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阁下诱娇妻》 第1章 简素 其实全世界最美好的婚姻,不过是彼此相伴着度过柴米油盐的岁月。可惜这样的幸福,我得不到。 简素从公司楼下出来时正好碰上天下大雨,淅淅沥沥的雨,透着满满的寒意,简素无端端地觉得心头发凉。拦了车,她报上一个地址,之后便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雨幕发呆。 “小姐,小姐”车子停在了一幢豪华壮观的私人别墅前,司机扫了几眼迟迟没有要下车的简素,心内不由疑惑起来。住在这一带的都是些有钱人,当然,还有一类人,叫做三儿。看这位乘客的表现 付了车钱,简素没去搭理先前司机那异样的眼神,她直直地便朝着别墅的大门走去。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简素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哀凉与嘲讽一同掠过。 踏上了前往二楼卧房的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某个时刻她忽地顿住了脚,再才弯下腰,将地上那一件男性西装捡起。 再往上去,男人的打底衣,黑色长裤,纯棉底裤,女子的高跟鞋,胸衣,丝袜落满楼道。简素身子晃了晃,一张精致小脸瞬间惨白。扶住了楼梯,许久她微微仰头,将自己眼底打转的水光敛了下去。 旋开了房门,望着那偌大婚床上交缠的两道人影,简素想笑笑,却发现自己的面部皮肤僵硬,连弯起一个小小笑弧,她都觉得像是牵扯到了身体里头所有的痛觉神经,疼,很疼 “谦,你轻点,嗯啊啊有人”床榻上的女子听到门口的动静时不由出声,而她被滋润得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则是飞闪过一抹狠意。 听到床上女子的声音那瞬,简素只觉如坠冰窟。呵,真可笑不是吗?就像她这段华而不实的婚姻,哪怕外在再如何光鲜,内里,也早已是腐烂了的。 床上的男**约是料想到了简素的出现,这会儿狠狠顶弄了几下身下的女子,他再才利落退开身,一个前空翻站到了地上。 简素就这么倚在了门口,看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将衣服一件件套好。而床上半遮半露的那位正笑得一脸风情,当然,是对着她,而不是他。从来也只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女子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挑衅她。只是简素倒从来没想到自己丈夫心心念念着的人,居然会是她的好妹妹! 哦,不,说错了,简依,她何曾将自己当成过姐姐呢?在世人眼中,她简素不过是个父亲不疼母亲早逝的私生女,而简依却是真正的天之骄女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善良聪慧乖巧可人的小公主。 “谦,我的衣服。” 简依的开口打断了简素的思绪,简素下意识地看向陆震谦,却见对方已取了个袋子递给简依,“去换上。” 眼见着简依进了浴室,陆震谦这才看向了简素。他的眼底,有着他一贯的深邃幽晦,“素素,有事吗?” 简素觉得,陆震谦这句话是她结婚三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可是,她笑不出来。三年前,她一只身份低微的麻雀,嫁给了这个全城最引人瞩目的海军少将,京城市呼风唤雨的太子爷,那个时候她以为她迟来的幸福,到底是到了! 简素喜欢陆震谦,从她十五岁开始,到如今,她二十三。没有人知道当陆震谦提出要娶她那一刻她有多么地欣喜若狂,她曾经妄想过,他娶她,是因为他恰好也爱她。若是如此,一切真的很圆满。 可谁知晓,她的丈夫,他明面上宠她入骨,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留在身边,而私底下,他却从来不屑碰她一下。三年,她尽全力做着一个好妻子,哪怕他常常数月不回家一趟,她也从没有半点怨言。她为他收起自己所有的才华和骄傲,心甘情愿地当他背后的女人,可熟知,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背后的女人! “不给我一个解释吗?”声音嘶哑,几不可查地带着点哽咽,真是难听得很。简素自嘲。 “素素,我们离婚吧。”陆震谦的声线平淡至极,仿佛自己说的不过是天气不太好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简素再也无法维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踉跄着退后了一步,她的眼底不是没有哀怨凄婉的,“为什么?” “陆震谦,我做的,真的还不够吗?” “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不哭,简素告诉自己不要哭,至少,她要先听一下这个男人的理由,即便她已是心如刀割。 “姐姐,你别生气,谦娶你,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这样不对,不过他不爱你,你们还是离婚吧,我们不会亏待你的。”陆震谦还没开口,简依的声音却已直击向了简素。宛若地狱里头游魂们的哀悼,那声音里竟是透着凄凄离离的阴冷气息。 简素所有的防线刹那崩溃,后面陆震谦解释了很多,包括当年他的一个死对头想要用他的心上人来威胁他,他不得已才结了婚,让她挡掉本该射向简依的暗箭,包括他的愧疚,以及他会好好补偿她 一切声响渐渐远去,简素看不到眼前的两人,她只在脑中一遍一遍地重温着那年她和陆震谦初遇时的画面。 “喂,我叫陆震谦,你是谁,怎么会在简市长家里?” “不说话?你不说我就去问简市长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到了男孩的肩头,彼时他一副天地我独大的臭屁姿态,其实,并不讨她喜欢。 对了,那个时候她回答了什么?她害怕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孩真的会去问她那个脸色严峻的爸爸,所以她低声回道:“我叫简素。” 简素,这是妈妈给她取的名字。妈妈说,她希望素素生活的那个世界单纯干净。 可是妈妈,这个世界其实一直很美好,变幻莫测的,不过是人心。 “晓得了,那以后我叫你素素,至于你,要不要喊我谦哥哥?” 彼时他十四岁,她十一岁,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素素,你很好,但你不是我要的那个人。”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回忆里头拉了回来,陆震谦的一句话再度将简素推入了万丈深渊。

第2章 死亡 结婚三载的丈夫心尖上的白莲花不是她,娇生惯养的妹妹对着她洋洋得意,以为是开往幸福的康庄大道的婚姻,原只是丈夫为了保护心上人下的一步棋,简素第一次发现命运开起玩笑来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底线的! “素素,如果你没意见,我会请律师起草离婚方案。我们俩是军婚,受法律保护,但你想必也明白,以我的手段,要办成离婚手续并不困难。”或许是觉得自己抛出的利刃还不够尖锐,所以他能狠心地再补下一刀。陆震谦才说完,便是一把揽过了自己身侧的简依。 那两人离去时的姿态是何等的潇洒,而不知情的人又该用多少诸如“天生一对”“天作之合”“金童玉女”的词来修饰他们? 简素惨淡地滑坐在地,恍然间她像是看到了自己十五岁那年,已初成风流之姿的少年骑上了从境外引进的桀骜野马。马蹄声桀桀响动,她躲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调皮的阳光从男孩脸上逡巡而过。谁家少年,鲜衣怒马,侧帽风流,那个恣意飞扬的陆震谦,如今思及,竟是让人痛入骨髓。 “素素,上来。”那一时起兴的男孩如何会知道,他那天从马背上探来的手,牵走的不单是简素的人,还有她的心。 回忆太美,越加衬得现实冰凉而苍白。简素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她虚浮无力地走到了楼梯口。 简依恰好从楼下上来,看到简素之时,她一撩自己耳鬓的发,薄笑妖娆,“简素,你斗不过我的。” “我从没想要和你斗。”简素凄凉一笑,“可我唯一深爱的丈夫,你为何也不肯放过?” “简素,恨吗?要恨就恨你自己只是个下贱的私生女!像谦那样骄傲的人,你以为他能看上你这种卑贱的女子?当年若非为了我的安全,你连给谦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压低了声音,简依说完又是婉约一笑,像极了童话里头天真无邪的小公主。 简素一手在身后紧捏成拳,而简依倏然往前倾了倾,补充道:“对了,我的好姐姐,再告诉你一件事。就算你坚持不离婚也没用,因为你不能生。陆家这样的大家庭,怎么可能让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做谦的妻子呢?知道吗,你喝了好几年的睡前牛奶,那里边可都是加了料的呢,想要和你那个短命的妈一样靠着孩子上位,no,我告诉你,没可能了。” 简素脸上的血色瞬间殆尽。身在简家十年,她原以为简依母女做得已经够了,却不想,她们竟然连后路都给她想好了! “呵简依,你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震谦吗?”楼下的男人已在喊着简依的名字,简素隐忍着问出一句,而她的心底早已地覆天翻。 “马上来了,谦,等等。”简依吆喝完一声后阴狠地看向了简素,再是幽幽笑了,“简素,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简素,我爱谦,爱到不容许他对别的女子有任何的情意,即便,是愧疚。你说,要是你把我从这里推下去,谦该有多生气呢?” 有一刹那,简素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扭曲的恶魔。当简依抓过她的手那刹,她已然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将简依推了下去。 简依猝不及防,整个人便往楼下滚。 “依依,依依”楼下男人惊痛的声音响彻整幢别墅。那歇斯底里的惊唤,真不难诠释他有多爱那个叫依依的女子。 简素朝楼下走去,正好看到柔弱的公主倚在王子怀里面色苍白,“其实,她的伤没那么重,可以先打120。” 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了这话,她的好妹妹正在不遗余力地和她的丈夫说着“姐姐不是故意要推我的,谦,你不要生她的气”“谦,是我先对不起姐姐,她推我也是应该的”的话,而她,怎么都有些看热闹的意味。简素嘲弄地勾了下唇,瞧,多精彩的戏码! “啊,好疼”飞速递了个“你赢不了我”的眼神给简素后,简依‘晕’了过去。 救护车一离开,陆震谦立即猩红着眼冲到了简素身边,“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重重的一巴掌,直把简素拍倒在了地上。然这还远远不够,简素下一刹便被男人重新提了起来,再是粗暴地晃动着,“依依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尸骨无存!” “简素,我原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简家待你不薄,依依也一直对我利用了你的事有意见,没想到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依依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子,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陆震谦他妈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他的柔情只给了简依,而简素能接收到的,不过是他漫天的恨意和怒火。 “震谦,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啊,那你,为什么还会爱上别的女人呢?”你的爱这样理直气壮,你又何曾想过我的心如死灰?简素眼角的泪滑落,花了她一张绝丽的小脸。 陆震谦早已失了理智,暴戾地掐住了简素的雪颈,他一字一句凌辱道:“简素,你凭什么质问我?一个低贱的私生女,莫非你还天真到以为我会爱上你不成?痴人做梦!” 痴人做梦是啊,她真傻!简素笑了,笑到最后,泪水滂沱。 视线微濛,她纤细的素手缓缓抚上了陆震谦的俊颊,“既然如此,那么陆震谦,你负了我,这是你的报应!” 简素不清楚陆震谦是何时离开的,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落了多少毫升眼泪,脸很疼,心也很痛,她恍恍惚惚地回房收拾了行李。 踏出家门那瞬,疾驰而来的子弹带着强劲的爆发力,‘砰’声,刺入皮肉,穿透了她的心房。 心口处漫开的妖冶血花染红了简素的朴素白裙,漫天的星光在闪,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简素才知晓,原来死比爱更疼!

第3章 重生 第一世,我爱上了一个叫陆震谦的男人。当子弹穿过我的胸膛那刻,我告诉自己:素素,陆震谦这三个字,是你永生不能沾染的毒。 简素头很疼,身子瘫软,眼皮沉重得半点睁不开。简素闭着眼,任着全身一股又一股的疼痛感冲击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安分的人儿食指动了动。她颀长挺翘的睫毛微颤,好一刻后,一对满带虚弱的盈眸缓缓睁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典而华丽的天花板,其上吊一盏欧式复古奢华水晶灯。橘黄的灯光衬得室内温馨ng漫,简素有一刹那的失神。 下一瞬,她猛然醒悟,冷汗涔涔这里,不是陆家,亦不是,任何一个她认识的地方! 身下这张床舒适而柔软,甚至隐约透着点芳软馨香,简素忍着疼痛将被褥掀开,却陡然惊觉眼前这双伤痕累累的素手,不是她的! 不是不是拼命摇着头,无数次反复地睁眼和闭眼,怀揣着心内最后一点希冀再度睁开眼时,简素看到的,还是这一对明显不属于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从眼睛,到鼻梁,再到粉唇,下颔,头发 即便还没有看到镜子,简素也已然肯定,不止手不是她的,就连她如今顶着的一张脸,也不是她的! 视线在房内扫过,触及不远开外的一面古朴椭圆形镜子时,她踉跄着下了床,连滚带爬地抵达了镜子前。 真的,不是她的身体除了身高相近外,眼前的女子和原来的简素显然不同。 一席如瀑的长发披散,因着才醒来而显得微微凌乱。身形偏瘦削,看着倒像是营养不良。一张小脸白皙精致,五官整体深邃而漂亮,仿佛上天精雕细琢而成,多一笔毁其明媚,少一笔则失却灵性。这一种美,和过往的简素显然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同样是张祸水一般的脸。 颓然滑落在镜子边上,简素两手抱着头,她心内的惊惶,恐惧,迷惑,茫然往返掠过 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简素才消化了自己死亡后又重生了的事实,期间她无数次陷入了睡眠中,妄想着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关于错位,关于死亡的梦。 翌日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到简素身上时,她摸了摸肚皮,迟缓地走到了房门边,打开了那扇她迟迟没动过的大门。 **

第4章 宗政席 那天我在花园里看到她,女孩微仰头看向天空,那一副虔诚的姿态,让我第一次对信仰这个词产生了迷惑。即便我知晓,作为一个有三年病史的精神病患者,望天,望太阳,望蝴蝶,望绿草,兴许都只是她消磨时间的一种戏码。 宗政席简素在一群自称佣人的人的关照下吃了午饭。一天没吃东西,她的胃口出奇得好。之后在一名佣人的指示下,她来到了眼前这个漂亮芬芳的花园小憩。若是没听错,佣人转身之时说了一句话,“奇怪了,今天简小姐的精神病没有发作。” 精神病?简素失笑看来,她附身的这具身子有点意思!可惜她不像许多重生小说中写的那般,重生以后还能接收到身体本尊的记忆,不然她倒是可以更轻易地了解自己而今的处境。从自己醒来的房间里出来后,她连话也不敢多说,便是怕有人会识破了她的身份。无论如何,如今她人生地不熟的,装傻充愣总要比自作聪明好上许多! 抬眼望向天空,那藏蓝明亮的天第一次让简素产生了种心境开阔的感觉。就连不久前她还耿耿于怀的丈夫妹妹叛变的事,此刻她竟也能静下心来,一遍一遍地劝着自己去接受了。 或许人死过一次,心境多少总会有些变化。简素此间想起自己被那不知名的子弹击中时的茫然无措,心内几不可查地浮动起了几抹后怕。若是上天没有多给她一次机会,那么她便永远失去拥抱阳光,拥抱清风树海的权利了。 也便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里,她眼底迸发出了某种强烈的光华天地仁慈,那么从今往后,不论路途如何多艰,如何坎坷,她都要咬牙上阵,再不退缩! 即便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爱她,在乎她,她也答应一定会好好地爱自己! 一道高大身影兀然间劈头罩来,简素眨了眨眼,不吱一声。 这人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他长得倒真是好看,不是那种浮夸尘俗的好看,而是兼带着高贵淡雅气质的好看!身形挺拔匀称,细碎的墨发覆住前额,两叶剑眉间则透出了点柔和。鼻梁高挺,两线唇瓣呈现淡红色,轮廓坚毅的下巴,愈加勾勒得他俊朗卓越。公子风流,玉树临风! “素素?”男人启口轻唤一声,若有所思一般。 简素一对美眸里换上了呆滞迷惘。先前佣人的话,再加上眼前这男人的发言,简素禁不住开始揣摩自己如今的名字是简素,还是简素素? 眉角蹙了蹙,简素潜意识地觉得简素素这个名字俗了去了。倒是男人见简素不开口,眼底似有失望掠过,“素素,别在这玩太久,没事就早点回房吧。” 她要在房里闷出病来了好么!简素谴责地飞快扫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而后心内小小地下了个决定。 “名字?”纤细凝白的食指朝向男人,简素问上一句,傻里傻气地。她不太清楚精神病患者该是怎样的,但是神智不清,偶尔脑子灵光这种模式,一般人还是能接受的吧? 男人听得简素开口似是惊讶得很,这会儿极有耐心且姿势优雅地蹲下了身子,男人回道:“宗政席,我的名字,宗政席。” 简素跟着念了一声:“宗政席。” “素素,你记得起我了吗?”许是看简素较之过往有好转了,宗政席追问了一声。 简素将头别开,心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再度看向宗政席时,她别扭地指了指自己,问道:“名字?”

第5章 总统阁下 “简素。”虽对简素询问自己名字的做法有些意外,但宗政席还是好脾气地回了一声。 简素得到答案了,自然便没兴致再和这男人做人际交流了。虽然她很想多知道一些东西,但有些事情过犹不及,慢慢来就是了。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简素二话不说地便朝不远处那幢华丽的欧式建筑楼走去了。 而连一声道别都没得到的宗政席望着她离去时蹦蹦跳跳的身影,终归是摇了下头,心内滋味莫名。 “总统阁下,下午三点的例会。”简素走远了后,一名助理打扮的人快步行至了宗政席身边。 宗政席闻言点了下头,再是抬了手,朝着助理落下了一声指令,“让别墅里的佣人们对简小姐好点。” “是。” 简素很快便把和宗政席见面了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乍一脱离了对方的视线范围,她立马便收起了自己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儿,再是冲冲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路上简素听到了不少佣人们肆无忌惮的议论,诸如“我的小祖宗,简小姐都病了三年了,瞧,又发病了”“快让宁医生过来,简小姐需要一针镇定剂”“可怜的老总统,留下了简小姐这么个精神错乱的独生女,小姐将来要怎么办哟”“小声点,被现任总统阁下发现我们乱说话就死定了”“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一次的国务卿任命中谁会出线” 将房门落锁后,简素仔细回忆了一下佣人们的说法,终于从其中挑出了个几个关键词来前总统,女儿,总统,国务卿。 坐到了床上,简素的脑袋开始发疼。 前总统,简 似乎在哪听到过,有个国家的总统是姓简的。 “呵,这结婚的日子倒是有意思,恰好碰上z国的前总统遇害身亡,副总统宗继位为总统。这个新总统倒是年轻得很,不过能做到这份上的,自然” “姐夫,前总统是姓简的呢,和我一个姓!” “近来华夏和z国的外交问题闹得很不愉快,我看我国的外交官也该” 竟然是这样! 虽然具体的对话内容已经记不全了,但当初陆震谦和简依两人在她的婚礼上讨论国家大事这点,简素可是印象深刻! 念及此,心头亦是禁不住发了寒原来那个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这般暧昧不明了,可笑她当时还语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以为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晚餐时间有人敲开了简素的房门,来人是个年过半百,精神矍铄的女佣人,她看向简素的眸光中倒是不掩慈爱,“小姐,餐点到了,尹娜给小姐准备了你爱吃的菠萝派当甜点,还有鱼头汤和米饭,小姐喜欢的肉类也都备了几样。小姐,现在尹娜带你去餐桌好吗?” 尹娜说完满怀希冀地看向了简素,期待着后者能偶尔听进自己的话。

第6章 故事 简素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来自眼前这个女佣人的善意,不知怎地,尹娜慈爱的视线有一刹那让她愧疚又感动。其实这个老人家的好是对着过去的那个简素的,可她这样的柔和照拂,偏偏又让简素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 记忆中母亲也是这样柔婉且纵容她的一个人,她虽然只在母亲身边生活了十三年,但她的性格中却有超过一半的成分遗传自那个温婉妇人。 回过神来时,简素已经跟着尹娜到了餐桌前。 菜式挺多,好在量有节制,简素恰好能把东西都吃完。 晚饭过后,简素发了病,而她发病的表现,便是嘻嘻哈哈地缠着尹娜给她讲故事。 几名佣人半拖半抱地将简素送回了房,而简素愣是牢牢抓住了尹娜的手,不肯放她离开,“故事,要听” 大抵是简素眼底的可怜与恳求触动了尹娜心底的某根弦,尹娜挥手让其他佣人退下了。也是在这时候,简素才知晓尹娜竟是这幢豪华别墅里的管家。 抚了抚简素的长发,尹娜唏嘘叹息一声,“我亲爱的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健康呢?” 简素乖巧地看着对方,并不说话,虽然她心内多少唾弃自己的装疯卖傻,但目前看来,立即变正常并不是什么好事。 尹娜见简素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唇角终于是和蔼地弯起了一抹笑弧,“好了,小姐这么乖,尹娜就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小姐想听点什么呢?童话故事,民间故事,还是” “爸爸。”尹娜没问完,简素便是大声喊了一句。 尹娜眼里瞬间黯然,半响她抓住简素的手,轻拍了拍,“小姐想听老总统的事情吗?好,尹娜给你讲。老总统的名字是简清,他真是个伟大而杰出的领袖,并且他也是个很好的父亲” 老一辈的人讲起旧事来时总是少不得几番慨叹,简素时而点点头,时而歪着脑袋,时而还躺到床上趴一会。而她的多动症期间,尹娜的讲述并未终止。 这个故事一讲,便整整用了近两个小时,中途有佣人送了果汁进房,简素耍耍赖也就让尹娜喝下了饮料。直到故事讲完,老人家似是意犹未尽,而简素则是默默将自己听到的信息记进了心底。 “谢谢。”尹娜招呼简素去沐浴之时,简素忽地认真朝她致谢一声。等到后者反应过来时,简素已是笑嘻嘻合了浴室的门。 晚间躺到了床上,简素一手垫在了脑后,而尹娜早前的话则一直在她的脑中盘旋。 按照尹娜的说法,这具身体的父亲连任了两届z国总统,在国民之中威望很高。三年前是简清执政的第七年,本来还有一年他才会卸职,然在那一年的六月份,他在去z国南部的一个州访问时被人开枪射中了心脏,而凶手至今未被逮捕归案。 简清的妻子早已过世,是以简清逝世后,简素便是无父无母了。 简素被发现精神不正常是在简清死亡后的一个月,按尹娜的说辞,彼时的简素外出了一趟回来,随后她便开始大哭大笑,还认不清人。

第7章 四下奔走 阳光和煦,是夏季里尤其热的那几天了。这天醒来后,简素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个小本子,然后在那上头写下一个‘七’。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七天。七天来,她将自己身上疑似自残造成的伤口都给养好了。如今两手比到眼前,她还能看到素手上浅浅的印痕,却不严重。 其实世间所有的创口皆是如此,只要你不想着雪上加霜在那伤口上撒盐,这些伤,总有一天是会伴随着清风曳过慢慢愈合的。时间是世间最好的疗伤圣器,此言,或许不假。 “尹娜,素素要去外面玩。” 七天的时间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简素花了好些心力经营,算是颇为成功地给众人造成了一种假象只要在尹娜身边,她的神智就能维持正常,并且有好转的迹象。 听得简素的要求,尹娜却是犯难了三年前副总统继位为总统后便明确表示了要保护好简素的安全。这三年来,简素一直是生活在这幢壮观的别墅及之周围,现在她明着要到外头去玩,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要如何向总统交代? “小姐,听话,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好吗?”虽有些不忍打击简素的兴致,然尹娜还是硬着头皮劝说了一声。 简素事前也并非没料想到这个结果,是以这时刻她并没有多失望。在心内默默对眼前的老人家说了声抱歉后,她一股脑坐到了地上,呜呜咽咽地开始耍起赖来,“素素要出去,坏蛋,不让素素走” “素素要跑”趁着一众佣人松懈之时,简素已然朝着外头跑去了。 于是浩大的别墅区里开始上演这样一幕长发飘拂的女子疯疯癫癫地来回跑动,一大群着工作服的佣人四下奔走,试图揪住那只泥鳅一般的小生物。 好不容易寻着这个迷宫一样的地儿的出口之时,简素停下步子喘了口气,再是回头扫了一眼那些被甩在了几条路外的佣人。 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简素平息了下自己的心率,看左右无人,她提步,继续往外走了。 过没多久,简素便见一排军官伫立在了别墅区的一处门口。而后一人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朝她走近了。 这人看起来和简素年纪相近,然他的语气间却是透着股与他年纪不相称的干练与沉稳,“素素小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请不要跨出这扇大门。” **

第8章 叶竞寒 从小我就被训练着去保护一个人。我存在的意义便是追上她的步子,并在需要的时刻,为她献出我所有的热血。甚至,是生命! 叶竞寒来人很快便做了自我介绍,他叫叶竞寒,身份是保镖。简素用呆滞茫然的目光打量了眼前这个帅气的黑衣男子一番,之后郁郁寡欢地望了一眼外头。 其实刚才这么走了一遭,她主要的目的还是想了解一下这片别墅区的布局。 尹娜给她讲过,现任总统住在爱威尔宫,同时爱威尔宫也是z国召开日常议政会,总统接待客人,以及进行其他重要政治活动的场所。而简素的住所,是爱尔威宫的一个小分支。 “我想出去玩”视线转向了爱尔威宫的偏殿门口,简素尽职地演绎着自己的角色,“叶叶我想玩,去外面” 叶竞寒面上无动于衷,然细查之下便能发现,此刻他眼底蒸腾起了几分温度,倒显得他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素素小姐,你生了病,等你病好了,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说罢叶竞寒鞠了一躬,再是比了个请的手势,“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回去”苦巴巴地恳求一般看着叶竞寒,简素想到自己已经多日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心内不由产生了几分身陷牢笼的感觉。本来她还没那么强烈的要出去的念头,然此际通往外边世界的出口就在眼前,她忽地便管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七天,她傻乎乎地扮演着另一个人,那个独属于她的秘密,她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即便是在午夜之时,她也几度反复醒来,不敢睡死,就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将那个关于重生的秘密泄了出去。 实则她心底是知道的呀,她害怕了重生人士的身份敏感,她无法想象,若是被人知晓她是另外一个人,她将会有怎样的遭遇? 会不会,她会像实验室中的小白鼠那般,被科学家们抓去研究解剖,美其名为为人类社会做贡献?亦或者,她会不会邂逅众人的冷眼恼恨,因为她占据了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一切? 重活一次,她无法不珍惜珍重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生! 此时,此境,她需要一点发泄来缓解自己心上忡忡的包袱,她需要,暂时离开这片土地,去呼吸一下外头的自由空气。 “叶叶你带我出去玩,素素想玩,想”简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眸光有多么热切,而叶竞寒高大的身子不自觉地轻颤了颤。整整三年,这是他头一回从简素眼底看到这样浓烈的情感。哪怕只为呵护她这份光彩,他也舍不下心拒绝她。 “素素,怎么了?”叶竞寒已在脑中摸索着能让简素外出又能绝对保证她安全的做法,一道温和平缓的声线却兀然插了进来。 简素两人同时偏头,便见曦光之下,一名男子静立在几米开外,他的唇角似是挑着点笑痕,远远望去只让人觉得风景如画。 “总统阁下。”简素痴痴呆呆地没动静,叶竞寒已是上前问候了来人一声。 宗政席的眸光幽深,里头仿佛浮动着些许探究。 越过叶竞寒的肩头看向他身后,半响宗政席提步过去,立在了简素跟前,“素素,跑这里来做什么?佣人们没好好照顾你吗?” 明明身前这男子的神情动作无一可挑剔的地方,简素却敏感地感受到了来人身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散发出来的威压。低下头,她默不作声,心思飞快转动了起来。

第9章 外出(一) “总统阁下,我这就把素素小姐送回去。” 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叶竞寒走至简素身边,想将这呆兮兮的丫头给领走。宗政席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能理解为意外,但不论是谁,他都不允许对方欺负简素。 简素听得叶竞寒的出声,第一反应是感激,第二反应便是失落。看来,她要外出的想法是彻底泡汤了! 哎,回去后,或许她该建议尹娜给她配备个电视,最好,再来个电脑。也不知过去的三年,那个简素究竟是如何在这片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区域里生活下来的? 勾住了叶竞寒的衣角,简素跺了跺脚,不甘不愿地转了身,“素素没得玩了” 宗政席望着叶竞寒两人离去的背影思绪几多刚才那丫头的眼神,是在控诉他么?唔,他做错什么了,出现得不是时候? 简素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叶竞寒则能从她幼稚的小动作中察觉出来她心情不好。怜惜之余不免好奇,他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声:“素素小姐,为什么看到总统阁下你就不说要出去了呢?” 因为那男人让人感觉很危险简素默默在心内应了一声,之后抱住了回廊处的一根白玉柱子,简素开始哭哭囔囔了起来,“素素要出去玩,呜呜” 委屈地撅着嘴,简素完全不顾及着形象这词。精神病患还要什么形象,她不反社会就得了! 叶竞寒见此暗暗敛下了自己的失望看来,素素小姐的病果然还很严重! 简素哭闹之间,那些还在觅着她行踪的人已是找了过来。 尹娜的身子有些笨重,看到简素之时,她本想说句“我的小祖宗哟,怎么就跑了呢”,然话未出口,看到简素可怜巴巴的姿态,她的语气不由得放柔了下来,“小姐,别难过了,尹娜给你做小蛋糕吃好不好?” “不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简素一瞪眼,旋即便是蔫眉耷耳失落地往别墅去了。 剩余一行人跟在了她的身后,不明白这变化莫测的小丫头在盘算什么。 宗政席午间从爱威尔宫的主殿出来后,一名侍从跑前来和他禀报了简素的动静,“总统阁下,听侧殿的佣人们说,简小姐回去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并且没人能把她叫出来。简小姐表现出了很强的要离开爱威尔宫的念头,管家尹娜说简小姐应该是闹起脾气了,其他的还请阁下指示。” “我过去看看,你下去吧。”示意侍从离开后,宗政席简单对自己身后的助理交代了几句,随后他便是独自朝简素所在的别墅楼去了。 简素在房间里小睡了一觉,睡醒时下床,她走到镜子前,将自己凌乱的发给梳理好了。 方一打开门,她便见宗政席站在了门口,那阵势像是正要敲门。

第10章 外出(二) 傻兮兮地立马要把门合上,然简素的行动未遂,门外的男子已然浅笑发问:“素素真的很想到外边玩吗?” 简素被问得微怔,反应慢了一拍,宗政席已是抵着门不让她合上了,“素素,外面有很多坏人的,你不怕吗?” 自己该怎么做,顺着杆子往上爬?和宗政席三次相遇,简素已然明了了他的身份。眼前这个贵为z国最有权势的男人的人,他为何会对她,或者说,过去的简素那么关心? “你可以保护我”少顷后羞羞答答地扯了扯宗政席骨节分明的手,简素眼底瞬间晶亮。 宗政席思忖之余,第一次发觉这女子的眼睛原来这样好看,那里头便像是住着万千的琉璃,熠熠闪着光。她每一次不经意的敛眉,更是美得惊人心魄。 可惜了,这样一幅好相貌! 不过,让他保护她?宗政席失笑,这丫头还真敢说! “总统阁下,素素小姐已经三年没离开爱威尔宫了,她兴许是有些厌倦了这里,尹娜会好好哄她的,您还请别介意她的话。” 宗政席刚想回复简素的提议,尹娜的声音却是在一旁响起了。在尹娜看来,总统阁下是多忙多重要的人,素素小姐这么说未免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她可不愿意素素小姐惹总统阁下生气了。素素小姐就该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万一总统阁下因着小姐的不知轻重对她不满了 “你下去吧,给简小姐准备好午餐,我来和她说。”对于尹娜的话,宗政席算不上领情。他的表情无可挑剔,尹娜因而更没理由反驳他的决定。 见尹娜终是不放心地慢步转了身,简素心底某个角落蓦然柔软了下来。走廊处的光线明亮,她微侧着身,像极了一只目送心爱之物远离的趴趴熊。 电光火石之间,宗政席已是改了主意,左手探前揉了下简素的长发,他提议道:“素素想出去玩也可以,不过素素是不是该先吃饭呢?” 简素不习惯宗政席这般亲昵的动作,猛然间退后一步,她怯怯地望着身前衣冠楚楚眼波温和的男子。 宗政席见状不在意地收回手,率先转了身。 听到总统阁下要和简素一起用餐之时,别墅里的佣人们又是一阵忙活。吃饭席间简素将餐桌上自己最爱吃的糖醋鱼夹给了宗政席,外加用小眼神看着他,似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宗政席笑纳了简素递来的食物,顺道在一旁暗自评价了下简素进餐的动作。可以打八分,看来有些东西譬如礼仪教养是深入骨子里的,即便是大病一场,也无法改变。 简素没想到宗政席会选择微服出访,此际站在爱威尔宫的正殿门口,她望着大步流星朝她走近的宗政席,配合地咧嘴笑了笑。 说是微服出访,便是因为宗政席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装扮,顺带还做了点伪装。至于他会不会被人认出,很难说。 作为z国最受瞩目的公众人物,宗政席绝对是那种丢到大街上立马会被一众总统狂热粉包围的角色。这次他带了八名保镖,都跟在了他身后不远处。比起正式的出巡,这次的外出显然更带有散心的性质。

第11章 包子脸 “素素,看电影好吗?” “素素,要不要喝点饮料?” “素素,别乱跑,不然待会迷路了你可别哭鼻子。” “素素” 眼见简素一出了爱威尔宫便欢乐得跟只小喜鹊似的,宗政席多少被她的喜悦感染到了。然这丫头走起路来就没个准头,他想要不操心亦是困难。 简素偶尔会回应一下宗政席的说法,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专注地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商店。对于电影院什么的地方她不感冒,难得有机会,她更愿意将这座城市给逛个大半。 如今简素所在的城市是z国的首都布拉。近年来,在z国连续两任总统的领导下,z国国民经济发展的速度可谓是节节攀升。而布拉城作为国家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其发展规模更是不容小觑。 路过一间文具店时,简素兴冲冲地跑了进去,再是网罗了一叠画纸和一批画笔。 收银员是个发福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她很是热情。简素掏了掏兜,很快便是耷拉下了头。 宗政席随后赶进了店内,这就见简素无措地站在了柜台前,一副捉襟见肘的姿态。 “素素怎么了?”看到了简素挑的商品,宗政席微讶着问了一声。 “素素要买,给我买好不好?”过往的简素在那幢华丽的大房子里蹉跎了三年,没有踏足外边的世界,她自是不需要用到钱这种东西。这会儿忸怩地扯了扯宗政席的袖口,简素祈盼地看向了后者。 宗政席发觉自己该死的又心软了这丫头,可恶的,怎么就越来越讨喜了呢! “买”察觉到旁边收银员的视线间已是不免琢磨,简素朝着宗政席催促了一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理,她装得神经兮兮的,却又不愿意让陌生人也觉得她不正常。官方一点的说辞应该是她装傻充愣是手段和情趣,本质上她还是正正经经的好姑娘。 虽说好奇是人类基本的心理活动,然此刻收银员那打量的眸光莫名地让宗政席不喜欢。素素确实精神不太正常,但还不至于连一个初次相见的人也要对她另眼看待! 见着宗政席迟迟没什么动静,简素气馁了。 本已打算着要离开,却不想,身侧的男人在这时挥手让他身后的保镖上前来付了款。 轻拍了拍简素的肩头,宗政席这才从容轻笑道:“素素怎么皱巴巴着脸呢,我听说狗爱吃包子,所以素素不要顶着一张包子脸了好不好?” 简素被这么番说辞折腾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索性蹦跳着跑开了,她一头砸进了外头的人群之中。 直到八名保镖也在文具店内没了踪迹,后知后觉的收银员这才一拍脑门,惊喜交加,“噢,我的主,那不是总统阁下吗?my/god,实在是太像了!”

第12章 谎言 简素没想到宗政席前边说过的话会一语成谶!但这里头的因果关系,却不如他说的那般轻快简单。 正是下午三点整,被先前一拨人流冲散的简素和宗政席各自到了不同的地段。 简素这瞬透过超市的橱窗看到了一台电视,而电视上显示着的一个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陆震谦暗恋五年,结婚三载,最终落得一个使君有外遇,小三跑上门的下场,简素不知该如何言明自己人生的戏剧性。 恍然无神地走到了电视机前站定,她这便听电视里的z国主持人说道:“华夏京城特种军区司令员陆鸿秉的独子陆震谦将于近日与其相恋多年的女友现京城市市长之女简依结为夫妻,我国国防部多名军官受邀出席婚礼。据记者从京城当地发回的报道,海军少将陆震谦自六岁开始接触特种部队” 凉凉的液体濡湿了简素一张细腻白皙的小脸,抿紧了唇,她一双素手不自觉地在身后收拢成拳。 微微长长的指甲几欲要掐入手心,迷怔间简素似乎听到了自己心底有道声音在嗤笑:“简素啊简素,你真还以为那个男人会为你守身如玉不成?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的!哪怕你含恨而终爱他成狂,那个男人也吝啬多给你一个表情。” 从指尖处泛开的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丝丝缕缕的痛觉触感分布到了血液里头的每一个角落。苍凉与无望在她心尖上唱起了歌,简素斜了斜唇,那一抹漂亮的浅浅弧长,让人看着却只觉斑驳沧桑。 泪水,越发肆无忌惮了。 罔顾了周围人的围观指点,简素两手捂住脸,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真的,不是不难过的。 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的。 **怨怼和痴恋是爱情的一对双生子,由爱生怨,原只是这世间再普遍正常不过的事。不怨不恼,要么是爱得不深,要么是爱得不真。 简素“素素,你以后要不要做我的新娘?做我陆震谦的新娘,你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素素,我给你编的同心结,学了好久呢。以后我们夫妻同心,神挡诛神。” “素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要反抗。我告诉你,我陆震谦的媳妇儿怎么能被人压着,以后谁敢伤你,你二话不说给我揍就是了。你不给我折腾点烂摊子,我都没摊子可以收拾了。” “素素,有句话我没告诉过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子了。” “素素,等这次出任务回来我就娶你,嫁妆我给你备着。” “” 陆震谦,你真好!什么不离不弃,生不二色,什么只爱素素一个人,假的,全都是假的! 所谓的深情厚意,原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谎言! 陆震谦,你知道吗素素真的好恨好恨你?恨你教会了我爱,却又弃我如敝帚,恨你让我懂得了恨,却学不会遗忘。 若是,不曾相遇,不曾相知,不曾误入婚姻牢笼,不曾在一起快乐过终了却负尽万丈柔情,该有多好! 可人生,从来就没有假如。

第13章 失意 “小姐,擦擦吧。”不知何时有人递来了张面巾纸,简素接过,视线朦胧。 新闻已经跳转到了下一条,她踉跄着离开了超市。那样决绝且永不回头的姿态,真让人很难不诧讶她的伤痛到底有多深。 走没多久,天下了雨。难怪人家常说六月的天就是个多变的娃娃,或哭或笑,全没个定数。 简素孤身站在了马路一头的红绿灯下,辨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在她的脸上肆虐着。 有阵清冷的风刮了过来,越发为只穿着条及膝裙的简素增添了几分寒意。双手环臂,她的下唇被咬出了几许血丝。那潋潋艳红,很快也就顺着雨水散去了。 某个时刻对面过来了一群人,简素随即恍然无觉地过了马路。远远的似有车鸣声奏响,她无心去理会,殊不知,下一刹便有一辆卸货车从她才经过的地方呼啸而去。 一路向前,终了简素站定,而她身前不远开外的宗政席匆匆迈步过来了。 脸上的忧色掩下,宗政席蠕动几下唇瓣,到底没说出什么重话来,“素素,你看,我都说你迷路了会哭鼻子的,果然被我说中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下回你就知道不能乱跑了。” 一名保镖撑着伞遮到了简素头顶,不多时一辆加长版宾利开来,简素被宗政席请上车了。 默默无话,简素两手拽着自己湿答答的衣服下摆,连伪装的力气都不再剩余。 宗政席接过了一名保镖递来的大毛巾,这才将其披到了简素身上,“素素,冷吗?” 简素不答话,眼底却有无助与止不住的委屈在翻腾。拢紧了毛巾,她吸了吸鼻子,像极了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布娃娃。 低声一叹,迟疑片刻,末了宗政席将这丫头揽到了怀里,“素素,你想出来,我就带你出来了,可是素素这样不开心,我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的的。” 简素身子微颤,却不是因为男人的说辞,而是因着这人的胸膛,明明看着该是冰凉彻骨的,凑近了才知,如斯温暖。 可这样的温暖,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能去享受? 自嘲一笑,简素蹭了蹭,自己挪到了窗户边,呆呆地看向了窗外。 道路边上生机盎然的绿意十分喜人,只却无法消融她此间心底的料峭冰霜。 原以为死过一次了,总归不会那么在乎了,此刻方知,不是不在意,而是太过在意了,只能劝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惦记,就装作,她真的从未认识过那个男人,装作,她真的从未经历过一段和那个男人一同快乐欢喜着的人生! 陆震谦,多希望,我不曾对你心动过。 到底,是奢望了

第14章 作画 才回到爱威尔宫,宗政席立即便被他一名行事匆匆的手下给叫走了,而简素则被两名保镖送回了偏殿。 尹娜见到简素时立马双手合十比了个祈祷的姿势,简素眼里一酸,很快她便是蔫下了头。 “素素小姐,怎么都淋湿了呢,先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要不可是会感冒的?”初时的惊喜过后,尹娜这才察觉简素的身子湿漉漉的。天,这小祖宗 简素闻言点点头,对着尹娜笑得眉眼弯弯的。直到转了身,她眼角两泓清泉才流了下来。 晚餐吃得不多,才进完餐,简素傻傻地抱着自己的画纸进了卧房,再是锁了门。 摊开画纸,她先削了铅笔,而后在画纸上勾勒出了一个大致轮廓。 原只是几许简单线条,然在简素一次又一次的雕琢之下,画纸上开始有了山,有了水,有了还未绽放的花苞,有了绒绒的草尖,还有了那高山蓝天之下,孑立傲然的一抹身影。 笔落,看向那抹含笑的身影,恍惚间简素只觉自己做了长长无止境的一个梦。空间在这一刹割裂成了无数的碎片,而后时空扭曲,一条隧道陡生。 隧道的那一头有光,简素失神地看向了那光明彼端,一伸手,她仿若触到了那青葱飞扬的少年的指尖。 “素素,素素” 心口剧烈地抽着疼,简素眨一下眼,两滴晶莹落入她的指缝。 晃了晃头,直至看到了画纸上那被濡湿了的人影,她这才发晓自己竟走神到了这样的地步。 多时没有作画,简素这画作的笔触间难免带有几分生硬。半响,她起身,顺手将画纸拎了走。 伫立在了垃圾桶前,简素仰头,好一刻才将画纸摊在了眼前。 房门兀然被敲了响,她心下一慌,犹如被人撞见了她心底的隐秘一角一般。 下一刻,手中的画纸“撕拉”一声裂成了两半。 四片,八片,再多终了,纸屑被简素尽数丢向了垃圾桶。有几片碎屑洒落在地,她便弯了腰,一点一点将它们拾起,恰似在收拾着,她过往的所有回忆。 钥匙入孔转动的声音传了来,下一瞬门被打开,简素探起身,呆巴巴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群人。 似有人松了口气的微叹流入了空气间,又有人谢天谢地的感激传入耳畔,简素将手头的物什安置进了垃圾桶,这才愣愣看向宗政席和尹娜。至于他们俩身后的人,她就不操心了。 “素素小姐,怎么都不出来呢?看把尹娜吓的!”率先走前给了简素一个拥抱,老人家这才面带慈爱地轻声叹道。 宗政席朝着简素一颔首,之后掩饰般说了声:“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尹娜,麻烦负责好简小姐的起居。” 翌日一早起身,简素便在尹娜不经意的出声中得知了宗政席连夜赶往了布拉城南部的消息。咧咧嘴,她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小姐,今天想玩点什么呢?尹娜让工匠们给你修一个游戏城堡好不好,这样素素小姐就不会无聊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随意,尹娜才说完便给简素披上了一件雪纺纱短袖。

第15章 闵氏 游戏城堡计划还未正式成形,就在简素没心没肺的一声“不要”之下泡汤了。尹娜听着简素这毫不迟疑的抗拒声,微微无奈却也宠溺纵容地眄了她一眼。 简素开始耍嘴皮子,央着尹娜给她装备一台电视。她的说辞并不高深,只道是自己想看电视上的猫和老鼠。尹娜本就迁就她,这下子想也不想地便应下了这要求。 从电视上,简素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这天上午窝在房间里看各个节目台,不经意间她便扫见了电视屏幕下方一条“闵氏珠宝集团将于近期举办风采珠宝设计大赛”的新闻。 心头一跳,及至躺到了床上,简素骨子里那股热烈鲜活的气血翻滚得越加起劲了。 闵氏闵氏珠宝企业兴起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发迹于米国北部一个叫英兰的小城市。当时一户姓闵的人家意外发现了一批翡翠毛料,那户人便是靠着这批后来被证明是价值连城的毛料发了家,成立了闵氏翡翠公司。 在二战中,闵氏翡翠公司的生意上出现了严重的负盈利,公司几度在风雨飘摇中艰难求生。直到二战结束,闵家人修整旗鼓,这才重新抢占了市场先机。 除了翡翠,二战后闵氏经营的业务范围拓展到了黄金,铂金,珠宝玉石等方面。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闵氏翡翠公司正式更名为闵氏珠宝企业,而该企业也在上世纪末发展成了享誉全球的跨国性珠宝企业。 在上一世,颇有设计天赋的简素十岁起便有个心愿将来要进入闵氏工作。 闵氏企业在华夏有分公司,而据传,闵氏挑选珠宝设计师的规章已经严格到了变态的地步。即便如此,每年仍有无数人为能在闵氏里占有一席之地而前仆后继,磕得头破血流。 初时若非遇上了陆震谦,或许今日的简素已过上了另一种人生一种有ng,有挑战,与珠宝设计打交道的人生!可叹命运的万般不由人,她为他甘愿做宜家宜室的贤淑女子,他却恋上了那看似柔弱实则带刺的白玫瑰。 坐起身,简素将柜子里的画纸抽了出来,随之几下勾画,一条简约大方栩栩如生的项链展示在了画纸上。 画纸上的项链名为‘末之素’,并非是简素的作品,而是她母亲夏浅末多年以前的设计稿件。 凝白的指尖抚上了画纸上的项链,简素微埋下头,敛下了自己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妈妈曾经说:“素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所以妈妈为素素设计了这条项链,这是只属于素素一个人的东西。” 然这世间只她一人专有的东西,恰恰被她给弄丢了踪影。 这张项链画稿是有成品的。自母亲过世后,简素更是对那条精致的项链惜之重之。然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项链无端端没了痕迹。纵使她翻遍了整个简家别墅,也寻不得一点线索。 再往后,便是陆震谦提出了要娶她,却又冷落薄待了她整整三年。 闭眼,调整好了自己紊乱的呼吸,简素再睁眼时,美眸中已是清明一片。这两天她时不时会想起过去的事,这样,其实并不好! 将画纸收起,简素去到了外头的花园晒太阳。 昨晚来给她做检查的医生说多晒晒太阳对她有好处,虽然简素不赞同这言论,但这并不妨碍她假公济私地趁机跑到附近去溜达。

第16章 他的女人 遇上宗政席时,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子,那女子的一对翦瞳锐利清亮,轻易便让人印象深刻。 “总统阁下好” 鉴于尹娜没少教导她碰上总统时要问好,简素这会儿知趣地称呼了一声,而后便是转了身要跑人了。 “素素,跟我一起走吧,等会我送你回偏殿,免得你又走丢了。”冷不丁的,宗政席一声低唤响起。他的声线低沉而带有磁性,听着便让人极为舒服。 简素心内几下权衡,末了到底是在男人督促的眼神下选择了蹦跳着跟上他。 “席,她就是那个精神病?”一路相安无事,抵达了爱尔威宫的主殿时,宗政席身边的女子却是突兀地启了口。 简素闻言鼓起脸,委委屈屈地看向了另外两人。 而宗政席听得他身侧女子的这般言辞,眉角一皱,语气亦是不由得重了几分,“婉晴,注意你的身份,我不希望有人说z国总统的未婚妻有教养问题。” 一句话,坦明昭示了这女子的身份。简素见这阵势索性无辜地踢了踢脚,嘴里还喃喃有声:“不喜欢,不喜欢,骂素素就不喜欢” 齐婉晴不提防宗政席会指责她,这会儿一仰下巴,她像极了只傲慢骄矜的孔雀,很有几分蛮不讲理咄咄逼人,“席,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说我,难道在你心底,这个女人的份量比我还重吗?你也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而她哼,不够入眼的东西!” **我是z国未来的第一夫人,属于我的东西,不论是男人,还是领土,我都势不退让! 齐婉晴“素素不是不相干的人,你先进去吧,我带素素回去。” 简素没忽视宗政席说这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想来,他这总统确实是日理万机,辛苦得很的。 远远地还能听到齐婉晴发作时的不满抱怨声,简素倒没那心思回头,看了还添堵,不如当作从未发生,反正对她这么个精神病患而言,忘记这么遭小事,应该是很容易的才对! “素素,婉晴的话你不要介意,她自小是被人宠大的,脾气未免差了点。对了,我去首都南部给你带了些小礼品回来,等等让人拿来给你。” 说罢宗政席似是想揉揉简素的头,然想到她曾经的抗拒,他终是微点下颔,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果如宗政席所言,不多时便有一堆礼物被搬进了爱威尔宫的侧殿。尹娜笑吟吟地代简素收下了这些东西,还不忘在一旁鼓动道:“总统对小姐真好,素素小姐,快看看这里头有什么你喜欢的没有。” 简素被推搡着,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想着走个过场便是了。 没想到这么一看之下,她倒还真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玩物。 是一只小仓鼠仓鼠腹部一片肚皮白,背部则呈现米黄色,看着像是镀着层淡金,极为柔顺漂亮。隐在绒毛下的脖子系着条红绳,上面缀一颗铃铛,越加衬出了小仓鼠十足的机灵和萌。 这般喜人的小玩意,此刻正在笼子里左右扑腾着,简素观望一阵后弯下了腰,将笼子整个提了起来,“要”

第17章 梦想 言简意赅的一字落下后,简素潇潇洒洒地拎着仓鼠回房了。 尹娜见状立即交代了一名女佣去给仓鼠准备饲料,而她亦是在心内祈祷着希望这只小家伙不会被素素小姐给玩坏了才好! 简素和小仓鼠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随后仓鼠被放到了一张木椅上,简素则是理了理自己的床头,开始坐下思忖她近期的规划。 不可否认,先前看到闵氏将要举办风采设计大赛时,她是憧憬并心动着的。 若说上一世的简素还有什么遗憾,那么没能进闵氏可以算是其中之一。到底,是那么多年的梦与执着。而如今,眼前便有一个机会一个能助她踏上梦想之路的机会!既如此,她有什么理由不去争取,而要放任机遇从指尖溜走? 心头一个决定落下,简素整个人立即精神了许多。 匆匆吃了个午餐后,她开了电视,继续寻找起了风采珠宝设计大赛的有关报道。 闵氏在多个国家的产业链中皆占有一定比重,而上次匆匆一瞥,简素可是看到了这场比赛是不限制区域的。换言之,只要你想,只要你敢,就可以参加。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阵翻腾后,简素得知了这场比赛的起始时间和主题。而担任比赛评委的,是米国七位极富盛名的珠宝设计师。另外据传还有一位高端上档次的神秘评委,而这名评委或还将担任比赛的颁奖者。 初赛时间从三日后正式开始,将持续三个月的时间。 整整一个下午,简素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地上散落着数十个纸团,手中握着的铅笔被削了又削 又一次素眉轻敛,她长叹一声,再是将手下的画纸揉成了团。随之一个抛物线运动,纸团正中垃圾桶。 提了仓鼠,她阖上门,静静地朝外头走去了。 这几天简素表现得没那么荒唐了,佣人们渐渐地也接受了她或许有被治愈的希望这一说法。此际走在别墅里,路过的女佣不再对她抱有明显的恶意,反倒一个两个颇为恭敬地和她问了好。 找了处阴凉的回廊落座,简素开始一点一点地给小仓鼠投饲料。看得出来这仓鼠是饿着了,因为它一口气吃了不少。 支着头,郁闷的心情舒缓了许多,简素弯了弯唇,相当愉快地决定了,“小仓鼠,以后你就叫胖胖了,让你那么能吃。” 一声轻呵蓦然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简素的身子僵了僵。好在她很快便拎着仓鼠起了身,惶惶乱乱似的回头看向了来人。

第18章 席哥哥 来的是宗政席,简素的提防心放下了些许,而后她乖巧兮兮地就道:“总” “素素,往后不要再喊我总统阁下了。”说话间宗政席走上前来,神色间带上了暖意与轻笑,“就跟小时候那样,喊我席哥哥吧。在素素面前,我不是国民们倚仗尊敬的总统,只是素素的大哥哥。” 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袭上心头,然简素却不知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索性从善如流地喊了声“席哥哥”,她再才将自己手中的笼子比到了宗政席身前,“胖胖好可爱” 情不自禁地勾了下简素的粉鼻,没去注意她的错愕,宗政席只笑道:“调皮。” 明明这只的身形和‘胖’之一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偏偏这丫头要委屈这只仓鼠,给它起个这么糟蹋的名字。唔,仓鼠会不会恨死这丫头了? 呆在宗政席身边时简素并不自在,没多久她便想脚底抹油离开了,怎奈宗政席这会儿箍住了她的一只小爪子,还说要带她四处走走。 挣脱不得的简素只能认命地跟上了男人的路线。问她为何不来个病情发作?只能说简素那位主治医生太可怕了,那宁姓白大褂没事就要给她打针,开一大堆的药片,外加提倡各种食疗泡澡疗,她一活脱脱的正常人,消受不起那医生的热情呀!如今只要能逃离那医生的魔掌,她乐得跑到海角天涯去。 “素素,你看,正殿门前那两座石狮子,你小时候很喜欢爬上去骑的,有一次你还因为这事被老总统教育了呢!”宗政席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忽闪过了一抹懊恼,简素看到了,却猜不通其间的缘由。 随后宗政席又指了不少地方给简素看,并表明这是过去的她如何如何喜欢的。简素的脸色越发迷惘呆滞事实上,身边这男子所说的全然是另一个人的人生。那是她,不曾参与过的,不属于她的人生! “不要听,素素不要听了,讨厌你!”猛然间收回了自己的手,简素的盈眸间醺上了一层薄雾。抱着自己的小仓鼠,她慌不择路地逃之夭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提醒她她现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剽窃来的? 上一世她得不到丝毫来自亲人的友善和照顾,一身所负,不过是简家人的暗箭和算计。到最后,爱人弃她,辱她,甚而恨她,而她,甚至来不及为自己正名便绝望死去了。 这一世,得到这样多的暖煦温和,却其实,这一切,皆是她私心贪来了的。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情谊 宗政席望着落日余晖下那一抹渐去渐远的窈窕身姿,好一刻后摸了摸鼻梁,他没理清这丫头脑子的回路是怎么运行的明明上一刻还好端端的,这会儿她却闹起性子了。而且,唔,看起来似乎还会闹挺久! 火红瑰丽的夕阳,消失在了地平线处。 夜。

第19章 对不起 月朗星疏,晚间的凉风飒飒,爱尔威宫奢华古典的总统卧房内,此间两道身影正交缠在室内那张豪华双**床上。 此起彼伏的呼吸互为牵绊,男人的轻微喘息与女子的媚语娇吟相映成章。地上凌乱地散落有几件衣物,某个时刻,女子下意识地摸索到了男人的脊梁骨,她在某个点上用力一按,男人眼底的狂狷登时幽深。 “席,要我”凑前亲了一把男人的薄唇,齐婉晴语气不复尖锐,变得娇甜,软而绵,带满蛊惑。 宗政席覆着女子粉肩的手蓦然一僵,好一刻,他翻身下床,眼底的欲望仿如潮水般退了去,匆匆而迅捷。 “席”不知晓自己哪里惹恼了这个男人,正在兴头上的齐婉晴脸色遽变,不免怨恼。今晚她好不容易才拐着这男人上了床,结果事到临头这男人却舍下了她,这要她如何能接受? 宗政席踱步进了浴室。再出来时,他已换上了一套正装。 视线微凉地睥睨着床上的女子,许久他才低沉着声说上了一句:“婉晴,你先睡吧。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用那种东西了,我不喜欢。” 真水百香这是z国国内还算有名气的一款催情香水,对人体并无大的伤害。这不是宗政席第一次闻到这种东西,方才一冷静,他很快也便辨出了空气中有这玩意的成分。 身后的哭闹声不止,心头郁卒的宗政席却是没心情去安慰床上的女子了。今晚的事情半推半就,他并非没有责任,如今他在这当头抽身,她若怨恨他,也是应当。 烦躁无为之余,宗政席已是走到了卧房门口。 “站住,宗政席,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失望诘问的语调霍然从齐婉晴口中蹦出。 才说完,她裹着被子下了床,眼里有晶莹在闪烁。 良久,回应她的,唯有一声:“对不起。” 这世间最不负责任的三个字,偏偏从这个豪门贵胄,更兼z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口中说出。 齐婉晴闻言,才准好的质问全被堵在了口中。 无法理解这男人究竟在逃避什么,她终了狠狠地抹了下自己眼角的泪,微微讥诮地提了提唇角。‘砰’的一声关了门,齐婉晴兀自进了浴室里。 宗政席心神不宁地离开了。 额上青筋暴起,恍惚间他的脑中飞掠过一抹身影。那倩影飘飘,恰似月夜花开,万千花束中最浅淡最温柔的一朵。 眼眉间不自觉地温暖了起来,他的唇边有淡淡的笑痕挑起。 “我叫向柔,阿席,以后我就叫你阿席,可好?”玲珑俏丽的女子面色苍白,病态而无生气,然她的巧笑言兮,却无法令春风秋月不动容。 那个时候他回答了什么呢? 宗政席脚步微顿,良久才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捕捉到了那句“好。若我自荐枕席,你可要?” 没有答案的问题,被光阴埋葬,落满尘埃。 温和眸中才亮起的光彩,瞬间也便湮灭了去。宗政席少顷探出右手,黯然凝视着自己臂肘上一道浅浅的疤印。 他们曾在最好的时光一隅相逢,却终是走不到一起。唯有这道伤疤,还在提醒着他自己走过的曾经。 “小柔”一声低喃,消散在了夜风中。 微抿薄唇,宗政席倏地提了步,再度往前迈去。 心头起伏不定地绕着宫殿走了一大圈,等到他再度止步时,偏殿已近在咫尺。

第20章 坏人 不自觉地朝着那光彩通明的殿内走去,宗政席步履稳健,仪态优雅。 一道浅绿身影兀然冲撞上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推开了来人,却不想用劲过大,来人一个不慎便被他直接推倒在地。 “呜疼,疼” 手心擦破了皮,此刻看去有几分红肿,隐约透出了点血丝。简素蔫眉耷眼,登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控诉模样。 “素素小姐。”尹娜本是笑望着简素的动静,然这时刻小丫头伤着了,她立即又是心疼了起来。 宗政席看清那地上的小人儿时不由歉疚,矮下身,他不由分说地将简素的手抓到了自己跟前。乍一看清她手上的伤,他的眸光更是深邃了几分,“素素,弄疼你了,抱歉,席哥哥给你擦药好不好?” 尹娜简略和宗政席问了好,之后她便小跑去提了家用医药箱过来。老人家的身体偏胖,抱着个医药箱时显得尤为笨重。 宗政席示意她将药箱交到自己手中,而后他将简素揽起,哄劝道:“素素,去椅子上坐着吧,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简素才站起,立马直直地又要倒地上去,幸好宗政席留意着她,这才没让她二次受伤。 右脚脚踝很疼,简素随即便是坐到了地下,呜呜咽咽地揉起了自己的纤细脚骨,“好疼坏人,欺负素素” 被灌上“坏人”称号的宗政席无奈地复又蹲下身,再才探手过去检查简素的脚踝。他几番拨弄过后,简素脚上的扭伤明显好转了。 欢喜地蹦起,简素也不计较这男人之前推自己的事了。未免这男人又离自己太近,她小跑两步后躲到了尹娜身后。 宗政席这刹还半蹲半跪着,不经意地抬眼望去,他却见简素眼底是一览无余的平静安宁,与她脸上傻乎乎的笑容着实不符。 “素素,来,我给你消一下毒,免得伤口感染了。” 掩下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宗政席箍住简素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他再是用棉签沾酒精,拭过了她手心里沁着血丝的部位。 整个过程中简素一言不发。微埋着头,长长顺滑的发掩住了她的面部表情,亦掩下了,她略微不自然的心跳节奏。

第21章 不同频道 世间多欺诈,多哀伤,多仓惶,曾愿有一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免我心中,曦光薄凉,月光惨淡。然这一次,我再次深刻意识到了那个人,他永不会再来! 简素晚间送走宗政席后,简素回房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狼藉。 躺在床上,鼻尖似乎还能嗅到那男人身上令人安稳的气息。半响,简素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翌日起得颇早,简素开了早间新闻,正好能看到电视上那一抹正气凛然的身影。此际他穿着一身白色海军服,肩上的一麦一星赫然鲜明。 是一则对陆震谦的独家采访简素听着男人的侃侃而谈,看着他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威凛气势,心头不自觉地突突跳得飞快。 血液深处埋藏着的疼与痛慢慢地再度翻腾了起来,好一刻,她垂下头,无人知晓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很爱我的未婚妻,我答应过会为她举办一场旷世无二的婚礼,如今,是我该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谈及简依,陆震谦向来铁血凛寒的脸上难得现出了抹柔情。 简素紧攥着的手心里有汗意渗出,湿答答的,并不好受。 “陆先生,据传在简依小姐之前,你曾经风光大娶了另一名女子,而那个人,与简依小姐关系匪浅?”主持人紧跟着抛出了这番疑惑。 陆震谦沉默了须臾,随后不容置疑地便道了一声:“关于这点,请恕我不方便透露。” 主持人恰到好处地揭过了此处尴尬,之后他又问了几个不太过分的小问题。末了官方的一声“感谢陆少将在百忙之中接受我们的采访,祝您新婚愉快”落下,宾主尽散。 简素眼底掀起的ng缓缓平息了下来,许久,她微微笑起,似是对陆震谦的说辞漫不在意,无知无觉。 换了个台,恰是简依在屏幕上。 简素枉然失笑什么时候,z国的电视台已经被陆震谦这对恩爱男女给霸占了?男的一个频道,女的一个频道,莫非他们不知晓,活在不同的频道,注定是不会幸福的么? 简素承认,她这想法有些恶劣。 可这世上似乎没有哪国的法律规定,她需要向这对破坏她婚姻的男女送上祝福! 不欲再给自己添堵,不多时简素便打算换台了。然便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电视里的简依撩了下自己胸前的卷发,不经意间,她已是将自己颈部佩戴的项链暴露了出来。 那是简素眼一凛,丝丝缕缕的冷意开始从她周身往四处辐散。 竟然,会是她! 怪不得,不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那项链在哪儿。 若是没记错,她当初是问过简依的,且,不止一次! ‘砰’的一声,遥控猛然间被摔到了地上。简素不看一眼那从电视遥控里弹出来的电池,卯足了劲,她冲到了外头。

第22章 向日葵 脑海中的喧闹声刺激得她头疼,恍然间简素只觉自己心底深处沉积着的怨怼,此刻正妄图逃脱理智的禁锢,冲动地发作出来。 不,不素素,不要变成一个满心报复和魔怔极端的人,不要 双手抱头,简素放慢了脚步,终了停在了爱威尔宫里的一处喷泉旁。 有凉凉湿润的水雾扑到了她素净的脸上,半响,她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些。 不要让同一个错误牵绊你两次,你上一次冲动,后果是丢了性命,是以永远,不要有第二次!这般在心内警戒着自己,一次又一次。不知何时有阳光打落在她的发上,简素愣愣茫然地呆望向了喷泉里的水花。 至于简依十岁那年,简素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这位妹妹。初时相遇,她曾以为简依是个天真可爱的小芭比。 然那之后,简依却是私底下跑到了她的身边,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告诉她:“你不过是个陪酒女的女儿,我告诉你,简家只有一位千金小姐,你永远都只是个下贱胚子。我,绝不会让你活得好好的!” 很难以置信,这是一个九岁小女孩说出来的话。但事实便是,这事不但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得尤为顺利成章一般。 到后来,简素也便学会了避其锋芒。特别在母亲过世后,她更是暗暗提醒着自己不要和简依有直接冲突。彼时她想的不多,能早些且无虞地脱离简家,已是心头奢望。 尹娜找到简依后便忧心地站在了她身后,却也不打扰她。 良久,失魂一般站起身,简素这才察觉了尹娜的存在。 懊恼自己又一次让老人家为她担心了,简素顿了顿,亲昵地蹭到了尹娜身旁,乖乖讨好道:“娜娜,素素很好” 尹娜绷了许久的紧张脸终于换成了一副慈爱笑颜,揽过了简素的身子,她少顷后和蔼笑道:“素素小姐真乖,都懂得关心老太婆了。” “小姐,要是你不开心也没事的,因为尹娜会哄你开心。尹娜最希望的,就是素素小姐一直快快乐乐的。小姐不用成才成凤,在尹娜心里,小姐这样子,已经是最好的模样了,像向日葵,让人感觉很温暖很温暖。” “” 脸上松动,心底却还暗含隐忧,这会儿的尹娜罕见地有些急于倾诉。 简素大多时候都在安分地听着,她间或也会扮个鬼脸,权当逗尹娜放松。 面对一个全心全意心系着自己的老人,且不论她有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爱护,简素都无法不动容,不感激。 “娜娜,素素想去很远的地方素素想去玩”一路走向偏殿,简素终于出声时却是小心翼翼得很,带着试探和紧张。 目前为止,尹娜是她所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帮她的人,简素这瞬心头已是坚定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一定要想办法去到京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妈妈留给她的项链,她不允许别人染指,绝不!

第23章 失踪 简素失踪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宗政席才召开完今日的例会。 政府官员们陆续离开了会议厅,尹娜见状匆忙跑到了宗政席身边,而她略显风霜的脸上更是遍布慌急。 “你先回去吧,我会马上派人去找。”了解清楚了情况,宗政席启口示意欲言又止的尹娜离开。 随后拨通一个电话,宗政席快速交代了几句。 “总统阁下,你小题大做了。”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清冷男音。寂寂如雪的声线,仿若真无丝毫的情感在内。 “希澈,你知道,我向来不拿正事开玩笑。” 若是电话那头的人此际站在宗政席面前,那么他一定会发现宗政席这会儿的脸色,当真没掺杂半点取乐的意味。或者该说,宗政席的心头这瞬有慌乱撩过,只他恰到好处地掩下了。 “我知道了。”须臾后,那头的人落下了这么一声,再是挂断了电通话。而宗政席放下听筒,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议政厅内的座位排布也是有一定讲究的,而宗政席所在的位置,恰恰是这个国家最高贵的一隅。 “我要今天整座宫殿的全部监控摄像,立刻调出来。”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刷,半响宗政席朝自己的助理交代了一声。 在整个z国上层为简素失踪的事忙得兵荒马乱不可开交之际,简素紧拽着自己手心里的机票,匆匆走向了安检口。 一袭长发不时被风拂起,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亦明净。偶尔会有路人惊潋的眸光从她身上浮跃而去,而她则是全无所觉。 直到飞机腾起,在那千万米的高空之上看到了窗外流连的云层,简素的忧绪这才收敛了下来。 昨日她向尹娜求助时本就只抱着渺茫的希望,是以最后求助失败,她也便暂时没提这事了。 但是不提,不代表她不会去华夏!精神病患者这层身份,无疑给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经过前段时间的了解,简素知晓爱威尔宫每天上午十一点时会有一次值班人员轮换。偏殿设置岗哨的地方本就少,而两班人员换班时,大约会有二十秒钟的时间偏殿出口无人守。 简素设想过,运气好的话,她正好能趁这么丁点的时间从偏殿的出口离开爱威尔宫。运气差些,大不了就是她被抓住而已。 作为一名精神不正常的病人,她所有不合理的举动皆是合理。逃跑失败,她顶多也就是提醒了宗政席要稍稍改一下轮班制度,而她本身不会受到任何惩处。 当然了,真要不幸失败了,那么她日后想离开爱威尔宫必会更为困难。 简素没担心过自己会被爱威尔宫内的监视器拍到。会被拍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唯一不放心的,是她在没完全离开z国的土地时就被抓了回去。也是因此,她一路上都在赶,唯恐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了点曙光,最后还是打了水漂。

第24章 爱情 前往京城的航班上,简素坐在了头等舱靠窗户的一个位置。而她身旁的男子带着个鸭舌帽,帽檐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面容。 倒是男子手上的一本杂志吸引了简素的注意这是闵氏名下一间杂志社独家发行的珠宝杂志。杂志每月会出一本,而其印刷量每回均只有八千册。 男子翻看的那一页上是一款手链,而手链的名称,是“爱情”。 爱情啊! 简素美眸间有瞬间的迷怔,随后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手链的设计。 不得不说,这款手链是真正的大家手笔。不论是手链的构色,细微之处的周转,还是链上那独特的双小锁挂坠设计,皆是无可挑剔。两个相扣的小红锁,正好寓意着两人相依相偎,相爱双方皆牢牢锁住了对方的心。 戴鸭舌帽的男子看着这链子,少顷却是蹙起了眉。只他的眉宇本就被遮住了,简素倒也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好看吗?” 简素这么明显的打量视线,想让人忽视着实困难。良久,男子轻问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傲气。 “好。”谈及珠宝这个话题,简素还是挺乐意和人交流的,“很好的设计。” “问了等于白问。”男子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很快他便把杂志卷了丢到一边。 简素听得这男人的恼闷也不生气,她只是低低说上了一声,“这条手链给人的感觉真温暖,可惜,爱情不是永远都这么温暖的。也有些时候,爱情是一种致命的毒,你倾其所有,换回来的不过是遍体鳞伤。” 闵阳的手微顿,此时他才抬眼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可惜简素已经偏头看向了窗外,且默默不语。 两人皆不说话,闵阳仔细回想了一遍简素的说法,好一刻后倏地轻颔首,他面带了然与一丝几不可见的浅笑道:“我明白了。你说的,有点意思。” 简素没再搭理闵阳的动静,她只在心内安静地想着,凡世中若真有一款手链名为爱情,那么她一定要在手链里加入一种元素太过完美的,不是爱情。 正如月有阴晴圆缺,想要觅得一份不历挫折磨难便能真心永恒的感情,太难,太难!更何况,这世上并非所有的爱恋都会开花结果,有些感情,从未绽放,便已凋零,一如,她和陆震谦。 从z国飞到华夏需要半天的时间,在飞机上简单吃了个套餐后,简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她身边的男人不经意地一侧身,恰巧便看到了她小包裹里的画板。 不请自拿,视为窃。可显然,闵阳没有这样的想法。 飞快翻了一翻简素画板上的设计后,他一手支着自己线条俊逸的下颔,好一刻才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了回去。 下飞机时,闵阳潇潇洒洒地递了张质感不错并折叠过的纸给简素。简素翻开一看才知,这纸分明是从杂志上撕下来的。 “创意足以,灵性不够。第三幅是可归为一等作品,但依然不是真正优秀的作品。好的设计,要能震撼人的灵魂,引起顾客的共鸣。最后一句话,吾等共勉之。” 纸上不算长的一段话,却是让简素的白皙小脸上抖现错愕。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包包,她好一阵才慢吞吞地回过了神来。 “那个人”站在机场门口,片刻后简素笑了笑,真心实意的模样。 整整十二个小时的机程,等简素拦到车去到酒店时,时间已近凌晨一点。 躺在套房内不多舒适的单人床上,简素俏脸上的倦怠,渐渐化作了一声叹息。 长长的一叹,仿佛要诉尽过去所有的地久天长,诉尽曾经一切的红颜气短。 终了抿起唇,一个信念在简素心中悠悠回荡我回来了,来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第25章 晨练 京城的夏季,一如既往的酷热。夜里几次辗转翻身,许久,简素摸索着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抱膝坐在床上,思绪缥缥缈缈的,几度在现实与过去之间游移。长长的发覆到了半腰,偶尔窗隙处有阵凉风吹来,越加撩动了她心底深处的爱恨情仇。 空气里似是缀有那个男人的气息,每每想到此处,简素便莫名地滋生了种抵触与不安。光线映衬下,她的剪影落在了自己身体的右侧,在这样孤独寂寞的夜里,影子恰恰成了她唯一可依赖的伴侣。 就这么,静静坐着,直到天亮。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天上放了白。简素没有立即下床,而是躺了须臾,确保自己的精神状况没有太糟。 出门时是八点左右。 无比熟悉的街道,无比熟悉的商店,人流一如过去那般热烈,甚至连路边小贩卖的煎饼飘来的香气,也还是记忆里那个味道。 原来,总还有些东西是没有变的。纵使人已非,物却还在。 简素呆呆在街口伫立了几秒,之后才提步继续向前。 真到出了来,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直接去找简依要回项链吗?可如今,她的身份已不是过去的那一个了,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不是了。何况简依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她又如何可能任自己提请求,开条件? 下意识间,简素已经走进了一片别墅区。她选的酒店离这地方不远,走到这里,用的也就二十来分钟。 别墅区前有一个小型公园。简素记得,很多早起的老人们都有来这里晨练的习惯。这时刻放眼望去,果然有不少老人家或打着太极拳,或跳着健身舞,亦或玩着柔力球。 社会发展了,国内很多老一辈的人也越加懂得了养生一道。晨起锻炼,便是其中一法。 “小姑娘,你是?”忽有个中场休息的老婆婆凑近了简素,颇为好奇地询问了一声。 简素几乎在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位老婆婆是她,不,该说是陆震谦的邻居。 盈眸中的讶异敛下,简素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片刻后方小巧轻声地回应了一声:“老奶奶好,我姓简,是不小心逛到这里来的。老奶奶和老爷爷们都很精神,我觉得有趣,就站在这里看了,还请老奶奶不要介意。” “是这样啊,那小丫头你看着吧,奶奶喝点水。” 话音一落,老人家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又是好奇道:“对了,小姑娘看着不太像华夏人呢,不过我听你的口音确实是地道的京腔儿小姑娘,你是哪里的人呀?” “老奶奶,您眼神真好,我来自z国的布拉城,不是华夏人。不过我从小就有学这边的话,所以说得地道些。” 见着简素这落落大方的模样,老人家越看越觉得有趣了,没想到今个还能碰上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外国丫头 “小丫头,有没有兴趣陪老人家一起运动下?现在的年轻人太缺乏锻炼了,这样不好。” “嗯,谢谢老奶奶。”应下了老人的好意,简素弯了弯唇,绽开一抹真挚笑弧。 后面跟着老婆婆学了点太极拳,许是年轻人的心性还不够,一开始简素的动作间难免焦躁。偏偏这太极拳极讲究意境,需得慢悠悠着来。 “小姑娘这心思还起伏着呢,丫头,我看呀,你还是去跑跑步合适些,这太极拳,你这小娃儿一时半会也学不会的。” 过往简素与陆震谦别墅周围的人并无什么往来,其认识程度也就停留在偶尔见面了点个头的份上。可这时刻看着老奶奶脸上和善的笑意,她恍惚间才发觉过去的自己,似乎真的错过太多,太多了!

第26章 重逢 老奶奶都这样说了,简素念着自己现下无事,索性也便沿着小道跑了起来。 其实在小道上慢跑的人虽少,但还不至于全无,简素跑了二十来分钟,已见到了五六个同行之人。 长久没有跑步,体力跟不上,再过不多久,她的步子也便渐渐慢了下来了。 后边一道高大粗犷的身影蓦然间快速冲向前,很有百米冲刺的阵势。那人经过简素身边时许是没注意,他不小心撞了身子已无力的简素一把,后者于是往前扑去。 “啊”小小的一声惊呼之余,简素下意识地护住了头部。也只有在这时刻外人才能窥得她的几分软弱,换在平时,有什么苦楚,非亲近之人,她哪里愿意展露给人家看? 水泥地面越来越近,简素几乎能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了无非是她的手肘擦破皮,严重些可能还会磕出血来。 一只铁臂在这刻飞快探向了她。 那孔武有力的臂膀捞过了她的小腹,动作间算不上温柔,或许该说,带有嫌弃才对。 简素须臾后平复好心绪仰了头,一声“谢谢”,却就这么生生地堵在了喉口。 脸色骤然发白,粉唇哆嗦,青葱纤细的十指在背后紧捏成了拳,理智濒临决堤这刹简素翦瞳中闪掠过的悲切,迷怔,哀凉,厌恶彻彻底底地暴露在了陆震谦跟前。 “松开!” 近乎凄厉的一声呐喊过后,简素踉跄着退后了两三步。 **我这一生桀骜霸道却唯独深爱一人,直到后来我才醒悟,这个故事有着这么一个让我欢喜的开头,我却始终猜不中它会有这样的结局。命运,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繁华落尽,烟花易冷。 陆震谦先前撞倒简素的那人此刻疾步而来,连连说着抱歉之类的话,随后他更是表示自己可以送简素去医院巴拉巴拉。 愣然过后,简素苦涩着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先生下次可要注意些。” “是是是,一定啊。对了,小姐怎么称呼,能撞上也是缘分,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粗犷男子说到此处时却是有了几分窘迫模样,大抵是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了。 顿了顿,他摆了摆手,又是解释道:“小姐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的。” “嗯我是简素,你好。”好一刻后才后知后觉地望了男人一眼,简素怔怔地回了一句。 男子于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叫陈力,在一间珠宝公司工作。随后确保简素无碍,他也便先告辞了,说是自己还要赶去上班。 简素站在原地晃了晃神,末了一扯嘴皮转了身,她却见先前已离开了的陆震谦返回了来,且他此间正盯着她,眸光中不掩阴鸷。 “这位先生,谢谢你刚才的帮忙,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被陆震谦看得理智出走,简素半响才艰难地说完了这么句话。 心道自己再不离开,怕是会惹下什么事的,简素匆匆忙忙地掉头了。她来京城只是为了妈妈的项链,至于这个男人,要预祝他新婚快乐,太难,她也不愿意这么委屈自己。 下意识地踏前两步按住了简素的右臂,陆震谦眼底有疑虑掠过。少顷周身的威压收敛了几分,他这才沉声问道:“你说,你叫简素?简单的简,素净的素?” 简素无言默然,慌乱地点了点头,她隐忍下了自己那狰狞的脸色。 “我认识一个人,她和你有着一样的名字。”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陆震谦这刹的声线虚无而渺茫。 简素听得他的出声时则是心下一咯噔。 眼眶处有些酸痛,她到底没有问出那声:“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那个被你负尽一生的女子?”

