寒光,可他不敢不按季嫣然的话去做。 虽然季少阳被俘,让他们很有成就感,但阿瓦在那女人的手上,可是他们大大的失策,他们无法不按她说的去做。 很快,季嫣然便看到,一身血污的季少阳被送了出来。 心里陡地感觉一阵刺痛,这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弟弟,他自愿来边关与七喜人对敌,却落得如此下场,季嫣然自感对他不起。 泪便要涌上心头,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变,她真恨不得立刻掐死这可恶的狗皇帝,季少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群七喜狗带出那牢笼,之前可被他们折磨得不轻,问他在朔玉的官兵有多少,他们的布阵方案是什么,可他硬是咬着牙不说。 这次本不该发生被俘的事,可那左将军谢冕就像是存心要害他一般,明知那雁子坳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敌军必在那里伏击,却硬要他带兵去,岂不是去送死,当时只怪自己来此并不太久,他毕竟是驻守多年的将军,且以军令威胁他,才使得他不得不从,没想到果然还是落得个被俘的命运。

384营救成功1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季少阳着实气到不行,可他隐忍着七喜人的严刑拷打,也不屈服,要的就是有一天能将他们彻底赶出九曜的国土,让他们不能再猖狂,他也深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他,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一个女人的营救。 只一眼,他便发现那女子的眼只有一人可配有,那就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姐姐,季嫣然,这个想法让他无法不激动,连身上的痛楚似乎也烟消散,他眼中带着惊喜,真想就此扑向她。 可她却皱了皱眉,将眼泪逼回,同时示意季少阳不要声张。 对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冷宫里吗?季少阳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欣喜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宫妃私自出宫,还是在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可是欺君大罪,她就不怕被杀头。 季少阳的担忧,季嫣然自然能体会到,眼下可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季嫣然将复杂的目光从季少阳的身上收回,然后淡淡道:“请把右将军扶上马,将僵绳递与我,我带他回家。”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驾马。”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季少阳吸着气道,他已看也,若不是季嫣然控制了阿瓦,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放出。 他不想她在控制那新皇的同时,还要照顾他。 为了新皇的安全,七喜人只好照做。 很快,季少阳驾着马在前,季嫣然制住阿瓦在后,朝九曜国的朔玉驰去,有七喜国将军不信邪,从一士兵手中抢过弓和箭,搭弓射箭,瞄准的正是骑在马背上的季嫣然,不料草丛里却飞出一人来,很快将那箭击落,令那将军大吃一惊,其他七喜人也终于相信,季嫣然说的话没错,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有接应,且个个武功了得。 但是阿瓦还在他们手上,他们也不甘心就此让他们把皇帝带走。 似看穿了他们的心事,季嫣然的声音远远传来:“别再做无谓的事,我们到了朔玉就会将皇帝还给你们,绝不食言,但若是我们不能平安到达,你们可就要小心了。” 那声音在这苍茫的黄沙中飘得很远,却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些七喜人面面相觑,再不敢轻易对女子下手。 两匹马,三个人,后面还有两个跟随者,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终于,接近了那座满身是土的城墙,季嫣然叫嚷着,让人开门。 城楼上的人一见,是被俘的右将军骑在马上,和不知名的人在一起在城下叫嚷,吃不准是怎么回事,怕有奸细混进城,所以不敢轻易大开城门。 急得季嫣然好一阵抓耳挠腮,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九曜国士兵怎么这么慢慢吞吞。 手上的阿瓦也忘记了要控制,被他一骨碌滚下了马来。 季嫣然也跟着下了马,对他道:“我们也到了朔玉,按照约定,你可以回去了,以免别人说我九曜国的人是小我,说话不算话。 对于自己可以如此轻易摆脱女子的桎梏,阿瓦真是没想到,心里不免有些疑心,可等他听到,她不过是为了遵守承诺,便也放下心来,传闻中原人可是最重守承诺的,想来这女子和江湖人一样,也牢记这一点,这让他更加心里佩服。

385营救成功2 对于自己可以如此轻易摆脱女子的桎梏,阿瓦真是没想到,心里不免有些疑心,可等他听到,她不过是为了遵守承诺,便也放下心来,传闻中原人可是最重守承诺的,想来这女子和江湖人一样,也牢记这一点,这让他更加心里佩服。 因了这一点,他就总想见见她的真面目,这样,他才会甘心。 “姑娘如此重守承诺,本王实在佩服,不知姑娘可否让本王看看你的真面目,日后也好敬而远之,否则,本王真是死了也不甘心啊。”阿瓦说得凄凉无比,仿佛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一般。 “这”季嫣然在犹豫。 “不可以,咱们中原女子从不在陌生男人面前抛头露面,何况是你这个异族男子,就更是妄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季少阳一手抚胸,嘴里道。 他绝不允许有人垂涎他姐姐的美貌,而这个阿瓦又是出了名的好色,他就更不会允许。 季嫣然自然知道弟弟是为了维护她,可是,阿瓦是她的徒弟,他对自己虽有企图,但终是不曾伤害过她,再说,这次若不是有他,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脱险,或许以后再无机会与他见面,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样子,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 “少阳,没什么的,让他看看也不会少块肉。”说完,季嫣然又转向马前的阿瓦,道:“你可看好了,以后该知道是谁把你抓来的,不要找错了仇家。” 说完,季嫣然一手摘下挂在耳后的面纱,阿瓦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等到那面纱在他面前揭开,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跳停一般,这是怎样一张倾国容颜在自己面前:“肤若凝脂,无一丝瑕疵,眉眼细致得不似人间应有,仿似仙女下凡,长长的峨眉,不展不蹙,水盈盈的双眸闪闪动人,似有勾魂摄魄的能力,而那小巧挺翘的鼻子配上那似花瓣一个般闪着当华的粉唇,更是让人浮想连翩,这样一个倾世佳人,怎么会从没见过? 不对,应该是总有一种熟悉感。 待阿瓦低头准备仔细回想一下,这样的美人在哪里见过,那面纱已重新覆上了她的脸,也让他再没有机会仔细看清楚她的笑容或是其它。 “大王,这匹马送还给你,希望你能骑着他回到大营,不要再耽搁了,若是被九曜国的士兵认出你来,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就算我们要想赢你,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胜之不武,咱们改日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再比过。”季嫣然说完,从那匹马上下来,将僵绳交到一脸呆滞的阿瓦手中。 “后会无期,快上马吧。”季嫣然抱拳一揖,转身朝季少阳的马前走去。 “师父?!”阿瓦忽然想到什么,喃喃道,继而大声道:“姑娘与苏南是什么关系?为何与他长得如此相似,连抱拳的动作也一样。” 这话让季嫣然的心里猛得一惊,连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一直以为这个徒弟不过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他也有细心观察的一天。

113中毒了1 “好,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本王不妨实话告诉你。” “冷无霜,当朝左丞相冷府排行第三的小姐,是□□师预言中命定的太子妃人选,今后的天庆国皇后。 她以后要嫁的人,只能是我大哥炎月,所以,她不能跟任何别的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以后也要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你听明白了没有?” 炎烈将这话一说出口,换对面的冷无霜呆若木鸡,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她是命定的太子妃,将来的天庆国皇后? 她怎么不知道? 她才穿来多久?就已经被人安排了这样的命运?是耍着她玩的吧? 冷无霜忍不住大笑出声,那笑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那笑里有说不出的讽刺与不屑。 “二皇子,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我是未来太子妃,我还是天命皇后? 真是笑死人了!这种谎言你们也相信?你们到底是听谁说的,人家随便这么一说,你们就相信了?” 接着又是一连串笑声,从冷无霜的口里溢出。 炎烈原以为冷无霜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欣喜若狂,何况她对他大哥的印象还算不错。 即使不是欣喜若狂,也应该是无限娇羞,因为有他那样的未婚夫,她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可冷无霜的表现是什么,竟然是狂笑不止,那笑声里尽是不屑与讽刺,仿佛她听到的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从不相信命运的冷无霜,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未来预言。 人家都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哪里有天上注定的。 还是太子妃,还是皇后,她的身上哪一点可以担当那样的身份。 “别笑了,冷无霜,本王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在你和我大哥成亲之前,你不可以做出有损名节的事,你听到没?” 冷无霜停止了笑,看着炎烈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得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如果她是天命太子妃,就注定要嫁给那个炎月吗? 可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魂魄还在分离着,她要怎么嫁? 冷无霜不想再跟炎烈废话,转身想离开。 突然,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一阵紧似一阵,那症状像是中毒一样。 冷无霜心里感觉非常不好,马上扶住了一旁的墙面。 炎烈看她如此,愣了愣,不禁出声道:“你,怎么了?” 冷无霜回头,看向炎烈的脸,瞳孔倏然睁大,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看到男子朝自己走来,那张熟悉的俊脸,那浅浅淡淡的微笑,带着魅惑之姿,眼中风情无限。 这是蒋凯没错,他穿着睡衣,胸口处春光一片,非常诱人。 冷无霜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是的,他就是以那样诱人的姿态,慢慢朝自己走来,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住她,让她意乱情迷,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 冷无霜只感觉口干舌燥,小腹处有一团火在燃烧,她想要 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眼前带着诱惑的男子,想要她带着自己去往天堂,只想沉沦。

386营救成功3 ps:出现失误,发错了章节,不好意思,请见谅,偶绝不是存心的,因为上架章节没办法删改,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曾回头,季嫣然只淡淡道:“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不足为奇,我不认识什么苏南,请大王不必再追问。” 听她如此回答,阿瓦本带着希冀之光的眼瞳瞬间暗淡下来,正如她刚才所说,自己还是早些离开,以免一会儿九曜国的士兵发现自己的身份,就再也走不了了。 想到此,阿瓦不再说什么,只是在马尾上狠狠抽打两下,那马儿吃痛,朝北方狂奔而去。 阿瓦分明感到刚才见到那双的眼睛反复在自己脑海里出现,任凭他想甩也甩不掉。 她竟是这样美,竟是这样动人心魄,他为她深深着迷,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求把她抢回来。 再回头时,那人还在城墙下,阿瓦的黑脸带着一种莫名的感伤,像他这样的人还有这种表情,还真是难得。 城墙下,季嫣然真是有些火大:“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开城门?” 香儿和玉儿也已走到了两人身边,三个人围在受伤的季少阳身边,给他力量支撑。 天气依然燥热,即使太阳已快落下,但没有风的连城让人有种快被烤干的感觉,走了这么多路,又不曾喝过水。 想到喝水,季嫣然忙在那匹唯一的马上找到一只牛皮做的水袋,摇一摇,还有些水。 将那水递到季少阳干渴的唇边,季嫣然道:“少阳,姐姐不知道你会遇到这种危险,都是姐姐的错。” “姐,你怎么会来?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季少阳没有拒绝,喝口水道,他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担忧。 “怕什么,他又不知道。别提他了,少阳,他们这是不想让我们进城,还是怎么的? 那些七喜人不会再追来吧?” “姐,你真不该冒险来的,皇上一定会想办法救我。” “哼,救你,若是他想到,早派人救了,还有那个谢冕,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有埋伏,还让你去,是存心的吧?” “别说了,咱们还是想办法进城吧。”季少阳有些烦躁,年轻的面庞没有一丝轻松,季嫣然的话同样令他不解。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那天会有那样的事发生?难道真是谢冕存心陷害?” 正说话间,便听到城楼上,有人道:“他们是北方来的奸细,不能让他们进城,给我拿箭射!” 这一声吼,季嫣然及其他人脸色大变,真是好歹毒啊! 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射杀他们。 几个人使出看家本领躲避雨,季少阳才醒悟,自己一定是成了他们要除去的对象,七喜人没有将他杀死,他可能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看来,事情非常不妙。 这时,又听到城墙上一阵怒喝:“停止射箭,圣旨已到,违令者斩。” 这声音有些熟悉,季少阳抬头看去,那说话人正是左将军谢冕,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让放箭的好像也是他,他的变化还真是大。 正在几个人疑惑不断时,城门却带着沉重的声音缓缓开启,不一会儿,便有铠甲的士兵跑出来,跪到季少阳脚边道:“右将军,左将军命奴才来迎将军回城。”

387重回流金宫 季少阳和季嫣然交换了一个眼色,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都要走一趟。 等到四人在军部大营站定才知,是真的圣旨到了,大家齐齐跪下接旨,原来,萧玉痕派来了他秘密训练的萧家军将领之一,悄悄来到朔玉,调查了谢冕一事,竟从左将军府中找到了真正的谢冕。 而之前下令让季少阳去往雁子坳的则是一冒名者,此人已招认,自己是白家派来混在军营里的,目的就是要让季少阳不能再回到京师。 若不是萧玉痕派来的人,此事便已被他们得逞,因为下一步,他们准备杀死被俘的七喜人,让消息传到七喜,让他们也将季少阳处死泄愤。 好在此人来得及时。 接下来,谢冕和季少阳及那位被称作萧三的人一起,肃清了军营里白家的人,并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与七喜人再次开战。 因为兵强马壮,再加上指挥得当,且季少阳骁勇善战,此一役仅用了半个月,便将七喜人赶出了两国边界线,并退到七喜境内三十里。 绵延的边境线上,九曜国士兵振臂欢呼,庆祝胜利,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季少阳百感交集,总算不负重望,也没有辜负姐姐千里赶来救他。 他也要尽快回京师,向皇上请求,将姐姐从冷宫时放出。 季嫣然则在大战来临时,提前回到了皇宫中的冷宫里,才发现秋天已悄悄来临。 院子里唯一一棵梧桐树,树干粗壮,树叶却在不断下落,昭示着秋的到来,在又一个万菊大会来临时,季嫣然重回流金宫,恢复妃级,原因也很简单,只因其弟季少阳赶走七喜人有功,又因他班师回朝后,极力向皇上请求将其姐季才人从冷宫中放出。 又因有人道,那个徐太医死相恐怖,怕是冤魂索命,想来丫环桃儿之死不无关系,也有人提到,此案疑点甚多,当时所听之言都只是一面之辞,说不定此案另有蹊跷也不一定。 季妃被罚,蓉嫔没了孩子,最得利的,自然是那些什么都没有,又想稳固地位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新帝萧玉痕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只不过,一切都苦于证据,再加上那个徐渭已死,真是死无对症。 只有慢慢调查,不管怎么样,季嫣然的错和季少阳的功完全可以抵消,因此,季少阳不单升做威远将军,更让季嫣然重新回复了风光。 这一次重回流金宫,她的面庞已略显成稳,再不似当初的天真与烂漫,对于来宫里祝贺的宫妃们,她也不过是不喜不怒,平常对待。 像她这样,被皇帝几番冷落,打入冷宫,她已看透了富贵于自己的意义,一切都如天边的浮云一般飘渺不定,又怎么可能牢牢抓在手上呢。 凤藻宫中的白菁菁一听说季嫣然重新回到了流金宫,也让丫环阿青备了份礼送去,以表慰问。 她的心里是不平静的,那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若不是因为她的姑母找人陷害,也不会落得打入冷宫的下场,于她的心里,她是不忍的,希望那块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能真的给她带来的好运。

388宠冠六宫 已升为贵人的杨晓舒自然是要去看望季嫣然的,也只在这时,她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看着越发憔悴的杨晓舒,虽然衣着华丽,钗环满头,可那眉眼中越来越浓烈的愁绪,让季嫣然的心揪着疼。 她知道好朋友的愁苦来自哪里,那也是自己不能言说的伤,她才搬回流金宫,便听说,现在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就是金碧宫里的蓉妃,对,她已经是妃了,和自己平起平坐。 新帝萧玉痕几乎有空就去她那里,那女子的眉眼随时都带着笑,更有不可一世的傲气。 她是有资格骄傲的吧,谁让她宠冠六宫呢。 听说,乐尚书也为此感到颇为高兴,朝堂上说话底气也十足,本来白家与乐家并无矛盾,但因为后宫女子的争斗,令到白家也视乐家为眼中钉。 一场明争暗斗早已开始。 季嫣然没有再像往日那样同乐芙蓉针锋相对,即使两人在花园内相遇,即使皇上陪在蓉妃身边,两人表演着怎样的恩爱,季嫣然的目光都毫无温度。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就什么都不去想。 她不过是心已死,匆匆给皇帝行完礼,她便离开有他们在的地方。 看着那萧索的背影,萧玉痕深幽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带着深重的痛,只不过一瞬间,他已揽着身旁佳人的纤腰,朝菊花深处走去。 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候,他不要让她来左右他的情绪,所以,他还要继续隐忍。 等到再次春暧花开时,季嫣然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辰,这是个重要日子,整个流金宫内喜气洋洋,因为皇上答应了季妃的请求,为她举办隆重的庆生宴会,好巧不巧的是,远在晋的晋王萧玉真竟然也回到了凤鸣皇城。 他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颜庆生,而是因为晋在他的治理下,竟从高山上引下了一股水流,并在这两年时间内,大力发展农业,在春天收割小麦时,喜获丰收。 这让晋王欣喜不已,于是带着新打下来的麦粒,晋王回到京城,向新帝报喜。 本来,他是不用自己回京的,可是听说慧妃因思念他,都生了重病,为了表孝心,他也必须回这趟京城。 那一日,坐在静心亭的季嫣然一袭粉色宫装,眼神平淡无波,看着那假山上流下的泉水,便想起那日在假山顶上看到的一幕幕,如今的他,有自己的后宫,这两年一直新进的采女被封品阶,虽然受宠的那还是那几个,可后宫女子却在不断增加。 如今的自己在经历了两次进冷宫后,再不想回到那里,所以她也收敛的以往的争强好胜,只要不惹到她头上,她也愿意息事宁人。 同样,吃过她的亏的女人如乐芙蓉,也不敢再随意招惹她,以免自己再次吃亏,就算报复又怎么样。 就在她坐在那里,静静等待夜晚的宴会来临时不,不曾想,会与太妃慧妃和晋王萧玉真不期而遇。 她缓缓站起来,眼神中不掩讶色,很快回复平静。 晋王萧玉真则快速行礼道:“微臣见过季妃娘娘。”

389大错铸成 “免礼,晋王可是才回转的?一定是来看望太妃娘娘的吧?”季嫣然轻声询问,目光淡淡柔和,那如玉的年轻脸庞,落在晋王眼里,是怎样牵出心底深处的痛来。 “多谢娘娘关心,正是如此。母妃身体不好,微臣确是回来看望的。” “那二位多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季嫣然将静心亭让出,在香儿的搀扶下,准备回宫,春天本是百花娇艳的时候,却总有让人感觉不到它的明媚与温暖,大概真是心老了。 不曾想,匆匆走路,连掖在身旁的丝帕掉在地上也不知。 男子轻轻走那丝帕边,将之拾起,那上面可闻到佳人身上的幽兰香,这香味曾一直萦绕在他心间。 记得那年两人初相见,她扮作乞丐时,身上就混杂着这种香,如今只存留在他的记忆中。 “儿啊,这是季妃的东西,一会儿记得归还给她。”慧妃看着自己呆愣的儿子提醒道。 “知道了,母妃,您身体不好,平日里也不能老待在宫里,还是多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萧玉真收回思绪对自己母亲道。 母子二人继续在长春园内走动着,身后是一群侍候的宫人,而那张丝帕还在他怀里,他想着该如何将之归还。 是夜,流金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与季嫣然有些交情的嫔妃都来了:玉贵人,仪嫔,李贵人,蓉嫔 皇后白菁菁虽人未到,不过贺礼也不曾缺,依然是玉如意,与先前的凑成了一对。 季妃季嫣然今日打扮地十分贵气,那细致美丽的容颜被这些珠光宝气衬得自比那皇后还要高贵几分,今日的她也不见了那轻愁与落寞,她是真的高兴,高兴自己的十八岁生辰。 新帝萧玉痕携着新宠洛美人也来到宴会厅,本该与皇后相携,却变成了美人相伴,在这流金宫内,他依旧是最有权势的男子。 不曾想,晋王也来到生日宴上,将丝帕递与丫环,那丫环又跑到季嫣然的身边,将之交与她。 看着那方丝帕,季嫣然有一刻愣神,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还与她丝帕的温文男子,遥遥相对,却不能言语,只能轻颔首,以示招呼。 过后,晋王便离开,季嫣然的目光染上一层愁绪,还能感觉到鼻端一阵酸楚,远去了,什么都远去了。 用那丝帕捂住鼻深深吸气,再拭拭眼角,季嫣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这一系列动作没有逃过新帝的目光,他的眸中瞬间隐含怒气,可怕的气场在他的四周萦绕。 直到宴席散场,他把洛美人送回宫后,又气匆匆折转,他的隐忍已到极限,他要去狠狠质问那个当众和男人调情的女人,她到底还有没有廉耻? 经过那疯狂一夜,他终是强要了她,而在离去之前,他看到了什么,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床上,还有那进入她时的强力阻碍,他的心里有一丝惊喜。 她竟真的是完璧,她竟然没有跟男人有苟且之事!原来,自己终究是她的完全拥有者。

390永不原谅 这个想法让回到自己寝宫的新帝有了一丝希望,他想修复与她的关系,他想做她心里的夫。 可在他再次来到流金宫时,他看到了成为新妇的季嫣然,那眼底深深的痛楚,她不接受他!她竟然不接受他! 这个想法让萧玉痕转身就走,一个妃子,何以如此待他? 他气恼她的冷淡,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在乎她呢?他的后宫佳丽众多,他也不要在乎她一个。 “姑娘,你怎么不理皇上?”香儿继续梳理着季嫣然墨黑的长发,镜中能看到她依旧平静的脸。 “他来去自由,你也看到,是他自己要离开的,我没有要他走。” “可你的脸上分明写着不高兴,皇上当然也就心情不爽了。” 他高不高兴是他的事,与我何干。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里一向不侍候谁的,你不知道别瞎说?” 香儿无语,姑娘是真的变了,变得令人有些害怕,害怕哪天她便像风一样消失。 八旗国皇宫内,修夜辉正在百无聊奈地听着歌舞表演,最近八旗国很平静,国家大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的心里却空得难受。 思绪飘到很远,想想三年前的那场蹴鞠大赛,与某人的初次相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怀念。 最近很少有消息从九曜传来,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听说,那一夜她与面具人离开后,没过几日就重新回到了皇宫里,是她自己要回去的。 难道她是舍不得那个萧玉痕? 这个想法让修夜辉嫉妒地想要发狂,那一夜在摔跤房内,和几个大汉比试,他几乎是瞪着血红的眼,将他们全摔趴在地上,心里的痛还是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她总看不到他的深情,为什么她总要让自己受伤,明明知道对方不爱,还非要贴上去,想想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突然,他就想再和她较量一番蹴鞠技巧,他要让她输在自己脚下,心悦诚服。 *********分割线 九曜国内,端午来临时,新帝萧玉痕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大宴群臣,所有在京为官的大小官员皆在被邀请之列,依照惯例,武官不许带兵器。 不料,宴会中途,大量的禁军涌入,将官员们团团围住,尤其是白家一行人,更是成了被控制的对象。 这时,所有参加宴会的官员才知,这是新帝为清除异己故意举办的一场鸿门宴,而所针对的正是白氏一家及与之结交的党羽。 此一次,入狱的官员就有上百名,上至丞相,下至京中最小的府尹,凡与白家过从甚密者皆受牵连。 而这一次清除行动,最大的功臣则是威远将军季少阳,右丞相谢俊,后任兵部尚书的洛全。 他们都是萧玉痕最信任的重臣,而左丞相在这次行动中虽称病在家,不曾被抓,但随着白氏党中有人经不起拷问,招出了白家密谋造反的事实,不等白丞相有机会乔装逃跑,抄家的萧氏军团就到了府上,从众多跪着奴仆中揪出了早已抖如筛糠的白景。