第27章 狮子 “哟,真难得,你也有要召见我的时候呢?” 宽敞的总统办公室内透着股一丝不苟凝练整齐的气质,而旋门进来的男子直直地朝着宗政席开了口,他语气间的不正经与熟稔可是分明。 宗政席闻言抬眼,再是温声说了句:“有事问你。” 之后便是一番询问。 宗政席提完问题后拿起水杯抿了口水,他修长的手指覆在杯上,越加衬得那指节分明的手白净而修长。 淡然的眸光深处暗藏着丝连他自己都辨不清的复杂,温和与深沉,两种气息在他身上绝妙地融合到了一起。 宁梓鄫随意捡了个位置落座,双手交扣置于桌上,须臾后他才道了一声:“假扮精神病患者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我想不通简小姐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可以肯定的是,三年前简小姐确实是有精神问题的。至于最近,她恢复得不错,不排除已经康复了的可能。听说她从爱威尔宫逃走了,呵,这可是天大的事呢!” 罔顾了宁梓鄫那么副幸灾乐祸的表现,宗政席思考了一番简素正常了的可能性,片刻后他略微有些失望地朝宁梓鄫说了句:“作为素素的主治医生,你显然不够合格。” “喂,你这可是人身攻击!告诉你,我可是有高级精神科医师执照的好么?”毋庸置疑,说话的正是被简素喊为宁姓白大褂的那位。 宗政席的额角突突地疼,一手揉着太阳穴,他好一刻才妥协道:“罢了,你先回去吧,等把素素找到了再说。还有,今天谈话的内容,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宁梓鄫看着宗政席这番做法,心内痒痒的,不由泛滥开来几许惑然。顿了顿,他到底是试探着问了一声:“阿席,你不会哪天就告诉我你喜欢上那个小疯子了吧?原谅我心脏承受能力没那么好,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讨厌她的。” “你想太多了!”宗政席陡然变了脸色,而他面上一闪而逝的阴沉更是带有几分可怖。片刻后凝视着宁梓鄫,他一字一句郑重地接着道:“还有,不要这样称呼素素,我不喜欢。” 瞅着宗政席像是真生了气的,宁梓鄫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了解他。也对,他如今已经是这个国家的权力至高人,纵然表面上看起来再如何温良无害,他也不可能真是头温驯的狮子的。 狮子呀,都是带着利爪的,而聪明的狮子 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了几句,宁梓鄫落下一句“阿席,你多休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便逃之夭夭了。总统阁下好可怕,唔,他要回家找媳妇儿 宗政席接通了总统专线,而电话那头的人语调依然波澜不惊,毫无起伏,“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看来,简小姐是去了华夏的帝都京城,原因不明。我已经派人过去找了,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有消息。” “保护好她的安全。” 这般吩咐了一句后挂上了听筒,宗政席两手搭上了自己座椅的扶手。一合眸,他很快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

第28章 踏足陆家 陆震谦带着心不在焉的简素去到了军区大院。 他不明白自己看到简素时心上为何会有种似哀伤似怜惜的情绪,亦想不通自己对她何以会有那么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他只知道,他突然不想放她走了,一点也不想。 简素在心底默然自嘲了一声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果然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得多。这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陆家的大门口。 到底,是那样认真且不计代价地爱过的人啊,且整整,爱了八年,不怪得,她会这般糊涂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下一瞬,简素的瞳眸间倏然死寂,再不见半点神采。她的唇角还泛有抹客气的笑痕,然却半点不明媚,反而分外苍凉。八年啊,不是八个月。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几个八年? 八年呵,抗战都胜利了,可这个男人与她,却是渐行渐远,终究是情尽,死别生离! 陆家里此刻只有几名佣人在。印象中陆震谦的父母都是很严肃的人,这个时间,他们也该都去上班了的才对。 过往简素并不得陆家父母喜欢,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说出去并不能让这两位在京城里声名显赫的人物面上有光。和陆震谦结婚的三年里,该有的礼节情分,简素不曾少予一分给她的公公婆婆。至于他们对她的疏离,她曾也唯有摊手无奈的。 而如今,简素确实想不到,有一天,她竟会重新踏足这个地方! 人生,当真是永远充满意外,或者该说惊吓的。 及至把简素领回了陆家,陆震谦反而不知该做什么了,之前他也没想到简素会这么听话,不多问地便跟着他走人了,莫非她本身就是这么个随便的女子? 下意识的,陆震谦因为自己的想法很不高兴。好一刻后轻哼了一声,他索性说了句:“你可以在这附近转转,我还有事,先上楼一趟。” 这样的相处模式,的确是不太正常,简素这刹已是懊恼起了自己前边的呆傻。蓦然站起了身,她匆匆对上陆震谦的眼,直言道:“这位先生,我还有事得走了,再见。” 再见的意思是我会亲手斩断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牵连,然后,永生,不再相见。 “不准!”陆震谦兀然吼了一声,带有慌乱与蛮横。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起了自己阴森的脸色,几乎是命令一般道:“我让佣人带你四处走走。”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习惯安排与掌控一切,过去,是她的人生,现在,是她的自由。简素苦笑。 知晓陆震谦既然出口了,那必然是没反悔可说的,权衡犹豫之余,简素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留了个背影给她。 那背影消失在了楼道处,最后,了无痕迹。 对游览这样的事情,简素并不上心,及至佣人带着她去到了陆家后头的小马场,她眼底才有了些许的兴奋燃起。 小马场里束着两匹马,远远地能看到是一黑一红两种毛色。这下不用佣人介绍,简素已是兴致跃跃地进了马场里头。

第29章 马儿 红色马匹的马鬃是火烧云一般的色彩,热烈而鲜活,简素低下身,慢慢探出一手去摸红马的头部。 “小姐,这匹红马性子野,容易伤人,你” 早在简素低下身时,佣人便出声想提醒她注意安全了。 然下一瞬,让佣人险些惊掉下巴的事情出现了少爷的红马,它它它竟然接受了眼前这位小姐的抚摸!要知道,在她的记忆里,这匹红马明明只亲少爷一个人的,就连少爷的未婚妻,简依小姐也得不到这马儿的半点喜欢! 马儿通人性,这话是不假的。原本慵懒地伏在地上的红马,这下享受地蹭了蹭简素的手心,再是嘶鸣一声,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它原本恹恹的眸子,开始变得迥然有神了。 震惊两个字早已不足以形容佣人此刻的心情有多久了呢?自年前便不太爱进食的红马,一度让人以为它的寿命是将尽了的。少爷乐观,以为马儿只是寂寞了,所以才会不远万里地引进了另一匹品种精良的母马来陪它。然事实证明,这马儿许是真的老了的,它不再那么爱跑,性子也越来越暴躁,对黑马也爱理不理的。偏偏少爷就是喜欢它,总勒令她们这些下人不能亏待了他的爱马。 “我想牵着马儿在周边走走,可以吗?”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简素出声询问时心底还是忐忑得很。 这匹红马,她自是见过的,她年少时颇长的一段时光,便是在这马儿的背上度过的。马儿亲近她和陆震谦,她知晓。至于它亲不亲别的人,简素就无从得知了。 佣人犯了难。虽然这位简小姐露了一手,证明了这马儿对她和善,可谁知待会会是怎样的情形?这马儿曾误伤了陆家好几个佣人,在没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她实在不放心让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接触这样狂躁的生物。 看出了佣人的迟疑,简素眼底的光采微微黯淡了下去。透过还算宽的栅栏缝隙拍了拍马儿的头,她半响才朝着马儿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小风,我不能让你出来了。” “把栅栏打开。”陆震谦浑厚的声线猛不丁地在简素两人身后响起。 简素身子微微瑟了下。有道热烈眸光紧盯住了她的后背,她却始终没敢回过头去。 “小风很排斥外人。” 红马被牵出来后,陆震谦站定在简素跟前,不知是否有意地说了一声。 简素慌张地点了点头,只推说自己曾接触过一些马儿。才解释完,红马已是亲昵地用头去蹭她的脑袋。 陆震谦这下望向简素的眼神间摆明了就两个大字不信! 然无法理解小风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示好,他也只能在心底暗自郁闷着。 简素接过了陆震谦递来的缰绳,再是用一手轻轻拨了拨马儿颈部的毛发,“小风,我带你走走好不好?” “咴儿”一声嘹亮的马鸣登时响彻马场,连带着简素也感染到了它的喜悦。

第30章 不要命了 陆震谦已经许久没见到这马儿这么欢乐了。 在他现有的记忆里,小风除了他以外还亲近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他一直以为是依依,他的心上人。然真相却是,小风对依依很反感,每回依依远远走来,小风便开始不高兴地狂叫了。再到后来,他便也不让依依接触小风了。 可他印象中那个让小风喜欢的人,若不是依依,又会是谁? 视线缓缓游弋到了马场里那道素白身影身上,陆震谦看着看着,忽地想起了另一名女子。 那个女子,是他曾经的妻。 当年在依依的建议下娶了那个女人,他不是没有歉疚的。 三年的时间,他少有踏入家门,便是想让那个女子死心,不要对他抱有半点幻想。 可他万万想不到,她那样一个如斯安静简单的女子,最终却是那样的死而不得其所! 他终归,是欠了她的啊!若非那时他对她恶言相向,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别墅,不会被他的敌人击中心脏了? 他其实哪里不知道依依有些盛气凌人,偶尔也会在他背后搞小动作?可他的心,总是偏向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以在看到依依摔下楼梯时,他第一反应便是相信依依的说辞。 简素爬上了马背。 小风这下子精神劲很足,伏着她,它欢快地跑了起来。 迎面砸来的风很大,简素有些睁不开眼。然她的心却很踏实,在小风的背上,她从不曾摔下过的。 简依今天穿着条浅蓝裙子,微卷的长发扎起,在看到陆震谦时,她的脸上漾开了十足喜悦的笑容。 “谦,在看什么呢?” 简依对这马场实则有些害怕,毕竟她对那头每每对着她狂啸的马实在没好感,然陆震谦在这里,她的畏惧很快也便被愉悦代替了。 陆震谦闻言没什么反应,及至简依又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依依怎么来了?” 简依蹙起柳眉,讨好地勾住了陆震谦的臂膀,“谦,你说什么呢,难道你不欢迎我来?对了,你怎么不在别墅里边啊,我原先还以为你去部队了呢!” 陆震谦没有解释,只是让在场的佣人回去准备下早餐。 视线不经意地掠到了双手放开的简素,他的心头猛然一跳。 一瞬间脑中飞快闪过了副相似的画面,然还未待仔细捕捉,陆震谦已是气急败坏地冲着那马背上的人吼道:“该死的,你给我停下来,不要命了啊!” 简依极少见到陆震谦这样暴躁的姿态,这下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她后知后觉地关注起了在马场里纵马奔跑的女子。先前她就从佣人们那得知了家里来了客人,只是她没放在心上,这下子回想起来,佣人们前边看向她时明显是带有闪躲遮掩的意味的,可她竟未去深想! 及至被牵回了栅栏内,小风摆明着还很亢奋。简素无奈摇了摇头,安慰地抱了抱大家伙的马头,“小风,素素该走了,小风以后一定要开心点,生匹小小风给素素看好不好?” 似是听懂了简素的说法,马儿长鸣了一声,清亮十足。 简素于是弯了弯唇,真心实意地欢快了起来。

第31章 来人 看到简依的第一眼,简素一对盈眸中有抹难以掩饰的煞气掠过。 然很快,她偏开了头,和陆震谦提出了道别,“陆先生,我想先离开了,还请你放行。” 她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半分不热络,而她早前面对着小风时的笑意也已收回去了,这刹陆震谦能看到的,不过是她安然冷漠的姿态。 “一起吃个早餐吧。”无视了简依的不悦,陆震谦朝着简素邀请道。 简素还未反驳,陆震谦已然牵着简依率先调了头。 咬住下唇,简素的右手在身后收成了拳。指甲掐入掌心时带起了几分痛意,她却浑然无所觉一般。 几名佣人默默跟在了这三人身后,耳不闻,眼不看,主人家的事,他们向来知道不能多问。 好不容易习惯了z国那边的口味,这会儿再吃到京城当地的食品,简素多少觉得陌生。秀气好看的眉头不经意间敛了敛,她吃没多少东西便放下了筷子。 “简小姐是哪个国家的人呀?”简依并不喜欢这样三人同桌的模式,眼见简素放下了碗筷,她这会儿粉唇微嘟,颇带着几分可爱地询问了一声。 “z国。”清冷的眸自简依姣好的脸上扫过,视线经过她的颈子时,简素下意识地多望了两眼。 “z国?那里的环境很不错呢!那么简小姐,你怎么会到华夏来呢?”全然没觉得自己问得过了,简依有些不依不饶的。 陆震谦下意识地不喜欢简依这样的咄咄逼人,“依依” 警告般的一句叫唤,却是没能让简依收敛。 简素似也不介意,微垂着头,她的声音脆脆的,很是好听,“我想来这里取回一样东西。” 目的么?已经告诉你们了呢! 简素言毕,唇角弯起一抹不真切的笑弧。 “这样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没准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啊?”言语间带上了高傲施舍的意味,简依并不清楚简素而今的身份,只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简素这回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浅浅柔柔地笑了笑,她再是端起一杯豆浆,任由杯里的热气扑闪到了她的眼睑,遮住了她明眸中的真实情绪。 我想要,你就会给吗?简依,哪怕全世界都以为你是个善良的白雪公主,我也再不可能予你半分信任! 餐桌上一时尴尬无话,陆震谦扫向简素的鹰眸中不掩窥探之意。 早餐过后简素说什么也不肯继续留下了,陆震谦一时摸不清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也便没再强留她在这儿。 “简小姐,欢迎你改日再来做客。”说得煞介有事的,陆震谦言毕双手插兜,自请送她离开。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话,陆震谦奇怪自己怎么总觉得这女人眼熟,然对方却是看都不愿多看他两眼。 “麻烦你了。”下车之际顺口这么提了一声,简素刚一抬头,步子却是立时定住了。 简素下榻的酒店门前,此刻一辆装备先进的加长版银色兰博基尼盖拉多停在了车位上,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而车上陆续下来的一行人,个个一身正气,一看就知道是些不好惹的大块头。 副驾驶位被打开,陆震谦眼神微闪了闪,因着他看到了一个极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32章 部长阁下 从来在我的国度里,原则与理智高于一切。如果不是认识了她,我怎知我竟能为一个女人,破例到这样的地步? 楼希澈简素略微失神地望向了那整齐划一提步走来的一行人,当前一人的装扮与其他人很有些不同,他穿一身白色的西服,容颜冷峻倾城,浑身的贵气更是无可比拟,宛若从西洋画中走出的望族贵胄。 藏蓝如天空色彩的明眸中掺染着冷意薄凉,及至楼希澈停在了简素面前,四面恍若有风起,简素硬生生在他那毫无温度的眸光下打了个激灵。 这人嗯,她一定不认识。 可是,对方一直盯着她瞧,分明是来者不善! 陆震谦望着简素脸上的惶乱,心内某根弦一瞬间被触及,下一刹他不合时宜地挡到了简素面前,正好拦住了楼希澈打量简素的视线。 “楼部长,别来无恙。” “陆少将,久仰。” 两个同样杰出的男子往这一站,别的不消说,今天这家酒店的生意一定爆好。 简素见此趁机便想溜号了,敢情她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是为她而来的! 无奈才走出没两步,楼希澈身后的两名士兵却是快步立到了简素身后,同时其中一名士兵用地道的z国母语朝简素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简小姐,总统阁下要求部长阁下亲自过来接送你回国,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后路被堵住,又被告知这来的一行人和宗政席那个日理万机的三军统帅有关,这下不消须臾,简素的脸色就黑了许多。好不容易跑到了华夏,谁料得到,追兵竟来得这么快 那头陆震谦自然也听到了后边士兵的话,他在军队中衔位颇高,要学习的东西不少,其中自然也包括精通他国语言这点。别的不敢说,z国的语言,他还真是会说的,更别提只是听懂 至于简小姐?这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连楼希澈这样一国的国防部长都出动来找人了 楼希澈显然没打算要做解释,和陆震谦礼节性地寒暄过后,他提步到了简素身前,“简小姐,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意向回国?” 好歹,尊重了她的**,没有一上来就要把她押走。楼希澈虽然从语气到表情都是冷冰冰的,然他这么番询问,却让简素多少对他有了些好感。 “再过几天,七天,好不好?”四面都是人,简素也心知自己硬闯是绝不可能走得掉了,这下立在了原地,她试探着问了这男人一句。 楼希澈在听到‘七’这个数字时显然蹙了下眉头,简素的粉拳在身后收紧,心蹦蹦哒哒地紧张跳动着。好一会,她才听到了楼希澈似是勉为其难地苟同了,“七日后,无论简小姐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带回国内。” 言毕开始吩咐其余的人下去做安排,楼希澈再度扫见陆震谦时也只点点头,不做其他说法。他并非是前来办公的,自然也没必要和这些华夏人弄那套官僚主义的做法,大家各过各的不要互相干扰,这境内才能和谐不是么?

第33章 视频通话 简素进酒店前定了定步子,旋即回身望了陆震谦一眼。 那一眼中的冷寂寒凉,仿佛穿透了万水千山,直直地击中了他心底深处最为温软缠绵的一角。陆震谦尚来不及分辨她眸光中的意味深远,简素已匆匆没了踪影。 华丽酷炫的部长坐骑很是引起了一些爱车人士的骚动,可惜楼希澈带来的那些个士兵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那些心痒的手痒的爱车一族,因而也只能远远看着那辆加长版跑车,算作一饱眼福。 此时是上午十点钟不到,酒店外的阳光充裕。简素回房后开了一面窗,暖暖洋洋的阳光瞬间洒到了她的指尖。 楼希澈敲响她的住房门时,简素才放下手中的画板。这瞬起身,她心内的忧虑与嚣张齐齐在作祟。 初看时薄凉冷漠的z国国防部长,再见面时更让人觉他连血液似乎都是凉的。这样苍白冰冷的神情,真的是人类该有的温度吗? “简小姐,我已经向总统阁下报备了你的行程。现在总统阁下要求和你进行视频通话以确保你无恙,还请简小姐配合。” 完全只是知会一声,楼希澈压根也没打算过问简素是否同意。他话音乍落,便是转身在前边领路了。 这样规格的酒店,其实远达不到他的入住标准,不过,算了楼希澈侧身之际心内闪过了这么个想法。 简素还想着能在京城多呆一会儿,这下也不敢太过忤逆这男人的意思。寻思片刻后乖乖跟了上去,她在进了对方订的房间后便见一个足有47英寸的液晶电视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电视画面上的男人,赫然是简素颇为熟悉的。 楼希澈已然识相地退了出去,简素站在房门后忸怩了一阵子,这才乖乖朝前走去了。 宗政席移动鼠标操作了下自己的工作电脑,眼见网络那头的女子微抿着唇,一副乖娃娃的模样,他一瞬间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素素,不说话,嗯?”修长明净的指节轻叩着桌面,宗政席还算是好脾气地问候了一下对面那小祖宗。 简素心虚地眼神乱瞄,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素素?”语气加重了些许了,宗政席一刹那间很有种自己真是个在操心奶娃娃的保姆的感觉。 “总统阁下,我错了。”认吧认吧,还能咋的?反正山高总统远,他现在又不能怎么着她。简素一边开导着自己,一边磕磕绊绊地道了歉。 宗政席听她服软,脸色倒是好看了些,“素素,你说你骗了多少人,嗯,一个人跑那么远,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简素闻言头埋得低低的,两手收在身前,要多淑女有多淑女。唔,她要是再装精神病患者,还会不会有人信? 宗政席看不清那鸵鸟一般的丫头的神情了,难免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听希澈说你七天后才肯回来?” 简素陡然间用两手搭到了自己的粉唇前,呜呜咽咽地摇着头,然后一下子往门口的方向跑开了。 宗政席再怎么控制鼠标,也没法看清那丫头逃离房间后的画面,瞬间郁郁不乐地暗骂了一声“欠收拾”,他好一刻才恢复了副温吞柔和的姿态。

第34章 甜品店 这日从海军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离开,陆震谦心念微闪,将自己的坐骑直接开到了简素下榻的酒店门前。 没有再进一步,他微怔着坐在了车内,额角突突地抽着疼。 近段日子以来,心内的某处角落总像是空了一般,明明依依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却还是觉得孤独。甚至许多次午夜梦醒时,他浑身发着冷汗,而他的梦里,有道倩影不泯不灭地在徘徊。 他从不曾看清那道影子的容颜,可不可否认,他的心底,已是对那道影子眷恋情深,仿佛那是他前世今生的爱人,谁也无法替代。哪怕是依依,也不能。 简素如今的出行并不自由,因为她只要离开自己的房间超过十步,楼希澈那座冰山的下属便会跟上来,美其名曰保护她。 距离说好的七日之期已过了三天,简素对要如何拿回自己的项链却是没什么头绪。这天才踏出房门便见楼希澈被人拥着上了前来,简素呆愣愣地看他,而后听到他冰冰冷冷地提了句:“简小姐,我有事得先回国一趟,如果你不同意和我一起回去的话,我会留十五名士兵下来保护你,请你不要拒绝。” 简素还没计划要回去,虽然她也不想要那些个大块头,但似乎别无选择? 楼希澈离开后,简素立即发觉周遭的气温回升了,嗯,她可以出门了。 陆震谦在见到楼希澈紧急离开时只是挑了挑眉,不言语,而简素背着个小包包欢欢喜喜地出来了时,他却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开着车,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陆震谦完全无法用理智来诠释自己此刻的表现。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必想了,顺其自然便是,他历来,也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了。 简素甩不掉身后那些个跟班,因而也多有不自在。依次进了精品店,成衣店,化妆品专卖店等简素逛了一圈下来,她的包包已经鼓了不少,而她手上也提了三四袋的东西。 一边琢磨着要怎么和简依再搭上线,她顺道走进了一间甜品店。 午后的日头正好,虽是夏季,却没让人觉得热得有多过火。甜品店里开有冷气,更是让人通身凉快。 这间名为‘婉约佳人’的店铺坐落在了一间大型超市旁,生意很是红火,简素刚进到这里头时很是吃了一惊。 这会儿也不急着点东西,简素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随后她翻出了自己买好了的一份礼物。 服务生上前来询问她要些什么时,简素将礼物往前递,眼里暖熏了几分,“你好,能麻烦你帮我把它送给你们的老板吗?你们的老板,还是薄婉吧?” 服务员在听到简素的前一句话时下意识地便要拒绝,然听到后一句话,她却是有些犹疑不定了。这位小姐,她认识老板? “小姐,请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先向老板请示一下您的说法。” 说罢也不顾着记菜单了,服务员转身便朝着甜品店的内间走去。 大块头们没有进来,简素心下多少松了口气。总被那些毫无表情的大块头盯着,着实是件磨人的事啊!而且,他们要是进来了,她要见薄婉,可就有点麻烦了。

第35章 天真 热闹非凡的甜品店里,一名身穿gi黑色无袖连衣裙的女子自内间踱步而出。她的仪态端庄优雅,雪白的颈子上戴着条白金项链,脚下的高跟鞋砸到地面上时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响声。 服务员隔着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在她身边说了些什么,她于是扫视了一眼场中,视线慢慢定格到了简素落座的餐桌上。 简素此际正心内忐忑地把玩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指,这个莫名的小动作像是唤起了黑裙女子的某种回忆。罔顾了周围顾客投递来的惊艳目光,女子一步步朝着简素走近了。 “我是薄婉。” 女子的声线清冷,却让人觉得很有格调,听着并不刺耳。 同样是冷冷凉凉的姿态,薄婉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楼希澈那般,让人连呼吸都会被其冻住。 听得薄婉的声音,简素收回手,抬头朝她望去。 一身黑色装扮的女子如今留着头利落的短发,她碧色的双眸里仿佛驻有漩涡,轻易便能引人溺入其间,挣扎而不得出。 “婉婉”简素低低地唤了她一句,心神有些游离。 薄婉听得那脆脆的,甚至有些奶声奶气的低唤时身子一滞,下一刻,一抹凌厉自她眼底晕染而开。 简素自然敏感地察觉到了薄婉的打量,低埋下头,她的侧颊恬静安婉,一瞬间让薄婉想起了某个她曾作誓再不要记起的人。 那个可恶的丫头,竟敢那么不打一声招呼就 气氛,僵滞了下来。 跟着简素的其中两名士兵隔段时间便会进来观察情况,这会眼见一名女子正和简素不知在说着些什么,士兵们没上前来打扰,暗地里却是将这一信息收集下来了。 总统阁下说过,要简小姐在华夏的所有情报,所有,当然也该包括她见过什么人 “你究竟是谁?”在斜眼扫了一下简素给她准备的礼物后,一声质问自薄婉唇间逸散。 此际薄婉心内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是自我怀疑。或者该说,是畏惧。 这世间,从来便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从来就不敢天真。 思绪,难得一回恍惚。 天真?不,其实,她也是天真过的,唯一,仅有的一次。 那年她在帮派夺位的争斗中,以十七弱龄重创了当时义父手下另外的六名强劲竞争者,其中一人更是被她打成了终身残废。当然,作为代价,她身重八枪,拼尽了此生所有的运气和福气,才逃出了那层层追击。 那时她倒在了街道上,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昏厥过去,伤口血流不止,她甚而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是那样一分一寸地,从暖到凉,到冰冷。 死神,离她如此接近。漫天的雨水淹没了她的视界,她最后一秒的记忆,停在了那撑伞而来的明丽女子身上。 真可笑,她自幼尝遍这世间寒凉,早已不信人间有什么善意温存,可那一天,她居然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怀里睡了过去,仿若溺水之人,于末日来临时,抓住了一抹足以救命的信仰。 从医院醒来那刻,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和简素脸上几不可见的笑颜,薄婉便知晓了,她这一生,再也斩不断和这女子的缘系。 两年零八个月后,她一枪中的,亲手夺走了义父的性命,接手了这京都黑/道的第一大帮派。 同一月份,素素嫁给了这全京都万千女子的梦中情人。薄婉至今都忘不了,那个时候,她笑得那样开心地对自己说:“婉婉,你知道吗,素素从来不曾奢望过,自己可以这样幸福”

第36章 我信 “跟我走。” 彼此静静地对视了有一刻钟,薄婉忽地出了声,眸光不明不灭。 简素起身,乖乖跟了上去。两名士兵见此快步而来,那阵势,摆明了是要跟上了。 “你们先等一会,我很快出来。”进内间之前倏然回身望了两名士兵一眼,简素素颜温婉,安安分分的。 两名士兵才不担心简素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他们担心的是 目光齐齐扫向了薄婉,其中个子高一些的那士兵上前一步便道:“这位小姐,我们奉命保护简小姐的安全,所以得罪了,我们必须跟上。” 这名士兵的华夏语说得不多标准,但好歹还能让人听懂,薄婉听此冷冷一嗤,挑眉眄了简素一眼,“哪来的小跟班?” 简素支支吾吾的,凑上前去拉住了薄婉的手,“婉婉” “走吧。”薄婉冷戾的目光在扫到两名士兵时难看了许多,两名士兵心下微惊,有一刹那竟像是看到了部长阁下站在他们面前。 那两士兵还算厚道,没跟到薄婉休息用的小房间里,只在门口处守着,时不时探头往里边望上一眼。而薄婉此刻倚着一张书桌立着,没个正经样,“可以说了吧。” 简素抓了抓自己的发,不知从何开始讲起得好。薄婉注视着她,眼里微微暖了下来。 简素最开始讲的,是自己的死亡,然后是在z国的一切慢慢的,说到了她这一趟来华夏的目的。 薄婉就这么听着,除却起初眼中的一缕讶然,她便再没什么眼神波动了。然仔细些看,又分明能看到她的身子,是惊颤着的,带着无法言语的酸涩与圆满。 简素说完全部经过那瞬微歪起脑袋,看向了自己在华夏唯一仅有的朋友。有阳光透过窗棂跃动到了她的发梢,她的唇间抿着抹淡淡的笑,一如初见那年的安详美好。 时光斑驳沧桑,她却还这般通透,安好得令她欢喜。薄婉看着看着,眼角竟是发凉。侧身之际,她指尖微抬,抹掉了一抹泪砂。 “婉婉,素素没有说谎,你相信我” 大约是得不到薄婉的回应让她着急了,简素蓦然站起身,三几步跑到了薄婉身边。 薄婉见她这般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半响缓缓提了唇,漾开一抹笑。 那笑靥恰如冰凌花融化了一般,还带点寒,却也美得雅致,“笨丫头,我信。” 我信因为这世间只有过那么一个人让我即便死亡,也依旧刻骨铭心,所以她来了,我怎会不信? 如果面前站着的这人是你这一生仅有的骄傲和满足,那么,你怎会不信不信她真的就在这里,你只要稍稍张开手臂,便能抱住这份弥足珍贵? “素素,你要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得到的。”简素无尾熊一般吊到了薄婉身上时,薄婉轻轻笑,清亮的眸中亮起了一抹不可击溃的坚定。 简依,陆震谦,你们也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诚然这世间没有象牙塔,没有童话,没有那么多的善念美好,可你们,怎么可以毁掉我曾那样希望素素能得到的一切?

第37章 相片 简素和薄婉两人从甜品店中出来时,陆震谦刚好抬了头,他黑亮的眸中旋即熠熠闪起了抹疑虑那位简小姐,怎么会和那个女人 几名士兵互相对视了下,之后便跟上前去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得很!资料上明明说简小姐很少来华夏,可如今,她不仅会说华夏的语言,虽然只听她说了几句,而且还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关系那么好! 宗政席在接收到楼希澈的下属传来的消息时,只云淡风轻般同自己身旁的助理吩咐了声:“彻查。” z国的天,一如既往的湛蓝明亮,宗政席收回思绪后,信步走至了爱威尔宫的偏殿。 老管家尹娜此时正呆坐在一张沙发上,一手捧着个相框。相框里头放着的,赫然是简素的一张相片。 宗政席稍微有点印象,这相片,似乎是新近拍的?当时那小丫头把偏殿搅得一团糟,管家请来的摄像师可是好不容易才给那丫头拍了几张图。 “总统阁下。” 在偏殿工作的佣人整齐划一地朝着宗政席问了安,唯有尹娜还浑然无所觉地静坐在沙发上,满目慈爱地望着眼前的图片。 宗政席主动走上前去,尹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歉声地朝他请示了自己的不敬之罪。 没有多加追究,宗政席的视线落到了相片上,之后他淡淡启了口,“其它的相片呢?请取来让我看看可以吗?” 尹娜不敢推辞,于是赶忙去简素房内取了相片出来。本来剩下的这些相片,她是打算让小姑娘自己放着的呢!她的小小姐,明明那么好看,却偏偏不配合些拍相片,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一路这么念着,尹娜重回到宗政席身侧时又是恍神了。 宗政席接过相片后也便示意尹娜先下去,无视了她的欲言又止。 修长的手指自一张张相片上流连而过,大部分的图片,宗政席都只快速掠上两眼便揭过了。及至翻到了一张简素眼神明亮清澈的相片,他微微一顿,心头不知怎的起了些心思。 将相片还给尹娜时,宗政席的脸色平和依旧。尹娜在他离开后动手数了数相片,发觉相片少了一张时,老人家一拍脑门,赶紧让佣人们过来帮忙找 可惜,是找不着了。 薄婉将简素送回了她的住所。 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下简素入住的场所,她皱着眉,像是不满。 简素却是欢喜得很,“婉婉,这里的采光很好呢,以后素素再来华夏就住这家酒店,婉婉就可以来这里找我了。” 薄婉动了动唇,到底是没反驳什么。给简素拨好了她耳边垂落下的发,她好一会才低声道:“在素素回那个国家以前,我会帮你把项链拿到手的。” 陆震谦在薄婉离开后挑了挑眉,才起了心思要让人去查查这女人和那位的关系,他拨了个号码的功夫,薄婉的身影却已然消失。 一辆黑色保时捷自陆震谦的车子旁疾驰而过,副驾驶座上的人倏然朝他的车子瞄了一眼,眸光森然冷凝。 是夜,简依在参加完聚会回家的路上被人截了车。 动手的人干净利落,两名好手将司机捆了往路边一丢,如黑夜罂粟的女子则款款踱步到了简依身边,轻飘飘地拎起了她的衣领,“不想遭报应的话,今晚你很正常,什么都没遇上。” 言毕,简依颈上的项链被取下,妥善放好。紧随之黑衣女子套了条黑色链子到她身上,链子的下面是个挂坠,挂坠上头分明是青云帮的标志。

第38章 离别 简依惊惶失色,满脸苍白,口中却还不屈不挠地说着些反抗的言语,薄婉起身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她一扬手,‘啪啪’两下,狠狠地在简依脸上留了两个巴掌印。 “这是你欠她的,我们慢慢清算” 如鬼魅般的言语,弥散在了黑夜里。薄婉言毕利落地转了身,无视了身后简依的尖叫。 楼希澈在三日后匆匆再度来到了华夏。 此时薄婉已将项链交回到了简素手中,简素知道她有很多手段,却配合地不多问。这世间的友谊有千种万种,有些事,哪怕自己难以接受,也不要去拆穿。何况这世上,其实也没那么多干净纯粹可言。简素自认,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了! 陆震谦在简依出事后没多久便找上了青云帮,可惜这帮派在京中势力太大,并非他三两下的功夫便能铲除的。 薄婉和他正面对上时不过冷冷一嗤,“一个背信弃义良知泯灭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陆震谦,你陆家在这京城家大业大,可这不代表我青云帮的势力就可以小觑。你有功夫来找我帮派的麻烦,怎么就不去问问简依那个三儿我为什么要找她?你们这对狗男女,倒还真是绝配!” 明明是个不轻易动怒的女子,却偏偏能把这些讽刺言语说得尖锐狠辣。当下陆震谦紧攥住了拳,却是没有再追究,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 简素回国那天下起了小雨,京城的天灰蒙蒙的,雨水落到人的脸颊上时带起了一片酥润。薄婉亲身将简素送到了机场,每走前一步,情义便重一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将远一分。 楼希澈没有派专机过来,而是选择了国际航班,一来这样还省事些,二来他自个也不赞成那么小题大做。此间立在十来米外望着简素这方向,他的眼神和他的俊颜一样冰冷,一如喜马拉雅山顶永不消融的雪层。 “素素,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留恋了。从今往后,素素和这京都再无关系,我会找时间去看你的。” 两个女孩子的手搭得紧紧的,好一刻,薄婉深吸口气,果决利落地说了一声,带着浅笑与纵容。 素素,这京城不是个好地方,于你而言,更不是,所以,你走吧,不要再回头。至于你的仇和怨,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能帮你追讨呢 “婉婉,素素会给你寄照片的。z国的空气很好,那里的人也很好,所以婉婉累了的时候,一定要过去找我。”轻晃着薄婉的手臂,简素的视线迷离,有一刹像是看见一道ng拍来,阻断了两人之间的视线纠葛。 朋友,一生有一个,也便够了。 简素走过安检口那刻,薄婉一席长裙在风中扬起。她的手腕上套着的简素送给她的铃铛手链,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清脆,飘渺。 飞机刺破长空,坐在了头等舱一处靠窗的位置,简素的身边,是z国不苟言笑,冷漠寡淡的冰山部长。 来时孤身一人,心头如有小鹿冲撞,惴惴不安。返途中前呼后拥,明明活在了这么多人的视线下,却突然觉得,不胜孤寒。 人心,真是万般奇怪! **我拥有这世间最令我知足的一份友谊,可我深知,我永不可能,一直伴她左右。素素,你要自己一个人,勇敢和坚强。 薄婉

第39章 不自在 抵达爱威尔宫时天已经黑了,简素上身披着件薄外套,楼希澈将她交到尹娜手中后便调头了。看他离去的方向,那是议政厅的方位? 尹娜赶忙招呼佣人们摆放好一切可能用到的物品。此前便得了简素要回来的消息,这会餐点热水什么的,都已经是预备好了的。 “小姐,你要先吃饭还是先沐浴呢?”简素才回来,尹娜纵有满心说法,这会儿也难免要先顾及她的温饱和舒适。 简素眨了眨眼,将自己的包包取了下来,而后她将自己在华夏买的礼物一件件摊开了。 “这个是娜娜的” 将一个袋子递到了尹娜身前,简素一副乖巧模样,尽数收敛了自己在外头时的冷静漠然。 尹娜见状,一瞬间近乎失语,而她布满褶痕的面上更是又惊又喜。 “我的好小姐”没有拒绝,半响轻拥了下小公主,尹娜随即才接过了简素的礼物。 接下去,简素像只欢喜的鸟儿一般,将自己手里抱着的东西一份份分发到了佣人们手中。 女佣们拿到的或是一只唇膏,或是面霜,耳环,香水 至于男佣人们,简素给他们挑了领带或者护腕,zippo打火机 逛了一圈下来,简素很是听到了些惊喜声音。 唔,看来收买人心这种事,偶尔也得做一下呀!如果这能让自己日后好混些的话,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坐在饭桌边补充能量,时不时地,简素还能听到一两声诸如“我想要这款香水很久了,简小姐真是太知我心了”“我母亲一直很喜欢这种小饰品,下次回家我要把这玩意送给她,也许留到新年装饰圣诞树是个不错的主意”的话。 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再吃了块小蛋糕,简素乐滋滋地回房去了。 宗政席从主殿那边漫步过来时,天上悬着不少明亮星辰,宫殿里头到处灯火通明。 今天的偏殿比起过往要热闹些,想来,都是那丫头的功劳吧?这几天她不在,偏殿可是士气低落着呢。 听闻简素带了不少礼物过来时,宗政席不过会心一笑。 简素在浴室里折腾了有些时间。 再度回到这个地方,蓦然间便发现,她对这里,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无情。起码在看到尹娜开心,看到偏殿里其他人开心时,她不知不觉地,心内竟也喜悦得很。 穿了套睡裙,简素从浴室内踩着碎步出来时,发上还盘着条浴巾。她整个颈子裸露,粉里透白的,让人看着便觉新鲜可口。 宗政席敲开她的房门看到这番感官飨宴时,眸光难得不自在地往旁边飘了飘。 简素一个警醒便冲回去拿了件外套披到自己身上了,再回身看向宗政席前,她把自己头上的发巾也粗鲁地扯了下来。 嘴边斜着抹谑笑,宗政席见着这一幕不由低咳了两下,“素素,华夏好玩吗?” 简素抬起下颔,睫毛卷翘纤细。一对黑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她再才肯定地点点头,吱了声:“好。” “素素给他们都买了礼物,那我的礼物呢?” 忍俊不禁地勾了下简素粉白微挺的鼻梁,宗政席问得毫不客气,仿佛自己是简素什么重要的人。

第40章 退无可退 宗政席的问话让简素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礼物啊,堂堂总统阁下的礼物,她能说买不起么? “素素?”幽泽眸光微闪,男人高大的身子将简素身前的光线遮了个七七八八。 这下伫立在阴影里,简素两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自己的睡裙。一排贝齿咬住了下唇,她的俏脸上又是恼然,又是局促。 “素素不会刚好就把我忘了吧,嗯?” 这会,语气不愉悦也不兴奋了。宗政席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丫头的的确确是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完全给忽略了! 说起来,他前些天没少关顾这小丫头吧,她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明知她缺心眼,可宗政席承认,他这会还是有几分被气到了。貌似,这丫头还给两名男佣人买了领带?她这么贴心,那俩佣人的女朋友和女朋友她妈知道么? 简素的脑袋都要缩到外套里了,低垂下的小眼神里悲苦交加,她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还不说话了?”眼看着简素往后一挪再挪,宗政席少顷平定了下神色,从容安稳地往前踱步而去。 跟前男人身上乾爽好闻的气息迎面而来,简素脑中则像拧了把线团似的,一团糟。 在男人探了左手过来那瞬,她猛然间抬了头,无理取闹地嘟囔道:“不要你,出去出去,素素不和你玩” 一边说着,简素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推了一把这个明明该高大上却愣是放下了身段要来欺负她的男人。 宗政席不提防简素会突然推他,这下身子僵了僵,他脸上的神色飞快变化了一番。脑中激灵,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拔出自己腰间的枪。 简素察觉到有杀气时身子也是定住。这会抬头望向了男人轮廓俊逸的下颔,她再往上瞥见他削薄微抿的唇线,慢慢的,视线停在了他的黑眸处。 温和尚在,他那一抹凝重却还没收回去。简素抖了抖,默默将自己的小爪子抽了回来,“你不要生气啊,谁让你惹素素的” 说着说着,整个人蹭到床上去了。简素用手捂住脸,忐忐忑忑地嘀嘀咕咕道:“你快走呀,天黑了,素素要睡觉了。” 心,悬得老高。 简素沉浸在自己设计好的幼稚迷局里,有一瞬间她想,其实这样痴痴傻傻疯疯闹闹地过,日子也挺好。 宗政席眼底的暗芒收了起来。优优雅雅地再度朝着简素行进,他好一会坐到了小丫头松软的大床上,再是伸手抓下了她的一只手,“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继续装疯卖傻,嗔笑喜乐,恣意简单? 简素装作没听懂。 宗政席望着她,良久提唇,心道也好,也还好。 “素素,头发没干不能睡,先吹干。” 不再说些幽深的话题,宗政席难得起了兴致上前去拿了吹风机过来。 简素的发软软柔柔的,丝绸一般,摸起来很是舒服。宗政席本有意代劳,帮她把发吹好,无奈小丫头抢了吹风机后便用一脸防狼的表情对着他。 夜深,深沉。 宗政席临离开前凑过脸去,讨债一般提点了句:“素素,晚安吻。” 简素抱着自己的大熊公仔,眼见着男人如画的容颜凑上了前来,她往后蹭了蹭。 宗政席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味道,她退,他便进,她恼,他也继续追。 最后简素缩到了床头一角,退无可退,男人的笑依然款款,彷如情深。 迫于无奈,简素最后才气哼哼地往男人的左颊贴了一下,一触即离,“坏人” “嗯?” 宗政席听到简素那低声吐露的恶意时上身微偏,他温热的薄唇,撞上了小奶娃香香绵绵的润泽粉唇。

第41章 人心躁动 简素的一对明眸霍然瞪大,完全不敢置信一般,顿了顿,她猛地再推了宗政席一把,整个人狼狈又不堪。 宗政席看着这丫头的反应过度,一刹那也不知是什么心境,反正总归不会有多高兴。 “素素先睡吧。” 看着简素那委委屈屈的小样儿,宗政席真有种自己是自作孽的感受。不敢再起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下他匆匆说了一声后就离开了,更像是缴械投降。 简素在他走出房门后立马跑前去把门给锁上了。之后移步到了浴室里,她洗洗刷刷了有一阵。 夜风飒凉,最后望了一眼简素所在的偏殿,宗政席不再回头。他的眸光如剑,锐利铮亮。 这是齐婉晴驻留在爱威尔宫的最后一个晚上,看着矫健而来的男人,她娇媚的眸子里闪动起了几分明艳艳的光,动如秋波。 “席,你去哪了?”整个身子蛇一般缠到了男人身上,齐婉晴驾轻就熟般在男人的颈部呵着热气。她整个身子又软又暖,倒是让男人起了几分反应。 “有事?”软玉温香在怀,宗政席却是就势扯了齐婉晴一把,想提醒她立正站好来。 齐婉晴突地攫住了男人的唇,她灵动的舌尖探了进去,冲锋陷阵似的,“唔,席,我明天要离开了” 话语里,暗示意味甚重。 宗政席只当不解其意,眼角冷凝,“嗯,我知道。” “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送你。” 少顷,不再任着齐婉晴胡作非为,男人一把轻别开了她。 想起之前那个不经意的吻,再对比现下这女人的热情,不知怎地,宗政席忽然有些恼怒。 他这脑中一热,自然更没了心情搭理身侧的女人。疾步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一路上他用手拭了下自己唇上的口红印子。 心内一瞬间跳出了某种邪恶的念想,他默道那个小丫头的唇,可比这女人的 s/h/i/t他在乱想什么! 宁静的夜里,唯有人心起浮躁动,简素躺在床上,竟是怎么都不觉得困。 翻出手机给薄婉发了条短信,她再才苦恼地把自己的小脑袋塞到被褥下了。颈上带着母亲的项链,想到这里,她倏然便是安了心。 妈妈,素素现在,过得很好呢! 齐婉晴在房间里发了一肚子火,她的住所就在宗政席隔壁,也是因而,男人多少知道她又发脾气了。 娶这个女人,真的有必要吗?入睡之前,男人微摇头,脑中飞快闪过了这么缕疑问。 次日一早,简素早餐还没吃完,宁梓鄫便不请自来了。 这下胃口都不好了,简素一时间就在那和宁梓鄫大眼瞪小眼。 “行了,不吃饭就让我检查吧,我的病患,简小姐”说到‘病患’二字时,宁梓鄫显然有几分咬牙切齿。 简素小身子耸了耸,端着饭碗便想伺机往外跑。 宁梓鄫这回却是长教训了,简素刚站起来,他便整个按住了她的左肩,而他另一边手则是半点不厚道地要去夺简素的碗筷。 简素不想这男人说动手就动手,身子一个踉跄,她险些往下栽倒。 “哎哟我的小祖宗”尹娜拎着简素的小仓鼠来到饭桌旁时,便见自家小公主被她口中的大坏蛋医生给制住了。

第42章 找胖胖 宁梓鄫一手猴子捞月勾住了简素的腰部,而简素手头的碗往外飞去,直直地朝着胖胖砸去了。 尹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察觉到危险的胖胖则‘吱’一声凄厉地尖叫了起来,再是倏地一下奔没了踪影。 ‘砰’的一声,精致的瓷碗跌到了地上,滚落了两圈。 好在地上铺着层薄毯,碗倒也没有碎。不过里头的粥都洒出来了,着实把地上弄得有够狼藉。 简素傻眼了,宁梓鄫无语地立正向后走,一边默默地想着这个灾星,他还是离远点得好。 尹娜反应过来后凑过来搭住了简素细削的肩头,“小姐,你先坐着,老婆子给你重新拿副碗筷。” 简素抿着唇,几许乌发垂到了身前。被尹娜安置到了餐桌旁后,她脑中才慢一拍地想起了胖胖。‘呀’的一声,她整个人往外跑去了。 宁梓鄫看尹娜有意去追,发挥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他连忙阻止了尹管家这个爱威尔宫的三朝元老,声明他去追就好。 简素跑到了外头的花丛里,一声一声脆脆地喊着“胖胖出现”“胖胖,素素来找你了” 可惜那只小萌货半点面子都不给,消失得真有够彻底。 宁梓鄫眼见着不远外那个蠢丫头在做无用功,这会心情莫名地愉悦了起来。嗯,那个可恶的丫头,让她折腾去吧,她不就爱折腾么? “胖胖,素素给你吃黑瓜子好不好,你出来呀,不要躲了” 平素里小仓鼠对花园这地方颇有好感,尤其是花圃里阴阴凉凉的时候,它更是喜欢。然这会儿简素在花园里日头照不到的地方逛了一整圈,却是怎么都没逮着那只小东西。 颓然失望地拖着步子坐到了一旁的白石椅上,简素没有拘起的发被风刮得一阵凌乱。 宗政席步行而来时,正好看到宁梓鄫穿一身白衣插兜站在了简素身侧,他们俩一立一坐,一高一低,女子的发在风中招展,别有一番狂野的美,而男子像是在笑,那画面,竟该死地让人觉得太过美好。 可这世间,从来都是越美好的,越不久得。想到这里,宗政席蓦然安了心,俊颜舒展。 “阿席,哟,你手上那只?”眼角微挑,在看到小仓鼠竟然在宗政席手里缩成了一团,眯眯眼笑,像是被顺毛顺得尤为舒服时,宁梓鄫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揶揄了。 简素显然也认出了自家的胖胖,这会儿两只手并拢摊平,她朝着宗政席道:“阁下,胖胖给我。” 宗政席于是将小仓鼠整个放到了简素的手心,他的指节很凉,擦过简素的手部时明显带了阵冷意给她。 “胖胖,你别怕呀,怎么能跑那么远麻烦到别人呢?你这只坏东西!” 眼见宁梓鄫和宗政席都表情高深莫测得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简素在教训过自己的小宠物就悄悄往旁边挪了。小仓鼠被她抱在身前,偶尔会蹭一蹭她软软香香的身子。 “素素,回来。” 简素没想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然而宗政席唤住她的时候,她还是蔫了气一般,整张小脸都是哭丧一般的,“阁下”

第43章 斯坦尼学府 宁梓鄫在接收到宗政席眼刀后呵呵瞪了简素一眼,之后便是大路朝天,好奇心全部收回兜里,他走人便是。 简素将小仓鼠护得好好的,胖胖动不动吱吱地就开叫,她也不恼。 宗政席见状低低地笑了笑,随即才走前站到了简素身侧:“素素吃完早餐了?” “吃了。”闷里闷声地回了一句,简素后背发虚,心内直叹着怎么又撞上了。 明明这宫殿这么大,可他们三天两头地碰上面,这算不算是缘分?简素苦哈哈地默道。 宗政席却是想到别的方面上了,“素素,你今年20,这个年纪,回学校读书也好。现在素素想想要不要去学校读书,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让人帮你联系。” “嘎”简素闻言停住脚,神情微滞,呆呆傻傻的。 宗政席看着她这怔愣模样,一瞬间竟只觉她容颜如玉,侧颜安详。 明明,还是个傻孩子 “阁下,我要去,你可以让素素去哪个学校,素素要学设计,要” 眼中的亮光一瞬间燃起,简素这下腾出一手抓住了宗政席的西装袖子,讨好得像只可爱的小尾巴狗。 宗政席的目光猝然深沉,胖胖两只爪子恰好按在了简素的胸口,看到这一幕的尊贵阁下这会儿心境可有些微妙。 一手提起了胖胖的脊背,心境微妙的总统阁下顺手将那团小毛球丢地上了,“素素,我们国家有很多好的学府,太远的地方你就不要去了,挑个首都的学校吧。” 简素瞄了一眼胖胖,想去抱它,宗政席却在这时按住了她的手臂,再是顺势往下,牵住了她的手,“素素,主殿那边有很多学府的资料,我带你过去看。” 至于那只小色鼠,让它自己蹲墙角反思去吧!冷厉的眼光一射胖胖的脊背,下一刻,这个在z国地位最为尊贵迷倒万千少女少妇的总统阁下优雅笑着离开了。 两相一权衡,简素招呼了前来的佣人看好她的小仓鼠,这便没良心地随宗政席一起朝主殿去了。 简素几乎一眼便相中了斯坦尼大学。 斯坦尼是z国珠宝设计专业最好的大学,也是培育了全世界上千知名设计师的高等学府。它和米国的波士恩学院并列为世界两大珠宝设计师的摇篮,听闻每年都有无数人挤破头皮想进入这两所院校的珠宝设计专业。 “素素,如果你想直接进去斯坦尼的话也可以,不过斯坦尼和其他学校不太一样,它很注重对学生能力和个性的开发,所以素素如果先接受个入学小测验的话,相信那里的学生会更容易接纳你。” 眼见简素一对晶晶亮的瞳眸像黏在了斯坦尼学府的宣传册上了似的,压根就不离开,宗政席这下会心地提点了一句,省略掉了斯坦尼出的题历来玩死一票人的现状。 简素眼里有狂热的光芒喷薄而出,下一瞬仰头看着宗政席,她很是认真地道:“麻烦总统阁下了,我要参加斯坦尼设计专业的测试。” 用这样软软绵绵的腔调,说出这样一本正经的话,不知怎的,宗政席听着,只觉得好笑不已。 这个,傻丫头

第44章 入校考核 宗政席的效率很高,简素才说完想去参加斯坦尼珠宝设计专业的考试,他马上便让人和校方那边联系了。 本来还有意在考前给简素做些辅导,然看那丫头自己没心没肺地在一边勾勾选选画着画,宗政席沉默了一阵后,示意助手将专门请来的那位设计师先带走了。 罢了,让她自己去尝试吧,临时抱佛脚,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说不紧张其实是假的,不过简素有个特点,在画设计稿时,她的心境不一定平和安定,但却一定不会紧张。所以她的考前焦虑症,就要这么来缓解了。 一张一张的图纸被丢到了地上,简素的小窝这会儿可是一片凌乱。胖胖偶尔会滚到她身上翻跟头,每每这时,简素便会吃吃地笑,满脸暖意。 午后,阳光正好。 参加考试是两日后的事。 斯坦尼的珠宝设计专业过往也接纳过几个插班生,所以对空降队伍这一类的,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处理经验。 没想到前来对她进行考核的并非是学院里的老师,而是几个高年级学长,这下简素的心绪缓和了不少。 乖乖巧巧地和学长们打了招呼后,简素被两名学长领到了一副贴在墙上的珠宝设计稿前。 “这是普希尔教授十年前的画的珠宝设计稿的放大版,就是从如今的角度看来,这张设计稿也无疑是极为杰出的,但这么多年了,普希尔教授却始终认为它是一张有缺陷的稿子。现在给你三分钟时间思考这张稿子有什么缺陷,三分钟后,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 一名穿得不伦不类的非主流学长直挺挺地立在了设计稿的一侧,他的语气幽幽如鬼魅,仿佛长期不见天日的地底生物发出的。 简素没时间去搭理学长是个什么态度,目光瞬间专注地打在了设计稿上,她从珠宝设计最基础的原理入手,开始考量眼前设计稿的优劣。 至于刚刚那学长所说的普希尔教授,简素自然是有所了解的斯坦尼珠宝设计专业的三大顶梁柱之首,乃至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盛誉的珠宝设计大师。传言他曾孤身一人周游了整个欧洲,和多个国家的皇室成员保有往来。传言他和米国珠宝大亨闵家的现任家主交情匪浅,他曾为闵家主的六十大寿设计了一整个系列的庆贺首饰,让一众上流人士无不眼红尖叫。 简素足足看了这张稿子有两分钟,这样的水平,在她看来,已近乎无可挑剔。而这,还是普希尔教授十年前的作品! 若说过往简素对这位老教授只有个概念上的认识的话,那么从此刻开始,她已是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和那位老教授见上面,哪怕成不了他的学生。 最后一分钟,于简素而言是白驹过隙与度日如年的矛盾组合。 在赞赏老教授的设计时,简素不得不承认,她完全看不出,这样的稿子有什么缺憾。不论是它的构造它的灵魂,还是它倾诉的情感,都那样鲜明突出,以至于,她第一眼看去直觉震撼,第二眼,依然震撼

第45章 好消息坏消息 “时间到了。” 非主流学长落下这句话时,简素一手抓紧了母亲的项链,手心中隐隐有汗水渗出。 “简小姐,你的结果是?” 不复之前的不着调,这时刻的学长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其余几名学长则正在讨论着什么,他们偶尔会扫视简素的方向一眼。 ‘末之素’的坠饰很凉,却愣是被简素的手心给熨热了。 电光火石之间低头扫了一眼母亲的项链,一瞬间简素的脑中闪过了个大胆夸张的念头。 “简” 非主流男生这刹很有几分了然神色又是一个失败者!唔,普希尔老头干嘛这么为难空降部队啊?瞧瞧这小丫头水灵的,一定很能激发院里那些学生的创作热情的。可惜这房间里有监控设备,他压根也不能放水。 男生的问话未完,简素却是近乎斩钉截铁地道了一声:“是材质。” “嗯”疑惑之中隐隐掺着份赞许,非主流学生这会一拨自己黄灿灿的金发,也不给点什么暗示。 简素定了定神,索性打破沙锅地自顾自往下说:“这条项链趋于完美,可是,它独特的设计理念却决定了用来出成品的珠宝材料要足够优秀,要配得上这项链的高贵和独一无二。” “坦白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小巧特别的链子,我想象不出来,要是怎样的珠宝或金属,才能衬得上这份构思。或许只有来自天外的陨石和其他外来物,才可能和它相配。” 说罢,一颗心缓缓沉回了心房中,简素松开自己颈上的项链,暗笑一声自己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呢! 斯坦尼,看来真的不是那么好进的。 非主流学长没吱声,倒是另一头的三个学长齐齐鼓起了掌。 好一会,负责普希尔教授这副设计稿的学长才欲笑不笑地朝简素提了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简素一滞,小脸瞬间蔫了一般,“那我要先听坏消息。” 瞧她回答时这语气,简直是理直气壮,非主流男生哭笑不得。 “坏消息是这幅画其实有两处缺憾,你只答对了一处。” 不等简素发问,男生就接下去说道:“好消息是,这一关你过了。普希尔教授说过只要能答出其中一方面,就勉强够入学了。不过你还需要再接受另外几道问题的测试,祝你好运。” 简素在大悲大乐之间逛了一圈,这刹真心是滋味莫名。另外三个学长招呼她过去时,她倏然回身问了一句:“学长,这副设计稿的名称是什么,我觉得,它真的很美。” 这是简素真实的想法,所以她说得尤为认真。 男生听此似有动容,好一会,他郑重回了一句:“这张设计稿的名字是‘相遇’。如果你以后有幸成为普希尔教授的学生,那么你会见识到更多有灵魂张力的作品。在我们设计院,普希尔老头是个平民,也是个传奇。” 简素闻言笑笑,朝着非主流学长感激地点了头。 另外三名学长据说一人给她准备了两个问题,好在这三人的问题都不像第一道题那样要让人挠头苦想,除了在回答最后一道题时简素不能更囧外,其它的倒都很顺利。 最后一道题问的是:“你的初夜对象或预备初夜对象是谁?” 明明是个荡漾的问题,为什么这学长还能这样例行公事一般,问得好似这是个多么有哲理意境的命题? 直到许久以后,简素才知道斯坦尼出的那些诸如“你的小伙伴勃/起时有多长”“ml最长的时间是多久”“第一次yy一个异性的感觉如何”“印象最深的一次搅基的具体过程”的问题,据说都是为了方便学长们以后可以以此为要挟,使唤小学弟学妹们去干活打杂。

第46章 咬腿 斯坦尼设计专业发来的录取通知函不久便被送到了简素手中,这日午间将需要用到的课本和绘画用具一一摆好后,简素提着胖胖出了房门。 宁姓白大褂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狠狠瞪了她一下,随即他才公事公办地说道:“来来来,疯丫头,为了避免你去到学校咬伤人,我得先给你做点心理工作。” 简素闻言低头摸了摸胖胖的脑袋,再是将胖胖放到地下去了。 胖胖知晓主人的意思,这会儿不客气地便飞奔到了宁梓鄫脚下,它再是长大嘴,一口咬上了宁梓鄫结实的腿。 “啊,你这只色鼠,你给我滚开” 后头是宁梓鄫气急败坏的暴叫声,而简素背着小包包,已然跑到了外头。 胖胖见情势不妙赶忙一溜烟跟了出来,简素见此将它抓了塞到自己的挎包里,而后躲到佣人们身后去了。 近来简素和负责偏殿花园浇灌的两名女佣混得很不错,其中那名叫菲娅的女佣还偷偷给她带了不少自家做的地道美食进来,简素因而对她更是印象深刻。 这下子在两名女佣身后缩成了一团,简素眨眨眼,再是呲着牙摇头,心道宁姓白大褂真是不长进,活该被欺负。不过,谁让他老是要把自己当成傻子看待呢,哼唧,她才不要同情他 宗政席和一名身着连衣黑裙,一脸英气的女子一同走了过来。 远远看到了宁梓鄫的身影,面色温和的总统阁下眼里掠过了一抹考究。 “简小姐,没事的,您起来吧。宁医生可是我们z国无数女子的偶像,他不会欺负你的。” 眼看着简素像是把宁梓鄫当成了什么大坏蛋,对某白罗刹芳心暗动的菲娅不答应了,于是她开始做简素的思想工作。 简素任着胖胖在她身边滚来滚去,至于菲娅说的,她反正是没被打动的。还偶像呢,有那么口不饶人浑身哪处看去都很欠揍的偶像吗? 时陌冉发觉宗政席走神时也跟着侧了身。 视线随即搁到了简素身上,她一手抵着下颔,眸光微微一动。 宗政席突地大步朝着简素的位置过来了。 简素偶尔会探起头看一眼宁梓鄫,在发现对方离自己不过几步距离了之后,她咕哝了句不知什么,脸色不多高兴地又要逃开了。 宗政席一手抄过去,正好将迎面要跑开的简素的小腹勾住了。 轻轻巧巧地将简素捞进了自己怀里,宗政席这才有闲情低头问她一声:“素素又惹事了?” 简素一顿,旋即脑门摇得跟ng鼓似的,“没有没有,素素只是在和胖胖玩。” 两根食指交缠在一起玩弄着,简素说话间并不去看宁梓鄫的位置。 宁梓鄫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咬过的腿部,一张脸瞬间铁青,“你这个可恶的怂蛋,等我处理完腿再来找你,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那只蠢货鼠,我把它剥皮油炸了端给你吃,哼!” 傲娇的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人了,临走前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了时陌冉的方位,唇线微抿。 而胖胖这会儿扒拉着简素的衣服,一张鼠脸上全是哭丧着的蠢萌相。 简素看看仓鼠又看看跳脚离开的白大褂,心下不由一阵傻乐。

第47章 入学 “得意了?”勾了下简素的粉鼻,宗政席看着她这一脸阳光灿烂的,心知她定然是因为整到宁梓鄫高兴了。 说起来,自己那发小也还真是遇到煞星了,什么人不好惹,他怎么就非要和素素过不去呢?这么一想起来,宗政席心内对宁梓鄫的那点哀悼之情瞬间消失无踪。 简素在宗政席那么个亲昵的动作落下后便是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小眼神邪里邪气的,她酝酿了有一会才说道:“阁下,你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地占素素的便宜,素素会不高兴的。” 宗政席原本揉着简素长发的手于是一顿,下一刻他无奈地任着那丫头蹦跶出了他手部所能及的范围。 简素站在原地怔愣着看了宗政席和时陌冉两秒,之后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留在这里,她别扭着便说了声:“素素要先回去了,阁下和这位小姐继续逛。” 简素这么一提了,宗政席才歉然朝着身边的女子温声道:“抱歉,时小姐。” 重新走前抓过了简素的手,宗政席将她领到了时陌冉面前,“素素,这位是z国新上任的国务卿阁下,她的名字是时陌冉。时小姐有个妹妹也在斯坦尼的设计专业,她答应让她妹妹帮忙照顾着你了。” ‘照顾’一词莫名地让简素不喜欢,然知晓人家也是好意,这时刻她并未抗拒:“谢谢国务卿阁下和总统阁下。” 简素随着佣人们离开之时,时陌冉唇角微勾了勾,不发一言。宗政席则是在心内默道明明教过那丫头喊他‘席哥哥’的,可如今,她又对他这般生疏了。 简素正式入学是在七月份。 校方那边说了简素可以自由选择是要住在学校还是住家里,简素权衡了一番后,到底没说出要去住校。 住校么?她自己想有什么用,其他人会答应吗?而且学校和爱威尔宫离得不算远,回宫殿住也不会ng费时间。 没想到进入斯坦尼设计学院的第一天简素就见到了普希尔。 彼时上的普希尔的公选课,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其他学院的学子。 由于这个时间对大部分学生而言是临近学期结束了,普希尔教授自然不可能从最开头的知识讲起。用网络展示了一组学生的设计稿后,他再是将自己近期的一些作品展示给了底下的学生们。 “我们说珠宝设计,首先就要强调一个创意性,至于创意的灵感来源,我也无数次强调那是无数不在的,比如你今天看到了一个pretty/girl,看到了一朵好看的小花” “这学期的期末考核依旧是交设计稿,当然,如果有成品的话,可以加分。” 一堂课下来,教室内的学习氛围尤其好,学生们有不明白的问题往往会在老师允许的前提下提出,而后经由众人共同讨论解决,这和简素前一世接触的教学模式真真是大有不同。 下课后一大帮的学生呼拥着朝普希尔的方向去了,简素被夹在狂热的人群中,身不由己。某个时刻被人一冲撞,她直直地往前扑了过去。

第48章 吃糖吗 ‘呀’的一声过后,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而简素的整个身子撞到什么之后定住了。 摸了摸自己被磕疼了的脑门,简素再才后知后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望向了自己撞上了的大块头。 “咦,来,让我看看,是哪只小皮猴这么鲁莽呀”开口的,赫然正是普希尔教授。 简素眨了眨眼,紧随着,她傻眼了。天知道,她真的不是有意撞上这个胖乎乎的老人家的。 “教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摇摇头,简素道歉时规规矩矩地站着,仿佛她面前的不是那个和善亲民的普希尔老头,而是什么定时炸弹那样的危险人物。 普希尔在看到简素的正面时眨了眨他微眯的小眼睛,“唔,是只小猴子呀,小猴子是被周围的逗比们推倒的吧?” 说话间脸上的笑弧拉得老开,明显能让人察觉得到他没有生气。故而普希尔教授的话音一落,简素便是傻愣愣地点了头。 周围的逗比们立马拔腿儿溜号了,而简素默默在原地站着,好一会才从包里掏了糖果出来,递前给了老教授,“教授,您要吃糖吗?” “收买人心的小猴子呀?好吧,那老头儿就接受你的收买了。嗯哼,老头儿今天没被人撞倒哦。” 说着又是一眨自己那灵性十足的小眼睛,普希尔老头收拾好自己的物件后道:“小猴子没事了吧?那老头子要离开了哦。” “恩嗯,好。”简素忙不迭失地点头,摆明了还没摸清要如何和这个老教授相处。 及至周围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后头一个女生才迎了上来,狐疑地在简素脸上打量了几圈,“你是新来的那个谁,前总统千金?” 女生的装扮有些花俏,她的语气也是让人听不出友好,不过简素能察觉得到她并没有恶意。 “我是简素。”乖乖地回了一句,简素并不想在学校里惹到什么麻烦。 “哦对,就是简素。好了,我是时芊芊,我姐让我帮忙照顾你,嗯,你就跟着我混吧。” 说着勾上了简素的肩头,时芊芊补了句:“你刚给老头儿的糖呢,给我也来两颗,对了,那糖卡路里高不,高就别给我了。” 简素被时芊芊这自来熟整得有些发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然她还是老老实实把糖都掏了出来。 “嘿,小样儿,还带了不少嘛!”见糖眼开的时芊芊开始在简素的糖果堆里翻腾了起来,最后她选中了两根巧克力棒和一个果冻糖,“行了,这些就当我照看你的报酬了,看不出你身上好吃的糖还不少嘛,要知道我们布拉这边好吃的糖果少之又少,也不知道谁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吃的,怕饿死你?” 简素少有踏足外边,自然不会清楚z国的糖果行业确实有些黑暗,这会儿听时芊芊这么一说,她不由得记起了自己今早来学校前,宗政席特地抽空搬了堆糖果过来给她,还说她可以用糖果贿赂下周围的女同学,搞搞那什么邦交关系。

第49章 不好了 时芊芊显然是设计院里大姐大一样的人物,而她所谓的照看简素的方式简直是简单又粗暴。 招呼一群兄弟姐妹们过来后,时芊芊直接便下了令道:“都看到了啊,这是我罩着的小妹妹,你们要是谁敢暗地里整她或者看见别人整她了没帮忙还手,我时芊芊可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 一天的学习下来,简素发现设计院的环境当真是很不错。故而到了放学后,她已经在琢磨要不还是搬到学校来住吧,总住在总统阁下的宫殿也不好呀,毕竟她和总统阁下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人家也只是出于道义才照顾她的。 叶竞寒承担了护送简素上学放学的任务。此外也还有别的一些隐在暗处的势力在保护着她,不过这些简素就不清楚了。 叶竞寒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简素和他一同回家,两人一路上也说没几句话。本来简素还有蛮多趣事想讲的,这会儿也只能先憋着了。 体谅简素已经有三年没去学校了,宗政席这天下午特地绕到了偏殿那边去,想看看简素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还未踏进殿内,便已听见简素在兴奋地叽叽喳喳了。更好笑的是,居然有一群的佣人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就在那儿听简素讲那个有趣的普希尔老头 宗政席进门后直直地朝着客厅中央的大沙发去。 简素这时刻没穿鞋,整个人兴奋地便在沙发上跪坐着。宗政席走来时她一仰头,却是突然噤声了。 佣人们见势不妙,各自给简素递了个“小姐,我先走了,祝你好运”的眼神后,没义气地一下子跑了个精光。 尹娜这会儿心内也是满足得很,因而她顺道便热情地邀请了宗政席留下来吃晚餐。 简素听到宗政席没拒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全都不好了。 “怎么不说了,素素不是讲得很开心的吗?” 好笑地看着这丫头一刹间全然拘谨了起来,宗政席低哼一声,无奈地在心底想还真冷场帝了不成,他才刚来呢,这些人就 简素不自在地朝后边挪了挪,小眼神四处瞄啊瞄的。她这小模样,和那只小仓鼠倒是如出一辙了。宗政席发现,果然是物以类聚,人宠亦然。 “阁下” 以为没人知地偷偷穿好了鞋,简素试图转移宗政席的注意力。 可偏偏这男人还真就和她卯上了,眉目温朗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宗政席须臾后低声笑,“素素,看来你在学校过得很好。” “嗯。”低下头,由着长发漫过了她的肩头,简素玩弄着自己的指尖,默默地道明明她和这位尊贵的大人物就没有共同话题,要是他少关心自己一些,她还能正常点。 “素素,没人欺负你吧?” 山不来,我便就山。对付简素这样的,明显这般做才是真理。而宗政席更是深通此道。 简素一下子立正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她好一会后脑子短路风马牛不相及地便蹦出了句:“阁下,素素想去学校住好不好?”

第50章 这样最好 “不好。” 宗政席还在笑,他的俊颜上依旧是温朗如春的色调,然简素却明显察觉得出来,他不高兴了。 “哦。” 挠了挠头,简素没有穷追不舍,他都不开心了她还去惹他,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素素,席哥哥答应过老总统,会一直照顾你,直到你出嫁,所以呢” 话题到此,宗政席没有再继续了。起了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再才绅士地朝简素递出了手:“my/princess,愿意跟我到处走走吗?” 简素缩了缩自己的爪牙,双唇抿紧。 宗政席了然,点点头,他转了身,走没两步又是回过头来,“素素听话些,改天我再带你到外头去可好?年底我还会去z国北边巡查,那边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城镇,素素想去吗?” 简素踢了踢自己的小脚丫,拿眼神斜了斜那头的男人,好一会后低着头默默走到了他身后。 宗政席见状得意扬唇,再是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走吧。” 简素走没几步便撞上了宗政席的左臂,宗政席回身看她,只见她正摸着自己的粉鼻,小眼神水灵水灵的。 凑过去牵住了简素的小爪子,宗政席再才观望了下她微红的鼻头,“很疼?” 简素惊悚地摇头,她可不想他再做出些什么亲密举动来。 “唔,行” 大约是感觉出了简素的抗拒,宗政席这下没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他只安安静静地牵着她往外去。 两人在整个宫殿里走了一大圈,直到简素的脚力跟不上了,宗政席才示意道:“素素先坐会,晚饭时间快到了,我们等等就回去。” 简素在喷泉池旁无聊地玩着水雾时,宗政席便在附近给她摘了几朵小红花,“奖励素素的小红花,给你插发上好不好?” 简素不同意他的提倡,宗政席却是一意孤行。 在简素的头发上这动动那动动的,等到他折腾完了,简素手往上探,直接便想把花取下来。 “不准动。” 宗政席忽然义正言辞般提了一声,直让简素一愣。 “素素这样就很好看,别摘了。” 两手分别搭上了简素的两只小爪子,宗政席侧身坐在简素身旁,之后便是眉目清朗地笑,“好了,小公主,我们起驾回宫了。” 简素跟在宗政席身边时没多安分,宗政席半响索性将她整个扯到怀里抱着,“素素,你这么好动,我都快管不住你了。” 努力要往旁边蹭蹭,简素一点儿也不想离这男人太近,总感觉,好危险━━! 最后宗政席一不做二不休,好笑着将她打横抱到怀里了。 简素的身子娇娇小小的,他抱起来完全不费劲,“素素,你也只能闹腾闹腾我了,去到学校可要对同学友好些。唔,当然,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尽管欺负回去,席哥哥给你撑腰” “撑腰?” 夕阳渐隐,简素仰面看向了宗政席姣好绝潋的容貌,声音低低的。 至于她后头那句话,他身侧的男人可就没听到了,“可我怎会愿意对你予以信任呢?” 越信任,越伤害。 越爱恋,越迷失。 越真心,越背叛。 所以泾渭分明,这样,最好。

第51章 时家宴会 自当日宗政席否决了简素去学校住的提议后,简素便再不主动提及这事了。 转眼间她在斯坦尼的设计院已经呆了半个来月,这段时间正好碰上了斯坦尼的期末考试周,简素赶了把潮流,在学习上很是刻苦了一番。 暑假来临后,简素才有空隙卸下那份学习的心,筹谋着要四处走走。 这是临出发去米国的前一天。 本来宗政席是怎么都不同意她外出的,毕竟一去到外头,安全什么的很难保障好。不过这次有楼希澈和时芊芊作陪,他倒是能放下心来了。 今晚时家举办了个大型宴会,很是邀请了一些人,而其中,简素因为明天要和时芊芊一起离开,故也被时芊芊拐到了宴会现场。 时家的大儿子时秋阳早已到了婚娶的年龄,可惜这布拉城中少有人不知他是个gay,故而到如今,他身边也没见得有个女子出没。 偏偏时家到他这一代只有一子二女,时家长辈虽说也崇尚婚姻自由,可这唯一的一个男孩子,总没有让他娶个男的的事吧 所以说白了,今晚的宴会,就是时家打着为时秋阳选妻的目的来的。 简素在宴会开始没多久就悄悄溜到了一个小家落。她不同于时芊芊,不喜欢活在大众的目光下,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呆着,真的挺好。 时芊芊起先还顾着时不时看简素几眼,后来起了兴致玩疯了,她便high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时陌冉偶尔会瞪她几眼,示意她收敛,可到后边酒喝多了,时芊芊哪还顾得上管谁叫谁? 时秋阳出场时多少还是引起了些轰动。 一来他是今晚宴会的主角,虽然不少人知道他好的男色,可当中总会有小半部分不认栽的女子想要打破定论,将他拐到异性取向上来。 二来时家独子的光环本身在不少家境一般些的上流家庭里就是很难被忽略的,时家近年来风头渐长,最近又出了时陌冉当上国务卿这事,懂得看局势的哪个会不想趁机和时家加以结交? 简素发现观察别人的反应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当时秋阳拆台地打断了他父亲的话,直接便抛了句“别拐弯抹角了,在场的谁不知道我什么性取向,你们确定这样还要嫁给我”时,有些人的脸上一阵难堪,有些人则是哈哈大笑,还有些人是委屈,有些人是愤怒 众生众相,态度万千。 简素忍不住挑了挑眉,喝了口橙汁。 宗政席和楼希澈两人入场时并不高调,他们是从侧门进来的,也没有要惊扰场中其他人的意思。 会场中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光衬得场面温馨柔和得很。然再走近几步,宗政席也便听清了周围那些嘈杂的动静。 唔,好好的氛围,就这么被破坏了。 简素的眼神晶亮,成了人群中最璀璨的那抹星火。宗政席不过侧了个小角度,便捕捉到了她恣意洒然的小模样。 低声同旁边的楼希澈交代了一句,宗政席旋即提步朝简素那地方去了。 那丫头倒是聪明,选了个人烟稀疏的角落,独乐其乐。也不知道,她眼中看到的这场聚会,是天堂,还是人间?

第52章 别喝 有人端着两杯酒过来了。 时家宴会又不是古时华夏皇帝的选秀,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男子出没。而这会朝着简素走来的这人,坦白说,简素还真是没半点印象。 “小学妹,一起喝杯酒?” 来人的造型不算糟糕,他穿上西装也真是有些帅气模样的,可偏偏,简素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未生出什么好感。 出于礼仪,简素安分地拒绝了:“抱歉,这位先生,我不会喝酒,也不能喝。” “吁,这就不给面子了吧!小学妹,你是斯坦尼的吧,我记得我见过你的?现在学长请你喝个酒,你要不喝,学长多没面子呀!你看,那头几个好小子正等着看我的好戏呢,好学妹,你就当帮我一把,来一杯可以吗?” 被简素推拒了,这男生也没怎么生气,反而是放低姿态地请求了简素一通。 简素抿起了唇,颇为为难了起来。 男生趁机把高脚杯递到了她的唇边,简素乍一嗅到那酒的味道却是眼神一凛。 眼也不眨地抢过了酒杯,她旋即生硬地应了句:“谢谢你的酒,先放这里吧。” 没说要喝,也没说不喝,简素面色不多善地看向了别处,显然是不打算再和这男生说话了。 递酒的男生别了别嘴,刚还想说点什么,宗政席却是在这时刻快步行至了简素身旁。 “总,总统阁” 因着宗政席的碍事,男生一脸不满地朝他看了过去。而也是这么一看,他险些被吓了一跳。 宗政席冷凝的目光直直地打量着他,直至简素扯了扯前者的衣角,宗政席低头看向她,这才近乎命令地朝那男生提了声:“不要再接近她,她不是你可以惹的人。另外,我不希望别人看到我在这里。” 男生腿一抖,唯唯诺诺半跑半走地离开了。 体内的肾上腺素狂飙,他的心率飞快加速,脸色更是红了个呛。 宗政席伸手拿起了男生送来的那杯酒。在简素的仰视下,他慢慢将酒移到了自己唇前。 简素惊得站起了身。眼巴巴地看着那酒,她眼里迸发出了个强烈的讯号别喝,不好喝! 宗政席微不可察地瞄了她一眼,再才仔细地嗅了嗅那酒的味道。 “阁下” 在宗政席的酒将要倒入口中时,简素忽然烦躁地扯了他一把,一杯酒于是洒了不少到两人的礼服上。 宗政席的动作一滞,面上倒是没什么神情波动。 而犯了错的简素一瞬间别扭委屈得很,神色间似有忿然。 宗政席将酒杯低‘砰’一声搁桌上了,旋即他微弯腰对上了简素的眼,不解一般,“素素,不给我把衣服擦擦?” 简素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面巾纸往宗政席身上丢,她的动作颇有些粗鲁,幸好宗政席不嫌弃。 楼希澈远远看到了这头的一幕,眸色依旧冰冰冷冷的,良久他才在场中搜索起了此前那个不长眼的小子。 有人,要倒霉了呢! 简素先人后己地伺候完宗政席后,这才抓着自己的礼服犯了难。白色的礼服神马,果然很讨厌! 宗政席朝着简素身旁落座了,看着她耷拉着脸,没了之前的欢喜劲,他默默挑了下唇唔,似乎,他又办了件糟糕的事情了!

第53章 吸血鬼 借口要去洗手间,简素单身一人溜出了宴会现场。 晚风吹拂,撩动发梢,她绕过几盏街灯后,在一处泳池前停了下来。 这里离宴会现场颇有些距离,简素蹲在了池沿,眼神闪了闪。 天上的星子璀璨,弯月如钩,波光粼粼的水面印出了简素姣好的容颜,她半响失语,复又站起身来。 双手拘在了身前,漫步朝着会场的侧门走去,一路上简素并不和身旁走过的人说什么话。及至,一人立到了她身前,目光幽晦。 “时大哥,你还好吧?” 出现的人毕竟是时芊芊的哥哥,简素还算是关心了他一把。 时秋阳不语。 仔细琢磨了下自己跟前的简素,好一刻后低低哼声,他掉头离开了。 简素一时摸不清时秋阳的想法,也没那个立场可以跟上去,于是伫立原地有一会后,她摇摇头拐了个弯,打算回去找时芊芊了。 希望,那丫头还没醉死。 至于宗政席,简素不认为他还会在宴会现场等着她。 宴会现场内,此刻一群上流贵族正热烈地起舞着,而当中,简素也捕捉到了时陌冉的身影。 和时陌冉共舞的是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绅士,听了周围人的低语,简素才知那中年人竟是这个国家的副总统。 而据传,z国的副总统齐威至今未婚,虽年纪不轻,但他依旧是这z国众多女性心目中的丈夫人选no.1。岁月令他容颜深邃,智慧而杰出。他的身上,更有一份他人无法洞悉的沉重沧桑感。 时秋阳今晚二度见到简素时,简素正抓着她的小仓鼠在楼上玩。 由于明早要和时芊芊一起出发去米国,简素今晚会在时家借住,而胖胖,也被她顺手带了来。 走到了楼梯边沿,时秋阳矮下了身子,藏蓝色的眸光闪了闪,“真的,精神失常了?” 简素听不出时秋阳话语里头有几个意思,偏了偏身子,她再是抚了抚小仓鼠的皮毛。 时秋阳见状,脸上飞掠过了一抹隐怒,很快他便是将手搭到了简素的肩头,勒令她道:“看着我!” 简素一怔,没有反抗。 “我问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难道该记得,我们以前认识?简素的眼中,分明表达着这么个意思。 时秋阳抿唇,好一刻后愠恼地盯着眼前这女子,他忽地挑了唇角,整张脸凑了上去,“那不如,我帮你回忆一下?” 简素挺翘的睫毛不过眨了一眨,下一瞬她的唇上一热。意识迷蒙间,鼻尖上只余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水气味。 时秋阳起初不过是起了兴致想玩一玩,然未几,他竟是发觉自己对这个女人,有反应! 该死! 简素赶在窒息前醒悟了过来,一腿不客气地往男人身上踹去,她才不管会踢到哪呢! 这个纨绔大少,她之前是怎么会以为他不近女色的?传言,果然害死人! 时秋阳没想到这丫头一脚踢来还真是半点不客气,腰腹处一痛,他脸上瞬间狰狞。 下一刹狠狠咬了一把简素的粉唇,直至有血丝漾出,时秋阳才大仇得报了般退离了简素。 两人的目光撞上,简素伸手抹了下自己的唇,良久一脸正经地骂了句:“吸血鬼。”

第54章 拜访时家 时秋阳哭笑不得。 眼见着简素抱着她的仓鼠起了身,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状况,于是冲着简素,他便是一声大喊:“喂,你别不高兴,我们半斤八两,谁都没讨得好。” 简素的步子一顿,随即继续朝前去,她头也不回一下。 时秋阳跟前了几步,难得絮叨了起来,“你还真别傲,以前是谁总眼巴巴追着我的?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那也抹杀不了我曾经被你追得够呛的痛苦。” “嗯,不过说真的,我算不上讨厌你,要不是我不喜欢女的,我们倒还真可以试一试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时,时秋阳一手搭上了简素的肩头。他的姿态慵懒又傲慢,偏偏却让人觉得不着道得极有美感。 真是,够了!简素一手扶额,满心无奈。 敢情这身体的主人以前还干过什么女追男的戏码?都什么跟什么啊,越来越乱套了。 进了时芊芊给她安排的房间,简素回身,堵在了门前,“你可以走了。” “啊,我?”时秋阳怀疑地指了指自己。 简素目光不善地望着他,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彼此无言地在门口站了一阵后,时秋阳觉得没意思,哼哼两声便环胸走人了。 走没几步,他又是回过头来道了一声:“我说简素,其实你傻了也没什么不好,真的,目前看起来可比以前可爱多了。” 简素‘砰’一声关了房门。 小仓鼠在主人脚下蹭了一阵后,吱吱欢叫了起来。简素不理它,它便委屈地在一旁缩成了个肉团子。 躺到了床上,足足赖了十几分钟,简素才动身沐浴去了。 宗政席四处没见着简素那丫头,也便示意楼希澈先出到宴会现场外。 被外头的冷风一吹,他的心头有一刹是空落落的。 想不通那失落的缘由,宗政席索性也就不深究了。招来一名服务生询问了简素的行踪,他再是临时改计划,琢磨着要去时家主宅拜访一番。 “希澈,一起吧。” 银月皎洁,一路灯火相伴,宗政席两人来到时家住宅时,时芊芊的父母正好在家中。 知晓宗政席有要看望简素的意思,时母便主动提出要去领简素下楼。 时秋阳压根不关心宴会的事,这时刻洗浴完,他披着头还湿淋淋的发便去敲简素的门。 简素换了条黑色裙子穿上,裙子上有星星点点的银色小星星,看着稚气,也不失优雅可爱。 开门见到时秋阳潇洒不羁地立在那时,简素面上不自觉地抽了一抽。若非胖胖倏地一下飞奔出去了,简素这会儿就该关房门把这男人挡在外头了。 那只,不让人省心的肥鼠!简素认命地拾掇好自己,朝外边走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楼下去,未几便碰上了时母。 时秋阳懒懒散散地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倒是简素靠谱多了,老老实实地问了好。 胖胖跳上了宗政席的大腿,弓着身子活动了下筋骨,它小样的别提多满足了。 宗政席侧身望向了楼道。在瞥见简素被时秋阳半搂半抱在了怀里时,他搭在沙发上的手顷刻间攥紧了数分。 楼希澈察觉到宗政席的异样时,随之快速扫了一眼简素那地儿,他的眸色间,不惊不喜,无波ng。

第55章 记得回家 简素愤愤然把时秋阳的手甩开了,唇角还挂着乖乖巧巧的笑,然她在时秋阳跟前说出的话可就半点不友好了,“时大哥,腰疼么?要再来一次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会踢到哪了。” 说话间威胁般扫了下身前男子的下半身,简素再才退后一步,一脸乖顺地立到了时母身旁。 时母没听清楚这两个小的说了些什么,惦记着总统阁下就在时家,她这会儿赶忙要招呼简素下楼。 时秋阳摸摸鼻梁跟了上去,某个瞬间朝自己下半身扫了一眼,他再才轻佻地瞄了下简素。死丫头,有一次教训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要防着你呢! 想来也真是有意思,这个臭丫头病了几年后,性子反倒是讨喜了不少。唔,爱威尔宫传出的消息不是说这丫头病情好转,但还没有完全被治好么,看她这模样,明显有够活蹦乱跳了嘛! 哦不,不止活蹦乱跳,还一肚子坏水呢! 各有心思地步行到了楼下,简素在看到宗政席之时,不失礼节地朝他问了好。 宗政席蓦然起了身,一把将简素拽到了自己身边。胖胖在他站起时便机灵地跳走了,否则它没准得被摔成个小肉饼。 “素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出声之前,他本是要问她为何在宴会现场一走了之的。然敏感地发觉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宗政席改口成了例行询问。 简素扭了扭身子,退开了宗政席的身侧,“习惯,谢谢阁下关心。” 一个‘谢’字,明显拉远了两人间的距离。 宗政席肝儿疼地复又坐下了,而简素低埋着头,逗弄起了小仓鼠。 时秋阳朝宗政席和楼希澈行了礼节后便落座到了简素身侧,他的不正经是分场合的,在这样的场景下,他自然不知道放肆要怎么写。 时家家主哪里料想过这两个帝国的大人物会一同光临他这小地方,生怕招待不周,他简直是把脑袋悬在了刀口下了。 简素原本还半点不关心这场中形势,后来看时家父母很有些战战兢兢的,她一时不忍,也就出声说了句:“好晚了呀,阁下还不回去睡觉吗?” 宗政席闻言瞪了简素一把,他那么个动作进行得太快,简素都要以为自己是错觉了。 最后由简素送两人到外头去,时秋阳吹了声口哨,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自己线条俊逸的下颔。 楼希澈自发驾车去了,而简素在宗政席身旁走走顿顿的,半点不听话。 临离开前宗政席低头望着简素,明明有许多话想说,有许多道理想教她明白,可看她这瞬安静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他所有的告诫,终归只化作了一句:“素素,别玩得太疯,记得回家。” 简素的心跳快了一拍,在他提及‘家’这个词汇时。 可其实,哪里是她的家呢? 她曾承认过且一心维系着的那个家,最终抛弃了她,另有女主人。 而爱威尔宫,那里给了她那样多的温暖,可怎会不明白,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啊? 不贪恋,才能放得下 不贪,勿贪。

第56章 小怂蛋 揉了揉简素绒绒软软的发,宗政席末了将她抱了个满怀,“素素,好好照顾自己,你人这么瘦,回来前可得养胖点。” 一个轻盈到不掺染杂念的吻,悄然覆上了她的额头。简素再抬头时,宗政席已然退后,朝她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明明,是这样普通的告别手势,可由着他做出来,怎么就那么华贵好看呢? 简素呆立在原地,看着总统上了座骑,少顷便成了她视线中的一个光亮小点。 夜幕下,一片祥和。 回身那刻看到时秋阳抱胸立在了不远处,简素别了别唇,直直往前走了去。 “唔,似乎被我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简素路过时秋阳身侧时,听他这么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 “嘁” 使用‘不屑’技能,简素简单的一个语气词,瞬间打掉时秋阳的三点血。 时秋阳不以为意地摊手,旋即荤素不忌地又一次搭上了简素的肩头。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怎么都让人觉得和宁姓白大褂很是般配。 “喂,简丫头,你说,总统阁下看你的眼神怎么那么不正经呢?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嗯,秘密?” 时秋阳的父母已然上了楼去,这会儿楼下也没别的什么人,时秋阳自然就不用担心自个的形象问题啦! 简素一把拍掉了对方的手,面上笑容灿烂,“时大哥,你的臆想症都病入膏肓了呀,要不要素素帮忙找人给你做检查?” “死丫头” 时秋阳一句话没骂完,简素已兔子一般飞奔到楼梯那。 咯咯蹬蹬地朝着楼上去,简素没想到竟会在二楼的楼梯口碰上时陌冉。 看来时陌冉在这地方站了已经有一会儿,不复原先的不在意,她这刻对简素的态度显然不善,“简小姐,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太过自来熟了不好吧?” “抱歉”低下头,明明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过了,可被时陌冉这么义正言辞地一说,简素依旧觉得心虚。 “听说你明早要和我妹妹一起离开,那么现在,还请去好好休息吧。” 言毕朝着旁边移了一步,时陌冉正眼也不打量简素一下,简素则分明能察觉到她身上隐忍的怒意。 怒意?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外交部长了? 一时没想明白这茬,简素索性也就将这问题抛诸脑后,她不是钞票,本来也不能指望谁都喜欢她。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个和她才见了两面的人,她的态度如何,对自己而言,其实有什么所谓呢? 时秋阳上楼时正好听到了时陌冉的一番针对。 眉角挑了挑,他随之走前拎住了简素的衣领,“让你跑,这下让人教训了吧,看你长记性不?” 眼看着自家兄长抓小鸡一般把简素给提走了,时陌冉凝眉,凝白的指甲陷入了她的手心。 还真是,有些疼呢! “进去。” 将简素整个丢进了她房间里,时秋阳再朝她比了个拳头的手势,威胁道:“快去睡吧,小傻子。” 简素听此做了个鬼脸,一副不听话的模样。 时秋阳于是朝她皱眉道“你个欠收拾的小怂蛋,还想挨骂不成”,简素闻言才老老实实关了房门,整个身子抵在了门后。

第57章 被绑 七月二十一号,宜嫁娶,不宜出行。 按原计划,简素和时芊芊一行人会在今早十点前赶往布拉城的首都机场,搭乘航班前往米国。 不过这次的出行,有国防部长护着,反而是更加不安全了。 简素三人下了部长专用车后,在八名保镖的护送下朝着机场大门赶去。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简素只记得,当时迎面涌来了一大群人,而自己最后看了一眼天蓝色眸子的楼希澈后,便被人捂住了口鼻。 不是没有被绑架的经验,所以简素在发觉自己武力不如人后机智地先认栽了。 敌方白布上的乙醚气体,她其实没有吸进多少,装晕之前,她的意识还有大半是清醒的。 可惜她低估了敌人的看守力度了。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对方居然还出动了四人,且这些人,就恨不能再把她盯牢点,以确保万无一失了。 狠,她就是愿意钻地缝都没得钻了呀! 没多久便被人塞上了一辆面包车。 简素想睁眼看一下自己的地理位置,可惜在此以前,一道阴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了。 “虽然没抓到关键的那个,不过这丫头既然能在姓楼的身边出现,想来还是有点价值的,你们先撤,其余人伺机而动。” 简素被人随手丢在了车厢靠后的地方,而这群有组织有目的有武装的人,一人开车,一人拔枪坐在了简素身侧 简素这下想醒都难了,谁知道这车内究竟还有多少人? “先把她带回爱威尔宫,其他人跟着我。” 楼希澈在发现情势不妙时只能先保住时芊芊了。另一个已经被抓,他总不能还让对方抓多一个,那么一来,己方的处境就太过被动了。 时芊芊还来不及说上什么话,便被一名便服的士兵重拎上了部长坐骑。心内担忧着简素,她这下不配合地就想下车去,然发觉了她不听话的士兵,一着急就干脆就把她劈晕了。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要这个娇小姐去帮忙?得,别给部长阁下添乱了成不? 士兵一踩油门,横冲直撞地便朝着爱威尔宫奔去。而此时,宗政席的手上,已然收到了简素被绑的消息。 “该死!” 猛然间拍桌起了身,宗政席这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助理在一旁观察了会他的反应,随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道:“阁下,我这就让人去查是谁泄露了部长阁下要出行的消息。” 宗政席抿唇,好一刻抓过了自己的外套,他飞快道了声:“去吧。” 简素被人绑住了手脚,唇上也被贴了胶布。坦白说,她有够吐艳这绑法的,太没挑战性了。 周围的人声消弭后,简素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这里是处破木屋,怎么看也不像装有摄像头。 快速环顾了一下周围,简素在确保室内无人后,食指勾了勾,慢慢地蹭起了身上的木绳。 就绑成这样也想困住她?简直是开玩笑好么! 绳子脱落不过半分钟的事,简素在解了身上的束缚后一溜烟轻手轻脚地奔到了木屋门后。

第58章 女骗子 透过漏风的木门缝往外头看,简素很快便发觉了门外有人在看守着这地方。只不过比起之前,此际看守的人显然没那么上心了,想来他们是已确认简素是瓮中之鳖。 简素再是动作轻轻地去观察了一番窗户。 唔,这里的窗户高了些,她爬不上去。 开始有人声在门外响动,简素一对明眸于是咕噜咕噜往四周飞快一扫。 瞄到了门后不远的地方有好些木柴棍时,她眼里一亮,立马飞奔过去了。 木屋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只有两个人。 简素的心跳飞快,之后猛地一睁眼,她冲过去狠狠一敲,正中其中一人小脑的部位。 “你居然醒了” 眼看着自己的同班就这么晕过去了,另一人二话不说拔出了腰间的枪,与此同时他的口中也大嚷了一声。 简素在那人枪支上膛前便低下了身,用腿重重地扫过了那人的下盘。 咳,腿疼,不过好歹绊倒他了! 顺手摸出了晕倒那人的手枪,简素再是惊恐地喊了声:“啊,后面有蛇。” 没想到这招还真有些用处,本来枪口对着简素的那人,这下下意识地便往后看了一眼,而简素趁此时毫不手软地便用木棍敲上了那人的头。 “你女骗子” 晕过去之前心有不甘地这么咕哝了一声,第二个在简素手下中招的人一脸被欺骗了的反应。他那表情着实娱乐了下这丫头,若非场合不对,简素就该乐滋滋地笑了。 同样缴了那人的枪械,简素不敢久留,将门掩好后,她左右观望一番,冲着外头跑了。 原先运她过来的车子并不在这里,想来剩下几人是临时走开了。这样正好,摆明给她机会逃跑嘛! 简素没有挑大道走。 少有出门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布拉城里还有这样偏僻的地方。真是,经济发展不给力,贫富差距明显啊! 石子路两边都是斜斜的树林,简素在仔细观望到无车经过后,时不时会跑下石子路去观察下车胎的痕迹。 大约这地方真是极少有人经过,所以偶有的一些车胎脚印之类的痕迹就显得尤为明显了。 简素在找到了两道崭新的车胎痕迹后便跟着那印子走了,只不过她走的是石子路上方的树林,那里有树遮挡,隐蔽性要好一些。当然,走得也会慢一些。 简素的脚程不算慢,考虑到后边那两追兵随时可能醒过来,她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大约半小时后,简素在下边石子路的分叉口观察时远远听见了有车辆的声音。小身子一闪,她很快便跑到了上边的树林,寻到一棵大树后边藏着了。 虽不清楚来的会是什么车,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归没错。那种留在原地等将要来临的车救她的做法,简素绝对是做不出来的,万一对方是绑匪怎么办? 没想到那车居然就在简素藏身不远的地方停下了。简素眼看着那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再仔细观察到那车的模样,她心下一沉,暗叹了句:不会这么悲剧吧! 下车的两人朝着树林走上来了。 简素心惊胆战了一下后仰头往上看了看,随后紧咬住下唇,她踩住了树干上的一个凸起,整个人一溜烟往上串去。 唔哇,她十几年没爬过树了好么? 好在,这身手还在。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简依呢!若非她幼时常常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每每躲到树上去,由此还练了身不错的爬树本事

第59章 枪战 树荫浓密,简素整个人提心吊胆地不敢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两手抓紧了树干,她连呼吸都是轻轻的,轻易难以让人察觉出来。 “行了,就地解决吧,等会还得赶回去呢。那个姓楼的也着实狡猾,不过我们有人质在手,不怕他不来。” 下头两人好巧不巧的,选了简素临近的一棵树便开始解手了。简素一对明眸透过树缝往下望,依稀也能听到那两人的交谈声。 “说起来那姓楼的也着实可恨,几番卸掉了我们的武装不说,他居然派人把头儿费尽心思才运到布拉城内的那批货也给截了,这回看头儿怎么收拾他,臭小子。” “好了,别废话了,回去看看吧,那抓来的娘们估计也该醒了。” “” 及至那两人一步步脱离了简素的视线,简素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然下一瞬,有什么玩意缠上了她的手腕,她偏头一看,一对黑色小眼睛登时对上了她。 通体青色花纹,头部呈三角形,长度约1.5米。 只一瞬间,简素额角的冷汗就这么冒出来了,“啊” “等等,什么声音?”尚未走下石子路的其中一人,这刹怀疑地往后头望去了。 简素眼看着毒蛇张开了口,两颗獠牙尖利,而前方,原本离开的两人亦是折了回来。 心口一突,来不及仔细思考,简素用力抽回了手,一溜烟滚到树下了。 蛇,蛇,蛇,三角形,毒蛇 啊啊她怕蛇,呜 顾不得那两人的追赶了,边跑边上膛,简素听着后头树丛间那蛇身蠕动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站住,你是谁?” 两名绑匪没有看清简素的正脸,然他们直觉地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这下便追边喊,他们还没忘把同伴给叫上。 简素心口砰砰直跳,在蛇越窜越近之时,她口中哆嗦着喊到“别咬我,别咬我”,紧随着,她一返身,枪口对上了眼中闪着厉光的蛇。 ‘砰’一声过后,血肉横飞,毒蛇在原地蠕动了几下,静止了。 简素飞快扫一眼后方的两人,一咬牙,狠心地接连开了两枪。 她的枪打得极准,都是正好中那两人的腿部。眼见他们失去了行动力,简素快速观察了下地形,卯足劲地跑人了。 既然都暴露了,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面包车上后下来的四人,这会在后边穷追不舍。简素在险些被人击中后,一个打滚躲到了一颗大树后。 借着树干的掩护,简素一手抓一枪,平静了下呼吸才小心探了探眼神出去。 检查了下周围无蛇,她这才稍稍放心地开始瞄准,四弹连发。 ‘砰砰砰砰’四声接连而起,两枪命中,一枪只是擦过了其中一人的腿部,并未造成什么损伤。而还有一个人,非但躲过了简素的暗枪,这刻还不遗余力地进行了反击。 简素的周围开始遍布弹药的声响,几次有子弹从她脚边擦过,密集的弹药让她头都不敢探出去一下。 两名无大碍的绑匪朝着简素越走越近了,简素甚至能听清他们的靴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响。 好一瞬,握紧了手头的枪,简素在对方发弹暂停时暗道:拼了,赌一把。 迎面有风吹来,简素两手同时开枪,这一回她瞄准的,是对方的胸口。 对面两人在简素蹦出来时也是毫不留情地开了枪,简素撤退时,一颗子弹悄然没入了她的左肩。 ‘嘶’一声,子弹贯穿血肉,漫开的血花染红了她的半边衣料。

第60章 晕倒 最后用左手再开了一枪,简素侥幸将那个两度漏网的人也给击中了。只是对方的情况比起她未免要好太多,他被击中的是手臂,行动力尚未缺失。 后背贴着凹凸不平的树干,简素长长的发则汗湿地粘上了她的两腮。许是瞬间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这刻异常苍白,狼狈如女鬼。 因为右肩中弹,右手上的力气一刹那间也像是被抽光了。而简素的左手则还勉力抓紧了一把枪,且她将枪支搭在了自己的右肩头。 不甘心被伤了那么多弟兄的男子,权衡过后一咬牙,认定了要先把简素抓了才划算。这刹边走便朝着简素藏身的那棵树开枪,他在迟迟没见那树后方有异动时眼里不由掠过了抹疑惑。 越靠越近,两边人的心跳同样地起伏不平。 估料到自己枪膛中只剩最后一枚子弹时,男子忽如猎豹,迅捷地冲向了简素那地盘。而简素看准时机,扣下了扳机。 一切,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简素开枪早,那子弹长了眼一般,正好击中了男子的胸膛。 而男子因着要躲简素发出的子弹,反应慢了一拍,他最后的一发子弹,因此也偏了轨迹,只打到了树上。 眼看着男子捂胸倒地,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简素喉间一阵反感,而她的大脑,在此刻则是清醒了几分。 由于此前的那发子弹是从简素肩头往后发射出去的,强烈的后坐力,多少拉扯到了她肩上的伤,这会儿好了,那妖红的血液,更是不要命地往外倒。 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抹自己额际的汗与泪,简素再是用左手适当地按住了自己的受伤部位,强令自己站起来了。 死亡的阴影尚且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最后看一眼自己身后陆陆续续倒着的,要站起的人,简素摇摇头,让自己眼前的景象清晰了些。 观望了下前方的路,咬紧下唇,简素踉跄一下过后,便是更坚定地往前头走。 拐过了石子路左边的分叉口后,再走半小时,前方便是一条柏油马路了。 慢慢的有了人烟,简素心底的不安却没有消退。 一路上几次栽倒,她肩头的血液流速虽有所减缓了,然大出血还是让她脑中的眩鸣感越渐加重了起来。 后边,有车,简素迟疑且缓慢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意外而心惊地看到了那辆让她眼熟的面包车。 真是,该死! 气恼地在心底骂咧了一声,简素脸上因着激动难得有了点血色。 再要跨前之时,前方两辆车齐齐朝着她站的地方驶来了。 接下去便是两方人马的火力比拼,简素听着那砰砰响的流弹声,脚跟一软,一切景物,天旋地转。 楼希澈抱住了将要倒地的简素。 看一眼她肩头的伤,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了起来。 有士兵及时开了车后座的位置,楼希澈将人抱上车后,冷冷清清地便道了声:“医院。” “是。” 车子开得飞快,而昏睡中的简素早已什么都不清楚了。额头的温度越发升高了起来,意识短缺间,简素倏然喊了一声:“蛇啊” 被刮得伤痕累累的小手,‘啪’一下袭上了尊贵的部长阁下的脸。 楼希澈眉都不挑一下,抓下了简素的手,他有一刻却是微微失了神。 真是只,脏脏的小野猫呢!

第61章 做了什么 “按你这么说,素素是自己逃出来的?” 楼希澈简略将简素的情况报备过后,双手搁在了身后的总统阁下,脸上一瞬间掠过了抹惊疑之色。 “看来你是小看她了,她很聪明,起码,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不是在正式场合中,楼希澈说话时也便随意了许多。 宗政席噤了声,脑中却是忆起了当初简素单身一人溜到了华夏帝都的事。 好一刻后唇角挑了挑,他再是轻擦着自己的两手,发出了低低的‘啪啪’声。 楼希澈见对方再没有要问话的意思,很快就单手护肩,行了个礼节后道:“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就” “希澈,你觉得素素怎么样?” 宗政席不合时宜地抛了个问题出来。 楼希澈闻言,眼底的温度依旧冰凉,“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刚刚听你对她颇有赞赏,我还以为希澈终于开窍了呢” 说着,转回身望向了楼希澈,宗政席俊颜上的笑意温和,也宽厚,“不过,不论素素好与不好,你们毕竟不适合。你先下去吧,查清楚详细情况了再来找我。” “嗯。” 离开时没有半分拖沓,楼希澈踏出总统办公间后冰蓝的眸子闪了闪,旋即,了无波澜。 简素醒来时已经是小半天后的事情了,医生给她打了不少麻醉药,这也导致她这一觉睡得有些长。 子弹取出,肩头也已经包扎好了,这下厚厚的绷带缠得她右手都不能动弹了。 尹娜推门进来时,简素一看她老人家一副欲要追问的模样,赶紧便‘哇’一声哭起来,顺带揪住了对方的衣袖,“呜呜娜娜,素素好饿,好饿” 凄凄凉凉的小声音,陪着简素那夸张的动作,不一会便让尹娜投降了。 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尹娜立马安排人端吃的去了。 简素低头,亮晶晶的明眸一闪,她暗忖:躲过一劫ヾ(^▽^)ノ不过,还真别提,麻醉过了,她的肩头一拉扯到,顿时也疼得不轻了。 暗暗‘嘶’了两下,简素打发走了佣人们后,才尝试着用左手抓起了调羹。 白粥 好吧,凑合。 简素深呼吸了下,味同嚼蜡地咽着那白粥。 宗政席处理完政务后单独一人来到了简素的卧房前。 佣人们都已被他挥退了,这下他有的是功夫来好好问问那丫头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简素在宗政席推门进来的瞬间便把头偏向了门口。 宗政席阖上门之际,她苍白的两叶唇一抿,秀气的眉头不高兴地皱着。 她觉得,他这会来,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不对,他每一回来,都没按什么好心,哼。 宗政席不多久便在简素身侧落座了。 他坐的地方是她的床沿,这让简素本就恹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阁下” “素素,听说你很能干,从那么多绑匪手中逃了出来?” “嗯,现在你要不要跟席哥哥解释一下,你都做了些什么?” 宗政席一开口,简素粥都咽不下了。 鼓着脸地把餐具往床头柜上一搁,简素再是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指尖。 宗政席抓过餐巾纸给简素抹了抹嘴巴,轻轻笑,“小花猫。好了,乖,你随便说,席哥哥随便听。” 知晓不说点什么这男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简素琢磨了有一阵才咕哝咕哝道:“那些绑匪好笨哦,素素用棍子就敲昏了两个。” “还有呢?”给简素一个‘素素很聪明’的眼神,宗政席心内实则提心吊胆着呢。 这丫头,未免玩命了些,还有,那些绑匪的警惕性就那么低? “然后,素素就跑了,但是,有蛇追着素素” 说到蛇,简素整副脸色都不好了。 宗政席顺势将这丫头拥到了怀里,“素素把蛇打跑了对不对?” 简素不习惯这男人的怀抱,虽然,真的很温暖。 下一刻便将宗政席推开了,简素再是咬着小白牙道:“死掉了。” “素素把蛇打死了。” 宗政席无奈,却也只能赞这丫头一声:“素素很勇敢。” 勇敢?简素一刹那间颇有些怀疑。 “因为不相信别人,所以必须自己勇敢。”良久,她在心底,这么轻声回复了一句。

第62章 可有可无 尹娜相当体贴地让人给简素做了把轮椅。 简素第一眼看到那卡哇伊的轮椅时,脑中想的是她明明伤的是手,是手啊喂 而现在,不知怎么从一大堆政务中抽出了时间来的总统阁下,兴致极佳地正用轮椅推着她在宫殿四周走动。 简素酝酿了七八次。可每一回她想要站起来时,眼疾手快的宗政席总会按住她的左肩头,低笑着斥她,“素素又想乱动了,嗯?” 简素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路,她不是宠物啊,为什么他用一副对待宠物的亲昵语气来和她说话? 最后一次整个人卯足劲朝前冲去,简素跑了七八步才停下来,回身望向了后头华贵雍容的男子。 傍晚的夕阳瑰丽绝美,橘红色的暖光融融洒落在了那人的发梢,肩头,衣领 真是个,如诗如画的男子呢!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却是个经验老道的政客,这个国家的权利至高人。像是,古时的君王。 宗政席从轮椅后悄然探出了一手。他的手修长,指节分明,白皙而好看。 简素踌躇了有一会,随即才认命地走回了他身边。 越美丽的事物,通常都越危险,简素从来没摸清过这个男人的想法,所以更加小心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傍晚的风吹起两人的衣服和发际,简素懊恼地抓好了自己飞舞着的那些发丝,之后垂头,她不发一言。 “素素,你是个乖孩子。” 身侧男人身上有着令人安心的松木气息,简素嗅了嗅,别开了头。对他的说辞,她则聪明地不作回应。 “素素,我承认,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或许也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自己,宗政席话落微侧了身,目光流连到了她姣好的下颔。 简素的心微微提起,她的两手,则是纠结地在身后拧到了一起。 “素素,不管你是怎样的人都好,席哥哥还是希望,在我面前,你不要有太多秘密。日后我会保护好你,前提是,你愿意接纳我的保护,并且,你在我能保护的范围内。” 说到这了,宗政席的语气明显重了几分。 也就是,一旦发现她对他不利,他就会放弃她吗?简素在心底失笑,面上则依旧懵懂茫然。 可其实,这世上没有谁有道义要对另一个人的人生负责,活到她这步田地的,更不该期盼有人会一直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所以,他这么照顾她了,她该心存感激的。 但也仅仅,只有感激。 从她慢慢接纳了前总统千金这个身份开始,她的人生便注定和过去地覆天翻了。她是个令人尴尬的存在,幸好,她的存在与否,可有可无。 简素半响仰头,傻愣愣地对着他笑。 宗政席看着她这也不知有几分真情的笑容,心却是罕见地动了动,像是不甘,或者失望,再或是,某种执念。 简素没有发觉宗政席幽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失意,笑哈哈了几下后,她便是揪了揪宗政席的西装袖子,声音细如蚊,“回去了,素素要回去了。” 宗政席绕到了她的左边,强制牵起了她的一手,一如牵着个,涉世未深,本性纯良的孩童。 落日的余晖扣到了两人相交缠的手上,宗政席瞥见了,有一瞬俊颜怔忪。 其实,不论她是个怎样的人,他知道她骨子里善良温柔,这样就够了,对吗? 不是真的有那么真心真意,所以何必,全然知根知底?

第63章 提议 简素度过了一个相当无聊的暑假,这让她很痛苦。 而她一痛苦,险些就让她的宠物也得了抑郁症。 “胖胖,我不高兴,你翻个跟斗给素素看,让素素高兴好不好?” “胖胖,你怎么又肥了,他们喂你吃什么了?不许吃,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从现在开始你就减肥吧。” “胖胖,不许去找总统阁下知道没有,不然我就找只矮搓圆的母仓鼠给你当媳妇。” “胖胖呀胖胖,爪子伸出来,我要把它们剁掉,你又跑去哪疯了,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弄得脏兮兮的回来吗?” 某仓鼠:苍天,我情愿下辈子生儿子没屁眼,你给我换个主人吧 八月初,简素将自己多次修改过后的设计稿投递到了闵氏珠宝企业的邮箱。 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的一切通信设备都在宗政席的监控之下,当然也包括了她房内的电脑。 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简素照例是连爱威尔宫都出不去的。 不能去外头呼吸新鲜空气,她便把爱威尔宫的偏殿,甚至主殿好一部分人的人心都收买过来了。 宗政席把控着她的动态,起初是为了观察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后来也不知怎地,他渐渐地就习惯了要去了解她的一切作为,她的点点滴滴,如同,饮鸩。 时芊芊暑假期间倒是来找了简素三四回。 不同于被禁足的简素,时芊芊在上回的绑架事件过后,照样风风火火地跑到全球乱窜去了。 而她每回来爱威尔宫,多多少少会给简素讲她去旅游的城市,这让简素听得可谓是羡慕嫉妒。 这一回时芊芊过来,顺道偷偷地给简素递了封邀请函。 “素素,我哥和他的咳,你懂的举办了个小聚会,邀请的都是些熟人。嗯,当然你和他们不一定熟。时间就在明晚,你要是溜得出去的话就去时家找我吧,我会带你去high的。” 特务一般示意简素把邀请函收好,时芊芊再才大大咧咧道:“素素啊,其实我觉得,总统阁下不让你出门是不对的,不出门你怎么认识新朋友,怎么发展桃花呢?所以你还是要和阁下提议一下” 时芊芊话音未落,横空便有道温醇男音插了进来,“提议什么?” 简素慢三拍地将头扭向了声源方向。而时芊芊倏然瞪大了眼后,立马便是掩饰性地‘呵呵’了两下。 “总统阁下。” 起身给宗政席见礼过后,时芊芊耷拉着脑袋站在了一旁,还不忘偷偷给简素飞去两个眼神。 简素后知后觉地会意了这场面。同情地望了望自己的大姐大,她再才咧咧嘴蹦跶到了宗政席身边。 “阁下,素素已经忘记芊芊说过什么了。” 宗政席听着简素这近似谢罪的话语,眼里不由划过抹笑痕,一掠而逝。 “唔,原来我们素素的记性这么差啊!” 少顷后才这般回应一句,宗政席也没要追究时芊芊的意思了。 不过,想拐带素素出门? 宗政席瞄一眼从简素大衣袋里露出了一角的邀请函,很快便是温温和和地挑唇,“素素,副总统邀请我明晚出席他的私人宴会,席哥哥还没女伴呢,素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能说不吗? 绝对的强权压死人! 简素鼓了鼓脸,恹恹无力地回了句:“好吧。” “乖,晚点让人给你送礼服。” 仿若心情大好地揉了揉简素的脑袋,宗政席彻底无视了对方的抗拒。 而简素琢磨着又是这种逗宠物的语气,小脸耷拉得比时芊芊还厉害。 她简素一条狗或者一只猫?这种等式,在尊贵的总统阁下眼里,真的是成立的吗? 时芊芊走后,简素回了房,整个人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果然,不该对总统阁下抱有希望啊 翌日傍晚,宗政席身穿着套带复古气息的gianfrancoferre黑色西装,从容闲适地信步来到了偏殿。 简素脸上化了层淡淡的妆,不仔细看压根察觉不出来。宗政席朝她递来一手时,她小脸上懊恼了下,随即便是两手一同往前伸,将他的大手给抓住了。 宗政席眼看着这丫头故意和他抬杠,眉角微挑,倒是没说出呵责的话来。 没事,他不怕麻烦,就看这丫头还能做些什么了。 没有动用总统专用坐骑,宗政席依旧上了他那辆不多出挑的加长版宾利,而保镖们也在同一时间就位了。 车内并不逼仄,简素开了窗,整个人朝着窗外望去了。 落日将近,街道上半昏半明的,路灯开了好一些,清风拂过她细白的指尖。 和京城也没有很大的差别,这个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不少。而行人中,上班族更是占据了大部分。 “布拉城相对来说是个很安宁的城市,这里活力蓬勃,治安环境好,也是国内的六大一线城市之一。素素喜欢这里吗?” 眼见简素看得有些入神,宗政席上身朝她凑近了些,微热的呼吸抚上了她的颈侧。 简素猛地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了,两手抓上了车窗沿,她转头,瞪大眼望向了那越凑越近的男子,“阁下,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哦,为什么?”没有依简素所言,宗政席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紧了她的小脸。 轻tian了下唇,简素脑中快速转了几转,之后很是诚恳地回了句:“阁下,你有未婚妻了,所以你不能对别的女人耍流氓,这样不好。” 婚姻的先决条件,是忠诚,不对么? 简素话落便是将脑袋朝车前座探去了,“司机大叔,还要开多久呀?” 明明这丫头说的话让他莫名地不喜欢,然察觉到她似是紧张得很,宗政席原本那点不悦立马就消声觅迹了。呵,傻丫头 至于未婚妻?他从来,就没有把这样的存在看得有多重。 开车的是宗政席的御用司机,听见简素的问话时,车子正转了个弯,而他脾气好好地回了句:“简小姐,已经到了。”

第64章 吻 简素挽上了宗政席的右臂。 今晚她穿一身纯白色的礼服,礼服极为贴身,越发衬得她一身曲线玲珑有致。 其实,她不喜欢这个颜色,她是俗人,更爱红色那样热烈鲜艳的色调。不过显然,她身侧的男子偏爱白,虽然他自己穿了一身黑。 才一入场,简素这一对组合便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简素能跟在宗政席这样令人敬而远之的人物身旁,更是让不少人琢磨不透。 副总统齐威迎了过来时,宗政席很是客套地和他问了好。 而简素头一回近距离看到齐威,除了觉得对方威严,她竟是,莫名其妙地还感觉到了亲切。 “这位是简小姐吧,欢迎你来。” 哪怕是在对待简素这样的后辈时,齐威也宽厚周全得让人挑不出一丝半点的差池。 简素探出手和齐威交握。之后在宗政席的带领下,她不得不在场中走了一大圈。 说是私人宴会,真的很私人。据说来这里的都是齐威的好友或学生,总之,关系都不错。 会场中的女性不算少,而宗政席的身份太高,那些或矜持或热辣的名媛们目光虽没少粘到了他身上,然敢过来搭讪的却是寥寥无几。 简素的新鲜劲一过,蜗牛一样的就想躲到角落里自个发呆了。 宗政席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在她不乐意走动了之时,他伸手便环住了她的腰腹,低声示意她道:“素素,别任性。” 简素不客气地拍掉了他搭在自己腰部的手,“我累了。” “好吧。”宗政席发觉,自己还真容易妥协。 由着简素选了个阴阴暗暗的角落,宗政席忍了忍,末了还是禁不住问了句:“素素,你怎么那么喜欢呆在这样阴森森的角落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回在时家,她也是选了这么个小角落呆着的。 简素一副“你是外星人吧”的反应,之后夹了块小蛋糕到餐盘里,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好吧,他就不讨人嫌了,走行了吧?有那么一秒半秒的功夫,宗政席真觉得这丫头很是嫌弃自己的。他的行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糟糕了? 简素没想到无聊过后她就犯起困了,然眼睑欲要垂下之际,有道苍老也活泼的声线在她身旁响了起来。 被这熟悉的声音一刺激,简素整个人立马精神了许多。 “教授,你也来了?” 睁亮一对明眸,简素在看到普希尔老头时傻气地笑了下。 普希尔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小学生时,表情夸张地便回道:“呀,这不是上回的小猴子吗?小猴子今晚打扮得真好看呢,不过,怎么没有大猴子牵着你呢,不怕你走丢了?小猴子可不要乱跑哦,不然迷路了有你哭的。” 简素咧嘴笑,还顺道站起了身,邀着普希尔落座。 普希尔在认人这方面上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不然他也不会一下子就记起了简素这丫头。这会看小丫头似乎还挺喜欢他老人家的,他也便暂时不走了,留在这陪着小姑娘聊天。 “教授,我是简素,你也可以喊我” 毕竟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全世界珠宝设计行业的顶尖设计师之一啊,简素这会儿要说没点紧张是假的。而她一句话未完,普希尔已然回了句:“哦,也可以叫小猴子对吧?” 简素面上一囧o(╯□╰)o随后普希尔开始讲起了不少趣事,而他也没追问简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学生中从来就不乏权贵之辈,他早就习惯到漠然了。 简素坐得腰板直直的,像个全神贯注的小娃娃。就是在宗政席面前,她也没这么规矩过,以至于宗政席返回来找这丫头时,有一瞬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普希尔先生,素素” 在一旁站了有一刻才过来打扰了这两人,宗政席旋即便是礼节周全地和普希尔打了番交道。 普希尔自然不会认不出宗政席这样的风云人物,不过简素和这人关系不赖唔,对了,前总统不就是姓简的?瞧他这记性! 总之普希尔离开前,对简素的身份已是了然。 若非简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公开在媒体上露过面,外界也不会对她知道得少之又少。只能说,以前简清确实把他的宝贝女儿保护得太好了! 简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宗政席迎前给她理了理礼服上的褶痕,而后便是询问她道:“素素,去跳舞好吗?” 貌似,他就没见这丫头跳过舞。 等等,她是不是连学都没学过? 不远处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着这头两人,简素不喜欢这样被人揣摩,所以她很快就答应道:“跳完素素就要回去了。” 宗政席不同意,“乖,跳完带你去看副总统收藏的宝贝,他有很多收藏品的。顶级的珠宝也有,里面还有普希尔先生的作品呢,而且是不外传的。” 还真是懂得投其所好,这下简素没异议了。 舞曲响起,两人一同滑入了场中。 琉璃灯下,女子的容颜温婉安详,便如一张干净的画布,可以由着他,在上头描绘任意浓烈鲜活的色彩。 宗政席原本还起意要顾着她,因为不知她能做到哪一步,后来发觉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也便安心地跟着节奏走了。 轻快抒情的音乐,异常柔和的灯光,华尔兹的舞步在会场中迭起,简素跳着跳着,忽然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只由衷地感觉到了快乐。 “素素,你很美。” 舞曲结束之际,宗政席心头涟漪微动。 音乐的余韵仿若绕梁,华灯下男子微俯了身,吻上了女子娇嫩的粉唇。 简素挺翘的睫毛颤了颤。 毫不犹豫地退开了两步,她一刹间望向宗政席的目光很复杂。但,总归不会是欢喜的。 宗政席怀疑自己前一刻中了魔咒,不然他如何会做出这样越距的事来。这瞬眼睁睁看着简素返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他整个人便如迎头被泼了盆冷水一样,寒意彻骨。 真混账呢!怎么每回,尽做些让她不高兴的事?

第65章 生日礼物 简素没有跑太远。 她在会场外的花园里找了处角落落座,习习的晚风吹来,带来了一阵知了的鸣叫声。 偶尔也会有人到这外头来透气,然简素选的角度偏僻,一时半刻间倒也没人注意得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席地而坐的简素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礼服,她漫步朝着会场走回去了。 宗政席在琉璃灯光的映射下视野恍惚。有人端了酒来和他寒暄,他轻轻然笑,没有拒绝。 杯中的酒液温醇,滑入喉间时带点辛辣感,却不会醉人。 后边又有名媛请求和他共舞,他随意接受了其中一人的邀请,谢绝了其他人的邀约。 齐威在一旁招待自己往昔的学生。他们从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而来,就为了给他庆贺生日。 当然事实上,除了他的这些宝贝学生,也少有人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在这个国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可私生活方面,他却低调得让人半点注意不到。 有对男女相拥着从简素身边经过了,就在简素将要迈入会场里时。 简素不经意间便听到了两人中男的一方在说:“真好,老师还和三年前一样健壮呢!不过老师什么时候能结婚呢,我曾经听说,老师爱过一个华夏女子,可后来那名女子香消玉殒了” “是啊,副总统的痴情是有目共睹的。对了,dear,你的礼物送给副总统了吗?可别忘了”女的一方温声回应,眉眼弯弯。 简素步入了会场门口。 庭外清冷,夜色苍茫,而这厅内却光鲜亮堂得很。灯光炫目,却不扎眼。 简素环视了场内一圈,不多久便发现了宗政席和普希尔教授。 看起来那两人都很好,简素一时立定,也就没有过去打搅他们了。 不多时,简素眼角的余光扫见了正和自己的学生共舞的齐威。 齐威浑身的气质便如海洋那般,深邃,神秘,辽阔。 简素懊恼地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普希尔凑巧看到简素过了来时,便见小丫头正咕噜咕噜着眼,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小猴子,你在想什么呀?” 做了个鬼脸,普希尔又是望了望宗政席那位置。哟呵,敢情小猴子被抛弃了? 简素没有心机地便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了,“教授,我在想有没有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我想送给齐威先生。” 这样摸了摸下巴,普希尔微微翻了个白眼,越发显得他幼稚不正经,“小猴子,实话说哟,齐威贵为一国副总统,你觉得他会缺什么呢?还是别费心了,不如跟着我去吃糕点?” 普希尔难得觉得一个学生可爱,瞧瞧这姑娘多单纯水灵,都刺激得他想立马设计了。 简素闻言多少有些失落,然很快她便振作起来了道:“教授,你先去吃吧,我要离开一下。” 普希尔眼看着简素一脸欢乐地跑去找了服务生,布满褶痕的脸上不由笑笑,与此同时他从西装袋里掏了小本子和炭笔出来,飞快地刷刷画下了一副手稿。 简素要来了画笔和画纸后便跑回外头的花园去了。 刚刚她就觉得花园里的花品种好多,而且好漂亮,姹紫嫣红,满院芬芳。 室外也有灯光,简素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开始描绘起眼前的图案来。 齐威前往书房的途中碰上了正在一心画着图画的简素。 他对这个小丫头有些印象,听说她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不过看起来,那席小子很宠她? 简素小心地用颜料给图画上了色。 齐威立在她身后观看了有一会,待要悄声离开了,他却见简素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口中还咕哝着,“画好了,很像呢” 回过身,简素欲要抬出的步子定住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电光火石间,有种名为宿命的味道,在两人的目光交织间流淌。 简素磕磕巴巴地喊了声:“齐先生好。” 齐威点头,面上还有些失神。刚才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呢?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啊,他怎么会觉得,那么像 箍起的发上落下来了一缕,简素随手将其拨到了耳后,再才眼里晶亮地将图画递向了齐威,“副总统阁下,这是打算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如皎月珠辉的俏丽容颜上,难能现了抹紧张出来,简素在齐威迟怔的空档里,不知因何心头涌上了股失落。 还是,算了吧。 捧着图画的手垂了下来,简素的眼睑微垂,明眸中的光彩匿入了黑暗里,“阁下,那个,我素素还是先走了。” “简小姐,你的礼物。” 总算想起自己的态度会令人误会后,齐威喊住了纠结地欲要走人了的简素。他的右臂探出,脸上的笑意深深,犹如积淀了几个世纪的温情一般,再不能更好。 简素这才失笑起来。 随即抿紧唇,她将花园的图递到了齐威手中,眼里一瞬间仿若跃动过了万千星辰。 “谢谢你的祝福,这是我今晚收到最好的礼物,安琪儿。” 临离开前给了简素一个贴颊吻,齐威再才目送着简素三步一顿地返回了会场。 夜风里,齐威将简素画的图展开。 或浓烈明艳或娇柔清新的花团铺满了整张画布,齐威透过这副画,看到了无尽的耐心和体贴温柔。 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小女孩呢! 齐威回身之际收唇笑,步伐温且稳。复古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缩短又拉长,不多时,他踏上了进入书房的阶梯。 将画装裱好了后,齐威视线微移,意外地看到了画纸右下角的一个署名。 简素那是,华夏的文字? 齐威一瞬间,眼底涌动开千重万重的思念与惘然。 简素直到回到会场里,浑身的紧张才松缓了下来。 她似乎,很喜欢副总统阁下?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可以给你万般纵容与呵护的长辈,令人心安。 宗政席在会场的入口处唤了简素一声,“素素,你过来。” 简素定住步子,看清了宗政席脸上隐约的一抹怒意。

第66章 病糊涂 简素才走近宗政席没几步,整个人便被他拽到了怀里。 宗政席的身上散发着股淡淡的酒气,闻起来,他喝了不少? 莫非眼前这位尊贵的总统阁下还是个酒鬼不成?简素有一秒半秒的时间就在这么傻愣愣地想着。 “去做什么了?” 宗政席的俊颜和简素贴得老近,简素被迫仰着头,眸中清澈。 咝,她甚至都能数清这男人浓密的睫毛有究竟有多少根了,他离这么近做什么? “阁下,你松开我我再告诉你。” 打着商量的语气,可怎么听,简素都像是在对牛弹琴。 果不其然,宗政席没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倒是他俊眸中的考究,毫不掩饰。 简素低下了头,小爪子不客气地就在宗政席的手上掐了一把,“阁下,有话好好说。” 宗政席吃疼,沉默了好一刻才放开了手。 咳,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吃硬不吃软的属性,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奏效的。 简素觉得这男人简直是莫名其妙,然基于坦白从宽的原则,她斟酌了会后还是老老实实说道:“素素去画了副花园的画,送给副总统阁下当生日礼物了。” 生日宗政席意识不清地听到了这么个名词。 不过,今天是齐威的生日么,他怎么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想是看明白了宗政席面上的疑惑,简素很快就补充了句:“素素在外边听到别人说今天是副总统阁下的生日了。” “素素,他年纪偏大了,虽然是个很有魅力的人物,但是,不适合你。” 良久,宗政席搂过了简素的肩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这么教导了一声。 简素反应过来后面上瞬间郁卒。 不客气地甩开了宗政席的手,简素二话不说地自个找吃的去了。 什么人啊,堂堂高贵的总统阁下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 谈话不欢而散。 宗政席眼见简素这下是看也不想看到他,面上的怒气险些破功。他说的难道不对吗?按副总统的年纪都可以给她当爹了,她这么殷勤做什么? 再有人给他递酒时,宗政席就真正是来者不拒了。 简素觉得饿。不吃晚饭就来参加宴会这种事,果然让人很吐艳。特别是,这会场里边,压根也没准备热腾腾的食物。 会场中的食物大多是甜点,简素吃没多少也就腻了。有心要叫宗政席回去了,然目光一扫,那人分明被一群女人围堵了。 得,还是别折腾了!男人这种生物果然很可怕,尤其长得好看的,地位又高的,更可怕。 “cheers!” 在宗政席的印象中,最后给他递了酒的是名穿白色礼服裙的女子。若不仔细些看,他几乎都要把这人当成简素了。 毕竟是喝高了,神志不清啊! 简素百无聊赖地起了身,琢磨着要去外头找司机大叔商量下,问问他能不能先把自己送回去。 普希尔教授已经没了踪影,齐威阁下去了书房也还没回来,在这偌大的会场里,除了被名媛们包围的宗政席,也没哪个人是她认识的了,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宗政席蹙紧了眉,体内的热量渐次爆发。酒液在他的胃里翻腾,更是让他颇为难受。 不知何时有双凉凉的小手贴上了他的右掌心,他脑中一个激灵,眼中清明了些许。 眼前的景物在晃,人在晃,天旋地转。宗政席一手搀上了墙。 简素还未走出会场,便扫见了十来步外不多正常的宗政席。 说起来自己还是他的女伴,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似乎不太好? 思索了有一会,简素才绕了路小跑到了宗政席身边。 此时宗政席身侧正站着个看起来窈窕温良的女子,不过简素可注意到了,这两人不多规矩哦! 想起了此前这位阁下还明教暗讽地鄙视了自己,简素头上隐约长出了两只恶魔魔角。 迎上前,简素满脸天ng漫地就道:“阁下,素素要回偏殿了,你也一起回去好不好?娜娜说好孩子是不会在外边乱来的,所以阁下也不要在宫殿外过夜。” 让你们玩jq,耍流氓,哼 只不过简素显然失算了,宗政席在辨清她的声音后,二话不说便跨前一步抱住了她,“好,我们回去。” 立在一旁的温婉女子瞬间尴尬难堪。脊背绷直,她避开宗政席朝着简素投过去的目光,简直是想杀死简素的。 简素阴森森地汗了下。 宗政席的呼吸有些重,而他箍着简素的力道更是失控。 简素被勒疼了,不高兴地就推了他一把。 临走前简素本还想跟主人翁道别的,然齐威尚未走到他们这地方来,宗政席已是不甚高兴地扯着简素往外去了。 后头会场里的灯火璀璨离他们越来越远了,简素被丢上了加长车的中部,而一路上话都不说一句的宗政席也随之进了车内。 开了车窗,夜风涌动进来,多少吹去了几分燥热。 简素的身子凉凉的像冰块,和她身旁的男人明显不同。 司机发动车子后,宗政席额上有冷汗滑下。 简素起先是不打算搭理这人的死活的,后来看他确实不太正常,她才连忙抽了纸巾递给他,“阁下,你还好吗?” 宗政席没说话。简素看他面色有些扭曲,不由怀疑地问了句:“阁下,你是不是生病了?” 回答她的,只有男子愈加重了的喘息声。 简素于是想问问后头的保镖有没有会医的。然她头还没探过去,宗政席忽地便是伸手拽过了她皓腕,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素素,你在这吗?” “在啊,阁下,你是病糊涂了吗?” 真可怜!简素一边同情地给宗政席擦拭他脸上的冷汗,一边还轻声安慰他道:“马上就回爱威尔宫了,到时候就有人给阁下看病了,你要坚持” 后头的话,尽数被堵在了简素的唇腔里。 简素呜咽着要推搡这人,然她的身子却如死鱼一般被操得紧紧的。 车前车后的司机和保镖眼观鼻口观心,啥都没看见。 简素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之际只觉得,她一定是误上了贼车。

第67章 你很吵 事实证明,宗政席一点都不好。 从小腹处漾开的灼热焚烧着他的理智,他意识迷乱间只觉自己怀中抱着的,香香软软极为可口的小丫头掐起来极为舒服。 俊朗的唇线划过了简素的颈侧,宗政席两手禁锢紧了怀里的人,不让她有半分逃脱的可能。 简素低低喘息了两下,之后愤然掐住了宗政席的脸,一扯,一拉。 对方的视线朝她打来时,简素不客气地就道一声:“阁下,华夏有句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的话素素可以给你解释一” 又是话没说完就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断了,宗政席一把咬上了简素颈上大动脉附近的肌理,闷闷地便斥了句:“别说话。” 前前后后的路人甲乙丙没人敢看戏,宗政席简直是如鱼得水。 可惜简素太滑溜,半点也不肯吃亏,他咬她,她便无理取闹地扒拉了他的手狠狠地咬了回去。 手背上落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上头还渗出了点血花,宗政席被这刺痛惊醒了几分,而简素不经意间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瞳眸之际,显是看清了他眼底浓烈的**之色。 再动,小腹处便抵上了什么钝钝的利器。简素下意识地哆嗦了下,而男人趁机将她抱得更紧了。 简直要被勒死了 呜,简素一边骂咧着宗政席“混蛋,坏人,讨厌鬼”,一边还不忘捎带上前后那些无良的看客,“司机大叔,保镖先生,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要是你们再放任阁下这样胡来,明天的报纸头条一定会很” ‘精彩’两字尚未出口,简素直接被压倒在座位上了。 车内这一排只有她和宗政席两人就座,加上车子宽度也不低,简素被迫躺下后还有不少可以活动的空间。 可惜身上这男人看着显瘦,摸起来倒是有肉,他压住她的时候,她更是动弹不得。于是简素意图突破这男人的防线觅得生机的想法,算是彻底破碎了。 大约是紧张得有够呛,简素这会儿身子绷得紧紧的,像一只备足了利爪随时准备出击的小猫。 车内昏暗,宗政席额上出了不少冷汗。一手摸索着抚上了简素的唇,他再是俯低了身子来,“你很吵。” “阁”简素被宗政席的一声抱怨惹得完全不郁了,吵?难道不是你先不对劲的吗? 简素没机会说完后边的话了。 回爱威尔宫的最后一段路途里,她被制得死死的,而她呼吸间嗅入的,全是男人身上清新的松木气味和刺激的酒精气味的混合体。 宗政席重重地吻着自己身下的人,全然遵从着本能一般。 撬开了身下人紧闭的牙关,他如同寻宝地用舌尖划过了简素唇腔中的每一处角落。 最后纠缠起她软软甜甜的粉舌,宗政席炽热的右掌捏住了简素的左手,再是由着后者报复一般用尽力道掐他的手心。 这丫头,真是个半点不肯让步的主,真不知是像了谁了!某个刹那,宗政席脑中掠过了这么个念头,很快,这想法也便被他抛诸脑后了。 车子一直开到了宗政席的寝殿外。 宫殿里的侍卫踏步过来要开车门时,宗政席的保镖这才恪尽职守地下了车,挡在了车身前头。 苏意迷迷晕晕间发现车子停下来了。 身上的礼服凌乱,左肩上还露出了一片雪白,她待要坐起之时,却发现正对着他啃啃咬咬的男人还没点要消停的意思。 简直,有够欠揍! 小眼神闪了闪,简素费力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 看准了角度,说时迟那时快,简素一手刀就这么毫不迟疑地劈了下去了。 手刀砸上肉盾,发出了轻‘砰’的一声。而宗政席动了动颈子,身子不由不稳。 简素抓紧机会猛地一推他,自己趁机坐起身来了。一手迅速按上了车把手,宗政席勉强坐起身之际,简素已跳到了车下。 两名保镖二话不说围堵住了简素的去路,这让她瞬间变了脸色。纠结地瞪着这两人,她口中咕哝咕哝地就道:“让让,让素素走,素素不要留在这里” 其余几名保镖去扶了宗政席下车,脚下一软,宗政席在保镖的维护下没能上演倒栽葱头的一幕。 定了定神,宗政席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望向了被俩保镖拎小鸡一样拎了过来的简素。 朝左右的保镖投了个眼神,宗政席随即送动了下自己的筋骨,一步步慢慢地靠近了简素。 简素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委屈显而可见。而宗政席走了过来时,她更是立即探手捂住了自己被蹂躏得不像话的粉唇。 两名保镖恭敬地微低了头,扣着简素的力道则是一层不变。宗政席来到简素身前立定,之后难得清醒的,他低声在简素耳边说了句:“素素,袭击总统,在z国,是重罪。” 简素微微打了个抖,眼里带上了不肯定。 等等,他也没事啊,算哪门子重罪? 简素重探起头要辩驳时,宗政席又是没好气地朝她说了句:“素素,你说,是在席哥哥这个看起来羸弱得很的人手中逃脱容易呢,还是在两名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保镖手中逃脱容易呢?” “作为素素陪我出席宴会的礼物,席哥哥给你个选择如何?你要跟他们走呢,还是跟我走?” 简素几颗小白牙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而她身旁的保镖们不发一言,对宗政席是绝对的服从。 “如果跟保镖先生走会怎样?” 莫非他真的生气了,所以要拿自己来开刀?简素这刻脑中糊里糊涂的,之后很不偏巧,她想起了“帝王心,海底针”“伴君如伴虎”这么些话 似乎,大概,约莫得罪了统治者,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对吧? 冷风萧索,简素后背一阵阴凉。 宗政席笑得不太自然,不消多想,他也估得到这丫头在给自己乱安罪名了。 “如果你能从他们手中逃走,席哥哥就不和你追究这次的事,如果逃不走,帝国的监狱里有很多好玩的酷刑”

第68章 暴君 直到跟着宗政席踏上了前往他寝室的路,简素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不怕死 哦,不对,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所以去监狱才是作死吧? 跟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好歹没有生命危险,顶多,她的贞操有点堪忧! 偷偷觑一眼走在前头的宗政席,再望一眼走在后边的保镖们,简素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当作犯人看押起来了。 前有豺狼,后有猎豹,一头以明温暗骚的策略威胁人,一头以惊艳炫目的武力动世人,呜,逃不掉了 简素着急地抓了抓自己的乌黑长发,于是她的发型越加不堪入目。 路并不很长,在简素走来更像是没三两分钟的事。宗政席开了自己的寝室门后,简素站住脚,不动弹了。 “进来”压抑着的声线中不掩命令之意,宗政席一刹间扫向简素的眸光中阴阴凉凉的,如冷铁,让人触之愈觉冰寒。 简素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然她身后那些保镖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其中一名保镖推了她一把,正好把她推进了宗政席怀里。 简素怒目回看,想说一声“太过分了”,然她没来得及对上那保镖的脸,宗政席已二话不说合上了房门。 面面相觑简素微抬下颔,晶晶亮的眸子对上了宗政席的俊颜。 灯光下这男子的美更是令人惊心动魄,简素低低抽了口气。 宗政席微微松开了她一些,而后拽过她的手,将她往里头领。 “你要带我去哪啊?阁下,你今晚的行为非常不正常,我认为你有必要” “不用。” 简素想说他需要看医生,不过他这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么? “你的大脑结构比较简单,所以很容易猜。” 大约是发现了简素在走神乱想,宗政席直接回答了她的不解。 简素有一刹怔愕,之后低头,她禁不住失笑。简单,容易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可下一刻,简素笑不出来了。 宗政席的力道不是雷霆万钧那样的,明明看起来没点波动,可偏偏,成效明显。 整个后背要撞上大床的前一刻,简素下意识地揪住了身前人的衣领,而宗政席适时环了手到她身后,避免了她如何吃疼。 四目相对,简素蹙了蹙眉,“阁下,你玩够了吗?” 宗政席直接以行动回应了自己的势在必行。 简素在你来我往的对抗中流失了不少体力,最后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一拳朝着宗政席的脸部砸去了。 这一下要是砸准了,那么破相都是轻的了。 可显然简素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来考虑后果了,男人探入她礼服内的手让她觉得难受不已,她要他出去 宗政席蓦然微抬了上身,右手准确地擒住了简素细瘦的皓腕,“乖,别闹了,听话些。” 他此际的嗓音低沉粗噶,并不难听,反而透着种浓浓的宠溺韵味,可惜简素也没听出来,只一味地反抗着对方的暴政。 如果他是古代的君王,那他一定是个不温柔不体贴不善解人意色令智昏的暴君!两手被压在了头顶之际,简素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这茬。 宗政席一手朝床头柜探去,不一会,室内变换成了柔和的暖黄色。 简素见状眼里惊奇,而男人正好趁势吻住了她的眼睑。 简素觉得痒,口中咕噜咕噜地说这些不搭调的词,宗政席晃了下头,眼里的迷醉更深。 以吻封缄,宗政席俊眸微阖,之后便是强吻得身下的小奶娃七晕八素的,让她再也没机会说出些反驳的话来。 真是,软绵绵的,很香。确实是个奶娃娃呢,身上还有这种不染尘埃的朴素香味。 宗政席意识领域中有一刻脑中清明了起来,看清了身下的人,他似是略有迟疑。 简素犯累过后便是觉得又饿又困,身上的压制倏然松动,她一对翦瞳立马敏感地睁大了起来。 宗政席正看着他,踯躅一般,简素见状暗道好机会。立马挣了下手,她打算先发制人了,多难得他才走神一回! 在扫见简素这般孜孜不倦又鲜活可感的模样后,宗政席心头有股温热在流淌。这样的感觉,他似乎,许多年没体会到了吧? 在简素蹦下床的前一刻将她整个抱到了自己怀里,宗政席两手圈牢了她,言语间迷茫又奇异,“素素,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兴奋呢?” 简素没有回答,只是懊恼地发现自己又成对方的阶下囚了。 “阁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你缺女人” 没完没了地被打断似乎成了今晚的主旋律了,简素又一次尝到了话说一半就被人阻断了的滋味,简直是,难受死了! 宗政席不再纵容这丫头乱点鸳鸯谱了,动作利落地卸了她的礼服,他随之埋头到了细削她的粉肩,“我缺女人,所以你不能走。” 简素没有机会多问了,身前凉凉的,她胸口处的束缚不多时也被拆卸而下。男人的大掌自她的腰腹往上袭来,不一刻便覆住了她的一弧温软。 绵绵软软的雪峰被揉捏成了各种形态,简素难耐地推着男人的手,复又去推他的肩头,可是,半点效果也没有。 “呜,你放开我,混蛋,人面兽心呜呜不要放开” 眼看着这男人真是真刀真枪动真格了,简素终于压抑不住哭哭嗒嗒了起来。可这样安谧的夜里,这样低微脆弱的哭声,似乎也只能刺激这男人的冲动。 宗政席吻过了简素的眼角,意外地发觉她的眼泪竟然是温热的。可他脑中胀胀地发着疼,浑身更是火气涌动,再多的情绪,这会也都被撇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去了,包括怜惜。 此刻欲望才是主导者,暴君强行掌箍着简素的思想,她所有的挣动,再没有一丝半点的意义。 “可恶,坏人” 昏厥过去之前粉唇间吐露着这么些字眼,简素花着张小脸,惨兮兮的,好不可怜。 地上零零落落地丢着些衣物,男人挺身而入之际,身下小人儿一对柳眉蔫蔫耷耷的,素脸上的不忿与吃疼,哪怕在睡梦中依旧鲜明。

第69章 热辣辣 夏夜,室内的气息燥热,宗政席伸手抹开了身下小丫头绯颊上的一层薄汗,缠绵温软地再度覆上了她的唇,轻轻重重地吻。 简素在睡梦中难耐地蹭了蹭,漂亮的羽睫几度轻颤,可就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浑身漾开一股浓烈的情潮,体内的异样触感让她整个身子渐渐变得红扑扑的,熟透的虾子一般。 男人的呼吸灼热,而他的薄唇缓缓往下移去,从简素精巧的下颔处划过,再渡到了她白白的一节天鹅颈。 不多时咬上了那凝脂璞玉一样的雪峰,宗政席顿了顿,熟稔地探出龙舌,在那嫣然矗立的玫红一点上打旋扫荡。 简素大脑昏昏沉沉之际,只觉身上好似压了座大山一般,她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 慢慢地联想到了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的孙悟空,简素梦中看到了那泼皮的猴子在说:“小猴子,你过来,大圣爷爷有事交代你。” 小猴子?嗯,应该是叫她吧?简素梦见自己朝正抓昆虫吃的孙猴子走近了。 “小猴子,大圣爷爷快五百年没吃肉了,你去给老祖宗找点肉来吃好不好?”揪住了简素的一边耳朵,自称老祖宗的大圣爷耳提面命一般。 简素被扯得耳根发疼了,不由别别嘴开始喊:“痛,快放开,好痛” 吃了痛的简素委屈地流了泪,一对明眸猝然睁大。 暖黄的灯光落到了她晶亮的瞳眸里,下一瞬,简素看到一张俊颜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 宗政席和简素对视一眼后,轻轻探手勾了下她粉白的鼻梁,“你醒了” 还是那样沙哑却魅力十足的嗓音,简素有一刻不知今夕是何年。 身下开始有胀痛之感传来,简素还没开问,她身上的男子已是虚压着她,拔力迅猛冲撞起来了。 简素才准备好的询问变成了细细碎碎的哭腔,“呜你欺负我,你狼性大发呜呜” 昏睡之前的回忆,一下子重涌入了她的脑海里,简素抗拒地将手抵到了自己身前,然她上边的男子显然连丝毫的节制之意都没有,任性地便拉开了她的手,由着她哭闹发泄。 “素素,你还是睡着的时候乖点” 不知过了多久,稍作停歇了的男子在她耳边安抚般这么说了一句,而简素已然不知在他身上抓出了多少红痕。 脖颈处的一道痕印火辣辣地发着疼,还未尽兴的宗政席一手触上了那印子,似是调笑般还问了简素一声:“素素,你的爪子该修修了,都抓出血了。” 简素在被褥下不休不止地踹他,眼眶红红的,她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没人给她出头。 原来对她呵护有加关怀备至的人,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换个副让她完全陌生的面孔,简素委屈之余又是难过得很。 呜,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跟着保镖先生去监狱 呜呜,她为什么会被欺负,他为什么会变成战斗机,难道他有双重人格,摔 呜呜呜,她怎么就打不赢他,骂不退他,连花招都没学会他那么无耻的,踹 简素哭哭嗒嗒地被男人一把抱着坐起了身。两人相交缠的部位稍稍分开了些,很快男人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压,他于是又一度重重地撑入了她体内。 简素痛意淋漓地咬上了男人的肩头,她咬得极为卖力,好似要唤醒他所有的不清明不理智。 宗政席在她牙尖嘴利之时无奈地笑了笑,牢牢拥紧了她,他间或吻上她的小耳垂,她的粉肩。 直到简素觉得牙软了,没力气再咬了,她这才茫茫然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宗政席一手转而在简素背后轻拍,一贴一离,令人安心的节奏,犹如在哄不知世事的小宝宝。 简素眼角有清泪涌出,可细想之下,她又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好难受的。男欢女爱,***迷,在z国这样开放的国家,压根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啊!至多也就是,和她纠缠不清的,是这个国家的政府首脑,三军统帅。 听得那扰人心绪的哭音越渐低迷了下来,宗政席的理智回笼不少,拨开简素额前垂落的发,他眼里的复杂深深,“素素,很多事情不用想太清楚,你若是还伤心,那就睡吧,睡着就不会瞎想了。” 简素脑袋埋低,没有应声。 良久,宗政席从她体内退开,将她抱着放好了来。此时简素双眼合着,黑而发亮的睫毛上嵌着一层水渍,越发衬得她好不可怜。 进了浴室,温热的流水冲洗着宗政席的周身,他脑海里一点一点的理性重新拼接了起来。 换了床单,再是给简素拭好了身子,宗政席顿了顿,从衣柜里取了套男性睡衣出来。 穿着宽大的睡衣,简素被男人小心地抱在了怀里。室内的灯光被关上,黑夜里只剩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真要命呢!临睡之前,宗政席难得头痛起来。 看来明日得早起了,这丫头,也许他该好好和她谈一谈? 不想次日宗政席醒来时,他怀里的小丫头却是跟块被火淬过的铁一般,周身都是滚烫滚烫的。 叫来了医生,宗政席眉宇间的担忧与疲惫俱在。 “总统阁下,简小姐是发高烧了,需要好好休息。现在我先给她安排输液,隔一段时间我会再过来检查的。” 前来的医生年龄不低了,不消宗政席交代,他便已自觉道:“阁下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检查好就去吧。” 点点头,宗政席示意医生完工后可以走人了。 老医生离开后,宗政席踱步到了简素身边。这会儿她一张脸更是红彤彤的,不难看,但是不健康。 “你这小东西,居然在这种事后第二天就给我发烧,你这是在变相淘汰我吗?” 坐在了床沿,宗政席将自己的一根中指轻放到了简素的右手手心。某个瞬间简素无意识地收拢了掌心,正好将他的手指包住了。 “小傻子” 半响,做贼一般在她软软的唇上贴了一下,他的薄唇上,留下了她热辣辣的温度。

第70章 好孩子 心内着急地从议政厅回来时,宗政席便发现简素已没了踪影。一时之间脸色阴沉,他冷冷地便问了负责照看简素的几名佣人一声:“人呢?” 佣人们偷偷地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名佣人才上前道:“阁下,我们刚才过来查看时就发现简小姐失踪了,不过” 生怕宗政席会怪罪他们,佣人麻溜地说完了下边的话,“阁下,有侍卫看到简小姐回偏殿去了,我们到偏殿那边问过情况,尹管家的意思是让简小姐在偏殿休息就好,所以” 听完佣人的话,宗政席神色莫测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大床,之后才挥手让佣人们退下了。 总统特助恭敬地立在了宗政席身边,随时等候着他吩咐些什么,然等来等去也没听宗政席开口,他不由好奇地抬眼看了下几步外的总统阁下。 “你也先退下吧,还有,下午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就把行程都推掉。” “是。” 特助离开前悄悄朝着总统的寝室扫了一眼,却见宗政席正落座在自己的床上,面色纠结懊恼。 懊恼?总统阁下也会有这样的情绪的吗?身为总统身边必不可少的人物,特助一脸疑惑地走人了。 简素左窜右窜地溜回了爱威尔宫后便是蹦上了床继续睡。尹娜过来询问她怎么了时,她妥帖地藏好了自己的委屈,气息奄奄地只道:“娜娜,素素病了,要睡觉,嘘,你不要吵到素素睡觉哦。” 尹娜出去后,简素又是猛地坐起身,胡乱扯了一通自己的头发。 最后跑下床去锁了房门,简素这才安心地在房间里一睡再睡。 许是因为发烧,她迷迷糊糊地睡得颇不舒服。盖了被子觉得热,踹掉被子后又觉得冷,她在冷热交替中度过了好几个小时。 尹娜多次敲门无果,只好去取了简素房间的备份钥匙过来。打开房门后,老人家便见简素在床上缩成了一个肉团子,像是在发冷。 轻推了简素几下无果,尹娜只好让医生过来给她检查检查。不想这回随着医生一同过来的,还有日理万机的z国总统。 和之前是同一名一声,他给简素看完病后又是开了药片,说是可以把简素叫醒来吃东西和吃药了。 尹娜准备了病号喝的粥,宗政席见状示意老人家先出去,说是自己会把简素喊起来的。 “妈妈别走,素素很听话” 贴近了简素后,宗政席总算听明白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找妈妈吗?可怜的小东西,宗政席眼里有不忍徘徊。 简素被闹腾醒了时脑袋重重的,浑身更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好累,好难过,只想睡觉,“素素要睡觉啊” 最后一个字虽不算如雷贯耳,然简素那歇斯底里的力道也足够让宗政席皱眉了。 舀了一勺粥,宗政席用身子将简素固定稳了,“素素,你需要吃药,不然就得继续输液,乖,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吃药,之后才可以睡。素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一定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的,对不对?” 简素想吼回去一声“不对,我就要现在睡,好困”,然她才说了个“不”字出来,宗政席的粥已是送到了她唇边,“素素张口,你昨晚就开始囔饿了,这会再不吃东西,你的肚皮就要扁成竹竿了。” 简素不解亦茫然地望了宗政席一眼,旋即嘴唇抿起,她赌气一般又要把自己扎到被子里去。 宗政席不得已,只好将汤勺先放下,转而再拉扯了简素一把,“素素,吃东西,你不饿吗?” 简素不吱声,傻愣愣地也不说话。宗政席好一会后叹气,认命地道:“你乖乖吃粥,然后吃药,我保证你吃完药就走人,不留在这给你添堵,好不好?” 简素小手动了动,不圆润的身子在宗政席怀里抖了抖。 宗政席见状重新端起碗,将粥舀给她喝,“不让人省心的奶娃娃,张口” 简素没有再抗拒,无意识地将地对方递到自己口中的热腾腾的流质食物咽下,她原本那糟糕的胃口仿佛被治愈了不少。 一碗粥见底后,宗政席伸手揉了揉简素的肚皮,“还要喝吗?”感觉上,她还没吃饱。 简素摇头,连带着将他的大手抓开了。 宗政席低叹一声松开了她,再是将要给她吃的药摆放好,“素素先坐会,过半个小时再吃药可以吗?” 简素怔愣地望着他,再看看那药片,秀气的柳眉蔫了下来。 宗政席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水,再是将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纳凉,“素素,我们先说说话,等可以吃药了我喊你。” 简素却分明是不想说话的,抱着床头的一只大公仔,她脸上的红潮还在,高烧并未全退。 宗政席见此压低了声音。眼望着简素毛毛虫一般缩到了被褥里,他索性噤了声,只伸手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再对比一下自己的。 简素没什么力气和这男人斗,所以这一时半刻的难能乖巧。此际微侧着身子望向了宗政席,她视界里的这男人,仪态优雅,蹁跹华贵,本该是,立于顶端,处在神坛上的人。可偏偏,他现下的一举一动,像是走入了凡尘,步入人间,纡尊降贵。 慢慢地抵不住生理上的困顿,简素的眼皮又要撑不开了。她迷迷糊糊又一度短暂休眠了之时,宗政席便这么安静地观望着她,时不时动手触一下她体表的温度。 半个小时一到,宗政席准时将简素喊起来了。此时热水变温热,刚好可以入口。 宗政席先让简素抿了口水,随之才把药片递到了她唇边,“吃下去就好了,素素,把嘴张开。” 简素自己接过了水杯,将宗政席手心的药片尽数含入嘴里后,她凶猛地便灌了一大杯水下去。 宗政席从简素身上看出了某种壮士断腕的魄力,坦白说,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是想取笑她一番的。

第71章 口味 宗政席果然是守信的,简素吃完药再躺下休息后,他给她掖好了被子,随即便起身离开了这间卧房。 在外头碰上管家尹娜时,宗政席嘱咐了她一声要定时进去看看简素的情况,之后不再留恋一般,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简素睡了三个来小时后彻底清醒了来,许是因为前边吃了药,她这会儿都要被饿死了。 尹娜这一回进到简素的卧房时正好看到后者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不多厚的被褥被小姑娘踢到了一边,长长的发凌乱地披在了她的肩头,她身上更是衣冠不整怎么看,这丫头都是副让人操心的模样。 “我的小姐,你的烧退了吗?来,我看看” 说话间一手捂上了简素的头,尹娜苍老面容上的牵挂是真真切切的。 简素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了神来。仰头望向老管家,她有一刹觉得屈辱难堪,想要诉苦。可不过眨眼的功夫,她所有的惆怅都吞回去了。 罢了,倾诉并不能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又何苦劳累多一个人陪着她压抑? “娜娜,我想吃东西”没了往昔的生气,这会儿简素的声音低低脆脆的,无精打采。 言毕下了床,简素自发换好了衣服。直到此时她才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宗政席的大睡衣,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事。 简素沉默地不想出门,畏惧一出到外头,会遇上太多好奇与打量的目光。然尹娜却觉得简素老呆在屋子里不好,认为她需要到外头适当地透透气。 最后拗不过老人家,也为了不让老人家过于忧虑和怀疑,简素还是选择到外头就餐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偏殿里的佣人们在看到她时态度和过往并无什么不同,除了热切地询问她病好些了没有,他们还没少惦记着要给简素讲些保暖啊治风寒啊的偏方。 心头热热的,简素给每一个关心她的人都回了抹感激的微笑,善意而真诚。 因为尹娜的特别交代,简素醒来后吃的这一餐还是以流质食物为主。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显然不适合在这时候吃。 饭后有两名佣人陪她玩塔罗牌。一直玩到尹娜过来提醒她该回房歇歇了,简素才告别了两名女佣,自己扶着真皮沙发站了起来。 她走路的姿势颇有几分怪异,直到这会,简素下身的酸痛感也还没完全消去。幸好背后披了件及膝的长披风,不然她又得心里有鬼了,怕被人看出什么不对劲。 看了会电视后,简素进了卧房里的浴室。 整个身子泡到了浴缸里,热热的流水涤荡着她的身心,更犹如在洗涤着她的灵魂。 好一刻后简素两手搭到了浴缸边沿,身子舒服得简直不想再动一下。 夜里接完齐婉晴打来的电话,宗政席步行离开了爱威尔宫的主殿。 他抵达偏殿时,佣人们大多已经去休息,而尹娜也被他招呼退下了。 简素此际正趴在床上看着漫画书。几本小人书是尹娜让人去外头买来的,她难得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沉浸在这些简单十足的故事里,她便能忘记这两日来的点点滴滴。 宗政席推门无果,只好动手敲门。 简素听得门上的声响时一时迟怔,没有反应。 顿了顿,还是门外的男人先缴械投降了,“素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 简素听得那清朗男声,倏然便是消极倦怠了起来。一股脑把脑袋扎到了被褥里,她趴在床上使劲儿摇摇头,想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黄鼠狼,老狐狸,不安好心,她不要和他谈! 宗政席又敲了几次门无果,这下语气不由正经了几分,“素素,你不方便吗?再不开门,我就自己拿钥匙开了。” 简素听得他这番说辞面色又是变得难看,拖拖拉拉了有一阵,她才吐了口气,一把溜下了床。 门里门外,寂无声响。 简素白白嫩嫩的一手搭上了门把手上,直至门孔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才一咬牙自己打门打开了。 门内的女子眼神清亮,翦瞳中飘扬着几分浅薄怒意,而她脸上那股不欢迎的色彩更是显而易见。 宗政席望一眼简素后头,神情浅淡,令人如沐春风,“素素,不请我进去坐?” 请不请,这男人都是会进来的。简素觉得,这人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主,他也不需要你给他留颜面,他的脸皮都厚得能修长城了好么! 郁郁寡欢地由着这男人登门入室,简素跟在他后头,看着他四处打量。 “阁下,请问你有什么指教?” 眼看着男人习惯性似的坐到了她的床沿,简素目色渐深。 宗政席朝简素招招手,还是对付小动物那一招,“乖,过来坐。你的脸色不太好,病好了么?” 简素站在几步外看了他好一会,末了坐到了自己大床的另一头,她一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床头的小人书被宗政席拿起来翻了翻,“你喜欢看这些?” 简素不应。 宗政席翻到某一页折了角的,却发现那上头是一副重口味的bl图片。这下一张脸阴晴不定的,他索性起了身,大步迈到了简素身前,“素素,你喜欢看这种?” “我刚知道,你的口味这么特别。” 简素一看清宗政席摊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页故事图,耳根不由得一热。下一刹恨恨地将小人书抢回了自己怀里,她也不顾身前那男人的笑声了,赶紧便把小人书合了起来。 呜,这个男人真是太讨厌了,她不过是觉得这张图拿来练习上色不错,谁像他思想那么龌鹾了,哼! 宗政席笑着笑着便顺其自然一般搂住了简素的肩头,顺带坐到了她身侧。仔细探了下她双手和脸上的温度,他才长松一口气般提到:“素素,你这身子骨着实不经折腾了些,不过,病好了就好。” 简素将小人书放到一旁后,作势便要把他的手抓开。她手上留着短短的指甲,抓起人来还是挺疼的,“你的手拿开,不然素素剁掉它!”

第72章 还要反省么 简素剽悍的说法半点没影响到宗政席继续的寸进尺。眼见简素着实不安分,他稍作思索后便把她整个拘到自己怀里了,“素素,别闹,时间宝贵,你听话些。” 言毕还安抚般给简素顺了顺毛,简素觉得,他这行为简直是把自己当成胖胖那样的蠢鼠来对待了! 胖胖:主人,其实我还是很机灵的 “阁下,别闹,时间宝贵,你听话些,请配合地把你的四肢拿开,好么?” 武力上再一次斗不过这男人,简素脑中快速地发生着某种生化反应。原来的委屈这下全变成了憋屈,她不呕他一下真真是对不住自己,哼唧! 宗政席听得简素在学自己的语气说话,一瞬间只觉得奇妙得很。同样的话,同样的语调语速,可从这丫头口中说出来,怎么那话就绵绵糯糯得尤其撩人心扉了呢? 小野猫。 也是,小妖精。 简素对宗政席的怒目相对,他全然当作没看见。 两只爪子被男人箍在了自己身后,简素咬牙切齿地仰头望向了他得逞的俊颜,“阁下,从昨天到今天,您一直在做些有失身份的事情。身为我们国家的总统,您就不曾反省自己的行为,并因此感到自责歉疚么?” 换技俩了?宗政席好笑地听着简素一本正经地点评他。 简素话落便见男人轻轻笑着咬住了她的唇,“你怎么就爱和我倔呢?那么素素,你说的反省,是指这样么?” 因着薄唇覆在了简素的粉唇上,宗政席这会儿的话语有些模糊不清的,可偏偏简素什么都听准了。 “还是说,这样?”话至此时,宗政席火热的唇从简素的左腮上游弋而过,随即他衔住了简素的小耳垂,有意无意地tian弄啃咬,甚至发出了啧啧的水声。 简素心惊胆寒地打了个抖。 宗政席在望到怀里香喷喷的菜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俊颜间总算是有所收敛了。重新将她抱好,并掂了掂她的份量,他随后才云淡风清地道:“素素,还要我反省么?” 简素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摇头。 “真乖” 亲了下小家伙的额头,俊眉朗目,英俊非凡的总统大人适时抛出了一句:“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静下心来讲讲故事,聊聊理想了呢?” 简素眼里笃定她过去认识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宗政席,这厮压根不是什么善茬好么! 哦,唔,似乎以前,她也没觉得他是什么好鸟过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要命地准。 简素想伸张一下**,表明一下自己这样被抱着很难好好思考一类的,然还未等她开口,强行拥着她的男人便抢先说了句:“素素,抱着你的时候,我的大脑很精神呢,这样我们就能好好说话了,嗯” 于是简素只有接受又一次被打击了的事实。 宗政席一时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思考该从哪里说起。 简素等了一会后觉得无趣,小脚丫便晃来晃去的,“阁下,你说你是不是有恋童癖呢?” “咳” 宗政席闻言一下子不好了。 恋童癖,这坏心眼的丫头在说什么?确定是在说他吗? 简素倒是有板有眼地开始列举证据了,“阁下,你看,你以前都把我当宠物或者当女儿逗的,但是现在” 想起昨晚那没完没了的破事,简素最后只愤愤道了句:“可恶,坏人,你懂的哼!” 宗政席禁不住哭笑不得。 不过,嗯,看起来,昨夜过后,这丫头倒也没落下什么心理阴影嘛! 又是无意识地揉起了简素那头松软柔顺的长发,宗政席想了想后,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正一下名,“素素,我是个正常的成年人,没有恋童癖。素素再过两个月就21岁了,我们素素也是成年人,不论是生理上” 意有所指地望向了简素某发育良好的部位,宗政席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分明被简素捕捉到了。 身子扭了扭,简素被扣到身后的两手不停地蹭啊蹭啊,这个可恨可耻没节操没下限没风度没眼色的男人,她要抓呃,捂住他色色的眼睛,讨厌! 其实以宗政席的瞳孔收缩程度来看,他至多也就停留在了欣赏的层次上,离色迷迷什么的还远着呢!不过简素从昨夜到现在都不想看到他,所以给他乱扣罪名什么的,她是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恼羞成怒了?” 再对上简素狰狞中不免可爱羞愤的小脸,宗政席肆无忌惮地取笑了她一句。 不知从哪窜回了房间里来的胖胖,看到自己的主人这么受制于人,两只前爪立马捂住了自己圆鼓鼓的眼。 呜呜太丢人,太丢人了!主人简直弱爆了,根本不是总统阁下的对手体重渐长的小仓鼠不忍再看,赶紧一溜烟躲到了一旁去。 想起高大英俊的总统阁下没少贿赂它吃的,再想到主人逼着自己减肥时的义正言辞,小仓鼠拼命抖着身子,像发了羊癫疯似的。 最后悄悄爬到了窗户上,小仓鼠最后看一眼床上僵持着的两人,纵身跃下了窗户。 走走走,为了避免主人秋后算账质问它为什么没有帮忙,它还是现在就识时务地走吧,不然 胖胖窜进了花园里,不消片刻便销声匿迹了。 而这厢,宗政席已经补完了他的话,“心理上,素素也是成年人了。” 简素的下半身有要往床下滑的趋势,见此她右腿立马一抬,朝着宗政席脸部的方向扫荡而去。 可惜,还未逼近敌方阵营,简素细长的腿便被扣住了,“素素,我倒是不介意你把腿缠到我腰上,要试试吗?” 又一度被调戏了的简素,这下气得脸颊红扑扑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绵延,她消停了有一会后,脑中霎时间灵光微闪。 “呜哇,阁下欺负人,呜呜我要去和娜娜告状,阁下是大坏蛋,大恶魔,大魔王,呜呜呜” 打不够,不怕,骂输了,也不怕哭赢也是赢! 简素被压在身后的手励志地握成拳了。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哼这话谁说的来着?