391白家被抄 太后白华亦没讨到好,她的宫人中有萧玉痕的人,将她收买徐渭杀死蓉妃的孩子,嫁祸给季妃的事也一并抖了出来。 白家的倒势之快,令朝堂那些旧臣瞠目结舌,要知道白家可是萧家打天下时的开国功臣,出了两位皇后,一位丞相,更有无数大小官员,现在说倒就倒,毫不留情,这多少弄得有些人心惶惶。 白氏一家被抄时,查出了一枚玉玺,和完整的龙袍,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白氏男性全数被斩首,女性充为官奴或发配去晋。 而剩下的两位在后宫中的女人下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因是与皇帝息息相关的女人,太后赐白绫以求全尸。 皇后白菁菁削去后位,打入冷宫,在那里终老。 消息一传出,后宫之人惊喜无比,皇后被打入冷宫,而且削去了后位,意味着那皇后之位空悬,那可是每个女人都想坐上的位置。 而且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季妃季嫣然竟在一次不小心昏倒后,竟被检查出来,已有孕三个月,原来,那次与新帝有了夫妻之实后,她竟然就怀上了龙种。 没想到,这个消息一出,萧玉痕并没有高兴地来看望她,而是冷冷的在金碧宫内,对来报喜的总管太监道:“下令流金宫落锁,季妃不许跨出宫门半步,直到生产。” 看着萧玉痕那满面的怒色,总管一时有些懵,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一旁的蓉妃对总管道:“没听到皇上的命令吗?要你去把季妃锁起来,皇上又不止她一个妃子怀过龙种,难道她有了,皇上就该去看她?还不去按皇上的要求做。” 总管擦了擦额头的汗,答应着退下。 乐芙蓉的心时嫉妒地快发狂,可得知季嫣然被锁在了流金宫内,她的唇角则有了丝得意的笑,不过表面上她还是装作很难过的样子:“皇上,别生气,季姐姐大概也是想让皇上高兴,才让人来回禀的,都怪臣妾不争气,不能为皇上孕育子嗣,不如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说着,乐芙蓉便跪了下来,哭着请求。 “爱妃这是为何?朕可从没嫌弃过你,这次能扳倒白家,乐家功不可没,朕怎么会因为蓉妃的身体不好就要将你打入冷宫啊。” 他的目光温柔的让女子心颤,语气柔和地令人心动,乐芙蓉被他的话感动地更加眼泪横流,却已有了些笑容。 “又哭又笑的,爱妃不怕朕嫌弃吗?”萧玉痕的一句玩笑话,让乐芙蓉彻底笑了出来,倚在新帝温暖的怀中,充分感受着他的宠爱。 她已彻底沉浸在对他的爱恋中,无可自拔。 将美人抱在怀里,萧玉痕的眼中似带着笑,可那笑意却未深达眼底,他不过是在作戏罢了,这后宫之中,都是一群会演戏的女子,而男主就只有他一个,他要配合她们演好这场戏,这样才能让故事变得更精彩。 那个女人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再次被禁足,她早该明白,在这深宫中,掌握生杀大权的仅有他一人而已。

392扬眉吐气 白氏已除,乾新帝萧玉痕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扫之前的压抑,想重用谁就用谁,不用再看谁的脸色和授意。 太后死在自己的宫中,她没有用那条白绫,而是服的剧毒,唇角挂着黑血,眼睛却终未闭上,在最后的时刻,她依然选择抗旨。 可她始终不明白,那个儿子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白家的势力一直都很强大,仅是一场官宴,就让官员们悉数落马,她猜测,一定是白家自己人那里出了问题,可究竟是谁出卖白家,至死,她都不会想得到。 太后一死,萧玉痕下令厚葬,自己则守孝,不近女色,于是后宫好一阵沉寂,那些个盼皇上,盼得眼睛都要望穿的妃嫔们也只好认命。 皇上要守孝,谁敢说个不字。 一系列新政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九曜国势日新月异,新的科举考试也已开始。 乾新三年冬,季妃在流金宫内产下一子,宫门也同时被打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脸淡然的乾新帝携蓉妃来到宫内,将那刚刚出世不到半日的小儿抱起,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新帝开口道:“季妃向来有失妇德,恐无法胜任皇儿的教导之责,朕决意将孩子交与蓉妃教养。 蓉妃家世良好,教育得当,定能将孩子抚养教育成才。 季妃只需好好调养身体即可。”说完,新帝便命人从虚弱的季嫣然身边将孩子强行抱走。 “不皇上,他是我的孩儿,是臣妾十月怀胎生的,求你可怜我九死一生将他生下,不要带走他,求你。” 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虚弱的女人口中发出,令闻者为之心颤,那本是倾城容颜,此时狼狈不堪,身下还在流着血,那是产后未来得及清除的,她几乎从床上爬下,扑跪到皇帝面前。 他几乎就要心软,可是不能,他硬着心肠道:“朕意已决,来人,将季妃扶上床,好生休养,用最好的药给她调理,不要让她在地上待着。 “皇上,求你。”女人满面泪痕,手颤抖着要去够那被蓉妃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个女人笑靥如花,对她的请求根本视若无物。 对于能得到这个孩子,真是她莫大的惊喜,让她觉得她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没有生育又如何,有了这个皇长子,她以后就是这后宫里最有权力的女人,那个后位迟早都是她的。 再也经不起打击,季嫣然只觉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一串串泪珠从眼流下,伸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终于昏倒在地。 香儿大惊呼抢着上前扶起她,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娘娘,你醒醒,醒醒,皇上求你不要对娘娘如此残忍,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再夺走她的孩子。” “□□婢,说的是什么话,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了吗?这孩子以后可就是我的了。”乐芙蓉双手抱着孩子,却伸脚踹在香儿肩上,这一晃动,孩子似也意识到什么,竟啼哭不止。

393大虐1 整个流金宫内,宫人跪满一地,都是请求皇上不要带走孩子的声音。 萧玉痕扫过地上的宫人,将目光定在昏迷的女人身上,心中似有什么碎成片片,他真的是疯了吧,这比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还要疼上十倍吧。 可他就要做这个恶人,不能让她爱他,他会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用恨去记住一个人,他就是这样想的。 “起驾。”不理会所有人,萧玉痕带着啼哭的孩子和一脸得意的蓉妃从容离开了流金宫。 本是燃着火龙的宫殿内,突然变得如室外一般寒冷,季嫣然被扶上床榻躺好,香儿为她掖好被子,泪却再次止不住流下。 她的脸色腊黄,是失血过多的表现,没有了孩子,香儿真怕她就此不愿意再醒来,在这样冰冷残酷的皇宫内,生生要将她的姑娘给逼死。 “什么?!季妃的孩子被夺?皇上是什么意思?”在家里得到消息的季少阳大为震惊,同时感到吃惊的还有季家老爷季大富。 “这这”老人急得不知说什么好,那心里真是痛得没话说。 是他错了吗?当初千防万防,希望女儿嫁进宫能保一世平安,却不曾想,那皇帝处处针对她,现在她才产下孩子,他就狠心将她夺走,这个皇帝的心尖一定是黑的吧,一定是。 想到此,不禁老泪纵横。 “爹,我去把姐姐从宫里抢出来,我也不做这什么将军了,咱们收拾细软,去其他地方谋生,也好过这么窝囊地活着,这九曜实在待的人憋屈。”季少阳气怒道,连说话也口无遮拦。 “放肆,连皇家也敢随意批评,你真是活腻味了。” 季大富气得胡子直抖,一边是女儿,生死未卜,一边是在朝为官的儿子,却年轻气盛。 此时的新帝可是气势正盛,谁要敢与他对抗,只会是杀无赦。 “不行,我非得去问问皇上,他是什么意思,要是他说不出个道理来,看我不冲到后宫去宰了那几个害我姐姐受苦的女人。” 说完,季少阳便要冲出将军府。 “你们给我把将军拦回来,作孽啊。”季大富招呼一旁守卫的侍卫。 那些人都是季少阳一手提拔的心腹,又岂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他们不待老爷吩咐已将气得头冒青烟的威远将军给拦了下来。 年轻男子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狠狠将铁拳砸在红木几上,“彭”一声巨响,可怜的茶几碎裂坍塌,令在场的人心惊不已 **********分割线 天魔教总坛,司徒瑾同样得到了消息,他决定天黑后便入宫,他不会看着她将生命毁尽。 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 密室内,萧玉痕同样遭到老师金山的质疑:“陛下此番举动,有卸磨杀驴之嫌,更有讨好乐家的用意,值得吗?” “太傅有所不知,那个季妃不守妇道,宫里尽人皆知,当年太上皇在位时,朕不过是看在父皇的面上,才娶了她,让她成为朕的妃子,已是厚待她。

394大虐2 她运气好,怀了朕的龙种,朕却不能让她这样的女人来带坏朕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唉,皇上啊,可你也要顾及季家的感受,你就不怕季少阳对你生怨气?” “朕就怕他不怨朕,他若是有了怨心,朕才好对他下手,难道太傅不明白其中道理?” “皇上,臣惶恐。”听着这番话,金山似乎明白了什么,忙低下头来行礼,额上却已冷汗直冒。 看着昔日的恩师一步步追问自己的用意,他不得不违心说出那样的话,也是身为帝王必须考虑的事实,他不能让任何人做强做大。 季家太有钱,季少阳太过强势,他不能再让季嫣然成为后宫的宠妃,让他们以为有机会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金山则以为,新帝不过是要让那些功臣懂得进退,不要以为可以用功劳来获取更大的利益。 各人心事,有几多,又能与何人说。 萧玉痕深深感到做皇帝的不易,也感到由身到心的疲累。 *********分割线 流金宫内,司徒瑾坐在床榻上,香儿守护在床边,季嫣然背对师父,正接受从他体内输出现股股真气。 大冬天,屋内有火盆,再加上专注于用功,两个人的额头都有晶莹的汗珠,表情是隐忍的痛苦。 司徒瑾的脸依旧戴着面具,等到季嫣然终于醒来,她的目光却完全失了焦距。 “然儿,不能放弃,放弃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还不满十九岁,未来还很长,有的是机会,听为师一句劝好吗?” “师父,我的孩子没了,我生不如死啊!”季嫣然几乎是哇哇大哭,她这样的嚎哭,让司徒瑾反而有了些安慰,她能哭就好,能哭没有彻底绝望,要是一声不吭,可就真没救了。 “姑娘,别哭了,你还在月子里,哭多了,以且会落下病根的。”香儿却在一旁担忧道。 “对,对,我怎么忘了这点,咱不哭了,你会好起来的。”司徒瑾道,他轻抚她的背脊,让她能得到一些安慰。 本是未婚的男子,此时也丝毫不顾虑对方是宫中的妃嫔,在他眼里,她是他最爱的女子,是他亲口承认的教主夫人,即使她现在还陪伴在那个皇帝身边,但他相信她会有一天来到自己身边,而且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 季嫣然痛哭了好几场,似乎真的得到了些缓解。 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可他会健康长大,再痛再苦,她都不该放弃,以后,她一定会有机会见到他,并夺回他。 这样想着,她的眼中竟燃烧起希望的火苗,对,只要好好活下去,一定会有希望,不仅如此,她还要朝那权力的顶峰攀援。 现在后位空悬,她也要争取,绝不会让别的女人比自己更早得到。 那个后位是谁的,谁说了都不算,只有新帝萧玉痕才有资格决定。 这个问题,乐芙蓉也不知问了多少遍,她现在可是皇长子的母妃,在她心里,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了那个最尊贵的女人,连和各宫的妃嫔说话也最有底气。

395皇宫禁忌 不过,流金宫也成了她的禁忌,她不敢到那里去炫耀,怕那宫里的女人把自己掐死。 她不来找茬,季嫣然倒要找她的麻烦,一日在后花园相遇,乐芙蓉想从旁边绕过,季嫣然却紧走几步,拦住她,斜睨着她道:“作了贼,连胆子都变小了,还真是没胆呢。” 语气中的冷嘲热讽毕现。 乐芙蓉身边的贴身丫环刚想跳起脚来替主子辩驳,就被季嫣然一掌掴了去:“你那是什么眼神看本宫,当真是个没教养的奴才。” 她的眼神凌厉,那被打的丫环本想怒瞪她,却被那一掌打了个明白,若是再敢瞪过去,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乐芙蓉竟然毫无反应,这确实不像她以往的风格。 “姐姐不必恼,孩子在我那里好好的,不用担心,只是还与不还,可不是我说了算,那孩子可是皇上交到妹妹手上的,所以,若是姐姐真想要,还是请和皇上说清。” 乐芙蓉边说着,边行了个礼,带着被打的丫环离开了那里。 “哈,敢拿皇上压我,算你能。”季嫣然气怒道,她的眼神望向深蓝的天空,在这样的寒冬,何时才会有春天来临? 不几日,新帝萧玉痕得到消息,八旗国大举进犯九曜国边境,来势汹汹,且他们似乎掌握了兵力部署,专找薄弱的方向攻击,已攻破九曜国边境好几个军事重镇,还有向其它地方进攻的趋势。 这一场仗来得太快,几乎打了个九曜国一个措手不及。 而他们占领的几个城池恰恰是当年蹴鞠大赛时,由修夜辉输给九曜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可修夜辉似乎并不打算停手,战事继续绵延。 苦了边境上的老百姓。 九曜国这几日的早朝皆围着八旗国的来袭在谈论。 武将自然主战,文将则主张谈和,反正失去的也并非九曜国原有的国土,并不重要,但若是继续打,可就胜负难定了。 萧玉痕坐在龙椅之上,心里疑惑的是另一件事,是谁出卖了九曜国边境线的兵力部署,让八旗国的机会找薄弱处下手,然后趁机入侵九曜国。 他绝不会相信是八旗国的奸细进入边城得到的消息,因为边境的兵力部署相当隐秘,明着的防守并不是真正的防守重点,暗防才是,而这个暗防是新帝萧玉痕亲自派人做的,又怎么会落到修夜辉的手中,答案就只能是一个,皇宫内有奸细。 想到此,他的目光中掠过一丝狠戾之光,他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来,稳固自己的江山,不过既然现在已大败,还是先听听八旗国是什么意思,再决定是继续打还是要割地赔款。 “众位卿家,朕决定派人去探探八旗人的虚实,谁愿意前去与八旗国皇帝谈和?” 殿内无人说话,武将一脸忿忿,觉得是对自己军事实力的不自信,文官则面露喜色,只要不打仗,怎么都好办。 新帝的话却没几个人听进去,他们都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396比赛1 最后还是与季少阳同期的文状元左青毛遂自荐,愿意去与修夜辉谈谈。 “好,很好,左爱卿即日封为九曜国使节,去往八旗国都城归云谈和。 “臣遵旨。”左青口中答道,随即便随着退朝声响起,众人离开了大殿。 龙座上的萧玉痕大松口气,他站起身,目光变得幽远,他要去找人布线,去证实他猜测的是否正确,他一定会把那个奸细抓出来,修夜辉,别以为就你会布眼线,朕同样不输于你。 他心里这样道,随即便匆匆赶往密室。 左青很快带回来了消息:“禀告陛下,八旗国皇帝要求与九曜国再来一次蹴鞠比赛,点名要当年裘二也要出战,若是赢了,他自会叫八旗国的军队退兵,若是输了,他会要求把裘二带回八旗。” “这是什么道理?”一殿的文武大臣听着回来的使节如此禀报,都有些惊诧不已,这个裘二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不单球踢得好,人也很神秘,自那次蹴鞠大赛后便消失无踪,很多人都看到,他被七喜国王子带回了七喜,如今到哪里去找他,这不是为难九曜吗? 而且若是输了,裘二还要求去他们国家,要是苏南主动认输,左右他也不吃亏,那岂不是更好,还不用辛苦踢球。 整个金銮殿内,就只有萧玉痕知道其中原委,难道这就是她想要逃跑的方式,他早已知道她与修夜辉的关系非浅,可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动他来救自己,真是这样巧合吗? 若是他不能让她去参加比赛,恐怕事情更不会简单,国家正处在备战状态,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为了想要留住她,而不让她出战,连扯谎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又何必呢? 站在御书房内,萧玉痕忽然转身:“摆驾流金宫。” 站在宫殿内,季嫣然正在考虑着如何求皇帝让自己见一见已满月的孩子,便听到有内侍在宫外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季嫣然心里略略吃惊,连丫环香儿同莺儿也面带惊讶,一宫的人急急跪在地上,等待那九五之尊的到来。 很快,门口扑进一阵龙涎香,一人脚蹬三彩龙纹靴站在了季嫣然的面前,所有人三呼万岁,磕头行礼。 “都平身吧。”来人的声音清悦地在众人头顶响起。 季嫣然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香儿的搀扶下起身,她不过才出月子,虽有司徒瑾为她时不时输真气,但终究是有些亏损。 看着那尚未回复元气瘦弱脸庞,萧玉痕的眸光中再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痛。 可那也只是一闪而过,尔后,他的表情仍是淡淡,那俊美无双的面庞带着些冷傲,看着自己的季妃,然后长臂微抬,众人会意,鱼贯退出宫殿。 屋内便只剩皇帝和季妃二人。 季嫣然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心跳的地方陡然加剧,连耳朵里都能听到自己血管时的血流过的淙淙声,震耳欲聋。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搅扭在一起,这是她紧张时的一种表现,他似乎已看透,那薄削的肩,那纤细的腰身,谁能看出,那是才出月子的女人该有的。

397比赛2 他记得九弟出生后,生他的宁妃可是腰粗地能与树身相比,那才是月子里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而她竟比生孩子前还要纤细。 一种无法言说的痛便漫过他的全身,让他微微有些发颤。 环顾这座宫殿,并不比别的宫室华贵,却有着属于她的味道。 他暗暗深深吸气,想要把那气味全数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沉默,依旧是沉默。 季嫣然的情绪突然变得很烦躁:“陛下,不知突然来此所为何事?” 她低眉道,那声音里同样没有情绪。 萧玉痕自然知道她在隐忍,面上的表情变得不可捉摸:“季妃的话似在质问朕,还在为孩子的事怨朕,是吗?” 他的声音却出奇的柔和,让她摸不透他此行来的目的,仅仅是来问她是不是怨他? 怎么会不怨,那是扯着她的心肝脾肺的疼啊. 孩子,那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生他时,历尽这世间最大的痛苦,甚至连接生的稳婆都说. 若要母子平安,需要老天保佑,可她还是忍住巨痛将他顺利生了下来。 眼前的男人却一句话便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她如何甘心? “陛下,可否让臣妾看看孩子,看他长得怎么样?” 季嫣然只要一想到孩子,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激动,她甚至抬起头来,目光带着恳求看着眼前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男人,能让她生死一线的男人。 “如果朕说不能呢?”萧玉痕同样看向她的脸庞,那样倾国的容颜在此时,却失去了往昔的光华,苍白如纸的脸色只是让人觉得病态十足,再无什么生气可言。 心又一次揪着疼,他迅速转头,不再看她,只道:“朕想与你谈个交易,若是能做到,朕一定会答应你提的所有要求。” “我要孩子。”对方不假思索道。 “唯独这个不能。”萧玉痕道。 季嫣然真想上去抽他一个嘴巴,不是说什么条件都可以吗?怎么就不能是孩子?他说的话还真是变化多端。 “如果是那个后宫之主的位置呢?陛下可愿意?”季嫣然冷笑着问道。 她的目光里突然迸出咄人的光彩,死死盯着萧玉痕,想要听他亲口拒绝,或是答应,她猜不出会是什么答案。 萧玉痕的内心闪过一丝狂喜,皇后,她想要的是皇后,那么她是想与自己在百年后同眠于地下,或者说,她是喜欢自己的? 这个想法瞬间过后,让他有了新的认识,不,她只是想要权力,想要让自己成为最有权力的女人,让那些曾经视她无物的女人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这个想法让之前还很高兴的萧玉痕没了兴奋劲,在伤害了她无数次,他还能指望她对他有喜欢的想法,真是笑话! “让朕考虑考虑。”萧玉痕轻出口气道。 “是多久?”季嫣然紧逼道。 “就是明日,明日朕一定给你答复。”萧玉痕道。 “好,臣妾信皇上,君无戏言。” “可朕还什么都没答应。”萧玉痕耍赖道。

398她要当皇后1 “请陛下说说,有何事要与臣妾交易?” 哦,对,朕是想要你”萧玉痕才想起,还没说是什么事,两个人便先去讨论条件去了。 他顿了顿,看着季嫣然一脸期待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妻子,等着丈夫给她出谜题,让她猜,这个想法,竟让他的唇角有一丝上弯的弧度,连眼神也变得柔和而有魅力。 看着这样的萧玉痕,季嫣然没来由地心发慌,眼神闪躲,脸也微微发烫,真是犯花痴了,司徒瑾可比他好看十倍,怎么不见自己是这种表现,难道他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转过脸,季嫣然对自己暗自责骂。 “修夜辉想要你出战踢场蹴鞠,若是赢了,他就退兵,若是输了,他就会血洗边城。” 萧玉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言,让季嫣然的心里募地一颤,踢蹴鞠?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 一年吧,那时,她身怀六甲,也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 不过之前在冷宫或是在流金宫内,也时有踢的,如今那修夜辉竟然指名要自己出战,又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威胁九曜国皇帝? “为什么是我?”季嫣然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是你?朕也想问他同样的问题。” 萧玉痕走近她,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的森冷,让她不由自主心里一颤,随即垂下长长的睫来,那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 他突然觉得了无生趣,便转身背对她。 季嫣然自然也想到了是为什么,她从来都知道修夜辉的想法,可她却不能回应他什么.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让九曜国交出她来,仅仅是为了一场蹴鞠大赛?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一定有别的阴谋,不管是什么,她也不会让他得逞的,她会得到她要的后位,她相信新帝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你好好休息吧,等到日子定下来,就去。”萧玉痕嘱咐这一句,便匆匆走出流金宫,并在第二日早朝毕后,令总管太监莫全传话来,只要季妃能胜,后位便是她的。 季嫣然的心里大松口气,她一定会登上那个位置,一定。 春天再次来临时,季嫣然的心情也畅快起来,百花齐放,万物复苏,连生命也似乎更有活力。 死气沉沉的流金宫内,一片欢声笑语,一身劲装的季嫣然站在宽阔的院子里,将那彩色蹴鞠踢得如行云流水,又如彩云追月,更如鲤跃龙门. 她踢得畅快淋漓,连新帝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苏南,果然是苏南,即便她现在是女装,也依然勇猛一如当年。 萧玉痕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拥有这样一个活宝贝,可是他似乎太不把她当回事,以致两人隔阂多年,现在因为孩子的事,他们的隔阂还会继续存在。 可是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全部都还给她,只要她要,他都会给,哪怕是他的命。 可这些,他现在却一个字也不能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距离拉大,让她依旧用那淡漠地近乎陌生的眼神看他。