第73章 这么冷 宗政席瞠目结舌地看着简素上演变脸的绝活,顷刻后将这丫头的后颈抬起,他对上了她哭得糊里糊涂的小脸,“素素,你这是耍无赖。” 简素闻言抽抽搭搭地抹了抹自个脸上的水渍,心道自己的泪腺还真是发达。然口头上,她可还坚贞不屈得很,“呜呜你欺负人,还不准素素哭了么?我就哭,烦你,烦死你呜呜呜” 宗政席听得她这幼稚的言论后陡然站起了身。 一个公主抱,他就要领着简素往外头去了,“既然素素受了委屈,那席哥哥带你出去哭给外头的佣人们听好不好?只可怜尹管家已经不年轻了,还要成天操心你这个小无赖,这让席哥哥说什么好呢” 说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宗政席一副欲要去旋门把的姿态。 简素顿了顿,‘啪’一下拍掉了这男人的手。威胁她?讨厌,果然讨厌 一把溜下了宗政席的怀抱,简素蹦蹦哒哒地跑回了床上,用大被单把自己包成了一只蝉蛹。 宗政席这才将手握成拳抵到唇边,遮住了自己挑起了笑痕。这丫头,有他在,她能泼皮到哪去? 简素头也不露出来,就那么正面朝下地趴着,直到觉得呼吸不畅了,她才会在被单上掀起一个小洞来。 宗政席在床头静站了好一阵,随后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喝,他边喝还边观察简素的动静。 这丫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愣是不暴露一丝半点的棱角出来,他就看她要玩到什么时候。 一杯咖啡喝完了,宗政席坐到床沿,一手朝着简素头部的位置轻敲了几下,“素素,出来。” 简素装死,动也不动。 宗政席有的是招可以治理她。大手摸索到了简素的肩头,男人的指尖有意无意地隔着被单摩挲着她的粉肩,“素素,你再不出来,我可不保证待会会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嗯。” 许是因为被窝里的空间过于逼仄,简素这瞬的注意力更是万般集中。男人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的耳际,她这会心下一收缩,两眼更是瞪得老大。 权衡对比了有一刻,简素才猛地坐起了身,顺带将被单踢到了一边。 宗政席仔细将眼前这一幕又一幕的收入了心底,而他的脸色却是慢慢地变得复杂幽深,深几许。 “好了,素素,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本性不该是这样的,席哥哥比较好奇的是,困扰你足有三年的病好了,可你的性格,为何会天翻地覆?” 似乎不打算再玩猫逗老鼠的游戏了,宗政席原来温和儒雅的瞳眸里,蓦然迸射出了两道尖锐凌厉的光。 简素一瞬间被男人这番变脸折腾得不知所措。愣愣然看着宗政席严肃凌锐起来了的姿态,她动了动唇,终究没说出话来。 宗政席的俊颜,越渐逼近了简素珠玉生辉的姣好脸蛋,“素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简素吗?告诉我,你是老总统的独生女,是那个自小厌恶我,憎我入骨的人吗?” 他从没有用这样森冷陌生的眼神打量过她,更不曾用这样寒意凛冽的语气对付过她,是以有一刹那,简素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心头上,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也许是某种不知在何时建立起来了的信任,也许是,某些自己不觉中积攒起了的仰望敬重 强烈的失落感猝然袭上了她的周身,简素洁白的牙咬上了自己已渗血了的下唇,而她自己却犹如未知。 “你不是我记忆中那个简素,三年前你精神失常回到这里,没有人怀疑你,并且,至今也没人调查出当年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毋庸置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擒上了简素的下颔,男人身上好闻又稳重的气息盘旋在她身际,简素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了。 宗政席还在继续往下说。 “从你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开始,一直到两个月前,三年这三年里,你像是活在了真空里,谁也不认识,甚至无数次自残,伤人” 话至此处,宗政席放下了简素光滑的下巴,转而抓过了她的右手。 简素穿着件短袖睡衣,而他身前的男人翻找了一阵后,示意她看向自己手肘上那一道还未完全淡去痕迹的疤痕,“除了这道,还有很多,分布在你身上各个角落。” 手指灵活地解开了简素的上衣,男人看也不看便将那睡衣随手抛到了一边,之后指着简素腹上,后腰,还有她胸口 一道又一道,其实很多都已愈合得只剩下白白的一划了,若不是被人指出,简素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具身体曾经这般伤痕累累。 宗政席总算甩开了简素的身子后,她沉默地卷过被单包住了自己脑袋以下的部位。 明明,冬天还很远啊,可是怎么会突然觉得,这夜这么冷,这么冷呢? “前些天,我取了你的头发去做dna鉴定,结果证明,你确实是老总统的女儿。别的可以假,血缘关系,假不了。” 话是这样说,宗政席面上却没什么动容之意,此际他身上更多表现出来的,还是怀疑。 “你可以说自己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了,失忆后性格大变,这也没什么说不通。若没有上次的绑架事件,我原来,也是安慰自己说你只是变得开朗活泼了,这没什么不好。” 简素没有一点点的反应,仿若成了樽雕像一般。这刻双膝并拢,她用双手环住了自己细长的大腿。这样一个动作,是婴儿在母体中时的姿态。 有人说,这个动作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是啊,没有安全感,触摸不到一点点的光明依靠这个夜晚,竟是这样黑暗漫长。 宗政席回想起了,自己亲自去首都监狱盘问那些绑架了简素的人时他们的说辞。那群人虽然干的是违法的勾当,但当中有几个的枪法绝对是上档次的。而里边那个自称是二哥的人,对简素的评价很不一般。

第74章 留下她 简素没想到会是那次的绑架事件漏了馅,莫非她就该等着人来救她么?在那种情况下等来的,可能是救援人员,更可能的,是想要利用她收拾她的狼吧? 宗政席的身后有灯光打来,这衬着他的面部整体偏暗。 影子投射在了简素身侧,高大的男子好一会后沉声接着道:“当初你单身一人去了华夏,我没有多想,毕竟你过往也曾去过华夏,不止一次。那一趟,我就当你是心血来潮好玩了。可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要想不让人抓到把柄,就该万事都小心,素素,这个道理,你没理解透彻” 上前一步,宗政席颀长的睫毛微微扫了几下,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简素不知是无动于衷,还是惊到漠然了的两腮。 “其实若是没有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话,我的怀疑,最终也只能是怀疑,或者说,疑神疑鬼,上位者的通病。可是偏偏,我查到的东西,还真是让人觉得太巧合了些呢。素素,需要我一一念给你听吗?” 他的口吻毫无起伏,淡定得就像在讨论z国的天气好坏。简素隐在被褥下的指节泛白,而她的大脑在他的几度叙诉下反而是清醒下来了。 简素的不言不语并没让宗政席怎么生气,既然她不回应,他就当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了。 “这个房间里其实安装了不少隐藏的监控设备,起初的动机是什么就不说了,还是说说我发现了什么。” “说来也巧,我几次碰巧观察这个房间,不是看到你在准备闵氏珠宝设计的作品,就是在了解华夏帝都京城的资料,或者该说,京城里某两户人家的资料。” “作为距离华夏这么远的z国的前总统千金,素素,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对京城简陆两家的关心太过了吗?” “上回你去京城,跟去保护你的那些士兵跟我提过你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前些天我再让人去详查的时候,才知道你主要接触的那些人里,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特别是,根据调查,你所关注的陆家,陆家当家人陆秉鸿的前一任儿媳,和素素有着一样的名字呢。且她意外身亡的时间,和素素两个月前头部不慎撞到花坛的时间相差无几” “素素,你要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太多的巧合拼凑到了一起,也许就是某种真相的线索。” “嗯,还是你要跟我说,华夏简家那位意外身亡的少夫人是你朋友?最好不要这样跟我解释,因为你从出生到现在的出入境情况我查得很清楚,你去华夏的次数不少,但去京城,只有一次。而京城那位,从来就没出过华夏的国门。” 她零零碎碎露出的马脚,在有心人眼中却已可以整合出一个极为接近事实的发现。简素听完这一切后苦笑,早知如此,今晚装病不就好了! 室内一时沉寂了下来,宗政席因为这一切的指认心内烦乱。为了查证每一个细节,他暗中调动了z国中情局里二十位中层精英,谓之小题大做铺ng费绝对没错。 今天中午看望过简素后,他一个人在寝室里静静地呆了四个小时,只为了做这么一个决定。摊牌,ornot? 他遇事从来果决利落,鲜有这么下不定主意的时候。其实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个方向,哪怕它听起来稀奇离谱,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事。可他竟然,迟疑了 今天下午躺在床上,他隐隐约约地还能嗅到她身上残留下来的香气,朦朦胧胧的,却让他放松闲适不已。 他承认,昨晚的事他是故意的。故意喝下了那被加了料的红酒,故意和她牵扯不清 虽然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意识确实不由他掌控,可他难道,就不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把自己所有的不听指挥都归咎于那杯酒,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他比‘正人君子’这个词先学会的,其实是‘不择手段’。 昨夜那会儿,他到底在想什么呀?明明一切已经查得八八九九了,可他却在心底想着,她笑得那么开心,他也喜欢看她笑,那就放任她这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只要她不对他居心叵测? 可没有哪个当政者,会因为一时的卸下心防在自己周围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他喜欢看她笑,可又怎知,她的笑,会不会在哪一天成为重伤他的利器? 站得越高,越不能轻易相信谁。 尤其z国的国情和其他国家还不一样,内有**党和共和党两党两党私底下的争斗凶猛激烈,说是狗咬狗都不为过。外还有国内潜藏着的恐怖分子因素。那些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随时会闹出些什么事来,会在哪埋下眼线,谁清楚? 此外,自己家族的敌人,自己个人得罪的人,各种各样这个执政者的位置,其实没那么好坐。他若善良,早在即位之初就被自己当初的贴身侍卫枪杀了。他若善良,能活到今天还真有点困难 他只是习惯了待人温文尔雅,在对方不触犯自己底线的前提下。 他犹豫了许多天,但到底是要做一个选择的。 真意外,他以为自己也没那么重视这个痴痴颠颠的傻丫头的,他照顾她,本来也只是出于对过世了的老总统的敬重。 可偏偏,这些天以来,他无数次在手头没工作做了的时候想,他若是把一切摊到了大太阳底下,这丫头,万一被吓跑了该怎么办?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会跑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小呢,这个没点胆量的小奶娃! 更何况,她本来也表现出了颇严重的对他的排斥性。便如他们是同样的两极,正正相斥,负负,也相斥。 昨晚是他继任总统一位以来,第一回容许自己的人生被一个人带弯。他那时候能想到的,其实也只是要如何兵不血刃地把她留下来吧! 他对她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一定不是爱。 可他怕她万一跑了,会照顾不好自己。比起这点,自己拙劣一次又何妨?

第75章 枪 “那么,阁下的最终结论是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简素徒然抬起头,望向了正俯瞰着自己的俊朗男子。 是自己太小瞧他了吗?还是太过没戒心,所以想不到他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把一切查得这么清楚明白? 宗政席被简素这么句话问倒了。 想要个结论吗?是啊,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她身上有异常,所以他要把她投入帝国的监狱? 怎么可能啊? 半响不知是喜是忧地松了口气,宗政席沉默地落座到了简素身侧。 顿了顿,他如往昔那般习惯地要去揉她的发,却发觉她刺猬一般,‘蹭’一下闪开了自己两步距离。 简素这番下意识的自卫举动让宗政席的俊颜遽尔变色,这下眸光未明地凝视着她,他出声之际,几乎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你怕我了?” 简素将身上的被单愈加拢紧了几分,她的两叶粉唇上毫无血色,如干涸了的花瓣,气息恹恹。 好一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简素望向了另一头宽大的落地窗,“阁下,既然断定了我有问题,你要如何对付我呢?” 认命一般的语气,让宗政席听着都来气。 霍然间摊手去拽简素的肩头,男人冲着她便是一阵怒吼:“在你看来,我就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简素颓然看一眼宗政席的怒容,良久才轻轻失笑了起来,“阁下言重了。” 随即,她接着道:“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不信,又哪里来的能力相信别人呢?” “更何况,阁下和我谈信任这样的话题,未免不合适。” 他自己都是个没学会信任的人吧,所以他是如何来的理直气壮,要她信任他呢? 信任这种元素,她不需要,一点也不想要了。 简素被强行掰正了身子。 被迫望向宗政席,她看到男人近乎恶狠狠地睥睨着她,冷声冷意,“素素,我真不知道你不仅是没良心,压根是狠心着呢。” “行,你不信我,不信就不信吧,我也不和你追究别的什么了,你只要告诉我,你会不会做于我不利,于这个国家不利的事情。你说了,我就信。” 这是他所能给的最大限度的宽容了,但望她不要不知好歹才好。 可她这么倔,万一她真是不知好歹了,他又该拿她怎么办呢? 简素听完宗政席的质问,心内一刹那真是繁杂万千。 她说,他就信吗?可这世间,哪里有这么没来由的廉价的信任?所谓的信任,也不过是认准了她翻不起什么ng来吧? “我和这个国家无仇无怨,阁下更是待我有恩,是以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和这片土地,永远井水不犯河水。” 在不能开玩笑的问题上,简素不会不知轻重。她不会无知地认为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底有一席之地,他会宽恕她的任何举动。 永远,不要和一个统治者开玩笑,因为那代价,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以史为鉴,简素深谙这个道理。 宗政席听着简素此际公事公办般的回复,不知怎地心里还是不高兴得很。这死丫头气到他了,偏偏她自个还无知无觉!她究竟是神经太大条了,还是压根就不懂得要如何察言观色呢? 一手缓缓摸到了自己的腰间,某个瞬间,宗政席利落地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在手上飞快而漂亮地转动了一圈。 简素瞥一眼他手里的枪,面上无动于衷,心上却是跳漏了一拍。 杀人灭口?不会来得这么快吧?虽然情感告诉自己他不是这么宁杀错不放过的人,可理智却不断地在脑中提醒她说他是这个国家的王,他有责任有义务拔除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哪怕,她只是一只不起眼到了尘埃里的弱鸡。 宗政席没去理会简素的想法。他发现,自己真不能太过考虑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不然他准得被她气死。 执政三年,头一回对一个人这么厚待,可恰恰,这人没心没肝,他压根也不能想着她什么时候会惦记起自己对她的好。 简素缓缓地复又低下了头,那姿态,竟是给人一种悲凉的滋味。 说她蠢还不信,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宗政席乜斜一下这丫头,之后不再迟疑,他精准地从被窝里抓出了她的右手,将手枪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把枪跟了我三年,我很爱惜它。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以后你在任何情境下都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不管你以前是谁,但从今以后,你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爱威尔宫偏殿的主人。在不牵扯到z国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尽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关于你身份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别的什么人知道,你也应该明白,摊开一切,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过去的恩怨情仇,该断的,就断了吧如今你是z国人,太关心华夏,我觉得也不好。” “另外就是,你乐意继续当小疯子,小傻子,还是什么都好,但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拒绝。” 最后一句说得强横,宗政席言毕朝着简素的大衣柜走去,再是取了条白色的丝绸睡裙出来。 而这厢,简素怔怔失神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吧,让一切恢复原样。今晚过后,他还是那个宠她呵护她的大哥哥,而她,还是那个痴痴傻傻叛逆无为的疯丫头。 所有的秘密,都沉睡在今夜就好。转身之际,宗政席如是想着。 可世事如此难料,谁又知道,下一秒世界会怎么变化? “换这条穿吧。”宗政席走回床沿时,温声朝着简素这么提道。与此同时他拨开了她额上的发,举止亲昵。 简素看一眼那没拆封过的睡裙,摇头。 很快,简素自己溜下了床,跑到衣柜里拿了套蓝色带白斑点的睡衣。 路过宗政席时,她的声音软软低低的,却是不胜清晰,“我不喜欢白色。” 多年以前,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 后来简素才明白,这世间最无力的,是命运。 她不是个多纯粹的人,也不爱白色这样单纯的色彩,一点,也不爱。

第76章 求饶 看着从浴室里换了睡衣出来的简素,宗政席原本要离开的步子定住了。 说不清为何不想走,可就是不想在此刻离开,仿佛这样像是把她丢弃在了茫茫黑夜里,任她自生自灭。 可其实,她和他,本来也没什么牵扯。更别提,真要算起来,她还不是老总统的女儿。 他真的,不是一直在找借口接近她吗?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笼罩着的那层淡淡的神秘和哀凉,那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伪装。 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宗政席在心底嗤笑自己,随即他踏步到了简素身前,“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简素手头抱着自己的被单,而后踯躅着朝大床迈去了。 她很喜欢这张床,因为睡起来极为舒服,但那是,在只有她一人睡上边的情况下。 此刻看着宗政席招呼也不打便躺到了自己身边,简素秀气的眉头皱得紧巴巴的。 宗政席顺手摸了下床头柜上的开关,室内的灯光顷刻间便暗了下来。 简素摸索着坐起身,想要离开这里了。既然他要呆在这儿,她把床让给他就是了。这个男人,细一想想还真是有够可恶的,长得人模人样,人神共愤的,可这脾性 宗政席按住了简素的手,用力一拽便把她扯趴到了自己身上。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对上,宗政席稍作停顿后,语气凉凉,“别闹腾了,睡好了来。” 简素一对盈眸里瞬间爆发出几分怒焰,“阁下,你总是在错误的地点做着错误的事情,这样是不对的。” 宗政席闻言像是笑了笑,“是啊,所以我放任你继续在我身边撒泼胡闹。素素,你知道吗,我是这z国的国民偶像,国民男神,想要***的对象排行no.1,也就你不识货了。” 敢情还自我感觉良好得很,简素咬紧了唇,爪子朝着男人的脸部抓去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这两人的武力值不在一个程度上,简素的进攻尚未生效,男人已是无奈般将她抓了压在身下。 “素素,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眼看简素又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宗政席轻佻得好不欢愉。压低声音贴到了她凉凉的耳垂,男人慢悠悠地补完了下半句话,“昨晚感觉好吗,腰酸不,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简素一霎那间又气又恼,连耳根都变热变红了起来。没有回话,倒是她的喘息声稍稍加重了起来,估摸着是被激的。 宗政席看她老实安分了,这才放开了她一些力道,好声说道:“好了,别再和我斗了,不看看你这小身板,能讨得到什么好?” 简素一手不老实地冲着男人的腰部移去,而后狠狠地一拧。反正都撕破脸了,既然他没有要和自己计较的意思,那么她也不介意让她看看自己能有多野蛮。最好,把他吓得离远远的,别再来打扰自己。 宗政席吃痛地低低‘嘶’了一声,之后两手探去揪住了这丫头的爪牙,他面上微微扭曲了一阵,“素素,没人教导过你,人不能太不知死活么?” 简素两边手腕被扣得结结实实的,在她还未解开自己的禁锢之际,她旁边的温润君子又一次化身黑魔王,制住了她的小身子,毫不客气地蹂躏起了她的粉唇。 唇腔里的空气被压迫得不剩一丝半点,简素呜呜咽咽地想要呼吸,却笨拙地找不着门路。 双腿原来还有力气使劲蹬蹬这个过分的男人,然不消片刻,她不老实都得老实了,因为浑身缓不过劲儿来了。 宗政席在简素即将窒息的前一瞬大发慈悲般放开了她,简素于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喉中咽了咽。 “求饶。” 命令一般的调调,自男人口中流泻而出。 简素一声“不求”还未出口,男人的左手已灵巧地自她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一分一寸地往上摸索,再绕到了她的身后,“不想我继续的话就识相一些,还是说,素素迫不及待地想要鸳梦重温?” 简素小身子颤了颤,这下不反抗了,她的语气也放柔了下来,“我不敢了,阁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玩了,好不好?” 话落便察觉到搭在自己背部的手顿了下来,简素提起的一颗心总算踏实地落地了。 可不想,这男人也有出尔反尔的时候,嘴上温声说着“好乖”这样的词眼,他下一刻便是不加犹疑地解开了她胸衣后边的暗扣。 温软的雪峰被男人一掌握入了手中,简素只觉呼吸都不听她使唤了一般。 “你” 责骂的话还未脱口,简素便觉男人在她起伏的线条上轻轻慢慢地暗捏了起来,“素素,席哥哥教你一个道理” 说着亲了下简素的粉唇,宗政席补完了后边的字句:“别说我什么都没承诺,就是承诺了,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简素拼命地摇着头,心里直想骂他混蛋。早知会这样她还妥协什么,衣冠禽兽,表里不一,第三条腿动物 之所以没有骂出声,是因为男人堵住了她的唇,让她愣是只能发出些嘤嘤哦哦类似呻吟的词调。简素不乐意给他助兴,只能想方设法地抽出自己的手。 可男女天生在力气上差异明显,更别提,宗政席服兵役那几年里,可是把特种兵阵地都玩转得风生水起的。 身前猝然一凉,窗缝里吹进来的夜风拂得简素一个哆嗦。男人眼底透着股邪气,只不过在这夜里看不清晰,“素素,要开灯吗?” 简素别开头,近似诅咒地道:“我才知道阁下这么喜欢滥交,你怎么就不阳痿呢?” 这是简素想得出来的最恶劣的骂人语句了。不出意料的,她话音才落,宗政席一张脸全黑了。 故意地开了灯,宗政席三两下将这丫头剥鸡蛋壳一样剥了个干干净净。他再是给这丫头翻了个身,让她正面朝下去。 卸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物,他不多时便重贴到了简素的耳际,恶声恶气,“真不好意思啊,素素,让你失望了,我会让你见识一下得罪一个正常男人的下场的。”

第77章 欺负 男人滚热的薄唇在她细腻光滑的背部流连吻过,荡起点点涟漪。简素小身子晃了几晃,唇间咽下了几句低低的娇吟。 “呜你明明有未婚妻了,你这个混蛋,种马,色鬼,讨厌你唔” 心头的愤懑还未骂完,简素的小脑袋已然被男人掰了一掰,而他炽热的唇,不多时便吻上了她不听话不老实的娇唇。 他的舌尖犹如带有魔法,所过之处,她皆是酥麻。龙舌扫荡了她的整个唇腔,最后卷动起她的粉舌,他戏弄一般进进退退,惹得她的防线渐趋奔溃。 “素素,我未婚,所以我现在一举一动,并不和婚姻法抵触,嗯。” 稍稍放过她了之后,男人附唇到她耳际,轻轻慢慢地tian舐着她的耳廓。 简素嘤嘤哦哦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这男人也懒得和她计较。 小手不再被人扣着,简素眼睛往上下扫了一扫,未几便探长了手,她要去抓这男人才送给了她的手枪。 宗政席不经意间瞄了一眼这丫头,便见她两眼往上瞪,分明是不安好心。眼光的余光再扫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枪,他顿了顿,一手绕到了下方,缠住了小人儿高挺软糯的酥胸,“真是个狠心的小东西呢!” 简素不提防这男人会这样对付她,这下唇间不由得“啊”了一声,她手上的动作因而也慢了半拍。 宗政席满意她的反应,勾起她的腰腹,他再是扶好了自己身下的热铁,贴着她的臀瓣朝前刺入了那水嫩的花径之中。 简素整个身子蓦然僵滞,下一刻她晃着手要和这男人分开,而后者却是有所察觉地将她一股脑按向了自己。 身下吃疼,简素条件反射地就要哭噎起来,然还未等她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阵势,男人已是勾好她坐起身来,再是提了她一条腿,让她被迫转了半个圆,和他面对面了来。 整个过程中两人相粘连的部位并未分开,那硬邦邦的烙铁研磨过了她温软的通径,激得她的娇躯一阵酥软。 这瞬整个坐在了男人身上,简素后知后觉地一低头,却见男人疏朗而搭理得井井有条的乌发在灯光下熠熠闪着光,而他竟然 有力劲道的铁臂缠在了她的身后,男人埋头叼起了她的一弧绵软,恶劣地吸附吞吐着,口中还说着些“好软”“好甜”一类的词汇。 简素简直要急哭了,细长的右腿使劲儿要蹬这男人,与此同时她还大力揪住了男人的脸,狠狠一扯。 宗政席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丫头的无理取闹。索性捞了领带将她的手绑到一块了,男人再才视野清明地对上她的眼,不怀好意,“要老实吗?” 简素怒,不理他的问话。 宗政席一手或轻或重地交替裹着她两边的雪峰按捏,口中的流氓词语信手拈来一般,“听说多揉揉会大,素素,我给你揉,嗯?”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那么宗政席该被简素千刀万剐了一百回了。可惜她的眼神在他看来没点杀伤力,所以他玩弄够了,便开始轻轻重重地在她体内跋涉。 将简素整个压到了床上,忽略了她怒气腾腾的小脸,男人将她暴露在了灯光下,近乎膜拜地吻过了她的天鹅颈,颈下山峦间的沟壑。 “呜呜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滚开,你太过分了,太无耻了,呜呜,不要你,不要” 初夜丢得不明不白,如今才过了多久又被这男人欺负得彻彻底底,简素蠕动着白嫩嫩的身子,口不择言。 宗政席在听到她那句不要见到他的话时瞳色遽尔加深。下一刹将她的两腿掰开,她细长的腿根几乎被他推成了一字型。 稍稍退开了些距离,男人随即带着股无名怒意直捣入了她的体内。 简素羞耻地想把腿合上,无奈腿部被按得死死的,她压根动弹不得。 男人的目光和她对上之时,她望进了他眼底一缕张狂的霸道和决绝。 “放” 在男人的注视下,连说话她也不由得提心吊胆了起来,简素憎恨自己的窝囊,小脸上的委屈则是更深。 “有什么好委屈的?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轻轻地退,再是重重地推进,直撞入了她的深处,宗政席在身下上脸上吃疼时毫不客气地抛下了这么些言语。 简素想踹死他,这个混蛋,痛的不是他,屈辱的不是他,他就可以尽管说风凉话了是不是? 简素咬牙切齿的小样儿反倒是让男人神情放缓了些,之后像装了加速器的战斗机似的,男人漂亮的肌肉线条紧绷,而他越渐胀大的部位一度度被推入拔出,简素几乎要在这样高频度的冲撞下死去。 可耻的是,她竟然慢慢地感受到了快感。无法言明的快感,爬满了她的全身,每一个浑浑噩噩着的细胞,都在这阵仗下被激活了起来。 百来下极致的进攻过后,男人将简素的腿肆意缠放到自己的腰上,这才重又俯下身来。 两手虚撑在了她的身子两侧,有淋漓的汁液灌溉到了她的体内。 简素手上的束缚被解开了,然她却失了抗争力,感觉周身所有的气力都被压榨干了。 软软的小爪子无知无觉地搭到了男人腰上,她再才触电一般要赶紧退开,“我” 宗政席不理会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小爪子包裹住了,“真小,瞧,我一下子就围住了。” 简素别开头,额角有香汗渗出。 “累了?” 专注地给她拭着额角的汗,宗政席的声音温柔了下来。 简素恢复了些力气后推了推他,嗓子有些发哑,“我要睡了。” 男人见她确实不多好了,不再压榨她,他整个从她体内拔了出来。 招摇地下了床,这男人转身进了浴室里。 换过床单,将一切收拾妥当了,宗政席拿来热毛巾给小人儿一分一寸地擦拭。 给简素换了身衣服,宗政席再去倒了杯温热的水过来,“乖,喝了再睡,你的嗓子有点不正常了。”

第78章 两种人 简素压抑住了要拿水泼这男人的冲动,就着杯沿,她乖乖把水灌下了肚子,再才自个缩到了被窝里。 宗政席给她掖了掖被子,之后低头给了她个晚安吻,“myprincess,晚安。” 简素睡得很快,本来她还以为,她今晚该彻夜难眠了呢!可实情却是,宗政席熄灯离开了没多久,她整个人就进了梦乡里,好梦正酣。 次日一早醒来时,简素刚动了动身子,便觉腰腹处酸涩不已,她都不想下床了。 睁眼扫视了周围一圈,在瞥见没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留下了后,她坐起了身,抓过了床边的漫画书。 管家尹娜过来敲门时,简素已经洗漱完毕了。换了身运动装,她颈上一些较清晰的吻痕都用遮瑕膏遮住了,乍一看去,她身上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宁姓白大褂今儿不知起了什么兴致,一大早便牵着条泰迪犬过来了。 棕色的泰迪犬,看起来真像只狗公仔。和简素见面之时,泰迪犬摇着尾巴,‘汪汪’叫了几声。 简素从花丛里揪出了她的胖胖,“行啊你,一晚上不见踪影,跑出去和谁鬼混了?” 胖胖‘吱吱’了几下,笨重的脑袋摇啊晃的,它明明是非礼勿视,谢绝看活春宫啊喂 “小傻子,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 俗套的开场白,也只有宁梓鄫这样的才会屡试不爽了。 简素侧身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 抱起泰迪犬,宁梓鄫不介意地朝着简素越靠越近了,“哼,小傻子,我这回带帮手来了,上回你的死仓鼠咬了我,这回看我怎么报仇。” 言毕,磨了磨牙,宁梓鄫脸上现出了某种名为狰狞的色彩。 简素秀眉一敛,口头不饶人,“你真小气,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宁梓鄫闻言面上扭曲了下,“君子报仇,三月不晚。” 简素掉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教训自己的宠物,“胖胖啊胖胖,你要记着,有两种人不能做朋友,一种是斤斤计较的,一种是小人得志的。” 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简素这话摆明是在说给某些人听的。 宁梓鄫听罢那叫一个气的,追人,放泰迪。 泰迪犬一溜烟窜到了简素脚下,简素一时怔愣,胖胖便从她的魔爪下逃脱了。 在地上翻了个身子,胖胖开始在泰迪犬身前上演‘卖萌’技能。 泰迪犬见状好奇,暂时收起了敌意。 紧接着胖胖使用第二招‘我见犹怜’技能,一对鼠眼旁挂着几颗水豆豆,它的两只小爪子无力一般搭在了身前。 弱小的东西总是容易激发人的同情心,兽有时也不例外,故而泰迪犬这会儿探出狗爪子和胖胖握了握手。 一场鼠犬之争,在和平友好的环境下落下了帷幕。 简素见此乜斜了宁梓鄫一眼,那一眼中的意思直让宁梓鄫想掐死这死丫头。臭丫头,可恶的小疯子,敢叫他回家洗洗睡了,她活腻了啊? 简素打算回房温习功课了。再过十来天就要开学了,听说开学时会有各种形式的考核,她可不想到时候闹笑话。 无奈宁梓鄫却是杠上了她,她走到哪,无聊的白大褂就跟到哪。 简素在房里查资料,他便不客气地翻着她的漫画书看。 简素在练绘画,他便凑过去折腾她,硬要她给自己画个自画像。 简素进浴室洗脸提神了,他便干脆大咧咧地躺倒在了简素床上。 简素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自己的大床被人鸠占鹊巢了之际,额角的青筋真是一抽一抽的。 来势汹汹地冲到了床沿,她伸出一手指向了这男人。才要细数他的罪行,却不防她被对方猛地一拽,整个人于是扑到了他身上。 “你” 数落的话未出,简素便听‘咔嚓’一声,而后宁梓鄫快速收起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不多高兴地望着宁梓鄫,简素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宁梓鄫轻轻笑着放开了她,嘴上则是说道:“没什么,合影留个念。” 言毕凑近了简素,宁梓鄫嗅了嗅,眼神微微放柔了些,“真像呢。” “什么?” 简素下意识地反问。 宁梓鄫起身,神神秘秘地笑,“味道啊,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曾经嗅到这样的香味。” 简素不再追问了,反正这里她认识的人也没几个。他随便说出一个人来,就可能是她不认识的。 “行了,我们走吧。我饿了,小祖宗,今儿就赖你这里吃饭了,听说你这的伙食不错。” 转眼间又是变了副脸色,宁梓鄫笑得好不得意。 简素没理通这人的逻辑电路是怎么运行的,干脆也就不理他了。 出门后特地锁上了自己的房门,简素就防着这人再来了。 宁梓鄫离开时没有把他的狗带走,他自个是说要外出一段时间,让简素帮忙养着他的宠物。 简素本想拒绝的,然这没良心的医生未等她出声便是一摊手,“那就没办法啰,既然你不收养它,我就只好把它丢了。”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泰迪最终还是留在这了,而多了个大伙伴的胖胖倒是高兴得很。 这日下午简素出门去找胖胖时,便见小东西睡在了泰迪犬的怀里,一犬一鼠相处融洽。 夕阳的余晖在两条动物身上踱上了一层橘红,简素静立一刻后,用手机拍下了这副图景。 她的手机是下午刚托人买的,不过咳,出的不是她的钱。 另一厢,从偏殿离开后的宁梓鄫照旧去找了宗政席一趟。 宗政席不经意间绕到他身后时,便见宁梓鄫正玩弄着自个的手机,而他的手机页面上赫然是一张相片。 脸上有片刻的阴鸷,心怀针对的总统阁下很快便是不在意似的问了声:“你去偏殿了?” “嗯。” “去做什么?” “啧啧,无可奉告。”像他是临时起意了所以想去找小疯子算账这种事,他难道会说? 不过细一想想,那个小傻子其实挺可爱的。 “她其实挺可爱的” 无意识间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宁梓鄫自是不知,宗政席因着他的一句话,眼底瞬间风云翻涌。

第79章 校草 这天夜里回房后,简素无意间看到宁梓鄫没拿走的素描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想了想,她也便把图纸先收起来了,琢磨着下回见到那厮了可以还给他。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宗政席不知是太忙了还是如何,总之直到简素开学,他也不曾踏到偏殿来。 心底对那男人其实还怀揣着几分惧意,故而这趟一开学,简素说什么都要去学校住,急得尹娜都快哭了。 一边好生软语地和老人家讲道理,一边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地愣是说要去住校,简素在这么两头争取之下,最终还是成功地被允许入校住去了。不过她去学校前,尹娜可是千交代万交代地要她放假了就回偏殿来。 叶竞寒照样陪护在了她身边,虽然两人读的不是一个专业,不过这并不妨碍简素走到哪都能随时碰上这人。 有时想想,莫非是自己身上被装了定位系统,不然怎么能走到哪都撞上他呢? 新学期初,一众同学身上多多少少发生了些变化。 而开学考核,则是将学生们假期残留下来的那些喜庆给扼杀得七七八八了。 考核周过后,走在路上,简素随地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时会有学生在说哪个哪个教授太虐了,哪门科目玩死人了一类了。简素对此的体验不深刻,是以至多,她也只能对那些被玩哭了的同学们表示同情。 这节是普希尔教授的课。 老头儿一上课并没有立马讲珠宝,而是说起他假期都去哪玩去了。 随后,他邀请了好些同学发言,让他们将自己假期的一些感悟说出来。 大约是对小猴子印象深刻,简素是第一个被他点到的。 可简素细一回想,自己这假期过得还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抬眼看向了讲台的位置,她好一会后才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个假期,我经历了一次绑架事件并成功逃生,因为肩头中弹不得不和医生打了好些天的交道,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这次的绑架事件让我很不高兴,因为我的监护人据此取消了我外出游玩的资格,我每天只能在花园里看看花,种种草,折腾一下我的宠物当然,我有时也会看书和画画东西,这是我仅有的一些乐趣了。” “我想要一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旅行,但目前我的想法还不能实现,我很无奈。现在回到学校了,我觉得斗志昂扬” 简素落座后,班里其余的同学热烈地鼓了掌。在斯坦尼,这样做是一种礼仪,更是对他人的尊重。 紧随之起来发言的人,有些是自告奋勇的,也有被抽点到的。简素认真听了一阵后,由衷放下了心来。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说被绑架了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没想到后边发言的学生里,被狮子追着跑的,飞机出事故差点回不来的,在国外被性感美人骗光钱的各种各样的经历都有。而学生们似乎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大方地便说出来分享了。 众人熙熙囔囔的发言过后,一节课已过了七七八八了。 之后普希尔教授提道:“那么孩子们,在你们的暑期经历中,你们是否有在哪个时刻产生过创作的灵感呢,你们是否有及时把你们的创意记下来呢?如果有,老头儿很乐意你们课后过来和我分享,现在我先展示一些我在暑期时形成的创意” 在普希尔教授说到自己去参加副总统的私人宴会时,简素眸光微闪,旋即她便看到大屏幕上正展示着一条让人觉得轻快活泼的项链。 “我在宴会上碰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唔,我喜欢称呼她为小猴子,这是我从小猴子身上得到的灵感。” 直到下课,简素还傻愣愣地望着讲台上那已暗下来了的屏幕。时芊芊过来勾搭她时,她静静地起了身,眼眉带笑。 “得了,别笑得这么满目春情的,看着太**了。” 不客气地戳了戳简素的脸,时芊芊是半点不饶人。 简素拨开她细白的手肘,不知是嗔是恼地眄了她一眼。 时芊芊揪着简素就往外去,“我说姐妹,你可真不厚道!上回我们都要乐翻天了,你居然跑去参加那什么无聊的宴会。说真的,那种宴会哪有陪我们玩来得尽兴?而且上回楼弈臣也去了,你知道吧,我们斯坦尼的第一校草,国防部长他侄子?啧啧,瞧你,多可惜” 楼弈臣?不认识。简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么个意思。 时芊芊见此娇嗔地瞪了她一眼,懒得和她计较,“算了,你这个成天生活在宫殿里的小大姐,哪里会理解我们这些平民的理想,当我没说。” 言毕一抬眼看向了不远处,时芊芊再是放开了简素的衣领,粗鲁地给她拍了两下拍平整了,“先去吃饭,哦,对了,我也搬来学校住了,以后咱俩一个宿舍知道吧?” 简素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时芊芊见状不多满意,却也只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说点欢迎我的话呀?小白眼狼。” 简素闻言额角三道黑线滑落。真的是她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么,怎么觉得那么囧呢? 这是新学期简素在学校吃的第一餐。 因为要住校,尹娜多给了她一些生活费。不过简素相信,她会找到方法赚外快的,到时她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食堂门口倏然一阵喧闹,女生们的尖叫声响彻了大半个厅堂。 简素不明所以地朝着那喧闹的源头望去,这便见几名男生在一众女生的包围圈中艰难地逃出生天了。 是一群俊朗帅气的男生,而当中尤以领头的那个长相出众。可看起来,他的脸色似乎很糟糕? 时芊芊顺着简素的视线望去,脸上瞬间激动了不少,“是楼弈臣,楼弈臣欸,他居然会来食堂,我是在做梦吗?” 说着大力掐了一把简素的脸,在见到后者一副肉痛模样后,时芊芊咧咧嘴道:“真不是做梦啊!” 简素真想揍死她

第80章 不认识 时芊芊无视了一群女生的虎视眈眈,大咧咧地便跑去邀请楼弈臣一起过来用餐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楼弈臣居然答应了! 简素这位置霎时间热闹了起来。 不说多了楼弈臣和他的三名同窗,不少犯花痴的女同胞男同胞也一起跟过来了。 这是有多饥渴啊? 快刀斩乱麻一样地飞速吃着她的饭菜,简素压根也没去注意形象这个问题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该吃的吃下去,然后珍爱生命,远离危险品。 “我说小妮子,你吃那么快做什么?慢点儿啊,别呛着了。” 时芊芊自认安顿好了楼弈臣,这下总算有空关注下她的小妹妹了。只是,这这丫头吃那么快做什么,作死啊?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时芊芊话音才落,简素猛地咳了起来。 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她的眼眶不多时便红了几圈,看着真是可怜得很。 不知谁递来了一杯水,简素不多想便抓过,一饮而下了。 时芊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到见简素喝了水,她这才连忙起身给她拍了拍后背,“看吧,就让你悠着点,你还不信” 简素没有接话。 咳嗽好不容易压下去了,她这才要去掏纸巾擦擦脸。 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下肯定是好看不到哪去的! 幸好女为悦己者容,这里没有谁是她想要取悦的。 未曾想还没等她翻书包,有人已先一步递来了面巾纸,“擦擦吧。” 这一道男声中透满了桀骜飞扬之意,却不让人觉得反感。简素愣愣然看一眼送纸巾的善心人,这才发觉说话的是时芊芊口中那个大校草。 这种时候,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是会拉仇恨的,不过简素显然没深想到这一点,只微微感激地道了声:“谢谢你了。” 一瞬间聚焦到她身上的目光大盛,等简素发觉到这点时,拿她当挡箭牌的男生已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如羽毛覆上,掀不起半点波澜,却真实地落下了一道浅浅的炽热痕印。 “啊,怎么这样,我不信嘤嘤嘤” “楼帅名草有主了,什么时候的事?楼帅怎么可以吻别人,呜,我还为他保留着我的初吻” “初吻算什么,拿初夜见分晓。不要啊楼帅,那个女的又不是特别漂亮,看起来还营养不良,不像我们丰ru肥臀的,她哪里好了?”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假的,我只是眼花了,一定是的” “马上去查这个女的的背景,敢招惹楼帅,问过她妈了吗,她全家都同意了吗?” “楼帅是大家的,反对个别心机分子霸占他,不准” “立刻发推特,号召全校女生抵制这个女的!” “哼,死女人,别让我逮着你一个人,不然你死定了!” 嘤嘤嗡嗡,各种各样的攻击言论一下子浇得简素满头包。 等她慢知慢觉地想明白了楼弈臣的别有用心时,后者正不负责任地欣赏着眼前这混乱场面,一点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都没有。 “给我解释。” 原本那点感激之意消失殆尽了,简素这刹语气不善。 她不喜欢给人当挡箭牌,她没那么伟大,她更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楼弈臣听得她的话后挑了挑眉,俊颜上挑起一抹疑问:“解释什么?” 简素垂眼,定了定神后朝着周围的男生女生说明了声:“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但这确实是个令人始料不及的意外。我和我身边这位同学素昧平生,关于他的举动,或许我们可以善意地理解为,这只是个打招呼的礼节。嗯,你们知道的,国外很流行这种” 时芊芊站到了简素旁边,再望一眼前边黑压压的人头,她开始觉得自己刚刚是招了头狼回来了。 谁知道楼帅会整这一出,这不是祸害人吗? 楼弈臣抱胸听着简素的解释,并不反驳。 及至简素想趁机溜了,他这才闲闲散散起了身,一把拽住了简素的手臂。 两人的目光对上,简素整个腰身被楼弈臣搂到了怀里。 “素昧平生吗?那好,我是楼弈臣,简小妞,现在我们算是认识了吗?” 言毕,男子俯身,有热气呵到了简素的耳际。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不胜暧昧,楼弈臣却无所觉一般,低低在简素身前落了句:“简小妞,你真该好好想想,我们真的不认识吗?” 简素闻言心上一惊,男子却已松开了她,示意周围那群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失魂一般走在了回宿舍的路上,简素没少听到一些指指点点的。 时芊芊重新追上了她时,眼里的滋味有那么几分复杂,“小妮子,你和楼帅有交情?” “不过想想也是,楼帅是国防部长的侄子,你和总统阁下关系好像又不错,总统阁下和楼部长关系也不错,这样你和楼帅认识,似乎也说得通。不过你怎么没告诉我呢,你还信不过我吗?” 简素茫茫然然地扫了时芊芊一眼。发觉对方是神色间略有些勉强之意,她更是摸不着北了。 午休时手机上来了电话,简素看着那上头的陌生号码,顿了顿,掐掉。 没多久,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了。 这下没再挂掉通话了,简素跑到了外头的走廊,小小声地道:“喂” “素素,在学校过得好吗?”是宗政席的声音。 简素沉默不语。 宗政席一手敲着桌面,追问了一句:“素素?” 简素这才反问道:“阁下有事吗?” 宗政席不喜欢她的语气,小心翼翼,冷淡疏离。 “有。” 本来只是想问问她过得如何,可谁让,她惹自己郁闷了? 简素没有追问是什么事,她在等着宗政席自己说。 偏偏宗政席在等着她问,于是乎两头的人声都消沉了下来。 “素素,晚些我去找你。” 末了投降地这么提了一句,宗政席心内叫一个气的。 小混球,一点都不善解人意,敢情是以为自己跑得远了就可以给他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第81章 国王游戏 夜风习习,吹动少女心。 说好要来的人没等到,反倒是时秋阳大半夜的不知抽了什么疯,愣是把简素和时芊芊给带到校外去了。 这还是简素住校的第一天,就闹了个大晚上的出门腐败,别说收到消息后的宗政席得气成啥样了。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眼前简素正抓着时芊芊的左臂,明亮的瞳眸不时左右扫视。 时秋阳将两人带到了酒吧。 这样的酒吧在布拉城中有不少,是合法的存在,只要成年了就可以进去,里边也不存在什么逾界的交易。 没想到会在包间里看到中午时才碰过面的楼弈臣,这下简素整个人感觉怪怪的,不自在得很。 除了楼弈臣,包间里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以及,一个看起来极具小受气质的美男。 简素盯着小受望了有一阵,直到时秋阳低低咳了两下,她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啤酒要吗?” 沙发前的一张长条桌上摆了不少瓶啤酒,时秋阳倒了几杯酒出来后询问了简素一声。 简素摇摇头,想拒绝,然时芊芊却已豪迈地抓了一杯啤酒塞进了她手里,“喝,都出来了就别忸忸怩怩了,这点程度的,醉不死人。” 简素到口的一声拒绝于是咽了回去。端着冷冰冰的啤酒,她慢慢地觉得,这夜似乎还真是漫长了些。 后边不知何时起,有人提议要玩国王游戏,除了简素,在场其他人都兴致昂扬得很。 简素找不到借口退出,唯有讪讪然坐在了一边。 许是简素坐的地盘风水好,几盘下来,她没一次拿到国王,却也幸运地一次都没被点中去干什么大尺度的事。 z国的性开放程度不亚于米国,故而前几盘里被国王点中的人,真是轮番把舌吻搭讪脱衣舞给表演了个遍。 不过再好的运气显然都有用尽的时候。 这一盘轮到楼弈臣拿到国王牌了,而他挑了挑眉,随口便诌了句:“2号开门出去,和你碰上的第一个活人表白,且必须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 简素呛了口啤酒,金黄色的酒液染湿了她的衣领。 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牌,再仔细地看第二眼,第三眼简素一时之间像被定身了似的,动也不动。 时芊芊察觉她的异样后探了脑袋过来看她的牌,随即同情地拍了拍简素的肩头,她眼底则有几分怂恿的色彩,“快去吧妮子,祝你好运。” 还好运,好运都用尽了。 简素有苦难言,只能在一众看客的期待中起了身,大步朝外去了。 “记得不能透露你是在玩游戏。” 简素走到包间门口时,时芊芊还生怕她不清楚状况地大吼了一句。 瘪着小脸,简素关上了包间门,缓缓地朝前走去了。 楼道上有灯光,她还不至于摸不清路,可万一第一个碰上的是个地痞流氓呢? 简素不敢再吓唬自己了。 幸运的是,她碰上的第一个人,是女的。 不幸的是,简素表白完了,才发现这个女的有喉结。 “喜欢我?好吧,那让你亲个” 身上脂粉味极重的女不对,伪娘一个熊抱便冲简素扑来了。 简素心头猛地一跳,二话不说,她掉了头马上跑人。 出来查看情况的时秋阳,见着简素正在被人追不由冲前拉了她一把。 及至两人都回到了包间里,简素才喃喃道:“太可怕了。” 说起自己碰上了个什么人后,简素便听包间里霎时间一顿笑声。 这些没良心的人!简素颓然缩到了沙发一角,倒是小受先生同情地看了她几眼。 又过了几盘,开始有些犯困了的简素拿到了国王牌。 这下什么瞌睡虫都得暂时一边儿去了,简素不怀好意地环视了一圈场中众人,再才以牙还牙地道:“7号出去强吻你看到的第一个异性。” 国王游戏中,用来分发的牌的数目会比参与游戏的人数多一,而发牌后剩下的那一张牌也是给国王的,所以有一定的概率,国王会点到自己。 在场中没有一人应答之时,简素心底一抹不妙情绪翻涌而起。 时秋阳用目光示意场中人机灵点,在实在没见有反应后,他把盖着的最后一张牌翻开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素看着那张牌上的数字7,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为什么要说强吻这样的事儿啊?没事找找虐么? 时秋阳无奈地摊了手,这下连他都有几分同情简素了。这丫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知道不?瞧瞧,这下偷鸡不成整到自己了吧? “强吻,强吻,强吻” 几个和简素不相熟的人看好戏一样地拍掌起哄了起来。国王整到自己,这还是今晚的第一回呢! 简素懊恼地甩下了国王牌,拿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杯啤酒。 时芊芊略微担心地看了她几眼,在后者站起身之际,她更是紧张不已。这妮子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简素的酒量不好,酒品她自己没测过,不过她真是困了,这天花板啊,这地上的走廊啊,怎么都在转呢? 晃了晃头,简素朝外踉跄而去。 “异性,异性就是男的呃”打了个酒嗝,简素倚着楼道,眼神昏花地望着远处大步而来的人。 短发,英俊,就是有点高 “真好!”自己这么咕哝了一声,简素再才笑呵呵地迎上前去趴到了男人身前。 高大笔挺的身子蓦然一僵。 垂眼望向了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男子眼底有冷意泛滥。 “强吻呵呵” 一手揪住了男人的领带,无知无觉中的简素倏地大声宣布了句:“你快闭眼,我要强吻你了哦。” 这是在下战书?男人本欲要推开这女人的手,在听到这话后难得收了回来。 简素踮起脚尖,热热的粉唇一下子磕到了男人的下颔。 “不对,不对,太高了,下来” 最后两个字几乎带上了强横,简素说着猛地一扯男人的衣领,磕上了他的牙床。 意识天花乱坠,简素颤巍巍地阖了眼前,只看到一对湛蓝的眸里,倒映着海洋的色彩。

第82章 烫手山芋 昏黄的灯光洒满楼道,一臂环住了喝了点点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的简素,浑身冷冽气息环伺的男子好一刻后掏了自己的私人手机出来,却又在即将拨通那个号码的前一秒,将手机烫手似的丢回了衣兜里。 九月的布拉城,气温已渐渐有了下降的势头了。许是处在了中纬度的缘故,这里夏秋季节间的过渡相对要明显一些。 向来厌恶女子近身的国防部长,这夜在走廊上踟蹰了不知多久,末了终是一声叹息,没入风里。 抱起了简素,他最后看一眼不远处时秋阳一行人所在的包间,掉头离去。 奔驰而去的车子驶入了黑暗里,道路两头并不明亮,隐隐绰绰间给人一种光明从不曾存在的感觉。 一手摸索着关了车窗,楼希澈一打方向盘,前方高大壮观的宫殿已越来越近。 简素睡得颇深,胃里则是被颠簸得泛酸。某个时刻一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她低低呕了一声。 她该庆幸自己没在部长阁下的爱骑上留下什么污渍,不然 搀着简素下车那瞬,楼希澈莫名地觉得幸好。若是这女人敢在他车上吐,他保不准自己会不会立即把他圈养的那几只小狮虎放出来和她作伴。 没有再纵容地抱起这女人,楼希澈的最大限度仅在于扶简素几把,保证她不跌伤破相。 宗政席心神不宁地翻了个身。 看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可他,还没有睡着。 早前本是想去斯坦尼一趟的,因着自己心底一点小小的呕气。可后来,家里打了通电话过来,刹那间便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印象中自己已经多时没有陪父母好好吃顿饭了,而他们,也不需要自己多事。可今天他们突然关心起了他的终身大事,这种感觉,他说不上喜欢。 一直以来,他和家里都是各安其事,谁也不搭理谁的。如今母亲突然就要他赶紧结婚,到底是齐家那边的意思,还是母亲只是想找个理由和他说说话? 若是非要选其一的话,宗政席当然宁愿是后者,毕竟对齐家,他没什么感情。 简素的步子虚得很,走到喷泉池前时,她终于忍不住弯下了腰,‘呕’一声,吐了一地。 楼希澈有多想弃她而去! 他自己不吸烟不喝酒的,活得清心寡欲,哪怕压力再大,他也不曾沾过那些荼蘼之物。可如今,他居然要在这陪着个醉鬼! 哪怕这个醉鬼看起来不惹人嫌,可于他,还是难以接受! 许是吐了些东西出来了,简素整个人清醒了些。 在地上蹲了一阵后,她一歪脑袋,望向了身旁冷眼睨着她的男子。 他天蓝色的瞳眸里不带一丝人烟,他俊美无双却也凌寒遍布的脸上更没半点关怀之意,简素看着这样一个人,脑袋有些钝钝的迟疑。 “你是谁啊?” 右手食指可爱地勾了勾,简素一对迷迷糊糊的眼从长发后暴露了出来。 没有理会简素那个勾引人的手势,楼希澈话都不想多说两句,“跟上。” 简素先是没反应地停留在了原地。 及至看到了自己吐出来的污秽,她厌恶地挪啊挪,不消片刻便挪到喷泉池旁了。 没有站起身,她两手搭上了喷泉池外围上的瓷砖,整个人慢慢地爬到瓷砖上躺下了。 微微侧了个身,漆黑的天幕,闪闪晶亮的星星,倒映入了她的眼底。 飒飒的凉风吹来,简素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薄外套,随即朝着右侧一翻。 楼希澈脚下生风地飞快跑回了简素身边,堪堪在她摔下喷泉池前捞住了她。 这个女的 “你给我清醒点,别让人觉得你的智商需要回炉重造行吗?这里是喷泉池,不是温泉,也不是游泳池,你想洗澡也别选这样的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脂肪跟海豹一样厚是不是?” 真是净做些让人想爆粗口的事! 楼希澈额角抽了几抽,头一回后悔起了自己的举动。 这样的蠢女人,他管她做什么,早知道直接让人来接她回去不就行了?再要不,他就该一路揪着她丢回偏殿的,何必在这看着她蠢呵呵地自得其乐? 傻透了! 楼希澈将简素从喷泉池周围抓开后,一路朝着偏殿的位置走去了。 明明只有百来步路,他居然破天荒地耽搁了这么久,这实在不符合他的速效原则。 简素几乎是被人拖着走的,这让她很是恼怒。脚下虚浮地滑行向前,她很快便是不配合地要闹腾了。 楼希澈只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别人爱蒸蒸爱煮煮爱炸炸去,他少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印象中更没哪个女人和她一样这么不注重形象,实在是不符合瓷娃娃的生产原则。 女人么,不都该精致高贵么?起码他见过的不少上流名媛,个个都喜欢将自己打扮得华丽魅惑,当然,也空洞得像傀儡。 宗政席踏出了寝室。 经过一段百米长的走廊后,他抵达了主殿的门口。 天上月色浅白,月辉洒落一地。负责守卫宫殿的卫兵们还在兢兢业业地执勤,宗政席见此不由得会心笑笑。 影子陪伴在身侧,这样倒是让他无法觉得孤独了。 绕着宫殿走了一圈,走着走着,还是来到了偏殿的地界。 简素猛地窜到了男人的背上,一埋头咬住了他硬邦邦的肩头。 她的口中还无意识地咕哝着“敢凶我,咬死你,吸你的血,咬咬咬”这样傻里傻气的话,楼希澈闻言,周身的冷气更是能生生降低整座宫殿的气压。 一个过肩摔,楼希澈显然已经忽略了自己背上那只是个小醉妞的事实了。 他从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个女人,一样,管她是什么来头。 简素整个身子一倒腾,人便要往地上砸去了。 后脑勺离地面越来越近,她被冷风刮得眯了眯眼。 宗政席见着几十步外那两道人影时,俊颜乌黑地便是吼了声:“你们在做什么?” 楼希澈下意识地一收力道,简素则是晃了几步,跌回了前者怀里。

第83章 齐家人 整个天幕都在打着转,简素脚下虚虚软软的,等她朦朦胧胧回过神来了,自个的左腮已经撞上了一堵肉墙。 “呃” 胃里泛着酸气,简素眼神迷离望向了宗政席,嫩白的小爪子搭上了他的胸口,“硬,好硬,讨厌” 宗政席目光不善地瞪了这妮子一眼。可惜还处在醉酒状态中的简素大白牙咬着下唇,压根没领会他眼底的危险之意。 楼希澈看着那两人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顿了顿也便冷冷淡淡地抛下了句:“我还有事,走了。” 宗政席原还想追究下简素为何会出现在楼希澈身边,然这小酒鬼这会儿趴在他身上,跟烂泥似的,他没法一心多用,只能先顾着这可恶的丫头了! 将简素抱起,宗政席嗅着她那身上那股酒味儿,眉头皱巴得都能拧死苍蝇了。 偏偏这个时间偏殿的大门已经关了,宗政席懒得再费事去找负责人拿钥匙,于是干脆领着简素往他的地盘去。 一路上简素口中还哼哼着些他没听过的调调,不过宗政席大约能猜得出这是华夏的民谣,类似小夜曲的,舒缓而好听。 将简素丢上床,宗政席居高临下地睥睨了她有几分钟,之后唯有妥协认命,他转身去端盆倒水地来给她擦擦了。 臭丫头,是喝了多少能喝到这么醉醺醺的,带她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能喝? 扯开了简素颈上的衣服,宗政席混乱给她擦了几把,随后发现她的衣服上有啤酒液存在,他不客气地便在她的额头上叩了一下。 吃了疼的简素晕晕乎乎地探出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整个人还大咧咧地翻了个身。 宗政席克制住要把这不雅的女人丢出窗外的冲动,去自己的衣柜里拿了套勉强能让她穿的衣服过来了。 反正两人坦诚相见也不是头一回了,多一次也没什么。抱着这么个想法,从国民偶像跌价成专用保姆的某男人脱起衣服哦,脱起这妮子的衣服时真是半点不手软。 简素在睡梦中咯咯地发了笑。宗政席拍她的脸要她清醒时,她则是耷拉了一副素颜,连梦话都不说了。 生平罕见地翻了个白眼,宗政席收拾完一切后,低低地在简素耳边说了句:“小煞星。” 简素甜甜地睡着,完全不知这一晚上的,人家趁她不备揩了她多少油。 次日早间还不到六点,宗政席便接到了齐家一行人将要抵达爱威尔宫的消息。 这里的齐家,正是齐婉晴身后的那个齐家,也即是宗政家将来的亲家! 在齐家人到来之前,宗政席招来自己的特助,到底是在简素没醒来前将她送回学校去了。 那群人也真是顽固不化,什么时候不能来 睡梦中的简素浑然不知此刻爱威尔宫中的紧张,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牵扯。 好在这天上午前两节没有课,否则按简素和时芊芊这么个睡法,任课老师不把她们丢出去喂学校里那几条贵宾犬就怪了。 宗政席信步走进了会客室。 多时不见,齐婉晴再见到宗政席时,脸上不由得笑容洋溢。 “齐伯父,伯母,婉晴欢迎你们过来。” 客气有礼地和会客厅内的众人打了招呼,宗政席在礼节这方面真真是让人挑不出一丝半点的毛病。 齐婉晴热络地去搂宗政席的臂膀,宗政席则是配合地笑得恰到好处。任是谁见了,怕是都会误以为这是对多么恩爱的情侣。 宗政席头一回感激帝国议程里设置了日常例会这样的项目,这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这些人一段时间。 几个重要的问题讨论过后,宗政席却迟迟没有宣布例会结束,一行政府官员见此多少有些疑虑,这种时候,特助自然要上前稍稍提醒下他家走神的总统阁下,“阁下,暂时没有需要讨论的事项了,你看是不是” 特助的话没说完,宗政席已‘唔’了一声,宣布例会结束了。 其余人一拥而出议政厅,宗政席则是拨通了往宗政家的号码了。 看来昨天母亲会打电话来真的不是毫无理由的,原来是这家子要来了么? “不管你们这么想,总之你们不来,我就把他们丢到家里去。” 谈话的过程不太愉快,而到了最后,宗政席更是直接粗暴地抛下了这么句话。 齐婉晴迟迟没见宗政席从议政厅里出来,这会儿一拨自己耳边的发,她自顾自地往议政厅内走去了。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对上,宗政席将自己手头的资料递交给了身旁的助手,默了默,朝前迎去。 “席,你很忙?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先礼后兵,齐婉晴笑得尤为优雅。 这次北上前父母不止一次告诫她要收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不然这桩婚事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她可别哭。说真的,她可不喜欢压抑自己的本性,她成为第一夫人,这不是定在铁板上了的事儿吗?真是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既然爸妈那么担心,她听听也就是了。何况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国民面前,她确实有必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形象。 宗政席由着齐婉晴在他身边蹦跶,未婚妻在身边,他要扮演个模范未婚夫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两人一同在宫殿里头游览,大多时候宗政席都表现得谦谦君子。直到,齐婉晴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道了声:“对了,席,那个小疯子呢,她还住在宫殿里吗?要按我说,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何必白白养着她?还有偏殿那群人,都解” ‘雇’之一字未出,齐婉晴已察觉到了身周的气压波动。 慢知慢觉地朝着宗政席望去,有一刹她像是在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面上看到了狠戾。 可是,她的席怎么可能露出这样的神色? 摇了摇头,齐婉晴再定神后,却发现宗政席周身只有不尽的冷漠之意。

第84章 混球 第四节课下课后,简素被时芊芊牵到教室里头的一个小角落去了。 时芊芊脸上的妆化得不太好,看起来她出门前也是匆忙得很。 本想盘问一番简素昨晚怎么先离开了,然这个醉得跟二愣子一样的臭丫头,还真给她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最后放弃治疗地死瞪了这丫头几眼,时芊芊就怕瞪不穿她了,“你啊你,谁让你没事乱跑的?虽然布拉城的治安还不错,但万一就碰上坏人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啊,也不给我打声招呼,手机也不接,我是你谁啊要这么操心你,你个混蛋!” 眼看着时芊芊尖叫尖叫着有要崩溃的趋势,简素赶忙在一旁好声好气低声下气地讨好她。 “芊芊我错了,我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喝醉了,你别生气,素素可以发誓的。” 两只肉爪子抓着时芊芊的手臂晃啊晃的,简素素脸上一副憨憨的姿态。 明知这死丫头是故意在求她原谅,可见她这么老实了,时芊芊憋了一晚上的气到底是消停了不少。 半响恨恨地用一根食指在简素面前点啊点的,时芊芊同时还恨铁不成钢地道:“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二话不说掐死你,混球!” 简素可怜巴巴地点着头,跟只讨乖的小猫似的。 时芊芊呲了呲牙,最后才鼻子里出声的‘哼’了一下,算是放过她了。 午餐时乖乖给时芊芊打好了饭,简素还把自己最爱吃的肉也分了一勺给她。 时芊芊见她一副上道的模样,总算是没再给她脸色看了。 其实,这妮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折磨她的吧?当初答应帮忙罩着这欠抽的丫头的时候,怎么没人先提醒她一声这丫的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怂蛋,没有会被呕死的觉悟别和她凑太近? 叉子狠狠叉上了餐盒里的猪扒,猪扒上的酱汁在时芊芊的蛮力下‘哗’的一下四溅,其中一滴正好溅到简素手上了。 简素老老实实抽了餐巾纸出来搽干净自己的手,再才嗫嚅着在时芊芊身际说道:“芊芊吃饭吧,好多人在看你呢。” 眼神锐利地环视这里周围一圈,直到那些原本望着她们这桌的人都低下头了,时芊芊这才不知是恼是怒地说了声:“吃饭。” 简素小跟班一样地逗留在了时芊芊身后,平日里她可没这么乖巧安分。 及至两人回到宿舍了,时芊芊让她圆润地自个边儿玩去,简素这才如蒙大赦地洗洗上了床了。 在床上翻腾了许久,简素却是怎么都没翻到自己的手机。奇了怪了,明明昨晚还在的,总不会是被人顺手给牵走了吧? 躺倒在床上思索着自己昨夜的见闻,简素试图理清自己是怎么完成从夜店回到学校这个艰难的过程的。 玩游戏的时候,因为起初一直没中招,她觉得不够劲,所以就一边玩,一边喝着啤酒打发时间。 喝到后面,她发困了,想睡觉,然后似乎是她整到了自己? 接着呢? 眼前晃过一对碧蓝色的瞳眸,简素觉得自己抓到什么线索了。 可是,还差一点。 蓝色,蓝色的眼睛。 z国蓝眼睛的人相对华夏要多一些,可她的周围,似乎还是少有见到蓝眼睛的人的。 对了,楼弈臣是蓝眼。 楼弈楼 怎么觉得还有个谁是她熟稔的呢? “妮子,下来,这周末有假面舞会,反正睡不着,我们先去买道具吧。” 呆坐在书桌前的时芊芊,脑子里也不知绕过了几个弯,这下一连绕到周末的事儿上去了。 简素听得‘假面舞会’这个新鲜词,小身子倏地一下坐正了起来。 被时芊芊催了两把后,简素不由得从床上爬了下来,准备好东西出门。 难得有自由可以逛街,她还是别耽误这大好的时间了吧! 不过,为什么叶竞寒会在楼下等着她?简素明眸睁得老大,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竞寒跟在了她身后。 “叶叶,我们要去逛街,你” “小姐去哪,我就跟到哪,这是我的使命。” 没等简素推诿,叶竞寒已表明了立场。 “那你昨晚怎么没跟着?”简素低声嘀咕了一句。 叶竞寒听见了简素的低语并未辩解。事实上,不止昨晚,他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意着她的动态,不说出来,是不想吓着她。 简素被人带去酒吧的事,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昨夜他一路跟着楼希澈的车,直到见简素被安全送回了宫殿他才返了校。这一点,国防部长必然有所察觉,不过他没阻止自己就是了。 “行了,爱跟跟着,待会还可以帮我们提东西。” 相比简素的不自在,时芊芊倒是乐意多个免费劳动力。 叶竞寒没反驳时芊芊的话,后者也便当他是默认了。 三人于是一同朝着校外去,从学校外穿过一片防护林,紧随之便能见到一条商业街了。 中午时分,出到校外的斯坦尼学生还真不少。 看着许许多多简约精致的斯坦尼校服在人群中招摇,怎么说呢,倒真是件挺养眼的事情。 时芊芊熟门熟路地便确定了几间店面,拉过简素的手,顺路招呼下高大的保镖,三人钻进一家热热闹闹的服装店里去了。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服装店,里头卖的更多的是一些道具服装,像芭比娃娃的裙子,骑士服装,女巫装扮,还有老虎戏服 简素粗粗看去的第一眼,只觉店内的东西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时芊芊很快就把简素丢一边去了,她自己窜进了两行服装里,说是要弄个让人小心肝抖三抖的造型。 简素抓好自己的包包,朝着另一边走去了。叶竞寒紧随其后,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危。 最后站在了小矮人的服装面前,简素取了一套下来,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小姐不喜欢那边的公主装扮吗?” 对如今的简素,叶竞寒实则觉得有几分陌生。若是以往的小姐,她应该会更乐意把自己打扮得像公主,或者王妃吧?

第85章 土鳖 “我不是公主。” 几乎在叶竞寒以为简素不会回答自己之时,简素两手揽紧了小矮人的服装,声线平平地陈述了这么个事实。 她不是公主,过去不是,现在,依然不是。 她只是个平民,普普通通,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回来了。 她安于现状,不想把自己包装成公主,也不羡慕公主的生活。 叶竞寒一时无话。 简素回头朝他笑笑,之后眉眼飞扬地就道:“叶叶,你说素素买这套服装好不好?你要不要和素素买一样的呀?” 叶竞寒脸上依然没什么神色波动,他的语气却是轻快了些,“既然小姐喜欢这套,那么先换换看怎么样?那边有换衣间。” 简素看一眼周围拥堵的人群,想了想还是道:“那叶叶守在换衣间外好不好,不然素素出来可能找不到你们了?” 不用简素说,叶竞寒也知晓要寸步不离。点点头,他帮简素开了路。 简素很快就把小矮人的服装穿上了。 这个小矮人套装是模拟白雪公主里的七个小矮人设计的,虽然有些傻,不过她也傻,傻配傻,绝配。 叶竞寒不期然间侧了身,便见一只比他矮了近一个头的小矮人冒出来了。 小矮人的大巴掌捅了捅他的脸,他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要如何反抗。 “小姐?” 好一刻后试探着唤了小矮人一声,紧随之叶竞寒便见小矮人咕嘟咕嘟地点起了头。 不多时便有一名戴着斗篷的女巫穿行了十几堵肉墙,艰难地跋涉来到了小矮人身边。 手中的星星状魔棒在小矮人身前一点,斗篷下的女巫开始说话了,“暗夜的魔王啊,请你赐予我力量,让眼前的小矮人沉睡吧,直到有一名尊贵的骑士前来唤醒她。魔咒,速速生效。” 小矮人配合地倒下去了,叶竞寒见状立马揽住了她。 时芊芊抓开了自己头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副如老妪如树皮的苍老面容。 小矮人从叶竞寒怀里站开了一步,之后伸手扯了扯时芊芊的人皮面具,她的声音里带有惊奇,“这是什么做的?” “小心点哟祖宗,这一张面具可贵着呢。这是用树脂做的,无毒无危害,那边还有很多款,你要不要去看看?” 时芊芊显然也是眼底兴奋,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这么高仿的人皮面具呢,只不过,价格也不菲就是了,一般学生估计不会乐意花一个两个月的生活费来买这玩意。 简素三人来到摆放高仿度人皮面具的地段时,服务员相当热心地便和她们介绍道:“这批面具是老板花了些手段才弄来的,卖完了就不一定还能拿到货了,所以要买得趁早哦。” 简素纤细的指尖从一张张面具上滑动而过,末了快速抽了一张起来,她在服务员的指示下慢慢将面具带上了。 这面具的做工确实精细,而且由于面具超薄,人笑起来的时候,面具上也能跟着有点小小的波动,不过还是会有几分僵硬吧,物无完物。 “怎么样,妮子,要不要和我一人买一张啊?听说两张一起买可以打折。” 最后一句话,时芊芊是压低了声音在简素耳边说的。 简素一时犹豫,毕竟这东西不便宜,她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这ng费,感觉很糟糕! 可时芊芊这么期盼地看着她,她险些就要应允了。 叶竞寒观察了会简素的表情,末了掏了自己的银行卡出来,他将卡递给了简素,“小姐,我先帮你垫付吧,等你赚到钱了再还我,怎么样?” 这么称职贴心善解人意的保镖,简直不能更可爱。 这回后顾之忧变成还债了,不过将面具拿到手了的简素还是很高兴。 “对了,两位小姐,由于某些政策上的原因,购买这种面具需要实名登记,所以” 时芊芊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身份证掏了出来,可简素身上没带什么证件,跟服务员磨了着实有一阵,对方才同意把两张面具记到同一个人名下了。 “ok,妮子,服装是在那边还钱,你要不要换一套别的,这个小矮人有点挫啊!” 时芊芊当然觉得自己的女巫套装更好些,她原来还想和简素来个巫女两姐妹的呢! 简素听到时芊芊的嘀嘀咕咕只是笑,“芊芊,我就要这套了,好了,我们快走吧,下午有课呢!” 既然简素坚持,时芊芊也就懒得管她了,朝叶竞寒勾了勾手指,她再是道:“我说哥儿们,你自己就不买点什么?” 简素在一旁帮腔,“对呀对呀,叶叶,你要穿什么出席舞会呢?” 最后叶竞寒随手挑了套服装就去结账了,看他刷卡时那从容淡定的姿态,简素开始琢磨自己身边究竟有多少土豪。连一个宫殿侍卫长,她名义上的专职保镖都这么魄力十足,她这只土鳖 还是需要修炼几年啊! 宗政席拿到简素昨晚去酒吧买醉的图片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由于齐婉晴这几天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的私人空间几乎要被压榨得分毫不剩。至于他派出去的人,也是到今天才有机会把那些相片私下交给他。 喝酒,表白,人妖,接吻 好,真的好!没他在身边了,这丫头是有多离经叛道? 宗政席才不会承认,他是直到看到简素主动献吻楼希澈的那张图才开始不高兴的。 唇角恨恨一扯,接吻的图片不一会便被撕得满天飞了。 死丫头,敢染指他兄弟,问过他了么,他同意了么,谁给她的肥胆乱来的,信不信他马上把她的宠物做成菜肴泄愤! 可真的,是因为她亲的是他的兄弟,所以才滋味复杂,无法接受么?不是因为她亲的是个优秀杰出的男人,是一个让他也没有把握能赢过的男人? 是不是,他其实怕的,只是可能会失去她?哪怕一直在告诉自己,她没有多重要。 心底正歇斯底里地咆哮怒吼,暴躁的总统阁下在寝室里来来回回踱步。 良久,他翻出了简素遗落在他这的手机,将她手机的屏保壁纸一律换成了他的图片。 至于号码,存他一个人的也就够了,万能!

第86章 脾性 再回到爱威尔宫时,简素徒然衍生了种自己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错觉。 尹娜已提前来到爱威尔宫的侧门等她,她才一下车,老人家立即迎上了前来,“我的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简素微笑着给了尹娜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接过装着胖胖的笼子,她和自家宠物来了个友好握手。 天色渐黑,晚餐时间将至,简素上餐桌吃完饭了,立即便跑去沐浴了。 周日晚上有假面舞会,而现在是周五,唔,还可以在这里呆上两天。 沐浴后乖乖去客厅陪尹娜和佣人们说话,简素听着老人家碎碎念说她都瘦了营养不良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巴拉巴拉,心下好笑之余,更多的还是感激感动。 “娜娜,素素每餐都有吃饱的,素素没有变瘦,是胖了” “胖哪了?” 几乎在简素一句话才说完,马上便有人接口了。 简素原本可爱巴巴的小脸瞬间跟被戳破气的皮球似的,奄奄一息。这道声音,哼,老是神出鬼没! 佣人们见到宗政席时皆是和他问了安,尹娜要和那位尊贵阁下说什么时,简素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娜娜,你陪素素,不要和他说话。” 哟,这仇恨可大了,宗政席听着简素虽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听得出来在针对他的言论,不气反笑。 尹娜安慰一般轻轻拍了简素的手,“小姐,道理不是这样的,你可不能这么想哦。” 眼看着简素面上瞬变得惨兮兮的,尹娜无奈,却也还是按礼数和宗政席问了好。 宗政席立在了简素的斜前方,眸光璀璨,似有银河涌动。 原本还想让她和偏殿的人好好叙叙旧的,不过现在看起来。 “尹娜管家,我有些事想和素素交代,能不能劳烦你们先” 言尽于此,尹娜即便不舍,也只能先离开了。 简素看着佣人们窸窸窣窣地退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喂狼,素颜上立即涌起了懊恼之意。 ‘蹭’一下站起身,简素话不多说,直接提着她的仓鼠往房间里飞奔。 可恶的大男子主义,她要把他关在外面,她才不要和他说话呢,等等他又动手动脚了,她不是亏大了。 何况刚刚尹娜还说那个讨厌鬼的未婚妻来了,这样他还有心思跑来这里和自己谈天说地,渣,真渣! 宗政席看简素溜得跟兔子似的,那脸色可有几分微妙。 只是这妮子不知道吧,她再快,能快得过他这个当初部队里的短跑长跑武装奔袭冠军? 周遭也没别的什么人,宗政席犯不着担心什么形象问题。简素脚下生风,他就坐火箭,看那丫头能横到哪去。 简素即将贴上卧房的门把手时,宗政席轻轻松松将她抱进了怀里。 掰正了简素倔强的小脸,宗政席似是真不明白地问了声:“看到我就跑,我有那么可怕?” 简素不语,宗政席于是低头强吻住她的唇,让她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简素呜呜咽咽的,眼睛瞪大,牙关被撬开时,她忽地张开口任着这男人进占,而后在他惊讶之际,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咬,她咬,咬他! 咝,疼 眼里蓦然酸涩,简素拼命地晃着小脑袋。宗政席松开了她唇上的桎梏,这才见原本威风犯倔的小人儿,唇瓣上带起了点血花。 开门将简素半搂半抱地领进了房内,宗政席再才强迫她道:“张开嘴,我看看。” 简素将胖胖放到一旁,无声拒绝。 “好了,乖,脾气。来,张嘴,我看看哪出血了。” 硬的不是,行,他来软的。这妮子,怎么就被惯出这么副脾性了呢。 简素恹恹地眄了他一眼,抗拒,“不用了,咬到舌头了。” 看她这表情,倒是愤然的成分更多一点。 “咬出血了?”这丫头是有多用力?若不是他闪得快,这会遭殃的就是他了吧? 简素再不配合,宗政席索性捏住了她的下颔,她吃痛了就知道要老实了。 男人的俊颜和她离得老近,简素此间心头滋生了几分难言的感触,忍不住问上一句“你看好了没有”,她的眼睛并不直视他。 宗政席顿了顿,循声问道:“给你擦点药怎么样?让你不老实,自作自受了吧?” 哪怕是在训斥她,语气也下意识放柔了不少,宗政席话落,将她额前的发拨开,露出了她光洁的下颔。 简素喃喃了句“不用了”,这便要把宗政席推开了。 宗政席发觉她的动作时眼底隐有不悦,然他还是没再刺激她,顺从地放她缩到了床头。 “阁下,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我听着呢。” 讨厌这种说不清更道不明的气氛,简素干脆壮着胆子把话说开了,“阁下,等你说完,我也有话想和你说,所以请你尽快可以吗?” 一旦逾越了她能接受的界限,她该怎么 何必多想?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集,所以,从现在就说清楚吧。 宗政席能感觉得到简素瞬间变了副态度,这种转变让他很不高兴,既然她让自己先说,行。 先是掏出了简素的手机,宗政席将它递向了那丫头,“素素,手机还你,上回你把它落我这里了。” 简素闻言眸中有疑虑。稍顿后接过了那机子,她终究没有多问。 “素素,接下来我想和你说说你夜不归宿的问题。开学第一天,你就和别人去外面的酒吧喝酒作乐,让你去住校前,你跟我保证过什么?” 简素并不意外这男人会知道她的行踪,鼓了鼓脸,她没有回话,小脑袋倒是耷拉了几分。 “别逃避话题,如果你再这样,我认为你还是一放学就回偏殿来得好。” 视线直直地钉在了简素身上,宗政席话出口时带上了几分严厉之意。 简素下意识地用小手拧着自己的衣服,凉凉还带水的发披落在她的肩头,晚风吹过,带起点点寒凉。 “素素,我不希望再收到任何一张你行为不端的图片,你明白了?” 她不应,那就他来说,这丫头不多调教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呢?

第87章 摊牌 胖胖在一旁唧唧吱吱地叫,简素哀怨的小眼神偶尔会和它做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宗政席察觉这点时,二话不说打开笼子,将这只越养越肥的宠物放出去运动了。 胖胖很有灵性,一看眼前这局面就知道自己是救驾无力的,既然如此,咳咳,它还是不打扰人家‘谈情说爱’了吧! 哎,人类就是复杂,它还是去给自己找个老伴儿好了,伴儿哦,哎哟喂 简素一看胖胖就这么抛弃自己跑人了,两腮登时鼓了起来,眼底更是懊恼不忿得很。 养了头白眼狼,大难临头抛弃娘,哼,坏透了哦,对了,胖胖压根就是这男人送的,难不成它现在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叛徒,小内奸,可恶的细作,杀杀杀! 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简素已经琢磨出了《仓鼠菜品十二问,蒸炒煮焖样样香》。 宗政席眼看着自己在场,这丫头居然还能神游天外,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要感慨这丫头艺不高人胆大还是欠收拾。 最后干脆利落地掰正了简素的身子,宗政席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素素,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给我一个准信?” 简素被他这副正经的姿态吓到,虽心有不甘,可为了能继续住校,她还是老老实实妥协了,“明白了,我以后不会随意离开学校了,特别是不在大晚上出校门。” 她说得诚恳,眼神清亮,宗政席见状也不好再责备她什么。 简素的脸色越发严肃了起来,专注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礼貌道:“阁下,你还有什么想要和素素交代的吗?我都听着呢。” 宗政席不喜欢她又用这样疏离如看待陌生人的态度对自己,可心底的一口气冲到了喉口,他终究只是静静地站起了身,淡若无痕地道:“你之前说有话要和我说,那好,现在轮到你说了,我洗耳恭听。” 也不能什么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个够,这丫头的意见,就算是鬼主意,他也该给她自由发表观点的。 简素听宗政席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当下不复忸怩遮掩,她直言不讳地就便道:“阁下,在这个国家,这个地方,你是最了解我的身份的人,对吗?” 宗政席没有回答,而他的神情间则是无声地回了句:是。 简素也不需要宗政席把话说出口,她自顾自地就往下说了,“阁下,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不论你对我的关照是基于我如今这个身份还是我这个人,我都要感谢你。” 话说到这,接下来想必就是转折了。宗政席明知这一点,却还是没阻止简素往下说。他倒是想看看,这丫头装傻充愣了这么久后,能说出什么让他咬牙切齿的话来。 “阁下,其实不管是源于哪个身份,你都没有义务得照顾我的。就当我是前总统千金好了,我的父亲简清拜托你帮忙照看我,但现在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是个成年人,足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觉得,你有必要一直对我无微不至。” 简素话说得简单,却不知自己已经气着宗政席了。顿了顿,她接着往下道:“阁下,我听说偏殿的支出都是从你的私人账户里扣的款,这样一来,我欠你的债还真是多了” 知道就好!宗政席面色微黑,依然不开口,像是在和这丫头斗气。 简素挠了挠头,想想又是往下说:“阁下,欠你的钱,我暂时没能力还你。不过我会努力的,就当是我跟你借的钱。还有就是,明年初春,我会彻底搬出爱威尔宫,这里毕竟不适合我久待,为免突兀,我也先告知阁下一声。” 这下宗政席的一副俊颜是完全黑了,目光越发薄凉凌冽,他扫向简素的视线,几乎都能把她冻结了。 简素的小身板从床上溜了下来,随即站到了宗政席跟前,她的口气里亦是不见半分说笑的韵味,“阁下,你对我各方面的照顾嗯,这么说吧,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希望,阁下不要再对我有什么逾矩的举动了。” “你知道,我来自华夏,那个国家崇尚好男儿一心一意,一生只忠一妻。虽然我得不到这样的感情,但不影响我成全别人得到。你既然有了未婚妻,那么就该对她负责。若你爱她,自当珍惜她。若你对她没有情深意重,那么要么好好对她,要么别耽误她。” “我言尽于此,阁下,今后如无意外,我但愿我们不再私下见面,这样于理不合。” 简素憋了好些天的话总算是一吐而尽了,可有些意外,好几个夜晚在学校里琢磨着这些摊牌的话时,她以为把该说的说完了,她会很轻松。然事到临头了,她却发觉,自己没有如意想中那般松了口气,也没有,觉得多开心自在。 莫非人被拘束习惯了,就会慢慢地觉得自由也没那么重要?真是,可笑! 简素笑不出来,沉默地接受着这男人阴鸷的眸光,她半响偏开头,朝着门口走去了。 “阁下,也请你离开吧,这里是我的卧房,让人看见你出现在这里,不好。” 抵达卧房门口时,简素全然不在意似的补上了一刀,完全斩断了两人之间的那些牵扯不清。 他们之间,原就该清清白白。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偏了轨道,乱了节奏,变得扑朔不清? 终究,有些事情,不需要想得太明白。有些错误,亦不需要追究得太彻底。 想不明白的,可以不去想,顺其自然。做错了的,在一切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患之前,必要斩草除根。这样,也便好了,好了 怀揣着这么个简单轻易的念头,简素转出了卧房,看到房外的长廊上,奢华精致的玫瑰花灯铺嵌一路ng漫梦幻,像每个女子,少女时代的梦。 只是简素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她再也不相信会有骑士只为她一个人而来。 梦做着做着,人都变傻了。可她这么清醒,也这么痴傻 孰是孰非,无定论。

第88章 凭什么 宗政席一拳狠狠地砸到了墙上,他那毫无分寸的力度,瞬间便让他的右手吃尽了苦头。 唇间苦楚,这一刹天崩地坼,四面惨白,他颓然倚着花白的墙壁,竟是不知自己究竟在不满什么。 恍然间,他想起了自己幼年时养过的一只八哥。 八哥会学人说话,可他养的那一只却从来不学他说话。它一直很忧郁,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它都会看着窗外的浮华。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它也许是在向往自由。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八哥小小的身体沉睡在了鸟笼里。之后,它再也没有醒来。 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养宠物了,因为厌恶死亡,憎恨分离。尤其是,生离,死别。 而现在,她也在向往外面的世界,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了吗? 明明,他对他的宠物那样好。 明明,他对她,不能更好了。 可是他们,怎么都要舍下他呢?真的是他做得不好,真的是他让他们不快乐了吗? 在他身边,真的,不会快乐吗? 简素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偏殿门前。 天色漆黑,这一夜天上罕见地见不到几颗星星。她茫茫然然地倚在了回廊里的一根石柱上,冰凉的柱身,吻得她浑身发冷。 小手无意识地划着白玉石柱的柱体,不知何时简素呆呆愣愣地坐到了柱子脚下。 颈子因为上仰多时而微微泛了酸,可她,不知因何并不想低下头来。 也许是心里藏了个幼稚的念头吧,认为平视和俯视时,自己看到的是现实的世界,它残缺,不够美好,甚而会莫名地让她觉得悲伤。 可仰望的时候,她能看到的是广袤无垠的天际,不论是闪闪发亮的星斗,还是如泼墨一样纯粹的黑,都能让人心灵安宁,简单。 被冷风吹到大脑清醒那一瞬息,简素摇了摇头,不再伤春悲秋了。 人生还很长,这一世,她只想用很少很少的时间来难过。再要多了,便是霸占了她开心幸福的时长了。 转身那刻,简素瞥见了花坛下站着的一个人。 身子有一刹的僵滞,她惘然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日初见时,他乘着薄光漫步而来。这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男子,只一会面,便让人觉其胸中丘壑,山高水长,傲岸河山。明明她读出了他的富有心计,可是,抵抗不了这样的魅力,就因为,他那么像光,拯救世人的光。 而这一刻,他半个身子隐在了黑夜里,有路灯的光彩映照着他的容颜,她依然能察觉到他那一身儒雅温厚的气质,一如初见那刻的惊艳。 可是,不对 简素克制不住失了神,不对,不对 及至那人从黑夜里递来那样毫无感情的一眼,她才终于发觉,他给她的感觉,不再像光了。 宗政席提步走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凑上来和简素亲昵,没有像过去那般,无视她对自己的抗拒。 他是这个国家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他是三军统帅,军队最高指挥官。他是政府首脑,政治权利核心他习惯以一副温良的态度面对他的国民,他的党派,可这不代表,他毫无原则,没有骄傲。 撇除所有光鲜亮丽的光环,他首先还是个男人。他的尊严,他的傲气,他所有的温善退让这一切,不该成为别人重伤他的筹码。 特别是他平生难能不计回报地对一个人这么好,她是凭什么这么没心没肺地说不要和他见面,要和他划清关系?她凭什么呀? 夜,丝丝沥沥地冷。 简素看着那道高大笔挺的身影在她的视界里一点一点地变作了虚无,和远方的黑夜融为一体,莫名其妙的,她竟然很想哭。 多傻!真的,好傻 是她说了要和他不再见面,如寻常人。是她说了要搬出这里,不再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好意。是她幼稚不懂事,是她叛逆让他头疼,是她,还是她 还有什么意义呢,都已经这样了啊! 回偏殿的路上,外边下了雨,冷风刮得简素直打颤,她站在回廊下,倒是不会让雨淋到。 尹娜给她煮了热牛奶,简素乖乖喝完了才回房休息。老人家跟了过来,给她讲起了故事。 “娜娜讲得好”嫩白的手偶尔会和尹娜的手交扣,简素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个小傻子。 已经许久没听老人家给她讲故事了,记得她刚重生那会,尹娜时常会给她讲z国的风俗故事和童话的。 及至简素睡香甜了,尹娜给她拉好被子,这才熄灯出去了。 前脚刚离开的尹娜,自是不知道简素合紧的双眸上,有一道银亮泪线滑落了。 这一夜,多少人心浮动,几许爱恨情长。 次日午间换上了自己的矮人装,简素从自己房内溜了出去,想着给尹娜和其他佣人一个惊喜。 可惜尹娜这会儿不在偏殿里,简素成功萌翻几个佣人后,沿着一名佣人指给她的路线找过去了。 没想到会和齐婉晴狭路相逢。 一时之间,简素想掉头跑又觉得小题大做,要和这人打招呼呢,她记得对方很不喜欢她吧?要完全无视她呢,齐婉晴毕竟是总统阁下的未婚妻,她这么针对人家,似乎不太好。 没等简素想好要拿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人,齐婉晴已是好奇地踏了步子过来了。 “你是谁?” 戳了戳小矮人的头,齐婉晴的语气照旧尖利着呢。 简素没回应,对方于是扯了扯她服装上的帽子,“我怎么不知道爱威尔宫里还有这样的小丑存在,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哪路妖魔鬼怪。” 言毕不客气地便开始扒简素的套装了,简素抗拒地推着她,齐婉晴却是更为变本加厉了起来。 哼,除了偏殿那个小疯子,还有谁会这样打扮? 早已猜到里边是什么人了的齐婉晴,此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简素。她可是听说了呢,席对这贱人的关心太过了,她不允许! “你放开我,走开” 除了眼睛鼻子,其余部位几乎都隐在了套装里的简素,被折腾了一阵后到底忍不住开口了。

第89章 受伤 前一夜没有睡好,故而今早的例会一解散,宗政席便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稍作休息了起来。助理给他拿了条毯子披上后,安静地退离了议政厅。 等宗政席听说齐婉晴去偏殿挑事这一事件,时间距离简素被欺负已经过去两小时了。 匆匆忙忙,甚至忘记了自己昨夜里才发过什么誓的男人,这会儿心底是又怒又急那个蠢丫头也不知道伤到哪没有,该死,她怎么就不安安分分呆在殿内呢,跑出去做什么? 路上碰上了齐婉晴,宗政席不复此前对她的虚与委蛇,这刹眼里冒火地望着她,他二话不说擒住了她的细腕,“你做了什么,说!” 这般心急如燎戾气狂躁的男人,实在不是齐婉晴认识的那个宗政席。 在齐婉晴的印象中,她的未婚夫从来都是温润清浅的,怎么都不会生气。可而今,他非但生气了,还吼了她? “席,你” 没等齐婉晴说完,宗政席已然恶狠狠地切断了她的话,“不要让我知道素素磕到哪了,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齐婉晴听他这么说也是来了气。 可恶,那个该死的小疯子有什么好,席他怎么能这么维护她,怎么能 面上瞬间变得扭曲,然不等齐婉晴把控诉的话说出口,宗政席已然将她甩到了一边,险些要把她推到在地。 等齐婉晴稳住身子再朝宗政席原来所站的位置望去,男人早已跑没了踪影。 简素用消毒棉签沾了双氧水,涂抹上了自己的伤口。 伤口的范围大约就是三枚硬币的大小,简素消完毒了,便是将药膏拿了出来。 宗政席猛地推开了简素的卧房门时,见到的便是简素正往自己的腿上缠纱带。 被那猝然而来的推门声惊到,简素不由抬眼望向了门口。 有一刹那的功夫两人皆是失措,之后先稳过神来的简素低了头,将绷带封好了。 宗政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太过鲁莽了,可他,终究选择了朝前走去。 才说过了不要同他见面的简素,此间却是在由着宗政席为自己处理手肘上的擦伤。 中午那会因为不慎被齐婉晴撞了一把,简素滑倒在地,险些要擦破脸。幸好,幸好脸上的伤口没有那么严重,容易恢复。 倒不是简素过于爱惜皮相,只是伤在别处,外人不容易看到,可脸受伤了,少不得要招人议论。她不想让自己成为被人议论和非议的话题。 “好了,说吧,出什么事了?” 似有几分恋恋不舍,宗政席说话间还抓着简素的手在左右查看,并不松开她。 简素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顿了顿,道上一声:“阁下,谢谢你帮我上药。不过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宗政席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不要再去计较她昨晚的话了,可简素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定。看,她又来了 简素擅自抽回了手,并不看向这精神状况略糟糕的男子,“阁下,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吧。” 说着便要下床了,然未等她事成,宗政席遽然站起了身,“不用了,既然你不想让我插手你的事情,我还是先走了。” 话落宗政席果真没有半分犹豫便退离了这个房间。简素良久环住了自己的双膝,觉得兜兜转转而来,自己身周只剩一阵寒凉。 可这是她的选择,她不会,也不能改 齐婉晴是被宗政席直接请出了爱威尔宫的,连带着齐父齐母,宗政席也让自己家里劝说他们两早点回布拉城南部去了。 z国的首都布拉城分南北两地段,南部的种植业畜牧业和花卉市场相对发达,北部则是科技力量和商业水平比较高。 相对之下,更多的年轻人会愿意到布拉城北部开荒拓土,闯荡天下。 简素将自己的矮人装摊到了床上。 这衣服现下多了些瑕疵,她说不上多心疼,可总归,是有几分舍不得和难过的。 小矮人,小矮人 想起齐婉晴推她时说的“别再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不配”“地球不需要你这样的疯子,火星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回去”“别肖想我的席,不然你会见识到你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小丑就是小丑,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话,简素强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屈辱,拿来针线把她的服装缝好了。 不经意间便被银针刺破了指心,简素一吃疼了,脸色反而恢复了几分生动。 将自己食指上的血珠吮去,有一瞬间简素听见自己心底有道声音在问:何苦呢,素素,多依靠别人一点,不好吗? 不好吗? 可是谁能让她肆无忌惮地放心依靠呢? 没有,没有这样的人。 多可怜,她都丧失了完全信赖一个人的能力了。 将小矮人服装收了起来,简素颓然倚着自己的衣柜。许久后,她摸上了自己颈子上的项链。 妈妈,素素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素素什么都想自己承担,素素不愿意让别人过多地干涉我的人生,可我把对我那么好的人推之门外了,这样,真的没有做错吗? 得不到答案。 简素也不能指望谁来给她一个答案。 小脸上一片恍惚之色,连外头有人在敲门了,她居然也没注意到。 尹娜久敲不开门,索性自己旋开了门把。 门开那刻,一老一少的视线对上,简素忽然感觉到,尹娜所在的那个地方,那样温暖。而她,竟是怯于迈开,哪怕一步。 “我的小姐,你不开心了吗?尹娜听到齐小姐的事情了,小姐别难过,还有尹娜在乎小姐呢。” 老人家以为简素是受了惊,这下赶忙上前来抱住了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简素回抱住了老人家。不知过了多久,她僵硬的小脸上,终于是流露出了几分明媚暖光。 睁眼眨眼,一晃,一天的光阴也便过去了。 今天是周日,晚上有斯坦尼举办的假面舞会。简素在傍晚时直接换上了小矮人的装扮,再是由着尹娜给她多加了些装饰。

第90章 噩梦堪临 “给我吧。” 立在落地窗前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的特助开了口,他的声线里没有一丝半点的温暖流淌,着实让助理有些不习惯。 可总统阁下要怎么变他并无权过问,助理少顷也便走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将自己抓拍到的几张图片递到了宗政席手里。 宗政席没有立即去看到手的几张相片。 助理已经识相地退了出去,而他眼看着残阳如血,心头不期然漫过了几分苍凉之意。 回身那刻,他顺手开了房内的灯,再才一一细数起了简素的小矮人装扮。 相片里的她,笑得那么欢乐,那么真实,这是他从来难以看到的。 她对谁都亲近无害,偏偏是对他,如防大敌。 呵,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啊,她怎么就非要对他另眼相待呢?是因为觉得他危险,还是什么? 他活了二十六年,自问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可对她,他从心眼里,无法尽数理解。 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她来自华夏。 她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后来那个男人背弃了她,和她名义上的妹妹双宿双栖了。 她死于意外,当然,也可能是谋杀。 她死后万里迢迢地附身到了偏殿里的与她同名同姓的小疯子身上,之后,她变成了世人眼里痴痴颠颠的精神病患者,而她,从容且不反抗,很聪明地扮演着这个角色,意图瞒天过海。 她被他设计失身,一场淋漓**过后的第二天,她直接发起了烧,病怏怏的,却意外地勾起了他的怜惜。 她在他摊牌过后强装坚强,却不知有些伪装,一戳即破。 她说要去住校,立场坚决。然后,她说,我们不要再轻易见面了 真傻呢,这蠢丫头,谁给她的资格活得那么自我?谁给她的倚仗,让她这样对他弃之如敝屣? 可其实,他心底哪里不明白,她能倚仗的,不过是他的那点宽容,不过是,她对自己的狠。 只是狠心的丫头,连自己都能拿来赌,你说,你该有多可恨?要是,我不纵容你呢?要是,我硬要把你囚禁在身边呢? 夕阳晚照,远方那一轮红日,竟似要滴出血来。 风乍起,寂寞孤寒,噩梦堪临。 “不好,汽车制动派不上用场了” “后面有车子一直在跟着我们,该死,还刹不了车吗?” “小姐小心,现在的状况很危险。” “对方动手了,不对,前面还有一辆车,到底是哪路人马?” “叶侍卫长,请你务必负责好简小姐的安全,实在不行就只能跳车” “啊” ‘砰砰砰砰’枪声不休不止,不过几个吐息的功夫,简素已陷入了极度危险之境。 这里通往斯坦尼学府的最后一段路,平日里这里通行的车辆并不多,而在这个傍晚,更是少之又少。 简素已飞快将自己的脑袋从小矮人服装里解放了出来,一手揣上了自己腰间的枪,她目光凛直地观望了一番车子的情况。 很糟糕,但凡学过点驾车技术的,都知道再不跳车,他们面临的,将很可能是车毁人亡。 而一旦跳车了,他们将要迎接的,是漫天弹雨,敌兵来袭。 更糟的是,简素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车上一共六个人,而除她以往,其余人已迅速得出了结论: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保住简素。 “不,我不” 简素‘同意’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叶竞寒已然耿直地对上了她的视线,“小姐,请务必配合我们。作为小姐的护卫队,能为你而战,这是我们的荣耀。” “我” 简素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时机不等人。 一名保镖已冒险打开了一扇车门,随即他整个人滚下了车子。 紧接着是第二个保镖,第三个 叶竞寒护着简素,尤其是特意用柔软的坐垫围住了简素的脑袋,“小姐,你一定要听我的指示,这是为了最大程度降低伤亡。等等我念到三,你就用力跳,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简素没有注意到,叶竞寒说出这话时,眼底带有怎样视死如归的疯狂色彩。 他这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从他以囚奴的身份被人从马蹄下救下来那刻开始,那个贵气无可匹敌的男人便告诉他:我救你,不是因为我有爱心,而是我要你接受我的训练,然后帮我去保护一个人,以你的生命起誓。 他答应了,并且把那份誓言,从他活过来那天开始,背负到了今天。 无数次经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磨练时,他也曾想过的,想过放弃,想过逃跑。 可他,终究没有那样做。从最初到最末,这份誓言,早已经成了他生命里最深,最独一无二的烙印。 他说不上喜不喜欢这种为别人而活的日子,而此刻,显然也来不及想了。 简素没有别的选择,为了不更增添别人的负担,她只有赌一把。 她的小命从来就硬,倘若这回上天真要她把重生了没几个月的命交代掉,那么她,无话可说。 司机踩不了刹车,就只能拼一把踩油门了,就算要死,他也必要拉上前面那辆车来陪葬。哼,他可不做赔本的买卖,前头那车既然来挡路,那么就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有去无回吧,哈哈哈 下一刻,两车相撞,‘嘣’一声,卷起一大团金黄火云。火云的边沿,是乌黑的烟雾。而火焰的热度,哪怕简素和事发地隔了二十几米远,依旧能清楚感受得到。 车上的炸弹是前边一名保镖检查到的,而那些弹药的份量,足以让两车上的人,燃烧成灰烬 后头的车子慢慢增加成了三辆。四名保镖加上一个简素,五人果决地冲着路边的林子跑去了。 这不是简素生平第一次体验到来不及悲伤的感觉,此间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只有她臂上擦伤出的血还在提醒着他们正经历着怎样的生死一线。 “小姐,一直往前可以抵达斯坦尼,但还有两千余米的距离,不行,换路”

第91章 不喜欢 追兵来得很快,简素尽全力跟上了叶竞寒的脚步,为了不要再多连累一个人。 “小姐,你先走,往前再跑一段路就能离开这片树林了,如果可能,请务必拦车离开,如果” 叶竞寒显然很清楚自己所想的是希望渺茫了,可到这节骨眼了,他唯有尽全力拖住这些人,帮小姐多争取一些时间。 “叶叶,我会射击,我可以留下来。” 出乎意料的,这一回简素没有再同意走人。 已经牺牲了一条生命了,她不愿,也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因为她死去。连叶竞寒都要留下了,一个人走,她更是不喜欢。 她不喜欢孤独,不喜欢独自背负着那么多人的希冀离去,她懦弱,也自私,如果今天注定生机难寻,那么她更愿意留在这片土地上。至少,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她,即便不幸丧生了,她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害怕。 “小姐,你” 叶竞寒俊颜上的急色凛然。 该死,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解释了,小姐她怎么 没等叶竞寒脑中一个念头绕完,简素已是将手枪灵巧地抓到了自己手中,“走吧,叶叶,让你看看我打靶的技术。” 简素说出这话时,脸上从冷静过渡到了漠然,全然不似平时那个痴痴呆呆的小傻子。 叶竞寒有一瞬间的怔忪,下一刻他便见简素目光凛凛,而前头追来的那一片人,在她的枪口下不多时就倒下去了四个。 上回被绑架过后,简素回去没少模拟练习自己的射击。本来她就专门学过这一行,如今大敌当前,她更是难能可贵地不打抖。 如果真的只有你死或者我死这两种选择的话,简素眼底冰凉那还是,他们死吧,她可珍惜小命得很! 陆陆续续追过来的有二十来人,而简素这一边的人边隐藏边打,竟也小创了对手一番。 叶竞寒就在离简素不远的位置蹲点,他必须时时警戒简素周围的状况,避免有人趁机不备藏到了于简素不利的位置。 简素往自己兜里抓了抓,摸出了一排子弹来。飞快地重新上好了子弹,她听着乒乓不绝于耳的枪声,心跳渐渐地不平稳了。 可无论如何,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对方的人数比他们多,己方本就处于弱势。 断后的三名保镖,其中一名拼尽全力后终是倒下了,而后有人斩草除根地朝着他的脑袋和心脏部位各开了一枪,彻底绝了他的生机。 简素是亲眼看着那人在离自己四米不到的地方死去的,就在不久前,这名保镖还在车上给她讲着打豆豆的笑话。 眼里的湿润被强行隐下,简素捏紧了自己的手枪,面上的恨意熊熊燃起。 另外两名断后的人也不同程度地负了伤,任是谁都看得出来若无奇迹出现,今天简素这一边的人,不会有任何一个活口。。 叶竞寒扫荡了七八人,可惜只对其中三人造成了致命伤。这些不死不休的人物,如今更在一步步朝着简素的方向逼来。 这片树林里的树木不够粗壮和高大,人藏身其后的效果有限。简素蛰伏在原地,不停地判断着眼前的形势。 慢慢地有沁凉的水珠落到了她的颊上,简素却无心去管这一场更像是在祭奠亡灵的雨。 叶竞寒一个打滚后到达了简素身后。他的衣服上沾上了一层泥,然他自己则是无心去理会,“小姐,最后听我一次好不好,你先走?与其都交待在这里,不如成全我们几人的忠义,小姐” 简素的手机上只有一个号码,可惜,她拨过去了,没占线,却也没人接。 这一回上天帮简素做了选择,叶竞寒话未完,有好几发子弹冲着他们藏身的大树射来了。 “走。”捞起简素的身子,叶竞寒只能再一次选择跑。 至于另外两名到这会也已重伤了的同伴,活下去,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简素跟着叶竞寒一起跑,边跑边开枪。 风雨中叶竞寒的嘶吼渐渐响彻天地,简素头一回清楚地意识到了站在自己身边这个人,他曾是她眼中的邻家少年,而此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视死如归的男子汉。 “砰砰砰” 一连五发子弹冲着前头后头打去,简素大半个身子被叶竞寒护住了,故她并不清楚,这个关键时刻也是大男子主义得够呛的男子,他承受了怎样的弹雨枪林。 冷风越刮,人的心头越冷。 残阳坠落,地平线的远方,慢慢地没有了光。 风中嵌满了寒冽的凉意,呜呜风鸣,宛若人世间最后的绝唱。 “小姐,我不能陪着你了,请你一定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一世纪,叶竞寒艰难地说完了这么句话。 之后,一大口热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简素的半边肩头。 简素踉跄一步回过神来,这才看到原来护在她身后的男人,千疮百孔,视线,已涣散。 这样,摇摇欲坠的身影,这样,忧虑苍白的神色。 “叶叶,啊” 悲惶凄怆的尖叫声,冲破云霄疾驰而去。抱住了那血中少年的女子,半个侧脸上鲜血满载。 长长的发丝沾到了血水,粘附成了一团。冰冷的秋风,吹凉了所有徒余的温热。 是死,是生? 再不重要。 简素自问自己两世加起来,也算见过不少ng了。 她见过活人,见过死人,也见过活死人。 在当那人妻子的三年里,她更是无数次重复着同样的遇险濒临死亡被解救的过程,无数次在死神的手里捡回一条命。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家常便饭的出事,连血液,也渐渐变作了冷。 可直到这一个傍晚,她才知这一生当中,终有这样一幕,她永无法忘怀。 后头追击而来的一群人,目光彼此对上,不知交换了个什么意思。 简素将叶竞寒安放好,染满泥泞的小手,轻轻拭去了他嘴角的血泪。 他的眼角有一滴晶莹落下,呼吸,弥散变为尘埃。 砰砰砰砰砰 有多深的恨,就有多决绝的心。 雨露冲刷尘土,雷电轰响天际,鲜血,铺向黄泉

第92章 带回去 没有人预想得到,简素会选择这样决然的方式,不是同归于尽,但至少,拉了五个陪葬品。 可人数终归是硬伤,枪膛中的子弹用完后,那个跪坐在泥泞地上的女子,唯有认命地看着敌方当头的一人,举枪向她。 她临去前的表情漠然,安详得仿佛自己只是要去赴一场荼蘼花宴,有鲜花伴随她一路,有清风尾追着她,一步一个烙印。 砰最后一枪落下,正中简素左心口的部位。 一大群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倔强的生命在他们身前陨落,各自常年不化的心,突然都不可遏制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自己的手上造了什么罪无可赦的孽,仿佛,染满血腥的他们,再没有资格去领悟着世间一切的美好盛景。 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是亡命之徒,经年游走在正义与道义的边沿。 简素缓缓滑落在地。她的眼神满是空洞,有万千的记忆在她的大脑里窜来窜去。可这样一些记忆,都是她那样陌生的,不属于她的记忆。 慢慢地,她看到了有个和她小时候长得极为相像的小女孩骑在了爱威尔宫门前的一只石狮子上。小女孩口中兴奋地喊着“驾,驾”,之后,一个长相严肃的三十岁开头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素素,爱威尔宫是个神圣的地方,以后不准你再在这里骑狮子,成何体统!” 小女孩被训斥过后伤心地瘪嘴哭了起来,而高大男人这才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不准哭,素素,哭不能解决问题,也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一滴雨水,溅入了简素的眼底,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而她的脑海里,相应地翻过了一页。 这一幕里出现的是三个男孩和叫素素的小女孩。 三个男孩看起来要比小女孩大上五六岁的样子,而其中穿白衣的一个男生淘气地捏起了素素的脸,还不忘朝自己的两个哥们说笑,“阿席,希澈,你们看,她的脸好软,好像棉花做的啊。不过我母亲说,雌性生物都是水做的,可是水的组成元素不是氢和氧吗,生物的构成应该更为复杂才对。” “好了梓鄫,别卖弄你那点常识了,没看到小丫头的眼眶都红了吗,你还不放开她?” 黑衣温润的少年,相比之下显然要更懂得体贴别人。 白衣男生闻言撇撇嘴,松开了手。少顷他便见小丫头恶狠狠地推了迎上前来的黑衣少年一把,“你滚开啦,我讨厌死你们了。” “哈哈哈,得了吧阿席,你当老好人有什么用?人家小朋友说你什么来着,讨厌,哈哈哈” 除了边上一脸冷漠的小少年,另外两人显然都对小丫头颇为关注。 “呜呜呜,我要去告诉爸比,我碰到坏人了呜呜呜呃” 小丫头一边抹泪一边往回走,身后是白衣少年放肆的笑声。 后面一桩桩,一件件,然后到了小丫头父亲的尸身被运回了布拉城这一幕。穿着丧服的简素,悲伤到不能自抑。华发丛生的老管家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爸爸,我要爸爸,啊” 尖锐的哭喊声,渐渐飘远了去。 雨声渐大,雨水越发磅礴。身上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去,简素的视野里,最后只剩天兵无尽的雨。 远方再度举起枪的一名敌兵,被另一人狠狠拍掉了,“够了,走了,真是晦气,就这样还不死透,那就是她命大了,走走走。” “可是老大,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妈的婆婆妈妈做什么,女人都爱美,你还想往她头上开一枪啊?” “没没,应该死透了,命中心脏又过了这么久了那老大,我们快撤退吧,免得有人来了。” “收拾家伙,我们去z国西部游荡一段时间,看这女人的身份,我们短期内是不能在布拉城活动了。” “是” 宗政席用完晚餐后去书房办了会公,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刻之间,他却是半点摸不着头脑。 窗外下了雨,室内的温度因而也低上了几分。 手中的笔突然停了下来,顿了顿,宗政席将自己衣兜里藏着的那些相片又是摸出来了。 最开始的那张,是他那回从尹娜手中偷了回来的。 下面那些,则是助理抓拍到的那些小矮人了。 “矮人,矮人爱人” 口中无意识地这么念叨着,宗政席唇角禁不住漾开一抹笑痕,温润清雅。可下一秒,他面上兀地一僵,手头的相片也滑落到地了。 猛地起了身,他头也不回地冲着外边跑去。不对,终于想起哪里不对了。他交代过接送简素的那辆车的,务必在把简素送到学校后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可而今,时间已经过去了 找来了宫殿里负责消息联通的士兵,宗政席当即下令道:“联系护送简小姐的那辆车,若不能立即联系到,那么派人沿着路线去找。” 空冷的树林里,了无人气。 穿着休闲装赶到现场的中年男子,在属下报告了周围的情况后当即朝着树林里去了。 两名下属在前方打着灯,中年人此间面上难能带上了几分与他本性不符的焦虑。 “报告,五十米外发现十一名遇难者。” 一名前去探路的属下回来报告情况后,中年人脸色一顿,瞬即加快了步子,边跑边道:“逐一排查,确认是否还有生还者。” “是。” “报告,此处男子枪中肺腔大出血,已过世。” “报告,这边一人佩戴有王宫护卫队的徽章,身上多处中枪,已过世。” “报告,这里一人,过世。” “报告” 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前来的一行人迅速做出了决断,一声一声,都是荒芜。 “报告,此地一人重伤,但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终于有了个活口,负责检查的属下倏然高喊了一句,难掩惊喜。 中年男子闻言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拨开了女子头上的发。 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女子颈上一枚银亮泪坠瞬间攫住了中年男人的呼吸。 “怎么会在她身上” 一声失语过后,中年人面上一阵苍白,“马上把她带回去。”

第93章 悲伤 “报告总统阁下,我们在前往斯坦尼学府的路上发现了一起两车相撞案件,且已证实其中一辆车上装有炸药,系从爱威尔宫开出,另一辆车身份不明。” “报告阁下,此外我们还在车祸现场不远的树林里发现了十具尸体,其中包括叶侍卫长的尸身。”说到最后,士兵明显有几分哽咽。 宗政席合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他声线寡淡,几乎让人听不出一丝的颤意,“简小姐呢?” “我们并未发现简小姐,但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来,简小姐很可能是负伤或已死亡,但被人转移走了。阁下,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简小姐的手机,您” 不等士兵说完,宗政席已回过了头来,一把将手机抢到了手里。 “阁下,后续情况我们还在调查,请指示。” 两名士兵立正站好后敬了个礼,这刹已恢复了军人本色,他们坚毅,也刚强不屈。 “不惜一切代价调查清楚此次的事件,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简小姐的下落。另外,对外封杀消息,这件事务必守口如瓶。” “是。” 及至士兵们离开,宗政席这才用手摩挲起了因为进了水已自动关机了的手机,一下一下,宛如在抚着自己亲密的爱人。 “小傻子,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怎么那么没用呢?我警告你,要是你没有活下来,我一定饶不了你。” 最后看了一眼叶竞寒和其余三名士兵的尸身,宗政席落下一声“厚葬”,整个**步离开了。 雨水冲刷掉了不少证据,连夜工作在树林里的士兵们心中悲怆,因而更为卖力。 走进主殿的前一秒,宗政席淡然望着漆黑的天幕,声音低低,“变天了。” “镊子,小号的。” “检查伤口是否感染。” “3号人员负责缝合。” “擦汗。” “清理臂上的伤口,6号负责消毒和包扎。” “2号检查其他部位的状况,不行,血压太低,紧急调用鲜血库” “4号替代1号继续,1号先休息。” “不好,血止不住,伤口离心脏太近了!” “集中精力对付心脏部位的枪伤。” “注意,患者体温已低于29c,且在持续降低。” “shit!” “” 齐威站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难掩慌急,而此时距离简素被送进手术室,已足足过去一小时了。 一个小时内,有医生曾紧急取了急救血液进去,除此之外,病房外再无半丝生人的气息。 一名属下迎上来,在齐威的耳边报告了爱威尔宫那边的动作,之后他便听齐威说道:“先瞒着,还有婉晴那边,给我盯紧了她!” 提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女,齐威明摆是恨极了的,就这样的手段和肚量,她哪里够资格当一国之母?看来他有必要从中干涉一下了,他绝不容许这样不成气候的东西丢了z国的脸! “副总统阁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前来报告的属下察觉到齐威不怒自威的气势,此间越发恭敬了起来。 “你先退下吧,该怎么交代你都清楚了?” “属下明白。” 又是一个人心浮沉的夜晚,良久,齐威步行来到这一楼的一扇窗户前,看着窗外烟雨茫茫,夜染江山。 从‘手术中’的灯亮起直到手术结束,这一场抢救活动整整进行了超过九个小时。 医生宣布“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时,齐威才从自己短暂的打盹中醒了过来。 简素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医院24小时注意着她的状况,齐威隔着一层玻璃窗看着监护室里的她,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天本性风风火火的小姑娘温婉拘束地站到了他面前,羞赧笑着对他说她画了一幅画,作为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是他头一回收到这样的礼物,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那份心意无比珍贵。那个时候,他真该邀请她去自己的书房看看的,那里头放了很多很多的宝贝,也许她会很喜欢 宗政席看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时,才发现那上头有好几通的来电显示,且皆来自同一个人。而那通话打来的时间 那一刻心底不知被什么击中了,他竟然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明明,她向他求助过的,可他却到现在才发现。处在那样的险境里的时候,她的心底该有多绝望? “素素,素素” 口中不清晰地念着这个名字,宗政席眸光里渐渐载满了悲伤。 千万,不要有事,不然席哥哥该怎么原谅自己 24小时,有18个小时齐威是呆在了医院里的,除了去参加政府例会,他基本就是住在了医院的节奏。 可简素,迟迟没有要清醒的迹象,甚至24小时内,她的伤口几度恶化。 医院部队不得不随时待命,因为他们显然都清楚了,救不回来简素,他们的饭碗会很堪忧。虽然齐威没有这么说,但任是谁都看得出他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可能,还要再过分一些。 医生说简素脱离危险时,已经是48小时后的事情了。齐威穿上了无菌服,一步步走进了监护室里。 站在了病床前,看着带着氧气罩,手上还挂着点滴的简素,一瞬间齐威心内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简素素素是吧,lovelygirl,早点好起来” 手中还拎着简素那条项链,齐威半响将项链紧紧攥到了手心里,“素素,你和小末,会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逗留太久,医生过来要给简素做检查时,齐威便配合地离开了这地方。 他还会再来的,希望每一次过来,她都能更健康一些。 齐婉晴在收到那群人递来的消息后总算能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她做了个好梦,梦里她看到自己走上了红地毯,长长的婚裙后摆拖在了地上,而红地毯的那头,是她引以为傲的男人,她要嫁的人。

第94章 不帮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z国的政府高层中笼罩着一股萎靡的低气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作为政府班子领头人的宗政席。 没有人敢去过问他出了什么事,而真正知道内幕的人则是严防死守闭口不提,比如齐威。 简素出院那天天气很好,十月份的天,天上万里无云,天空明净苍蓝得让人沉醉。 齐威特地从家里带了名佣人过来,以便贴身照顾小丫头。 简素迷茫地呼吸着医院外没有消毒水气味的清新空气,齐威给她递上来一束还沾着露水的鲜花,她轻轻点头,接过,并微笑。 这种花简素曾在齐威的花园里见到过,她叫不上名字来,只觉这样淡雅的花朵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 司机开车时特地打开了半边车窗,行车速度也是偏慢的,以照顾简素这个病号的身体状况。 一路上,简素如前些时候那般,一句话都没说。 事实上,也不是她真的无话可说,只不过是,说不出话来罢了。 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身边的人,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她害怕,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个异类。 幸好,齐威去学习了唇语,如今两人已经能够简单地沟通了。 车子自然不是开往爱威尔宫的,简素发觉这一点时,心底有一刹那像是掠过了几分失望。 齐威时刻注意着简素的反应,在她的小脸上没了笑容之时,他亲切地便询问了一声,“小公主,你有想去的地方是吗?” 简素想了想,嘴硬地蠕动了下粉唇。 齐威看出了她的意思,“我没有。” 好吧,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既然如此,就让她先到自己的地盘养伤吧。 之所以一个月的时间宗政席都搜不到简素的所在,和齐威这个副总统自然有牵扯不清的干系。 简素入住的这家医院的院长和齐威关系极好,因此要请对方帮忙保守下秘密,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再加上齐威每次出行时都很注意自己的身后,故而小尾巴什么的,也别想着能跟上他。即便是跟上了,他身体抱恙了亲自来看医生不行么,他想找院长小伙伴叙叙旧了不成么? 简素呆呆地看向了车窗外,一个月的医院生活,她都快与世隔绝了。如今一伸手就能触及外头的骄阳正好,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也没那么远离凡尘,自己也不过是俗人一个。 关于上一次出事的前因后果齐威并没有瞒着她,因而简素很清楚月前的事件是谁策划的,目的是什么。 她也清楚,叶竞寒已经永远离开她了。叶叶再也不会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再也不会借钱给她,让她赚到再还,再也不会跟她说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地方不能去 没有了,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叶叶这个人。他走得这样光明磊落,不带一分尘念。 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已是花了她的一张小脸,简素许久痴痴愣愣地自己抹开了那些水花,红着眼眶看向了外头车水马龙的道路。 齐威递了面巾纸给小丫头,“lovelygirl,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悲伤压抑。先不要去想那些东西了,好不好?” 这一瞬莫名地就是后悔起了自己把一切交代得太彻底了,以至于这丫头不时想到了就要伤感。 可不说得清楚些,她将来知道了真相,岂不是要记恨他的? 当日他无意间从和兄长的电话里得知了自己的侄女在策划什么,对自己这个侄女,他比兄长还要更为了解她,联想到当时她才被总统阁下遣送回老家不久,他这才起了心思动手要去查上一查。 可不想,这么一查之下,竟然让他查出了这鬼丫头的胆大包天。过往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做事不计过程,只追求结果,可想不到,她的心肠已经这样歹毒了,几条人命,她说杀就杀,这究竟是视国家的法律于何地? 可惜等他赶到那现场之时,一切已成定局。 他没有包庇侄女的意愿,他是齐婉晴的叔叔,更是这个国家的副总统。 他一生中少有在意的人和事,亲情关系于她,也不一定就比自己的国家重要。 更何况,无贤无德,这样的人怎么配胜任第一夫人的位置?不是他的侄女他就要帮的,她既然策划得出来这样的事,那就别妄想着他会去给她收拾烂摊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个狠心的人啊。 简素默默关了车窗,小脸低垂,和花捧对视。 齐威打了通电话后,安静地不出声了。 车子抵达齐威的别墅后,简素自发下了车去。 这是她第二次到这个地方来,可心境已大为不同。 佣人要过来搀扶她,她拒绝了,她只是走得比常人慢一点,但她,可以自己走。 齐威无声地给佣人递了个眼神,佣人于是朝着简素道:“那么小姐,我先去给你准备些食物。” 简素这次没有拒绝了。一步步地跟在了齐威身后走,她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真像个离不开父亲的小姑娘。 父亲?呵,她哪里有父亲呢?上一世的父亲领她进了简家,却没有保护她,让她受尽那对母女的欺负。这一世,这具身体的父亲,他是个大英雄,是国民口中两袖清风的前总统,可他,也已不在了。 或许她的人生中,父母这个词,注定离她遥不可及。 遥不可及,得不到,或者该说已失去 笑不出来,简素默默地走着,前方是座造型特别的大房子,可她心里,产生不了一丝半点的暖光。 似乎不论走到哪里,她都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去到哪,都要麻烦别人,多不好。 可是这个自己走进了死胡同里的小丫头如何会知道,她所认为的不好,却是多少人心中的求之不得。 她把自己看得看轻,可爱她的人,一直把她看得很重。 齐威给简素准备了个公主风格的房间,很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只是简素的心斑驳而沧桑,再多的美好,她也看不分明,领会不透。

第95章 喜怒无常 简素在一点一点地变化,所有人都发现了这点,可是,阻止不了。 因为无法出声,她大多时候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有时候,她会在藏书阁里看一下午的书,而佣人们为了找她险些闹翻了天。 有时候,她会跑到楼顶的天台俯瞰着下边的风景,神情呆滞又茫然。 还有些时候,她会较真地练习着开口,可不管她怎样用尽全力,怎么百折不挠,她依然发不出声来。到最后,她唯有沉默地想着,上天不让她说话,也许真是有它的理由的吧。 齐威给别墅里的佣人们下过命令,让他们一切照着简素的意愿办,这么一来,佣人们不得不时刻小心着简素的情绪。而这一切,简素浑然无所察觉。 这夜抱着只半人高的狗公仔坐在床上,简素用新手机玩着打僵尸的游戏。齐威敲门时,她刚好过了一关。 放下手机,简素迟滞地看了一眼房门。之后穿了拖鞋,她小跑到了门后。 房门被打开那瞬,简素先是看到了一个笼子,随即,是笼子里的 “胖胖。”简素无声地叫唤了一句。 笼子里的小东西像是听懂了简素的呼唤,这下四只爪子不停地挠着笼子。 齐威看到简素脸上终于难能可贵地绽开了一抹笑颜,心下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小公主,这是你的宠物吧?我费了好些心思才把它从宫殿里偷出来的,嘘,你不能打我的小报告哦。” 言毕俏皮地眨了眨眼,已过不惑之年的副总统阁下为了逗小姑娘开心,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了。 简素抱过了笼子,确认里头确实是自己养的那只好吃懒做肥胖症的仓鼠后,她忍不住笑笑,对着齐威动了动唇。 “谢谢?不用,小公主开心就好。那么,我给小仓鼠准备了食物,你可以随时喂它吃。” 如今齐威已经能驾轻就熟地看懂简素的唇语了,而他温和中像是囊括了万千深邃暖意的瞳眸,不论何时都能让简素产生一种无言的亲切感。 齐威离开后,简素将胖胖抱了出来,这才发现它其实瘦了几分了。 不仅瘦了,还变得脏兮兮的。看来她不在,也没人给这小东西洗澡了。 放了温水,拿了沐浴露,简素开始动工给胖胖擦擦洗洗。 过往伺候这小祖宗时,它向来都不配合得很。而这一回,不知是否因为一人一宠太久没见面了,胖胖居然乖乖地任着简素给它洗澡。 “臭胖胖,能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你是掉进垃圾堆里了吗?” 简素动着唇,并不指望胖胖能看懂。 胖胖‘吱吱吱吱’地叫,等出浴了,它一个打颤,甩了一堆水珠到简素身上。 抱着自己的食物吧唧吧唧地啃,小仓鼠就差没两眼泪汪汪了还是亲妈好啊,虽然没少欺负它咳咳,不过是真心爱护它的。 有了胖胖,简素也就不玩手机了。况且医生也说过她要适当地休息,没必要情况的话最好少接触手机这些电子用具。 是夜胖胖睡在了简素的床脚,简素给它做了条小被子,小东西别提睡得多舒服了。 也许宠物本身就是个神奇的所在,佣人们发现,原来不声不响的简小姐,而今似是开朗了不少,这一切都是拜那只小宠物所赐。 “胖胖,胖胖你在哪” 这天午间看不到自己的小仓鼠,简素不由得着急地跑出来找。可惜她说话时没有声音,胖胖不能像以往那般被她唤出来。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胖胖这小东西从窗口爬了进来,且它的小嘴巴里还叼着朵花。 “下次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胖胖,素素会很担心。” 虽然小仓鼠讨好地给她送花她也高兴,可是,离家出走是不对的! 胖胖委屈地蹭了蹭自家主人,还表演了好几回打滚,这才消了简素的怒气。 宗政席听着宫殿侍卫队回禀来的信息,一张俊颜越加青黑了起来。近段时间他可太阴晴不定了,搞得宫殿里的士兵们都要人心惶惶了。 “还找不到,你们每天究竟在做什么?反侦察没学过?就没发现什么线索,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没用?” 气头上来了,宗政席全然不复过往那温和平淡,万事了然于心的姿态。素素,素素,怎么还找不到你呢? “属下办事不力,请总统阁下责罚。” 除了这句话,他们也实在无话可说了。他们已经尽力了,可简小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茫茫人海的,他们要去哪找呢? 宗政席狠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若非助理过来禀告说宁梓鄫过来了,他怕是还真要好好教教这些王宫护卫队成员该怎么干活了! “自己下去找负责人领罚,你们要牢记,我们z国不需要不会干活的士兵。” 这句话罪名可就大了,可被点到的那些士兵也只能认栽了,阁下近期来心情越来越喜怒无常了,他们还是多担待吧。 “哟哟哟,阿席,你这是在生哪门子脾气呢?瞧瞧,我不就出了趟远门回来,怎么这宫中的气氛这么不对劲呢?” 宁梓鄫才从国外回来,自然不清楚简素出事这样一级保密级别的事情,饶有心情地看着宗政席发火,他脸上整一个叫看好戏。 若换做平常,宗政席也不会冲他生气,可偏偏,“有话快说,没事就滚,爱威尔宫不招待闲人。” 这一句话下去真够伤兄弟感情的,宁梓鄫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再是拍拍自家泰迪犬的狗,“哎,我这人生过得也真是悲剧,我的宠物被它的小伙伴抛弃了,我被我的发小,哥儿们骂得狗血淋头了,啧啧,悲剧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宗政席无动于衷,倒是宁梓鄫的狗狗汪汪了几声,深以为然一般。它自从上回被寄放在偏殿,起先日子过得真是挺不错的,可是后来,偏殿的女主人不见了,这两天,连带着那只小仓鼠也消失了,它真是英雄多寂寞啊!

第96章 眼熟 宗政席一个冷眼横过来,宁梓鄫便知他这真的是要发怒的前兆了。 有多少年了呢,越来越心机深沉的阿席,早已习惯了用一副温润平和的面具来伪装自己。而如今,他却破功了,忍不住了,暴露原形了? 这才像阿席的本性嘛,不过他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把这男人折磨成这样子?刚刚去偏殿,似乎那边的佣人现下过得也不多好? 有心要关心一下,宁梓鄫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难能面色严峻地道:“阿席,你是不是碰上什么难题了?别看兄弟我平时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歪倒的,碰上正事我还是很靠谱的。说说吧,没准我能帮上点什么呢!” 眼见宁梓鄫不像在说笑,也是真心挂怀他的模样,宗政席顿了顿,把自己瞒了个把月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宁梓鄫哪里想得到简素的命运会这么曲折离奇? 谋杀,车祸,枪击,遇难等等,阿席说的确定是偏殿那个小疯子?他虽然没多喜欢她,可也不想她出事啊喂,不然以后还有谁能让他逗着玩? 一看到宗政席期盼的脸色,宁梓鄫微微侧了身,掩下了几分担忧看来自己这哥儿们啊,似乎真是栽了哦。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知不知道很多伟大的爱情都是从同情怜悯开始的? 等等,笑话归笑话,人命关天的事,他得好好琢磨下 宗政席看宁梓鄫多时没动静,干脆转身先去致电fbi了。 王宫的护卫队没效率,他就找调查局的人继续查,虽然心底知道宫殿里大部分精锐士兵都是从联邦调查局调出来的,可他还是不死心啊! 对了,再找找希澈,跟他要点人手。 宁梓鄫看着宗政席来来回回地活动,不期然间想起了一个细节。 “阿席,我听说两天前偏殿那只小仓鼠不见了,为此我家狗都食欲不振了。佣人说他们翻遍了整座宫殿都没看到那只小东西,你说它会不会自己跑去找主人了?” 宗政席很快就否决了宁梓鄫的说法,“不可能,当初素素失踪,王宫里出动了十条最优秀的警犬,可连它们也追踪不到素素的气息,这只能说明,要么是素素离太远了,要么就是用人特地掩盖了素素身上的气味。” 宁梓鄫相比之下是个乐天派,“狗找不到,仓鼠就更不可能了,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人为带走了那只宠物啰。要知道爱威尔宫对出入的人车动物都查得很严,那只仓鼠若是自己脱离爱威尔宫的地界,那么不可能没一个人看到吧?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还不如查查谁可能把仓鼠带走了,没准那人就是把小咳,带走的人呢?” 齐威大概是忽略了宗政席身边还有宁梓鄫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故而他带走胖胖一事,还真是后患无穷了。 宗政席对宁梓鄫的想法不置可否,只不过好歹有点微弱的希望,他还是动手让人去查了下胖胖的行踪。 爱威尔宫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宫殿里仅有少数的三个角落是不被摄像头覆盖的,所以要查出小仓鼠的踪迹并不很难。 简素和齐威一起用了早餐后,跟他说了自己想到外面逛逛街。 齐威也没打算能把她一直藏着,现在她愿意出门了,这是好事。 简素看齐威一时无话,却是以为他不同意了,幸好在提这事之前她就琢磨过了,于是她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说齐威可以给她准备张人皮面具,这样就没人能认出她了。 上回买的人皮面具简素放在学校了,可而今,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学校上课。 齐威听她这么说,想想还是点了头,起码在他想清楚要怎么和总统阁下解释以前,这丫头先藏藏也好,就算是他的一点私心吧!而且他还没问那条项链怎么会在这丫头身上呢,他得找个机会问问。 以齐威的手段,买张面具能难得到哪去?简素戴上了面具后对着镜子照了照,之后拖着小仓鼠出门了。 齐威安排了辆不起眼的轿车送她,简素在附近的街道绕了几圈后,选了家超市进去了。 超市里很热闹,而她没有要买东西的想法,只是想着别太远离凡尘而已。 “小姐,你可以买些零食和玩具回去的,要是你有看上的东西,随意都可以买下来。” 跟在简素身后的两名女佣见她没有要买东西的想法,不由得好意地提醒了一番。 简素闻言点点头,手却是依旧没有动。 “我要吃这个,哥,你给我拿最上排那个糖,我和简小妞刚认识的时候就拿过她这个糖,很好吃的。” 简素不期然转过了一排货架,却是见着了多时未见的时芊芊。而她正颐指气使地让时秋阳干活,半点不客气。 时秋阳懊恼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心道自己真是闲得没事干了,早知道就不拍着胸口说什么“哥哥给你买单,你想吃什么尽管选”的话了,要不是看这妮子大半个月的没笑过了,他也不能这么牺牲啊喂。 简素瞄了一眼时芊芊的推车,这便发现那上头已经放了满满一车的东西了。这丫头,原来这么爱吃甜食? 时芊芊和简素两人擦肩而过,简素没有和她相认。佣人们跟上了简素的步子,却不想超市里人流涌动,三人被冲得彻底分开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两名佣人心里着急,不由四处眺望,而被冲动了电梯附近的简素,扫一眼还在人群里不知何处的佣人,果决地下了电梯。 时芊芊突然定住了脚步。 慢一拍地回过了身,她望着简素离开的方向,眼里莫名。 “怎么了?”时秋阳觉得,他快被自己这个妹妹折腾死了。 时芊芊顿了顿,怅然,“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刚刚经过我身边那个女的,身上有股我很熟悉的味道。” 时芊芊的表情近乎虔诚,以至于时秋阳打闹嘲讽的话堵在了喉口,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不会说,有那么一瞬,他也觉得那个女孩,眼熟

第97章 无声通话 简素找到了超市里的自动服务电话,投了币后,她一下一下地点着号码,直到那一整串数字全部被按完。 抓着听筒,简素沉默地凝视着前方,不言,不语。 今天的例会被安排在了下午,宗政席早间快速处理完几天积压下来的文件后,揉揉额角站起了身。 手机兀然响起之际,他正拿着杯水在手头。 自从那次漏接了简素的电话,如今他已然习惯手机不离身了,因为生怕,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明知那个人,早已淹没在了人海不知何处。 简素即将要放下听筒之际,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久违的声响。 这是个陌生号码,本来,宗政席没有接陌生号码的爱好。可这一趟,不知因何,他竟是鬼使神差地不由自己。 “你好,哪位?” 简素回答不了,只能听着他声线醇厚,像日积芬芳了的美酒。 “喂?” 打了电话来,却不说话,也不挂掉,宗政席觉得奇怪。 隐隐约约地,他能听到手机那头有吵杂的声响。 “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心,突然不可遏制地跳得飞快,宗政席追问了一声,迫切的,慌乱的。 简素从没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这样好听过,可是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叭’,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落到了话筒的手柄上,简素顿了顿,悄然将话筒挂了回去。 ‘嘟’的一声,话筒那头传来了忙音。 宗政席来不及再说点什么,便已被生硬地推拒在门外了。 手机自他手头滑落,随即想起了什么一般,他蹲下身子抓起手机,慌切地重新拨了号回去。 可是,没人,没人没有人接。 有那么一刻,宗政席真的觉得自己离幸福很近很近,可一转身,颓然发现,幸福从不曾来敲过门,一切,不过是他虚妄的设想罢了。 多可怜,多可笑,他也有把自己活得这么可笑的时候呢! 简素离开了超市,却在超市门口被后头急急忙忙冲撞来的女子撞上了。 整个人跌倒在地,胸口处弥漫开的疼痛几乎让她连呼吸都难以为继。疼,好疼 可是,连疼痛都喊不出口。简素一手护住了自己的心口,觉得仿佛有万千细密的牛毛细针扎在了那上头,一下一下。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时芊芊把自己手头的东西往时秋阳身上一放,之后立即蹲下来搀扶起了简素。 简素挣扎着慢慢站起了身,可她眼里的痛楚,压根不似装出来的。 “你还好吧?伤到哪了,我帮你看看。” 时芊芊算是热心,再加上是她有过在先,她自然更不好意思了。 简素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把自己放开。她的唇下意识地蠕动了下,却没有声音出来。 时芊芊一刹那间脑里掠过了个大胆的猜测,可却没有很确定。及至简素明明难受得要死却还坚持要离开,她这才终于肯定了这个女孩不会说话! 幸好分头行动的两名佣人之一看到超市门口出了事,起了兴过来看了,不然 “小姐,你怎么样了?” 女佣和简素的年纪差不多,加上一直贴身照顾简素,她早已养成了爱护简素的本能了。这下看到简素出了状况,女佣一张脸都要被吓白了。 “小姐,你别吓苏伊娜啊,我马上联系医院。” 说着哆嗦地拿出了手机,佣人又是想扶简素又是着急要找医生过来的。 简素喘着气,额角流出的汗水濡湿了她的面具,这也让时芊芊不经意间发现了几分蹊跷。 送简素过来的司机大叔很快便赶到了现场,气急败坏地教训了一下两名佣人后,他也顾不上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便抱起简素往车子的方向去了。 另一名佣人临走前恨恨地瞪了时芊芊一眼,“要是我们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哼!” 时芊芊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她也就不小心撞好吧,撞倒了人家啊,有那么严重么? 不过被佣人这么一说,时秋阳倒是若有所思,“那个女孩的心脏好像不太好,你看她刚才一直护着自己的心脏。” “难道是心脏病?天,要命,哥,我们跟过去看看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时秋阳默认了了自家小妹的说法,很快便去取车跟上了前头的车辆。 前头的司机一心顾着简素的伤,哪里还有心去管后头的小尾巴?一路上一名女佣给齐威拨了电话言明情况,另一名女佣则是一直照看着简素的状况,两人配合得有条不紊。 简素很快便被送进了急救室。至于佣人们,摸不准要怎么登记情况,她们干脆留在原地等齐威赶过来了。 齐威接到电话时原是在和一名政客洽谈的,这下顾不得拿政客了,他匆忙道别过后便赶往了老伙伴的医院。 时秋阳拉住了时芊芊,两人迅速掉了个头。 “哥,你干嘛啊,我们不是要”时芊芊没那么多心机,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是来看刚刚那女孩的。 时秋阳望着齐威过去的方向,面色微凝,“刚刚那个是齐副总统吧,他怎么会来这里?” 亏了时秋阳的警戒,时芊芊这才发现来人确是齐威无疑,不过,这人怎么也 眼看着齐威向前边那两名佣人走过去了,时秋阳兄妹两对换了个眼神,彼此眼底一个意思有状况! 简素被转入手术室后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来小时,等医生将她推出来时,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已被揭掉了。 时芊芊躲在暗处瞄到了推车上的女子一眼,只一瞬,她的素脸上乍然失色,“素素,是素素,哥” 二话不说便想冲出去了,时芊芊也不管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也亏得时秋阳相较而言要冷静些,所以他能在关键时刻拉住自己的妹妹,让她稍安勿躁。 两人一直等到齐威离开后才跑到了简素所在的vip病房外,点点头,两人分散开。再回来时,这两人都已穿上了护士的服装。

第98章 正面 简素在昏睡中依旧拧着眉头。近些时日来,她时常皱巴巴着小脸,故而这动辄蔫眉的,真要成她的常态了。 时芊芊小心翼翼地坐到床沿,握了握简素的手后,她轻轻在那手背上行了一吻。 简素的面色很苍白,是那种病态凋零的白,时芊芊看着,心底又是怜惜,又是难过得不能自己。 时秋阳在一旁看着病榻上的人儿,恍恍然间,他则是记起了那趟在时家宴会上,他逗她说如果他喜欢的是异性,或许可以考虑她。 十月,凉风飒飒,病房的窗户被关得严实,简素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像一个精致得随时可能破碎的瓷娃娃。 时秋阳不时要去外头观望下情况,发觉有人过来了时,他虽是不甘心,却也只能拉住自己的妹妹赶紧走了。 女佣带了吃的过来,而简素还没睡醒,看来她得好好等等了。 不过,没关系,等待什么的,她最习惯了。 齐威赶去参加了下午的例会。会上他难能走了神,这让一众注意到他的人都觉得好惊喜。 原来副总统阁下也有心神不宁魂游天外的时候么?过往他在任何大小会议上一直都是正正经经板着脸的,都要让人以为他只有严肃这一种表情了,而现在到底是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了? 宗政席自然也留心到了齐威的反应,没多久便解散了例会,他让齐威留了下来。 不在朝堂,不拘身份。宗政席叫了齐威一声:“齐叔叔。” 齐威应得顺口,并没不自在,他至多也只好奇这小子缘何要留下他? “齐叔叔,请恕我冒昧,您是否有什么心事?” 宫殿里的人已经调查到小仓鼠是被齐威带走了的,坦白说,他很意外齐威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说,素素真的在他那里? “一点私事,总统阁下不必介怀。” 齐威声线淡淡,没有要和宗政席敞开心扉的意思。 宗政席闻言敛了敛唇,不在意般又是问了句:“有月把时间没到齐叔叔府上做客了,说起来,阿席对叔叔你书房里那些宝贝可还惦记着呢,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有空,能让阿席再去一饱眼福?” 虽然压抑住了语气里的心情澎湃,可宗政席这话还是露出了些马脚来的。 倒是不想齐威应得妥帖,“阁下有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到府上一聚。不过也请阁下务必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否则这责任,我这老头子可担当不起。” 齐威既然敢这么答应,宗政席也不介意脸皮再厚点,直接便要求和他一起回去了。 坐的是齐威的车,不同于总统坐骑,副总统的配车相对之下要低调许多。 司机将两人送到齐家后,齐威让别墅里的佣人去准备了茶点,而后邀着宗政席上书房去了。 简素从病床上醒了过来。 此时已是下午了,她艰难地活动了下手脚,慢慢地撑着要坐起身来。 在一旁打盹的女佣被她这一点风吹草动惊醒了。脸上立即带满了笑意,女佣小心地搀了简素一把。 简素学乖了,自己把食物吃下,之后询问了医生自己的情况,她让女佣给她戴上面具,准备回齐家了。 医生并没有说简素不能离开。而佣人们看简素坚持,当下报备了别墅那边一声,她们也便准备着要离开了。 苏伊娜给简素披上了长外套,苏伊士则提好了保温盒,两人一左一右护在了简素身边,看着她一步一步,努力地往外走去。 时芊芊从另一间病房的门后探了头出来,目送着简素在她的视野中消失。 良久,抿唇,又笑笑,时芊芊别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大哥,我们回去吧,都出来这么久了。” 时秋阳揽了揽自家小妹,最后望了一眼简素离去的方位。 这丫头,还真能躲啊,可是,又哪里能怪她呢? 简素在车上睡了一觉,而真要算起来,其实她也只是合了眼,不去看,不去听,安安静静。 车子一抵达目的地,先下车的女佣便听到了有客人来的消息。 简素无心去管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只一心向着二楼自己住的房间去。 宗政席听到了外头车停的声音。慢慢步行到了书房门口,他的视线穿过花坛,看到了不远外的一抹曼妙倩影。那每一分的线条,竟和她那样相似。 简素偏头拂落了庭院里树枝上落下来的树叶,有道温润目光正注视着她,她发现了,却不与之对望,因为那眸光,莫名地让她熟悉。 匆忙走进了客厅,简素不落下什么话,咯噔咯噔上了楼去。 胖胖正乖巧地在简素的床尾午休,简素迎过去摸了摸它绒绒的毛发,再才无声交代道:“胖胖,外面来了个你认识的人,你不要出去。” 小家伙睡梦正酣,鸟都不鸟简素一下。 “阁下怎么了?”齐威拿着只玄龟青雕过来了。 宗政席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那翩然一瞥上,不一样,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可他,怎么会觉得那样熟悉? “没什么,刚刚误以为自己看到了个故人,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 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声后,宗政席眸光一闪。 齐威看那车子也便知是谁回来了,没想到那丫头会这么快回来,真是 不过都这样了,他也没办法,看总统阁下不像认出了那小丫头的样子,他姑且就胆大妄为地再瞒上几天吧! 晚餐时简素没有下楼来,宗政席因而也便失去了和简素就近接触的机会。本想直接过去试探试探她的,可谁知,佣人们说她睡下了? 简素确实是躺在床上的,一边揉揉自己的小宠物,她再是玩一盘游戏,再玩一盘。 直到离开,宗政席都没能再和简素正面对上。 齐威的专用司机送了宗政席回去,车子里还坐了十二名保镖,随时处于警戒状态。 “胖胖,他走了。”站在窗边,简素看着那远去的车子,眸色清亮。 夜色里,冷风愈凉,风过无痕。 下车那瞬,宗政席仰面看到天上明月皎皎,地上月华霜白。

第99章 小恶意 简素的病情在不断地往良性的方向发展,近两次去医院复检,医生给的都是好消息,这着实让齐威和佣人们面上喜色多。 什么都好了,若是简素能正常说话,那么一切将会很完美。可惜医生说了简素会意外失声很有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因此这声音什么时候能恢复,套一句常听到的话,那就是可能下一秒就好,也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 有些病之所以让人畏惧,不是因为治不好,而是因为有希望治好,可你猜不到,那希望能否在你崩溃之前来临。 沉默地跟着一行人回去,一路上,简素提着笼子,偶尔会看胖胖一两眼。 胖胖,胖胖,其实做一只宠物,会更幸福一些的吧? 世间多杂念,红尘烟雨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不对,不要再这样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简素强要自己乐观起来。 她的命,是那样艰难才捡了回来了的啊,所以她怎么还可以不珍惜,不爱护? 一命背后,是多少条无辜枉死的鲜活生命?简素每每记起那血流成河的鲜艳色调,总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地动山摇。 也许还要再过一些时日,她才能彻底从那场噩梦中逃离吧。 近段时间宗政席的注意力从简素身上转开了,他转而开始留意起了副总统家里的那名神秘来客。齐威虽有察觉,但却一直抱着不提点,不掩饰的态度。总统阁下若是直接坦明地问他,那么他会交代,可谁让他更愿意自己查呢? 齐威藏起了自己的一点小恶意,毕竟窝藏总统在寻之人这样的罪名他还不想背。再者,总统阁下调查那丫头的行踪本就是保密级别的事,他又没在阁下身边安插眼线,所以怎么会知道? 简素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又一次站在了公用电话前,她一下一下地按着号码,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态。 是想他了吗?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可不是想他,那就是记恨他了,想骚扰报复他?她怎么会玩这么幼稚的手段? 还是说,她的心底其实还是在想着,期盼着他能早一点找到她,然后带她回去? 弄不清,想不明白,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依赖他。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竟也能这样奇怪的么? 宗政席慢慢地习惯了接到这样的无声电话。每一回都是手机那头的人不出声,而他一点一点试探着和她沟通,意图能激起她一点回话的欲望。不过到目前为止,他显然还没能成功地让对方开口。 素素,素素,那边的人真的是你吗?如果是的话,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是为了惩罚我那次的失误,还是你真的有那么厌恶和我说话了? 简素又在宗政席话说到兴头上的时候挂掉了通话,听起来他过得很不错,还有心思和陌生人聊天呢,哼! 出了电话亭后,简素去给胖胖买了点小吃食,之后便让司机带她去兜风了。 有了面具,如今简素能很习以为常地出现在大街上,看着路上变化万千的人和事,或笑,或转身离开。 这天一直逗留到天快黑简素才回了齐威那去。齐威昨日去出差了,大概要四天的时间才能回来,故而她如今回到这别墅,也没那个温厚长者温声询问她的状况了。 “小姐,这是副总统阁下留给你的,说是书房的钥匙,你可以自己到那里边去看看。” 女佣很好地掩下了自己眸底的意外之色,要知道,阁下那间书房可以说是个藏宝阁,任何外人要进去都必须有阁下亲自陪同的,可而今,阁下却是 简素没有追究小女佣的心理,接过钥匙后跑去吃了饭,她很快便独自回自己的寝室去了。 坐在窗边画着画,简素正在绘着的是窗外路灯下的花坛。 同样是那处花坛,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往往能有不同的体验。其实每个人的人生亦是如此,你所认为的百转千回山重水阻,换一个侧面看来也许就是柳暗花明苦其心志。福焉,祸焉,不一而足。 女佣匆匆忙忙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推开了简素的房门时,简素眼里稍稍掠过了几分不悦。然很快,女佣便跑来冲简素道了句:“小姐,婉晴小姐来了,阁下的意思是让你在房内避一避,小姐,你怎么看?” 时隔一个来月再度听到齐婉晴这个人物,简素有一刹面上的恨意熊熊燃起。叶叶,叶叶,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不然叶叶怎么会 “哎,就知道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女佣扶住了慢慢软倒了下来了的简素,再是将自己衣袖里藏着的针筒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小姐,阁下说不要让恨意侵蚀了你的理智,所以你好好睡上一觉吧,一切有我们来解决。” 临走前给简素盖好了被子,女佣出门后还把简素的卧房门给反锁了。 齐婉晴翘着二郎腿,眼神邪邪地扫过了场中众人,“你们说,我叔父出差去了?” “是。”佣人们不卑不亢地齐声回了一句。 “我怎么没听说我叔父收养了个小女娃,在哪呢,带我去看看吧。” 哟,这可就奇了怪了,叔叔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带个女人回来?给她报消息的那人,说叔叔带回来的那个是她的仇人?她有什么仇人?搞笑! “小姐,阁下带回来的女子孱弱多病,每天都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如今她已经睡下了,不如小姐明日再” “你叫什么名字?我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做事吗?” 向来讨厌有人质疑她的话,故而女佣话未尽,齐婉晴已然不高兴地冷睨住了她。 齐婉晴哪里知道自己吼的这个身份还不低?她才骂完,那女佣已然稳重道:“齐小姐,我的名字是顾胥礼,副总统阁下的私人特助2号。阁下说过,他不在的时候,我说的话就代表他。如果齐小姐有任何异议,欢迎你随时找阁下对质。”

第100章 认识她 顾胥礼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然她两句话里头则是有够暗藏锋芒,故她话音才落,被抢白了的齐婉晴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再反驳了。 叔父看起来虽然也算疼她,不过那种宠爱并非是不可替代的,如今半路杀出来的这个神秘女人,似乎还要更得叔父的欢心?她可是听说了,叔父而今没事就留在这里陪着那女人呢,过往叔父何曾对哪个女子那么放心上了? 想通了关键性的东西,齐婉晴一把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就挥挥手道:“给我带个话给叔父,说我改天再来拜访他,现在我还有事,随便来个司机送一下我吧!” 是的,她改变主意了,大好的时光,她还不如去和席好好温存下呢,留在这地方像什么事? 一个多月没见了,也不知道席有没有每天不,算了,他这么日理万机的人,给他降低点标准好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每三天想她一回? 宗政席秘密叫来了自己的特助,之后交代了一通下去。 特助连连摆了手,口里直道:“不行不行,阁下,您不能这样做。” 宗政席乜斜了这特助一眼,语带威吓,“看起来,我该换个懂事点的特助了啊!” 特助噤了声,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毫无朝气。 宗政席连夜离开了爱威尔宫,而他乘坐的,正是特助那辆一点不起眼的黑色小跑车。 小跑车驶入了夜色里,和迎面而来的一辆银色法拉利并驾而过。宗政席和齐婉晴两人的视线在某一处交汇后又是各自移开,谁也没认出隔壁车子里的谁。 宗政席将车驶进了齐家的停车场放好,之后利落地下了车,他观望了一番简素那个房间。 没开灯?这么早就睡了?还真像只小睡猪呢。 齐婉晴佣人们敢怠慢,可现下来的这一位莫不是为未婚妻找场子来了? 顾胥礼站到了宗政席跟前后也不得不偃旗息鼓,除了年龄比眼前这**,她也就没什么优势了。 齐威出差的事情宗政席自然再清楚不过,这下瞄一眼二楼,他直言道:“爱威尔宫里丢了点东西在这幢别墅里,所以我亲自来找了,诸位不介意吧?” 女佣们把头摇得跟ng鼓似的。虽然总统阁下这话细琢磨起来一点都不靠谱,可禁不住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说落了东西,她们硬要说没有,您搞错了,这成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搜了。放心,不该动的东西,我不会动。” 说着将手头的钥匙随手抛给了一名佣人,宗政席直直地奔着二楼去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也不ng费时间,毕竟私自出宫这种事,对他的名声影响太大了些。不过齐威他倒是信得过,所以不怕这些人乱嚼舌根。 宗政席象征性观望了几个客房一番后旋了旋简素那个房门。见打不开,他眯了眯眼,直接伸手道:“钥匙。” 顾胥礼被勒令跟在他身边,因而没有可以打小报告的时机,如今这人更是直接冲着简素这地方来了,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阁下,这是” 顾胥礼的解释在大多数场合都有用,前提是,她碰上的是讲理的人。 宗政席没等她怎么说明就重复了一声:“钥匙。” 顾胥礼默。 宗政席看她面色有异,俊颜上不由冷冽了几分,“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三遍。” 顾胥礼于是只好老实把钥匙交出去了,她跟在副总统阁下身边的时间不短,是以还是能摸着一些阁下的想法的,如今总统阁下都找上门了,她要再瞒着 算了,交就交吧,这都叫些什么事啊? 简素还浑浑噩噩地睡着,早前那一针足够她睡了几小时了,宗政席进了门来时,她偏巧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顾胥礼有心要去叫一下简素,然没等她行动,宗政席已然道:“你出去吧,我认识她。” 是啊,哪怕是在黑暗中,他还是认得出她。这样软糯的小兽,这样独一无二的睡姿,舍她其谁? 顾胥礼静立不过少顷便退出去了。不掺合了,回去睡觉吧!临走前还体贴地关了房门,顾胥礼帮手宗政席杜绝了别人的打扰。 明明只剩这么短的一段路了啊,可宗政席却觉得自己像是走了一千光年那样长的距离。 究竟要,以怎样的姿态走到她身边呢?究竟要,如何才能让她重新接纳自己? 素素,素素,我错了我来了 走到床沿后顺手开了床头那盏橘黄色的灯,宗政席再是慢慢绕到了简素正脸所向的那一侧,贪婪地观察着她此间安详的模样。 睡得这么香,还真是不知世事呢,素素,你个坏心的丫头,不识好歹 轻飘飘的一个吻,贴到了她的颊上,晕满暖光。 如窃贼般小心翼翼,宗政席从被窝里偷偷摸摸地牵出了简素的一只小爪子,再是一分一寸地观望着,她手上那些还残存着的伤疤。 都是,那次的事件里留下的吧?浓郁的自责,再一度盖过了宗政席的心头,深深地,深深地。 “再也不会了,我保证。”这一句低沉亦深重的誓言,这样笃定,这样尽心,可她,没有听到。 也幸好是没有听到,所以不用相信,不会怀疑,不然那些此后颠沛流离痛到麻木的日子,她该怎么才能过得好? 简素眼球动了动,整个人则还睡得老神在在的。胖胖不知从哪一溜烟奔了出来,‘咚’一下,跳上了简素的床。 宗政席嫌弃地要把它甩开,然这丫的腿脚灵活得很,不消一会便蹦跶到了简素的脚边,趴下去睡死了。 这一人一兽的,还真是一个德行,宗政席默然。 这一夜就这么抱着简素入怀,宗政席睡得其实不多好,但这却是他一个多月来,仅有的一个不失眠的夜晚。 半夜里简素许是觉得冷了,整个人一溜烟往那热源靠去。宗政席由着她揩揩油,内心无比安定。 有些人,哪怕一直提醒自己她不重要,可也总有一天,她会突破你的理智界限,成为那个让你疯狂的不理智。

第101章 一念 “早安,素素。” 没有介意简素的意外之色,宗政席轻轻拨开了她脸上垂落着的几缕额发。 简素自梦中醒来那瞬眨了眨眼,全然不相信眼前这人是真实的一般。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呀? 辨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总之简素没有立即回宗政席的话,只沉默地用被褥将自己的脑袋整个盖住了。 宗政席欲要将她头上的被子拉开,然大手蓦然一顿,他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算了,就这样吧,由着她。 简素翻了个身,却是面向了这男人。只不过她的小脑袋埋在了被子下方,故而他看不清她。 一分,一寸,一丝,一缕,视线自触眼可及处慢慢蔓延到了别的角落,简素几番睁眼闭眼过后,总算是确认了眼前这人是宗政席那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陡然将被子一把掀了开,简素三几下逃下了床,头也不回。 宗政席翩翩然自床上下来,步行到了浴室门口。 简素正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下一下,似要将自己从梦中震醒。 宗政席敲门时,距离简素进浴室已过了足足有十分钟。 简素慢慢地转了身,犹如电影里经典的慢镜头动作。 隔着一扇门,两人的目光在磨砂玻璃上纠缠。 外面的人看不清浴室里头的变动,而简素,则是能看到玻璃上映着的那一抹高大身影。 良久,苦笑,简素将门打开,从宗政席身侧走开了。 阔别一个来月,再见面,竟真的像是陌上人。 简素取了条裙子,随后见宗政席没有要进浴室的样子,她也便再度闪身进了里头去。她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的爱好,所以还是再到这里头来冷静冷静吧! 早餐时,齐家的饭桌上难能诡异,简素嚼着小米粥,吧唧吧唧,小小口。而宗政席相较之下就要利落太多了,七八口喝完了碗里的清粥,他让佣人再给他添了一碗。 谁都没有说话,又似乎都是在等着对方主动开口。简素觉得眼前这局面无比好笑,却也笑不出来。 终于,接了通电话不得不赶回去的宗政席,率先问了简素一声,“素素,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简素当然知道一直呆在齐家不合规矩,可宗政席的说法,她也没有立马应承。 摇了摇头,简素回身望了身后的顾胥礼一眼,口中不知说了些什么。 顾胥礼琢磨完简素的意思后点点头,走上前来,“总统阁下,简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您有事的话可以尽管离开,她暂时还不想离开这里,劳烦您担心了。” 翻译完,顾胥礼又是补了句自己的话,“其实阁下不必担心,副总统阁下对小姐很照顾,所以小姐在这里不会吃苦的,您尽管放心。” 就是这样才不放心! 宗政席一手磕着桌面,眼里敛下了一抹暗芒。 “素素,如果我一定要带你走,你会不会生气?” 半响,男人这么问上了一句,带着某种决然。 简素动了动唇,出不来声,而宗政席却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了 素素,他的素素,她的声音 别开了头,宗政席脸上的恻然黯淡一瞬间无比鲜明。 少顷后覆住了简素的一边小手,宗政席定了定神道:“素素,跟我回去吧,你若是恼我,我们就回去再算账,好不好?” 顾胥礼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总统阁下可不要太过分! 暂且没出声,顾胥礼还想等等简素的回答。可惜简素背对着她,她并看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素素,爱威尔宫才是你的家,尹娜管家,还有偏殿里许许多多的佣人们,他们都很想你,都在盼着你能早些回去,所以你就跟席哥哥回去,好吗?” 言语间已带上了强硬之意,宗政席抓紧着这点时间,一刻不停地劝说。 简素再想着要摇头,这男人可就真不答应了。起了身,他直接走到简素身边将她拽了起来,拉到自己怀里,“素素,人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自由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简素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然宗政席就这么扣着她,她真是一点都动不得了。 “找个人给我开车,立即送我们两个回爱威尔宫。” 察觉了一众佣人的来意不善,宗政席心底了然,却还是不肯答应松开这丫头。 素素,素素,跟我走,我能为你找最好的医生,让你能出声,能说话,能微笑,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得一如以往 可真的,能吗? 哪怕是强悍如他,地位超然如他,心底还是自我怀疑着的吧? 简素被男人强迫着穿上了一件大外套。外套很暖,上头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只一瞬间便觉心底热热的,而她,还想哭。 半拖半抱地被人领到了外头,简素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这男人身上。也幸好是她轻乎得很,不然 顾胥礼站在原地跺了跺脚,真是气得够呛。这个阁下,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臭流氓,还带拐人的,想必宗政家族里没人知道他这么狂酷拽吧? 车子开得不快,虽然宗政席需要快,但为了顾全简素的舒服,他不介意让爱威尔宫先乱上一乱。 齐婉晴会突然出现的确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而明知她出现了,他却还要把简素带回去,究其根底,也不过是他不想再给她自由罢了。 这丫头,给她一点空间,她就能说消失就消失,一个多月的时间话都不跟他说一句。而今好不容易逮着她了,他哪里还有让她离开的道理? 简素的肩头被男人虚按着,而她的小脑袋贴上了他的胸口。他的胸口炽热,煨得她的腮帮子热乎乎的。 车子转了个大弯,驶向了前往宫殿的最后一段路。简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脱离了月来时间的宫殿再度出现在面前,心底一刹那杂念丛生。 若是,他不是这个国家高高在上的王,只是一个寻常普通在意她呵护她的人,该有多好? 这一念,散入风里。 得不到,至多也只能想想了。

第102章 家丑 下车前简素把齐威给她买的面具拿在手上来回掂量,宗政席看她,她便埋下头,不与他对视。 “素素,不要再戴这种东西了,你就是这个样子啊,漂亮,高贵,何必掩藏呢?”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若非她这样遮掩,他怎么会到现在才找到她?所以素素,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了,好么? 简素沉默地将面具塞回了行李箱中。箱子里其实只有简单的几套衣物,都是齐威给她备的,这么一想起来,自己这个人情欠得还真是不小呢!明明齐婉晴是副总统阁下的侄女,可后者却对自己这么照顾 宗政席不让简素记着别人的好。见她游神,他掰正她的身子后便是道:“素素,你在齐叔叔那里的一切花费,我会派人把款项还给他的。你不欠他任何东西,欠他的是我,你记住了?” 简素想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好到这样连欠的债都能转移的地步,然宗政席话落便捂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开口,她于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车子缓缓停下,二十米外便是主殿的大门。 宗政席伸出一手给简素,示意她搭上,可简素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动了动唇,“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偏殿去。” 当然知道齐婉晴在这里,可这男人在场,他会让自己伤害他的未婚妻吗?笑话。 简素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所以她毫不停留地冲着偏殿走了。 这偌大的爱威尔宫,也只有偏殿还能让她觉得温暖些。至于其他的,不去想,才好不伤感。 胖胖从她的小背包里露了个机灵的脑袋出来,再是慢慢爬上了她的肩头。 简素稍稍放慢了步子,为了不跌到自己的小宠物。不多时,胖胖在她身上滚动几圈,落入了她的手心。 “肥。”对自家宠物,简素向来不避讳恶言恶语。 胖胖吱吱吱委屈地叫,简素掂了掂它,不客气地磨牙,“就是肥,才几天功夫,又胖成这样了?” 胖胖发怒了,一把跳下了简素的手心,它蹭一下没了踪影,示意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简素站在回廊里观望着偏殿的情况。 有佣人注意到她了,没多久,惊惊乍乍的一声”小姐回来了“响彻整个偏殿。 尹娜不知从何地钻了出来,老人家的步子细一看去已然有几分蹒跚姿态,简素的眼角涩了涩,心头难受。 ”娜娜,我回来了。“千言万语,终究只汇作这么一句话。简素言毕抱住了老人家,轻轻地,像回归了亲人的怀抱。 或许她把自己看得很不重要,可在一些人眼里,她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尹娜亲自下厨给简素做了个小蛋糕。简素自己都要忘了,真是这样巧,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前世与今生,生日都在同一天,大概,这就是命吧。 小蛋糕是八人份的,简素眼看着不够分,便又折腾着说自己要去做个。尹娜消不掉她的热情,只好由着她胡乱来了。 烤好了蛋糕胚,简素用自己调的奶油在胚上一抹,再用工具画出一座房子,缀上个花园,几朵鲜花 艺术天分这种东西她有,虽然因为是个生手,她做出来的蛋糕莫名地印象派,但不妨碍佣人们口不对心或者真心实意地称赞好看且好吃。 简素偷偷藏了一小块蛋糕起来,剩下的就和偏殿里的人分掉了。 胖胖的嘴边挂了一圈奶油,白浓浓的,好不喜感。见不少人正看着它,它机智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哗’,整张脸都花了。 简素在边上随着众人笑。偏殿里许久没有这样的欢声笑语了,而她的回归,像是给众人注射了兴奋剂一般。 等到一群人三三几几地散去了时,外头的日头已升得老高了。 宗政席将手头的文件放下,看一眼窗外天色,他再是起身,背手朝着外边走去了。 心神有那么些不宁,他的脑海中还在上演着此前那一幕齐婉晴穿得轻简地从他的床上下了来,他苦着脸的助理站在一旁只差没自裁以谢天下。这两人看到他时,皆是脸色大变。 齐婉晴那个鸳鸯梦里成双夜的佳梦倒是实现了,可惜对象弄错了。昨晚被宗政席强迫留在他寝殿里假扮他的助理没他那么重的提防心,黑灯瞎火,加点幻情药水,两人滚上几遭睡死过去,天明拉开灯一看,糟糕,完了! 齐婉晴彼时的神情简直是想掐死这助理的,而无辜‘被风流一夜’的助理脸上愧意深重,无颜面见宗政席了。 最开始发觉了寝殿内异样的是前来打扫的女佣,而她跌跌撞撞走人后,不多久这件事就闹得主殿皆知了。好在主殿的管家当下用强硬手段压下了这事,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满城风雨呢。 虽说在z国,没结婚前男女双方有一个或几个性伴侣也算正常,但滚床单滚到另一方家里,直接给人戴绿帽的,这种可就太不厚道了。 无论如何,齐婉晴在主殿的威望算是尽失了。而国民们,又怎么可能同意要这样一个行为不检点的第一夫人? 齐婉晴被宗政席打包送去了齐威家中,齐威过两天就会回来了,所以这侄女,还是让齐威去教吧! 本来宗政席对这女人就没多深的感情,再加上近段时间出去查访的士兵陆续报告到齐婉晴的行踪很可疑,她在简素这次的意外事件中更可能扮演了重量级的角色,宗政席因而心底对她更是警惕得很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能说她是自埋祸根,天意。 宗政席没那么多多余的同情心,他也不觉得自己而今冷眼待她有错。若是像过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那好,一切好商量。可一旦她逾矩了,他会让她见识到什么是所谓的人情冷淡,世态炎凉。 这个世间本来就是这样,人来人往,各自有命,怨不得别人,怪不得环境。你之所作所为,皆有上天看在眼里。 不过这总归是件丑事,不论宗政席心底怎么想,他都断不可能让‘家丑’外扬。

第103章 意义 下午时尹娜让人在宫殿里给简素做了个秋千,那是在片阴凉的角落,简素正好可以在那里纳凉。 秋千是两人的宽度,简素坐在左边,胖胖坐在右边,一人一兽慢慢地摇啊摇。他们的前方是高高的宫墙,墙外有棵魁梧的白桦傲然挺立。白桦的枝头还挂着片绿意,乍一望去满目青翠,很是喜人。 秋风中渐渐蕴满了寒凉,原来一转眼间,她来到这片土地都这样久了。良久,简素摸了摸自家宠物的皮毛,无声胜有声。 “小姐,天冷了,到里边去歇着吧。” 自从得知简素不能说话了之后,尹娜的脸上总有几分莫名地哀愁。 简素轻简笑笑,并没觉得现下这状况有什么不好。说不出话,也便不说了吧,总要比违心地说些自己不爱说的话好。 起了身,抱起胖胖,简素跟在尹娜身边从容地走动。 “小姐,尹娜老了,尹娜剩下的日子里,也只想操心小姐一个人。小姐,你要好好的,这样尹娜才能放心。” 这是老人家第一次这样语重心长地教导自己身边这个孩子。她一直把简素看得很小,事事需要人照顾,可而今看来,在经受了那样大波ng后,小姐还能这么善意温巧,她是该把这丫头当大孩子看了的。 做长辈的私心里总对自己的孩子有操不完的心,可很多时候,娃娃们的成长,往往就在不经意间,在着眼处,入目可及。 她守了那么些年的小姐,终于,也是长大了。 简素陪着尹娜在房内翻看相册。相册里头有很多她小时候确切地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小时候的相片。 多奇妙,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儿的一举一动,看着一个小娃娃从呱呱坠地到长成大姑娘,你会真正体会到,一个人的人生,是这样精彩活泼。 宗政席的步子停在了偏殿门口,却迟迟没有要进去。心头难得踌躇,他想象不到那个被他强行拐了回来的丫头,此间该是怎样的反应。 一名佣人过来跟他报备了偏殿的近况,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及至听到简素下厨做蛋糕,把厨房弄得鸡飞蛋打,他的眉眼间才不自觉地展露出了几分笑意。 “你下去吧。” 佣人话落便是拘束地立在了他身侧,宗政席这才意识到,其实最初和那个换了灵魂的人儿相见着,她对他,也是觉得拘束的,虽然,她在竭力伪装。 端了杯牛奶给简素喝下后,尹娜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小姐,你睡个午觉,晚些我喊你起来吃晚餐。” 简素并不觉得困,然老人家脸上的笑纹深深,和蔼温暖,她不想让她失望。 闭上了眼,简素的唇动了动,却是说了句:“素素已经睡着了。” 尹娜还不能熟练地看出简素的意思,然见简素这般乖巧,她也便放心地给她掖好被子,关门出去了。 她的小公主,做个美梦吧。 宗政席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可以定位为鬼鬼祟祟了。可不是,特地绕过了那么多佣人,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偏殿了还是怕那些蜚短流长的言论伤到那丫头? 不论是抱着什么想法,他这会的举动都像在做贼。 简素在尹娜离开后便重睁开了眼,轻声下床锁好了门,她在房内绕了几圈后打开了电视机。 在医院住的那段日子,她过得与世隔绝,如今出来了 大约是前世的婚姻不如意,简素并不爱看那些肉麻兮兮的家庭伦理剧。一如既往地开着新闻台,她抱着只大熊公仔,看着新闻中播报的天灾人祸亦或盛世庆典。 有人欢喜振奋,有人困难加身,关于快乐,关于痛苦,永远在地球上的各个角落里轮回上映。 简素换了个台,这是布拉城里少数能收到的几个外国台之一。 这个台当前在播报的是华夏方面的消息。 关于华夏,简素残存的记忆其实已经越来越少了。 人总是这样,因为习惯遗忘,所以才不会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因为遗忘,所以再深的恨都有慢慢消融衰弱的时候。可也因为遗忘,曾经天荒地老的誓言,曾经独一无二的爱人,并非是无可替代的 陆震谦,她有多久,没去想起这个男人了呢? 或许从上一世日渐死心的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缘分和宿命,便已越行越远了吧。 时至今日,简素早已不能确定,少年时代那个一心说着爱恋自己的大男孩,那个会带着自己骑马奔腾的男孩,那个会在所有压力与谩骂指责面前心心念念护着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或许他真的是出现过的吧,否则那时候看到他背叛自己,她怎么会那么痛苦呢? 可若是真的爱,又怎么会那么轻易便消失不在了?还是说,他所给予的爱,从来就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她在游戏中苦苦挣扎,他却在游戏外走马观花。 陆震谦,简依,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呵,是啊,真是般配呢。般配,所以才能相恋,是这样么? 宗政席无言地站在了简素身后,前边哭得一塌糊涂自己却浑然不知的坏丫头,恐怕压根也没意识到他出现了吧? “据我台记着采访到的消息,京城陆家” 电视上一个不长眼就放起了陆家的消息,宗政席看一眼屏幕上那一副结婚照,再扫一眼傻愣愣地抹着泪的简素,心里头不知怎的便是来了气。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别哭了。”明明身体不好还这么容易就伤心落泪,这丫头是欠收拾还是怎么了? 简素确实不知宗政席是何时进了门来的。他话音乍落,她抓过遥控器便是想把电视关了。 宗政席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遥控,声线阴沉,“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你不喜欢这里吗?那你喜欢哪里,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你说,告诉我。”讨厌这种被她牵着情绪走的感觉,可他的懊恼,其实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在意他,就什么意义都没有!