399她要当皇后2 正在愣神之际,那蹴鞠忽然便到了他的面门,一个闪躲,堪堪避开,再一个起脚,将蹴鞠踢回她的脚下。 她的表情有些吃惊,想来不知道他已来,人便要跪下去。 他虚扶一把,脸上有丝尴尬:“爱妃不必多礼。” 这称呼亲热地不似他口中说出,季嫣然感到莫名,为这句爱妃,也为他眼中流露的不明情绪,那是对自己的吗?怎么她全然感到陌生,他竟然也有对自己如此温柔的时候。 回过神来,季嫣然仍然垂眸,不去看他眼中的深情,那不是属于她的,从来都不是。 “不知陛下驾临,臣妾惶恐。” “爱妃的蹴鞠踢得不错,朕很是欣慰,不若与朕一同踢一场可好?” 她惊异抬头,目光中是不可置信,那美丽的眸光由惊讶慢慢变为惊喜,他再次冲她柔柔一笑,仿佛是春风迎面吹来,竟让她有了丝暖意。 “好。”她莞尔一笑,那倾城之姿毕现,瞬间便晃得他眼花,似乎能听到久违的心跳加速的声音。 两人摆开阵势,一人守住一角,萧玉痕将身上龙袍一角挑起掖在腰带上,露出脚下战靴五彩金线绣出的云靴。 那蹴鞠尚在季嫣然的脚下,球在空中划出弧线,便要朝萧玉痕守着的方向飞来。 他也不示弱,立刻迎上前来抢夺。 而蹴鞠在二人中间时时抛起落下,两人表情兴奋而激动,一旁的若干宫人则看着帝妃二人将那蹴鞠踢得上下翻飞,花样百出,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大约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萧玉痕更是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歇息,那两条腿似要爆开一般,可见平时太缺少锻炼,若是真的和八旗国比赛,不知道情况如何。 再看季嫣然,她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一年的休息,再加上生产,令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如今也不过是在慢慢回复。 不过,现在的她可比那时好多了,脸色已回复红润,连眼神也重新变得有了光彩,且更加夺人心魄的美丽。 恰在这时,乐芙蓉的贴身侍女之一碧兰却跑来禀报:“皇上,不好了,小皇子突然哭闹不已,蓉妃大急,让奴婢请皇上去瞧瞧。”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请太医?”萧玉痕猛地起身,脸上已是大变。 一旁的季嫣然同样变了脸色,皇子,蓉妃宫中的皇子不就是她的儿子?她的孩子生病了。 “他怎么了?皇上,让臣妾去看看,行吗?”季嫣然的目光带着请求,这是萧玉痕最怕看到的眼神,他不要她总是那样看他。 狠下心来,萧玉痕丢下话道:“不用担心,会有太医想办法的,摆驾金碧宫。” 说完,他便径直朝流金宫外走去。 一下便瘫坐在地,季嫣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爬过自己的脸庞,用手去摸,才是眼泪。 吸吸鼻子,季嫣然只感觉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有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娘,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400她要当皇后3 这是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垂髫小儿眼神可怜,伸着手要她抱,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抱走,无数次让她从梦中泪流满面醒来,如今,她能听到关于他的点滴消息,却又是那样令人心碎不已。 “娘娘,没事的,一定没事,皇子吉人天相。”香儿也垂着泪将她从地上扶起。 欢笑总是短暂的,而悲伤却是如此漫长。 摇摇晃晃间,季嫣然终于被宫人扶回了寝殿。 晚间,有从皇上那边来的内侍来禀报说,小皇子一切平安,请季妃勿念。 “哼,哼,他还知道来跟我说一声,他竟然知道。”季嫣然不住地冷哼,眼中却一点温度没有。 香儿给她端来安神茶,轻声劝道:“皇上派人来知会姑娘,必然是怕姑娘难过,担心小殿下,如今,他能这样做,定是在乎姑娘的。” 接过茶来,轻啜一口,本是安神茶,却喝出了苦味,连那回味也带着苦。 想来是心里的苦漫到了嘴里,才会如此。 轻叹一声,将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季嫣然的美眸轻转,看着香儿的眼光也带着愁苦:“香儿,我逃出宫,好不好?我不想在宫里待着了,太苦,太累,太难受!” 她的眼神充满痛苦之色。 香儿轻轻帮她把身上的锦被拉高一点,嘴里继续劝道:“姑娘,你不是还要踢蹴鞠吗?不是还要想办法坐上那个后宫主位吗?不要放弃好吗?香儿还想也做个姑姑什么的,让其它宫里的丫环们见到奴婢也要礼让三分。 她的话说得轻快而动人,仿佛她真的期待那样的事发生,可季嫣然又何尝不知,她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以她的才气,又何必一定要在宫里做这样的宫女呢,她可是天魔教里少有的高手,和玉儿同为教主的使女。 想到天魔教,便会想到司徒瑾,那个曾是自己师父的人。 “香儿,告诉我,你对教主是什么想法?你见到过他长什么样吗?”季嫣然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很无聊的话。 “这个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香儿不解道。 “只是好奇,到底有多少人看到过教主的真面目。” “香儿不曾看到,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见到过,听闻教主很小就已经戴着面具,应该是老教主还在时吧。” “老教主?”季嫣然更加好奇。 “是,就是现任教主的爹。” “原来他爹就是天魔教的。”季嫣然重复道,心里却又感伤起来,难道真的只有自己一个女子看到过他的长相? 他曾说过,要让自己做教主夫人,还有那个修夜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她参赛蹴鞠啊,这可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想着这样那样让人混乱的事,季嫣然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香儿一直守着她睡着,然后帮她盖好被子,退到了屏风外,眼泪却不小心又流了出来,等到发现时,已经泪流满面,原来命运可以让一个人如此多舛,只要想到姑娘,就会让人唏嘘不已,但愿她只是先苦后甜,终有一天会好起来,丫环香儿如此想到。

401有人嫉妒 九曜国与八旗国之间蹴鞠比赛在两国的边境上进行,将比赛地址设在一家大富的后院,这里空旷广阔,还有绿色的草皮,甚是适合踢球,当然,这里也尚属九曜国境内,八旗则是被邀约之列。 早已化妆成裘二的季嫣然站在场地外,遥遥便可与那八旗国君修夜辉相对,可她并未看他,只是注意着九曜国的出赛人物,萧玉痕自不必说,萧玉真也赶了过来,这可是关系国家是否要割地赔款的大事,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六皇子九皇子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他们的蹴鞠技术同样不赖,自然也是有机会出场的。 大家身着黄色带黑色滚边的蹴鞠服,标上号码。 八旗国一方为首者便是修夜辉,瞧他势在必得的样子,今日之战绝不简单。 由于是两国交战,胜负便在三柱香内就可决定,因而大家都是全力以赴的样子。 季嫣然最终把目光看向修夜辉,眼神交会间,有诸多情绪在彼此心中翻滚,然后只是微微颔首,她将目光收回,心里反复回想着前几天发生的事。 那是他们初到边城时,这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不同于朔玉,这里没有黄沙,只有青草绿树,即使爆发战争的时候,似乎百姓的生活也受损不大,八旗国君明令禁止扰民,对抗的是军队,而不是无辜的百姓。 季嫣然随皇家蹴鞠队自然住进了当地的驿馆,新帝驾到,全城大小官员全部来到驿馆参见,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 化成裘二的季嫣然甚感无聊,一个人溜出驿馆跑到集市上去闲逛,逛着逛着,便觉身后有人重重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 忙回头,便见一身玉色锦袍,贵气十足的修夜辉站在身后,英俊的脸庞笑容灿烂,那眸光中的深情毫无掩饰。 “果然是你。”他开口道,“萧玉痕果真守约,把你也带来了,裘二,这次你一定不会有机会再逃了。” 季嫣然看着笃定的表情,听着他的话,不知道什么叫她再也逃不了,人来人往,穿梭在二人之间,实在是有些不便,可她又想知道是为什么。 “修夜兄,小弟很想知道这是为何,不若找个地方详谈。”季嫣然一副平凡少年的样子。 修夜辉自然也感觉到周围的喧嚣,不适宜谈话,两人便朝最近的茶馆走去。 要了壶清茶,二人坐在长条木凳上,却突然找不到什么话说,只感觉气氛诡异地有些令人难受。 不知道修夜辉是怎么想的,季嫣然是这么认为。 清了清嗓子,她抬起明眸准备说话,却发现对方一直就没把视线离开过自己,他在仔细瞧她,想把她整个人都印到心里,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丝一缕。 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季嫣然心里更加难受,只好转过一边道:“修夜兄刚才在集市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否详细说明?” 季嫣然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402结果是什么 “难道萧玉痕没有告诉你九曜国若是输了,是什么结果?”修夜辉浓眉微蹙,追问道。 “不就是说要割地赔款吗?难道不是?”季嫣然觉得他这话问得好奇怪。 “萧玉痕果然没有说真话,若不是我今日遇到你,你还被蒙在鼓里。”修夜辉唇角一丝冷笑,端起桌上的清茶轻啜一口,随即放下道。 “那九曜国输了是什么条件,可否告知?”季嫣然看着他的冷笑,再看他一副稳操胜劵的样子,心里有什么在鼓躁着,想知道那答案,又不想法知道。 “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所以我说你逃不掉了,这次我八旗绝不会再输。”修夜辉手指放在唇边,脸上的笑带着极度魅惑,令旁边无数少女的心彭彭乱跳,也让一旁的季嫣然乱了阵脚。 她不是为他的魅力,而是因为他的话,原来如此,难怪他没跟她说实话,将自己的后宫之妃输给敌国,这对一个国君来说,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 他又怎么会讲与她听呢?可为了国家,他又不得不应战,还真是为难他啊! 那自己该怎么做呢? 不对,他不告诉自己,难道是怕自己就此认输,而投奔修夜辉,也是有可能的啊。 季嫣然的心思千回百转,眸光闪烁,似那宝石一般耀眼,更是看得修夜辉撑着下巴发呆。 不,不能,绝不能输,输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后位,没有了孩子 抬起头来,季嫣然猛地抓住桌上修夜辉的胳膊,话冲口而出:“我们不能输给你,你认输吧。” 修夜辉的脸色突变,有戾气在周身萦绕:“你这是什么话,季嫣然,我已放过你几次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他对你那么差,连孩子都给你夺走,你还留在那宫里干什么?” 他的话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心也如破了个洞般,空空的,没有了想法,他竟然知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是啊,皇宫里不是有奸细吗?她的一举一动,又何时逃过他的眼睛。 抓住他胳膊的手也松了下来,季嫣然的心里充满了绝望,脸上一派痛苦之色,她紧紧闭上眼,不让那悲痛的泪水更快地流下。 这次换修夜辉抓住她的手,情真意切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攻打九曜吗?可都是为了你,这场蹴鞠大赛也是专为你而设,就等你来,我便把你带走。 我可以不要打来的城池,我只要你跟我回八旗,我的后宫里就缺一个皇后,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八旗的皇后,我会待你如珠似宝,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听清楚了吗?” 他急急地表露着自己的心迹,却看到对方的泪终于滚滚而下,一手用力拨开他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季嫣然缓缓睁开泪眼,只一眼,那泪水便灼得修夜辉心里如刀锥一般疼。 “你还是不愿意?为什么要哭?”修夜辉的戾气完全收敛,剩下的是无尽的悲伤,他早已从她的目光中读到了不愿意。

403不甘心的修夜辉1 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她愿意随他离开,难道这一次也是吗? “陛下,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我有了孩子,我不要离他那么远,他答应过我,只要赢得比赛,我就会是九曜国的皇后,那个女人最想要的权位,我也想要。” 她不看他,只轻轻道,她的脸上是一种坚定的表情,仿佛势在必得。 “那你想让我放手吗?”修夜辉追问道,他的心已痛得无比复加,为什么要执着于她,后宫佳丽三千,他同样不缺,他为什么却偏偏要独留后位在那里,等着她去,等着与她并肩看繁华江山? 太执着,也是一种罪过吧。 偏头,不看她,修夜辉只觉得心间漫过疼痛,为自己,更为了她。 “我会尽力而为,希望能如你所愿。”修夜辉决定赶紧离开,他不想继续沉沦在想要拥有她的渴望中,她既然有了想法,他便只能如她所愿,只要她快乐,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说完,修夜辉站起来,朝门边走去,回眸,看见她还一副傻愣愣的样子。 “还不走吗?他可放心你在外面这么久?”修夜辉的话带着十足的酸味,他是真的嫉妒,为什么与她最先相识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呢? “哦,好,我一会儿就走,只是”她想追问他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可才说了几个字,修夜辉已快步出了店门,消失在了人群中。 如今两人在蹴鞠场一照面,似乎有了些默契,他说过会如她所愿,是不是说,他会放弃之前的想法,即使输了也不会为难于她。 她这么想着,同样一身蹴鞠服的萧玉痕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表情,误以为她在担心比赛,忙走了过来。 他的身材修长,将那蹴鞠服也穿出了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不用担心比赛,我们不会输的。”萧玉痕在她耳边道。 她吃惊抬头,不明白他又是哪里来的信心。 “别忘了,上次我们可是赢家,这次我们也不会输,修夜辉虽然蹴鞠技术高超,但他也有弱点,我们只要攻其弱点,必然就有阻止他进球的机会。” 他的脸上是自信的笑容,那本也是漂亮的五官就更加地俊朗起来,季嫣然被他的笑容感染,便也回以一笑,并轻轻点头。 远远的,看见二人的笑模样,修夜辉疯狂地嫉妒起来,不,他这次要做恶人,他不要放她走,他一定要得到她,即使她怨自己,也绝不放手,太久渴望,所以只想得到。 比赛在一声清脆的竹哨响后,拉开了战幕。 修夜辉一上场便如一条游龙一般穿梭自如,蹴鞠也被他带到了对方的门下,可没想到,萧玉痕和季嫣然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再加上另外两个皇子的助阵,如此多的防守人员,那蹴鞠即使被修夜辉玩得再溜,也不可能穿过那么多人进到风眼里。 没办法,只好将蹴鞠传到同伴脚下。 修夜辉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善于左路攻击,这也是很多人的弱点,当然像他这样的高手,这样的弱点也显得微不足道。

404不甘心的修夜辉 萧玉痕的想法则是将他的这个弱点无限放大,让他无法发挥优势,具体的做法就是守住右边攻击方向,让他没有机会走右路,左边则优势微弱,如果他不能突破,进攻成功的机会也就降低。 说来也怪,明明告诉自己一定要赢,可今日的修夜辉表现得却相当浮躁,他的目光不断在季嫣然和萧玉痕之间来回,越看越觉得二人是合起伙来在欺侮自己,这个想法,让他真是气怒到极点,于是他的求胜心也就越强。 整个蹴鞠场仿佛成了三个人的较量,一旦这三人中有一人拿到蹴鞠,另两人就一定会跟上,而结果可想而知。 等到三柱香相继熄灭,八旗国再次遭遇惨败,这次的比赛结果不似上一次那么悬,九曜国是以大比分赢得了比赛。 修夜辉在拼尽最后的力量后,仍然无法挽回败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队员拥抱着欢呼,连季嫣然也差点儿得了几个熊抱,好在被萧玉痕阻止,才没让那些队员得逞。 八旗国的队员则走过来搀扶自己的皇帝,修夜辉却一把甩开众人,朝季嫣然直直走去,输人不输阵,他是去祝贺她的。 脸上露出一个非常优雅淡定的表情,还未到她身边,却被萧玉痕挡了个结实,隔着一个人,修夜辉仍然不忘微笑对她道:“看来果真如你所愿了,裘二,是不是该感谢朕呢?” 他的话,让正在高兴的九曜国队员全都停止了欢呼,看着说话的修夜辉和季嫣然。 他的脸上是一丝诡计得逞后的得意,季嫣然的笑容也倏然不见,只是莫名看着他,萧玉痕的眼睛则来回看着二人,隐忍的怒气已开始有些彭勃。 说完话,修夜辉便再次冷笑地转身朝八旗国方向走去。 萧玉痕已转身面对季嫣然,后者大眼带着些怯懦,仿似做错事的孩子般,扑扇着长睫毛。 “他的话什么意思?你们私下曾见过面?”萧玉痕步步紧逼。 季嫣然的心里早已成了一团乱麻,现在比赛刚刚结束,汗水慢慢在身上变凉,连带着身上也感到丝凉意,被他这冰冷的话语一问,季嫣然全身打了个冷战。 她不知道修夜辉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说,今天他的认输,是他故意为之? 而眼前的男子显然是这么理解的,连她都有些相信了。 这样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却以大比分收场,自然会引起诸多猜疑,九曜国的队员因了修夜辉那一句不紧不慢的话,变得鸦雀无声。 萧玉痕更是气到不行,狠狠瞪了她一眼,便径自朝驿馆走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不一会儿,空旷的蹴鞠场地便只剩下季嫣然一个人形支影单,头上是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并无暖意,影子蜷缩在脚下,仿似也怕与她在一起遭受厄运。 为什么会是这样?虽赢也和输了没什么区别,难道输了才是常理?之前说一定能胜的不也是他吗? 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405两国之争 季嫣然双手捏作拳状,目光带着坚定扫视整个场地,心里如明镜一般。 她不会被他的气势吓到,当初谈好的条件,她会找他讨回来。 这场关乎两个国家的蹴鞠比赛,就这样悄无声息落幕,各人得到了什么,只有心里清楚。 回到九曜国凤鸣城的皇宫内,萧玉痕来到了金碧宫看望那个多日不见的孩子。 乐芙蓉则一脸喜色:“陛下,我们可是胜了?” “当然。”萧玉痕眼珠不转地看着那可爱的孩子,已有四五个月的光景,眉眼漂亮地和她一模一样。 都说男孩子像母亲多一点,真是不假,不知长大是否也会同他母亲一样,惹得来诸多桃花。 想到此,他的心里似有一丝叹息,这次比赛,他并不相信是八旗国故意为之。 他有理由相信,修夜辉是想夺回季嫣然的,可他踢得实在是太浮躁,这于一个帝王实在是有些奇怪。 他向来是个冷静乐观的人,而这次的反常只说明他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尤其是看到自己和她一同出战时,他就更是如此。 当初那番话,不过是他放的烟雾弹,想以此迷惑众人,以为他和裘二之间有什么交易。 当时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以为是她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可她却一句话没说,因为她已经懒得再跟他解释什么了。 目光闪过一丝落寞,萧玉痕放开孩子的小手,不顾乐芙蓉想要贴近自己的想法,匆匆起驾而去。 *********分割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后宫妃嫔季氏嫣然,娴良淑德,仪态大方,堪为后宫之表率,即日起,册封为孝成皇后,赐凤藻宫为其居所,钦此。” 太监总管全拖着公鸭嗓子宣读完圣旨,看着地上久跪着的女子,然后谄媚道:“皇后娘娘,接旨吧。” 早已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的季嫣然依旧埋着头,只伸出双手来接过那卷明黄的圣旨,泪水已盈满眶。 若不是香儿搀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起身。 太监总管走后,流金宫的宫人们一片喜色,他们的娘娘升了皇后,那么他们可就都是皇后的人了,以后这后宫之中可再没有人敢拿脸色给他们看,也再不敢欺负他们了。 宫女太监们几乎要欢呼起来。 香儿则依旧搀扶着季嫣然道:“皇后娘娘,咱们收拾收拾,准备搬去凤藻宫吧。” 轻点头,季嫣然早已泪流满面,那个皇后之位,那个后宫女人必争的位置,竟然就这样到了她的手里,她真是该高兴不是吗? 可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空呢?很空,很空。 老爹一定很为她高兴吧,还有少阳,季家不曾出过什么杰出人物,而皇后的头衔,足可光宗耀祖了吧,抹去脸上依旧横流的泪水。 季嫣然的唇边已有一丝欣慰的笑,她该笑的,不是吗?好运已向她招手,从此,她再不怕什么,她一定会在那个位置上坐到老死,不会有女人能从她手上夺走。

406皇后我最大 即使那个拥有自己儿子的女人也不能。 凤藻宫有了新主人,整个后宫传遍,乐芙蓉听说此事,几乎把银牙咬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在她手上,竟因为她的用力而哭闹起来。 她低头看孩子,那张酷似那个女人的脸让她顿生歹意,只要她轻轻一用力,那孩子可就再也不用哭闹了。 可是,自己呢?大概也不会有好下场吧。 手颤抖着想要伸向哭闹的孩子的小脖子,可在这转念间,她又放弃了,不能,这绝对不能。 若是那样做,她一定会被他碎尸万段的,就像桃儿那丫环一样,不过是被白氏冤枉的,也一样被他斩首了。 她不能那么傻,做这样的傻事。 轻轻哄着怀中的孩子,让他停止哭闹,乐芙蓉又想到,那个女人虽贵为皇后,可她一定夺不回孩子,皇上亲口答应,孩子会跟着她一起长大,所以这就叫有得必有失。 自己不算完全失败,只要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她还有机会翻盘的,不是吗? 想到此,女人美丽的脸上竟有了丝得色,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正如乐芙蓉所想的,季嫣然成了皇后,却并没有机会得到孩子,尽管她一再请求皇上把孩子还给她,都只换来萧玉痕淡漠的眼神: “皇后还是不要想了吧,人不要太贪心,得到了一样,就不能什么都想要,孩子是你欠蓉妃的,就让她把孩子抚养长大。” “可他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抚养,我还没死呢?”季嫣然急道。 “就当你从未生过这个孩子。”扔下这句话,萧玉痕丢下尚未批完的奏章,带着随侍朝金碧宫走去,只余皇后季嫣然一身华丽宫服,却只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独自站在御书房内,依旧泪流满面。 她的身后衬着昏黄的烛火,倾城的容颜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垂眸,有泪凝在长长的睫上,很快全落下,接着是一长串。 风从窗外吹来,吹动了她满头的步摇及钗环,发出细碎的声音,更衬出她的孤寂,象征尊贵的凤凰图案穿在身上,也不能让她感到自己有多了不起,到头来,不过是个可怜的连自己孩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偌大的凤藻宫,布置大气辉煌,在季嫣然搬进去前,新帝萧玉痕曾下令重新装饰宫殿,让白家两代皇后用过的东西全部清除,并重新安放其他物什,让整个凤藻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焕然一新。 等到季嫣然搬进去后,熏香炉里是幽兰花香,床帐是簇新丁香色,带着五彩流苏,床上铺就香被香褥,满屋飘香,却更衬出宫室里主人的落寞。 宫内进出的宫女太监,比在流金宫内多了好几倍,连那宫殿外的花园也是争奇斗艳,繁花似锦。 站在每一处,都能显出皇后的气派来,季嫣然忽然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的身上每一处打扮无不是按照皇后的品级来的,什么都是最好的,珠钗,服饰,鞋袜,加上她的倾国之姿,大概所有人都会承认,她是九曜国开国以来,最美丽的皇后,无人能及。

407皇后我最大2 其它宫的妃嫔们晨昏定省,绝少不了,唯独皇帝的身影终日不见,她是无所谓的,可那孩子,她想看到。 每次蓉妃来给她请安,她就会问个不停,这样一来,蓉妃留在凤藻宫的时候最多,还有玉贵人,虽然也是后宫女子之一,可她总也讨不了皇上的欢心。 这让她很是伤心,看着她的落寞,季嫣然也感到很无力,连自己都不能让皇上宠爱,又如何能帮上她的忙呢。 待所有人走后,季嫣然时常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发呆,或是小睡。 夏日的天气渐长,廊下有风,还有各种花香扑鼻,即使心里一直牵挂那个难得一见的孩子,她也只能这么消磨着时间。 “娘娘,听说荷塘里的荷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你不能整日坐在这里,哪儿也不走动呀。” 缓缓睁开美眸,看着一脸关切之色的丫环,季嫣然露出一个淡笑:“就依你吧。” 起身,华丽的宫服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华,一旁的太监躬身让她扶着手臂,便走出了凤藻宫,朝御花园方向走去。 御花园中间有大大的人工湖,湖面上的荷叶绿得晃人眼,那水珠在荷叶上轻颤滚动,看得人心里一阵舒服。 还有那才露尖角的荷花,有调皮的蜻蜓在上面驻足,它们的翅膀泛着金光,带着透明,忽而展翅非在空中,自由自在,真是羡萧死一干皇宫里的人。 有妃嫔给季嫣然请安,惊异于她的惊世美貌,更有刚进宫的美人小声议论道:“皇后娘娘真是越看越美丽。” “是啊,难怪能成皇后,一定是深得皇上喜爱了。” “就是,就是。” “你们懂什么,一群傻丫头” 不想听她们对她的议论,季嫣然向湖心亭走去,刚踏上那九曲桥,便听得湖中心的亭子里有声音。 “墨儿,来,父皇抱抱。”一个好听男声道。 “抱抱。”孩子稚嫩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小胳膊伸得直直的,朝明黄色身影的男人身上扑去,一旁的蓉妃笑得无比灿烂。 好一副天伦之乐的温馨画面,只一眼,那情景便深深刺伤了站在不远处,一身华服的宫装丽人。 突然感觉一阵锥心刺骨的疼,季嫣然一手扶住桥上的白玉扶拦,一手抚住胸口,感觉那里闷闷的,仿似被大铁锤猛击一般,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疼痛漫过全身,让她连路也走不动了。 惊觉她的不对劲,香儿忙扶住她,一旁的太监宫女也慌了神,众人围着她,娘娘娘娘不断地叫着。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偏头看着香儿,嘴里想说什么,可脸上依旧是痛苦之色。 有不识眼色的宫女急急朝皇上那儿跑,却被站在亭外的侍卫给挡住,宫女只好在外大叫:“陛下,皇后娘娘病倒了,请陛下去看看娘娘吧。” 萧玉痕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忙转头看向桥头,便见一群宫女太监围着季嫣然,慌作一团。 将孩子交给乐芙蓉,萧玉痕匆匆朝桥头走去,边走边对宫女发怒道:“叫朕有何用?还不赶快通知太医,替娘娘诊治!”