第104章 一个解释 他在冲自己发脾气? 简素发现这一点时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是连抽噎也不能。 起身要去拿纸巾,然还走没一步,身后的男人已一把拽住了她。他那力道,摁得她的手都起红印子了。 “放开我。”她的口型如是。 宗政席没有依言放开她,而是用自己的大手胡乱在她脸上抹了好几把,“告诉我,你在伤心什么?因为那个人?” 这是他第一回正视起了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男人,陆震谦是吗?陆震谦! 简素没有立马回话,而是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去。 电视上那副结婚照拍得还真是好看,新郎俊美无涛,新娘娇柔婉约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可是连婚纱照都吝啬陪自己去拍的呢! 这么一想,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所谓的假公主和真王子的爱恋,便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想了。 可笑不自量啊,真的,可笑 原来以前,她就是这样傻的么?傻傻地陷入他的温柔呵护之中不可自拔,傻傻地相信他爱的是自己这个没身份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傻傻地,成了简依的挡箭牌,替她挡掉所有的明枪暗箭 前一世的人生总结起来,原不过是‘被利用’三个字。 利用,只有不尽的利用与虚假。 然到底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呢?是怎样的恨与不甘,让他们要这样对自己? 她和妈妈自从进了简家,快乐的日子怎么办呢,她掰着手指头数,都拼不出一天来。他们憎恨她的存在,她难道就不厌恶那个地方了吗? 唯一一个强势霸道闯入了她的世界里,让她牵挂,让她欢喜的人,最终也这世上最可恶的,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恶劣痛恨,而是满心算计地让她沉沦之后,再毫无遗力地给了她迎头一棒血海仇深。 她注定是个学不会因爱而恨人入骨髓的女子,所以,除了恨,也只有遗忘了。 比恨更深一点的,是遗忘。 “素素,我讨厌你这样,看着我,别回避我的话题。” 他从来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他不记恨她没对自己满心崇拜,可他会记恨记恨她他都这样三番五次地放下身段来讨好她了,可她的眼中,永远先看到的,都是别人。 “素素,席哥哥告诉你,这世上没一个男人是大度的,所以在哥哥生气以前,你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简素被宗政席微带着些阴森的语气吓得一怔,慢知慢觉地望进了他的眼底,她几乎要被他眼中激涌的暗流惊到。 明明,是个那么复杂深沉的男人,却可以长年累月地披着副温润面孔,这样的人,比狼还危险,比雄狮更让人警惕。 “我没有哭。”无力的辩解,她自己听着都不像是真的。 宗政席的脸色阴鸷了几分:“素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简素低下了头,像个做坏事被人抓住了的瓷娃娃。 “素素,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席哥哥想听的是什么?不要再让我重复了,你明白吗?” 松开了搭载简素身上的手,宗政席侧向了这妮子,无形中更给她添了数分压力。 他想她回答的,是她为什么哭,她心底真正在意的是什么,而不是沉默,不是逃遁,不是意图让他主动放弃问诘。 “我不知个好人,我知道,可对你,素素,你摸摸,摸摸自己的心口说,席哥哥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回避我好么,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我们都不小了,不适合玩这个。” “素素,若是你不喜欢我,不喜欢这座宫殿,也请你一次性说清楚,让我心里有个底,可以吗?” 很多时候,应对问题的最好做法都不是沉默。简素知道,可她偏偏选了这一种最让他头疼,也让他无比懊恼的做法。 简素有些想哭,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可她不是泪美人,眼泪哭着哭着就不值钱了,她不哭。 她承认,这一世她活得太娇纵了,肆意ng费着这个男人的情感和好意,若他给予她的,真的是真情实意的话。 低头吗?不是什么难事,死过两次的人,怎么还会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缓缓地抬了下颔,简素对上了男人潋滟绝美的侧颜明明,对谁她都低得了头,可为什么却是对他怎么都不情愿说声‘我错了’呢? 初时来到这片富饶的土地,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明明也不是她,可却唯独是他,让她雾里看花,迷失了方向。 在齐家的那段日子里,她不止一次想起爱威尔宫,想起这里的每一个人,可他,她也无意识地回避了。 究竟是为什么啊? 宗政席在等一个解释。 他平生行事向来果决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偏偏是这个女人,让他几次三番措手不及。 他可以纵容她一切的优点缺点,但不允许她在他付出那么多后还对他冷漠相待,视而不见。 他是律师出身,对条条框框的权力义务条文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用她给自己等价的报偿,但也决不做亏本买卖。 拿买卖来衡量他的付出确实不太好,可事实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都如此? 微风撩动两人的发,简素长长飘扬的发梢呼呼地刮到了他的西服上,颈子上。 这一刻屋内的光线正好,是最温暖明媚的亮度,简素呆呆地注视着这男人,恍恍然间心头一跳。 刹那心动。 可感情的东西,从来不是心动就够的。 简素匆忙别开了眼,两手纠结地交扣在了一起。 “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不想面对着他,便只能用手写了,简素将写完了的一句话轻推到了这男人面前。 宗政席没有打断她。 顿了顿,简素提笔继续写道:“谢谢,或对不起,我想,阁下也不想听。” 轻哼了一声,宗政席不表态。 简素悄悄用眼神斜他一眼。轻轻然放下了笔,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了。 宗政席拧了眉,显示觉得简素这回答跟没回答差不了多少。

第105章 那就我来 羽睫轻颤,简素明亮的星眸里秋波微漾,少顷深呼了口气,她凝神,凑上前去。 宗政席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做声。 往男人脸上亲了一口,简素再才偏开头,悄然抓过了他的手。 宗政席还沉浸在美人献吻的举措中飘飘然,简素在他手心画了画时,他也没仔细去注意她都写了些什么。 直到简素把宗政席的手放开了,这男人猛然一把搂住了她,像抱着个小球儿似的。 “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这是她在他手心写的字,宗政席用他高于常人的记忆力回想起来了。 “以后都不这样了,不高兴了就说,不要闹别扭。”他在得寸进尺地开条件。 简素埋在他胸口处点了点头,很是用力,一如在博他的信任。 宗政席姑且打算信她这一回,铁臂圈着这丫头,他接着道:“过去的人和事都不重要了,现在你有我,如果没有人照顾你的话,那就我来。” 像情话,这是他第二回这样对一个女人说。 简素不能出声,实则心底有许多慌乱。明明,他的怀抱这样暖,可她怎么会觉得,总有一天,这一切的好都会离她而去呢? 她真傻,一直这么傻。 如果她真的难得有清醒的时候,那么这次,让她精明一回可好? 两手环过了男人的腰腹,简素默然许久,最后在他的心口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在你真正爱的那个女人出现以前,你就对我好吧,如果有一天那个人来了,你记得告诉我,我会离开。” 还是,习惯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有了前车之鉴,如今即便是这个男人,她也无法百分百把真心交托给他保管了么? 可这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永恒的爱情,可她的运气这么差,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在她的头上?暂时得到的温暖,她也便假装,这就是他的全部真情了吧! 只是希望,他真心所爱之人出现之时,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想笑便笑,该离开,就离开。 明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这一刻抱着她,他觉得心思这样安宁,以至于那些繁杂的政务,头一回让他觉得这样麻烦且该死。 怀里的人伸出小脑袋去,调了个别的台来看,他默许了她的举动。 以后,嗯,最好想法子让这台电视机收不到华夏那边的消息。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老整在一起像什么样? 这一个台恰好播放了闵氏的消息。 上次的恶**件过后,简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拿笔设计珠宝稿了。而现在,电视上公布了闵氏风华珠宝设计大赛初赛的入围情况。 这一次闵氏收到了来自全世界珠宝工作者,设计师,专业学生,业余爱好者等总计七万三千副以上的设计稿,而这当中,成功晋级复赛的共有四千幅稿件的设计者。简素还没去查过自己的邮箱,也就不清楚自己入围了没有。 这么高的淘汰率她已经尽己所能了,如果不能入围,那就只好继续努力,等下一届再来了。 眼见简素看得津津有味的,宗政席这才记起了这丫头似乎也投过稿子,唔,回去后他得去查查,没准这妮子还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本次担任初赛评委的有来自十一个国家共计二十四名的顶级设计师,包括我国著名的珠宝设计师普希尔先生,米国” 没想到普希尔教授也在其列,看来闵氏确实能耐不小呢,连三大珠宝设计师之一的普希尔教授都请到了。简素看得好惊喜。 宗政席捏了捏这丫头的小肉爪,觉得她这小爪子挺可爱的,摸起来很舒服。胖胖过来时,他还难得给了它一副好脸色,让这小东西吓得够呛。 吃错药,这哥们吃错药了,它的主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小仓鼠想伸张正义,然一想到这男人数次欺负自己于无人之境,它放弃了。 斗不过反正都是斗不过的,还是请主人自求多福吧! 简素在胖胖欲要溜走之际揪住了它的一只腿儿,小仓鼠于是跌成了个肉饼。 将肉乎乎的小东西捞到了自己腿上,简素戳戳它的脑袋道:“你跑什么呀,没义气的东西,嗯?” 小仓鼠立马一招‘装死’绝活上演。简素轻戳戳它的肚子,它动都不动一下。 宗政席在一旁平白捡了个笑话看,“哈哈哈” 简素怨恼地侧头瞪了他一眼,脸上摆明了写着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将胖胖随手捡了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宗政席随后将简素更加拥牢了几分,“好了,你这个记仇的小东西,笑两声都不行。” 简素鼓着腮帮子,傲娇地撇开了头。 宗政席勾勾她的下颔,逗得简素失笑两秒后又是严肃了起来。 电视上正好放到一则钻戒广告,简素瞄了几眼后别开头,不加评点。宗政席倒是老老实实全看完了,还摸着下巴道:“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以你的专业知识跟我解释一下,那个钻戒设计得怎么样。” 简素以为这男人是有心考自己,这下不由得正色起来,认认真真把那钻戒给看了一遍。 “从外观和寓意两个方面来评点的话” 怕宗政席看不清她的口型,简素特地说得慢了些。她的视线粘在了他的下颔处,并不对上他的眼,这样她可以少些紧张。 宗政席却只觉得她不停翕动着的粉唇万分惹火,没等简素说完,他已然低了头,贴上了那暖热的两片粉唇。 简素原本张开了的小嘴顿住了,失神了有几秒功夫,而在这段时间里,男人已是撬开了她的牙床,炽热的呼吸洒落到她的脸上。 “果然”吻起来妙不可言。 宗政席勾起简素的香软小舌,心绪激荡。 简素回过神来时,前边准备好的关于钻戒广告的说辞,已全数不知飘落到哪里去了。 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声,简素的瞳眸里印进了男人淡麦色光滑紧致的肌肤。 大男人的,皮肤这么好,真是要命。

第106章 忘掉吧 齐婉晴出了这次的事,又被勒令送到齐威家里去,一想到自己叔父威严正直的性格,她心下不禁唉声阵阵,惶惶不安。 有四名佣人负责看守她,而这也是宗政席特地交代的,避免她趁机逃回布拉城南部去。 齐婉晴的事,也是时候该处理了。 过去宗政席和这女子的订婚,他心底压根没多重视,只是那个时候心灰意冷,觉得娶谁都没区别,还不如成全了父母的一番心思,这才有了两人的婚约。 可而今,他既然有了另外在意重要的人了,那么 这件事中他自是也有过错的,只是世事难料,当初他又怎么猜想得到自己还会对另一个女人在意起来?而齐婉晴,她偏偏,伤了他重视的人,更险些,要了素素的命! 齐威在回程路上便已听闻了宗政席的做法了,心下感慨一声,他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这个总统阁下,看似脾气好好,温和如玉,可一旦有人触了他的底线,他报复起来又怎么会手软?小小年纪锋芒暗敛,心机老练,怪不得当初会在两党竞选中脱颖而出。 衣兜里还放着从简素身上摘下来的那条项链,这瞬将项链拎到眼前,齐威看着银色的链子在空中轻轻摆动,漾开一个30左右的锐角。 下机前将项链小心地放回了自己的衣兜,齐威朝身侧两名助理点点头,一行人朝着机场外去了。 首都的天,一如既往地深蓝宁静,可这平静之下,怕是该激流涌动了。 简素将手头的书本放下,走到窗边趴着。一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颈侧,然那一条伴随她多时的项链却早已没了踪影。 会是去了哪里呢?脑中又一度冒出了这个念头,简素仔细地想了一阵后,也唯有暂时做罢了。或许改日见到副总统阁下时她可以问问对方,副总统阁下一直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她很喜欢他。 胖胖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跳上了简素的长腿。 简素嫌弃地将它拎了起来,起身找布巾给它擦了擦爪子,“胖胖啊胖胖,你这么就不爱干净些呢?” 胖胖听不到自家主人的声音,蹭了蹭简素的手,它卖了个乖。 简素一笑,也就不和它计较了。这小东西,就皮着吧,到底是只小兽,她不需要和它计较那么多。 宁梓鄫倒是有心了,听闻简素回了宫殿来,他特地抽时间赶来看望了她。 大约是这次的事件过后简素的好玩之心消弭了不少,如今看到宁梓鄫出现,她清浅地笑笑,并不和他呛声。 宁梓鄫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和他斗不停的简素,大概,这就是某种名为‘犯贱’的病吧,哎! 宁梓鄫的泰迪犬也被他带过来了,胖胖见到自己的大伙伴,立即又是见什么忘什么地离开了简素的怀抱。 简素也不介意,就在几步外看着两只不同种族的宠物嬉戏打闹。 “我说小疯子,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变得我见犹怜了呢,请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 宁梓鄫敲敲简素的肩头,语气揶揄。 简素回报性地敲了回去,唇瓣动了动。她说得速度很快,压根不指望这人能听懂。 不过简素显然低估了宁梓鄫这个白大褂了,她才说完,这厮立即便是跳脚了起来,“喂喂喂,简小妞,不带人身攻击的啊,什么叫做我出现错觉是我眼神不好,得去看眼科?哥哥我自己什么病都能看,还要那些庸俗人给我诶,不对,我根本没病啊,你几个意思啊?” 简素低头,抿唇偷笑了几秒。 之后起身,她把这男人晾一边凉快去了。 宁梓鄫一心跟在了简素身后,难得有职业操守地和她分析起了她的病情,“我说小妞,来,哥哥给你看看病。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就知足吧。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他说你这不能出声的毛病是有心理诱因的,哥哥给你分析一下,让你早日走出心理怪圈可好?” 不得不说,这男人认真起来时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样,如果他不要一口一句‘哥哥’的话。 简素乜斜他一眼,半响摇了摇头,咬唇,“不用了,谢谢。” 可惜有些人越挫越勇,你越不让他来他就越是非要来,简素无语,只能看着这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小疯子,不对,小傻子,其实呢,这人生在世啊,没什么非要计较不可的事情,你要是跟哥哥一样这么乐观,也就不会有心理问题了,是吧?” 简素坐上了沙发,而宁梓鄫尾随其后,一副誓要搞定她的模样。 简素默然,无言以对。没有什么非要计较不可的事吗?说的容易,可做起来,真的,多难呀! 宁梓鄫瞥见了简素脸上失落的苦笑,脸上不由正色了几分,“妮子,听哥哥的没错,贪嗔痴爱恨欲恶,这些念头人皆有之,只是或轻或重。” “好比这爱之一说,为什么有人会因为爱死去活来的啊,就是因为心底把这一点看得太重了呗。可很多时候啊,该放手就放手,该迎难而上就迎难而上,没有遗憾了,就没有执念,没有执念了,什么所谓的心灵的创伤啊,都是可以愈合的。” 简素支着脑袋,好奇宝宝一样地听着宁梓鄫念经。哟呵,宁白大褂还懂心理开导啊,她真是小看他了→_→宁梓鄫敲了一把简素的额头,接着道:“小妞啊,别说哥哥说你,反正你也糊里糊涂地过了这么多年了,一直糊涂下去啊,有时候反而容易幸福,是不?” “有些事情,就怕人要看得太清楚了。可看得太清楚了有什么好的呀?不断地重复提醒自己你经历了什么磨难,一次次把自己带回地狱里去,最后苦了自己,也让身边的人痛苦。依我看呀,这就是傻。小傻子,你就是傻。” 目光直直地打在了简素身上,宁梓鄫好一刻后别了别嘴道:“小傻子,有些该忘的事情,就忘掉吧。忘不掉的,就埋在你心底最深的那座坟墓里。不要有太深的执念,就不会总是活得不快乐。人都是这样的,很奇怪吧?”

第107章 门不当户不对 简素微仰头望着身前的男子。 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样开导人的本事,简素觉得很新鲜,也很失措。 遗忘吗?她选择忘记的东西,其实已经很多很多了。人简单了,才能幸福,这个道理,她实则是懂的啊! “怎么,突然发现哥哥长得帅气风流英俊倜傥了,得,你可别看上我,哥哥可是有心上人的。” 宁梓鄫话落‘嗯哼’一声,正了脸色接着道:“好了,小丫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哥哥现在心情好,你赶紧问,赶明儿哥哥就不来了。” 简素默然。顿了顿,她突然问道:“门不当户不对,是不是一定不会幸福呢?” 宁梓鄫联想一下简素的情况,再想到宗政席对这妮子那点若有若无的小暧昧,他惶然笑笑,据实以告,“小傻子,哥哥不和你讲个案,因为它们是个案,不具有代表性。大多数情况下,门当户对不一定幸福,但门不当户不对,很难幸福。” 简素哑然笑笑,无声地动了动唇。 宁梓鄫看出了她的意思,微微然笑,“这种问题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吧。不过小傻子,人不能一直活在自己制造的梦境里,所以,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说,我不建议你飞蛾扑火。” “阿席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的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他比希澈要危险,希澈只是冷,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而阿席怎么说呢,被他喜欢上,若是最后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会很痛苦,你也会。” “算了,偷偷告诉你个小秘密,你可别说出去啊。” 难得见简素这么听他的话,宁梓鄫心内得意,一得意了,他就开始忘形了。 “告诉你呀,小傻子,阿席还在读书那会有个心上人。那个女孩很优秀,不论是才华,手段,相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当时那女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阿席那样高傲的人,也喜欢不,准确地说,是爱上她了。你知道后来怎么着了吗?” 朝着简素抛了个媚眼,这男人一脸骚包。 简素并没出现宁梓鄫意想中吃醋一类的情绪,而是轻轻然动唇道:“很明显,他们没有在一起。” 宁梓鄫不气馁,继续打击这丫头,“其实那个女的什么都好,但是有两点注定了她和阿席不可能在一起。” “第一点是那个女孩的平民出身,虽然国内一直在倡导什么人人平等,不过哥哥告诉你,这些都是虚的。人不一定得分三六九等,但文化财富教养这些客观因素,无形之中会把人分成不同的群体,不同圈子的人要走到一起,会很艰难。” “第二点是那个女孩身体不好,这也是导致他们后来分手了的直接因素。那个女孩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后来说是去国外治疗了,是阿席的父母出的费用,以此为条件,阿席永不能再和那个女孩见面。现在那个女生是生是死,没人知道。” “阿席从小到大就爱过一个女人,和尚柔分开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和家里说过话。直到今天,那个女人依然很可能是阿席心目中的无可替代。小傻子,聪明人,是不会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的,要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总有一天你会溃不成军,再也找不到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简素亲自送宁梓鄫离开了,临走前她惦记着要把上回画的素描画换给他,然这男**手一挥,酷酷地就道:“哥哥要张图片来孤芳自赏做什么?小丫头,这图就留给你吧,好好保管,可别丢了。” 一人一犬渐渐远去,简素还能听到‘汪汪汪’的声响。 许久,转了身,简素朝身后的胖胖招了招手,进卧房去了。 宁梓鄫的画像被她随手搁在了桌上,不知过了多久,简素起身进浴室里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流,刺激得她面上凉凉的。 关掉了水龙头后,简素甩甩手上的水珠,径直朝着外边去了。 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活好像一下子没了重心,她其实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开了电脑查看了邮箱,在发现里头确实有闵氏集团发来的入围通知后,简素唇角禁不住勾起。这一瞬,恍惚明白了,她该去做什么。 也许她的私生活糟得一塌糊涂彻彻底底,可至少,她还有梦可以追。 收拾了课本,简素在书包里放上笔和纸,随后询问了自己的宠物两句,她把胖胖也给捎带上了。 回学校去吧,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就去该去的地方挖掘,这样,或许有一天,她会恍然明白,这才是她想要的路。 说干就干,简素快步跑去和尹娜道了别。婉言谢绝了尹娜的哀求,她只能承诺自己一定会定期回来的,一如过往答应的那样。 至于主殿的人 踌躇良久,简素还是只留了个字条,而后让司机将她送走了。 她不是个事事需要那个男人过问的小孩子了,既然明白总有一天自己是得离开他的,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学着适应,是不是会好上那么一些? 没有打开车窗,简素在车上小睡了一路。有了上一回的教训在前,这一趟偏殿足足出动了四辆车保驾护航,让简素很是茫然。 没有让车子开进校园内,简素在离校还有百来米的时候便要求下车了。 四名保镖跟在她身后护送她进了学校才离开,简素慢悠悠地提着行李走到了宿舍楼下。 和宿管阿姨打了招呼,简素再才走向了电梯。其实细一看去可以发现她走路的速度确实是比从前慢了的,以往的风风火火,或许,再也不适合她了,因为她的身体条件不允许。 电梯上的数字节节上升,直到走到了自己的宿舍前,简素都没碰上任何一个的熟人。 大家,都去上课了吧?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只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望去,四壁花白,人心苍冷。 打开了宿舍门,望进自己多时不曾到达的住所,有一刹那,简素觉得自己又任性乖张了一把,让人头疼。

第108章 又一下 时芊芊的性格向来是生气也仅有三分热度,在发现简素回到学校后,她先是恨恨地摆出一副“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搭理这女人”的模样。随后见这丫头竟然都不和自己说话,她一生气了,立马跑到简素跟前兴师问罪。 简素说不出话,只能用纸写下自己的说法。时芊芊和所有发现了简素不能说话的人一样,一瞬间像是吞了什么苦胆一般,噎得她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芊芊不要伤心,素素没事的。”简素笑,风轻云浅。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早就习惯了说不出话的感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真的。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自己无法出声的事实,她也许,能适应得更好? 时芊芊默默地跑去给简素打了饭来。简素还没吃午饭,吃着时芊芊特地给她挑的饭菜,她的眼眶热热的,却没有哭出来。 不哭,不哭,不要让身边的人跟着难过。 “妮子,你好久没来上课了,我给你讲讲这段日子教授们都讲了什么吧。” 简素好学,这一点和时芊芊太不一样了。而自从这妮子没能来学校后,时芊芊不知不觉间竟是在学业上刻苦了许多。 也许那些勤奋拼命的时段里,她所想的,也不过是假若有一天这丫头回来了,她努力学了才能给她讲自己都学了些什么吧! 很傻是吗?她时芊芊这么潇洒不羁的人,居然也会干这么傻的事,真是够了! 简素点点头,唇瓣一动,她说了声:“谢谢芊芊。” “姐姐不吃这套矫情的,既然想学就给我好好听,不然姐姐饶不了你。” 简素温柔地笑,坚定点头。 时芊芊开始讲课,尤其是挑简素最喜欢的那几个老师的课先讲。 老实说,学是一回事,意会了要言传却是不容易。时芊芊接连讲了一个小时没什么成果后,愤愤然把自己胡乱抄的笔记丢给简素了,“妮子,这是姐姐发挥我一秒五字的手速记下来的课堂笔记,你先自己看吧,看不懂再咳,问我。” 简素体谅教学这种东西对时芊芊而言实在太过难,于是也就在纸上写道:“芊芊先午休吧,素素自己看笔记。” “好,就这么办。”时芊芊瞪大眼睛望了简素好些秒后,一拍自己的脑门同意了一句。 胖胖‘吱吱吱’地打量着自己的新住所,简素怕它乱跑,压根也不敢让它出笼子。 时芊芊跑过去给胖胖喂了些吃的,随后便是执着于所谓的午休了。嗯哼,既然那妮子都不需要她让她睡了,她要睡着,睡着,哼! 秋末,气候越发寒冷了。时芊芊合眼了不知多久后,简素起身关了所有的窗户,再是给时芊芊将被子掖好了。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熟睡中的人一般。 简素却是不知,她才离开时芊芊的床位回到自己的床榻上,时芊芊龟缩在外的眼睛睁了开,很快,收下了一抹笑痕。 算这妮子还有些良心! 简素没有立马去上课。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宿舍里消化时芊芊的笔记,她顺道把自己看不明白的一些点记下来了。书包里放着个手机,她没开铃声,也便没注意到有个男人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 傍晚时气温骤降,简素宿舍里有暖气,她却还是觉得阴凉得很。躲在了被窝里,她放下笔记本,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来。 看到未接通话上的那个号码时,简素脑中下意识地联想起了早上宁梓鄫说过的那些话。半响,她摇摇头,回拨了过去。 “是你自己要回学校的,没有人怂恿你?”宗政席气急败坏,他怎么料想得到,他不过处理了一早上政务,回到偏殿便得到这妮子已然走人了的消息。 可恨的女人,还嫌他不够害怕慌乱吗,上一回的教训她都忘了? 简素无法回答宗政席的话,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宗政席这才该死地记起了这丫头不能说话的事实。 “是就敲一下话筒,不是就敲两下,懂?”他发怒的后果很严重,别以为她说不出话他就不怪罪她了,留在宫殿里,他能就近观察她的状况,她到底跑什么呀,怕他把她吃了还是咋咋的? “早上梓鄫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比如我们不合适一类的?” 数来算去,素素都是在他那个爱捣乱的兄弟出现后才出的状况,他很难不往自己那哥们身上找原因。 简素的食指无意识一般在话筒上扣了一下,又一下。 不是白大褂说了,而是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 她没觉得自己配得上他过,正好,她对他也没那么深的情感吧?所以分开聚合,都无所谓。 无所谓啊也只能无所谓了。 她愿意接受他的宠溺爱护,也愿意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多关心他一些,可她在一些事情上糊涂,在另一些事情上却是无比清醒。因为清醒,所以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他太优秀,若不是有意遏制自己的情义,她真的能保证,自己能永不陷入他的温柔之中而无法自拔吗? 罢了吧,有些东西,是不能尝试的。 宁梓鄫说得其实很对,不论他是不是别有用心,至少他说的,很适合她。他说门不当户不对很难走到一起,这个道理是她用命换来的教训,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忘记了呢?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宫殿,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我这个人了?” 宗政席的声音低了下来,里间风霜无限。 简素敲了一下话筒,艰难地敲下了第二下。不想见他也是原因之一吧,不过以这男人的脾气,她还真不能告诉他。 “素素,如果我要你回来,你会回来吗?” 这一问,才是这男人的重心。他觉得她学不乖,其实他自己更是学不聪明。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的任性放纵,一次次地顺着她的心意被她牵着走,承认吧,他压根一点也不想放下她!

第109章 最怕打雷闪电 两下 宗政席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两下声响,目光阴沉。 不回来,不愿意回来是吗?可恶的死丫头,呆在学校就有那么好? “那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除了宿舍教室和饭堂,不准去别的危险的地方,听到了没有?” 吼完这么一声,也不等简素回应,宗政席一把将手机摔出去了。 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颓然坐到了椅子上,疲惫地合上了双眸。 本事了,能耐了啊,长主意了,不需要他挂念了,她别哪天哭着回来说自己被人欺负了就好! 简素将手机放下,抱膝坐在了床上。温暖的棉被替她挡去了不少冷风,她迷茫地看向了窗外,这便见无边的黑暗正一点一滴地蚕食了整片天空。 窗外,开始晕开淅淅沥沥的雨声。简素爬下上铺,披多了两件衣服出去了。 打着伞,偶尔身上还会溅上一些水滴,简素一步步朝着百米外那幢食堂走去。 人来人往,相依相偎,形单影只不大的天地间,演绎着千百种不同人生。 简素将伞放下,走进了食堂。 比起外头,食堂可谓是人烟密集之地,虽然这里的饭菜不少权贵子弟看不上,不过对一般阶层的人而言,有饭有菜,这也就够了。 什么都带了,偏偏没有带饭卡,简素于是也只能排着队去买饭票。 好在时间的流逝在简素看来如同虚设,所以那么长的一条队伍,并不会让她觉得忧虑或愤懑。 不能开口,简素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而后递了整钱给出票员找零。 身后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简素只一笑置之。 接下去又是排一条长龙打面吃。简素落座时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孤身一人。 也不算孤独,食堂里人这么多,她怎么会孤独呢? 至多,有点被遗弃的感觉吧,呵 旁边那张桌子的一对情侣正在拍照,简素默了默,从衣兜里掏了手机出来。 ‘咔嚓’一声过后,她将自己在吃面的图片发出去了。 细一想想,真是有些小幼稚呢!可,幼稚便幼稚了,她乐意不就好了? 宗政席伫立在了主殿门前,看着漆黑的天幕下雨水猛灌而来。地上积上了一层水流,良久,他伸出手,手上沾上了湿润的雨露。 “下雨了” 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宗政席半响抿唇,提步返身回了屋内去。 被他摔在地上的手机仍旧安分地躺着,这手机寿命长得很,这么摔一摔,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打开手机,看到有短信提醒时,他随手划了开,之后便见一张温馨图片跳到了他的面前。 “蠢丫头。” 哪怕心底是高兴的,他嘴上依旧不饶人。 简素旁边的位置上有人落座了。简素没有看他,安安心心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身侧之人蓦然冷笑,简素这才疑惑地抬起了小脑袋。 一对湛蓝瞳眸里闪烁着海洋那晶蓝的弧度,楼弈臣一手比着只叉子,声音恶劣得让人不知该笑该哭,“女人,看来你活得还好好的嘛!” 简素指指自己的嗓子,没有回答。 楼弈臣冷眼扫了外围那一圈花痴女,接着才朝着简素道:“我听说你不能说话的事了,你” 关心的话,明明已经要脱口而出了,可临门一脚,他却还是换了副恶狠狠的姿态,“没死就是幸运了,女人,你最好长命百岁,不然” 简素没有搭理这位别扭的校草先生。放下筷子后,她用纸巾抹了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不准走。” 猛然拽住了欲要起身的简素,楼弈臣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简素迟迟怔怔地慢下了节奏,不明白这男人有何指教。 “在这里陪我吃饭,我不喜欢一个人吃。” 说罢有所顾忌地松开了简素的手,楼弈臣那阵势,却是不打算让简素离开的。 简素沉默地坐在了位置上,无所事事。她坐的是最里边,这男人不起开,她也是出不去的。真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那么奇怪呢? 思绪慢慢游远了去,简素默默然间记起了当初在雨下,傍晚的天阴沉,她在生死之际脑中跳动而出的那些画面。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却在她濒临死亡之际苏醒,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是什么呢? “不准走神,我还没这么不被待见过呢!”咧咧嘴,楼弈臣霸道乖张又蛮横。 简素不得已看向了他,直勾勾的,眼神里仿若带有能把人看穿了的功效。 这么一来反倒是楼弈臣不好意思了,嘀咕了声“老盯着男人看算什么事”后,他埋头大口吃起了饭菜来。 简素基于人道主义提醒了他一句:“喝点汤吧,不要吃那么急,对身体不好。” 事实上她这声提醒并没别的意思,偏偏这大男孩听了,耳根却是热辣辣地红了起来,“谁要你提醒了,我自己不知道么?” 时芊芊刚好给简素打了电话,只不过这丫的敢情是忘了简素不能说话的事了。简素才要接通通话,手机已被人一把抢了去,“我来保管,都说让你陪我吃饭了,不准你心不在焉!” 简素一脸着急地看着楼弈臣不客气地冲着手机那边的时芊芊说了句:“姓简的有我看着,你就别操心了,会把人给你送回去的。” 心下不知时芊芊又该怎么误会了,简素整个人全没了精神头。 楼弈臣将简素的手机关了放到自己的衣袋里了,之后起身,他冲着简素探出了手,“走吧,我们可以离开了。” 简素没有接受楼弈臣的手,而是选择了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 离开食堂那刻天上一阵雷鸣响动,白紫色的闪电不时在夜空中闪亮。 简素抖了抖手,没暴露自己的害怕,楼弈臣却是强行牵住了她,声色闷闷,“你不是最怕打雷闪电的吗,怎么,依靠我一下会死吗?” 电光火石之间,简素想,她大概知道,这男孩为何会对她与众不同了。

第110章 上楼 没有立即把简素送回宿舍去,大雨夜的,楼弈臣将她带去了学校的小超市,说是她需要买些东西回宿舍放着。 “这段时间是布拉城雨水最充沛的时段,与此同时气温也会不断下降,你带的被子够用吗?” 将伞合上后,楼弈臣顺口问了简素一句。 简素愕然,随即摇摇头,她口中不知嗫嚅了什么。 “学校宿舍的供暖没那么好,我住过一段时间,这种天气没个几床被子就等着被冻成狗吧,所以,你现在需要买多一到两床被子,懂?” 楼弈臣说完率先走在了前头,简素很想问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缺被子的,但被拥挤的人群一堵,她也就暂时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楼弈臣和这家超市的老板显然关系不错,而在这里选被子选暖宝宝的人还真是不少。不多时楼弈臣便拎了床大被子递给了简素,问她道:“看看怎么样。” 简素很不计较地就说了声:“好。” 接着便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零食食物,简素抱着一堆东西去付账着,她前边后边的人都目光异常地看着她。 简素掏了钱包出来,然没等她还账,超市老板已经很有眼色地暧昧道了句:“不用不用,我晓得,记楼帅帐下。” 简素又一度怔愕,而楼弈臣接过袋子将简素这些零散玩意装好后,和超市老板寒暄了几句便牵着简素要离开了,“走吧,不要看了。” 直到被楼弈臣从一堆不善的目光中带了出来,简素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雨小了不少,天却是更冷了。校车开到了超市门口,楼弈臣让简素提着零食先上了去,他自个随后也就拿着大棉被上车了。 许是由于天气着实糟糕,校车上罕见地人员满载,简素没有位置坐便抓着栏杆,小心些不要跌倒。 “起落要扶稳,别摔到了。”楼弈臣在她耳畔提醒了一句,习以为常似的。 简素低埋下头,远远看去有些像是倚在了楼弈臣胸口。 简素宿舍楼下停着许多车,校车开到这里后,简素在纸上略微马虎地写下了一句话,顺道感激地朝楼弈臣笑笑。 楼弈臣想多送她一程,简素却是不让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有电梯,很快就到了。你也不能进女生宿舍的,回去吧,早点休息。” 约莫是怕简素不高兴,楼弈臣没有再坚持。 简素化身大力水手,一手提一袋东西便下了车去。 雨势忽大忽小,简素的提零食那只手打开了伞,艰难地撑着往回走了。幸好这段路不长,她再走走就到了。 宗政席坐在车里看着雨幕中那个小丫头独行,少顷后一敲方向盘,他下了车。抓着伞便朝简素那位置跑去了。 五步,四步,三步 一只手探过来,他道了声:“我来拿吧。” 简素不期然听到这道润泽男音,盈眸中缀满了不敢置信。雨水顺着雨伞落入了她的发梢,宗政席见状一把扶稳了她的伞,接过了她的被子,“走吧。” 简素跟上了宗政席利落的步伐,好一阵后才确定了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不过,天气这么糟糕,他来做什么呢? 宗政席这样外表温和良善内心高贵冷艳的人是不屑于解释自己的来意,将东西帮简素提到宿舍电梯前后,他一副要跟上去的模样。 “不行不行,你不能上去。” 想起刚刚这男人出卖色相唆使宿管阿姨放他进来了,简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擦咧,怎么没人提过宿管阿姨也是总统阁下的脑残粉?不是向来都说女生宿舍谢绝一切异性进入的么? 宗政席按下了电梯按钮,压根没打算管这丫头怎么想。唔,他最多不给她造成什么流言,哥哥来看妹妹这主意怎么样? 上帝说:馊主意 “进去吧,还是说素素想等下一班的人一起?” 宗政席反正是无所顾忌,他没觉得丢脸,咳,脸皮不厚怎么行? 简素站在原地踌躇,后边见宿舍外有人要过来了,她这才一闪身进了电梯内。 “几楼?”宗政席问得随和。 简素按下了‘7’,小脸耷拉。 宗政席观望了她有一会,之后像是忍不住笑了出声,他好一阵后才道:“我以为你会很欢迎我呢,要不怎么吃个饭还要勾引我?” 简素欲哭无泪,懊恼地想要辩解说她没这个意思,然这男**男子主义一上来,压根没打算理会她的哭诉。 走廊处开着几盏白灯,宗政席跟着简素一步步走向了她的宿舍,唇角的笑弧真真是止不住的。 “你等等,不准进先。”到了宿舍门前,简素左右看看后掏出钥匙,要宗政席先站到一边去。 宗政席‘唔’了一声,而后他眼看着简素开了门,自己闪身进了去,顺带把门‘砰’一声合上了。 真是 简素在确定时芊芊不在宿舍后才探了脑袋出来,“阁下,你进来吧。” 天色昏暗,宗政席看不清简素的嘴型,不过她都朝自己招手了,他也就顺势进了里头去。 简素把被子搁在了一边,把零食掏了一些出来,而后看到宗政席的长披风,她便把吃的东西一股脑放他衣兜里了。她的想法简单着呢,就想这男人带回去慢慢吃,不过她跟前的男人,和她想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按住了简素作祟的小手,男人的大掌一分一寸地贴上了她绒绒凉凉的发,“怎么了,想我了?” 简素手一顿,直摇头。 却不知,她这一摇,男人的目光登时就变了,“没想?素素,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是要告诉我,你这是哄小孩给我送糖吃吗?我不吃这些东西。” 简素听得男人这么说不由委屈,将放进他衣兜里的糖复又抓了出来,她这会儿只想着不要就不要吧,她不对他好了 宗政席按住了这丫头的手,无奈地将她肉肉的小爪子揪了出来,“虽然我不爱吃,不过素素给的,我一定全都吃完,这样可以了吧?” “小东西,还真是容易不高兴。”

第1章 她的出现 “张嘴。” 将撕开了包装的牛肉干递到了简素嘴边,宗政席表情淡淡,眉眼间的温煦却是真真实实的。 简素咬了一口后偏开头,再是退开了宗政席身周三米左右。倒了两杯水,她将其一递给了宗政席。 宗政席看一眼那水杯,眼神有些小微妙,因为杯沿上刻有她的名字,应该是特地定制的水杯。 时芊芊还没有要回来的架势,简素好一阵后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楼弈臣那里了。 “借个手机给我可以吗?” 顿了顿,简素搓搓手,朝着宗政席探出了小爪子。 宗政席眯了眯眼,示意她自己拿。 简素走得近了,整个人便被这男人拥入了怀里。惊讶地张了口,她牢牢护住了险些从自己手中飞出去的杯子。 被迫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掏出了手机后,简素不消多想便按出了时芊芊的号码。 瞧她按得那么流利,宗政席小有些不高兴这丫头,恐怕都不能这么流畅地按出他的手机号吧? 简素朝着宗政席动了动唇,意思是要她跟时芊芊说早些回来,她已经在宿舍里了。 宗政席接过手机后收敛了几分眉目间的喜悦。好在那头的人是个女的,不然他还不一定得醋夫成什么样呢! “时小姐,素素在宿舍里,她让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当然,我在这里陪她,所以你请看着办。” 话一说完,宗政席不等时芊芊回点什么便挂掉了手机。 那头的时芊芊小心肝一颤,直道妈妈咪,哎哟喂,这是要她回去呢,还是要她别回去呢? 简小妞想要自己回去陪她,阁下的意思听起来是嫌她多余→_→真难办o(︶︿︶)o恰巧时秋阳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她简素回校的消息,时芊芊摸摸下巴思忖了一阵后,毅然决然地便道:“哥,我有件大事要和你商量,你来接我回家吧。” 抱歉了简小妞,姐姐对不住你 明哲保身是王道,反正,阁下应该不会那么饥渴把简妞儿吃掉吧? 拍拍自己的小心肝,时芊芊在马路边上等了二十分钟,随后上了一辆银色法拉利,她随着车子绝尘而去。 阿门,妞儿保重,祝姐姐走好吧! 良久,时芊芊肥着胆儿给简素发了条短信,要她睡饱盖暖别生病。自然的,短信是发到宗政席手机里的,因为时芊芊猜想到简素的手机很可能不在自己身边。 简素欲哭无泪。收拾了衣服,她打算去沐浴了。 宗政席跟在了简素身后,可谓是寸步不离。说起来这是女生宿舍,他老呆着确实不像样。 “阁下,你早些回宫去吧,宿管阿姨看到你上来了,要是你不回去的话会很奇怪的,真的。” 小脸上满是诚恳,而事实上,简素只是挠头抓耳地想让这男人赶紧离开罢了。她不要成为全民公敌,不要被贴上某某某的绯闻女友这样的标签,不要不要 宗政席好笑地看着简素眼底神色变动,许久,不再为难她,想起自己确实还有事得干,他取笑了句:“好了,你送我下去吧,我就离开了。” 简素松了口气。 请神一样地毕恭毕敬跟在了宗政席身后,简素小心地克制着自己雀跃的心情,省得被这男人发现了又要徒生事端。 宿管阿姨满脸崇拜地追着宗政席要签名,宗政席刷刷几笔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温和有礼地和宿管阿姨提醒了句:“还请您隐瞒我来过这里的消息。” “是的长官,保证完成任务。”宿管阿姨敬了个礼,别提多恭敬了。 简素囧了又囧,小脸都要抬不起来了。 保佑宿管阿姨别记住她的脸,咳咳她为什么要被卷入这样莫名其妙的事件啊? 宗政席朝着简素斜了个眼神,随即挑眉,他一边往外走还不忘自吹自擂道:“发现席哥哥受欢迎了吧?” “搞个人崇拜是不好的。”简素的回答可说是牛头不对马嘴。 宗政席微微蕴起脸,装正经:“我喜欢我乐意。” 简素默,心道阁下您还是快走吧,再呆下去,这宿舍要成神经病院了! 夜里风也萧萧,雨也飘飘。冷风吹得两人迎面一凉,宗政席牵过了简素的手,两人站定在了宿舍门口的一处小角落。 宗政席是背对着宿舍入门处的,因而大部分进出的人看得到的还是简素姣好的侧颜。 “你回去吧。”简素仰面,小白牙在她说话间一露一露的。 宗政席摸到了自己衣袋里的糖,莞尔,“我走了,那改天再来看你?” 简素没有回应,缩了缩身子,她在等这男人主动离开。 “就不跟我说点临别寄语?”贴近了简素粉白的耳畔,男人的声音低沉,淡淡的薄荷香气从他口中溢出飘散。 简素咬住了下唇,私心里有许多话想脱口而出,然被夜风吹得大脑清醒了,她也就不再有勇气说什么了。 “你这么忙,就不要常来看我了,你说得对,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赌咒一般这样说着,简素言毕垂下头,猜想着这男人会不会又要因为她这句话生气了。 出乎意料,宗政席并没有生气。一手插入了简素顺滑柔软的长发间,他语笑生风,“就知道你又会说些让我不喜欢的话,可是怎么办呢,坏心的姑娘,我对你的那些恶意已经产生抗体了,自动免疫,嗯?” 简素听了这话心绪很是复杂。 “素素,我可以包容你现阶段所有的叛逆和任性,不要怀疑,嗯?不过,你什么时候愿意学着无条件信任我呢?偶尔,也要让你付出一些的吧?” 简素被男人一拥,脑门不由磕上了他的下颔。有点疼,也莫名地让人觉得温馨。 “该走了。” 她还是在提醒他离开,宗政席虽预料得到这点,可心下还是有些失望。 “你先上去吧,我看着你进电梯再走。” 给了她一道赦令,他到底是放人了。 简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整个人慢慢往后退。两人的目光对上,她率先掉了头,朝着电梯的方向去了。 电梯门合上那刻,宗政席转了身,步入了夜雨里。 雨已经小了,视界里能看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国民。 简素从宿舍的窗口往下望,正好看到了宗政席的车子开走。 宗政席打着方向盘,唇角不自觉地提起了抹笑意。 素素,和她在一起,真是很好呢!有些该抛弃的记忆,也许该就此掩埋了。 可惜命运从来曲折离奇,它又怎会任着他选择? 简素曾想过自己而今拥有的一切会失去,只是她没想到,一切会发生得这样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夜,更深了。 坐在床上,简素的手头是本z国经典的奇幻小说。 时芊芊不在,她一个人未免无聊又无趣,翻了半本书后,她下床刷了牙,熄灯休息。 十二月,冰雪纷飞,校园里白皑皑的一片,倒是勾起了不少学生ng漫情怀。 简素和时芊芊牵手踏上了路上的积雪,楼弈臣沉默地走在简素身侧。 两女一男的组合本不该多抢眼,可因着队伍里有楼弈臣这么个人在,那回头率于是节节上涨。 简素没有主动回过爱威尔宫,像是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她在顺从与挣扎之间来回徘徊。有时候想想,宗政席待她确实是极好的,可惜那也不是独一无二。 他对她的感情,其实更像是宠爱吧? 宠爱宠爱,其实还是宠多一些。 “看着路。”搂过了简素的腰身,楼弈臣的声线里头透着点担忧,更明显能听得出来的,是不悦。 简素身前一辆车经过,及至那车离开,楼弈臣才放开了扣着简素腰身的手。 时芊芊看了这两人一眼,微微叹息。 “妮子,发情还是思春呢,姐姐没教过你要注意安全吗?” 还能如何呢?楼帅关心这妮子,总不能说她就不理她了吧? 简素不好意思地站定,不敢说话。 “算了,走吧,去吃饭。”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妮子喜欢静的地方。” 时芊芊跟上了楼弈臣的节奏。 简素: 一直到十二月中旬,学校放寒假,简素才整理好行李打算回去了。 只是她猜不到,她回爱威尔宫这一天,宫殿里还迎来了另一个人。 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的心上人。 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开进了宫殿大门,简素的视线和另一个女子意外间撞上,又仿佛是,命中注定。 那女子穿着一身干练的工作装,头发高高扎起,明明打扮得不起眼,偏偏她的相貌气质,无形之中压人一等。 一辆车开向了偏殿,至于那一辆,驶向了主殿。 此时的简素还不清楚,跟着米国国务卿一同过来的那个精炼女子,会在这之后的某一天名正言顺,彻彻底底地让她再也没有理由在这片土地呆下去。 初时她以为,她对那个男人至多也只是依恋,谁都不是谁的一生挚爱。 后来终于明白了他在自己心间的分量,可惜,他们自此,红尘丈软,离别天涯。

第2章 别同情 阔别七年再度回到这个国家,尚柔无法言表自己心头的情绪,似是喜悦,又带满惆怅,复杂得难以一言道尽。而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男子,他已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王。 当初在校时,她便知他心思长远,绝非池中之物,如今他也切身证明了他的手腕,他的魄力。 “尚,我们进去吧。”操着一口地道的英语,米国国务卿安格里朝自己的随行翻译官招呼了一句。 尚柔点点头,温婉且谦逊,“好的阁下。” 宗政席的助理在他身侧提醒了他稍后要会见的是米国的外交官,宗政席手头的钢笔一收,轻颔下首。 他的特助还是原先那一位,虽然这助理和他的前未婚妻间有那么点风流韵事,不过毕竟错先不在他,宗政席并非不分事理的人。 殿门打开,宗政席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朝外步行而去。 尚柔第一眼便捕捉到了她心尖上的人。这个男子,他华贵优雅而不失成熟稳重,他英俊倜傥而不失担当自律。他是个最好的情人,她也相信,她是个优秀的统治者。 宗政席和安格里握了手,随后他用娴熟的英文和来客进行了沟通。这么一来,倒显得翻译官有那么些用处不大。 不过显然安格里很重视自己的小翻译官,但见他饶有兴致地和宗政席介绍了,“z国的总统阁下,这是我的翻译官尚,我听说她很崇拜你。” 宗政席目光凛直地望了尚柔一眼,只一个眼神际会的功夫,他心底的某座高高矗立着的壁垒,轰然倒塌。 “小柔” 细碎乌黑的额发遮去了他眼中相当一部分的震惊,不过尚柔还是能感觉得到这男人异同寻常的反应。 “总统阁下你好,我是尚柔。”她不会让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失礼,所以自发上前一步,尚柔优柔得体地和宗政席问了好。 宗政席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中竟是带出了点点的汗。 明明,这是冰封千里的冬季。 明明,就在不久前,他的助理还提醒了他要多穿一件。 “小” 终归,没有再喊一次。 松开尚柔的手那刻,宗政席的脑中竟是飞快闪过了另一张素颜。 他以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女子一样带给他这样的震撼了。 尚柔,七年,一个对他来说遥不可及望断天涯的梦。而此刻,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伸手可及。 “欢迎你来到我国,安格里先生,我们进去吧。” 之后是冗长而正式的会晤。 安格里比宗政席的年纪要大上许多,不过他可是察觉出来了,这个小年轻的总统不好惹哦,怪不得他会成为z国史上最年轻的当政者。 宗政席实则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会议结束,他让人送安格里去了下榻的住所,这才揉了揉脑门,站起身来。 尚柔和安格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英文,之后留了下来,她等着场中只剩她和宗政席两人。 “阿席,你还好吧?” 两人一齐在主殿外游逛,他们脚下踏着的,是爱威尔宫里很有名气的紫罗兰花道。 紫罗兰是z国的国花,深受z国国民喜爱,而爱威尔宫更是每年都会花不小的精力来维系这条花道。这里可以说是爱威尔宫相当出名的一处景点,不过这个季节,紫罗兰是不开放的,走在这里便难免有几分萧索之意了。 “好,你呢?” “去米国治疗的前四年,人生中穷得只剩无边的黑暗,仿佛永远看不到光明和希望。到第五年的春天,我出了院。那个时候该死地厌恶极了卧床不起的日子,憎恨死了医院那方苍白的世界,明知自己好不了了,我一点也不想继续在医院呆下去了。” “出院以后,我开始学习米国的文化,去米国最好的学府进修,一步步往上走。可是不时发作的心脏病依然困扰着我,无数次,我想着,我完了,我的人生居然这么短暂,真是不公平。” “难以置信,命运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大概半年前,院方找到了能和我匹配的心脏。阿席,我做了换心手术。” “不知道是谁给我捐赠了这颗心脏,但我真的很感激他,感激那个和我素不相识的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一手贴着自己的心口,尚柔恍然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样强健而有力。 宗政席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之轻描淡写,他却是明白,这里头必定凶险万分。 若非无法通过手术修补心脏缺陷,她怎么会选择换心这样凶险万分的手段?整整七年,她活得这样艰难,他却一步也不曾走到她身边。 宗政席的面色越渐苍白,黑眸间毫无神采。 “其实都过去了,阿席,笑一笑嘛,干嘛这副反应?” 戳了戳宗政席的脸,尚柔倒是一点都不显生分。 整整七年,他一直活在她的世界里,不曾离开,所以,怎么会觉得陌生呢? 宗政席没有躲,心间酸涩难当。 她开心,也便好了吧。 “对了,阿席,看起来你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呢,我都有种自己再也追不上你了的感觉。也对,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你早就忘了有我这么个人了。” 她是个从一出生便分分秒秒活在了死亡阴影下的人,而他却有着大好的人生,锦绣前程。她和他的人生,错开了,真的还能再有交集吗?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不喜欢她这样自暴自弃,宗政席下意识地堵了句话回去。 可从前,他其实不是这样的,哪怕再在意,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幼稚的举动。 尚柔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阿席,你变可爱了嘛,真是看不出来哟!” 宗政席笑,再没了曾经的恣意开怀。 “阿席,你知道吗,现在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多出来的,我很珍惜。世界上活得活德最久的换心人已经平安度过了25年了,并且她还安好着,我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活下去的,因为,这是个我这样喜欢的世界啊!” 在原地转了个圈,一脸素净的尚柔脸上笑意深深。若非清楚地知晓她曾经疾病缠身,宗政席都要误以为她是个如此健康完好的人了。 扑入了宗政席怀中,尚柔头抵着他的肩头,良久,才忐忑不安地问出了声:“阿席,我回来了,你要我留下吗?” 她曾是青葱年少的天之骄女,她优秀睿智,她善良美丽,她有着一切美好的品性才华而此刻,她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骄傲飞扬,单单纯纯地问这个男人她回来了,他还愿意要她吗? 简素抓住了胖胖的,将它整个塞进笼子里了。 宗政席回抱住了尚柔,平生仅有地,眼眶湿润。 在雪地里一番捣鼓后,简素摘下一朵枯萎了的白色紫罗兰。闻一闻那干瘪瘪的花瓣,她记起了这种花的话语。 抓住幸福一手伸到了笼子前,简素由着胖胖吱吱吱地努力勾她的手。 胖胖的牙齿在简素指头轻轻咬了几把,简素却不以为意,无所察觉一般。 “小柔,你能回来,真好。” 她曾经是他的半个世界,没有谁失去了半个世界后还能一如既往地过得好。 而如今,这半个世界回来了,他却 “阿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准转移话题。”站直,两手一左一右地掐着宗政席英俊的面部,尚柔执拗地呼唤着她的爱人。 宗政席纵容了她所有的举动,口中一句话欲要呼出。 不知何时身后的雪地上多了一串脚步,简素不期然回了身,便见一对藏蓝的眸子里,倒影进了她微小纤弱的姿态。 楼希澈看向了紫罗兰花道上那两抹身影,先是微讶,很快也便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化的冰山脸。 简素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衣服上凉凉的雪粒子,她无言地望着穿白色军服的男子。 楼希澈提起的步子复又收回,走到了简素身边,他似是斟酌了许久才提醒了她一声:“那个女子是尚柔。” 简素不语。 “她是总统阁下的心上人,若是你总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简素不再看他,微粉的两腮上微鼓,像是不明白这男人在说什么。 胖胖:吱吱吱吱 走了有七八米了,简素这才驻定,回身看向了还留在原地的男人。 “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所以,不要同情我。” 有冰凉的泪从她眼底晕开,她却在人前笑靥如花。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 也不管这男人能不能明白,简素一把掉了头,再不回身地跑远了去。 有风吹进了她的眼睛里,她觉得难受。眨了眨眼,视界朦胧。 脚下不停地飞奔,某个瞬间不知踩到了什么,她被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 “我没有同情你,起来吧。” 忽略掉简素红红的眼眶,楼希澈生平罕见地善心大发。 简素跟他借了力,脚下一崴,她敛劲站起来了。

第3章 不能不计较 天上飘落雪花,宗政席稍稍松开了尚柔,温润地朝她道了句:“我们进殿内去吧,冷了。” 尚柔自发牵过了他的手,一如她无数次梦醒时分脑中定格的那一幕。 多么奢侈,多么艰难 可她,总算是来到他身边了。 她知道他被勒令再不能同她见面,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见他吧,顺道她也想看看,他是不是还爱她情深。 她可以不计较自己过往一切的遭遇痛苦,可唯独,不能不计较他的心。 她知道他有过一个未婚妻,她也知道,他们两因为某种没有对外公布的原因掰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回到了她深爱的男子身边。 不论他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还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只要他在,他还爱她,她便心满意足。 宗政席没有说话,七年,多少都会在人的身上烙下印记,而他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洒脱不羁,做事不计后果的热血青年? 尚柔站在殿门口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景,第一回觉得冬天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的。因为,阿席在她身边啊! 依偎在宗政席怀里,尚柔笑,漾开两个梨涡,“阿席,我不打招呼就来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鬼主意?”宗政席回以一笑,眸色间深不可见底。 “那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阿席,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所以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说话间抓过宗政席的手搭上了她的心口,尚柔歪着脑袋,“喜欢,在意,爱?还是陌生?” 她的眼里带满期盼,如万千星辰落在银河的轨道上,曳开最灿烂鲜明的亮光。 宗政席有一瞬间的迟疑。 明明这对他而言,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命题,可他却,踟蹰了。 无法斩钉截铁地说他爱她,即便这是事实。 无法再心无顾虑地和她在一起,虽然过去的那些年里,他真的无数次这样幻想过。 再也无法因为她是他的半个世界,他就说出绝不对她放手非她不可的话 喉口间,干干涩涩,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何来那样多的抗拒与不干脆。 本来爱之一字,最复杂,也最简单纯粹。他爱她,她也回来了,他不是该欣喜万丈,从此竭尽全力地和她在一起的吗? “小柔,你身体不好,做我的妻子,会很累。” 疲惫,与慌张,一同包裹住了他的心,以至于他话出口时,这样低声且艰难。 “我不怕呀,我会变得很能干,能干到让阿席没有后顾之忧。”尚柔说着不以为意地抿唇笑,“阿席,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呀,别告诉我你还有别的什么小情人,哼!” 宗政席吻了下尚柔的额头,不知怎地便宠溺说出了声:“傻姑娘。” 这是尚柔从不曾听过的宠爱语气。阿席他,变了? 那么,是在意,还有爱? 不经涂抹的红唇贴上了宗政席的唇角,尚柔脸上柔意深深,“这是奖赏你的,总统阁下。” 简素一瘸一拐的,走的真是难过死了,偏偏有个大灯泡在她身边,她都不敢肆无忌惮地耍无赖和大哭了。 楼希澈将简素扶稳了几分,声线和他的性格一样冷冰冰的,“你喜欢阿席?” “没有。” 简素的声音没有要恢复的迹象,然她小脸上的怒气和抵触却是鲜明可爱。 “若是尚柔不出现,说不定你会有机会。”平静地陈述着这么个事实,楼希澈从来就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叫做‘别人的感受’,当然,自家兄弟的除外。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听。”跺了跺脚,简素气恼地甩开了楼希澈的手,不领他的好意。 楼希澈没有再去扶她。 今天破例让她搭了把手已经不符他贯来的原则了,‘一错再错’这四字,他不容许自己的字典里出现。 简素抓起了装胖胖的笼子,任着雪花将她裹成了个小白人。 胖胖吱吱吱地意图唤起主人的注意力,可这一回,它失算了,简素眼神都没能多余地给它一个。 小巧的鞋印落在了雪白的路上,楼希澈一点一点地看着简素踩出一个个步子,他再是见着,积雪填满了她去时的路,宛若这个女子,从未在他身边停留。 奇怪的女人 心里这么评定了一句后,楼希澈返回主殿那边去了。他还有要务要找宗政席相商,若非见到了此前那不合时宜的那一幕,他也不会暂时离开,将时间留给阿席和那个女人。 尚柔嚷着要去休息时,宗政席将她带到了客房,着实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聪明的女人会知道什么该问什么时候能问,尚柔没多说,乖乖去躺下了。 宗政席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她睡着,呼吸清浅。 简素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将胖胖交给了尹娜后,她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喝了尹娜端过来给她的热身糖水,简素头埋在了枕头里,不出来了。 “我的小姐,要睡也睡好来,把外套脱了吧。” 尹娜无奈地拍拍简素的肩头,声线慈爱。 简素倏然坐了起来,三几下把自己的衣服解完了,“娜娜,你先去吃饭,素素睡醒再吃。” “好,不过小姐可别睡太晚了,饭菜凉了重加热不好吃的。” “嗯。” 仰面看着天花板,简素恻然,想起了宁梓鄫关于尚柔的那些说法。 她那么优秀,又回来了,阁下一定很高兴的吧? 他高兴了,大概就不会记得还有她的存在了。 也好,还没正式开始就已彻底结束,命运帮忙做了选择,倒省了她左右为难的功夫。 不多时,简素沉沉睡去,任耳际风声萧条。 楼希澈站在了议政厅内,看着自己的兄弟一筹莫展。 “阿席,这样子可不像你,所有人都以为尚柔回来了你会很兴奋。” 别无他意,楼希澈随口提了一句。 宗政席摇摇头,没有回话,而是转而问道:“有事吗,在这种天气赶过来?” “嗯,关于比亚,有些问题需要和你讨论一下。” 信步走近了宗政席,楼希澈挑了挑眉,“阁下,你打算站着和我说?” 宗政席散漫笑笑,落座下来。 宫殿外头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层层叠叠的雪花,把宫殿装饰得像座梦幻城堡。 简素临睡前给时芊芊发了条短信,关了手机,她暂时不打算管对方的回应。 胖胖不知何时溜上了简素的床,跟着自家主人一起呼呼大睡了起来。 有时候,宠物比人,更能伴你长久。 楼希澈临走前张了张口,像是要提句什么话,然想起那丫头不容否定的模样,他到底是收住了口,只道:“阿席,看清自己的心最重要。” 宗政席茫然望着楼希澈离开,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情商不足,理解不了自己哥儿们的好意。 一觉睡到了傍晚,简素的午餐已经被别墅里的佣人们分掉了,幸好有热腾腾的晚餐在等着她,她一醒来,立即便可以解决饥饿问题。 没有踏出偏殿,简素成功地把自己伪装成了个‘不存在之人’。 宗政席有几天没过来看她,她也不再走近主殿一步。 做完了教授们布置的那些作业后,简素迎来了数日未见的时芊芊。 时芊芊风风火火地从来精神亢奋,倒是让简素跟着心境烂漫了不少。 临去前将机票塞到了简素手中,时芊芊默了默又是忐忑不安得很,“妮子,你别乱来啊,无端端地为什么要去米国?而且新年快到了你知道吗,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是新年了,你真的” 用手堵住了时芊芊叽喳个不停的嘴,简素眼睛眯一眯,很有几分狐狸的惬意。 “不是无端端,素素说了,我要去参加闵氏的比赛,能通过初选不容易,我不想放弃第二轮比赛的机会,好吗?” 简素已经尽量说得慢了,时芊芊费劲儿理解完她的话后呲了呲牙,老不高兴的,“谁去都没事,你每回一要离开就出状况,谁能放心啊?要不你等两天,我哥有打算要去米国一趟,你和他一起?” 身为一个好姐姐,时芊芊是很为简素考虑的。 摇头,简素动动唇,无声低落了下去,“不用了,芊芊,谢谢你,保佑素素通过复试进入下一轮吧!” “真是受不了你!对了,前些天我姐去拜访副总统阁下,阁下好像说了想见你一面,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去找他吧,说起来你还欠了副总统阁下不小的人情吧?” 救命之恩大于天,是这么说的吧? 经时芊芊一提醒,简素才记起了确实还有齐威这档子事。她的项链,她得去问问阁下。 “芊芊,要不等等你送我去齐家吧可以吗?” “小事。”打了个响指,时芊芊答应得叫一个痛快。 不过,怎么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味呢?时芊芊一边琢磨着一边吃着偏殿特制的糕点。某个瞬间脑中灵光一闪,她这才想起是了,简小妞回来了,总统阁下怎么没有往这边跑? 简直不科学

第4章 天经地义 宗政席像是彻底忽略了简素这个人,明明知道那妮子该回来了,可他却一步也不曾踏到偏殿去,也不知那丫头有没有听说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尚柔从宗政席身后环住了他的颈子,“阿席,你怎么了?” “没事,怎么不多休息会?” 笑着起了身,无形中却是避开了尚柔的亲昵。宗政席也想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呀,小柔不在,他痛苦,她来了,他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爱意了。 “你当我是猪啊,而且我恢复得很好的,成天睡像什么样?” 娇恼地眄了宗政席一眼,尚柔再才央着道:“阿席,你不要这么累,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宗政席笑,应声而起,“好,我们走。” 不知不觉间竟是逛到了偏殿外,宗政席莫名心虚地想要掉头,尚柔却是兴奋得很,“阿席,这里我还没来过,这又是哪里呢?” 不得已之下只好和尚柔一笔带过地介绍了偏殿,而尚柔已然好奇地朝着殿内望了去。 两名女佣恰巧出了来,见到尚柔时,她们一对视,不明所以。直到看到了宗政席,女佣们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了最近爱威尔宫里的风声碎语,心境齐齐微妙了起来。 怎么会为小姐觉得不值呢?总统阁下有了旧爱,就再也没来看过小姐了。 “总统阁下,尚小姐。”腹谤归腹谤,女佣们还是知道谁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的。 宗政席点点头,下意识地脱口道:“素简小姐回来了吧?” 女佣们的眼神这下有些像是在看负心汉了,其中和简素关系尤为好的那位女佣上前一步,并不直面着宗政席,“回阁下的话,小姐和时小姐离开了,是两天前的事。时小姐交代过小姐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还请阁下不必挂念。” 尚柔嗅出了些微妙意味,毕竟女人本身就要敏感些。没有立即追问,她退回了宗政席身侧。 宗政席揽过了她的肩头,再才朝着女佣们说了声:“简小姐回来时跟我报备一声。” “是。” 目送着宗政席两人离开后,两女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齐声说道:“总统阁下一点都不适合小姐。” 宗政席在回主殿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的出去了,又出去了,见都不来见他一面,她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跑没了踪影?死丫头,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简素打了个喷嚏,奇道莫非自己病了不成?接过齐威递来的一件外套,她眉眼弯弯的,“谢谢阁下。” “天冷了,小姑娘要注意保暖。”齐威笑笑,再是兴致盎然地道:“中午我亲自下厨煲汤,你先吃饭,晚些再去米国吧,和秋阳一起去。” 本来出发去米国是昨天就该做的事,可前日来到齐家后,简素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在这里住上两天,毕竟齐威给她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就好像,来到这里,兀然也便发现,她有了家。 明明,这不是她的家 “好的,谢谢您。阁下,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的谢意。” 齐威很喜欢简素这丫头,不过小丫头一套套的礼仪倒是让他觉得有些生分了,“没有外人在,你喊我齐叔叔也可以的,秋阳等等也会过来,你先随意逛,我去下厨。” 简素想了想还是跟过去帮忙了,一直游手好闲不干活,她都快鄙视死自己了。 齐威是个居家好男人,他下厨的手艺更是一流的水准。如此一来未免更让人好奇,他这样杰出的一个人为何会不结婚?不婚主义者?还是有别的隐情?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副总统阁下的个人私事,简素好奇过了,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天气预报说晚间的气温会大幅度下降,不适合外出远行,这么一来,齐威着实不太乐意让简素和时秋阳离开,“丫头,天气不好,要不去米国的行程还是取消了吧?我看过报道,闵氏珠宝比赛的复试也可以不去米国考的,就是手续上有些规矩。你若是愿意留下来,那些事我会让人去办的。” 简素想谢过齐威的好意而后婉言拒绝,自己已经太麻烦他了,她不能再麻烦下去。 然时秋阳这时却也是帮了腔,“妞儿,我看阁下说的有道理,天气不好虽然不延误航班,但每年这段时间我国出事的飞机不算少,万一” 没说完下边的话,因为电视上正好放到了又有航班出事被迫降的消息。 简素那点不多笃定的坚持,在两人的围击下很快就防线崩溃了。好一刻,她垂下脑袋,复又仰起,“那好,我留下,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时秋阳揉揉简素的发,以大哥哥的身份自居,“不客气,哥哥爱护妹妹,天经地义。” 简素笑,那弧度让齐威记起了一个人。 “既然不走了,丫头,我有事想问问你,你能跟我上书房一趟吗?” “好的。”翕动粉唇,简素笑容明媚。 齐威将盒子里躺着的项链交还给了简素,“丫头,叔叔想问你件事,请你务必不要骗我。” 齐威这么严肃的语气,没来由地让简素心下紧张。 “这条项链是我的一个故人设计的,它的材质比较独特,所以当初在你身上看到这条项链,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真品。小丫头,能否请你告诉我,这条项链是如何到你手上的?” 齐威话落望向了墙上被盖了红布的一幅画,心思悠远。 简素将项链重新带回了自己的颈上,怎么都想不到齐威要问的是这件事。 妈妈的项链,竟然让阁下觉得熟悉吗? 故人?妈妈会是副总统阁下的故人? 简素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自己的母亲虽然有那么些神秘,会射击会设计身手利落得像影片里的特工,眼睛浅褐色和大部分京城人不太一样,可她自小到大,从不曾听母亲说过z国这个国家啊? 更何况妈妈说她只是个普通的珠宝工作者,籍籍无名,努力了二十年才有资格被人称为设计师她的妈妈,会认识齐威阁下这样的公众人物? 据简素所知,齐威从政至今已经超过十三年了,从一洲州长一直坐到了今日的副总统之位,齐威阁下和母亲她在乱想些什么呢? “丫头,别急着回答我,我想要的是一个真实答案,若你不能保证自己给我的答案是真实的,那么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不会怪罪什么的。” 为了不让简素紧张,齐威这般安抚了一声,可他面上迫切的神色那般分明,简素就是再不懂人心,又如何会看不出来阁下有多期盼能得到一个回答。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人,在我年轻时,她是我所见过最优雅最有魅力的女性,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秘辛?简素讶异副总统阁下会对她坦然相告。 “我和那个女子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好的岁月,现在人到中年回想起来,我这一生,真的也只有那的段时光是始终无法抛却的。” 齐威的声音像浸了多年的酒液,尝入口中,人所品味到的不仅是浓浓的积淀平和,其下更带有波涛泛滥的惊仄。 “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人生中不外乎选择和坚持,想要的,绝不能放手,必须做选择的,选了就不能后悔。可是,我后悔了。” 踱至简素身侧,齐威微俯身望着小丫头明亮的眼,望着她脸上的茫然不解。 “细一看看,素素还真是像我的那个故人,我失去了她,永远的。” 没有解释原因了,齐威背身离开那刻眼底像是有泪光。 简素站在原地,许久才鼓起勇气跑到齐威身前,“阁下,你还好吗?” “好,小天使。” 情绪很快便收了回去,齐威的目光投过简素的肩头望向了她身后无边的远方,“素素,我可以这样喊你吧?” “当然,阁下。” “我的心中有很多秘密,而我最大的秘密不外乎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女子。她姓夏,夏天的夏,她是你这条项链的主人。有些时候,人总是要愚蠢地觉得后悔不幸,我知道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情感,可因为她,我不能不产生这些情感,真傻。” 自嘲一笑,国民眼中的单身好男人齐威阁下也会有这样游离无望的时候。 简素很不愿意看到齐威这样失常,可原来不是活得精致豁达的人就没有隐殇的。也许真的是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一座坟吧,坟墓里头埋葬的,是他们舍不得舍却忘记的过去。 很想把一切告知他,单纯地为了让阁下不要再这么难过,可是 头一回觉得这个身份还真是让自己左右为难,骗他,她不愿意,可若隐瞒了,阁下又该有多伤心。 人是冲动的动物,所以在那一刻,明知不该为,却还是会做出不适合的事,说出错误的话。 “阁下,若是你能相信我说的一切的话,那么,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走到了窗边,简素开了道小窗缝,任由冰冻的风吹得她满脸发凉。

第5章 不能负她 一场大雪阻隔了交通,简素坐在了暖炉前,小脸被热气熏得微红。 是傍晚了,而夕阳早已没了踪迹。这样的天气,想必也没什么人愿意出门。 齐威怅然滑坐在了椅子上,眼底是深深的倦意与不知所谓。 “素素,这条项链里其实还有个秘密,我无意间观察到了,只是没去揭开。等你有空了便自己去研究下吧,可好?” “谢谢您的宽容,阁下。”简素言毕起身朝着齐威一鞠躬,掉头离开,把这方空间留给了他。 回到了二楼自己借助的客房,简素抱着半人高的布狗狗,许久恻然。 时秋阳也住在了齐家,简素和齐威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翻墙’,溜达到不少其他国家的网站上去了。 简素过来找他时,时秋阳一合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朝着简素招了招手,“妞儿,这两天不能出门了,你有什么打算?”摇摇头,简素努了努嘴,小手在身前搅动。 “那明早我带你到天台看雪景吧,从高处往下看,这里的雪景会很漂亮。有人说,十二月的布拉城是一个冰雪王国,美不胜收,你会知道这句话所言非虚的。” 不清楚时秋阳为何会有这样的好兴致,简素点点头,唇角一动,“好。” 安静对视了四五秒后,两人同时失笑,随即简素掉了头,说是自己要去做晚饭。 齐威从书房中出来时月上高墙了。是晚间八点多,简素做的饭菜已经重新加热了两回。 “阁下,可以吃饭了。”早便饥肠辘辘了,不过良好的教养使然,简素愣是等到齐威出来了才提说要吃晚餐。 齐威远远看着那个乖巧小人儿在几步外无声地对着他开口,面色舒缓下来,他点头应道:“好。” 时秋阳给三人摆了碗筷。 这一晚,彼此不同姓氏的三个人一齐坐在了一张桌上,谁都不说话,却温馨得让人不能自己。 饭后是佣人们收拾的餐桌,简素落了空闲,回房画自己的稿件去了。 夜色,渐深。简素站在了窗前,隐隐约约能透过云层看到天上的小星星。 有人说,人死后会变作天上的星辰,那么妈妈,你在那群星闪耀的天际里过得还好吗? 有那么多星星陪着,一定就不会孤独了吧? 齐威送了几本书给简素,简素晚间靠在枕头上翻着书页,意识里是暖煦柔和的灯光和好闻的书香气息。 最后一个这般安宁的夜晚。 如果早知道从明天起她的人生会开始天旋地转地动山摇,那么简素一定更愿意自己在这一夜的梦里睡去,再不醒来。 后来我终于明白,这世上最糟糕的爱情,是她成了我的软肋,我却成不了她的铠甲。 宗政席简素醒来时,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蹦蹦跳跳,惊得她一把腾坐了起身。 胖胖用观望负心汉的眼神注视着简素,活像她欠了自个几百吨鼠粮似的。简素平心静气后懊恼地揪住了这玩意儿的脖子,“谁带你来的,吓死人了知道不?” 傲娇的仓鼠君别开头,表示‘我根本看不懂你的口型’。简素一气,直接把这团肉球丢到了一旁。 打开卧房门那刻,门口站着两名士兵,看他们的服装,简素也便知晓这两人是爱威尔宫主殿派来的。 “简小姐,您该回宫殿了,很快就是新年,这几天天气都不好,阁下认为您该早点回去。” 齐威站在一旁,显然对这两名不速之客不很满意。 简素悄然叹了口气,无言。 “简小姐,另外阁下认为您在这里会影响副总统阁下的工作效率,这对我国的公务建设没有好处,所以还请您体谅,跟我们走一趟吧。” 简素长长的发垂到了胸口,明亮的瞳眸里有瞬间的黯淡失色。 “简小姐,我们还需要回去跟总统阁下复命,所以还请您尽快做决定,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吗?可她回不回去,其实有什么关系呢? “素素,若你想留下便不用听他们的意思,我齐威还不至于连请个客的权力都没有。” 虽然昨日里听简素那听到的故事却是骇人听闻了些,可心底里,齐威又何尝不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了?这世间万物复杂难辨,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正是因为相信了简素和他所爱之人夏浅末之间的纠葛,齐威如今才会更加在意这丫头了啊。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有个这么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儿呢! “简”两士兵想不到齐威会出言与他们作对,这下都有了些慌急了,总统阁下下的命令可是必须把简小姐带回去 “罢了,我跟你们走一趟吧。齐叔叔,素素还是先离开好了,改天我还可不可以再来呢?” 士兵们没看懂简素说了什么,齐威却是看懂了的,良久侧过身,齐威喟叹着留下了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为难自己,素素,对自己好一点。” 深深鞠了个躬,简素率先走在了前头。胖胖飞奔几步跳上了她的手心,简素拖着它,神奇地觉得自己的心头竟是不那么冷了。 终究是,有陪伴的人或物在,就不会那么孤独了。胖胖,你让我觉得不那么冷清了,真好。 其实很多时候,我会怕自己被遗弃的,还好你在 尚柔在宗政席怀里睁开了眼,还有几分睡眼惺忪,这个样子的她很是性感。 宗政席抚了抚她微卷的发,道了一声:“早安,公主。” “早安。” 一时无言。 这片刻的安宁,宗政席却不觉得是种享受。 安格里已经回米国去了,而身为他的随行翻译官,尚柔却是留了下来。说服安格里的理由,是尚柔的一句“我的爱人在这里,我想把我的余生留在这里陪伴他”。 宗政席的心莫名地沉甸甸的。 “阿席,ineedaluckykiss。”不喜欢他这样沉默,满腹心事,尚柔轻笑着打断了他的一腔城府。 宗政席顺从地在尚柔侧颊上一吻,之后起了身来。 尚柔勾住了他的手,“阿席,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宗政席憎恨自己的三心二意,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想起她。 “阿席,过去的七年,我过得很痛苦,也很快乐。” “我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可一想到你可以不用和我这么糟糕的人在一起了,可以不要再被我牵连,我就觉得快乐。” 爱一个人,就是努力想要变得更好,努力想要让他因为自己而感到幸福。可一旦自己给不了他这份幸福了,她便情愿自己不要连累了他。 宗政席的心因着尚柔这番言语一疼,“小柔” “阿席,你知道吗,我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可唯独在你面前,我骄傲不起来。在来z国之前,我无数次想象着我们再见时的情景,我想过的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你亲口对我说‘我不要你了,我已经有了别的爱人,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人生’。你明白我有多么感激你没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阿席,原先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接受你所有的选择的,可到这一刻我才这样明白,我首先是个女人,我也自私,我不想让你离开我。阿席,若是你还爱我,你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好吗?假如你不爱我了,那么我想,我真的不愿意从这场梦里醒来。” 宗政席无言以对。 身侧这个女人,是他曾经捧在心尖上的人,而如今 简素自己拎了行李,一步步进了走到了卧房前。 明明才离开几天,可她真的已经觉得这个地方让她陌生了,即便,这里还有着这么多关心着她的人。 宗政席在积雪吹到自己俊颜上那一刻做出了决定。 雪花,化作冰冷的液滴,顺着他修长的颈子落下。 小柔,他是爱她的吧?所以,怎可再辜负 简素一股脑收拾了自己房内的东西,几乎将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之后哑然失笑,她想问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呀,真是又笨又痴。 “素素,我有话想和你说。” 趁着他还没后悔,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简素从床上趴了起来,仰头望向了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的宗政席。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英俊温雅,只是他此间面上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简素心下直觉难受。 “素素,你说过,若有一天我爱的人出现了,你会离开。”从前还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杀伤力,可谁想得到,命里弯来转去,终究逃不了‘劫’之一字。 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 简素站起了身,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他打算要摊牌了吗?来得还真是快呢! “素素,我爱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尚柔,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小柔为他付出太多了,是以,“对不起,我不能再负她。” 呼啸的寒风从窗外一股脑冲进了房内来,简素的发被风高高扬起。同时被冷风吹散了的,还有她眼角的一滴泪液。 他别开头,看不到她的伤心难过,只知道说出这些残忍的话语后,他的心上自此多了一道痂痕,兴许这一生,再不会愈合。

第6章 请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黑白,只怪自己太过愚蠢,错了第一次,却还有第二次。 简素临近新年这几天,z国上下一片欢腾,而此际不算多空旷的卧室里,简素静静地听着宗政席的论调,慢慢地连悲伤的感觉也失去了。 得不到,就不重要。她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要领会却是那样艰难。 “素素,我不是个好男人,配不上你。早猜得到有这一天的话,当初我” “你很幼稚。”没等宗政席话说完,简素便已朝着他动了动唇。 宗政席想要伸手去抚她粉白的侧颊,然简素却是一把躲了开,“阁下,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至于你想说的当初,在我看来那不是什么非得记住的事情,对吗?” 即便没有声音,她吐露出的字句已足够伤人。 宗政席眼里一痛。 “阁下,我不会反对你的选择,你有你的心尖挚爱,我也有我自己的未来。我不清楚你爱的那个人有多么好,我只知道阁下既然喜欢她,那么,你就好好和她在一起吧。” 尚柔吗?她再优秀,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只尚柔占据了这个男人的心这一点,便已让她输得彻底了。幸好,她也不是那么非这个男人不可的,对吗? “素素,我不想这样的,可我,必须做选择。” 他话语间的痛苦之意简素并非听不出来,瞧,男人都一样,劣根性治不了。 可是看在他好歹保护了她这么久的份上,她就当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逾越界限的交情吧! 她不是个幸运的人,所以怎么会奢望上天还能给她一段完好的爱情? 心已千疮百孔,早就不怕多上一两道伤口了。反正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又有什么好悲伤的? 简素脸上的冷淡与漠然让宗政席僵痛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素素,在你心底,我和其他人真的没有区别吗?” 瞧,他多可笑,明明都打算放弃她了,他却还是看不得她这样不在意自己么?她还笑得出来,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曾走进她的心里去? 素素,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在意呢!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好吧,既然他想要在自己这里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心无芥蒂地去爱别人的理由,她成全他。 她,成全他啊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素素这么包容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阁下在我最无助地时候维护我,关心我。如果没有阁下的保护,素素怎么能这样平安地站在这里如果可能的话,素素真的希望阁下能幸福。现在阁下爱的人回来了,你们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那你呢?他一句话到了唇边,却是苦涩得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不在她身边,她又该怎么办呢? 倘若有一天,她真的爱上了别的男子,他又该如何自处? 简素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收拾起了自己前边铺开来的几张画稿。相较于最初的最初,而今她设计稿件的笔触已经愈加成熟了。人总是会长大的,不是么? 将稿件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后,简素再才偏头望向了宗政席,“阁下,你还有事吗?”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和我说了么?素素,只要你说,我一定听,好不好?” 心上蓦然涌起了个疯狂的念头,宗政席。这一刹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前进后退,都很艰难他平生最恶劣且自私的,大抵便是这一回了。 让她说,说什么都好,给他一个再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素来果决利落,认定了的事情便再不更改,谁想得到,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明知这样有多对不起尚柔,他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副样子了呢?即便再怎么不承认,他也否定不了,他的心跳告诉他的,他在意眼前这个小丫头,在意得不能自己,情不自禁。 简素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过分了些呢,她都已经这样成全他了,他又何苦再让她难堪些呢?说什么都听吗,若是她一不小心说出要他放弃尚柔的话来,他是不是得气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了过去,宗政席犹如在等待审判,简素一边打理着本就一丝不苟了的卧室,一边避开了那男人的目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任意一份挣扎。 “素素” “阿席,你在这里呀?”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间响起,简素抬眼望向了卧室门口,瞥见了穿着一袭红衣裳的明媚女子飞扑入了宗政席的怀中。 宗政席伸出手去捞住尚柔,心底苦楚难当。 尚柔抱着他嬉戏调笑了一番,这才转而看向了简素。 简素放下了桌上的玻璃招财猫,面无表情,仿佛来的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陌生人。 事实上也的确是陌生的,虽然听说了不少关于这女人的事,不过怎么说,这都是简素头一回见到这女人。 就近了看,更能发觉这女人的魅力无限,怪不得,连宗政席这样眼界老高的男人也动了心。 可这些,和她真的是一分关系都没有的。 过去的一切,真的就是做了一场梦吧?梦中她看到这个骄傲杰出的天之骄子打开了大门,允许了她走进了他的世界去。醒来后才发现,她真的是碰到了他的世界的边缘,可也注定,他们只能擦身而过。 尚柔很快便热络地和简素打起了招呼,简素发现她是个很热情的人,可没人规定,人家对她热情,她就得回以同样的情感吧? “阁下,尚小姐,我想离开一趟了,你们还要呆在这里还是?” 没有可收拾的东西了,再留下来,不过徒增难堪。简素突然觉得,自己早上不要答应回来才是更好呢? 也许今日之后,她可以暂时搬出去住了。这个宫殿,也已这样冰寒。 “小柔,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还有话想和简小姐交代。” 某个时刻定住了脚,宗政席这般嘱咐了他怀中之人一声。 尚柔一愣,之后释然一笑,她眯眯眼,“那好,尼德快点儿哦。” 简素没等宗政席所谓的交代出口便已抢先了一回道:“你别说,让我来说。” “阁下,刚刚我想清楚自己要和你说什么了。为了不要带来不避免的麻烦,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还请阁下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扬起小脑袋,简素认真得不像在讲任何的笑话,“我也会从您的世界里离开,再不靠近。这样对谁都好,对吗?” 话落一股脑往外走去,简素不愿意听这男人再说上只言片语。 就这样吧,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带走你曾留下的所有热度,不要再让我觉得你随时会出现在我身边,随时会带给我惊喜,随时会,在漫漫长夜里陪着我笑,安抚我,给我讲故事听。 世间所有美好珍贵的情意,到了我这里都会有时限,而此刻,你给我的温暖,也到了头了。 多么短暂,多么脆弱。 最绚烂不过烟火,最遥远不过别离。 从今往后,你之天涯,我之殊途。 出门那刻简素面上是带笑的,然才从尚柔身侧走过,她眼底凉凉湿润的液体,模糊了她的整片视界。 “就知道喊得这么急不会有什么好事,说吧,被谁欺负了?” 时秋阳被齐威喊过来观望下情况时,不期然便见着了有个蠢丫头在雪地上边走边哭。这大冬天的,穿这么两件衣服就出来了,这丫头是嫌命长了还是巴不得命短些,真是 简素一把扑入了时秋阳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时秋阳眼看着她把鼻涕眼泪地往自己身上擦,那叫一个额角青筋猛暴。 可是,罢了谁让他要当什么好哥哥呢? “妮子,你这样子,人家会以为我怎么着你了?有什么委屈啊,和哥哥说说,哥哥帮你出头好不好?” 轻拍着简素的后背,时秋阳又是道:“要不你先退开点,我让件衣服给你穿?” 简素在他胸口拱着头,摇啊摇,像只没断奶脾气恶劣的奶兽。 宗政席和尚柔挽着手出来了,远远瞄到了简素一袭绿衣在风中招展,宗政席怎么都笑不出来。 时秋阳,该死的,那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眼底火焰迸溅,宗政席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个可恶的男人拉开才好。 时秋阳无奈地笑,“算了,跟我走吧,留在这里也是受气,还不如跟我去时家呢!” 简素没表态,时秋阳于是也便牵了她的手道:“走着,哥哥带你去找时芊芊姐姐啊。” 时秋阳的怪里怪调让简素扑哧一笑,好一会后伸手狠狠一抹自己的眼眶,她恶意地蹲下了身,抓起了一捧雪。 时秋阳注意到了她的小举动时也没多想,直到简素把雪砂子一把塞到了他的后颈上,他猛地一吃冷,整个身体都哆嗦,“你这个可恶的小麻烦精,让你两歩你就得寸进尺了啊,讨打!” 好心没好报,死丫头!

第7章 你怎么看 眼见着时秋阳朝自己扑来,简素灵活的身形一闪,冲着他的车子飞奔而去了。 脸上的笑意十足,她乍一看去就像只偷腥得逞了的小猫,卑微又骄傲地守着那份独属于她的欢乐。 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那刻,简素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小脑袋下意识地往前仰,‘砰’一下,她磕到了头。 “毛毛躁躁的,碰疼了吧?” 时秋阳本来还想和这妮子翻翻旧账,可细一瞥见了她瞳眸深处竭力掩埋着的那抹脆弱,他终于是捏了捏她的脸,“算了,哥哥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这些小事了。想要去哪,哥哥带你去吧。本来说了今早带你去看雪景的,结果啊” 简素默然。 低下头,好一会后她揪住了时秋阳的衣服,提条件道:“我想带胖胖一起去。” “好,我去帮你找它。” “只带胖胖,别的都不要。”说着一合眼,简素将那些欲要灌出眼眶的泪水都倒流了回去。 时秋阳不刺激她,只是开了车门让她先坐进去。 “等等我再给你拿件外套,你乖乖地别乱跑知道吧?” 不放心地提醒了下,时秋阳再才关上车门往偏殿那走了。 宗政席捏着尚柔的力道无意识地加大了几分,尚柔吃了疼,原本精致小巧的脸上多少生出了几分难过。 时秋阳朝着偏殿跑去时,眼看着宗政席是要叫住他的,尚柔忽而便扯了扯身旁这男人的手道:“阿席,我累了。” 一句话,足以让这男人的心思重回到她身上。尚柔由着宗政席将她打横抱起,小脑袋紧紧靠住了他的胸口。 “阿席,我爱你。” 男人在雪地里踩出了一排脚印,深深浅浅的,有种奇特的美感。而尚柔在他怀中说着温存爱恋的话,轻易能让人心头柔软。 简素靠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眼底的泪早已没了踪影。 也就这样了吧。从未想过会长久,从未想过不失去。 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 宗政席两人从时秋阳车外路过时,简素恰巧偏了头望向了驾驶座的方向,于是,连这一面,两人都没能对上。 人来人往,得到与失去,长久与短暂,绚烂与枯萎似乎都是,命中注定。 穿上了时秋阳拿来的衣物,简素抱着胖胖,不发一言地在逼仄的车厢内发着呆。 外头的路不好走,时秋阳开车时小心翼翼的,简素却是半点没察觉。 心有杂念,其它的景致,她又如何能看得进去? 简素被带到了时家去,不同于第一回见面时那般,而今时陌冉见到她并未给她什么好脸色,活像简素欠了她多大一笔账。 对方不爱搭理自己,简素也没有迎难而上的爱好,简单打过招呼后,她跟着时秋阳上二楼去了。 穿着白色兔绒连衣裙的时陌冉伫立在原地,深深地望了那相携而去的两人一眼,眼底是层叠不休的诡ng花。 一手,慢慢扣成了拳头,及至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时陌冉这才掉了头,踟蹰着走向了家用电话的方位。 “是,我明白了。”应下这么一声后,时陌冉拿了件外套在手上,整个人朝外踱去。 简素来到了时芊芊的房间,没点生气地靠住了后者的肩头。 时芊芊推了这妮子几把,口中嘀咕,“妮子,你的情伤是没治好还是怎么了?奄奄一息的,看着跟死鱼真像。” 简素唇角勾起,却不是被逗笑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确可笑得很。明明是告诉自己不在意的啊,可为什么还没有刻意去想,她就已经伤心得不能自己了呢? 时秋阳暂且离开了去,简素躺倒在床上,双眸时阖时睁的。 “罢了,妮子,我还是去给你找点吃的吧,看你这小模样,姐姐真是心疼又无奈。” 简素没有阻止时芊芊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她从床上坐起来,朝外匆匆而去。 时芊芊正好用托盘装了蛋糕上来,碰见简素时,她不免问上一句:“妮子,你想去哪啊?” “去看雪。”简素朝着时芊芊比了个口型,整个人跑上了时家的顶楼去。 时芊芊只好跟了上去,不然这妮子要万一想不开了 尚柔躺在床上,温声回答着宗政席的询问。 拉住了这男人的手,她强调一遍,“阿席,别担心,不需要看医生的,我这身体会这样,太正常了。” 说着又是觉得悲苦,然尚柔很快也便收拾好了情绪。她要乐观,这样才能好好爱她所爱之人,不是么? 宗政席安抚了她一会后被人叫走了,尚柔识大体,没有在这当头挽留他。 迟迟没睡过去,半响尚柔将床头宗政席的手机拿了过来,想着玩上两盘游戏也是好的。 开机密码顿了顿,尚柔按了她的生日。 系统提示:错误。 那么,他的生日? 系统提示:错误。 ‘咦’了一声,尚柔一时之间犯难了。过了有一会,她输入了宗政席当选总统的日子。 系统提示:错误。 还是错误,那会是什么? 六个1? 系统提示:错误。 那1到6? 系统: 在错了近二十次后,尚柔到底是没有耐心了。将手机放回了原位去,她顿了顿下床,走到了窗边。 北风呼啸,雪花飘扬,如柳絮一样的雪粒在空中飞舞,装饰得人间不胜美丽。 恍然游神间,尚柔想起了那年宗政席和她表白时,也正好是碰上了下雪的。当年她骄傲热忱如火,按他所说,足以燃烧整个冬季。 可惜后来,那从小到大带在身体里的病,终是没有给她选择。 当初在他父母的逼迫下远走米国,那个时候,她的心中何尝没有记恨?可更多的,还是感激。若不能以最好的姿态留在他身边,那么她宁愿离他远远的,自此变作他世界里的一道光,一颗尘。 一行人讨论完公事后,宗政席将楼希澈和时陌冉留了下来。 楼希澈站在一旁,并不觉得自家兄弟会说出什么上道的话。 至于时陌冉,她的眉眼间高贵冷艳,还是那黑天鹅的高傲姿态。 “时小姐,有些私事我想问一下你。” 既然楼希澈闪远了,那他就先过问下眼前这个女子吧,宗政席如是在心内想到。 时陌冉眼皮微抬,很快便回道:“阁下请问。” “简小姐是在时家吧?”没有尚柔在场,宗政席是很自在从容的。 时陌冉不喜欢这个问题,她面上的不悦也是表现得明显,“阁下还请挑重点问吧。” 宗政席意外一向冷眼到没什么情绪的时陌冉会这般反应,只是没有追究,他顺着阶梯往上爬,“还要麻烦时小姐帮忙照看好简小姐,毕竟她是前总统阁下的独生女,我不希望她出事。” 时陌冉蹭一下起了身,语气冷冷,“既然阁下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会照办的,但若是简小姐做出了什么和我的利益相抵触的事情,那么也还请阁下体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道了声“阁下,我还有事,请求提前离开”,时陌冉脸上的不满明显。 宗政席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随后望向了自家哥们,宗政席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头疼,“希澈,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国务卿小姐明显不喜欢简小姐,阁下你强人所难了。”既然他问了,自己就给他一个回答。 楼希澈言毕慢步来到了宗政席几步外,“阁下,留下我,你又有什么吩咐呢?” “希澈”宗政席蹙起了眉头,觉得自己这个兄弟让人觉得怪怪的。 楼希澈应了一声,恢复了那副寡淡冷清的姿态。 “希澈,比亚那边谈得怎么样了?对方休书过来了,说是有意联姻” “不能和谈就开打,这不是什么需要头疼的事情。”就知道没好事,楼希澈的语调更冷了几分。 “比亚的小公主克丽娜听说骄纵成性,让人很没办法。可是战争这种东西,如果能避免的话,还是要避免得好。” 宗政席说归说,可要去哪找个人来配克丽娜呢?若他不是个统治者而只是个普通的兵,他当然更愿意直接打过去。可身在其位,必谋其职。z国和比亚的矛盾与日俱增,真要开战了,牵连的范围会更广。 z国不是不能打仗,事实上国内拥有着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武器设备和作战人员,但是一旦挑起了战争,势必又要导致多少鲜活的生命 宗政席沉沉叹了口气。 “阿席,你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断则断,也没人能怪罪你。比亚的事情迟早都要解决,和平只是暂时的,最后必有一战,所以对方想要和谈什么的,至多也只是缓兵之计。 ”常年观察着各国局势,楼希澈比宗政席要清楚z国周遭的远亲近邻实际上都抱着什么态度。 “是啊,真到万不得已也只能开战了,让国防部那边趁早交个作战计划上来吧。” “嗯。” “希澈” 瞥见楼希澈有要走的想法了,宗政席默然一刻,到底是问了句:“希澈,若我和小柔结婚,你怎么看?”

第8章 采花贼 楼希澈闻言面色淡淡,看一眼外头的飞雪,他沉默了没几秒钟便道:“你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真是兄弟,对他还真了解。没说出来的那下一句,应该便是“你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你”吧? 楼希澈接了通通话后朝落座在总统专用座椅上的男人问道:“阿席,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换做是别人楼希澈直接就走了,可谁让面前这个是他兄弟呢?坦白说,楼希澈不喜欢这样犹豫不决的宗政席。会犹豫,说明他心底是排斥这个念头的,可排斥,不等同于他不会去做。 尚柔尚柔,这个女人,楼希澈算不上了解,天之骄女和闺中少女良家妇女无盐丑女,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区别,也就是种雌性生物罢了。 “希澈,现在我在想,若我能像你一样,其实还真好。” 宗政席良久起身,背手踱步到了楼希澈身侧。两人的身高相近,眸色却是大为不同。 楼希澈谢绝讨论这种假设性话题。 话题分两种,有意义的和无意义的。他的好哥们,居然也会说这种没半点价值的话? 微微敛了眉,楼希澈莫名地又是想起了“爱情使人盲目”这么种说法。 “罢了,希澈,你也走吧,但望我选了的路,永不再后悔。” 楼希澈闻言点头离去,不搭理宗政席的心烦意乱。他不是心理医生,开解人这种事他没学过,也不想学,不过若是阿席有需要,他倒是可以帮手把宁梓鄫那货叫过来。 楼希澈脚上的靴子厚厚的,打上一把伞,他走进了雪地里。 路过紫罗兰花道时,他的目光不经意一凝,便瞥见了被白色雪朵盖住了的紫罗兰花。 矮下身子,拨开了细小花朵上的雪层,楼希澈看到已经枯萎了的生命,在冬季里依然守护着它独有的风韵。 那天他看到她时,她就是在这里采花的吧? 采花贼 再望向自己的手心,却见那上头粘了朵枯萎的花儿,带着根茎。 起身,一排的脚印整齐,相邻的脚印之间,间距恒定为75厘米。 浑身冰冽的男子,消失在这厢白皑皑的天地间。 风入梦里。 身上披着厚厚的棉绒及膝披风,简素整个人靠着时芊芊,睡得香甜。 胖胖惧冷,早就不知躲到哪个热炉旁边去了。时芊芊偶尔会拍拍简素的小脸,试图让她老实点醒过来。 简素猫咪一样地蹭了蹭时芊芊肩头,无声。 “真是怎么有你这样的丫头呢?大雪天的,在屋里睡难道不比在这外头受冻来得好?”时芊芊的嘀咕,简素总归是没听到的。 简素做了一个梦。 梦里寒风呼啸,她的母亲抱着她坐在了破败的公寓沙发上,柳眉间很是忧愁,“素素,妈妈该怎么做才好呢?” 小小的简素只知道笑,压根不明白母亲在担心些什么。 “素素,妈妈为你找个父亲吧,不然日后妈妈的素素宝贝又该怎么办呢?” 小姑娘嘻嘻哈哈地亲了母亲一口,小眼睛明亮明亮的。 夏浅末无奈笑笑,抱紧了女儿,“素素,答应妈妈,你要永远都这么幸福,好不好?” 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的小姑娘所以为的最容易回答的选择题,却在往后的许多年里,成为了她人生旅途中难以抵达的彼岸。 她答应了‘好’,可是,做不到。 夏浅末抱着女儿在书桌前作画。 画上的一条项链慢慢成了型,一笔一划,精美华贵。 “素素,你是妈妈的独一无二,所以妈妈要给素素打造一条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项链。” 小姑娘不爱珠宝,那个时候,她只爱妈妈。可惜妈妈眼里的哀愁,她没能看懂。 “素素,告诉妈妈,你最喜欢哪个数字呢?” “妈妈喜欢的”小姑娘抓着母亲的衣角,羞涩地低着头。 夏浅末抿了抿唇,再是一把将女儿抱到了腿上坐着,“妈妈喜欢的你就喜欢是吗?” “嗯。”小小的简素用力点头。 “那好,妈咪最喜欢的数字是7,素素要牢牢记住,好不好?” “7,素素记住了。” “这是妈妈和素素的小秘密,所以别人问起的时候,素素不要跟他们说,好吗?” “只跟妈妈说。”小素素搂着母亲的颈子,白皙的小脸上已初现美态。 夏浅末轻拍着女儿的肩头,完成了画作的最后几笔。 画面开始变动起来,简素看到身体抱恙的母亲躺倒在床上,毫无朝气。 “妈妈,妈妈,你不要离开素素” 十岁出头的简素哭得伤心不已,可是夏浅末却只淡淡地笑,不给她任何承诺。 “妈妈,素素不喜欢这个家,素素只喜欢妈妈,呜呜” 后来,她再这么哭闹,妈妈都没有说一句“妈妈不会离开你的”的话。 “素素,你过来,妈妈有东西想给你。” 这个完整的梦的最后一幕,是夏浅末咳着血,将她亲手设计的项链带到了简素颈上,并且叮嘱她,“素素,这条项链是你一个人的,不要把它给任何别的人,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用手背擦掉了一大把泪,简素好难过好难过。 “素素,记得妈妈最爱的那个数字,你不会忘记的,对不对?” “对。” “妈妈永远爱你,可是妈妈的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能再陪你了。” 脑中钝钝地生疼,简素觉得自己浑身一点力道都提不上来了,时芊芊最后一次尝试推她时,她不期然睁开了眼,额角发虚。 “妮子,你还好吧?够了,快和我到里边去,这上面冻死人了,反正我是不想呆了。” 简素愣愣然由着时芊芊牵着她走,直到整个被推进了温暖的卧室内,她这才有了几分活过来了的感觉。 两手,轻轻然抬起。简素看着自己花白的手心,再是无意识地揉了揉脑门。 时芊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内直呐喊这妮子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胖胖跳上了简素的手,而后觉得太冷,它又是一把跳了开。 好在室内暖气足,时芊芊呆上那么几分钟也便有生气了许多。至于简素,她这会儿正一手搭在了自己的颈上,不知在抓着些什么。 时秋阳过来喊这两人下去吃饭时,简素还没从早前那个梦里彻底醒过来。 “7” 口中念着这个数字,因为无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的疑虑。 时陌冉已经回到了时家。时家父母不在,同一桌子吃饭的便是四个年轻一辈的人了。 不同于时芊芊时秋阳这些的有说有笑,时陌冉在饭桌上沉闷到家,话都不说一句。这倒也是拥有良好教养的体现,可惜被时芊芊带着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后的简素,如今也觉得这样太让人不自在了。 “一人一只,吃吧。”自诩好哥哥的时秋阳,给简素和时芊芊两人一人夹了一只鸡翅。 这盘芙蓉鸡翅里其实也就这么两只不肥的翅膀,这下都被他给分出去了,其余两人当然只能吃别的了。 简素开口说了谢谢,不管时秋阳有没听懂,反正大意他猜得到就行。 而时芊芊则是很上道地给简素舀了两红烧狮子头,把简素的碗占去了一大部分,“多吃点,妮子,你吃肥了我才能有成就感。” “真可怜,你的成就感还要这小丫头来成全。”时秋阳啧啧笑话了自己的妹妹一句。 “要你管,吃饭。”时芊芊对自己的哥哥也是不客气的。 时陌冉皱紧了眉头,“芊芊,你注意点,别让人觉得你没智商还没情商。” 简素没笑话出来,因为时陌冉说得太一本正经了。 时陌冉猛然起了身,快步离开,餐桌上于是只剩三个人。 “姐怎么怪怪的?”时芊芊不明所以地望了时陌冉离开的方向一会。 时秋阳一摊手,“政治家总是这么复杂,所以,别惹这类人。” “算了,不管这些,吃饭吧。”时秋阳当下下了命令。 ‘砰’的一声,时陌冉卧室的门被大力甩上了。 用餐过后和时芊芊分别回了自个的房间,简素锁好房门后将自己颈上的项链掏了出来。 “7,是吗?” 带有古朴意味的项链,简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不过这链子的设计确实是尤为精致。 前前后后观察着这项链,简素试图寻找到副总统阁下所言的‘秘密’。 妈妈她会藏什么秘密在这条项链上呢? 左看右看,也不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啊!好半响后简素躺倒在床上,没点正经样。 室内昏暗,她开了盏台灯,衬得这房间温馨不少。 某个瞬间翻了个身,她手中抓好了那链子,却不期然瞥见,一缕橘黄灯光打到了链子的吊坠上,进而在床上方的墙壁上投射出了个什么形状。 楼希澈将拈了一路的萎蔫花朵搁到了桌上,一室肃静。 有属下来敲门时,他下意识地将那朵花扫开,再才应了声:“进来吧。” “部长阁下,紧急文件,需要您亲自查阅。”一袭绿色军装的士兵敬了个礼后报告了来意。

第9章 雪人 简素从歪歪倒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整个身子坐起。 项链还被她悬在手上,她仔细观察了一阵洁白墙体上投射出来的图案,脑中像有一团浆糊在搅动,混乱迷茫不堪。 两根手指扣住了项链上吊坠的边缘,她在台灯的投射下慢慢转动着那吊坠,直到,墙上出现了一个较为规则的图案平平整整,近似长方形。 小心地做着微调,简素试图查找到项链里究竟隐藏了些什么。 墙上的电子钟跳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数字,仿佛意外和巧合,电子钟上显示07分的时候,简素发现了吊坠上有几个细小的小孔。不仔细看,兴许她永远不会发现吊坠上还有这样微小的孔洞。 时陌冉敲了门,打断了简素的思忖。 一把将吊坠握进了手心,简素下了床,微微迟疑地朝着门后而去。 若来的是时秋阳,他会在敲门的同时喊人。 若来的是时芊芊,她会直接先转门把手,打不开了她才会拍门叫魂。 时家里就这么几人在,不是他们两,那就只能是 打开了卧房门那刻,简素望着眼前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面色冷凝不善的时陌冉,一时无措。 “简小姐,不介意我找你说些话吧?” 时陌冉开门见山,语气凉凉的,不带半分好意。 简素闪开一步,让对方进了来。 关上房门后,简素跟在时陌冉身后,犹如对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还真是,莫名地有些害怕她呢!简素心上戚戚然。 时陌冉挑了张椅子落座,“简小姐,你也坐吧。” 简素应声,目光明亮。 “简小姐,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不是很喜欢你留在我们家,你明白了?” 赶人赶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个美艳国务卿还真是有些粗暴直白! 简素闻言面上浮现了抹尴尬,很快她便点点头道:“抱歉,我不知道阁下你” “不需要抱歉,我哥和我妹妹都很喜欢你,你是他们邀请来的,我无话可说。不过同在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我答应了总统阁下会照顾好你,但是”时陌冉唇角一挑,眼神如炬,“简小姐最好稍微约束一下自己的某些行为,不然我不怀疑自己会把你直接送回爱威尔宫去,本来照看你就不是我们时家的职责,你说是吗?” 也不等简素再说点什么话,时陌冉交代完了,起身利落地就要离开。 临出门前时陌冉深深望了一眼还愣在房内的简素,面上愈加冰寒。 简素无力地滑坐在了床上,想不起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国务卿阁下了。大人物,大概都是有些脾性的吧? 简素突然有些怀念齐家,那里给她的感觉,才真的像是一个家呢! 屋舍外这场雪,下得更加凶猛了。 打开手机,简素望着空空荡荡的手机屏幕,不知怎的有些小忧伤。 可也只有一点点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打开了通讯录,看着排在最前的宗政席的号码,简素没有拨过去,右手却是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将这人的备注改成了‘陌生人’。 陌生人。 也好,就陌生人吧。 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大概,真的会有忘记的那一天。 什么时候想起这个备注时不会再连带着想起他,一切就都过去了,是吗? 尚柔又一次抓着宗政席那个特别定制全球仅有一只的手机在上下翻弄。 新年的脚步一天天近了,宗政席看着窗外的飞雪,俊颜上温情不复,反而是茫然颓靡要多一些。 来到了自己的寝室。 三天前尚柔提出了要搬来和他一起住,他默许了,事实上,拒绝似乎也失去意义了。他亲手将另一个他在意的女子从他身边推远,一步踏出,就再没有回头的资格。现在 小柔,小柔,从今往后,他便好好爱这个女人吧! “阿席,我想玩会你的手机,可是怎么都猜不中你的开机密码,密码是什么呀,你快告诉我。” 朝着宗政席挥手,尚柔面上红扑扑的,不知是兴奋还是气恼。 宗政席走到了她身际。 接过了尚柔手中的机子,宗政席手指灵动翻飞,未几便解开了密码锁,“好了,玩吧。” “你还没告诉我密码是什么呢!”尚柔抓抓宗政席的衣角,微微不满。 宗政席捏捏她的脸,“好了,密码告诉你了还叫密码吗,乖,好好玩吧。” 尚柔不愉,却也妥协了。他都这样反应了,那她再追究至多也只能惹他不满,何必? 宗政席俯视着躺在床上打游戏的尚柔,想要笑笑,却觉唇间苦涩不已。 “妮子,快出来,雪小了,我们出去打雪仗去。” 这日傍晚时时芊芊临时起了兴,大冷天的要抓着简素出去外边当冻狗,简素宅死在床上,挪都不想挪一下,“我不想去。” 时芊芊才不管简素的口型里都表达了什么了,认定了的事情,她要坚持到底,“懒妮子,快起来,我们再去喊上我哥,呆会搭个雪人也不错。” 简素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去外面啊,好冷呢,她不要去。 “起来”软的没用只能来硬的了,时芊芊扯开简素的被子,拉住了她的右手,“起来起来,不起来姐姐动粗了啊。” 简素默默瘪嘴,到底是屈服于暴力了。 时秋阳和简素是一个反应,可惜时芊芊拉了一个下水了,现在是越战越勇。最后时秋阳烦不胜烦,只好呲牙恨声道:“败给你了。” 简素揉了个雪球砸向了时芊芊,时芊芊冷不丁地吃了个亏,那小脸的瞬间就斗志昂扬,“你这妮子,趁机报复是吧,看姐姐怎么收拾你。” 雪球乱飞,雪砂四散,简素和时芊芊两人来来往往得不亦乐乎。手被冻得通红,简素却出乎意料地由衷快乐了起来。 时秋阳在一旁掏雪,一点一点地拍出了两个娃娃的形状。 q版的时芊芊和q版的简素,不得不说时秋阳这一手功夫真心不错。 时芊芊揪着简素进屋子里找了帽子围巾过来,两个小姑娘将这对雪人修饰得更加栩栩如生。 “哥,我真是爱死你了。”飞扑着给了时秋阳一个拥抱,时芊芊难得有这么小女儿心的时候。 时秋阳笑笑,又是看向了简素,“简小妞,你呢,该表示一下吧?” 简素闻言也便抱大笨熊一样地抱住了时秋阳,“谢谢你。” 时陌冉一手捏了紧,良久才克制住了自己脑内那股不冷静。 “都进去吧,晚餐时间到了,而且很快又会有大雪了。” 言毕冷冷地扫了眼前三人一阵,时陌冉绝对是秒杀的眼神。 简素摸摸鼻子跟在了时芊芊身后,直觉刚刚时陌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了,自己又有哪里做得不合她意了吗? 若是自己现在不是呆在了时家,对时陌冉的脸色,简素压根不会理会,可怜呀,人在那什么下,不得不低头。 “等等,我要去拍个照片,妮子,你们先进去吧。” 都走到门口了,时芊芊又是临时起了别的心思了。 简素想想也跟了句:“我也去拍几张,时大哥,你们先进去吧。” 简素注视着时秋阳开口的,不然的话,时秋阳估计压根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偏偏简素这个尊重人的举措,在有些人看来却是有了别的意思。 时陌冉一把掉头进了里边去,“随你们了,反正出了问题别来问我就行。” 简素吐了吐粉舌,追上了时芊芊。 傍晚的天,阴沉沉的,阴云蔽日,大地上白茫茫的,不见一丝半点的微光。 简素收起手机后朝着自己的掌心呵了呵热气,懵然问了时芊芊一声,“新年是不是要到了呢?” “对呀,后天就是过年了,妮子,你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过年吧,不要回那座无聊的宫殿去了,反正你本来就不是那里的人。” 时芊芊无意识的一句话,却是让简素小心肝微凝。 是啊,不是那里的人,哪怕有那样多的人表现出了对她的在意,她终究也只是爱威尔宫的客人。 进了暖和的室内,简素找到自己的小宠物,点了点它的小爪子,“胖胖,我们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客人呢。你瞧,多不好。” 翌日清早,时家父母已经回了来,简素没有惊动还在睡梦中的时芊芊时秋阳两人,跟时母道别过后便离开了。 时母有意要让人送她回宫殿,简素没有当场拒绝,却是在路上让司机把她送到了齐家去。 爱威尔宫,她还不想回去,齐家至少这个地方,没有让她感觉到那么明显的疏离和陌生。 司机离开后,简素安静地站在了齐家大门口,撑着把伞。 许是天气太冷了,门口并没有卫兵值班,某个瞬间简素瑟抖了一下,勉强笑笑掉了头。 罢了,打扰谁不是打扰,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的。 “简小姐,怎么来了又要走呢?天冷,你快进来吧。”顾胥礼冷不丁地出现在了简素身后,声色平静,不带半分厌恶排挤的意味。

第10章 新年 “副总统阁下临时有事去了布拉南部一趟,不过他交代过,任何时候简小姐过来了都可以在这里住下,所以简小姐不必客气。” 帮简素将那点行李提上了楼,顾胥礼很是周到。 简素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要麻烦人了呢! 顾胥礼大约是看出了简素的窘迫,这下连忙道上一句:“简小姐,你先休息会吧,我让人给你准备早餐。刚好我也还没进餐,若是简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点。” 简素连连点头,“谢谢您。” “不用客气,lovelygirl。” 言毕掉头朝外边去,顾胥礼还体贴地帮忙关上了房门。 天色尚早,昨夜里没有睡好,以至于简素大早上的起来了精神也不大好。 开了房内的电脑,简素开始绘制自己参加复赛的作品。手稿她已经完成了,现在还需要一份电子稿才能正式提交。 复试的时间就在昨天今天明天这三日,选择不到米国参赛的人员会收到大赛举办方发来的一封邮件,而他们便要根据这封邮件的要求进行稿子的创作。 不到现场参赛的人员有较为充裕的时间可以进行设计,创作环境也相对自由了不少。不过这么一来,举办方对他们作品各方面的要求也会相应提高,并且在同等的评判条件下,这一类人更容易被淘汰出局。 顾胥礼让人煮了热稀粥,炒了两碟小菜,还准备了培根火腿热牛奶。中西合璧的早餐,让简素可以多一个选择。 简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开门下了楼去。她可不能等人家来喊她了再下去,这样真是太不合乎礼仪了些。 “简小姐,来得正好,多吃点,暖暖身子吧。” 说话间将筷子刀叉递给了简素,顾胥礼面上带笑。 简素和她寒暄了几句,这也便落座了。 宗政席醒来之际,尚柔正坐在他旁边翻着书。室内开着盏小灯,光线的亮度恰好足够尚柔刻苦勤奋。 “怎么起这么早?”宗政席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不早了呀,我不像你那么劳累。阿席,你该多睡会才对。” 尚柔放下书本,起身走到宗政席身前,给他打理了下衣领。 平淡简单的幸福。 宗政席揉了揉尚柔的发,“晚点一起吃早餐,我去小跑一下。” “大冷天的,在室内跑吧。” “好。” 尚柔心脏不好,不能陪着宗政席跑跑跳跳的,不过她是个很好的旁观者,当热心啦啦队还是可以的。 宗政席跑没多久便解了外套下来,随手将其递给了在一旁看着他的尚柔。 “阿席,加油。” 宗政席继续跑动起来,室内有暖风,比起外头不知要热乎多少倍。 早练过后,两人手牵着手往餐厅的方向去。忽略这个帅气英挺的男子的身份,这两人,还真像一对和ng漫的小情侣呢! 时芊芊拿着叉子一戳碟子里的煎蛋,眼里多有懊恼之意。时秋阳递了个眼神给她,让她收敛下,她就当作没看见。 “妈,你为什么不拦住那丫头啊,再不济,你把我叫醒不行吗?” 不忿,时芊芊连吃个早饭都不安生。 “请神容易送神难,简小姐留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不好处理,芊芊,你还是和简小姐保持距” 时父‘离’之一字还未说出口,时芊芊已然一推自己的碟子站了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时陌冉俏丽的眉头皱得老紧,这个妹妹 “欸,这孩子怎么秋阳,没事劝劝你妹妹,别给我们家揽些麻烦过来。我刚刚那样说难道不对?我们家不需要去攀附什么人,也没必要因为别人惹” “爸,我先去看看小妹,你们接着吃。” 时秋阳声色平平,倒是让人抓不住他什么把柄。 时母微微摇头,面上感慨,这些孩子啊,个个是有主见的。 时陌冉放下筷子后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爸,阿姨,我先去开会了。” 一个两个三个,个个走了,时家父母一对视,眼底都有些世事变化的沧桑感。 简素洗了碗后跟着顾胥礼去了花园。 冬季了,花坛上覆上了一层积雪,不少品种的话这个季节都是不开放的,如此一来未免显得花坛里光秃秃的。 少数的几种花还能顽强地冒出个头来,顾胥礼帮忙打理了一些这些花朵,顺带剪了两枝腊梅下来,“简小姐,这梅花可以插到你房间的花瓶里,你拿着。” “好。” “顾助理,也给阁下剪几枝吧。” 简素小尾巴一样地跟在顾胥礼身后,不知怎的竟是让顾胥礼觉得很亲切。小丫头 “阁下喜欢的花这个季节不开放呢,不过简小姐若是愿意给阁下选几枝花,想必阁下会很高兴的。” 顾胥礼跟在齐威身边多年,自是清楚他的爱好的。 “这样啊”简素小脸上微微犯了愁,很快她又是扬了扬脸道:“那素素分一只腊梅给阁下好了。” 顾胥礼看着小丫头这单纯模样,便是嫉妒,也生不出来。 “好。我们进去吧,别冻到了。” 说着接过了简素递回来的那只梅花,顾胥礼另一手拎着剪花用的大剪刀,和简素齐步往前走去。 “拍个照吧,简小姐,你站到花瓶旁边。” 闲来无事,顾胥礼也便将自己的私人相机翻了出来。 简素闻言乖乖到一旁站好,风拂乱了她的发,也越发衬得她娇俏不可方物。 顾胥礼将自己的相机关了,心下想着刚刚那几张图拍得还真不错,拿去参赛的话,没准还 不过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摊手o(╯□╰)o。 简素将修订过的电子版稿件署名后,连同拍摄的底稿一起传到了闵氏的邮箱。 复赛的评选时间为半个月,从后天开始评选,到一月初会公布最终结果。 时芊芊被勒令在家,还不知道简素去了齐家的事,只一心当她是在爱威尔宫里了。时秋阳去过爱威尔宫一趟,不过没机会踏到偏殿去。 就在时家兄妹俩的念叨中,z国的新年,正式到来了。 饶是爱威尔宫这样庄重的地方,在新年这天也不由得做了一番喜庆的装饰,更别提寻常百姓家了。 简素这两天帮手打理了齐家的新春造型。她对美有种独特的见解,而顾胥礼也纵容她,让她把副总统齐威的家打扮得温馨又漂亮。 齐威是在新年这天的中午回到家中的。 他初回来时面上哀愁,然看到简素了,他情不自禁地心境放松了起来,“素素来了,留在这里陪齐叔叔过年吧。” “好。” 其实,也没别的什么地方想去了,简素应得痛快。 z国的新年里,最重要的时段还是傍晚以后,尤其是吃新春饭这个环节。 顾胥礼和齐家其他佣人们准备了火鸡和其他多道菜点,简素还跟着下厨做了一盘饺子,有百来个,蒸了以后可以蘸醋吃。 “这是我二十多年来过得最有年味的一个新年了。”和简素碰了杯后,齐威又是提醒她道:“小姑娘喝一点点就好,那边有果汁,呆会你喝果汁。” 除了齐威和简素,别墅里几名不回家的佣人也一齐落座了下来,十来个人围城了一桌子。齐家这里没有很重的主仆观念,这点简素很喜欢。 简素孜孜不倦地吃着她的饺子,她打听过,z国这边没有新春夜吃饺子的习惯,可她上一世习惯了新年有饺子吃,现在还是会有些小怀念的。 齐威对佣人们和简素的手艺都表示了赞赏,他能真诚地赞扬每一个人,这也是他得人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简小姐,你喝这个,不要再喝酒了。”顾胥礼对齐威的吩咐向来上心,眼看着简素又要灌酒了,她连忙制止了这丫头。 简素愣愣然‘哦’了一声,小脸上粉醺醺的,好不可爱,“喝果汁,咕” 才喝多少就有些小醉了,这丫头真是众人会心且宽容地莞尔。 “吃素素的饺子,吃素素的饺子” 脑袋有些重重的,简素开始试图给每个人分她的饺子,原本老大的一盘饺子,这么分上几趟下来,盘中也就空空如也了。 “好吃,很香的饺子呢!”几名佣人肯定地给了简素答复,惹得小丫头面上笑意深深的。总有种,被承认了的感觉。 这一晚,齐家中半点不拘束,有人提议要边看z国的新年特别节目边吃晚餐,齐威也应允了,不拘束他们。 年轻人嘛,就该唱唱乐乐,快乐一些。世故或深沉,这些还是等上了年纪再去考虑吧。 简素乐呵呵地喝着她的果汁,虽然说不出话,但她眉眼间的欢乐是真真切切的。 宗政席披了件外套,拿了钥匙离开了主殿。 今天天上难得稍稍放了晴,路面上积水不少,不过比起前些时候,车辆要容易行驶多了。 抵达时家时才知晓,自己的消息闭塞到了什么程度。因为尚柔常伴在他身周的关系,他已经许久没让负责保护简素的人给他报告行程了。

第11章 败给她了 没有在时家多做逗留,宗政席很快便告辞离开了。时家父母看着来去匆匆的宗政席摇摇头,摸不准这位大人物在想些什么。 简素抱着楼梯的一根木柱,整个人坐在了一阶梯上头。小脑袋憨憨地磕到了柱子上,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小疼,人却是没有清醒过来。 今晚饭桌上齐威开的酒简素就喝了一杯不到,可那玩意度数高,后劲又足,压根不是这小妮子能驾驭的。这不,她成这糗样了。 佣人们用餐后收拾了饭桌,随后也便退下去了。顾胥礼陪着齐威去了书房,一时之间还真没人注意到了小丫头的不正常。 打了个酒嗝,简素觉得身子热乎乎的,她都想脱掉件衣服了。 胖胖不知何时窜到了她身边,吱吱吱地报告着什么,简素嫌它吵,一把挥开它了,“讨厌,别恼素素” 声音低低软软朦朦胧胧的,不知情的人都能从里头听出情愫的味道了。 胖胖一扭自己肥嘟嘟的屁股,两只爪子直抹脸讨厌,它就知道主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佛:孽障,人家本来就不是东西 宗政席踏入了这片地域。 他极少主动到齐家来,即便来了,也少有直接到主室这边过来的。看起来,这里倒是有些冷清了啊! 胖胖突然弓起了身子。有杀气,它鉴定完毕。 身子一窜,胖胖又是跳到了简素身上,“吱吱吱,吱吱吱” 简素迷迷糊糊睁开一只水灵的眼儿,一弹这肥胖胖的爪子,“又怎么了呀?你打扰素素休息,真坏。” 胖胖哭丧着脸,它委屈,它明明是要提醒自己这个二蠢的主人有 宗政席一把拎起了胖胖的脊背,将它往一旁的羊绒毯上扔去了。 俯身,扣住了简素的下颔,这男人的眉宇间带有威严与不悦,“素素” 在尚柔面前,他不会这样亲切地称呼她。简素被他隔阂地冷待过几次,也便对他客套疏远了起来。故而此际这男人这样喊她,她还真是认不出是谁的声音呢! 不管了,她要睡觉,好困哦,咕 “真是,怎么这么随便就能睡了,没人好好照顾你吗?”转而按住了简素的肩头,宗政席隐忍住自己的怒意摇了她几把。 简素歪倒进他怀里,意识含糊不清的,口中动了动,似乎是在说:“吃素素做的饺子” 败给她了,宗政席哭笑不得。 不过,饺子?什么玩意?她又弄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宗政席想把这丫头抱起来,简素却是突然醒悟了一般,闭着眼都抱住了楼梯边上的柱子,“走开,别打扰素素睡觉。” 宗政席的手一瞬间僵住了,而他怔愣间,齐威和顾胥礼已经进了主室来。 一眼望到了没个正经的小丫头,齐威禁不住笑,至于宗政席,他选择性失明了行不? 顾胥礼好笑着上了前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没去搭理宗政席。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她温声道:“简小姐,回房睡好吗,在这里会着凉的。” 一边说着顺带捡起了简素丢在楼梯上的外套,顾胥礼觉得自己不省心得像个妈,“简小姐,副总统阁下明天会去东部游玩,你若是想跟着去就听话些回房睡,好不好?你再不醒,我可得劳烦阁下抱你上去了。” 不得不说顾胥礼的软政策比宗政席的愤怒唠叨有用多了,简素不知那根筋抽了,倏然便是睁大了眼,眼神精亮地望着顾胥礼。 自发抱过了自己的外套,简素一歪脑袋,眼神憨憨的。胖胖正好死而不僵地奔回了她身边,简素于是抄起胖胖,口中一动:“素素去睡觉。” 说着起身,简素蹦蹦哒哒地飞快往上跑,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她是个小酒鬼。 宗政席敛下了眸中失意,而齐威则是走前到了他身边,“总统阁下大驾光临,不如坐下来一起聊聊?” 第一反应是要拒绝离开,然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晃动,宗政席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头,“好。” 顾胥礼点点头,上前去查看了下简素的动静,齐威则是去煮了热牛奶,递了一杯给远道而来的统治者。 “阁下,你会来,我很意外,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打官腔什么的,就是到了新年夜也不能免除啊,齐威有点小忧桑。 宗政席一顿,客客气气地,“齐叔叔,这里没有其他人在,您不必” “礼不可废。”齐威淡淡然一句话堵了回去。 实则礼数之类的东西,他们这类人向来不都是当作借口来使的?偏偏宗政席还奈何不了齐威什么。 “齐叔叔,如果您坚持的话,那好吧。”宗政席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失落,只有平淡到死寂的枯萎颓靡。 “阁下,那么,您的来意是?” 齐威抿了口热奶,唔,太甜了。 宗政席一窒,随即焖然,“齐叔叔何必寒碜我,您想必是知道原因的。” “不,我不知道。”齐威掸掸自己的肩头,仿佛那上边有什么脏东西,“事实上,我对阁下因而何来实在是毫无头绪,总不会是我哪里失职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笑说出来的,显然齐威也只当是个玩笑。 宗政席更郁闷了,“简素,我为她而来,齐叔叔不必再跟我打官腔。” 齐威的脸色遽变,好一阵他才正色道:“阁下,你说你为素素而来,那么我更是不明所以了。我见过的ng多,你和小丫头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论是怎么开始的,但是你现在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位尚小姐了,你不是就该别再过问小丫头的事情了吗?” “阁下,你对前总统千金的照顾帮你赢到了不少美名,但那毕竟不是你份内的事情,从今往后,素素就住在齐家,我会认她当我的义女,给她最好的环境,以及,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当父亲的人爱操心,是以还请阁下和素素保持距离,可否?” 说到这了,齐威已是半点不客气了。 事实上自那日清楚简素的真实来路后他便很想认下这个小丫头了,他挚爱的女人唯一的孩子,他想保护好这个孩子,这个念头,是他二十来年产生的最强烈的一个想法了。 素素,若是可以,在我有生日之年,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温暖的小公主,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即便是这个国家的王。 宗政席一手攥紧,却又是缓缓松开了。这一回,他的语气冷淡了许多,“齐叔叔,素素不会喜欢你自作主张。” “是吗?”对宗政席的不满,齐威不以为意,“我看得出来小丫头很喜欢我,所以阁下又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呢?” 又抿了口热奶,齐威改变看法了,其实这奶还是挺好喝的。 宗政席沉默了下来,他当然知道那个丫头很喜欢齐威,这种喜欢,都让他嫉妒了。 顾胥礼下了楼来,笑着跟齐威提了句:“简小姐对今晚的饺子念念不忘呢,看来改天可以再让小姐做,她似乎很喜欢吃。” “可以,给她准备材料,让她自己倒腾去。”齐威含笑和自己的助理打趣道:“小丫头没欺负你吧?” “怎么会,简小姐是我见过最容易相处的名媛了,哦,也不对,她太单纯了,我都不愿意把她和那些” 大约是顾及有宗政席在场,顾胥礼说着说着没了言语。 齐威理解她的想法,很快便让她退下了。 宗政席想要上去看看那丫头,无功而返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齐威恰恰在这时疑惑般问了句:“阁下,你不用回宫殿里陪尚小姐么,我听说,你们感情很好,形影不离?” 其实也不是在疑问,只是想起了佣人们报告的小姑娘前段时间心情不多好,他下意识地护短罢了。 有个小丫头让他护着,他也会努力想要变得更好了。齐威好笑。 宗政席却是看不得齐威脸上这样令人刺眼的笑意,良久起身,他道了句:“齐叔叔,我还是先离开了,祝您新年快乐。” 齐威客套地起身送他,又是在宗政席要上车前提了句:“我会给我的女儿找一个真心疼爱她宠她的男人,阁下,很感谢你这几年来对素素的照顾,至于日后她好与不好,真的与你再没有任何牵扯。” 宗政席想杀人,此时此地此境,他已一退再退,这男人又何必苦苦相逼? “另外,素素这些年来在偏殿花费的费用,还劳烦阁下给我报个数,我会把这笔款项还给阁下的。偏殿里的佣人,阁下且看着处置吧。” 交代完了这点,齐威才觉得差不多了。 冷风刮来,哪怕是新年,这也是个冰冷的新年。 望一眼院方幽幽苍茫的夜色,齐威兀然觉得心下悲凉,“当年我因为家中长辈的原因放了我挚爱的女人离开,自此她的人生和我再无半点交集,一直到她在异国他乡孤独死去,我都没能再见到她一面。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世间最远的不过生死,最无力不过后悔。我这一生只后悔了那么一次,而这次,希望阁下永不后悔。”

第12章 三更半夜 寒冽的冷风刮乱了她额前的发,露出了她白皙如玉的额尖,凝白的小手搭在了窗棱上,蜷缩起小巧的弧度。那人容颜生冷地立在了风声里,浑身傲视万物的气息凛然,终于,简素看着他上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样,毫无留恋的姿态,一瞬间击破了她心内最后一分暖意。 夜,更凉了。 夜色更为深沉,一如没有了明天,没有了未来。 齐威回身时踩上了先前两人出来时留下的痕印,无意识地,寂寞而冰寒。 飘飘撒撒的雪花,抹去了那人来过的痕迹,简素回到书桌前,在抽屉里取出了一把薄薄的小刀。 细薄的刀片,却是尤为锋利的。将妈妈留下的项链从颈子上取下,简素再是在光线的照衬下,全神贯注地开始顺着那些微小的孔洞划去。 一刀走又一刀,心中开始变得矛盾不已,她其实不愿意让自己保存了那么多年的项链变得狼藉。 这是妈妈留下的呀,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可又是,很想很想知道妈妈留给她的秘密是什么,她很爱自己的母亲,所以和妈妈有关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看起来无比精巧毫无破绽的项链,在简素不断的尝试打滑下,竟是慢慢开始分开了。一缕光打来,简素恰能看到项链里头的复杂纹理。 会是什么?看来必须把项链全部拆开才可以了。妈妈她会在吊坠里放什么东西吗? 齐家里,除了简素的寝室,其他地方的灯都关得差不多了。 这一夜,简素折腾到了三更还没入睡,而爱威尔宫里,罕见地剑拔弩张。 宗政席才将车子停下不多久,便见尚柔孤身站在了雪地里,衣襟单薄。 原本不多舒畅的心,在见着尚柔这般不爱惜自己后更是惊怒交集。一段日子来恩恩爱爱着的小情侣,我这一夜意外地爆发了冷战。 尚柔本想说句:“阿席,你回来了。” 可没等她出口,宗政席已然解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恶狠狠地吼道:“不要命了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谁让你出来的?” 尚柔想主动牵他的手,跟他说自己没事,而没注意到这点的宗政席口不择言地又是道:“马上给我进殿内去,就是想找我,你难道就得用这种自损八分的方式不成?你若是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大可以直接问我,但不要选择” “阿席,你到底怎么了,我只是想在这里等你,你何必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在他说出更伤人的话之前,尚柔出声打断了她。 是,她是有些小计较,今天是过年,他却在大晚上的披风戴雪地离开了宫殿,并且,他还不是去了自己家里。女人的天性使然,她吃点醋有什么错? 她不知道他是跑去哪了,但隐隐约约的,她其实是感觉得到阿席而今的心思不全在她身上的。除了繁忙的政务外,他的心中,是不是还腾了个位置给别的女人? 在爱威尔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哪怕众人都有意不去提及什么,但她这样七窍玲珑的女子,又怎么会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阿席,你真的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吗?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强要你只对我好,可这是,我多少年来最瑰丽迷人的一场梦啊,多想你成全我这辈子唯一的奢求。 两人没有再说话,他气她不珍惜好自己,她则是在猜测心底那个人是谁。 躺在床上,彼此不出声,许久却是同步地叹息了起来。 宗政席阖了眼,齐威的一句希望他永不后悔的话在他脑中往复响起,让他心惊让他煎熬。 “不后悔”尚柔睡去的前一秒,似乎听到宗政席如是说了一句。 不悔,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不就是七年前让他挚爱的人离开了他吗?现在,他不后悔 明明这样想,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中好难过,好孤独呢? 真愚昧,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简素将吊坠里头的一块做了防水防潮处理的芯片用镊子夹了出来。这就是埋藏在项链里十几年了的秘密吗?简素有些无措并失神。 四更天了,简素打了个呵欠,上床休息。至于芯片里的秘密,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知道。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无法纯粹快乐,她不想这样。没了芯片在内的吊坠也不见得轻了多少,简素将重新盖好了的链子重新挂回了脖子上,轻轻然动了唇:“晚安,妈妈。” 次日简素起身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本来齐威今早就要外出的,毕竟一年下来也就这么两趟难得的休假,他才不ng费了,可惜这小丫头啊 简素吐了吐粉舌,小脸上老羞愧了,她居然赖床赖这么久,阁下有没有嫌弃她了呢? 齐威好笑地看着小丫头不好意思,禁不住道:“没关系,齐叔叔不介意养只嗜睡的小猪。” 简素越发无地自容了。 “素素,齐叔叔有个请求,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现在叔叔心内很忐忑,希望我的小公主能给我一个我喜欢的回复。” 简素疑惑,却也聪明地不追问。 齐威酝酿好情绪了,当下不再迟疑,“素素,齐叔叔想收你当干女儿,你愿意吗?” 不等简素回答什么,齐威已是补充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是孤独的人,我不知道怎样才算一个好父亲,可若是素素答应我的说法的话,我会用我理解的方式,最大可能地为你好,让你开心快乐此生无忧。” “君子一诺,千金不换,小丫头,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可以吗?” 简素没想过自己可以凭空多个爸爸出来,而且阁下他还是这样好的人。可就是因为太好了,她更是没这个资格能接受啊! 父亲,父亲联想到了自己远在京城的那个市长父亲,简素忽的抗拒起了这个名词。 教科书里把父爱说得多么伟大无私,可上一世的现实分明告诉她:被美好的语言包裹着的,除了是真相,还可能是背道而驰。 “素素,叔叔给你充分的时间思考这个提议,也请你不要立马回绝我,就当是帮叔叔一个忙可好?叔叔这大半生真是过得太寂寞了,人年事一高,多少会有些需要抚平的伤口。素素很好,你是我见过的让我最喜欢的小姑娘,还真是克制不住想为你操心呢!” 顾胥礼过来报告了可以启程时,齐威一改自己颓废的姿态,朝着简素伸出手,“givemeyourhand,lovelygirl.” 简素没想过这一趟旅行楼希澈也会参加对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冰山男,简素反正是一点都不想招惹的,虽然据说他是z国气质男神排行榜的no.1。 气质是冷气么?那这个第一还真是非他莫属。 楼希澈淡然和齐威打过招呼后,直接忽视了简素这么个大活人。简素抱着胖胖在一旁坐着,不声不响的居然又是睡了过去。 这丫头,果然是隶属于猪之家族的,绕是齐威看到她憨憨地睡得正香都忍不住莞尔。 楼希澈离简素的位置近,不得不应齐威的请求给这丫头披上毯子。车内毕竟比不上家中,就是盖了杯子,也还是会让人觉得冷的。 不多久,简素身上的杯子已经增加到了三张,而她为了睡得舒服些,整个人已然不打招呼地往身侧楼希澈的方向靠了。 楼希澈起先还会扶这女人两把,让她睡好了来,可到后边这女人干脆得寸进尺了,小脑袋倒在了这男人的腿上,她也没点危机意识,甚至为了睡得舒服些,她整张脸还在这男人腿上蹭了几把。 敢情她以为自己是在蹭床上的杯子?楼希澈觉得自己觉得是给齐威面子才没把这女人甩开。虽然衣服穿的厚,他也没被吃什么豆腐,可是这死丫头不觉得自己的动作太ng了些吗! 胖胖学着主人睡到了国防部长阁下的身边,肥硕的身子偶尔还一颤颤的。 齐威坐在了前排,至于简素的糗样,他也不知道是没见着还是见着了故意不提醒,哼哼,真是愉快的路程不是么? 宗政席提了几带东西后打算回宗政家一趟了,不论他和家人之间有什么积怨,那总归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念念不忘。 尚柔想跟去拜访一下宗政席的父母,宗政席虽然气她昨晚的举动,可到底是没有拒绝。既然已经有长久在一起的想法了,迟早都是得把人带回家给父母看看的不是么?虽然七年多以前他带尚柔回家的后果着实糟糕。 “阿席,你说伯父伯母会不会喜欢我呢?”说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可到这地步了,尚柔还是省不得有几分紧张。 “一切有我。”虽然声音冷静了着,但确实缓解了尚柔的部分压力。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阿席还在我身边我总是能坚持下去的。”告诉自己不要去计较宗政席的态度尚柔这般给自己打了气。

第13章 怒 宗政擎和花如意并不意外自己的儿子会回家来,可他身后跟着的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花如意的脸色明显地不好看,毕竟一个应允了她不会再出现在自己儿子面前的女人,而今又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了他们家,这是要把她的脸面往哪搁?敢情这女人过往说的话都是放屁不成? 宗政席有意偏了身子,挡住了自己母亲望向尚柔的视线。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脾气他也清楚,也正因此,带尚柔回家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有几分棘手。 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是么?逃避,一次两次也便算了,到如今了,左右没有另一个选择了,他倒不如就把一切公开了来说。 宗政擎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儿子,至于他旁边那位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儿子和哪个女孩子交好并不在意,他推崇的,素来是孩子们有自己的思想世界,大人们不该多加干预。不过因着自己的妻子计较,他也不好帮着说什么。 “爸,妈,这是小柔,你们都认识的吧?” 语气淡淡,还透着几分疏离。 花如意冷冷一哼,“还知道要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小子当上总统本事了,不会再把我和你父亲看在眼里了呢!” 宗政席一窒,“妈,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有没有你自己心底清楚,若是没有的话,你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这个女人带到家里来吗?别跟我说你们又旧情复燃了,儿子,你当年答应过我什么,我希望你没有忘记。” 言语间很有几分咄咄逼人,花如意的脸色也是倔得很。她打小就是z国演艺界的明星,一路星途,说不上多艰辛,但至少比别人少受了很多苦。又在最好的年纪碰上了当时z国最大的石油公司的少董,两人喜结连理夫妻恩爱,她被惯着惯着,到底是惯出了副娇气些的性子。 她这辈子什么都如意,人如其名,唯独她这个儿子要气她,她还不能怎么发作,你说她能不憋屈吗? 宗政擎将妻子揽到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给她顺气,“好了,乖,先听听儿子怎么说,好吗?” 宗政席选择的方式简单又粗暴,“爸,妈,我考虑过了,我想娶小柔为妻,不论能不能得到你们的祝福。但是可能的话,我还是愿意在最大程度上争取到你们的支持。” 花如意的神色遽尔大变,“娶这个病痨子?阿席,你真当你妈死了吗?我不同意,我话就放这里了。这个女人忘恩负义,如今又想来勾搭我的儿子,你到底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了,这全世界也就你一个人当她是个宝贝疙瘩吧?” 花如意少有这样情绪剧变的时候,都怪这个死孩子,带个女人回来也就算了,还是带了个她不喜欢的。带了个她不喜欢的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说要娶这女人,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没得挑了还是怎样,她的阿席历来英明,怎么碰上这个女人就变得这么蠢了呢! “伯母,你别生气,对不起,我不是” 要说花如意的话对尚柔没有半分影响,怎么可能?可是听到前者这样说,尚柔心上到底是止不住一阵阵地疼。若是没有来到这里,她可以假装说阿席会属于她的,他们会在一起过得很好的,可伯母这一关 宗政擎皱了眉,轻抚着妻子的发梢,“都让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我?乖啦,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两个孩子计较呢?” 宗政席听得母亲这么说也是来了气,一把站了起身,他牵住了尚柔就道:“既然谈话不欢而散,那么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今天来,只是来告诉父亲和母亲我的决定而已,至于你们怎么想,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妈,我和小柔已经错过一次了,您向来对谁都好,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小柔呢?您是个宽容优雅的人,是以儿子能不能请您,也把这份宽容用到小柔身上?小柔她身体不好,以后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会再带她来这里,还请你们见谅。” 尚柔是被宗政席半拖半抱着离开了的,小脸上止不住一阵委屈,可她并没有哭出来,到底是她先违背了昔日的誓言,又怎么能指望伯母给她好脸色看呢? “阿席,你要是敢娶这女人,那就别怪妈妈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我宁愿你娶简清那个精神病的女儿回来,也决不允许你身边这个女人进我宗政家的门!” 大门,‘碰’一声被合上了。 明明是不耀眼的阳光,却刺得他眼里生疼。 宁愿你娶简清那个精神病的女儿回来母亲,您对儿子还真是了解呢,瞧,这么巧,你又往我心上砍了一刀。你说的那个女子,儿子再也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事情。 不知道,才可以不重要,不会痛,不回头,对吗? 人类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这种行为往往被界定为愚蠢,可若是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言,自欺欺人,有时候却是种疗伤圣药 欺着欺着,慢慢地,也就相信了吧? 瞧,他也是这样傻的人。 简素在旅途颠簸了不知多久后被人抱着上了飞机。 许是真的太缺睡了,简素压根不知道自己对着国防部长阁下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比如,不小心偷香窃吻了,不小心差点踹上人家的命根子了,还不小心非礼了人家秀色可餐的脖子 楼希澈压根想不出自己是怎么容忍这女人到现在了,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不喜欢,眼前这一只,更是让他非常非常地想就地挖个坑把她埋进去! 死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怪不得会成为弃子,瞧她这样儿,能和那个姓尚的比吗? 虽然天下女人都差不多,可这一只算了,副总统就在前边,他卖个面子,看在副总统阁下曾经帮过他的份上,他忍! 简素动了动唇,唇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也不知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她真是很高兴的模样呢! 楼希澈被安排了坐在简素隔壁,对这个安排,他很不满意,可一看到齐威笑眯眯的眼罢了,不就是只雌性生物吗,他暂且照顾她一路。 飞机,缓缓起飞了,它将要,离开布拉这片土地。没有飞得很高,虽然天气稍微放晴了,但不代表这就是什么适合外出的好日子。 胖胖已经被送到宠物寄养处了,而它的主人,不提也罢。 让医生给尚柔做完检查后,宗政席让她多休息会,临走前重申了一次自己会娶她。 不论是爱情还是责任,他都会娶她,哪怕明知道,他这样做,会永远失去那个长不大,或者该说是不愿长大的女娃娃。 来到了自己的办公间,宗政席心神游离,黑色金属壳的手机被他拿在手中往复玩弄。 许久,轻轻输入了八位数字,他打开了自己的机子。 20130611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重生而来的女子的日子,初时以为真的不重要,却在不知不觉间,猝然转变成了刻骨铭心。 咫尺天涯与刻骨铭心,居然,只有八位数的距离。而那个叫素素的女人,她活得那样简单薄凉,大概也不会在意他的犹豫与苦楚的吧? 真是不知道要是怎样的人才能让她一旦爱上,就再也不离开。 她有过难以忘怀的初恋和丈夫,后来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她也就真的心甘情愿离得远远的,再不闯入那人的世界了。 瞧,多心狠呢,对自己,都能这样狠。斩断一切该斩断的,自此她海阔天空,你好与不好,和她再无半点干系。 有那么些细微的时刻,他真以为她也是在意自己的,可现实,让人寂寞让人寒,让人君忧愁且气短。 尚柔喜欢玩他的手机,所以他删掉了里边另一个女人留下的所有信息,为了不刺激到她。这样的举动,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心虚? 也许他心里早有答案,也许,一切从来就是个谜,谁也解不开。 简素醒来时天阴沉沉的,楼希澈正倨傲地凝视着她,仿佛自己是他眼刀下的游魂。 咝,真冷啊,本来天就冷了,这男人还摆这幅面孔出来,真是 简素坐直起来后才知晓这男人对自己的恶意从何而来了,呵呵那个 “阁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睡相不好╮(╯﹏╰)╭。” 楼希澈:“睡相不好难道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佛都忍不了,这死丫头,这才离开齐家几个小时,她还有什么没对他做的! 冰山变黑了,哦不,是冰山脸更黑了简素无甚逻辑地互相组织着语言,小眼神怯怯的,看着倒像是有几分真心悔过的姿态。 可惜楼希澈不吃这招,“立刻,马上从我身上滚开。” 简素举双手发誓,她听到了这男人磨牙的声音。

第14章 小气鬼 目的地是z国东部的一个小州,叫康罗拉州,由于这里生产玫瑰,故而又被称作z国的情人之都。 没有积雪,没有霜寒,这里比起布拉城要温暖许多,简素下飞机后都脱掉一件大棉袄了。 齐威对这里是熟门熟路,而简素抓着关胖胖的笼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齐威身后。 楼希澈两手插兜,带着墨镜,隐下了他那对湛蓝明眸。偶尔他会朝着简素那方向投去意味不明的笑意,直让简素背后一阵冷汗。 这男人,不笑则已,一笑就让人毛骨悚然。 顾胥礼帮简素提了她的一点行李,时不时会跟她介绍一些康罗拉州的民情。 胖胖吱吱吱地叫,两只爪子抓着笼子,一副想出来玩耍的小样儿。 来到了下榻的酒店后,齐威将简素和顾胥礼安排在了一间,他自己则和楼希澈排在了一间。简素发现,副总统阁下和国防部长阁下还真都是不喜欢铺ng费的那一类型呢! 国民的好副总统,好部长阁下。 由于先前没在飞机上吃飞机餐,简素没多久便开始摸着肚皮寻思着找吃的了。楼希澈瞥见她时,简素口中咬着个面包,唇角沾上了奶油渍。 偷吃的小野猫。 楼希澈对这只雌性生物的印象着实没多好。 简素倒是乐呵呵的,一副殷勤样儿,“阁下,我还有,给你” 将本来打算拿去给齐威的面包从自己衣兜里逃了出来,简素心想着她都这么老实地主动求和了,这男人应该不至于还生她的气吧? 楼希澈脸色淡淡,没有接受简素的好意。 简素一时尴尬,复又想起什么,她抓过楼希澈的手便道:“我那里还有,我带你去选好不好?” 还好她机智,上飞机前自己准备了吃的,哼哼 楼希澈压根不甩这女人,可惜简素没注意这男人的抗拒,抓过他的手臂便道:“走吧,其实我没准备你的份的,不过为了” 没了言语,简素讪讪地试图掩饰自己的居心。咳她怎么就得罪这座冰山了呢,看起来,他又不高兴了嘛! 在楼希澈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已然无意识地提了步子,跟上了简素的节奏。 简素将自己的包包倒腾出来,里边还真是 “阁下,你想吃什么,我有火腿,饼干,小面包,香芋糕” 如数家珍一般,简素眼神晶亮地望着这男人,试探问道。 楼希澈原本是想走了,可那一瞬看到这丫头这样期盼地看着自己,他忽然便有些情绪复杂,像是不想让她失望。 微微俯身,他拎住了一个小面包,看着面包里头那层奶油发呆。 他讨厌甜的东西,但雌性生物们似乎都很喜欢。 简素一见这男人还紧绷着脸,心下老大不乐意了,好一刻后才温温吞吞地将自己包包里的两颗巧克力拿了出来,她郁闷着小脸,“好了,给你一颗这个,不要就没有别的了。” 要知道z国的糖果行业不发达,巧克力老贵了好么,这还是齐威给她买的,就剩这两颗了。 楼希澈好笑,敢情这丫头还藏私呢! 接过了一颗巧克力,顿了顿,这男人不知哪根筋抽了,把另一颗巧克力也从简素手中取走了,“好事成双,是这么说的吧?” 简素欲哭无泪,明亮的眼睛里写了两个大字坏人! 楼希澈将衣袋里的手机取了出来,而后像是发了会呆。 简素默默收拾着自己零零散散的那些零食,小脸鼓鼓的。楼希澈鬼使神差地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一通,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图片发出去了。 宗政席站在了主殿门前,突然很想去外头放纵一把。回殿内拔了手机电源,他看到了推特上发来的一条消息。 希澈他什么意思?那丫头怎么会和希澈勾搭到一起去了? 宗政席发现,他远比自己想象的不能忍。 该死,可恶,死女人! 在殿内暴躁地来回走动,手机被他捏在手中,那力道大得几乎能让机子外壳变形了。 半响,宗政席编辑了条短消息过去,眼里有浓烈阴鸷的光。 楼希澈恰好关了机,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兄弟现下是个什么心情了。 简素一顿一顿地跟在了楼希澈身后,某个时刻楼希澈停下了步子,她于是撞上了人家硬邦邦的后背。 齐威在那头朝着两人招了招手,楼希澈点点头,回身看了简素一眼。 简素按着自己的小粉鼻,老委屈了。 楼希澈摸摸自己的衣兜,巧克力,这丫头至于吗,真是小气得很。 简素才不搭理这男人怎么评价她呢,给齐威分了她的面包后,她去顾胥礼那添乱去了。 齐威看一眼那丫头肆意散漫的模样,禁不住笑,“希澈,我打算收这丫头当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楼希澈回答得公式化,“您喜欢就好,她看起来比较无害。” “无害?哈哈哈,是啊,这丫头骨子里是很纯良的。” 楼希澈没有笑,目光倒是转移到了简素那。 简素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始用顾胥礼带来的材料包饺子。顾胥礼原先以为是小丫头喜欢饺子,所以才会特地让人准备了食材,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大家也喜欢,她才会这样高兴。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怎么能够不幸福? 想起了宗政席,顾胥礼蹙了蹙眉,那个男人不适合简小姐,简小姐和他在一起也没机会了,不过,小丫头会有更好的人来爱她的。 晚餐的主食是意粉,然后便是饺子。 倒了白醋,放了切薄的蒜片进去,简素打算拿这个当酱料蘸饺子吃。 楼希澈还是头一回尝到华夏人常吃的这玩意,心下难得对简素高看了几分,他没想到这丫头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简素不和楼希澈说话,她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坏蛋,哼。 “素素,你不高兴吗?休息一晚,明天叔叔带你好好逛逛康罗拉州,这里有很多地道传统的美食,还有一些数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工艺,你可以好好参观参观这里。” 眼看着小丫头咬着唇,也不知道在计较谁,齐威好笑地打断了这丫头的思绪。看看,她碗里的饺子都要被戳成啥样了。 夜间淋浴过后,简素拿着大毛巾擦自己的发,有人来敲门时,她眼里疑惑,小小心地先开了条缝。 楼希澈目光淡然地撩了简素一眼,随即将自己手中的一盒东西递给了她,“拿着,回礼。” 樱桃酒心巧克力? 简素犹豫着要不要接。 楼希澈皱了眉头,“你不要的话我就丢了。” 简素这才将东西抢到了自己怀里。 楼希澈离开两步后又是回过身来,“小气的生物,不就拿了你两颗糖吗,至于摆那么久的脸色?” 简素一囧,直接关上了房门。 整个身子扑到了床上,简素好一会后才将小脑袋从被褥里钻了出来。看一眼一整盒的巧克力,她感觉自己胖了两斤了。幸好她虽然不是骨瘦如柴,可也没多长几分肉,再吃点甜食也不会咋的。 打开手机,她给远在华夏的薄婉发了条短信,“婉婉,素素想你了。” 情人之都的夜空比布拉成的要静谧美丽许多,尤其那一天空的繁星,给人一种如诗如画的感觉。 楼希澈步行离开了酒店,嗅到街道上充盈着的淡淡花香时,他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很不明白情人究竟是怎样一种玩意。 简素没有收到薄婉的回信。大概,婉婉太忙了,没空搭理她 眼里多少有几分小失落,然很快,简素甩甩头,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儿了。 早前睡太多,她现在压根就不觉得困,摸摸还有些鼓鼓的肚皮,她想着要出去好好消化下。 和顾胥礼打过招呼后,简素出门去了。 夜风里其实带满了寒意,不过她不怕。 逛过了一间又一间的花店,简素发现这地方的花卉很受欢迎,起码她逛的那几家生意都很不错。 没有给自己买花的爱好,简素有时看着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觉得自己好像孤独了点。 某个瞬间一转身,她和眼前一对‘天作之合’正面对上了。 有一刹那的恍惚,简素望着阔别多时了的这两人,感觉熟悉,却也无比陌生。 陆震谦一抬眼的功夫便扫见了前方不远处的简素,彼时简素眨了眨眼,朦胧的灯光晕染着她的眼睫,衬得她像是从他一个模糊的梦境里走出来的一般,精致而绝美。 “素素”陆震谦几乎是无意识地喊出了这个亲昵的称呼,而他身侧的简依,闻言脸色不由得大变。 简素眼里的热度慢慢划开,如脆弱的泡泡,一戳就破。 明眸中渐渐地只余下冰冷,她转身,没想要和这两人多加交集。当初和他们在一张饭桌上吃饭,那是因为她还有东西想拿回来,可而今 陆震谦大步走了上来,扣住了简素的手臂,“简小姐,好久不见,不和我们打个招呼么?”