408早逝 他的声音带着焦虑,脸上是同样的担忧之色,脚下健步如飞。 “是。”那宫女答应着,也跑了起来。 香儿急得满头大汗,要不是有人扶着季嫣然,她已立刻倒下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抬着往凤藻宫走,萧玉痕却道:“就去长乐宫吧,那里离这里近。” 皇帝发话了,众人自不敢违命,便朝那长乐宫走去。 太医也很快到了,季嫣然躺在床上,依旧只能流泪,口不能言,那样子真是谁看了谁心疼。 一向冷口冷心的萧玉痕也慌了手脚,直喊太医快来。 老太医留着山羊胡子急急赶到床边,察看季嫣然的病情,经过望闻问切,总算是得出结论:胸口郁结,导致经络不通,暂时失语。 “可有别的大碍?”萧玉痕忍不住问道,他的浓眉皱了起来,眼中是深深的忧虑,脸上隐隐含着怒气。 他气自己的用心太过良苦,却根本不去关注她是否能承受,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现在让她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带着她的孩子,她如何能承受那样的刺激,突然得此失语症,也不是没有道理。 老太医忙道:“陛下不必着急,待老夫给皇后娘娘扎两针,她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不过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要完全好就得靠娘娘自己了。” “既然有办法,就尽快,别让朕等太久!”萧玉痕几乎是怒吼道。 “是,是。”老太医躬身道,随后接过侍从从药箱里拿出的银针带,然后打开,大大小小的银针插在带上。 老太医抽出几根针来,找准季嫣然头部几个重要穴位,准确下针,再轻轻旋动,最后稳住。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再将针拔出来,命丫环把皇后娘娘扶起来,便见季嫣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慢慢竟从喉间发出细碎的哼声。 “我这是怎么了?”季嫣然缓缓开口道。 “你很好,刚才只是不小心阻住了经络,太医已帮你治好了,你好好休息,有机会朕就来看你,可好?” 萧玉痕挨近床边,安慰她道。 泪顺着两颊流下,季嫣然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却只能以泪相对。 不待她再说什么,新帝萧玉痕已带着侍从匆匆离开了凤藻宫。 偌大的宫殿,只剩宫人。 太医开了副安神助眠的药,瞩咐宫人好生伺候娘娘喝药,便径自离去。 香儿命侍女去按太医给的方子拣药,自己则打来温水为季嫣然净手,净脸,除去她身上的饰物和宫装,让她躺着更舒服些。 她的唇有些苍白,脸色就更是毫无血色。 “娘娘,不要折磨自己,让自己受苦,就算今天看到的是你不能接受的,也要学着慢慢接受。” “香儿,我想出宫,你帮我。”季嫣然突然抓住香儿的手,眼中迸出惊人的光华来,这样道。 “姑娘,怎么想通了要出宫?难道不怕少爷和老爷受牵连?” “你也看到了,我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不想再管别人了,我只要自己活得自在,我猜少阳也是这么想的,爹爹也早就后悔。

409早逝2 那皇帝有他的后宫三千,现在也有了皇子,他什么都不需要,连皇权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季家再继续发展下去,恐怕难逃白家的命运,所以我们还是逃吧?” “那姑娘可想好了,怎么逃?”两个人在床榻边商量起了办法,其他宫人则被遣到了宫外,直到深夜 那一日皇后娘娘生病后,每况愈下,竟然咳嗽不止,有时整夜整夜都能听到凤藻宫内皇后娘娘的寝宫内传出不断的咳嗽。 许多在凤藻宫内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脸带忧郁,看来这个皇后娘娘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太医来诊治过,下令将整个凤藻宫封锁起来,不能随意有人进出,因为皇后娘娘得的很有可能是会传染给健康人的“肺痨”。 而本想着将小皇子带去给她看的萧玉痕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孩子太小,连周岁都未满,又岂能经得起这种重病的传染。 皇帝也被其它宫中的妃子阻挠着,不要让他去探望病人,时间一长,连那宫里外围的宫女太监也被禁足在了里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香儿看到,皇后娘娘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最后只剩一包骨头。 直到有一天,萧玉痕深夜还在书房里批阅奏章,心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那叫心的地方总是一扯一扯地疼,疼地他直想撞墙。 不会自己也生病了吧? 却在这时,有侍卫匆匆跑进来报:“启禀陛下,凤藻宫有消息传来,皇后娘娘大口大口吐血,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手上的大宗奏章被萧玉痕的动作带到了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他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 突然心口的疼痛再次传来,难道这就是原因?只因她就快离开人世! 怎么会这样?萧玉痕重重坐回椅榻,整个人呆在当场,心处的疼痛再次传来,他忙弯身用手抚住心口处。 “皇上,你怎么了?”一旁侍候的太监大急。 萧玉痕的表情痛苦不堪,却强撑住道:“快摆驾凤藻宫朕要去见皇后最后一面。” “皇上,你不能去,皇后娘娘的病会传染。”太监总管一脸急色。 “这是圣旨,谁敢违抗!”萧玉痕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侍从们忙将他扶起上了龙辇,匆匆朝凤藻宫走去。 偌大的宫殿内,到处是药味,浓重地让人无法接受,整个宫殿也死气沉沉的,气氛压抑地如同活坟墓。 当萧玉痕带着一脸急色走近季嫣然的床榻前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多久不曾见到她,半年吧,她已病了快半年。 而这半年时光,她竟然成了如此模样: 秀发如同枯草一般,毫无光泽,本应是如玉的面庞,现在瘦得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还有那曾经如花一般的粉唇,如今是深红。 下巴尖尖的,露在被子外的手,让人不忍细看,那根根骨节凸在外面,完全就是皮包骨。

410情深不寿 萧玉痕的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她真要离自己去了吗?为什么她都不能好好跟他说句话,就要这样离开。 香儿和一宫的宫女们跪在地上,给新帝请安,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只好继续跪在那里。 已是深冬季节,室内燃着火盆,令屋子内的药味得到了蒸腾。 “太医怎么说,娘娘可还有救?”萧玉痕指着床上的季嫣然道。 “皇上,太医说,这个病是治不好的,让奴婢们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什么?”萧玉痕的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 他的怒吼终于让季嫣然缓缓睁开了眼,那眼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是一片死灰。 “皇上,不要怪他们,咳咳”一连串的咳嗽从她喉间发出,萧玉痕忙俯下身来坐在床边扶起她,替她抚着胸口顺气。 香儿则慌忙递上一方雪白绢帕,便见季嫣然用那绢帕捂住胸口一阵猛咳,再拉开时,满帕腥红的血,看得萧玉痕眼睛再次睁大,连太阳穴处的青筋也一跳一跳的。 “嫣然,怎么会这样?告诉朕,为什么你病成这样,也不跟朕说一声,你真的忍心撇下朕,一个人离开吗?” 听着这一声声呼唤,季嫣然几乎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萧玉痕,他正抱着自己坐在床边,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可他们的缘分好浅好浅。 从她嫁进宫到今时今日,足有三年时间,三年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温馨的交流,伤害,伤害,不断的伤害,误会,让他们越走越远。 他有他的后宫三千,她不过是其中之一,他们有了孩子,他却强硬地将他从她身边夺走。 如今,她终于要解脱了,他却如此深情地来到她身边,称呼她的闺名,想到此,季嫣然只是虚弱地笑了笑。 “皇上,嫣然福薄,不能在皇上身边咳”不待她把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萧玉痕忙捂住她的嘴,眼中仍是一片急色:“你别说了,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答应你,不会让你一直孤单,总有一天,朕一定会去陪你的,不管你走到哪里,朕都一定会找到你,你放心。” 这话似在说着誓言,找到自己?季嫣然的心里有一丝冷笑,他是说的真的吗?他要到哪里去找自己呢?阴曹地府? 俗语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可要死的是自己,不是他,他又何必要急于表白自己呢? 只是苦了那个孩子,或许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他,奈何他姓萧,不姓季,也只能如此了。 想到此,仿似受到了什么召唤,又仿似回光返照一般,季嫣然忽然离开萧玉痕的怀抱,坐直身体,眼中是动人的光彩,她开口道:“皇上答应臣妾一件事,臣妾死也甘心。” “说吧,朕答应你。”萧玉痕答得飞快,他也知道若是死亡走近她,他是无法阻止的。 “在臣妾死后,请放丫环香儿离开皇宫,她是臣妾的陪嫁丫头,如今也快满二十三岁的,早该放出宫去了,只因臣妾的病才拖着没走成,所以务请皇上答应,放她离开。”

411出逃1 “好。”萧玉痕的长睫轻颤着,深情的目光专注于她的身上,只希望多看她几眼,尽管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天姿国色。 他多想再多回顾一下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那日她调戏林雨柔开始,到后来的痴痴缠缠。 “嫣然,告诉朕,可有怨过,可有恨过?”萧玉痕哽咽道。 “嫣然不恨,也不怨,这是嫣然的命,怪不得谁,只希望皇上好好待皇儿,让臣妾泉下也能瞑目。” 再次撒下一串串泪珠,季嫣然心道,差不多了吧,随即又是一阵猛咳,然后是更多的血从口中溢出,最后,季嫣然重重倒在了萧玉痕的怀中,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嫣然,嫣然”一迭声的呼喊从萧玉痕的口中呼出,女子却再无反应,任凭男子如何摇晃她的身体,她也只是不理。 “快传太医,快!”萧玉痕朝地上跪着的宫女太监们吼道。 有人便匆匆叫来了太医。 “皇上节哀,皇后娘娘她去了。”太医宣布着最后的结果,却引来新帝的暴怒:“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冤枉啊,冤枉,皇后娘娘她真的薨了!”太医老泪纵横,为自己即将被斩的命运。 香儿也跪下替太医求情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向来仁慈,她不会忍心看着有人为她而死,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娘娘泉下也不能瞑目。” 香儿说得泣不成声,泪水几乎流成河。 萧玉痕狠狠闭了闭眼睛,将那痛苦的泪水逼回眼眶:“若是她真有知,她就该亲口来求朕,而不是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香儿一惊,以为萧玉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再看向皇帝的脸时,才看到,同样有泪在他的脸上出现。 虚惊一场,香儿仍虔诚地跪在那里,磕头求饶,太医也同样如此。 最后,萧玉痕只吼道:“滚,通通给朕滚出去,让朕再陪着皇后说会儿话,她以前从不肯和朕说话,现在让朕一次和她说个够。” 香儿暗自心惊,不知道皇帝要和姑娘说多久,要是他一直不撒手,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此,香儿忙禀道:“皇上,娘娘已经去了,您千万要节哀,不要让娘娘去得不安心。” 说完,还不忘吸吸鼻子,泪水依旧滴落不断,为姑娘,也为自己,终于要离开皇宫了,是不是该喜极而泣? 然后方才退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新帝萧玉痕那一晚上抱着冰冷的皇后娘娘说了多久的话,等到第二天早朝时,总管太监进去叫皇帝上朝时才看到,他还抱着皇后娘娘坐在床边,将皇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嘴里还在絮絮着。 他的目光呆滞毫无焦距,嘴唇干裂,眼底有青黑色,还有唇边一圈新长出的胡茬子,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邋遢。 “皇上,让老奴伺候你梳洗上早朝吧,不要太难过了,不然皇后娘娘也走得不安心吧。”

412出逃2 总管太监莫全躬着身,臂弯里拿着拂尘,抹了把泪,只有叹气摇头的份儿,这个季皇后,自从嫁进宫里,就不曾见皇上待见过她,如今她的尸骨已寒,他却又如此一副情深意长的样子,可还有意义。 可是看着两个人这样相拥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酸,直掉眼泪。 想到此,莫全上前去搀扶萧玉痕,却如何也把两人分不开,莫全只好叫来旁边的宫女太监一起帮忙。 萧玉痕怀中紧紧搂着早已停止呼吸的季嫣然,怎么也不肯松手,他的眼中已无泪可流,而那憔悴的容颜让人无法直视。 最后,丫环香儿跪下哭求道:“皇上,你就让娘娘走得安心吧,她生前就算再有罪,现在她已经去了,就不要让她受罪了吧。” 看着痛哭流泣的丫环,萧玉痕的目光找回了一些焦点,他再看向睡颜安详的季嫣然,一只手颤抖着抚向那早已不复往昔光彩的脸庞,长睫还在,鼻梁高挺,一遍遍抚过那冰冷的肌肤,却再也汲取不到一点温暖,到这时,他似乎终于明白,她是真的去了,再也醒不过来。 缓缓将女子的尸体放平在床上,萧玉痕起身,直直站在床前,鼻音隆重:“传朕旨意,孝成皇后薨逝,举国哀悼三日,民间不许娱乐,不许着鲜衣,更不许嫁娶。” 总管太监答应着,立刻着人拟旨去了,萧玉痕则在凤藻宫内匆匆洗了把脸,朝金銮殿走去,早朝不可废。 这一日金銮殿上,人人自危,没人敢随意出来启奏,文武大臣皆明白,今日的新帝完全不同往日,皇后的过逝对他的是沉重的打击,不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于他人,谁也不敢做那出头的鸟,以防被打。 但总有例外,武将中威远将军则傲然站出来道:“禀皇上,家父闻知皇后娘娘过世,哀伤过度,恐怕无人在家侍候,故微臣上奏,愿解甲归田,回家侍奉老父,望皇上批准。” “季爱卿也要离开了吗?”萧玉痕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许多,也憔悴许多。 他身上的龙袍看起来如此有气势,而那冷冷的语气也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冷,台阶下的文武大臣更是大气不敢出,整个大殿内,只听得到这样一句问话。 “请皇上看在老父年迈多病,加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辛酸,准予微臣的离开。” 季少阳继续道,今年他已十七岁,早已是翩翩少年郎,萧玉痕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怨怒,是的,如果换作是自己,也该是这样的眼神吧。 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他的亲姐姐死在了皇宫之中,而她的死与他的冷酷不无关系,作为他的亲人又岂会甘心呢? “既然季爱卿去意已决,朕也无话可说,去军部交出虎符,脱下军服便可离开。” “微臣谢主隆恩。”季少阳跪下叩头。 新帝并不看他,只是挥挥手,他便站起来朝殿外走去,整个宫内能听到他清晰有力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似踏在众臣的心中。

出逃3 威远将军曾力破七喜大军,又在后来扳倒白家时,功勋卓著,然而新帝肃清异己也不过一年光景,便开始对功臣下手,着实让人寒心啊! 仿佛看出众大臣的想法,萧玉痕也懒得解释,如今的他还在乎什么呢?他不知道,这江山是姓萧的,他做到了,他会继续巩固它,可除了江山,他还有什么。 在别人眼中,他是九五之尊,拥有大好河山,无上权力,后宫三千,黎民百姓,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拥有的只是副臭皮囊,而这副皮囊下的灵魂早已不知丢弃在了何方,仿佛那个人的离去已带走了他的所有,包括曾有的灵魂。 旁边的内侍宣布退朝,有宫人上前将他搀扶回自己的寝殿。 躺在龙床上,耳边是嗡嗡声,随即便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记忆中男子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脑中,确切说,那只是她的女扮男装时的样子,她求他放过她,言她是第一次做这等调戏良家妇女之事。 她把大把银票撒向空中,眼中带着狡黠的光,然后转身就跑,结果误入春风楼,他追至,却永失芳踪。 再见面时,她是女子打扮,接受父皇的召见,而在蹴鞠场上,则是令他刮目相看,她就像一条真正的蛟龙,翻滚腾挪,令人眼花缭乱,并在最后关键的时候,从修夜辉的脚下抢过最后一球,并最终将九曜国送上冠军的宝座,也因此,为九曜夺得了八旗与七喜的城池及美女。 接下来就是她的逃婚,太上皇的赐婚,一切的一切本与他无关,若不是他的恩师告知他军队需要银子,他也不会想要通过娶她来得到这些,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 两人之间纠缠达三年多的时间,他怀疑她的忠贞,但最后证实他是错的,他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可最终他才明白,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已深深对她用情。 待他幡然悔悟,想要对她好时,她却选择用死亡来结束两人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 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做? 三天的国丧很快过去,民间照常回复一切,人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皇后也很快被装入精致的楠木棺中抬进了皇陵,她的棺材旁另有一个空位,听说,那是皇帝为自己预留的位置。 没有人知道皇帝要沉沦在皇后死的悲痛中多久,只是再无人看到他开心地笑过,而那个长相酷似皇后的孩子成了唯一能让他笑出来的理由。 他常常让人抱着那孩子,远远看着他,便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香儿在替季嫣然守完头七,便收拾包袱,离开了皇宫,消失在了凤鸣城内,不会有人过问她去了哪里,也不会有人在意。 季少阳回到季家后,也带着季老爷收拾细软,一夜之间,季家大院人去楼空,而京城中所有季家的铺子似乎也凭空消失了。 在香儿离开的那个晚上,皇陵突然失火,别的棺柩未曾烧着,单单烧掉了孝成皇后的棺木,那一场大火,火势很猛,负责守护皇陵的侍卫边救火,边通知皇宫,等到皇帝亲自赶去时,皇后的棺木只剩一片灰烬,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414出逃4 “是谁?!谁放的火。”天子发怒,大地震颤,在这皇陵之中,所有人跪了一地,中间那个明黄色身影,完全被怒火包围,人们不敢抬头,就怕被皇帝一个不顺眼,砍了脑袋。 当晚负责看守皇陵的侍卫还是没有逃出厄运。 不过据刑部的人勘察结果表明,此事纯属巧合,皇后娘娘棺木前一直燃烧着烛火,那夜大概被老鼠给偷袭了,把蜡烛当好吃的给从中咬断了,棺木上搭着一张好看的丝帛,大概是皇后生前最喜欢的,结果丝帛被倒下的蜡烛点燃,火便窜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整个棺木烧了个干干净净。 由于皇陵深处离守卫并不算近,等到浓烟从皇陵中飘出来时,侍卫扑火已来不及,而那截被老鼠咬断的蜡烛竟然点燃后熄灭在一旁的棺木旁,倒证明了起火的原因纯属意外。 可是责任还是要追究的,谁让烧掉的是才入皇陵不久的皇后棺木呢,再加之皇帝一直觉得心有愧疚,所以对皇后的死也耿耿于怀。 不料现在连棺木也没留下,他的心里可有多难受,雷霆震怒,在所难免,有人为此掉脑袋,也是在所难免。 皇后娘娘离世,季将军解职,季家产业一夜不在,皇后棺木起火烧尽一系列事情过后,民间说法不一,但更多的人都以为,是皇帝做了那灭绝人性的事,将季家一门灭尽,连季家的财产也一并霸了去。 曾经的季家,商铺林立,富可敌国,如今的季家,人去屋空,连那十八个姨太也一并消失无踪,饶是有天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做到这份上,也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没有人敢把民间的猜疑传到圣上的耳里,萧玉痕也不会听到民众在他背后说他什么,只是每次上朝时,他都能看到文武大臣们惶惶不安的面孔,这让他这个帝王也着实有些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他拥有无上的权力,可总感觉人心正在流失,是什么原因呢? 这一日,天清气爽,山风吹拂,去往八旗国的一条山路上,山花开满山野,鸟鸣声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这一片天地真是辽阔而富有生气,让人不由想停下来多呼吸一下那格外清新的空气。 这时,山路上急驰来一辆华丽马车,一名着灰衣的老者赶着马车,八匹骠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拉着车,车轱辘极速旋转。 车内,一名身着浅青色纱衣的女子正在毫无形象地啃着鸡大腿,她满嘴的油光,唇边还有一截掉在外面的肉条,旁边一丫环打扮的蓝衣女子忙给她递上一杯清茶,然后道:“姑娘,你慢点吃,别噎着。” 女子嘴里嚼着内,说话都有些含糊:“开玩笑,饿了我七天呢,没饿死就很不错了,那个男人太可恶,非拖那么久才放我,真是没天理,差点儿我就真翘辫子了,你还不让我一次吃个够,我容易吗我。”说完,把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遭来丫环的一记白眼。

415教主夫人1 女子涎笑着道:“好香儿,别生气,以前桃儿可早就适应我这样子了,你只是还不习惯,不习惯哈。” “好姑娘,咱们相处也有好几年了吧,奴婢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习惯,早适应了。”香儿继续翻着白眼道。 “对嘛,所以你也不用拿白眼看我啊,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唉呀,我老爹这次总算是大发慈悲,同意我离开那个该死的皇宫,瞧瞧现在多好,多自由,多” 一个紧急刹车,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车夫嘴里吁道。 “出什么事了?”女子之前的话没说完,车内的颠簸让她和丫环一起差点儿被颠出车外。 “姑娘,前面有大车拦着,不知是何方神圣?”车夫急急答道。 不一会儿,有许多人从那大车上下来,很快包围了这辆华丽马车,只听车外有一男子声音清朗道:“恭请教主夫人及魔音使回天魔教,我等奉教主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时。” 车内的两个人被这番话惊得面面相觑,女子嘴里新放进的肉块也掉到了车上,丫环香儿则似乎比女子淡定一些,随即对车外道:“知道了,左护法不必客气,前面带路,我与夫人乘此车一路跟随。” “香儿,你疯了!谁说要去做那教主夫人了,我出宫可不是为了去天魔教的。” 没错,这个毫无形象可言,整日大呼小叫,连丫环也可以朝她翻白眼的姑娘,正是从宫里装死逃出来的已逝皇后季嫣然,只不过,她现在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重阳,至于长相,那也是有差别的,她可不想有一日发现自己和那个九曜国的皇后长得一模一样,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所以啊,她请易容高手香儿丫环替她做了另一张脸。 如今这张脸并没有自己真正的面孔那么出挑,不过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惹人怜爱了。 半年前,她因为自己的孩子认别人做母亲而一时受了刺激,差点儿不能说话,后来太医替她施针,打通了经络,才得以回复,不过至此后,她是真的万念俱灰,设法逃出皇宫。 之前一直怕父亲和弟弟受牵连,如今,那皇帝似乎也不在乎季家对他曾经的帮助,所谓飞鸟尽,良弓藏。 他现在已将萧家江山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怎么会再把季家看得很重要呢,就算她离开也没什么吧。 只是就这么离开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死亡,可也不能一下就死掉,那也太假了。 于是,她便托玉儿同保鲜局做了交易,这次,她要死逃。 保鲜局的人很快给了她回应,代价是银票一万两。 这半年时间里,季家一点点将产业化零为整,悄悄带出了九曜国,去往八旗,那里本也有季家的产业,只因季家大院一直落脚在凤鸣城内,因而没有多少时间去管理八旗国的生意,如今,为了计划逃跑,只有选择去那里,远离九曜。 眼看着财产转移地差不多了,连十八个姨太太也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了凤鸣城。

416教主夫人2 等到时机成熟,以为自己可以安静“死”在宫内的季嫣然怎么也不会想到萧玉痕在听说的她即将离世的消息后,会表现出万般柔情与悲痛,仿佛他们是这世间最恩爱的夫妻一般,这不是讽刺吗? 可他的表现是那般诚挚,让看者听者都为之动容,心碎。 没用的,一点用也没有,她知道,她这次是“死”定了,也逃定了,不过能在最后看到鳄鱼的眼泪,也是种安慰吧。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他的爱,可如今在自己临“死”时,能听到他最衷心的表白,她也算“死”而无憾了。 她吃下的是一种可以让人出现假“死”状态的药,而此前的出现的吐血症状也是药效发作的结果,后来,她便真的陷入昏迷,暂时停止了呼吸,只是粗心的人们都不会发现,她的心脏其实还在微弱地跳动,而她的体温却因为假死状态而变得很低,近似死人的冰冷。 没想到萧玉痕却不肯马上将她收入棺材,而是抱着她的“尸体”一夜的话,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连她自己也不可能听得到,在装“死”的人,可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而丫环香儿最清楚的就是,那药是有时限的,如果在七天之类不用解药,那季嫣然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因此,香儿极力劝告皇帝将季嫣然的尸首送往皇陵。 好在,在最后的时辰限里,季嫣然的嘴里及时塞进了解药,一个时辰后,她在冰冷的棺材里醒来,好在香儿事前在棺材上做了手脚,否则她醒来后,也会被闷死在棺木里。 棺材起火自然是人为的,怎么可能是老鼠呢,那时没人会知道,季嫣然其实就躲在皇陵之中,待到萧玉痕来到皇陵里,将守陵的侍卫斩首,季嫣然躲在暗处,心里一直狂跳着。 他可真够残忍的,明明已经查明了不是侍卫的过失,可还是因为迁怒而杀了他们,这就是帝王,拥有生杀大权。 这样的他,是她不能接受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与恶魔没什么两样。 这更坚定了她要离开的想法。 待到一切风平浪静,香儿也来接应她,将守陵侍卫全部用迷香迷倒,把季嫣然接出来后,再让他们醒过来,前后过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随后,二人便租了辆豪华的马车出了凤鸣城,朝八旗国进发。 当然,在离开皇陵后,季嫣然就被易了容。 因而出城时,没人知道,她就是刚“死”不久的皇后娘娘。 如今又被人拦下,要她去做教主夫人,还是天魔教的,用指头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这个司徒瑾,还真是会算时间,就那么准确地把她给拦截下来,香儿也是,跟着瞎起哄。 不过,她怎么忘了,那丫头本来就是司徒瑾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帮她。 可是,自己才逃出皇宫,哪有心思做什么教主夫人,而且,她已是残败之身,又不似那黄花大闺女,可以头一次坐在花轿里,然后高高兴兴地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何必硬要强求。

417教主夫人3 她明白这个道理,不知道司徒瑾为什么不明白。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乘坐的马车重新上路了,路线却不是凤鸣城,而是另一条通往天魔教总部的小路。 来到那座隐在某个山谷中的如同皇家宫殿的建筑物前,化名重阳的女子款款下了车,她抬头仰视那高高的石阶,一名着白色锦衣,面部依旧覆着黄金面具的男子双手背于身后,站在高高的石阶之上,正看着她,保持微笑。 即使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白衣面具男很快走下台阶,修长如玉的手摊在重阳面前,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她只好缓缓伸出自己手指如青葱一般纤细修长的小手放到了他的掌中,一股温热从那手掌一直传遍全身。 她不由猛吸口气,以压抑狂跳的心,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男子未曾开口,只是那面具下的眼中有温柔的光闪现,笑容依旧。 在他的牵引下,二人很快走上了台阶,进入大殿。 早有各式的男女立在殿内,一见二人进入,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来,让他们走到了殿中的主位前。 不待二人坐下,所有人便单膝跪拜在主位前,口中呼道:“拜见教主及教主夫人。” 听着这样的称呼,司徒瑾似乎并无不妥,重阳却红了脸,只因那张易了容的脸皮实在看不出红的迹象,可那眼神却说明她是很不习惯这样的称呼的。 她慌忙想要挣脱司徒瑾的手,可他似乎握上了瘾,手上稍稍用力,由不得她甩开。 没奈何,勉强让他握着吧,重阳心底一声叹息,目光扫视整个大殿,这里的气势还真是不输给皇宫呢,该有的一应俱全,若说这里就是另一个国度,另一个皇宫也不为过。 原来天魔教一直就不曾在江湖上真正消失过,只因九曜国建都于凤鸣城,灭了当年的凤歧,天魔教也隐匿在了这个名为幽兰谷的地方。 “列位请起,想来大家也看到了,本座身边多了一位佳人,正是大家口称道的教主夫人,可是这个教主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我们还未正式成亲,所以,我想请各位做个见证,选出吉日来,为我和教主夫人补办婚礼,列位意下如何?” 阶下的人一听此言,议论纷纷,他们原以为,教主说是去请教主夫人回来,还以为两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名,却原来两人根本就还未成亲,现在先把人请来了,才来商量成亲一事。 众人自然是要交头接耳一番。 不待大家把意见统一,却听殿外有人匆匆进来禀报:“报告教主,右护法带着一个男孩在殿外等候,说是少主已经找到,请教主前去迎接。” “哦。”司徒瑾一听说找到了少主,面具下的目光变得庄重起来,他放开重阳的手,匆匆朝殿外走去,一殿的人听到来人的禀报,同样表示吃惊,更多的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列位,随我去殿外迎接这位少主,夫人初到此地,需要休息,香儿,扶夫人回后堂休息。”司徒瑾道。

418教主夫人4 “是。”香儿双手报拳,答得干脆响亮,随即便扶着重阳朝殿后走去。 其他人则跟随着司徒瑾朝殿外走去。 重阳也想去看看这位少主是什么样子,还有,为什么天魔教的人会如此紧张这个少主,当听说他来时,一个个的表情比教主回来还兴奋。 不过,容不得她想东想西,人已经被香儿半拖半拽着离开了那里。 “香儿,那个少主是何方神圣啊?为什么天魔教的人要一起去迎他啊?”坐在后堂喝茶的重阳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 说来也怪,不管她如今易容,她那双明眸的光彩怎么也不会改变,只在装病那段时间里,这双眼丝毫不似她的,其它时候,只要与她相熟的人,一眼便能从这双灵动的眼睛里,看出她的影子。 自然,香儿也是不例外的,希望她真的能安心留在幽兰谷,若是遇到了熟悉她的人,她的真实身份很容易被拆穿的,尽管她现在更名为重阳。 反正不管是季嫣然还是重阳,都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一样,她甚至想到给自己取个阿花什么的,那多么质朴啊,不过被香儿好好地耻笑了一番,她也就作罢。 香儿转过身来,在布置精致的后堂里,慢慢踱着步,然后幽幽道:“姑娘,你还是别问吧,等你做了教主夫人,相信教主什么都会对你说的。” “不,她不能做教主夫人,教主是我的,我不允许他们成亲。”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便见人影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刀朝坐在凳上的重阳刺来。 “你疯了!不要命了!”香儿一脸急色,看着飞扑而来的人影,只说了这么两句,便迎上了那把刀。 重阳也不是毫无武功的人,只是那声音太过熟悉,那话也太让她吃惊,竟让她不知道及时做出反应。 香儿很快与来人缠斗起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看得一旁的重阳眼花缭乱,只因二人长相几乎一样,再这样缠斗在一起,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别打了,都给我住手,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分歧会这么大。 那个拿刀的女子边打边对她道:“季嫣然,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何魅力,现在丑得跟个八怪似的,教主竟然还要娶你,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别以为只有你看过他的真容,那天我也看到了。” “当啷。”这声响,是重阳的长袖不小心扫掉了桌上的茶杯。 此时,那二人也闻声停止了争斗,香儿急道:“玉儿,你发什么颠,难道你不知道作为教主的使女,是不能对教主有奢望的吗?” 玉儿则一脸不屑:“那有什么,教主那么神圣,我可不许这个丑女玷污了他。香儿,你都不知道教主长什么样子,你要是看见了,就不会以为是我发狂了,他足以让全天下的女人发狂。 自那晚见过他以后,我就再也看不见别的男人,他便是今生我想要的那一个唯一,所以即使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得到。”

419教主夫人5 玉儿说着话,眼睛里是无限崇拜的光芒,她昂着头,美丽的脸庞同样是无限的憧憬,她在守护的是教主,而不是她重阳。 “香儿,玉儿说的没错,教主确实有那样让女子神魂颠倒的魅力,可他也是与我朝夕相处三年的师父,所以,玉儿,你想,我会做这样有违伦理的事吗? 若你不相信,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实情,我心底里爱着的,一直爱着的,也不过是那一人罢了。 所以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也不会再和别的男人成亲,这,你放心了吗?”重阳说完,目光带着深深的感伤看着两个都曾对自己亲近的丫头。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教主说过你是他唯一的夫人,你不要违逆了他。”香儿急跑过来,蹲到她身边劝道。 “你说的那个人是当今天子?”玉儿疑惑道,她的表情依旧冰冷,早已不似当年在季嫣然身边那般谦恭。 “我猜除了他,没有别的男人了吧。”季嫣然同样回视着她,虽然现在的脸与她之前的倾城之容无法比,可她那双明眸却总能轻易打动人心。 被这样美丽的眸子望着,玉儿也不觉自惭形秽,忙转过脸道:“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可是很多男人对你趋之若鸷呢,而且他们都对你很好,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爱的是谁。” “放肆,玉儿,还不快滚出去,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行为告诉教主吗?”香儿厉声对自己的孪生妹妹吼道。 “姐,你何必一直帮她,现在是在天魔教,不是在季家,她也不再是季家的大姑娘了。”玉儿继续大放阙词。 香儿气得胸脯起伏地厉害,刚想动手,却被站起来的重阳一把拉住。 “玉儿说的没错,香儿,你现在自由了,不再是我的贴身丫环,以后也不用再叫我姑娘长姑娘短的,我也不该再使唤你。”重阳说得很诚恳。 香儿听她如此说,更急了:“姑娘,我”随即便跪了下来,仍道:“姑娘,自从季老爷将我带进府,我便想到要誓死追随姑娘,这也是当初离开天魔教时,教主交待的,玉儿同样在教主面前发过誓,只是她忘记了自己当初的誓言。 所以,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 她的话让一旁的玉儿,脸红一阵白一阵,想来此话是不假了。 季嫣然忙扶起地上的香儿,温和道:“瞧把你急的,我也没说不要你,只是想让你不要太把自己当丫环看,你该是我的姐妹才对,你大我小,我是你的妹妹,你是我的姐姐,你看怎么样?” 香儿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玉儿仍然嗤之以鼻,觉得这番话纯粹是假惺惺。 “还不快走,非等着教主来治你的罪。”香儿则转过头来厉声对玉儿道。 “哎,别忙,我有一事求玉儿。”重阳却叫住了正欲离开的玉儿。 “你还有什么事儿求我,我可不一定答应。”玉儿的脸色并不好看,傲慢地让人想抽她。 重阳真不明白,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她的态度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420教主夫人6 “咱们也别当着香儿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重阳对她的态度也不生气,只是涎着脸道。 香儿气得直想跺脚,玉儿则吃惊于这个姑娘的厚脸皮,她就不怕她手上的刀一不小心要了她的小命? 两人在一旁咬了半天耳朵,重阳边咬还笑得无比灿烂,看在不远处的香儿眼中,更加莫名,而玉儿的脸却由不满到惊再到喜再到愁苦,这变化可真是太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也让一边的香儿想抓狂,真想听听两人在说什么。 完事后,玉儿看着重阳的脸早已不是先前的傲慢,而是一脸疑惑,最后她在呐呐道:“这样做行吗?这可是欺骗,我怕会被杀头的。” “不会吧,难道我认识的男人都有杀别人头的习惯?“重阳则摸着自己的脖子,打着冷战道。 “可我不知道行不行?”玉儿一脸羞涩道。 “行,一定行,我相信你哈。”重阳也不怕死地握住她的手,郑重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香儿还是忍不住凑上前来。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让玉儿去帮我置办成亲用的礼物,想给你们的教主一个惊喜。”重阳把欲走近的香儿拖回了桌前,不忘回头给玉儿使眼色。 玉儿忙会意道:“对,我是去替姑娘置办礼物,给教主惊喜。” 虽怀疑二人说话的真实性,可看她们口径一致,香儿也不好再追究,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教里的老人家为教主和未来的教主夫人测了一个好日子,于是整个教内也忙碌起来,这时的重阳则显得最无聊,她在后花园内,看着各种花花草草,不知道心绪是怎么样的。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她已经和玉儿商量好了,成亲当晚,她会帮着她和教主促成好事,只要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司徒瑾就没有机会耍赖,玉儿就会成为教主夫人,而自己也可以重获自由,离开幽兰谷,去寻找爹爹和少阳去。 一想到这个好主意,她就嘴角不自觉上扬,可她似乎忘记了,她要对付的是天魔教的教主,哪有那么容易。 “在想什么呢?如此专注,还笑得那么花痴。”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让一旁痴笑的重阳心里猛抽了一下,唉,怎么想谁,谁就来啊,自己还打算设计他呢。 收敛起笑容,重阳回头,便看到了仍然戴着面具的司徒瑾,此刻,他还是一袭白衣,衣服的襟口,袖口还有脚边均有金线袖制的云朵图案,让整件衣服看起来华丽漂亮不少,比起纯白,更显得有气势。 男子的唇角同样带着笑意,把这花园内最艳丽的花也给比了下去,重阳愰了愰神,然后施施然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吗?我都要流口水了。” 这话说得自己都一阵恶寒,突然心里便想到在宫里的那个人,他是否已经从自己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了呢? 想到他之前守在自己身边的痴情模样,她当时都想放弃离宫的想法,想多感受一下和他在一起的温暖。

421教主夫人7 脸上的笑容消失,连那句厚颜无耻的话也中说了一半,她的表情变化太快,精明如司徒瑾又岂会看不出。 “在想什么?刚才不是还说很迷恋本教主的吗?”将她的下巴挑高,让她无法回避他的眼睛,在那张清秀的脸庞上,除去那双眼睛,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绝代风华,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是那样深情无限。 她身上有一种动人的芬芳,令他无法自持,靠近,靠近,眼看他的唇便要欺到她的唇上。 头果断偏向一侧,重阳的眼中有泪闪落:“对不起,只要想到,你是我的师父,我就一点儿做不到,对不起。” 她不断地道歉,想以此安慰对方被拒后的懊恼心情。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强求了,当初不该以那样的面目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该给你压力。 若是你无法面对我,那我就再等等,婚礼可以取消。”司徒瑾收回僵在空中的手,语气有些无奈。 重新看向戴面具的人,季嫣然不知是喜是忧,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同意自己不嫁她了吗? 不对,他只是说他愿意等。 等什么,等她把感情投向他? “其实,你不用等我,有很多比我好的姑娘都喜欢你,你又何必一定要娶我呢?”重阳扭着手指强笑道。 “如果我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呢?你信吗?”司徒瑾的目光再次转向她,此刻那眼神中不再是刚才的意乱情迷,而是有些森冷的寒光,令重阳不自觉感到气氛有些冷。 “怎怎么可能?”她的眼光乱转,有些不知所措,可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出个道理,但那一定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也罢,日后,你自会明白,好好在山谷里待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以后都不会有太多的时间陪你,若是想出谷就让香儿陪着你,至于玉儿,你也不用替她操心,我已将她调去七喜,恐怕她近几年都别想再回谷了。” 司徒瑾说完,转身离开了花园,只剩重阳一个人呆愣当场,他这话什么意思?玉儿和她的商量好的事被他发现了?是谁告的秘?除了香儿在场可没有第四个人了,难道是她,可不能啊,玉儿是她的亲妹妹,难道做姐姐的会害她? 不行,她得去问问去,想到此,重阳转身出了花园门。 ****分割线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教主是怎么知道的?”面对重阳的质问,香儿极力辩解道。 “知道什么?”重阳找到了她话里的重点,对她更加怀疑。 刚才她只问了一句玉儿的事是怎么回事,香儿却答非所问,说是不知道教主怎么知道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姑娘,你根本不用怀疑我,玉儿的事是她自己去说的,她实在太喜欢教主,忍不住就把你们之间商量好的洞房换新娘的事当着教主的面承认了,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让教主认清你根本不想嫁他的真面目,让教主对你怀恨在心。 不料,教主非但没有把怨恨放在你身上,却让玉儿离开山谷,去往七喜,说她最近几年都不用回谷了。” 香儿一阵竹筒倒豆,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422去往八旗1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重阳为自己刚才对香儿的猜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原以为只要玉儿在洞房之夜替自己与司徒瑾圆房,他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那个傻丫头会去告密。 “姑娘,你不必自责,若是玉儿不说出来,我看你们想出的这个办法也不可靠,因为教主可不是一般人,他对你用情至深,绝不会把人弄错的,而且你的性格他也了解,最近你表现那么安静,他若是相信你会这么乖乖顺从地嫁给他,那才怪呢。” “你是说,教主本来就在怀疑我不肯嫁他?那他为什么还要娶我?”重阳一脸愁苦道,还说要等她,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何方,又如何把一个无心的人嫁给他呢? 还有,师徒之仪啊,她实在不能接受。 “香儿,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想出谷去走走,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我快闷出病来了。”重阳拉着香儿的衣袖撒娇道,她的眉毛都皱了起来,眼睛水水的,整个表情都带着愁苦,让人真不忍看她这样。 “姑娘真想出去?”香儿轻声道。 “当然,你知道我是不会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很久的,这样一点新鲜感也没有,也很闷的。” 这话不假,她一向是不喜欢受约束的,在皇宫里三年,憋得她只能以“死”解脱,现在终于可以出来了,又被带到这个幽兰谷,她会愿意才怪。 “咱们明日一早出谷,带你去落霞镇转转。” **********分割线 某日,凤鸣城皇宫内,御书房。 “阿武,这宫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朕也学那些历史上的皇帝,出去走走,你看如何?”萧玉痕在九尺案头上写着字,突然这样道。 “皇上,您现在是九五之尊,不必当太子时那般有闲,若是您出去微服私访,那谁来管理朝政呢?”阿武诚挚劝道。 “这个国家管不管理有那么重要吗?不若让九弟代朕管理如何?” “皇上的意思?”阿武蹙眉问道。 “朕有什么意思,朕没什么意思,明日早朝时便讲朕有恙在身,不宜与众臣面对面议政,以后有事启奏便上御书房来,隔着屏风把奏折递上即可,不必亲自与皇上见面。 就这么定了,朕非得出去走走不可,不然非得憋死在这宫里不可。” 萧玉痕说完,脸上是一个无比轻松的表情,这是自皇后过世后几个月来,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呃,好吧。”看到皇帝的笑,阿武觉得出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或许他们早该出宫去转转,这样皇上的心伤也会好得快一点。 随便收拾了一下,隐卫们都躲在暗处,萧玉痕和阿武依旧像三年前一样,二人做贵公子和仆人打扮,悄悄从西侧宫门出了皇宫。 这一出宫,就像脱了僵的野马,二人径直去往马市,挑了两匹好马,便朝南方驶去。 “爷,你这是打算去哪里?”阿武并骑在萧玉痕身边问道。

423落霞镇1 “我也不知道,咱们走到哪儿算哪儿,就看马儿什么时候愿意歇下来吧。”萧玉痕这么答道,他的心里此刻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出了皇宫,真是太自由了,没有那些奏章,没有国家大事可以烦心,还有那一堆争宠的女人,他觉得连天也变得比宫里的蓝,那路边的野花也比宫里御花园的花儿香。 两匹追风好马便如飞起来般,带着两个男子朝天边的斜阳追去,晚霞正好,仿似织女手中的织锦一般撒遍整个天际。 风徐徐在耳边吹着,墨一般的黑发随风荡漾,而那深邃的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同样的,在脑海中也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或许她根本就没死,她不过是把自己隐在茫茫人海中,等待他去找寻,若真是如此,他愿意穷其一生去找寻她的踪影。 想到此,身着蓝色锦袍,束着冠的男子再次用马鞭狠狠抽打身下的马匹,恨不能就此追到天边。 终于,两人的马停在了一座小镇前,那镇前的界碑赫然写着“落霞镇”三个字。 “落霞镇”别看只是个小城镇,却也是麻雀虽小,三脏六腑俱全,小小的城镇,到了晚上,依旧是热闹非凡。 街市上有热闹的夜市,人们似乎也热衷于在晚上出来乘凉闲逛,更有满街的灯笼高挂于店门前。 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旅店前,两名男子将马匹拴在店门前,便与店小二打了声招呼,进到店里要了两间上房,将简单的行李放到店内,二人又折出店来,准备去集市上逛逛。 一家名为“翠语轩”的妓院门口,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可这热闹又让人有些心酸。 原来,这里正有许多人围着场子,若是不走近,还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蓝衣公子和黑衣手下正好走过这里,两人看到前面的人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反正出来也是为了凑热闹,不妨也凑进去看一下。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借过,借过。”嘴里这样道,萧玉痕已挤到了人群中间,才看到被围着的是好几个人,一问旁边的人才知事情始末。 原来,故事很老套,场中唯一的男子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不单好赌,还好色,这不,和“翠语轩”一位姑娘好上了,几乎天天往这里跑。 好色也就算了,可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家里的妻子是个娴良淑德的好女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没想到,这个好色之徒没钱哄相好的,就盯上了自家娘子的一只碧玉簪,竟拿了它来讨好姑娘。 可他在出门时,太过躲闪,被买菜回来的自家娘子看到,心里便有了疑惑,等到把饭菜弄好了,左等没人,右等没人,他娘子就想到梳妆台前坐着等,顺便看看家用还剩多少,也好让相公想想办法挣点钱回来。 不料,这一打开首饰盒一看,就发现那支自己的陪嫁,成色颇好的碧玉簪不见了,她当时就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便上上下下找起来,几乎连旁边的床底也爬进去找了一遍,可是没有,哪里也没有。

424落霞镇2 那位娘子几乎急得掉眼泪,这到底去了哪里呀? 想来想去,这屋子里除了她,唯一进出的人可就是她那个相公了,突然就想到先前他出门时躲闪的样子,行迹非常可疑,难道是他拿走了? 这一想,那位娘子也坐不住了,就出来寻,这一路上问街坊邻居,开始大家还想替那相公瞒着娘子,可被那娘子逼得没奈何,只好说出她的相公的去处。 刚巧,这位相公把碧玉簪交给那个“翠玉轩”的姑娘,就被狠心的老鸨以他身上没钱为由给赶出了妓院,那老公骂骂咧咧地正准备灰头土脸地往家走,就被自己老婆拦在了路上。 两个人便为了那碧玉簪发生了争执,没想到那相公无耻道:“反正我已经送给真真了,拿不回来了。” 那老婆便拽住他的衣服不松手,非要他进“翠玉轩”去要回簪子,可那相公死活不去,还说,哪有送出的东西还要回的道理,任凭女子哭求也不答应。 两人相持不下,倒引来许多路人围观。 这样的事,在“翠玉轩”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苦的永远都是女人,于是有人看了会儿又走掉,又有新的看客围上来,所以,这妓院门口可就热闹惨了! 不料,这时,看客中突然冲出一年轻女子,对着那负心汉就是狠狠两个大耳刮子,扇得那男子立时脸肿得像个猪头。 “你你谁呀,怎么伸手就打人?”那男子看着眼前长相清秀,却一脸怒色的女子,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则指着她道。 旁边,她的娘子也呆愣一旁,不知作何反应,而看热闹的人群则议论纷纷。 萧玉痕同样看向打人的女子,她身边还有一个丫环,可这丫环却让萧玉痕瞬间感觉被雷击中一般,香儿,她身边最贴心的侍女,可是她怎么会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 难道说? 他忙看向打人的女子,仔细辨别下,他终于失望地收回目光,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可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之感萦绕心间。 “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了?”一旁的阿武道。 “你有没有觉得那女子很面熟?”萧玉痕问一旁的随从。 “爷,这么凶的女人,奴才还是难得看到一次,不过这长相尚算普通,这么厉害,敢当街打人,大概以后嫁人不太容易。” “那你猜她有没有嫁人呢?”萧玉痕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场中的人们。 只见那女子昂着头,挑衅地看着男子,对他的质问不置可否:“你这样吃里扒外的男人,打的就是你。 你娘子辛辛苦苦在家把饭做好等你这猪狗不如的回去吃,你倒好,偷了别人的陪嫁送相好,还不好意思要回来。 你不去要,是吧。我去帮你娘子要,还有你这样的男人,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随即,她扶起那还在伤心哭泣的女子道:“大嫂,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找那姑娘把簪子要回来。”

425落霞镇 那女子泪流满面,却拉着打人女子的手道:“算了,我心已寒,那簪子要不要回来,也没什么了,这个男人我算是受够了,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叫我怎么好意思回娘家啊,只怪当初那登门的媒婆把他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要不然,我爹也不会轻易答应把我嫁给他啊,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女子越说越伤心,最后又痛哭不止。 “大嫂,你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别哭啊。谁说女人一定要靠男人才能活,不如你也学着做点儿生意,至于这个男人,不要也罢,想来只要能养活自己,也不愁再嫁吧。你觉得呢?” 这话说的真够天真的,以为人人都可以像她一样诈死,还能如此在江湖上逍遥,连香儿都大摇其头,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本就是一桩真正的家事,连清官都不能断清,她一个女人能说了算吗? 在民间,哪有女子主动与男子合离的,这不是让自己的身价自降的吗?即使男的再不对,也不会说他半个不字,只会说是女人的错,男人逛妓院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似乎并不这么想,她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怎么看自己,她只管朝那“翠语轩”走去,她要去替那位大嫂把她的陪嫁给要回来。 刚走到门边,早有人去屋子里通知了老鸨,那老鸨也不是个一般人,能把这么大的院子开起来,没两下也是玩不转的。 只见那老鸨先带着四三个彪形大汉,便站在了门口,看着瘦弱的小姑娘,眼睛都是上挑着看人的,那嘴唇上的大痣堪比媒婆的,看着真让人恶心,上身粉色镶边的短衫,花得似蝴蝶,下身翠色百褶裙带大红的绣鞋,这身打扮真是像极了门前挂着的红嘴鹦鹉,说起话来,那涂了口脂的血盆大口,更是让人倒尽胃口。 “这位姑娘,该知道我们这里是妓院,可不欢迎有女人进来的。”那老鸨阴阳怪气道。 “我知道啊,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要是不想让我进去也行,就让你们院里那位叫真真的姑娘下楼来,把我朋友的碧玉簪还来,我就不进去打搅了。 这样的地方,我还嫌脏了脚。”说着女子也摆着架子站在外面,毫无惧色。 这话可真是不好听,那老鸨岂会善罢甘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女子的鼻子就骂开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还敢在老娘面前装大爷,你也要有那玩意儿才行啊。” 这话可就比刚才那姑娘的话有杀伤力了,那女子被她这话激地脸红一阵白一阵,眼中火花四溅。 见对方动了气,老鸨更得意了,更难听的话也出了口:“说句难听的,像你这种货色在我们这里卖” “啪,啪,啪,啪”女子气急,双手开弓打得那老鸨眼冒金星,而那四个彪形大汉根本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一旁的香儿给定在当场,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鸨挨打。

426她很特别1 而门内的嫖客和姑娘们更有看着这精彩一幕的,女人们便发出尖利的叫声,似要掀翻这屋顶一般,而更多的人则是围着被的打的老鸨看热闹。 那老鸨打得鼻血长流,脸肿得比刚才的男子还要厉害。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家姑娘还没嫁人,竟由着你这么胡说,还不赶快道歉,小心你小命都没了。” 香儿厉声道,她刚才被那番话也气到不行,任何一个良家女子也容忍不下,要是遇到烈性的,因此而上吊自杀都是有可能。 可这打人的人是谁啊,不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重阳姑娘吗?当然,她还有个名字叫季嫣然,只是已是前生的事了,对她来讲,她的重生就叫重阳,而季嫣然早已不在。 只见重阳姑娘吹了吹自己有些打红的手,嘴里道:“叫你个不知廉耻的老娘们,敢这么跟本姑娘说话,我今日心情尚好,赶紧把那簪子给我拿出来,我便饶你一条老命,若是不答应,看我不把你这妓院都给拆了!” 这话撂的可是够狠的,可她是谁啊?重阳呗,她有的是底气,她的靠山那么多,她怕谁啊,要不然可真对不起她前生的身份,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啊,谁敢惹,真是再多的命也不够玩的。 那叫真真的姑娘一听说,自己的恩客送自己的簪子有人来要回去,还因此把老鸨给打了,心里自然怕了,她可不敢随便招惹什么人。 于是,提着罗裙,叫真真的姑娘赶紧拿着那簪子从房里冲出来,双手递到重阳姑娘面前,眼神恳切,带着哭音道:“姑娘大人大量,不要与妈妈一般计较,这就是先前那位相公拿来的簪子,现在还与你,请你饶过妈妈吧。” 小姑娘年岁并不大,两只眼睛湿漉漉的,那小可怜的样子,有几分姿色,也知进退,先就让重阳心里软了下来。 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吧,这样的小姑娘,还是不与之为难的好。 将簪子拿过来,重阳便道:“以后,别随便接人家的东西,也别是什么人都接,像那种有家室的就别随便跟人家”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香儿则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哪有良家女子跑到妓院门口教育□□不要接客的,不接客,别人靠什么生活啊。 那些围观的群众都哄堂大笑,也有老古板的立刻大摇其头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萧玉痕则从头看到尾,真是一精彩的好戏啊,要不是出这趟宫,也看不了这么好看的一幕,他实在有些佩服那敢在妓院门口打抱不平的女子,竟然未婚也敢说出那么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重阳拿着簪子,也不管别人笑什么,说什么,她只转身走回到那女子面前道:“大嫂,这是你的簪子,你拿好,别再让别人拿去了。” “姑娘,谢谢你的好心,只是真不该让你淌这趟浑水,刚才听你的侍女说,你还未婚配,可是真的?”

427她很特别2 “哦,大嫂别担心,小女子嫁不嫁人都无妨,若是嫁个男子猪狗不如,还不如不嫁,一个人自在的好。” 这话似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女子的脸色有些尴尬,重阳忙改口道:“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只是少数,少数罢了。”她这么解释着,却让女子并没有感觉有些许轻松。 “也许你说的对,我会考虑姑娘的话的。”那女子说完,深深给重阳道了个福,趁着夜色,转身朝自己家走去,那个在一旁灰头土脸的男子见自家娘子往家走去,也不敢看重阳,便匆匆朝女子走去。 看着夫妻俩相继离开,重阳不知心里是喜是忧,这样的夫妻不知世间有几多,看来并不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才好色啊,世间男子不都一样。 能专注一人身上的毕竟不多,自己是否还要考虑再嫁呢? 已不是完璧之身,大概也嫁不到什么好郎君了吧,还有那隐隐藏在心中的人,自己可愿意舍弃。 心中重重叹息一声,重阳转身欲走,却在背光中见一高大男子,唇角带着笑意站在自己面前。 只一眼,她便被施了定向咒一般,呆立当场,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他认出我来了吗?那我岂不是欺君,他会不会下令砍我的头啊? 重阳一脸苦相,可转念一想,不对,自己易了容,他怎么可能认得自己,他一定是不经意站到自己面前的,自己就当不认识他就好,对,不认识,本来就不认识。 想到此,重阳立刻调整了一下呆愣的表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便要与男子擦身而过,不料那人却伸出一只长臂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重阳的心开始狂跳,冷汗迅速爬满脊背,连脚都开始抖起来,心里只默默鼓励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自己今天的表现太过突出,所以吸引了他,就像上次调戏林雨柔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镇定,镇定就好。 想到此,她似乎又有了些勇气,换一个非常不耐的表情,重阳抬头瞟一眼挡住自己的男子,声音冷冷道:“我说这位公子,好狗不挡道的话,你总该听过吧。” 这话可真难听,阿武岂可有人敢如此和皇帝说话,要是在宫里,非拖出去凌迟不可。 见阿武要发火,萧玉痕却伸出手来阻止他的行动。 表情带着一丝邪魅,萧玉痕竟把脸也凑近重阳,让两人几乎脸贴着脸,他的话也出了口:“似姑娘这般有勇有谋的,在下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只是在下很好奇,姑娘到底是哪家府上千金,竟有如此底气敢拆人家这么大一座妓院,就不怕那老鸨来找你算账吗?” “笑笑话,谁怕谁啊,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别把脸凑那么近说话啊,真是讨厌呢。” 重阳边说着,边要向后退,以示与他保持距离,不料,萧玉痕竟长手一捞,将她捞近自己,让她无法与自己保持距离。

428明白得太迟 他的举动如此轻浮,大胆,实在让重阳的嘴巴无法合拢。 她身上好香,竟有那人身上一样的味道,他几乎陶醉在那香味之中,他也几乎要把她当成是她,若是能这样拥着她直到天荒也好啊。 “流氓,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丫环教训你了。”重阳没想到萧玉痕竟会来这么一手,难道是在宫时皇帝当习惯了,跑到民间也敢随便搂着女子就要轻薄?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重阳抬起小脚,狠狠跺在男子脚上,原本沉浸在她身上的幽兰香中,这一脚下去,萧玉痕募地松开她,只顾跳脚,嘴里还丝丝吸气。 重阳可顾不了那么多,被他一解开禁锢,立即跑了起来,边跑,还边对一边发愣的香儿道:“香儿,还不快跑,这男的是疯子。” 天啦,竟敢骂当今天子是疯子,这女人到底有脑袋没? 香儿和阿武同时想到这个问题。 可香儿知道,她不能揭穿重阳的身份,又不能装聋作哑,只好大方走到萧玉痕面前,然后抱歉道:“我家姑娘向来刁蛮,望公子见谅,只是公子刚才的行为确有不妥,我家姑娘尚未许配,你当街调戏于她,便是你的不对,饶是你身份尊贵” 香儿也不想再说下去,顿了顿道:“公子,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罢,香儿也转身准备离去。 “香儿,你出宫后就投靠了这位姑娘吗?为什么她和她如此相像,连身上的香味也一样,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死?只是逃离” “不是,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她叫重阳,是重家的人,现居幽兰谷,所以她身上会有幽兰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幽兰谷?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萧玉痕喃喃重复着问道。 “公子,言尽于此,我家姑娘也该找地方住下了,明日我们便会离开,希望公子不要纠缠不休,她不是她,不会再去那个地方的,请你多保重。” 香儿说完,眼神闪过一丝黯然,她要好好保护她,即使连夜逃走也行。 “阿武,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幽兰谷,再好好找找那位姑娘?”萧玉痕痴痴望着女子背影消失的地方问道。 “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从来没听说过幽兰谷这个地方,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像这般泼辣的女子,举止也轻浮,断然是不能进宫的。” 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想起来了,季嫣然还未进宫时,他也是这么和父皇说的,是啊,她们竟然如此相像,连那泼辣劲也是一个样。 他不禁真的怀疑起来,还有香儿态度,她怎么能如此平静,才离开皇后不久,就能安心去伺候新主人,或者说,她也是在这个叫重阳的女子身上找到了皇后的影子? 不是不可能的,自己也不是深深迷惑吗? 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就是她,为什么要等到她离开才发现呢? 若是可以重新选择,她是否愿意和自己携手天下呢? 表情由欣喜到落寞,再到伤感,萧玉痕只感觉自己身上热一阵寒一阵,难道是生病了。

429发烧了1 一手扶住额角,萧玉痕唤道:“阿武,扶朕扶我回客栈。” “爷,你怎么了?不舒服?奴才这就扶你回客栈。” 真是冤家路窄,正当阿武扶着生病的萧玉痕走向客栈二楼时,在楼梯上与重阳又一次相遇。 看着脸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的萧玉痕,重阳本想奚落他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冷哼着要往楼下走。 不料,萧玉痕再次抓住她的手,低声吼道:“不想被我扛着走,就乖乖跟我到房里。” 他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霸气,饶是重阳再泼辣,也被他的后半句给吓到,再来,他的手好烫,一定是发烧了,一个病人,自己何必跟他计较呢? “你放手,我就跟你走,可我一个姑娘家,去你的房里,你要我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不要。”对方的声音很坚定。 “你”重阳为之气结。 “我娶。”萧玉痕的目光深邃如幽潭,看着她时,是从未有过的深情目光。 这令重阳有种全身过电颤栗的感觉,连心跳也彭彭起来,不好,难道被他认出来了?可他的眼神分明又不像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着别人,难道她只是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我为什么一定要嫁你?”重阳将头偏向一边,语气倔强道。 “我可要扛了。”说完,萧玉痕作势弯身,吓得重阳花容失色,忙道:“公子,我自己来,自己来。” 话毕,重阳自己朝楼上跑去,她不敢吵到其他客人,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萧玉痕会意:“天字二号房。” 重阳便主动推开了那扇房门,阿武不明白这个皇帝为什么非要和这个丫环纠缠不休,只当他孤身在外,没有女人相陪,不适应吧。 进了屋,重阳便立在门边,一脸不知所措,阿武把萧玉痕扶到床榻上坐定,然后道:“爷,奴才去给你弄点儿水来,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要不,我再去给你请个大夫来为你诊治一下。” 说完,阿武便要出门。 不料,萧玉痕却在身后道:“阿武,不用了,你出去把门带上,我与这位重阳姑娘有话要谈,要看病也等明日再说,今晚,我不想有人打扰。” 这是什么话,难道他真想坏了她的名声,让她只能嫁他吗? 那可不行,上半生已栽在他手里了,她可不想下辈子还栽在他手里。 想到此,重阳转身拔脚就要出门,不料,却听到身后一阵闷响,她心里一惊,忙回头看。 只见床榻上的男子竟然滚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不会是病得太重,昏迷了吧。 他正发着烧,可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啊。 想到此,重阳赶紧折了回来,跑到床边,将地上的男子使劲儿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费足了力才把他重新扶到床上躺下。 床上的人正烧得厉害,连嘴皮都已了干裂,而重阳正把自己手放在他额上试热度,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感觉心里一阵舒服,竟然伸出手来拽住她放在自己额上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430发烧了2 被那手上的高热弄得满手心是汗,重阳的额上也急出了汗,他这是拉着自己干嘛,难道自己就要被他这样缠着一个晚上也别想睡。 可烧得迷迷糊糊的萧玉痕才不管她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越来越热,而对方的身上有好闻的香味,有一股冰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在心间萦绕。 他已经不能满足于只是拉着她的手,一个猛力,将女子重重拉到身上贴住,尽管那娇小的身躯差点儿没把他压得吐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甘愿被压着,他喜欢她的身上的凉意,这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重阳却不干了,现在自己这么趴在他身上算怎么回事,那个阿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是不是去给他请大夫了,他的烧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萧玉痕的动作却越来越放肆,他竟然伸手过来,要解她的衣裙。 “哎,你的手放哪里啊?你别这样。”重阳急忙叫道,可那声音根本无力唤回失去理智的人。 是的,萧玉痕已没了理智,在高烧中,他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他想象着自己的怀里正是他渴望已久的女子,她身上有他想汲取的凉意,他需要用那个来解自己身上的热。 重阳极力反抗着,可根本没用,急得真想踹他两脚,可对方的力道岂是她一个女人牟抵抗得了的。 想自己也学了那么些功夫,真是白学了。 滚烫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令她的眼睛倏然睁大,看着男子仍然紧闭着的眼,还有那粗重的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就在呆愣的片刻,“哗啦”一响,自己身上的衣料竟如雪片一般飞了出去,而男子滚烫的身体已贴了下来。 重阳无法反抗,无法呼救,只剩眼泪滑落。 好舒服,好美,好香!萧玉痕只感觉自己正徜徉在她的美妙中,她是他的,永远是她的,即使这一梦后,她永不再来,他也要抓住这一晚,与她缠绵到天亮。 重阳从不知道男女之事竟有这等美妙的感觉,第一次被他强要时,她虽也有所体会,可并不强烈,这一次,他竟然又一次攻陷了她,让她体验到了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也带来的悔恨的泪水,他根本就以为是在做梦,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恐怕到天亮,他就什么都不会记得,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饶是这样,她还是沉沦在了他的火热与柔情中,他不停地念着: “嫣然,求你别走,让我好好爱你,行吗?我只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嫣然,求你” 一声声呼唤从他嘴里发出,让她整个人都只能在他怀里颤栗,在他的热吻中化作一滩水。 她无法不激动,无法不难过,即使知道她是别的女人,可他还是在念着她的名字。 这是她听过这世间最好听的话,可为什么要在她离开后才能听到呢?而此时,两人做了这样的事,她还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

431死而复生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在这一场二人的肉搏战中,萧玉痕狠狠出了一身汗,还把那可耻的火种全数洒在了她身上。 看着睡在床上,平静安详的男子,他依然是俊美不凡的,一如她与他初次相见时,可人事已非,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早已不能成形。 一遍遍描摩他的睡颜,重阳只感觉叫心的地方痛得快要死掉,可是她却不能停留在他身边,爱上他这样的男子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吧。 她已经受够了他的冷口冷心,也受够了与那些女人争夺他,她从没去刻意争过,因为他从没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既然选择离开,还是就彻底离开吧。 想到此,重阳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再不回头,匆匆走出了那间房,而此时萧玉痕依旧熟睡着,不知道佳人已离去。 待到天大亮时,阿武不放心地来到房间想看看天子怎么样了,看到的却是坐在床边,使劲敲打自己头的萧玉痕。 “爷,你今日可好些,要不要把大夫请来瞧瞧?”阿武关切问道。 “阿武,昨夜有人在我房间里吗?我总觉得昨夜有事发生。”萧玉痕想要记起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爷,你昨夜拉着那个叫重阳的姑娘,不让人家离开,还让她跟着进了房,后来,阿武就离开了,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爷,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吧?”阿武看着萧玉痕敞着的胸膛,还有那一脸疲惫的样,再看看床上一片狼籍。 “你的意思是,我毁了她的清白?”萧玉痕开始回忆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他梦见自己与他爱的女子一同缠绵着。 她身上有好闻的幽兰香,有他想要的清凉,他还能回味她嘴里的甜蜜滋味,是那样熟悉,尽管他只品尝过她一次,可也足以让他回味一生。 “她在哪里?我得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玉痕起身要往外走。 “不过想来,也不该有什么,若是真有什么发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什么都没留下?”阿武再次提出疑问。 他的问题却提醒了萧玉痕,想到了从前对她的猜疑,而事实证明,她并没有跟任何男子有什么不轨,等他明白一切时,他却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若是昨晚的一切不是梦,那么他敢十分肯定,她就是她!不可能再有别人。 “阿武,她没死,她一定是她!一定是!”萧玉痕的眼中突然迸射出惊人的光芒,他要找到她,把她绑在自己身边,让她无法再逃开。 “爷,她是谁?” “嫣然,我的嫣然,一定是她,她昨天就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她就是她。难怪她的眼睛让我有种熟悉感,还有她身上的香味,那根本就是她才有的,又怎么会是在什么幽兰谷才有的。 我一定要找到她,你赶紧派人随我一起找。” 阿武怎么也不会想到死了的人怎么会又活过来,不过,皇帝发疯,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也只有跟着疯。

432全镇搜索 于是,一场全镇的搜索行动开始了。 自然是一无所获,那个客栈的老板道,那叫重阳的女子一早便和丫环一起结账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无人能知。 还有幽兰谷的事,知情人道,传说是,江湖门派天魔教的聚集地,但无人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就算找到,听说里面机关重重,没有人进去了还能出得来。 一听是天魔教,萧玉痕忽然便想到了那个带面具的男子,他曾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带走,而这个重阳也与他有关,这是不是更加说明她就是她呢? “给我好好找,一定要找到她,我不信,她会就这么消失,通知八旗国和七喜的人,也一并寻找,把她的画像带给他们,照着画上的人找。” 八旗国都城归云城是一座非常繁华热闹的都城,亦是八旗国的皇宫之所在,当今皇帝修夜辉,史称云慧帝。 归云城的存在已有好几百年,一直都归八旗国管辖,从未易主,因而修夜家算得上是世袭皇族,这个国家唯一的统治者。 原本先帝子嗣就不太丰富,到了修夜辉这一代便只剩了修夜明和修夜辉二人,三年前,明王修夜明先挑起战争,想要通过武力获得政权,不料修夜辉也早有准备,且更加足智多谋,终于将自己的亲哥哥俘于脚下,并成功登基成为新一代君王。 修夜辉当了皇帝以后,任用贤能,立减税赋,施行仁政,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政治局势稳定,因而深得人心。 不单如此,修夜辉还时常微服出巡,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闲逛,以此探听民情,了解老百姓的需求,以调整治理国家的方案。 这一日,修夜辉又换下了龙袍,着轻便的杏色锦袍,外罩同色纱衣出了宫,他今日可是有些紧张,因为他此次出宫的目的不是为了探查民情,而是去见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已有大半年未见他,可最近有探子来报,说她近日已到了归云城,就住在城内最大的绸缎庄“云锦庄”内。 一听到消息后,他马上就换上了便服,要亲自去见他。 临出宫前,老太后拄着龙头拐杖问道:“皇帝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答得很顺溜:“朕去给您带个皇后回来。” 老太后耳背:“什么,你要给我带吃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 一旁的侍女忍住笑,在老太后耳边重复道:“陛下说,去给您带个皇后回来,正宫娘娘。” “哦原来是这样,可宫里嫔妃这么多,他为什么要去外面找啊?在后宫里提一个不就行了?本宫看那个莲妃就挺好嘛。”老太后一脸褶子,对修夜辉这种做法表示不解。 这话便被一旁路过的莲妃给听得清清楚楚。 “立刻派人去查,皇上去哪里?见什么人?”她小声吩咐着身旁的太监。 “是,娘娘。”那小太监领命而去。 这位莲妃,原名巧莲,曾是修夜辉王府里的丫环,只因相貌出众,又擅歌舞表演,并在一次公开的宴会上,表演了一段八旗国传统的出云舞,让在场的观者无不惊叹,以为是仙女下凡,也一时迷住了修夜辉的眼。

433偷吃贼 后来,她就被修夜辉收做姬妾。 待到修夜辉称帝后,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后宫之一,并且一直圣宠不衰。 不过她一直都知道修夜辉心里藏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皇后人选,因此,他从未打算立别的妃嫔为后。 而刚才老太后的话让莲妃立时明后,修夜辉此时出宫,一定是去见那个女人去了。 她一定要找人调查清楚,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弄得修夜辉如此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好几年。 “云锦庄”,一座大大的庄园,里面房屋数百,亭台楼阁,花园,喷泉,小桥流水,真是应有尽有。 而这座庄园现在的主人姓重,正是从落霞镇落荒而逃的重阳。 这庄园说起来,也是季大富,哦,不对,为的就是有一天九曜国待不下去了,也好迁到这里来居住。 这一日,艳阳高照,一身素色银菊满身,头上插戴着简单钗饰的重阳姑娘正站在繁花似锦的花园内,手搭凉篷,看着隔壁树上正结着好吃的大红石榴,她的口水都咽了好几回。 真想马上上树去摘几个,可旁边的庄园不属于重家,若是贸然去摘,可就视为偷了,但那红红的果实又大又饱满,真是馋得人不行啊。 “香儿,你说咱们施展轻功,去隔壁院子里摘几个果子吃吃,怎么样?”重阳依旧手搭在眉间,漫不经心地问着一旁的丫环。 香儿正在绣一朵并蒂莲,专心致志,并没有答她的话。 “香儿,我跟你说话呢。”重阳听不到回声,忙转头对着人大吼,这一吼不要紧,香儿一个手抖,针扎进了手指里,血珠跟着就冒了出来,疼得香儿直抽气。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重阳拉过那带血的手指,往自己嘴里一送,打算帮香儿止血。 香儿挣脱她的抢夺,埋怨道:“姑娘,白天做贼很容易被人发现的,你就不能等到晚上再去?” 重阳歪头一想,对啊,怎么没想到晚上去呢?做贼?这可真有意思,为了吃石榴,晚上去做贼,恩,好主意。 “还是香儿聪明,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姑娘笨。”香儿得意道。 一只手指头戳到香儿的脑门,重阳有些不满道:“说你聪明,你还真以为自己聪明了,哼。” “姑娘要是聪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可真是好奇啊。” 香儿也不绣花了,突然便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作沉思状,冒了这么句话出来。 这话其实是针对重阳与萧玉痕那晚上发生的状况说的。 这可真是抓住重阳的痛脚了,她只要一想到那晚的事,就肠子都给悔青了,后来听说,幸亏她们跑路跑得快,新帝在她前脚刚出城,就下令全镇封锁找人,还在全国内寻人,她的画像被贴得满大街都是。 不过是她易容后的长相,害得她只好又换了一副容貌,这下总算是没被逮着。 对于现在自己的样子,重阳还是很喜欢的,反正天下太平就好,她可不想有人又惦记着她。

434修夜辉的拜访 不过,她不想,不代表没有。 正在她沉痛哀悼那晚自己被自己的唯一的丈夫吃干抹净时,管家重方匆匆跑进来道:“姑娘,外面有人指名要找你?” “谁?!”重阳一听说有人找,紧张的汗毛都要直立起来,心里更是如煮沸的水一般,咕噜咕噜乱响。 “奴才也不知,看那样子是个贵公子,笑模样挺好看的,且手里拿着一把大折扇,看起来还真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 “得,得,得,你一个老管家怎么也跟个小姑娘似的发花痴啊,他一个男人家,值得你这么夸吗?” 重阳已经害怕听到什么长相好看的男人来找她了。 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她也见了,还要逼着她和他成亲,这门外又是何方神圣来找自己的晦气,还被管家这一好顿夸。 “管家,你也别管他是谁,就说本姑娘不在,去铺面上看账本,去乡下收账,随你怎么说,总之,就说我不在。”重阳语气强硬道。 “可是”管家一把年纪,神情却带着做错事的难过表情,看得一旁的香儿直想发笑。 “可是什么?”重阳不知道这老管家怎么回事,年纪越大,做事越来越不靠谱。 “刚才老奴已经把他让到客厅里去坐着了。” “什么?!谁让你把他叫进来的?谁允许了?“重阳眼睛瞪得快凸出来,几乎是咆哮着。 “老爷吩咐的,老爷说了,姑娘还年轻,要是有年轻的公子哥到园子里来拜访,只要看着顺眼,谦和有礼的,一定要让姑娘好好瞧瞧。 老奴瞧那公子就跟老爷说的没差,我就把他放进来了。”重方说的理直气壮,只要有老爷撑腰,他也不怕姑娘发飚。 “好你个季方,你听老爷的不听我的,你就不怕我撵你出府吗?”重阳像只斗鸡一般瞪着多年的老管家。 “姑娘就是嘴上厉害,其实是纸老虎,一戳就破。”老管家也收起了害怕的表情,做出无谓的样子来,还拿食指对着天做了个戳的动作。 立刻便见重阳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然后吼道:“还不带本姑娘去见客?” “不必了,我自己来了。”不待两人去往客厅方向,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在三人身后响了起来。 大家齐齐望向说话的人。 重阳在看到缓缓走近的高大男子身影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种放松,又有种愧疚。 不管怎么样,他曾经无数次帮过自己,即使在那次蹴鞠场上发生的事,她也无法完全猜透,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发挥自己的实力。 “民女参见陛下。”重阳知道来人身份尊贵,忙要俯身行礼。 “我此番出来可不是为了在你面前摆皇帝的架子,你就起来吧。”一脸喜悦的修夜辉忙扶起将要下拜的重阳,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老管家这时才明白,这哪里是一般的贵公子,这分明就是当朝天子嘛,唉,还好是把人给让进来了,不然哪天自己脑袋怎么搬的家都不知道。

435修夜辉的拜访2 香儿也做了个眼色,两个仆人就此对场,只余这对男女说话。 修夜辉看着眼前的女子,除了那双明眸是属于原来的她的,其余的变化还真是大,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原来的秀眉成了短尾眉,没了那种神韵,眼尾微吊,鼻梁还向下凹了,再下去一点可就成了塌鼻子,好在留了点,还能看。 至于嘴唇,那就更夸张,厚了不知多少,一看下去,就没了让人亲吻的欲望,还有那粗黑的肤色,能不能不要这么丑化自己? 见修夜辉不停地打量自己,眼睛中的不满越来越浓重,重阳也懒得理他,只轻轻朝旁边的石凳做了个手势,请他坐。 修夜辉仍然有些不能置信,开口道:“非得把自己弄成这样?这实在有些不太好看。” “呃,不好看就不看吧。”重阳将垂下的耳发捋到耳后,淡淡道,她执起杯来,想要喝口茶,眼睛并不看修夜辉。 被她的淡漠弄得有些尴尬,修夜辉也只好坐下喝茶,两人之间突然有些冷场,气氛也变得诡异。 修夜辉初次面对这张脸,也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而重阳只是莫名感到惆怅,至于是为什么,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最后两人齐开口道:“你”,互望一眼,觉得这默契也来得很不是时候。 “你先说吧。”重阳想到来者是客,便先道。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可是打算在八旗国生根,若是有此打算,是否愿意随我入宫,与我并肩天下?” “就拿这副容貌与你进宫,我怕你的那些妃嫔会伤心欲绝的,我们的皇上是什么眼光啊,怎么把如此丑的女人也带进宫来了。”重阳几乎阴阳怪气道。 “这个自然是我自己的事,又何必要他人来品评。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皇上。 而且我刚从一个皇宫里出来,可不想再进另一个皇宫,也不想再和任何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恕重阳说话直率,但也是事实。” “那我就把国家交给别人去管理,我随你走天涯。”修夜辉立刻放下茶杯表白。 “还是饶了我吧,就算你愿意,你的臣民,妃嫔可愿意?他们会视我为红颜祸水,说是我把你给拐走了,那我可承受不起这种罪过。 皇上,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管是江湖还是皇宫,我都不愿意踏足,我就待在这个园子里,享受我的人生,我不需要再嫁人,我只要活着像我自己就行。” 重阳坐在一旁的摇椅上这样道,她还顺手拿过桌上一颗红又大的苹果,狠狠咬下去,汁水从嘴里蹦出来,她满嘴里含着苹果,嚼得欢快淋漓,那摇椅一晃一晃的,她的步摇也跟着晃荡。 即使生就一张平凡的脸,在此时,也因为平静满足而让她变得不平凡。 修夜辉痴痴望着这样潇洒肆意的女子,心底里不由生出羡慕之情来。 她确实不属于皇宫,她爱自由,爱懒散,爱辽阔的天地,又何必让她在皇宫里枯死。 若是再让她入宫,或许她会再策划一次死亡也不一定。

436修夜辉的拜访3 想到此,修夜辉忽而便想通了,他起身,从她手里拿过那半只啃过的苹果,照着另一边未啃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狠狠咬下,入口便是多汁的甜蜜,让人回味。 这下,重阳不干了:“哎,那里还有,为什么抢我的?” “你选的肯定好吃些。” 修夜辉一脸坏笑。 “谁说的?我随便拿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邋遢,别人吃过的也抢。” 重阳没好气地翻白眼,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再从他手上的把苹果夺回来,只好抱着手干瞪眼。 “” *********分割线 “什么?!你是说,皇上看上的竟然是个丑女?还要带她回宫做皇后?”云俏宫内,莲妃听着回报的消息,几乎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她细长的眉不断变化着形状,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是盛不住的怒火,她银牙几乎咬碎,那一张俏脸因为生气而微微变形,眉间的红色花钿似乎发出如火一般的烈焰,让人无法直视。 一旁伺候的宫人自然知道莲妃这是要发火了。 “他们还分食同一个苹果,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如此美丑不分。” “来人。”莲妃撑着宫里的小圆桌大吼道。 有侍卫匆匆进屋。 “给我想办法除去那小贱人,不然,就把她的脸划上七八刀,不,百十刀,看她还怎么勾引皇上。” 莲妃真是气到七窍生烟,眯缝着眼,狠狠道。 “是。”那侍卫领命而去。 “娘娘,不可,你不可以动她。”一旁的小丫环莲心却上前劝阻道。 “本宫为什么不可以收拾那个小贱人?难道等着她骑到我头上?”莲妃偏头看向自己的贴身奴婢。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可是那边要找的人。” “恩?!你是说” 两人没有把话说明,随即,莲妃把所有人禀退,只余丫环莲心,两人走进寝宫后的一间小密室内,慢慢商量起事来。 原来,这个叫巧莲的女子在进入修夜辉王府时,曾效命于九曜国的一个秘密组织,隶属皇家,她真正的身份其实就是萧玉痕安插在修夜辉身边的细作,一如九曜国皇宫里的蓉妃,也是一样的道理。 九曜国上次战败后,若不是因为那场蹴鞠比赛,也不可能拿得回边城。 而那时起,萧玉痕便让巧莲密切注意八旗的军事布署,必要时,他也会给八旗一次迎头痛击。 后来重阳失踪,消息同样传到了巧莲的耳中,她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寻找此女子,并尽快将消息传回九曜。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八旗,而且还和修夜辉有了联系。 对于巧莲来说,修夜辉是自己出任务以来,了解最多的人,他的性情随和,却也颇得帝王之术,在相处这么多年中,她已把他视作自己的天,更不想再为九曜国卖命。 可重阳不一样,她既然牵着两个国家帝王的心,那她就不妨顺水推舟,想办法把她送回九曜国去,让她远离修夜辉,远离八旗国,那么她巧莲就不用再担心修夜辉的三心二意。

437遇上结巴了 巧莲和莲心在密室内商量完毕后,很快让鸽子把信传回了九曜国,两个女人也准备对重阳下手。 这一晚月亮高照,“云锦庄”内一片静谧,唯独重阳住的听雨轩似乎并不平静,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批客人,简直把这里当作如入无人之境了。 躲在邻家石榴树上的重阳和香儿,看着来来回回进出的人,心里也甚是奇怪。 自己不是易了容吗?怎么还是招了那么多贼人掂记,到底何时才会清静呢? 最不幸的是,连院子里那条老狗也不能幸免,被不知第几拨人给毒害了,重阳真想跳出去和那些人理论。 可她只敢在脑子里把这想法转了转,复又回复平静,继续蹲在树上观察动静。 亏她嘴馋也有好处,天一擦黑,更鼓敲了不过两下,她便逼着香儿和她一同上了树,这一上来,就下不去了。 原来,她们在树上陆陆续续见到有人进了她的闺房,不知意欲何为,最要命的是,每帮人出来后,都会用麻袋装着一个口里呜咽的人走,听声音还是女的。 想来他们都不知道该抓谁了,随便弄一个凑数,自己房里的丫环们真可怜,全成了替罪羊。 “香儿,你说,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抓我?”重阳看着院子里的动静,事不关己地问道。 “我猜,一定有九曜国皇帝的人。”香儿的话一出口,差点儿没让重阳从树上掉下。 “你可别吓我。”重阳回头冲她翻白眼。 “不是我吓你,姑娘,你想,他能在九曜国境内搜捕你,就一定会想办法到八旗国来,所以一定少不了他的人。 至于其他人,我倒真还不想不到,不过天魔教也不是不可能。” 香儿补充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又往别处逃?” “其实不是逃的问题,最主要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人,当然九曜国皇帝一定是要你的人,至于其他人是要什么,就不得而知。” “这这不废话嘛。”重阳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自己装死装得挺成功的,反正季嫣然也没了,她现在死不承认就可以了,谁敢说她重阳就是死了的九曜国皇后,哼,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呢。 “那我们今晚还要不要回去休息了。这些石榴,我也不想吃了。”重阳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别,姑娘,你可要感谢这些石榴,要不是它们诱惑你上树来,恐怕今晚你已经被不知是谁派来的人给逮走了。” “也对,香儿,还是你聪明。”两人树上拌起嘴来。 终于,树下的主人听不进去了,他已经在那儿可听了老半天了,恁是没听明白这树上藏着的人说的是什么跟什么。 合着跑他的树上来偷石榴倒成了石榴勾引她了。 “哎,你们两个毛贼,给给我下下来。”主人家厉声喝斥道。 妈呀,怎么会惊动了主人? 重阳和香儿互相看一眼,正想溜,可是一个不稳,重阳踏错了树枝,竟和香儿一齐掉到了树下。

438借住一宿 “我的屁股啊,疼死了!”重阳在地上哀嚎,香儿也半天没爬起来。 那家主人是个员外,头戴东坡巾,一脸麻子,长着蒜头鼻子,说话还爱结巴,真是很有喜感:“你你们两个姑娘家,怎么会跑到别人家” 唉,真是半天没把话说清楚,重阳先急了,忙站起身,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道:“你也别结巴了,这锭金子够不够?” 那员外虽家境也很不错,可毕竟只是小康,与重阳家的富可敌国完全没法比,见一大锭金子在自己面前,那员外忙点头如捣蒜,眼睛像是粘在那锭金子上一般,全是贪婪的光。 “慢着。”重阳把金子收回,道。 “你你是不想赔吗?”那员外忙眨着小眼睛艰难道。 “那倒不是,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今晚我和我丫环想借你的房子住一晚,明日里我们就走,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怎么样?”重阳把那金子在男子眼前晃了晃,诱惑道。 “行,行。”总算这两个字没结巴。 “那好,我们明天早上就把这个给你,你先带我们进房。”重阳朝香儿扮个鬼脸,总算是找到地方歇了,不怕那些人来骚扰。 这一夜,重阳和香儿两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重阳把金子拿给那员外,并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跃墙回自己家,只好和香儿从正门回去,一路上,那员外直盯着香儿瞧,大概是昨晚上没发现这丫环长这么漂亮吧。 可这姑娘就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长得那叫一个抱歉。 重阳也不理会他的目光,径直带着香儿绕回了自家正门,然后也不和那员外打招呼,直接进门关门,把那贪婪的目光一并关在了外面。 “爹,我回来了。”重阳一路高喊着,往客厅走去,这还未进门,只隔着那座九曲桥,远远的,重阳便发现不对劲。 “香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园子里怪怪的?”重阳问身旁的侍女,同时她一双明眸不忘张望那远处的大厅。 平日里从不开二门,三门的,今天是全开了,总共是六扇门,而屋子里正坐着一群人,为首那一个,看不清是谁,但那着白衣的,如果没有弄错,一定就是她的师父无疑。 正在那儿张望着,重阳也不敢进屋,想到自己从幽兰谷不辞而别,她实在觉得有愧。 不料,正在她愣神时,司徒瑾却已发现她,忙走了出来,而她爹,季大富也跟着走了出来。 “然儿,到为师这儿来。”习惯叫她生前的名字,司徒瑾唤道。 “瑾儿,还是叫她重阳吧,你应该清楚,她本就该叫这个名字。”季大富道。 这是什么意思?重阳不明白爹爹的话。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香儿随后。 “重阳见过师父。”站在男子面前,正欲行礼,司徒瑾已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道,“别拜了,今日要拜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说完,他已将她领到了大厅里。

439凤歧遗孤 这时,她才看清楚,那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比自己还小许多的少年,那少年也正蹙眉看着她。 “重阳,来见过少主,他是凤歧的太子,是我好不容易派人找到他的。” “太子?凤歧?”重阳一脸疑惑。 “实不相瞒,我们这里聚集的人,都是凤歧人,包括你和季大叔。” “什么?!”重阳几乎要掩口惊呼。 “这或许对你来说,太吃惊,但却是事实。 前凤歧皇帝继位不久,重林重将军就解甲归田,不问世事,并去了海外做生意,最后富甲一方,不料,待他回国后不久,就发现江山易主,曾是西边小国的九曜,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逐渐强大起来,最后吞掉了凤歧,而我司徒家一直在天魔教中,也幸免于难。 天魔教一直是凤歧的国教,只是外人不知而已,当年天魔教的消失正是为了今日能重新复国做准备,而司徒瑾的父亲不单是天魔教教主,更掌握着凤歧一支秘密部队,只可惜,当年荆被灭时,来势太快,那支部队根本没有来得及启动,而九曜国却一直很强大,也就再没有机会复国,直到今天。 座上少年名叫丁覃,正是当年凤歧最后一个皇帝留下的血脉,如今在司徒瑾的努力下,终于让他认祖归宗,并成为他们日后□□九曜最有力的助力。 “师父的意思是说,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凤歧子民,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九曜,是吗?”重阳听着司徒瑾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免再次问道。 她实在有些无法接受这突来的变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的? 昨晚又是怎么回事?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昨晚我院子里被人偷袭,连房中的丫环也被人掳走了,不知是何人所为?” “今天早上,我与重将军也去看过了,正在想你跑被什么人给带走了,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们还要分心找你。” 司徒瑾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重阳却更加疑惑,见她仍是不解,司徒瑾忽而笑道:“其实都是些小鬼在捣乱,不足为惧,不过你惹的桃花可真不少,修夜辉宫里的妃子嫉妒他要带你进宫,想先下手,把你带回九曜国献给她的主子,九曜皇帝,这是我们拦下掳人的人亲口承认的。 另有一批人则是九曜国皇帝亲自派来的,还有就是想抢你手上那半张藏宝图的。” “这,什么跟什么嘛。”重阳真是想大叫,什么叫妃子嫉妒,要把她献给她的主子,九曜皇帝。 慢着,难道说,修夜辉身边有萧玉痕的人?他们告知了他自己的存在? 可是不能啊,自己和在落霞镇的样子又有了变化,他们不应该还认得出自己来嘛。 重阳真是被搅糊涂了,不停厅内走动着。 “重阳,你不必惊慌,现在我们正想请你帮忙,同八旗国皇帝联系,想请他出兵,联合凤歧的秘密部队,一同向九曜国开战。

440他们是敌人 凤鸣本就是我凤歧的土地,岂容他国在上面践踏,我们一定要夺回它,以雪前耻。” 司徒瑾戴着面具的脸,发出一种神圣之光,如同他说出的话一般,让人只可仰视,而重阳此刻却心乱如麻。 “非得如此吗?如果爆发战争,百姓就会遭殃,况且九曜国一向强大,我们可有把握赢他?”重阳不无担心道。 “你还忘不了他吗?怕我们伤害了他和他的国家?别忘了,你可是凤歧人。”司徒瑾的声音带着逼人的气势,惊得重阳不住后退,她的明眸闪过一丝阴霾,迅速垂下眼来,不敢与司徒瑾咄人的目光相对。 “瑾,别逼她,都是我当年的错,原以为把她嫁进皇宫,就不会有人知道那半张藏宝图在她手上,没想到竟然让她和那皇帝发生那么多恩怨。” 重林一面说着,一面不住叹气。 重阳看着自己的爹爹越发苍老的面容,被他刚才的话惊到:“爹爹,你当年送我进宫是为了什么?” “藏宝图,传闻凤歧被灭前存在的一大笔财富,后来为江湖人和各国皇室争抢。 那笔财富确实存在,且由天魔教一直保管其中一把密钥,而重家有另一把,太子身上也有一把,三把集齐,才可打开那宝藏的机关。 现在,我们终于集齐三把密钥,可以打开机关拿出宝藏,同时也可以为复国招兵买马,屯积粮草,复国便指日可待了。” 原来竟是这样,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复国,她的终身幸福,也不过是为了保全那样一张藏宝图,重阳忽然就觉得浑身冰冷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依然戴着面具,他曾是自己的师父。 可是复国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多年的爱恨,不过只是为了那样一张藏宝图,为什么他们不早一点儿告诉她呢?至少她还能有思想准备,不把自己的心遗失在那皇城,如今可还来得及找回? “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告诉我,有这样的事呢?为什么?”重阳几乎哽咽着,她的步子有些踉跄,实在是被这样的真相给吓到。 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从她十五岁嫁进九曜皇宫,她没有一天真正开心地笑过,那些苦中作乐的日子里,她只盼望着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垂爱,可他始终没有给她。 她一直以为他是不在乎她的,才会如此对她,可在她即将离开时,他又是如此深情款款,让她深深相信,他是对她有感情的。 而这么久以来,对她的追逐,也足以说明他的在乎,可是这不是很矛盾吗? 现在,她反过来要对付他和他的江山,如果真到两人重逢时,她该对他说什么。 对不起,你当初那样对我是对的,我不过是你养在身边的一个细作,前凤歧的细作,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你和你的国家。 哈,哈,重阳在心底里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这样与他对质的画面,她是真的无法接受那样残酷的事实,她只想逃,逃地远远的,不再管这一摊子乱事。

441故事的真相1 “重阳,你不要这样,他当初如此对你,你不用为此而内疚,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真相。 重家和司徒家从我们俩小时候就有婚约,所以,你,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来,我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让你伴在他的身旁,他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够了,我不想听,我谁也不是,我也不是谁的,你们让我安静!我要安静!”重阳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话,站在这里的是一群魔鬼,他们即将带来战争,而自己就是那条引线。 她不要,她不要做那样的千古罪人,所以她选择逃离。 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吼完,早已泪流满面的重阳冲出了大厅,一直朝大门外冲去。 “快把她带回来。”重林命令道。 司徒瑾看着冲出去的人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内心同样难受,恐怕不会比她好过,为了这样的复国大事,牺牲自己的未婚妻,饶是谁也不能接受吧。 重阳没有让后面的人有机会追到自己,却在冲出大门时,迎面撞到了一个人,而且是撞满怀,只听头顶上,那人发出一声闷哼,重阳慌忙抬起泪眼看向被撞的人,脸上是如同见到鬼一般惊恐的表情。 他,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么快! 不,他不能在这里,里面的人正要□□他,他来这里,岂不是送死! 不顾来人还没缓过劲来的痛苦,重阳拉着他便狂奔起来:“快跑!” 那人被她一路拽着,在□□攘往的大街上左冲右突,一直跑到了城郊的一座荒山上,终于停了下来。 实在是跑不动了,重阳背靠着一棵高大的松树,弯着腰,不住地喘气,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来,刚才与重阳相撞的不是别人,正是来八旗国亲自寻找她的九曜国当朝皇帝萧玉痕。 他一身宝蓝色锦袍加身,五官俊美不凡,此刻却和重阳一同站在树下喘着粗气,样子稍稍有些狼狈。 重阳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嘴里恨道:“哎,你怎么回事?不在皇宫里待着,到处跑什么?” 萧玉痕真是觉得莫名其妙,被这个丑女人逮着就往这荒山上跑,完了,还被她凶,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对,她是知道的,她刚才可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在皇宫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可是,她是谁,怎么会知道他? 与其自己猜,不如亲自问:“这位姑娘认识在下?” 萧玉痕礼貌开口。 啧啧,他还真是难得用这么好的语气跟她说话,今天可算是头一回,当然,在落霞镇时,他的态度也还是不错的。 总之,她只要不是季嫣然,他的脾气都还能过得去。 重阳自顾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空搭理他。 见她不说话,萧玉痕仔细观察起她来:头发黑亮,浓密,与某人很想像,五官中最突出的就是眼睛,够亮,够灵动。 等等,为什么这两样都与某人重合,而别的地方不用看了,他虽然不懂易容术,可他很清楚,她身边有易容高手。

442故事的真相2 一把抓住女子的手,他的眼中是急切和热辣的目光,他牢牢看着她,不想漏掉一丝一毫。 “你”重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还用那种色眯眯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想干嘛?”她有些害怕。 “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萧玉痕一个猛拉,将女子紧紧拥入怀中,深深吸气,是了,幽兰香,没错,只有她身上才有的香,闭上眼,享受拥她在怀的美妙滋味,他想永远都不放手,就这样直到天荒。 “萧玉痕,你不要这样,你不能在这里,很危险。”虽然贪婪他的怀抱,可是理智还没有离开她,她焦急道。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萧玉痕根本忽略她的话,只是加大力道紧拥着她,深情道。 “你不要这样。”重阳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面对面跟他说话,可是他的力量好大,她根本无法摆脱他。 好吧,不能,就深陷,停止无谓的挣扎,重阳似乎也感觉头有些晕眩,天知道,她竟然是如此怀念他的怀抱,宽阔温暖,难怪晓舒她们会如此喜欢他,他竟是如此有魅力的男子。 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感觉到? 是了,她不曾有那样的机会,不曾。 一想到此,重阳有些怒了,使劲挣开,怒视他:“萧玉痕,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抱着个女人就说胡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她死了!” “不,没有,她没死!她只是逃了,她嫌我对她不好,所以她选择逃离,可是,她离开,才让我明白,我是多么爱她,如果没有她,我宁愿不独活。” “别说傻话了,当初你要是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可能不会选择死掉的。” “我说了,她没死,我敢肯定,你就是她,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萧玉痕说完,再次逼上来。 “不,别,请你离我远一点。”重阳边说着,边往后退。 “你在对别人的未婚妻做什么?”一个男声突兀地响起,让萧玉痕和重阳同时停止的脚下的动作。 重阳看向来人,一身白衣,一副黄金面具,面具下的森冷目光正死死盯着萧玉痕,而他身后,还跟着几十个人,他们的目光同样带着冷漠。 不好,他们一定是来抓他的。 想到此,重阳忽地跑到萧玉痕身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把他护得结结实实,她的目光同样冷漠,声音冰冷坚硬:“你们不能动他,如果要动他,就先杀了我。” “重阳,你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事吗?快走开!”司徒瑾对她怒喝道。 “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动他。” “他以前如此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帮他?” “教主,别跟她废话,抓住那狗皇帝再说。”旁边有人吼道,一群人随声附和。 “你们不许伤害他!”重阳几乎嘶哑着嗓子道,她依旧挡在他的身前。

443故事的真相3 司徒瑾见情况如此,忽而眼睛一转,忙改口道:“重阳,你如此做,无非是让他对你有个好印象,这又是何苦,当初可是你设下引他来此的计,为什么今日又如此护着他?” 自己设的计?重阳被司徒瑾的话弄得有些发懵。 “难道不是?要不然,他怎么会来?不是你引来的?”司徒瑾继续冷冷道。 “我没有。”她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她在这里,他也不会来,她真的是引他来此的罪魁祸首,即使是无心的,也是事实。 无力垂下手臂,重阳泪流满面,嘴里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我,对不起。” 萧玉痕根本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他只是一把抱住痛哭流泣的重阳,轻声安慰道: “傻丫头,我说过,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会再失去第二次,不管是不是你引我来的,我都心甘情愿来了,你们是凤歧的后裔,我也已知晓,可我已顾不了这许多,我只知道,我爱你,一直爱的都是你,从你扮男人当街调戏女子,我就已被你深深吸引,只是我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你那么美好,纯真,而我肩负着家国使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伤害你,你或许还不知道,乐芙蓉是修夜辉派到我身边的细作,是她的家人将九曜国的军事部署透给了八旗,才让他们有机会夺得了那几个边城。 然而,我也不弱,他身边的莲妃也是我的人,至于我们的孩子,交给她,只是让她没有机会对孩子下手,如果由你来抚养我们的孩子,我怕有人迟早会对孩子下手。 修夜辉一直对你不死心,他不会让孩子成为你的牵挂,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的,而乐芙蓉不同,她本就是他的人,可表面上她还是我的妃,孩子交到她手上,若有任何差池,她都脱不了干系,人永远都会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即使是主子的命令,她也不会舍了自己去为主子的。 所以,孩子在她那里,我们都会很放心。” “那现在呢?现在你要是脱不了身,孩子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他很好,我相信。”萧玉痕再次拥紧怀里的人,轻松道。 重阳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被抛弃过,一直只是她在误会他而已,可他从来不跟她说这些,她又如何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么久的日子,那么长的岁月,他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憔悴,眼睁睁看着她用这样的方式逃避那可怕的宫廷,却只能是眼睁睁。 泪顺着重阳的眼一直流下,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竟让两人如同菩萨金身一般圣洁。 站在另一边的人们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听两人互诉衷肠。 一个声音道:“教主,快抓住那个狗皇帝吧,难道非要让这个女人坏了我们的大事吗?” “闭嘴。”司徒瑾喝道,随即,他抬起头来对重阳道:“重阳,过来。你和他不是一国人,你们注定要敌对,不管你们如何相爱,这是事实,不要在他身边,他或许会利用你来对付我们。”

444故事的真相4 这话如同提醒了两个拥抱着的人,对呀,可以用自己来威胁他们。 “快,勒住我的脖子,利用我把你带出八旗国,我是重将军的后人,他们不会不管我的。”重阳急切地想要做什么,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下,要他掐住自己。 他只是不动,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回事?你快想办法逃啊。”重阳急得跟什么似的。 “不,你听我说,如果那个国家没有你,我宁愿不回去了,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萧玉痕似铁了心般,捧着重阳的脸,一往情深道。 “你疯了,我有国家重要吗?有江山社稷重要吗?你别傻了。”重阳还是不屈不挠地想要让他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可那手的主人只想拿它抚过她的脸,温柔,缱绻,仿佛就是一辈子。 就在这时,情况却发生了急转,呼拉拉,一大队官兵出现在这个荒坡上,将所有人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大惊失色,连重阳也把眼睛转向最后出现的官兵,却被萧玉痕轻轻将脸转回,声音依旧带着蛊惑:“不要看他们,你只要看着我就好,我保证他们都没事。” “萧玉痕,难道是你的人?”司徒瑾猛然醒悟过来。 “当然不是。”萧玉痕双手捧着重阳的脸,仍是气定神闲地转过头来对男子道,“这里是八旗国都,我又有什么权力带着军队来这里呢。只不过我和修夜辉有了个约定,他要的不过是那笔宝藏的三分之二,而我要的,是身边这个女人和九曜国的平安。” “你”司徒瑾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用做无谓的争斗,那个叫丁覃的小子,是我派人假冒的,至于他手上那把密钥也是从我手上拿的,大概你会问,我怎么会有?不妨告诉你们,那把密钥早就在那凤歧皇帝自杀时便落在了我们手中,只是苦于找不到另外两把密钥,所以我们迟迟未行动。 重将军家的事,他虽早年就已解甲归田,可记录却还在,九曜灭凤歧后,父皇一直告诫我要密切注意凤歧的前朝重臣,其中便有其秘密江湖组织天魔教及重将军之下落。 而这一切不过是在凤歧尚未灭亡时,便已开始调查。 季家财大,早已在九曜国皇室的监控之下,在嫣然进宫为妃时,父皇便提醒过我,密钥有可能在她家手中。 做为一个商人,季家从未与朝廷过从甚密,而这次借由修城门一事,他竟然想到要把女儿嫁进宫来,事出必有蹊跷。 后来暗中察访,才终于明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那些贪恋这批宝藏的人无法拿到藏宝图,因为那图就在季家进宫的姑娘的身上。 江湖人再厉害,还不敢公然与朝廷作对,于是,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却无法进入皇宫后院作案。 那次,你到东宫行刺,不过是带着侥幸的心理,一是为了刺杀于我,二是为了探听季家姑娘的下落,三是想知道那东西是否平安。

445故事的真相5 那次,你到东宫行刺,不过是带着侥幸的心理,一是为了刺杀于我,二是为了探听季家姑娘的下落,三是想知道那东西是否平安。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虽武功高强,发现了我派去凝香院的暗卫,可你不知道的是,还有其他人在别处同样看着你。 凝香院看似不起眼的别院,却一直都在东宫那座摘星楼下,只要我登上那里,便能看到那小院里的一切。 你时常去那里传授季家姑娘武艺,并让她学会离开这个皇宫,可她为了自己的家人选择留下,所以你没有更多的机会带走她。 武林大会,我派去季少阳去往天魔教,想利用你们牵制白家,没想到,季家姑娘竟误打误撞成了武林盟主,此消息传到我耳中时,差点儿让我没稳住笑出声来。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误打误撞,后来她就先行回了宫,以后的事,也无需我再赘述,胜负已分,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这次天魔教恐怕没机会翻身了,至于你和季家姑娘的婚约,我想在她嫁给我以后,已经宣布失效,你就不用再想了。把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送到敌人手中,你觉得你还有资格拥有她吗? 她为我生下孩子,刚才又为了我,甘愿让我把她当作人质,这一切都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心里一直有我,而你们,都只是陪衬。” “不,你错了,我也可以有他们。”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萧玉痕的脖子上,而持刀的,正是重阳。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一团混乱,这一群尔虞我诈的人。 她是什么?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摆布的棋子,她的爱,她的恨,她的悲,她的怨,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在他眼里,她可以随意被掌控,而她浑然不知,她无论做什么,他都知晓,就是死也一样。 她突然想到那一晚在客栈发生的事,他是虚情还是假意,可是现在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太傻? 原以为他会甘愿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甚至放弃江山社稷,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本性难移。 他做每一件事,都是带着目的的,就好像当初娶她,在洞房之夜,赤裸裸地说出,他只是为了她家的钱而娶她。 事实证明,他没有说错,他一直是这样带着功利的目的来接近她的,到现在也是。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直想要守护的,竟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冷心男子,这世间可还有真正的爱情存在? “萧玉痕,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族人的,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说完,她猛地一用力,将他推下身后万丈悬崖,随即她也跟着掉了下去,两个甚至没来得及和在场的人告别,便消失在悬崖边。 “重阳!”司徒瑾的声音凄厉悠长,在整个悬崖边回荡。 所有人都如大梦初醒一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九曜国的皇帝就这么消失了,还有那个他怀里的女人,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个问题再也没有人能回答

446尾声1 一座漂亮的别院,花儿开得正艳,蜜蜂蝴蝶相继来到这里,为美丽的花儿带来更多的生气。 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两边是金丝竹,竹叶细长,狭小,并不同于一般的翠竹。 有风吹过,竹叶轻摆,竟似在跳舞一般。 小径深处,便是一座漂亮的竹木搭成的小楼。 楼前,一名长相出色的男子正倚栏眺望远方。 朝阳正徐徐升起,不知今天可有奇迹发生,还是像从前那一年多的日子里一样,只是无望地等待。 三百七十八天,他记得很清楚,这么久的日子以来,他,萧玉痕,本该是九曜国皇帝的男子,却在那次坠崖后,来到了这个叫凝香筑的小院来,而住在这里的竟是一位世外高人,且是一位神医。 若不是自己有金钟罩的内力护体,再加之那悬崖看似高过万丈,实则悬崖边有许多树条,被这么一挂一挡,等到他落地时,已经消减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因而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倒是重阳,可就没那么幸运,当他们俩被这位神医的门人发现时,重阳早已昏迷不醒。 后来经神医用起死回生的神药救回小命,她却一直像睡不醒一般,一直没有醒来。 等到萧玉痕完全伤好,能跑能跳时,他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希望有一天能守到她醒来。 “快,快,她醒了!她醒了!”正在萧玉痕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一侍女打扮的女子慌忙跑来对他道。 这话成功唤回萧玉痕的神志:“快,带我去看看。” 萧玉痕的脸上有着太大的惊喜,她醒了,她醒了! 太好了! 不待那侍女带路,萧玉痕早已箭步如飞地朝她的房内跑去。 干净的房间,一片纯白,门是用纸糊的,亦是白,且是推拉式的。 当那道门拉开时,一脸惊喜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她的容颜依旧,那张易容早已不见,墨一般的发披散在枕边,五官精致美丽地如同雕刻家手中最杰出的完美之作。 那双眼仍然是闭着的,并没有睁开,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如同两只停驻的黑色翼蝶。 那高挺的鼻,还有那如花一般娇嫩的粉唇,都似这过去的每一天一般安静着,没有任何变化。 他想听她说话,想看她美丽的眼睛。 急急跪到女子身边,男子轻声呼唤:“嫣然,醒来,求你,求你。” 没有睁眼,男子的眼顺着女子的脸看向她的全身,她的手露在外面,干净修长。 就在这时,他分明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忙把双手用力揉上自己的眼睛,再看向那手时,真的!它在动!它在动! 萧玉痕再次呼唤道:“嫣然,我是萧玉痕,请你快醒来。”他的目光带着一直以来的柔情还有期盼,声音里有着急切。 似被他这样的吵闹弄得烦不胜烦,那双长睫毛的主人终于皱了皱好看的长眉,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漂亮地不似人间才有的明亮双眸,并且转了转眼球,然后看向了床边一脸欣喜的男子。

447尾声2 她的黑瞳映着他带笑的俊颜,她的脑子却是一团浆糊,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自己怎么了?难道一直在睡觉? 女子嘴里发出奇怪的咕噜声,却没有话从嘴里出来。 这时,一脸慈祥的老神医也进了屋子,他一见男子趴在女子身边,深情呼唤她,一如这三百天一般,便只能苦笑着摇头道:“萧公子,你且起来,让老夫看看季姑娘情况怎么样?” 萧玉痕忙忙起身,俊美的脸上有可疑的红云,嘴里嚅嚅道:“洛神医,她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想多和她说些话。” “老夫知道,可你们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说话,让老夫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你们以后可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对话了。” 这调侃的话惹来一旁梳着两个总角的孩童的一阵捂嘴轻笑。 萧玉痕也只好附和着抓头轻笑,这一年多来的时间里,他几乎忘了自己曾是一国之君,外界的消息,他也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只是,后来,还是有外面来求医的人带回了消息,他坠崖后,死讯很快传回了九曜国,国不可一日无君,因为没有找到他的尸首,无人相信他是真的死去了,于是,便要求九皇子继续监国,直到今天。 不过,萧玉痕没有告诉他们,他就是那个死去的国君,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给神医带来麻烦。 所以他选择在这里住下来,守着一直昏迷的重阳,他口中一直称呼的季嫣然。 他发誓,若是她不醒来,他便守着她一辈子,直到她真正死亡那一天。 只是老天垂怜,他还是等来了她清醒的一天,不过他似乎高兴太早了。 “萧公子,尊夫人好像并没有大碍,只是唉。”老神医还未把话说完整,只是这样唉叹道。 “洛神医,我夫人她怎么了?”萧玉痕只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他预感到,老神医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你了,只记得自己叫季嫣然,今年十五岁。 老夫告诉她,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可她就是不承认,还说,她不知道有萧玉痕这个人,不过她说,萧这个姓是国姓,他们九曜国的国君就姓萧,不知她可说得对?” 十五岁?呵呵,她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忘记自己,失忆,真好,失忆。 萧玉痕几乎崩溃,为什么是这样?三百多天的守候,只换来她的陌生眼神,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只是好奇地看着他,然后发现他要靠近自己时,她便跟着往床角缩,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澈却也慌乱。 “大哥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洗脸,我都十五岁了,可以自己洗的。”萧玉痕不理会她的话,只是拿手中的湿帕替她擦着手。 那样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他不由想起了十五岁那年,他们的初次相遇,在栖凤街上,她一身男装打扮,用一根碧玉笛轻佻地想要伸到一位女子下颌处,而站在酒楼上的他和侍卫阿武看得清清楚楚,当即他就让阿武下去阻止。

448尾声3 从天而降的阿武成功吓跑了她的保镖和丫环,她也在逃跑中被自己逮个正着。 当时不是不震惊的,一个翩翩美少年,相貌出众,气质独特,完全是一副佳公子模样,却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可他很快就意识到她是男扮女装,在春风楼时,甚至调戏于她。 现在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十五岁那年,却不知是之前还是之后的事。 不对,若是之后,她应该记得自己就是追捕他的人,大概就只记得与他相识之前了吧。 一想到是这样的可能性,萧玉痕感到挫败不已。 没想到,正在他以为无望时,她突然迸出一句话来:“我好像记得你。”那声音带着怯怯,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记得什么?快说与我听?”萧玉痕惊喜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却拿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脸,然后小声道:“你是不是还想追问我调戏那尚书姑娘的事?” 尚书姑娘?这是哪儿跟哪儿? 不过,她竟然记得自己和她的那段过往,那么以后呢? 以后,她可还记得。 “你说的那位姑娘,不是尚书千金,而是当朝宰相的女儿,林雨柔,你弄错了,不过你调戏她的事,是真的。亏得她后来一直没认出你来,倒让我偷着笑了好几回。” “真的?她真的不是尚书姑娘?那我可找错人了。”她的表情变得忿忿,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吗?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我看那位姑娘并不认识你啊。” “当然啦,谁要她抢我好朋友的未婚夫来着。”季嫣然一听到他的问话,马上变得理直气壮,头昂得高高的,声音也大上许多。 “她抢你好朋友的未婚夫,你的好朋友是谁?”萧玉痕成了一个忠实的提问者。 觉得眼前的男子很亲切,长得又好看,尤其是那长眉下的一双闪着温和光芒的眸子,让她不由心儿彭彭直跳,可是他看起来快有三十了吧,大自己好多啊(不知道自己都二十三的失忆可怜虫) 不过她愿意回答他不知道的问题。 “我的好朋友就是杨晓舒啊,她爹是员外郎,她也算是官家姑娘,可她一点儿都没有架子,我们在书院里是最好的朋友。 听说,她被人退了亲,原因是她的未婚夫攀上了尚书家的姑娘,所以,我很不服气,都怪我那笨丫头桃儿,她跟我说,那个女子就是我要找的尚书姑娘。 一怒之下,我就出手了,结果,弄错人了。” 说完,季嫣然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大概也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不好意思吧。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也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和林雨柔有什么矛盾呢。” “林雨柔,你和那女子很熟?”季嫣然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问道,那眼神中分明有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看着她这个样子,萧玉痕忽而心情大好,不失时机地夸道:“没错,我跟她关系确实不错,所以这么称呼她,就像称呼你为嫣然一样。”

449尾声4 “为什么?难道一个男人可以和好几个女人这么亲热吗?”季嫣然表示茫然,随即又道:“若是我以后嫁夫君,我一定不会嫁三心二意的男人,只会嫁一心娶我的那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似在说着某种誓言,季嫣然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道,外面梨花开得正好,风来,满树花瓣随风飘落,有些竟飘进了屋子里,被这样的场景所蛊惑,萧玉痕轻轻走到着浅色纱衣的女子身后,紧紧搂住她,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就是你的那一心人,永远不会再和你分开。” 梨花纷纷扬扬,如落雪一般扑到了两个相拥的人身上,将两人隐没在这一片花雨中,同样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女子竟启唇道:“我相信,从此后,都只选择相信。” 闭上眼,有泪从眼中滑落,一滴滴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到男子的手背上,瞬间灼痛了他的心,更加搂住怀中的女子,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季嫣然是如何恢复记忆的,不得而之,据她自己讲,在她想起他是那个把自己拦住的侠客以后,在他们的一问一答中,她便想起了许多。 几乎像是一根藤蔓,慢慢便牵出一片,她想起了林雨柔,想起了杨晓舒,想起了乐芙蓉,更想起了她们都曾是他的女人,而这些记忆让她无法不难过。 她说着十五岁前自己对嫁人的想法,不过是想有一心人,而他竟然愿意为她这么做。 她也想起来,他们一起坠崖的事,他没有选择自己一个人离开,而是守着自己到今天,她也就决定选择相信他。 后来的后来,他把皇位正式移交给了九皇子萧玉良,然后从后宫中带走了他和她的儿子萧天墨,三个人隐居在了“凝香筑”旁,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原来没有了江山社稷的牵绊,日子可以过得如此潇洒肆意,真是早就该这么做了,现在看来,还为时不晚。 至于天魔教和重家,据说,天魔教选择再次消失在江湖上。 那个和司徒瑾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红云,他的孪生弟弟还有香儿,陪着司徒瑾一起隐居了。 季嫣然猜想,他们一定回了那个叫幽兰谷的地方,看来修夜辉并没有为难他们。 而不幸的是,三皇子萧玉真在听说孝成皇后过世后,曾大口吐血,经医生诊断,长期劳累,不曾好好休息,加之心伤受损,他得的是真正的肺痨,无力回天,就在季嫣然“死“后不久,也过世了。 至于修夜辉,他觉得没有皇后的后宫,或许更精彩,他选择一直空缺。 而阿瓦比较霸道,听说,他曾跑到九曜国边城,乱抢一通,最后竟让他觅得一女子,酷似已逝的孝成皇后,被他强行娶回皇宫,成了七喜国的王后。 真正的季嫣然则和她的夫君在山水间徜徉,相守一生,直到同一天,两人一同去往往生之地,并相约,来世,他们还会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