第15章 变数 “放开!”抗拒地推了陆震谦一把,简素眼底不满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一时忘记了自己无法出声的事实。 陆震谦在发现简素不能开口之时不出意料地震惊了起来,简依追上来了,他却还没有要放开简素的意思。 “简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对一切和她老公牵扯不清的女人,简依都不会给人家好脸色看。 陆震谦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了简依,松了手,他微皱着眉,却依然难掩其俊美,“抱歉,简小姐,我冲动了。” 简素揉了揉被这男人抓过的手,不语。 缓缓退后了两步,不一会简素撒开腿就跑,把那对夫妻远远抛在了后头。 对陆震谦,时至今日,简素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了。或许她曾经傻傻地爱过这个人渣,可没有什么感情,在屡经伤害后还能维持原来的相貌。 陆震谦,这个男子,和她已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简依简素眸色冰冷,转入了一间小超市。 无意识一般随意抓了几样东西,简素提着个购物篮,疯狂而迷糊。 等到要排队付账了,她这才发现自己衣兜里压根没有钱。 收银员静静地看了她几眼,随即微笑问,“小姐,请问你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简素站在原地,有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后边不少人正注视着她,她原本粉白的小脸于是红得厉害。 想说她不要这些东西了,可心底隐隐产生了抹难堪,虽然可笑,但她现在真的很想要有个人能出现在她面前,借她钱买下这些东西。 “快点啊,天怪冷的,前面的小姐,你不是没带钱吧?” “催什么催,人家小姑娘长得这么可爱,你多等一下就怎么了?” 先开口的是道轻佻男音,后边的则是位中年大妈,简素失措地低下了头。 再抬头时试图跟收银员说自己先回去拿钱,晚点再过来拿东西。然没等她比划出自己的意思,两张红票票被人递到了收银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冽男声,“结账吧。” 简素才打算看看是谁说了话,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接过了收银员找回的钱。 牵过了简素,楼希澈另一手提着那袋可有可无的东西,命令般道了句:“走了。” 简素趔趄一下,跟上了楼希澈的节奏。这男人走路的速度不是她能比的,她不快些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小超市外的夜风更冷了些,简素半个身子躲在了楼希澈身后,大约是在打着靠这男人挡风的坏主意。 “以后不要这么冒失了,如果我没有刚好看到你进了那家超市,你打算怎么解决这次的事?”虽然有些无关紧要,不过这丫头还真是需要好好教导一下呢。瞧瞧,想买东西却没带钱,真是 简素知错了,难得没反驳冰山阁下的说辞。再加上本来就有些怕他,她更是不敢乱说话。 将那袋东西还给了简素,楼希澈顿了顿,忍不住又出声道:“连安全套都买,你确定你需要这种东西?” 简素一张小脸瞬间热腾腾的,跟被火炉烤过一样。她哪里知道自己随手捡了的东西里边有可恨死了,他干嘛还要拆穿她啊! 估摸着是发觉了简素在郁郁不乐,楼希澈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反而是好了些。 本来旅游这种事情,他看不出有什么价值,故而多少是有些排斥的。他的职业决定了他需要常年四处跑,风景名胜对于他来说都只是死物罢了。他无法像一般人那样体会到旅行的意义,但现在,他似乎明白什么了。 再美的风景,没有了人去衬托,也未免寂寞萧条。 简素不吱声,低埋着头,她偶尔会踢一踢路面。 楼希澈原是想放开她的,后来见她也没什么感觉,他索性就领着她一直到酒店楼下了。不好好牵着,这女人怕是连回去的路都不一定找得到。 陆震谦的神情间带有倦意,和简依进了电梯后,他才待按下上七楼的按键,外面楼希澈却是按下了开门键。 简素一抬眼的功夫,便和陆震谦再度正面撞上了。 复又低下头,简素乖乖立在了楼希澈身前,头都不抬。 那边简依像是想说点什么,楼希澈却是淡淡侧身挡住了那女人望向简素的视线,有意或者无意。 简素两人住在六楼,故而他们早陆震谦夫妇俩一步离开了电梯。两人临走前,陆震谦冷不丁地开了口邀请他们明日一同去游玩,楼希澈闻言看了简素一眼,没有答应。 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合了上,简素到这儿可没有不认识的路了,谢过楼希澈后,她一溜烟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得了空,简素这才有机会把自己买的那些东西清出来。 未几果然见到了楼希澈所说的套套,简素囧了又囧,囧囧有神。 赶忙把那些丧心病狂的玩意儿藏了起来,简素才不想待会被顾胥礼看到。真是,她怎么会挑到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夜色,深深沉沉,繁星耀眼,星光璀璨。 简素再打开手机时,看到了一连十来条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上。 十三条短信,全都是宗政席发过来的,若非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回到旧爱身边了,她还真指不准要犯什么糊涂呢! 点开了其中一条短消息,简素看到的是那男人的一句质问:“你怎么会和希澈在一起,回答我。” 还真是一点都不美好的问候!简素沉默了有一会,终究是没有回话。 房内有两张床,简素睡的是靠近房间里侧那张。这家旅店的设计很独特,不清楚情况的**抵会以为自己来到的是什么梦幻城堡。比如简素住的这一间,墙体上绘满了各式可爱的卡通人物,看得人的心都年轻了。 顾胥礼回来时手中拿着两杯热奶,“小姐,阁下烫的牛奶,你起来喝一杯。” 走到了简素床边,顾胥礼好笑地注视着赖在了床榻上的人儿。 没多久顾胥礼便见简素乖乖坐直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谢谢招待。” 笑着说完这话后,简素接过热牛奶,乖乖喝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小姐早点休息。” “好。” 躺在被窝里,简素觉得自己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小姑娘啊\(^o^)/其实,这样恣意简单地活着,她就会很快乐,很快乐了吧? 薄婉将一条短信编辑了上百回,一次次,近乎执念。而最后发过去的,却只有轻轻的一声:“晚安,素素。” 放下手机后,走到桌前,薄婉熟练地打开家用医药箱,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地开始给自己换药。 猩红的血液从绷带后现出了几分狰狞色彩,薄婉却犹如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利落地清理伤口,上要,系绷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这就是她的人生,永远与鲜血相伴,逃不开黑暗的束缚。她选择了一条阴暗的路,夜路走到底,也看不见光明。 所以才会,那样小心翼翼地试图呵护自己单一的生活里那唯一的一个变数。 素素,傻丫头,平白累我欢喜,累我念想。可再怎么想,我都不能去见你。 相见,不如怀念。 康罗拉州只是z国众多州里头的一小片地域,几日下来,简素跟着齐威几人把这个小州好好逛上了一遍。来了这里,她每天清早都可以收到来自齐威的一束花,大多时候是不同品种的玫瑰,偶尔也会是其他的一些花种。 鲜花的生命其实都不长,不论是什么花,放上几天总是要枯萎的。一些简素喜欢的花,她会把花瓣小心地剥下来晒干,再放到自己随手携带来的书里头。还有一些花,她则借花献佛地送给顾胥礼他们了,齐威对此完全没意见。 吃了一家小店里的特色甜点后,简素央着顾胥礼陪她去看不远外的民俗一条街。那条街道上有很多当地的特产,听其他游客说,那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顾胥礼点点头,请示过齐威后便领着简素往那边去了。而齐威则和楼希澈静坐着,不期然谈及了比亚的局势。 “半个月后比亚的小公主会来我国一趟,至于她抱着什么目的,我不在乎。”楼希澈的声音平稳,满而不溢,恰到好处。 齐威多少了解他的性格,温朗一笑,他随即回道:“总统阁下大约该头疼了,比亚这几年来一直意图制造两国的边境之乱,真到万不得已了,我这种热爱和平的人也是主张开战的。比亚不过是个小国,我国的军事力量足以震慑对方。” 相较于宗政席保守的想法,楼希澈明显更赞同齐威的说辞,不过,“既然是旅行,我们还是不谈政治得好。阁下,我们也到外边去看看吧。” 简素如今可是长教训了,一再确认自己带了钱后,她这才敢搜罗一堆玩意儿到手中。 民俗街上有很多手工小饰品,特色吃食,陶瓷玩具简素这么一圈溜下来,又成了穷人一只了。 幸好,她把大家的礼物都买好了。

第16章 怎么能够不微笑 比亚的小公主抵达z国那天,距离简素去康罗拉州的旅行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一趟旅行回来后发生了不少事情,譬如偏殿的佣人们被遣散了,而尹娜也来到了齐家,因为她舍不得她的小公主。 简素开学的日子也渐渐逼近了来,近期除了翻看以前的书本,简素还会自己去画很多的设计稿。虽然不能说话了,可这于她其他才能并无影响。 很多事情简素都是从齐威和顾胥礼那里听到的,她已经多时没有去关注爱威尔宫的事情了,仿佛那里已然尘封成了她一段无足轻重的回忆,再没有翻出来反复悼念的必要。 听说比亚的小公主克丽娜对宗政席的印象很好,也有意想要和他进一步发展,可惜在这一方面宗政席说什么都不会妥协。婚姻可以当做是政治筹码,可如今他爱的女子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会想着通过联姻的手段来解决两国的邦交问题? 更别提,娶一个小国公主当z国的第一夫人,恐怕国民们压根不会同意,到时候的解释安抚工作更要折腾死人。 简素开学的日期是2月24号。 而就在简素开学的前一天,爱威尔宫的官方媒体发布了消息,z国的总统阁下会于今年的4月1号正式迎娶尚柔,单身了27年的总统阁下即将告别他的单身生活。 收到了这消息的简素也不过付诸一笑。要开学了,她可以见到芊芊了呢。 宗政席近段日子以来沉默内敛了许多,也只有尚柔在他身边出现时,他才会放松少许。 “阿席,你很累对吗?”体贴地给宗政席按着他的额角,尚柔素颜上是浓烈的关怀之意。 宗政席不点头,不摇头,“还好,小柔,我们出去走走吧,春天快来了。” z国的春天,快来了。可他心底长满了荒芜的杂草,怎么都不会复苏。 下午送了克丽娜离开z国,面上宗政席依旧是温文澹然的姿态,实则比亚那边提出了和解条件,他一个都没接受。 金发的公主一抚自己的唇,给宗政席抛了个媚眼,“z国的总统阁下,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们比亚的建议,还有你身边那个女人,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她配得上你,太弱鸡了。” 尚柔听到克丽娜的说辞难免面上羞恼,她再不济,也轮不到这女人来指手画脚! 宗政席揽过了尚柔的肩头,“不要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话。” 尚柔这才平静下来,不再动怒了。她心脏不好,不该操劳的事,就不要操心太多了。只要阿席还在她身边,够了 简素背好背包后和齐威道了别,照例打算去学校住。齐威说了每周五会派人去接她回家,简素细细念了几声‘家’这个名词,脸上笑意盎然。 胖胖最近有老伴儿了,不乐意和那只母仓鼠分开,简素很人道,没再带这丫的去学校。 开学第一天,学校里自然是热闹非凡的。简素这学期换了新宿舍,时芊芊照旧是她的室友。 “妮子,我想死你了,小混蛋,不声不响跑到副总统阁下那边去,害我还被蒙在鼓里那么久,太可恨了!” 简素默默任着精神亢奋的时芊芊捏她脸,揉双颊,掐腰间痒肉,末了,她拼命摆手,示意自己不玩了,痒哭了%>_<%时芊芊和简素两人一同趴在了床上,彼此闲聊着假期的生活。接着便是一起去注册,看望几名教授,顺带吃午饭。 普希尔老头在前天便回了斯坦尼,简素两人过去找他时,他很大方地将自己假期时拍摄的美景和画的稿件拿出来给她们看了。 “教授再见。” 午餐是在普希尔教授那里吃的,简素离开前朝他挥着手,笑颜姣好。 普希尔教授顽皮地回了简素两人一个挥手礼,再才缓缓合上了自己的宿舍门。 新的,开始。 这一路走来发生了无数这样那样的事情,得到和失去轮回上演,欢乐与悲伤交替演变,简素微微提了唇角,觉得这一日的阳光很好,不过分强烈,不太过温柔。 转眼间便到了4月1号。在华夏,这个日子是愚人节,在z国,这个日子却是情人节。 下午没课,简素静静地离开了斯坦尼,独自一人打车去了婚礼的现场。 忍不住,想来看看呢。他的新娘,今天会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是吧? 人群涌动,总统卫队尽职尽责地担负着保护新人的职责,而尚柔坐在了婚车里,微笑朝着外头的国民招手。今天过后,她会是z国的第一夫人,阿席的贤内助,一把手。她会很用心很用心,在这个职位上做出成绩。 宗政席自始自终没怎么笑,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暗影,看得出还是化妆做了修饰的。目送着殿外的婚车一步步临近,这一刻,他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亦或者,怅然若失。 人生中最让人为难的往往是要做选择,顾此失彼,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呵新郎官,他怎么能够不微笑? 简素在拥挤的人群中朝那男人看去,她面上贴了层薄薄的面具,若无意外不会被人认出来。 一大批记者蜂拥而来,那场面就像某某大红大紫的明星在机场被娱记们围堵了。只不过,因为对象是宗政席,再加上有士兵们阻拦,记者们还是懂得把握分寸的。 新婚礼是在爱威尔宫内举行的,简素觉得,这地方真是万能了,可以做很多事。 趁着没人注意,简素悄悄溜到了偏殿去。 偏殿里的佣人们都被遣散得差不多了,几个资历比较老的留在了宫殿里别处工作。一想起这点,简素多少心怀愧疚,希望那些离开了的佣人能早日找到好工作。 “站住,这里不能过去。” 眼看着就要抵达偏殿了却还是被人发现了,简素很忧桑。掉了头,她往外走了。 可发现她的士兵却是有些不依不饶,“你是什么人,擅自进入爱威尔宫是要被逮捕的,所以现在” 士兵话没说完,简素发挥了自己惯来的绝活跑。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跑得这么快的,虽然因为她身子骨弱,时芊芊而今每天都会抓着她去操场跑两千米,可她现下这速度,啧啧,真是大突破了。 可跑太快了,很多时候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譬如,简素在即将挤入那嘈杂的人群之前,被人一个过肩摔往外丢去了。 天,倒霉到总统他家了! 简素捂住脸,她不要破相呜 不期然有人接住了她,简素觉得,她的小命总算捡回来了。 楼希澈将手中的倒霉女人放下,随即冷冷斜视了摔简素的人一眼,“谁允许你这样对待国民的?自己去领罚。” 摔简素的是个士兵,不是总统卫队里的人,看来是从别的什么地方临时调过来的。 那士兵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国防部长啊,这下耷拉下了脸,他想辩解说是简素有错在前,可惜楼希澈没给他这机会,“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军令。”士兵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知道就好,你去吧。” 楼希澈说着转过了身,不欲再和这士兵唧唧歪歪一般。 士兵点了头,没怨言了。阁下说得对,他是个军人,不论去到那了,都是。 简素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想要偷偷溜走了。楼希澈却是在这时喊了她一句,“简小姐,一声道谢都没有就要走了,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啊。” 简素后知后觉地转过了身来,仰头望见楼希澈湛蓝的双眸里仿若闪烁笑意。 鞠了一躬,简素算是道了谢了。 楼希澈按住了她的手臂,“来了就顺道去吃点东西吧,我想你应该不排斥食物吧?听说今天的甜品不少,不吃可ng费了。” 这男人真讨厌!简素怒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 “走吧。” 保持着抓简素手臂的姿势,楼希澈领着她左穿右穿,没多久便抵达了宴席现场。 入目望去,高级甜品比比皆是。简素摸摸肚皮,她还没吃午饭呢! “想吃什么就去拿吧,需要我给你打掩护吗?” 简素现下是张生面孔,佣人们认不出她很正常。 飞快跑前去拿了些吃的,简素相当仗义地还给楼希澈拿了一份。 “我们快走吧。”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受,简素说着扯了扯这男人的衣服。 楼希澈挑眉,跟上了他。 宗政席不经意一偏头便扫见了,他们素来不近女色的国防部长阁下,这会正偷偷摸摸和一个女的打得正high。 眼睑微落,掩下两抹精光,宗政席好一刻后唤来了一名心腹,给他下了道命令。 简素亲眼见证了这场声色浩大的新婚礼,见证了在一片祝福声中牵手的新人般配无比,姿容傲岸。 楼希澈落座在她身旁,新人拥吻的时候简素将脑袋靠到了这男人的肩头,宛若在浮沉的水面上寻找一根芦苇,一株浮萍。 “祝他们新婚快乐,幸福美满。”结婚进行曲落下那一刹那,简素微笑,眼角有泪光。

第17章 我在生气 新郎新娘携手来到喜宴现场之前,简素已经悄悄溜走了,楼希澈护送了她出去,一路上倒也没碰上什么阻拦。 “阁下,我先走了,谢谢招待。” 弯唇笑,简素言毕掉头离去。 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简素一怔,很快也便接受了这男人的一番好意。 不想这男人会跟着上了车,简素往车里头挪了挪,面色古怪。因着她带了张面具,楼希澈倒是看不出她面具下是个什么反应。 “阁下,这种场合你离开真的好吗?你不用留在宫殿里保证会场的安全?” 不得不看着这男人说话,简素说完将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揉揉脸。 “不用,今天主殿的安全有总统卫队负责,何况我本来也不负责管这一块。” 堂堂国防部长会是总统的私人保镖吗?这丫头的国小政治一定没有好好学。楼希澈心内暗忖。 努了努嘴,简素放弃赶这男人离开了。 车子驶向了酒楼,简素咂咂嘴,不解。 “我要去吃饭,你呢?”咳了一声,楼希澈找了个挺蹩脚的理由。 简素满目怀疑地看着他,“我要回学校。” “我要吃饭。”楼希澈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简素推了他一把,“你去吃饭,司机先送我回学校。” “这是我的私人司机,你无权指挥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兴致,楼希澈居然和这丫头抬起杠来了。 简素鼓起脸,“小气鬼,我自己去拦车。” 原来这男人压根不是要送她回去,都怪她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以为这人真这么有善心,哼! 下了车,简素掏掏口袋,数了下身上的余额。 楼希澈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数,“不够搭车,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简素跺跺脚,再一看又是她不认识的街道,她只好老老实实跟上去了。真是招谁惹谁了,这些混账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楼希澈点了个套餐。将菜单递给了简素,他还算绅士。 简素不接,她脸上难道没有写着‘我在生气’这四个大字吗,这男人还拽╭(╯^╰)╮“我出钱。”楼希澈刻意强调了一句。 简素瞪眼,“我不饿!” “请便。” 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冽的面容,楼希澈唤来了服务生。 简素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菜,吃完了饭,喝完了汤,心下嘀咕这男人怎么吃这么多。 临走前楼希澈还打包了份不知啥玩意,简素跟在他身后,想着明明爱威尔宫里那么多吃的,他是多无聊要跑到外边来吃? 这回车子总算没开错地方了。 车子停在了简素的新宿舍楼下,司机停靠的位置并不起眼。 于情于理,简素还是说了声,“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个拿去吃吧,就吃那么点甜品你就饱了?” 简素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好像真的有点饿啊,可刚才是谁信誓旦旦说自己不饿的? “不吃的话也别扔了,送给别人,ng费食物。”没等简素考虑好这算不算嗟来之食,楼希澈已经将东西塞她怀里,示意司机可以准备走人了。 简素愣愣站在了原地,看着那辆低调的坐骑三几下窜入了车流里。 回到寝室时时芊芊自然是不在的,她今天下午有社团活动,这会儿估摸着是在和校篮球队那些哥儿们讨论上篮技巧吧? 简素闷声吃她的饭,很意外地发现这里边的东西还都是她爱吃的。那个男人居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看来真是观察力过人!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像小老鼠一样地吃地欢快,简素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今天是总统阁下的新婚,可她只是个局外人。 局外人也有局外人的幸福,简素默默将吃完的一次性饭盒放进了垃圾桶。 夕阳西下,摄影师给这对新人拍完最后一组图片,道了声“恭喜阁下大婚”便离开了。 简素对着夕阳拍了张素颜图,闷闷地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尚柔挽过宗政席的右臂,长长的婚纱逶迤在地上,不胜妖娆。 “阿席,我爱你,哪怕这是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 在主殿门口,尚柔环住了宗政席的颈子,吻上了他的唇角。 宗政席回应,抱住了她细削的腰身,“你要永远这样健康,这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祝福了。” 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抱起尚柔,两人朝着殿内缓缓而去。 尚柔的家人自有人安顿,至于不曾出面的宗政席的父母,宗政席也让人送去礼品了。 宁梓鄫人还在国外进行学术交流,故而只寄了新婚贺礼过来,至于楼希澈,他似乎压根忘了哥们生日要送新婚礼这样的事情。 有人新婚夜,有人对月眠。 晚间玩了几盘游戏后,简素翻出自己的小本本,画了两张不尽如人意的设计稿。 果然这种时候不适合画稿子。简素沉默,收拾了自己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后躺下了。 “妮子,别睡了,快起来。” 好不容易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简素嗅到了什么浓烈的气味,紧随着便是时芊芊在她耳畔大喊。 醒来那刻,白色的烟雾几乎笼罩满了整个室内,时芊芊将一块湿布捂到了简素的鼻子上,眼睛因为呛鼻的烟雾不得不难受地一再眨啊眨。 “妮子,快下来,楼下一间宿舍火宅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简素听得这话立马警醒了起来,随手摸了不知什么放到自己的衣袋里,她抓过床上的扶竿想下床去,却发现连杆子都有些微热了。 时芊芊将棉被打湿后披到了两人身上,“妮子,跟着我走,东西先不管了。” 这时候有很多人堵在了楼梯那里,人虽然多,还是可以看得出有秩序的。至于电梯,作死的人才会想去搭。 简素和时芊芊两人排了队,不多时便下了两层楼。此时火已经烧到四楼了,楼梯上到处都是蚕食人的火舌,即便有湿棉被护着,也多少是无济于事。 大楼里从一开始的低声私语到现在已经是尖叫声连连了。 简素咳嗽了好几趟,小脸上颇有些黑乎乎的。在天灾人祸面前,生命往往脆弱不堪。 时芊芊不小心一个失足,整个人往前扑去,简素顾不得那被褥,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也便是这么个小插曲,被子被火龙吞噬了,时芊芊恨恨地骂咧了一句,牵着简素往下去。 偏偏这时,这条路已经完全被火光吞噬了,早简素两人一步的,正好逃到了下一层。 入地无门,只能期盼上天有路了,时芊芊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变得嘶哑,“没得选了,上顶楼。” 简素也不和她讨论上顶楼到时候会不会被困得无路可逃,目前为止,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人跑得再快,怎么也快不过火舌。大半幢楼,没多久已是火光通天。消防人员已经尽快地赶到了现场,而时芊芊踹开顶楼的门时,这上边隐隐有热风拂动。 这幢宿舍算是新宿舍了,可能因为建造的时间比较晚,再加上碰上了一些制度原因,这幢楼一共有五条楼梯可以下去。可目前看来 五条通道陆陆续续有人冲上了顶楼来,这些人看来也是没能下楼去的。时芊芊走到顶楼边缘一看,火已经烧到九楼了。 火势太大,也不知道消防人员来了没有。时芊芊左摸右摸没找到手机,心下更是郁卒了。 简素眼巴巴地站在了原地,心内苦笑又是一次人命关天呢! “妮子,你的手机带了吗?” 顶楼上哭喊声不绝,时芊芊烦不胜烦,脑中嗡嗡乱。 简素还真是掏了手机出来,而且幸运的,机子还有电。 一时也不知道要打给谁,简素把手机让给时芊芊用了。目前的情况明显不乐观,若是她们不能顺利下去的话 “老哥,我们宿舍着火了,我在顶楼上等人救命呢,要是我没能顺利离开这里,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妈啊,听到了没有”强悍如时芊芊,到了这样的时刻也不免哭腔。 简素后知后觉地想跑到刚刚天台的入口下一层拆个灭火器,刻可晚了,一开门,便是漫天的火苗扑来,简素只好把门重新甩上。 即便隔了层厚衣服还是能察觉得到那铁门有多烫,简素呆滞了一秒不到,跑回了时芊芊身边。 “该死,这幢宿舍不是号称有多先进吗,怎么天台连水池都不装?可恨死人了!”时芊芊还没骂够,生死攸关了,她发发牢骚不行啊? 简素抱住了她的手臂,无言安抚着她。 “好啦,妮子,做最坏的打算,我命由天不由我。来,跟姐姐说说,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人家说,趁还有时间,姐姐帮你转达吧。” 说着把手机递还给了简素,时芊芊揉揉她的脑袋。 简素翻了下手机通讯录,上头有好些个号码,可是 最后盯着那个陌生人的号码久久没移开眼睛,时芊芊抢在她拒绝之前将通话拨过去了。 漫长的等待过后,忙音。 简素苦笑,时芊芊愤愤然拨了另一个号码。

第18章 直升机 宗政席将手机抓到手中,翻身离开了偌大的新人床。 尚柔撑起上身,眼神微醺地望着他,“阿席,是很重要的电话?” 胡乱点了下头,宗政席顿了顿道:“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地上的婚纱在暖黄的台灯下折射出星光,婚纱洁白精致,美丽耀眼。 下了床,尚柔轻轻收起了这套婚纱,面上莞尔。 是简素的号码,那丫头已经很久没给他打电话了呢!宗政席怅然苦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不要回拨回去。 这么晚了,那丫头总不是发噩梦想起他了吧,可能吗? 于情,他不该再惦记着她的好与不好,可于理,她毕竟是简清阁下唯一的血脉 真无耻呢,他也学会给自己的行为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了,既然没资格挂念她,又何必累人,伤己! 楼希澈近日来的睡眠时间不足得很,故而手机响起之际,他简直想杀人。 可再怎么的罢了,死丫头,他记住她了。 时芊芊明明是要拨楼奕臣的号码的,谁知道不过这妮子也没存那人的号码,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她自个是怎么都记不起楼帅的号码是哪个了。看到一个‘楼’字,她便直觉拨了过去。 十三楼下似乎有人正拿着大喇叭在喊,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楼顶的人惊慌失措之余哪里还能听得到什么?简素虽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可天台四周都已经着火了,她也不能跑过去看啊! “什么事?” 久没听到那头的人出声,楼希澈不得不怀疑那丫头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该死的,他是哪根筋抽了要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 “喂,是部长阁下吗?”及至听到了楼希澈不耐烦的声音,时芊芊当机了的大脑才有了几分死而复生的迹象。 没说上几句,时芊芊已经哭得前言不搭后语,“阁下,你能给我楼帅的号码吗?呜火已经烧上来了,我怕我们坚持不到被解救呜呜我想和他说说话,你给我他的号” 简素无言地揽住了时芊芊的肩头,她死过一次,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可芊芊她还这么年轻 多想和她说没事的,她们都会脱险,可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下,再怎么抚平创伤的语言都这样无力而苍白。 “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了?” 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楼希澈当下快速起了身,匆匆拿了件外套便要出门。 火,刚刚那边的人是在说火吗?火灾?还是什么? “火,是” 不等时芊芊一句话说完,周围的女生已经惊乱地到处跑动了起来。虽说平日里学校挺重视突发事件演练的,可现在真的身临其境了,怎么可能和演练中那般一致无二?何况,这个时间是凌晨两点,一场起得莫名其妙的火,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火舌越逼越近,这是简素平生第三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接近,接近到,只要轻轻一点火苗便足够她葬身此地,成为火中冤魂。 “妮子,到那边,这里火太大了。” 那头楼希澈没了声音,而失了神的时芊芊一看到自己身侧的简素,不得不尽力勇敢起来。其他人她不在乎,可这妮子她没有保护好她第一次,这一回总不能还那样没用吧? 有人受不了了试图从高空跳下,又被另外几人合力拉住了。这里是十三楼顶,从这个高度下去,再加上火焰的助势,不死也重伤。 “妮子,坚持才有希望对不对,别怕,别怕啊,怕你就抓着我的手,你看看,你都抖得” 简素一手捂住了粉笔,呛鼻的烟雾都要烧着她的长发了。 时芊芊做了同样的动作,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一直在发着抖的那个人是她。 她身边这个小丫头身在这样的环境下却远比她要来得镇定,或者说,妮子的脸上,是一片苍白的荒漠,了无生机。 “妮子,你给我笑一笑好不好,我害怕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怎么可以这样不在乎呢?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时芊芊真怀疑自己身边站着的只是具冰冷的尸体,早已没了凡尘俗世的温度。 简素乖乖配合地笑了起来,听天由命。 下一瞬,她的眼角却是有些涩涩的泪掉落了下来。 她想,她也许真的不畏惧死亡,可她怕,怕她身边这个女孩不能好好活着。芊芊啊,她的人生本该大好,前程似锦,可这一刻,她们一同卑微地站在了这里,匍匐在老天有意无意设计的玩笑之下。 老天爷,这一次的玩笑,真的开大了。 越是到这种地步,越是有不甘心就此送死的人想要赌一把玩自救,可惜每每还没接近天台边缘,这些人就被汹涌而来的火焰逼退了。 简素的手机里传来了一阵铃声。宗政席回拨了六个电话,每隔一分钟一个,这最后一个才接通了。 可等简素才按下接听键,手机却是不安分地没电了。屏幕上亮光一闪,之后慢慢消寂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注定的有缘无分,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知道这一夜斯坦尼的损失该有多大,可没什么会比人命更重要。 一分一秒,时间是最了无痕迹的杀手,在这关头折杀着所有求生者的意志,直到他们崩溃,歇斯底里。 有人被浓烟醺得灰头盖面,有人已经晕厥了过去,状态紧急。 上天如果看得到这样残忍的一幕,那么能否宽容地给她们一场雨,哪怕它来晚了,来迟了。 直升机的声音传来时,距离时芊芊给楼希澈拨去电话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直升机上有光源在往下扫射,在发现还有生还人口时,那架机子意图靠近。 一架梯子放了下来,可周围火焰逼人,直升机并不能再停靠低一些。 简素眼看着有生还的希望了,赶忙推了推时芊芊。 生死之际难免有所抉择,直升机多次扫瞄后找到了一个较佳的地理位置,一名士兵从机内出来了,“梯子放下去了,请务必尽快爬上来,不要拥挤,一个个来,每次限载三人。” 离直升机最近的几人一呼拥而上,几人你推我挤的,意图争取最先上机,多一份生还的希望。 简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最后那边几人达成协议,三个高个子女生先爬上去了。 “时间不等人,快。”士兵眼见着这些娇弱学生居然还在腿打颤,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忍不住怒气腾腾,“还有二十几个人要救,你们别耽误了别人的生命。” 直升机没有开得很远,只是就近将这些学生从这幢宿舍楼顶转移到了三十米外的另一幢宿舍楼顶。 三人成功被解救。 随后像是达成了协议,剩下的人排好了队。简素两人停的位置稍稍靠后,她们身后还有两名女生。 要是能多几架直升机就好了,可惜,这样的东西,轻易情况下怎么会动用? 宗政席失神地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心底倏然惶恐不安。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爬满了他的神经末梢,危险信号不遗分寸地传递到了他的大脑里。 尚柔出来了,穿着套白色睡衣,她一手搭着门,眼神直直地望着宗政席。这个男人是她的所有依仗和依靠,她真的,不能没有他。 宗政席没有多做交代便想离开,不知因何,这一刻他真的无力地觉得,他若是不去看看那丫头,也许会再也没有机会了。 尚柔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额角微微发了汗,呻吟出声,“阿席,我啊” 脚步,猝然定住。宗政席心急缭乱地回了头,便见自己的新婚妻子滑坐在地,看起来痛苦不堪。 “小柔,小柔,你怎么样了?” 大步回了尚柔身边,宗政席一把抱起了她,声音惊乱嘶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离开主殿时,夜风吹得宗政席怀中的人儿眼角一凉,尚柔一手拽紧了宗政席胸前的衣领,黯淡的眸色下遮住了一缕深深沉沉的歉疚。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丈夫在新婚夜离开。 阿席,你不要怪我。 司机已经尽可能快了,而坐在后座上的宗政席紧张得手中出汗,那症状,比起尚柔竟是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柔,你坚持一下,再坚持” 尚柔将脑袋搁在了这男人怀里,凝白的指尖,轻轻颤动。 时芊芊快速接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后一甩自己周围的火苗。火势越来越大了,直升机也增加到了两辆,饶是如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剩下最后四个人时,简素的手部已经出现了烫伤的迹象,而时芊芊也好不到哪去。站在最后的两名女生反而要乐观些,可这种情势下,乐观也没用。 直升飞机再一趟过了来,此时偌大的天台基本找不到一处没有火的位置了。 简素要时芊芊先上去,时芊芊怕这丫头跟她ng费时间,不多细想便上了去。按她所想,她前脚上去,简素后脚跟上,这不是什么难事。

第19章 你不要哭 就在简素要去抓那梯子的时候,身后一人突然揪住了她头的发,而另一人见状想也不想地便冲上了梯子。 简素不清楚抓了她的这人是谁,这时候火苗已经要把人烤焦了,而抓着她的女生身上显然也有烫伤。 “梦蝶,快上来。”跟在时芊芊身后上了梯子的女生,忽然冲着下头喊了一句。 名为梦蝶的女子闻言一把推开了简素,眼底是深深的,恶毒的光。 简素不期然被推进了火堆里,那一刻漫天的火舌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的衣服上迅速起了火。 晚了,也完了。 头发被烧焦时发出了刺激性的气味,脸部热辣辣地疼,简素试图坐起来,背后亦然是不尽的痛意。 放眼望去皆火海,从直升机上方已然完全看不到下方有人。 时芊芊没有看到简素被推开那一幕,她一转身才想给简素搭把手,探来的却是另一只白皙素手。 “素素呢,素素人呢?”才从逃生的喜悦中缓过来,下一刻,时芊芊疯狂地摇着她后面上来的女生。 两名女生一对望,异口同声,“是那位同学让我们先上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恶意的,经过修饰的谎言。 “还有人在下面,不能走,不能走,素素还在下面,你们回去!”蓦然间冲前抓住了飞行员的手,时芊芊近乎无理智地爆吼。 士兵擒住了时芊芊的手臂,“冷静点,直升机现在不可能回去,就算回去了,以当前的火势,梯子放下去立马就会被烧毁的,而且直升机根本不能靠得像原来那么低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要亡她。 成了一个火人,在这样的高温下,简素已经彻底没想着能活下去了。 好热,好热,好痛 死亡的前奏已经响起,黑夜里没有光明。 匍匐在地,简素脑中一阵阵地眩晕。 外衣被她简单披在了身上,眼角一滴热泪没入尘土里。 “阁下,你不能” 有人从上方跳了下来,装备齐全,简素昏死过去那一瞬,一床发凉的被褥盖到了她身上,未几扑灭了她身上的火苗。 氧气无比新鲜的氧气灌入了她的鼻腔,简素睁眼那瞬,楼希澈将她拽到了怀里,更像是在吼,“还有人被困在这里吗?” 简素摇头。 “能不能听清楚我的话?待会我会带你跳伞,现在我要把你系牢,你精神一些,时间不等人。” 到底是专业训练过的,楼希澈的速度很快。一条粗绳没几下将简素绑稳到了他的身前,楼希澈不忘勒令,“不论待会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牢牢抓紧我,就算中途绳索送了,你也务必不能放手,听明白了吧?” 言毕咳了几下,楼希澈带上了简素递回来的氧气罩,他需要保持清醒的意志,争取最大的求生机会。 上方一条绳子放了下来,楼希澈不做犹豫地接过,由着直升机快速将他们吊离了这片火海。 到了约定的地点后,两人往下俯冲,楼希澈背上的降落伞打开,狂烈的风吹动两人的发。 简素奄奄一息地将脑袋埋在了男人肩头,不知怎的,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得到救赎了。 她这样命途多舛的人,居然也能得到救赎,真是,不知该悲该喜。 被绳子勒过的部位现出了惨烈的烫伤血迹,楼希澈有心要让她好受些,可双人跳伞本来就危险,有什么事,只能回到地面再去解决了。 简素缓缓合上了眼,这一场跳跃,像是过了一秒,又像是,过了一个冰川纪那般漫长。 虽然多了一个人,但楼希澈对降落伞的撤离方向把握得还是很准的。猎猎夜风中,身后跳跃的火苗像一场盛大的祭祀礼,灼化了每一个人的心。 下方已经铺好了一个蓝色大垫子,楼希澈降落时屈膝向前缓冲了几步,跪趴。 这样一个姿势,自然不能称得上优雅,可这一刻,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将简素解了下来后,楼希澈猛吼了声:“救护车呢?” 遍体鳞伤的小人儿被人轻轻易易抱在了臂弯里,有人用湿布沾上了她的唇,还有人快速给她做了紧急处理。 救护车一路呼啸而去,简素睁不开眼,脑中却无比清晰地闪着个念头她会不会毁容了呢? 医生退出病房后朝宗政席交代道:“阁下,夫人无碍,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在医院住一晚。” “无碍?可她刚刚”宗政席想骂人,小柔明明 “阁下”没等宗政席骂完,主治医生突然道:“抱歉,我需要立即接手一单手术,有什么事阁下可以找值班护士问一下。” 说完匆匆走人了,中年偏老的医生一脸急切。 宗政席走入了病房里,看到尚柔正在打点滴,眼睛轻合。 “小柔,好好休息。”抓过她的手,宗政席轻轻按着,复又把她的手放入了被窝里。 尚柔没睁开眼,她现在是个病人,怎么也得像病人一些。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修饰,她怎么就这么傻呢? 辗转睡不着,偏偏宗政席在她身边,她还不能动作太大。 不知过了多久,宗政席离开了病房,尚柔这才敢睁开眼,面上黯然。 简素被送进了急救室里,所有在天台被救的人中她的情况最严重,而她的救治,是院长亲自操刀。 另外被送到医院的还有三十七名学生,除了一人的情况比简素好不到哪去,五人因为自救失当需要紧急治疗外,其余人的烧伤不多严重,很快便做了处理。 宗政席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源源不绝于耳,怪了,今晚出什么事了? 刀光,剪刀,麻醉,喧闹的人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好疼,好疼简素想哭,可是有人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着,“不要哭,这样对你的伤口不好,我们会给你打麻醉,你不要哭。” 之后,是彻底的黑暗。 简素的情况比楼希澈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些,他去协调了斯坦尼着火宿舍那边的情况后便一直等在了手术室外。 这一夜,这样漫长。 天将明时分,医院外落起了雨。 警方那边动用了十五辆消防车,不知抢救了多少轮才把那漫天火势扑小了。 天亮时雨更大了,彻底浇熄了宿舍里的火焰。一幢新宿舍,转眼成危楼。警方在宿舍外周围十米的地方拉了警戒线,不让学生跑回去。 哭声,啜泣,哀鸣,愤怒各种各样的声响充斥着斯坦尼,闻讯而来的家长们要么呼天抢地想要学校给个说法,要么赶紧把自己的孩子接回了家。 人群里两名女生相依偎,一人低声说道:“梦蝶,我们把那个女的丢在火海里的事不会被人” “闭嘴,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不论去了哪里,都记住是那个女生善心大发,我们只是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好吧,可是我” “愧疚那种没用的东西你就当废物拉掉吧,你也不想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人是你吧?而且有国防部长阁下亲自去救人,那个女生也该知足了。” “可我昨天看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像是快死了,要不要不我们悄悄去医院看看她?” “要去你去,反正不关我的事,我是不会去的。” 两道人声淹没在了人群里,雨,更大了。被烧得漆黑的宿舍楼沐浴着这一场姗姗晚来的雨,所有的罪恶与光明,一同被埋葬。 简素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地醒了多少次,又睡了多少次。浑身被固定着,她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部长阁下,伤者的身上有几处小面积严重灼伤,我们需要为伤者安排植皮手术,如果您能联系到家属的话,还请家属尽快到医院来签字。”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如是和楼希澈报备了一句。 楼希澈一顿,“我去签。” 尚柔第二日午间就出院了,院方一夜间床位紧张,值班医生不得不劝那些可以尽早离开的患者回家休养或者转院。 医生一再强调了尚柔的状况不严重,饶是宗政席对这说法半信半疑,他到底是把尚柔接回去了。 临上车前看到一堆车堵在了医院门口,宗政席顿了顿,才想让司机把车先绕出去,他却又见一大堆记者紧随而来了。 “这位家长您好,请问对斯坦尼昨夜的宿舍失火事件您是怎样看的呢?” “有没有斯坦尼校方的人过来交涉呢,这位” “省第一医院和市中心医院从昨天夜里至今已经接收了大量火灾伤者,那么这些伤者当前的状况如何,我们将向省医院的院长求证。” “宁院长,关于” “” 宗政席间拿在手头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滑到了地上,‘蹦’一声,吸引不到半分关注。 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医院门口,前来挡记者的人烦不胜烦,说来说去,都是一句“无可奉告。” 家长们情绪激动,已经有部分因为记者拦截而无法进入医院里的家长开始和记者互相推搡了。 雨,更大了。

第20章 没立场 “阿席,我们快回去吧。” 尚柔不喜欢这里,看起来似乎是发生了医疗纠纷,还是什么?她漫无目的地猜测着。 宗政席没有回应,她便再喊了他一次。 “小柔,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情况。”不容置疑地一说完,宗政席合上了车门。 司机将尚柔送走了,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车窗后的,尚柔意图看清楚那边宗政席的身影。 “司机,我不回去,你把我送回阁下身边。”不知突然哪里来的意气,尚柔冲前座的司机喊了一句。 可惜司机并不听她的,只安抚了一声:“夫人,很抱歉,我不能听您的。我是总统阁下的私人司机,只听阁下一个人的命令,除非阁下让我停下,否则我必须护送夫人安全回宫。” “你”尚柔不知是气是恼。 “夫人,还请您稍作休息,爱威尔宫很快就到了。” 车子平平稳稳地开着,尚柔不得不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悸。 罢了,回去便是,她总不能一直粘着阿席吧,这样他会厌烦的。 宗政席拉好自己的披风,没入了人群里。 “你不能进”一名女护士意图拦截宗政席,然看清楚了宗政席的正面,她当下便放开了手,让这男人进去了。 宗政席这张脸,z国上下恐怕还真没有人不认识呢! 很快便找到了值班的医生,宗政席这下不问尚柔了,他过问了斯坦尼的情况。 “大部分伤者都被安排到了我院,现在家属们的情绪很激动,校方负责人暂时没到医院这边来,阁下,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说是宿舍失火,那么你是否知道失火的是哪间宿舍?” 心,莫名其妙地提着,宗政席不放心,却也不敢问出那句“伤者中有没有一个叫简素的人”,私心里,他反对这样的猜测,反对。 “是一幢女生宿舍,我刚才听一名受伤的女生说,那间宿舍是新建没两年的南六,真是造化弄人。阁下,我还有工作,您” 南六,印象中,那丫头是在东区的吧? 那就好,虽然很可耻,但真的,这样就好。他也有私心,所以更在意那丫头一些也正常。 “对了阁下,国防部长阁下也在医院里,部长阁下签了一份同意手术的协议,看起来是有熟人入院了。” 才走没两步想起了这事,女医生不由向宗政席报备了一声。据传总统阁下和国防部长阁下关系很好,那么部长阁下认识的人,总统阁下会不会也认识? 熟人? 希澈怎么会有熟人入院了? 不论如何,宗政席打听清楚路线后离开了。 楼希澈才撤下了自己的手机,一转身便见宗政席朝他走来了。手微动,很快又是平复下来。 “总统阁下怎么过来了?”不知从哪升起的一股怒意充斥满了他的胸腔,楼希澈的语气,比以往还要冷上几分。 “刚刚听说你在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希澈,你有认识的人在手术?”问得有些迟疑,宗政席开始觉得自己对兄弟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连希澈有熟人入院的事,他居然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偶然才听到的。 “嗯。阁下很忙?” 脸色淡漠,楼希澈的调调缓缓回了温。到底是哥儿们,没必要闹。大约,他只是有些生气这人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火灾的现场罢了。可他已经做出了一副不欲再和那丫头有牵扯的姿态,那丫头看着也不像在意的,他这个外人又何必瞎操心? “保重。”不知道能说什么,宗政席拍了拍楼希澈的肩头,浑然不知,自己此际说出的话有多好笑。 楼希澈看了一眼医院楼下,“总统阁下,医院前门被堵住了,你要是打算离开的话,最后从其他入口出去。” “我听说是斯坦尼的某幢宿舍着火了,昨夜斯坦尼想必不平静啊。” 下面那些部门又要有得忙活了,只希望,“但愿没有人员伤亡。” “那是不可能的。”楼希澈冷冷打断了宗政席的话,再道:“昨晚的状况很凶险,目前警局那边已经初步调查出了起火原因,再进一步的调查结果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出来。” 禁不住,补充问了句:“昨夜里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阁下在哪里?” 虽然知道昨天是他的新婚夜,可怎么会有些为那蠢女人不值呢?女人,愚笨的雌性生物! 宗政席闻言面有讶色,虽然不知道楼希澈因何有这么一问,他还是交了底,“当时小柔的心脏病发作,我送她来医院了,刚才小柔先出院了。希澈,你这么问是” “昨天夜里凌晨两点是斯坦尼那场火烧得起兴的时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整幢宿舍暂时还未发现有人员死亡的现象。” 不死,恐怕也不一定是好。这一句,楼希澈终归是没有说出来。 在阿席心底,还是那位姓尚的女人比较重要吧?所以他不想干预自己兄弟的幸福,只是从此以后,阿席他,再没立场过问那丫头的情况。 “阿席,你先回去吧,被人看到你在这里,不好。”没有说病房里的人是谁,楼希澈一手无意识地再衣兜里抓紧了简素的那条项链,以及一个小小的芯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所以宗政席没有追问手术室里的人是谁,悄然而去了。 他离开得很顺利,而送尚柔回宫后返回来接他的司机也成功找到了他。 后续几天,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关于斯坦尼的一场火了,虽然学校不至于停课,但那一场火还是让众人心有余悸。 简素彻底做完植皮手术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脑袋上的长发被剪得短短又稀松,她醒来那会摸着自己近乎光秃秃的脑门,心内想着自己一定是很丑的。 齐威这些天来几乎日夜在医院里陪着她。幸好在他眼里,他的小公主无论如何都很漂亮。 楼希澈也来了许多趟,简素很好奇,这男人怎么就没取笑她呢,哼! 来的最多的还是时芊芊。不同于简素,她身上的烧伤不严重,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简素后背一片婴儿巴掌大的角落和右腿后边一块区域动了手术,现在她连澡都不能洗,还真是糟糕。至于身上其他不严重的烧伤,医生们及时给她处理了,倒是不很严重。 “妮子,你看,我给你带了画册。”不敢捏这妮子,因为她周身伤处太多,时芊芊害怕自己会捏到什么不该捏的地方。 简素眨了眨眼,“你翻给我看。” 沉沉闷闷的,很低的声音,自她口中脱离。 时芊芊整个人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这丫头。 “芊芊翻给我看。”微微脆了些,比婴儿的声音要沉,咬字不多清晰,可到底是,有声音了。 “妮子,你能说话了!” 猝然间尖叫了起来,时芊芊一把扑过去想要抱住简素。可没等她成功,一人从身后拎住了她,“简素身上有伤,你能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吗?” 是楼奕臣。 时芊芊闻言一顿,丧气地耷拉下了脑袋。 楼奕臣细细观察了简素一番,让简素很是不自在,末了他一扬下颔,“恭喜你,死里逃生。” 怎么听着不太像什么好话啊?偏偏他说得这么真诚。 简素有些懊恼地捶了捶被子。 将自己拿来的花放到了病房内的花瓶上,楼奕臣随即道:“急着赶来也没准备什么,还请别见怪。” “不怪。”简素闷闷地回了一句。觉得嗓子有些发疼,她也便不再开口了。 时芊芊瞅一瞅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索性道:“你们好好聊,我出去来一下。” 简素才开了口要挽留,时芊芊却已挥挥手道:“妮子,我去吃饭,顺路给你带点好吃的过。” 楼奕臣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无意识地敲击着自己的腿部,“我听医生说了你的情况了,没关系,都会好起来的。” 不算安慰的安慰。事实上,他少有安慰过人,压根也不清楚怎样才算是合适的说辞。 简素点点头,口中无意回了句:“谢谢。” “起火的原因我叔叔似乎很热衷去调查,你放心,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想想,又是这么来了一句。 简素点点头,“其他人还好吗?” “有一个冲下楼时不慎被重物砸到的还在陆续治疗,其余人的情况都还好。校方那边已经为你们那幢楼的人安排了新的宿舍,不过目前还没多少学生愿意回校住,想来是被吓得不轻。” 简素点点头,理解那些同学的想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对了简素,你怎么会是一个离开的呢?我听芊芊说是你让后面的人先上机了?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真是蠢死了!” 说到这一点,楼奕臣还是来气得很的,这女人,平时看着也不像没脑子的人啊,这么关键时刻会做这种蠢事?

第21章 看错了 “不是我。”简素抓着被单,左手上绑了绷带。 “什么?”楼奕臣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简素仰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 楼希澈进了来,简素下意识地望他,懊恼不已。 “奕臣,你先出去。”几乎是,命令一般,国防部长阁下对自己的侄子也不是很友善的呢! “小叔叔”楼奕臣欲言又止,显然没多同意。 “有事?”湛蓝的眸掠到了自己的侄子身上,楼希澈眼里真有疑问一般。 楼奕臣顿了顿,窒声。 眼看着楼奕臣苦着脸离开了,简素眯了眯眼,小狐狸一般。 楼希澈坐到她的床沿,“好些了吗?你会说话了?” 这算是关心吗?简素怀疑。 楼希澈撩了一下简素只剩一点点的发,“会长出来的。” 简素拘谨地避着他的手,都这么难看了,他还说,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给你带顶假发过来。”楼希澈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般,“好像还是自然长会好一些?” 简素还不能下床,一时之间瞪着楼希澈,她是又恼又急,“不要总拿我的头发说事。” 楼希澈抿了下唇,不知是否有意地挡住了自己的一抹笑。眼见着简素还直直地看着他,他顿了顿,“我给你倒杯水吧?” “好。”声音嘶嘶哑哑的,简素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喝点水了。 水倒回来后,简素就着杯沿一口一口往下灌,楼希澈也配合她的进度,没让她呛着。一边手还插着点滴的针管,另一边手则系了绷带,她想要自己拿杯子似乎不太现实。 之后便是一阵不算令人尴尬的沉默,楼希澈未几问出了和楼奕臣同样的问题。 简素没有包庇害她的人的爱好,“我没有。” “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 “是那个叫”简素回忆起了那名女生的名字,“梦蝶,是那个叫梦蝶的女生把我推进了火海里,然后他们上了直升机。” 说完,简素像是要强调一般,“我不是个好人,我不会一再放弃逃生的机会。若是她们征询我的意见,我或许会,也或许不会让她们先上直升机,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楼希澈澹然用手贴上了简素的眼睑,“不许哭。” 简素红了眼眶,心底觉得委屈。 “哭对你的恢复不利,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调查清楚的。现在,我带你到外面逛逛吧?” “好。” 半响,简素这么提了一句。她已经在这间病房里呆了一个星期了,她无法忍受再待下去。 找来了轮椅,楼希澈熟练地将吊瓶取了下来,稍稍调了一下流速,再是将简素抱坐到了轮椅上。 推着轮椅,高贵冰冷的冰山阁下面色严峻,浑身散发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入电梯,下楼,楼希澈给简素挑了片青青草地。 简素没有伪装她的发,她就是成了这么个糟糕的样子啊,不怕被人看到。 可在听到有小孩说“妈妈,那边那个女的好丑哦”,她还是忍不住低落了下。 楼希澈冷眼一瞪那对母子,刚从认出了国防部长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母亲立即抱着孩子跑开了。怎么办?他们是不是得罪了部长阁下啊?部长阁下要是治他们的罪 轮椅划过了平坦的水泥路,随即楼希澈将轮椅推到了人言少些的地方。 矮下身,摘了多白色小花,楼希澈将其递给了简素,“其实你很好看,不必在意那个小孩子的说法。” 简素笑,接过了那朵小百花,“这算不算是借花献佛呢?” 楼希澈没有回应,倒是将一条项链掏了出来,“这条项链还给你,这是你进医院时一名护士转交给我的。本来还有块小芯片的,不过那芯片已经坏了,你若是想要回去,我可以改天帮你拿过来。” “坏了?” 一瞬间,简素想听到了什么玩笑一般,不愿意相信,“你说,它坏了?” 艰涩不已的声音。 楼希澈点点头,心下却是摸不清那芯片对这丫头意味着什么。 “能从火海里捡回来一条命已经很够本了,所以,不要在意外物。另外你的手机也坏了,很遗憾没能抢救回来。” 简素有一片刻的功夫怔怔愣愣,楼希澈左看右看没觉得她身上哪里适合放项链,干脆便收了回去,“改天再还你吧,目前,你也拿不了。” 简素翻了个白眼,无视掉这男人。 四月的风中已经带有几分暖意,简素几乎舒服地想在这室外安好明媚的天空下睡过去。 楼希澈轻轻按了下她的手肘,“不要这样睡,你背上有伤。” “可是我想睡。”简素闹起脾气了,“我困,我就要睡。” 输液瓶里已经没有液体了,楼希澈拿出随身的工具给她处理了下,再道:“想睡的话我送你回去。” “我要在这里睡。”小姑娘讨厌死了到处是消毒水味的医院了。 楼希澈默默任她推了一把,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才道,“这里风大,不能久待,病房里有床,你上那里躺着好吗?” 到底,不是她能胡闹撒娇的人,简素心底老不乐意的,却也只能同意了。 趴睡在床上,简素受不了这样的睡姿。这一周来她都没怎么睡好,都怪这个乱七八糟的睡姿。侧着睡怕一不小心会压倒身上的伤口,要不然她也犯不着 “给你上边垫床被子,这样睡会舒服些。” 总是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关心便已经情不自禁地哄起了她,楼希澈快怀疑自己骨子里有股奴性了。 “下次你来的时候再带我去外面吧,我还想玩风筝,要是有人给我带个就更好了。” “知道了。”变着法子要求她是吧?楼希澈无奈。 简素不经意一偏头,便对进了这男人眼底某种近乎宠溺的光。 失措。 一定是看错了。 好一刻,简素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恨恨咬牙,“我睡了,哼。” 时芊芊重回到病房时,简素蹙着柳眉已经睡着了过去。 落座在简素的病床旁,时芊芊看一眼还热腾腾的食物,犹豫着要不要喊这丫头起来吃。 医生说她适合吃清淡些的东西,所以她给她带了白粥,不过这丫头也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这粥她要敢嫌弃试试。 宗政席将车开到了斯坦尼校内。 低调的轿车,没惊动什么人。 这个时间大多学生在上课,宗政席来得算是悄无声响。 走到了宿管阿姨身后,他斟酌了有一刻,总算是上了前去,“您好” 还是当日那个宿管。 有些人,一直没变。可有些事,早已地覆天翻。 “阁下,oh,您怎么来了?我不会看错了吧?不对,亲爱的阁下,难道您是来看望我的?”无伤大雅的一个小玩笑,宿管阿姨说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宗政席和她客套了几句,滴水不漏,直到对方怀疑地问道“莫非这幢宿舍里有阁下认识的什么人?自从上回那个小姑娘搬去南区以后,阁下就再也没来过了呢!” 无意说出的,却是真相。 宗政席有一瞬间,心底猛沉,“你说什么?素素搬去南区了?” 看着宗政席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宿管阿姨总算后知后觉发现了,“阁下,您不知道吗?真可怜呢,一周以前,那幢宿舍起了火,虽然整幢楼无人死亡,可听说烧伤的学生有三四十个” 宗政席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紧随之,他口中喃喃,“那素素呢,她怎么样,有没有出事?三四十人,不会那么” ‘巧’之一字尚未出口,宗政席便听宿管阿姨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是夜里两点多,我也是被人吵醒了的,楼里好多学生想跑去看热闹,都被我喝退了。南区的火再怎么烧也烧不到东区来,所以我们东区的宿舍并没有安排学生撤离。” “哎,好好的一幢楼,如今已经被围起来了,我听说那夜国防部长阁下也连夜赶来了,上午我碰巧路过南区,那幢楼啊,真的是成了灰啊。” 宗政席跑了,甚至忘了要问一下南区怎么走? 那个时间,那个时间他怎么就没意识到,那丫头打电话给他,可能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了。 火灾,那个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呢? 该有,多怕 跑到了半路才想起这种问题直接去问校方会更容易得到答案。问清了校长办公室的路,宗政席不再多言。 “阁下,这是当天火灾里所有入院学生的名单,关于这方面,我们校方一直有在跟进的。目前除了两名受伤程度严重的伤者,其余人都已经出院了。” 校长压根想不到宗政席会不声不响找上了门来。堂堂总统阁下,他是为了 宗政席一眼便看到了两个打了警示信号的名字,一个是他不认识的,还有一个,还有的那个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忍不住怀疑这张名单哪里弄错了。 时芊芊挠头搔耳了不知多久,末了一拍手,她决定了,“妮子,妮子你快起来吃东西,不吃就冷了。”

第22章 再也不用出现了 宗政席走到了病房外,透过病房门上的窗口往里边看去。 简素乖乖坐在了床上,由着时芊芊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东西。 “不准吐掉,妮子,你得吃饭,这是我家里煮的,我还只拿了两碗的份过来。” 简素委屈,她真的觉得干干的很难吃嘛! “委屈也不行,吃下去,张口。” 其实被人在乎的感觉,是很好的吧?简素不再反抗时芊芊的暴政了,她要好好吃饭,好好休养,好好变得健康,好好长出头发。 “晚餐我问问能不能给你弄点别的,红豆粥什么的,你吃了那么多天素食,会抓狂也算正常了。”给简素擦了嘴后,时芊芊继续给她翻画册。还不到医生过来给简素换药的时间,她有得是功夫和这妮子慢慢磨。 “快看这一副,哈哈,强攻呆萌受,简直太有爱了好么?”时芊芊说着又是忍不住笑出声。 简素移开了眼神,想正经地说:“芊芊你太黄暴了,这样是不对的。” “行了吧你,我腐国大军随意开几队人马出来都能吓死你,才这点程度,你羞什么羞啊,素素好可爱哦~(^_^)~” 简素鼓着脸不理她,“哼!” “别老哼哼了,哼多费力啊,不如说‘嗯’‘啊’‘哦’” 时芊芊模拟着在片里听到的声音,很是尽职地教导了简素一番。 “芊芊你太色啦,素素不理你。”坏死了,简素闷头想着。 时芊芊这才收起了画册,“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对了,妮子,这段时间来除了我和楼帅副总统阁下,还没有别的人来看你啊?” 变相在打探宗政席的行踪。有时候时芊芊真的觉得总统阁下太狠心了些,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当初对妮子多好啊,现在呢,结了婚就不兴来看看了? “妮子啊,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国外散心吧,到时候我们多招呼点人手去,想必不会出事的。” 简素无言,似乎,她已经没有很强烈的想要离开这个国家的念头了。 “医生说你情况良好的话,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去副总统阁下家里陪你啊,副总统阁下应该不会介意多一张口吃饭吧?” “不会。”想起齐威,简素很卖乖地道:“他一定会说,欢迎小姑娘来,你可以选择和素素一起睡或者客房,佣人们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惟妙惟肖,简素学得很像样。 时芊芊笑,“好的阁下,我想和素素住一个房间。” “哦,欢迎之极。” 眼笑眉开,宗政席看着简素的一颦一笑,再一看到她身上斑斑驳驳的绷带,略显怪异的坐姿,稀松的发 口中的苦涩足以淹没他的整幅身心,齐威从后面走来望见宗政席时,默了默道:“阁下,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像一个普通平常的长辈,齐威带着简素需要的各种小玩意来了。 简素听到开门声时露齿笑往门口一望,原本熠熠闪烁的笑意突然定住了。 时芊芊看到这一正一副两个总统,心下立马震惊了有么有? 和宗政席齐威问好过后,时芊芊没义气地溜了。 简素有意无意地躲着宗政席看她的眼神,不知是屈辱,还是难受。 “素素,别这样,对了,我把你的小动物带来看你了,你和它打个招呼好不好?” 简素听了齐威的话,这才别扭着稍稍偏头看了胖胖一眼,“胖胖,我是素素” 她的声音和过往有些差异,低沉了些,却依然好听。大约是被火熏过的缘故吧,她如今能开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胖胖,“吱吱吱,吱吱吱” 齐威给简素将床位调低了,简素看着他,状若目不转睛。 “素素,我先出去一下,你和总统阁下聊聊天好吧,把该说的说完了,叔叔就回来了。”其实更想称呼自己为父亲,可是,罢了,过些天再说 简素费劲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想让他走。 齐威则是给简素拨好了她丑小鸭一样的参差不齐的发,“我的小公主永远光彩照人明媚温暖,现在,小公主也要努力去面对那些不能逃避的事,对不对?” 简素的手缓缓滑下了,她没有说话,很乖很乖。她不要让人觉得她有那么差劲,就算这个男人来了,她也可以和原先一样勇敢的。 连火海她都不怕,何况只是区区一个人! 齐威临离开前其实还是不放心的,他也只能希望阁下知道分寸了。事实上,总统阁下一直是这么冷情的人不是么?用一张温良的面具欺骗四人,其实骨子里也冷得很,不是真正在意的人,永远推拒在心房外。只是他的小公主,她是否曾经让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在意过呢? 从一个父辈的角度,齐威一点都不希望他的小公主喜欢总统阁下。一个耀眼璀璨的人,就像是舞台上镁光灯下被精心包装过的明星,舞台太亮,上面的人是看不到下方的人群的,齐威不希望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爱上一个兴许永远看不到她的人。 宗政席走到了侧对着他的简素身边,一手缓缓抚上了简素那几撮杂乱无章的发,宗政席顷刻间全没了言语。 简素猝然见甩开了这男人的手,“阁下,请你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样陌生的不带温情的语气。 “素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简素讨厌他脸上那种苦大仇深的反应,“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 “素素,那天晚上,我给你打了电话回去的,可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察觉到身前这人儿面对自己时那疏离冷漠的态度,宗政席的心,忽而不可遏制地难受得厉害。 简素呼了口气,一手时不时地逗逗胖胖。 胖胖颇有些心不在焉,这小王八蛋,没准是在想它媳妇儿了,哼! “素素,不论如何,我很对不起你,日后若是” “阁下,我现在很好,你也从来不欠我什么,倒是你以往对我多有照顾,我感激你。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虽然我变得有些丑,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跟我说我很漂亮。我不照镜子,我相信他们说的话。” “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圆满过,有芊芊这么好的朋友对我不离不弃,有齐威阁下把我当宝贝女儿宠着,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幻想真正寻常人家的父亲该是怎样的呢,一定不是我上一世那个父亲那样的。齐威阁下给了我最大限度的包容和宠爱,有些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说着说着,莫名地想哭,不过简素没有哭,她只是笑得有些丑。 “除了芊芊和齐叔叔,部长阁下也很常来看我,虽然有时候我觉得他对病人太不不知道委婉了,不过他真的也是很好的人啊。不知道他下次来会不会给我带个风筝,我都提醒他了。我的项链还在他那里,希望他不要弄丢了。” 全然,没发现宗政席变了脸色。 简素还在讲,“楼帅也来看过我几次,他有时候很孩子气,跟芊芊争得面红耳赤的,要是他喜欢芊芊就好了。” “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也来看过我,我不是很喜欢他们来,因为他们每次来,我都得起来跟他们说说话,有时我会装睡,这样就不用招呼那么多人了。其实他们可以不来看我的,听说他们之中有些是校方的人,还有些是齐叔叔家里的佣人,我比较喜欢和那些佣人们说话,他们都对我很好。” “等我好了,我想做很多的饺子给他们大家吃,上回我去旅游,顾助理还特地带了材料,我做了一大盘饺子和齐叔叔他们一起吃。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终于也有个家了。虽然部长阁下说放了辣椒的饺子很难吃,但是他还是吃下去了,不过他后来拿了我的巧克力我就不太高兴” 兀然,止住了口,简素没有再往下说,这些都是她的回忆,她没必要和一个有妇之夫说太多。 宗政席几番无意识地将自己不长的指甲掐入了肉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不去打扰她出声。她的声音啊,哪怕有了些小改变,他依旧,不胜爱惜。 “我有些累了,阁下,你还有事吗?或者,你有什么想和我交代的吗?” 仰头望向了病床前伫立的容貌冷峻的男子,淡薄的光折射到屋内,落在了他薄凉才唇角,愈发衬得他薄情。 其实,也不能说是薄情,只是他的情,都给了另一个女子,毫不保留罢了。 “素素,我是不是,再也走不进你的人生了?” 不知过了多久,原来安静的病房内,只剩这么一声叹息,那样那样,漫长。 简素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可她善意地为他顾全了颜面,没有撕破脸。 “阁下,你从来不曾尝试走进我的世界,所以又怎么能说走不进呢?” 宗政席怅然,连眉梢尾都是不尽的凄凉,“是我的错” “不,阁下,其实是我的错。” 彼时宗政席已经失落地要掉头离去了,而简素突然补道:“总统阁下,那个时候部长阁下带着我从宿舍顶楼跳了下去,风很大,有一瞬我在想,那个时候你没有出现,就再也不用出现了。” 宗政席面上惨无血色,简素轻轻也坚定地给出了她的结论,“所以你说的其实也对,我不会给让你染指我的人生了。阁下,我给你准备了新婚礼,放在了你的议政桌上,如果它还在那里,那么,希望你不要拒绝那份礼物。”

第23章 白骨 简素想要下床走走,她现在的情绪有些小糟糕,她讨厌这样。 宗政席已经走远了,他大概,真的不会再来了,一如她所愿。 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也不希望那个男人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名为爱情的花凋零成为白骨,葬于泥淖里,最后化入地底,连渣都不剩。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不美好,也算不得沧桑,至少,她还活着。 人总要活着才能有希望,虽然某些时刻会觉得人生糟糕得一塌糊涂,可也真的,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简素出院那天,她已经能自己走路了,虽然是慢悠悠的,可来接她的几人都很有耐心。 齐威帮她拿着那些琐碎的东西,时芊芊则时刻注意着她,省得她摔着了。 “妮子,有没有很怀念医院外的蓝天啊,快呼吸,外边的空气可比医院里好多了。” 简素勾了勾唇,弯弯的弧度,很温暖。 欢迎回到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上车之际,简素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楼希澈没有再出现,仿佛凭空消失了。齐威他们没有主动提及他,简素数次犹豫不决后,终于不经意般一问:“叔叔,部长阁下很久没来找您下棋了呢!” “比亚和我国当前正争锋相对,前方战事吃紧,我们国家的国防部长不同于米国那些国家的,他必须亲自去前线督战。再过个把月吧,比亚的事件迟早得有个交代。” 说着又是想起了什么,齐威一顿道:“对了,上回希澈把你的项链交到我这了,至于他给的那块芯片确实不能使用了,不过倒是能看得出芯片的制造地是z国。素素,晚些叔叔把链子还给你。” “好。” 齐威还得去开会,其实大多时候他都有各种各样的工作,这段时间简素的状况有改善了,他便不得不多花些心思去处理他的公务。 “princess,齐叔叔先走了,唔,冰箱里有绅士放的甜点,不知道我们的小公主会不会去偷吃呢?”说着眨了眨眼睛,齐威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简素扑哧一声笑了,“也许小公主会把甜点吃得渣都不剩呢?” “那是对糕点师最好的赞美。”齐威一脸真诚地回应。 简素送他到门口,顾胥礼也跟这丫头挥了手。身为助理,大部分时候顾胥礼都得跟着齐威一同活动。 简素拄着拐杖去看了胖胖和它媳妇。 胖胖它媳妇儿叫妞妞,是时芊芊给起的名字,显然,对这名字,胖胖很受用。 两只仓鼠正在一起睡得香甜,简素也不做那惹人恼的坏蛋了,当下便悄悄离开。 肥硕一些的仓鼠睁开了眼,很快又是拱着媳妇睡熟了去。 屋内变得空荡荡,简素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上楼,随之打开了电脑。 翻了自己的邮箱,发现没什么特别的邮件后,她也不知是否失望地关了邮箱,点开了别的网页。 甜点里有小蛋糕和饼干,看得出来都是精心烘制的。简素吃了蛋糕后,觉得无趣便又下楼去。 这日是周末,她还没回校,校方那边也没限制她的自由。 上次的火灾调查情况已经出来了。南六的某间宿舍里有让当政者头疼的反动份子的女友,那一夜便是那个所谓的女友蓄意纵火,烧了这幢宿舍。 也是,若非蓄意,火怎么会烧得那么快且急呢? 现在纵火的那名女生已经被逮捕了,经过审问,士兵们发现她有很严重且偏激的反动思想,她认定政府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无厘头的,应该被批判的。她还宣称等她出狱后,她会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参与更多的***活动。 这名女子的男友也已经被依法拘留了,且联邦调查局正在追踪这两人身后隐藏着的其他势力。 至于恶意对付了简素的那两名女子,怎么查,对方都咬定了是简素善心大发,不关她们的事。 简素不明白两个素昧平生的人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心怀恶意,想来想去,也唯有一声苦笑。 不过他们不招,不代表负责调查的人就无可奈何,再者还有副总统和国防部长施压,这两女生想要逃脱罪责,可以,大不了他们用别的理由逮她们。 下厨房做了些琐碎的吃食,简素打算存着当宵夜之类的用。 时芊芊傍晚来到齐家后一倒头睡着了,简素推推她,心道这丫头今天怎么一脸憔悴的呀? 时芊芊无力地挥了下小爪子,“乖,姐姐睡醒了再说,困死了。” 眼底有着重重的黑眼圈,时芊芊那叫一个可怜的。简素盯着她的熊猫眼观察了好一阵子,末了认命地给她盖好了被子。好吧,她不打扰芊芊休息。 z国南部与比亚相毗邻的边境处。 设计简陋的房舍内,时不时会有灰渣子从天花板上往下掉。外边是抢天的炮火轰鸣声,子弹劈啪声,嘶吼声,嚎叫声,甚至有锣鼓声 楼希澈起身,缓缓走出了这间破旧的屋子。 来到边境已经有五日了。五天以来,比亚一方不定期会到z国的地域偷袭,z国一方因此折损了有一部分兵力。 同样的,和解无望的z国士兵对那些比亚人也是没半点好感,对方会偷袭,他们就不会防御,不会反击么? “阁下,这场偷袭结束了,比亚一方的人马暂时撤退,他们这次是闷头吃大亏了。”前来报信的士兵明显激动。 “都辛苦了,先下去吧,另外让指挥员过来见我。” “是。” 夜色蚕食着边境的天空,空气中是硝烟弥漫的味道。滚滚烟尘的远方有敌人的灯火,幽幽灯光照亮两边阵营的路。 楼希澈看一眼不见半颗星的天空,夜风吹拂他身上分分寸寸的肌理。 这里,还真冷。 “报告。”指挥员过来后立正敬了礼。 “进来吧。” 摇摇欲坠的小房舍,偏偏很适合遮风挡雨。 宗政席唇线抿紧,不发一言。桌上是国防部的人整理过来的前线消息,看得出来,比亚这趟是有备而来,死不罢休。 不多时,唇角的线条变硬变冷,宗政席合上了文件,起身离开了桌后。 尚柔端着宵夜来到宗政席的私人办公间时,宗政席正好冲着她走来。 “小柔” 看起来,她气色不错。 “阿席,吃点东西吧,虽然你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不过工作了那么久,吃点东西补充下能量也好呀。” 尚柔笑嘻嘻的,不复人前的端庄优雅。 宗政席笑笑,“好。” 宗政席吃东西的时候,尚柔便在一旁安安分分地看着他,偶尔她会叮嘱一两声“吃慢些”“阿席,吃完到外头走走吧”。 牵着手,这对夫妇照旧走在了紫罗兰花道上。开春的时候,园艺师们特地来修整过了这里的花花草草,而今这条小道,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机了呢。 临要回寝室,宗政席想起什么,突然道了声:“小柔,你先回去吧,我有东西忘在议政厅了。” 尚柔站在拐角处看着宗政席走向了和她相反的方向,良久唇角一抹苦涩漾开。 阿席,阿席,你还是我的阿席吗? 宗政席不是头一回在翻议政厅了,这些天来,他无数次在这里走动,却始终没发现简素究竟在这里留下了什么。 按说那丫头,似乎也没机会到议政厅来啊,怎么就在他这放东西了呢? 出于保密原则,议政厅内是不安装摄像头的,也是因此,宗政席想调个摄像画面出来看看都没可能。 坐上了自己的位置,宗政席又是观察了一番身前的桌面。没什么发现! 翌日一早,宁梓鄫带着他的狗来了。 第一想法是要往偏殿去,然还踏出没几步,他这才想起了听说,那丫头似乎住到副总统家里去了? 摇摇头,宁梓鄫换道了,还是去拜访下他们的第一夫人吧。啧啧 泰迪狗没被主人牵着,四只爪丫子奔得飞快,宁梓鄫追了它一会后果断放弃搭理它了。反正它一定会回来的,他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 碰上尚柔的时候,她正在喷泉池边看着那几个龙头喷水。爱威尔宫里有很多喷水池,上一回总统大婚,宫殿内更是多建了两个寓意爱情美满的喷水池。 “尚小姐。”宁梓鄫当然认识这女人,怎么说,当年他也没少跟在阿席和希澈身边。 “宁医生。”尚柔表现得很客气,优雅从容。 宁梓鄫点点头,“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嗯,不如宁医生判断一下我的情况?”尚柔妥帖大方地笑。 果然是个极有魅力的女子,即便带病在身。 宁梓鄫上前查看了一下尚柔的各方面状况,之后又不失分寸地按了她身上几处位置。 “尚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精神科医生,所以,你确定要我这个门外汉说?” 尚柔的状况目前来说是很正常,当然,只要她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她还是有希望活得久的。 皱了皱眉,“尚小姐的状态很好,不过,想必你也清楚,你的情况不适合生育,否则届时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第24章 装孙子 尚柔的心猛然一沉,面上渐渐苍白了起来,她隐隐有要发病的征兆。 宁梓鄫拍了拍她的脸,让她缓缓,“尚小姐,深呼吸,不要激动,放松,放松,你也不想阿席担惊受怕吧?” 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像是在安慰人呢? 尚柔慢慢缓了下来,宁梓鄫也不知有意无意地补了句:“身体太弱怕是胜任不了第一夫人这个位置,看来尚小姐得多注意呢!” 尚柔没有回话,宁梓鄫确认她无恙后又是道:“如果尚小姐信得过我的话,我那里有一些保养身体的药膳单子,可以让阿席给你准备些药膳补补身体。其实你只要心境放宽些,别的问题倒是不大。病美人固然让人怜惜,但一个统治者的伴侣,最好是要坚强些。” 沉默,好一刻后尚柔站起身,“多谢宁医生指点,我明白了。” 尚柔离开了,宁梓鄫不会多事地问她要去哪里。虽然当年尚柔在学校里把一大票男生迷得七荤八素的,可他宁梓鄫算了吧,他对这类的就不来电,你听过想当医生的人和病患擦出火花的么?虽然他父母就是这种,但他咳咳 泰迪犬跑进了议政厅内,此时不是例会时间,士兵们认出了宁梓鄫的狗想要拦截,那狗狗却已然窜进了里头去。 总统阁下还在里边办公,他们 “没事,你们不用进来。”没等士兵想好要不要进去抓狗,宗政席淡淡的声线清冽。 宁梓鄫自己来抓狗了。 左磨右蹭地到了宗政席身边,宁梓鄫先是道:“阿席,恭喜新婚,你结婚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很抱歉。” 说是抱歉,其实也听不出什么歉意。 果然,接下来宁梓鄫就开始百无禁忌地问道:“这么说,阿席是决定把小疯子当路人甲了么?” 宗政席的钢笔吐水太多了,在文件上染出了一片墨迹。 “阿席做了选择了,这样真是太好了,以后就让我来追小疯子吧,刚好我家狗狗也很喜欢她,对吧滴答。” 滴答是宁梓鄫的狗,他家的狗一周换一个名字,这周的名字叫滴答。 滴答摇摇尾巴,不知叼着什么回来了。 宁梓鄫将手伸到了狗狗的嘴巴下,接过了小伙伴翻来的东西。 是一对钥匙扣。 一对精致无比的钥匙扣。 两个钥匙扣扣在了一起,很有几分心心相印的意思。 钥匙扣其一的主体设计是蓝色调的,一个是红色调,看来应该是分别象征着男和女。 “哟,滴答真本事啊,既然是你找到的,这玩意就归我了,哦。” “拿来。”宗政席不淡定了。 宁梓鄫挑了挑眉,不让,“滴答,你家主人有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的习惯吗?” 滴答:“汪汪汪” “这是她给我的新婚礼物。”说出这话时,一股被蓄意遏制过的思念突然毫无预警地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直奔腾到了她体内的每一处角落。 宁梓鄫啧啧两声,不知是在感慨什么。半响,他将钥匙扣抛了过去,“特地定制的钥匙扣,看起来还是价格不菲的,那丫头也算是有心了。滴答,我们去找你的小仓鼠伙伴儿玩吧。” 言毕也不再打招呼,宁梓鄫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梓鄫”忽然叫了一声,宗政席面上不见喜怒。 “有事?”头也没回,宁梓鄫顾着去牵狗了。 “让着她点,她有时喜欢闹脾气,你别” “阿席,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打算和你探讨。你已婚,所以没资格过问我该如何和她相处。其实有些时候,阿席,你真的很自私。可你既然已经这样自私地抛弃了她,就请不要再对她关心有加了。虽然不清楚小傻子最后会怎样,但作为兄弟,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这是我们的游戏了,你没资格再搀和进来。” 宗政席握紧了手上的钥匙扣,苦涩不已,“连你也” “阿席,虽然我对尚小姐无感,但她毕竟是你的妻子,你娶了她,就就该对她负责。另外她的情况不适合受孕,所以你注意些。” 一回来,就找了他兄弟的晦气,宁梓鄫出了主殿后摇摇头,烦躁不已。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破烂事儿啊,他还是去小疯子那寻寻开心好了。 尹娜探亲回来后给简素带了很多她家乡的特产,简素拄着拐杖还想去帮忙搬东西,吓得佣人们连忙道:“小姐,你去休息,别让我们失业了啊。” 简素嘟囔着唇,只好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了。 “酒曲桂花糕,小公主,来吃一点。” 尹娜打理好一切后用碟子给简素装了吃的来,时芊芊去学校了,简素于是吃独食。 宁梓鄫带着滴答抵达齐家时,简素正好吃完了两块桂花糕。 “小傻子,我来看你了,感不感动呀?” 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宁梓鄫牵着他的狗过来了。 滴答很快便窜去找胖胖了,简素低下头,下意识地不想让宁梓鄫看到自己糟糕的模样。 宁梓鄫擒住了简素的下颔,“做什么,哥哥我是专业的” “精神病医生,放开我啦。”简素怒,他是白大褂啊,可他不是治外伤的吧? “医道本是一家,别质疑哥哥的本事。”宁梓鄫还怒呢,死丫头真欺负人,这么久不见不来个什么泪眼汪汪相迎也就算了,她居然还犟! “还瞪,我看看,你脸还要不要了,哥哥研究下你脸上的伤。” “走开!”简素一脸不相信他的模样。 “还傲啊,小崽子,跟吃了火药似的,怪不得被阿席抛弃了。”刀子嘴啊,虽然他也不是豆腐心,可 话出口了,覆水难收,宁梓鄫才说完就后悔了,可后悔有个毛线用。 简素沉默了下来,良久抓了块糕点放到唇边,她咬了一口,却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对不起啊小疯子,你知道哥哥这个人吧,争强好胜,有时说话是没那什么了一点,要不我让你骂回来?”试探着坐到了简素身边,宁梓鄫也憋屈啊。不过现在,唔,装孙子吧,还能咋的? 滴答看着胖胖夫妇在那儿秀恩爱,汪汪汪地不知在喊着些什么。 胖胖见着了大伙伴倒是挺高兴的,领着它媳妇儿,它两跑到滴答面前逗它笑了。 宠物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所以有些时候才会幼稚地想着若她不是人,只是一只单纯的宠物该有多好。 尹娜倒水出来后便发现客厅里的氛围有些怪异。 宁梓鄫眼巴巴地等着这妮子说点什么,偏偏简素无视了他,埋头不知在计较什么。 “宁少爷,小姐,你们” “尹管家,你坐下吧,这丫头和我闹别扭呢,对了,这里的糕点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酒味的糕点呢。” 三两下,宁梓鄫转移了尹娜的焦点。 “是吗?那宁少爷多吃些,这里还有很多,你也可以带一些回去给宁院长他们尝尝。” “好的女士,真是太感谢你了。” 简素突然起了身,“娜娜,我想上楼了,我下午要去学校,现在先去准备行李。” “哎哟我的小姐,你腿上背上的伤还需要时间复原呢,能不能” “我要去。”眼神坚定,简素接着道:“素素已经荒废了很多学时了,素素想去把该听的补回来。素素会每天都回家睡的,娜娜你别担心哦。” 宁梓鄫一听,顿觉是个好机会,“尹管家,我可以当陪护,您知道,我是个医生,跟在简小妞身边很合适。” “这” 尹娜微微动摇。 “放心吧娜娜,素素一定会好好的。” 难得不和宁梓鄫抬杠,简素还知道啥叫审时度势。 最后尹娜也只好说她先请示一下副总统再做决定。 齐威并不干涉简素的自由,不过他也同意了让宁梓鄫跟去,这让简素很有些小忧伤。 多时没见到普希尔教授了,看起来他还是那样充满活力。 “小猴子,你好久没来了呢,都落下好多节课了,怎么办呢?”笑得很像电视里的米老鼠,普希尔教授的表情真有些搞怪。 简素将自己的眼睛从帽子下掀了出来,“教授,我在家里有看书的,我还让朋友给我带了笔记,教授,我会跟上进度的。” “哦噢,老头子没有怪你的意思哦,有什么不懂的,小猴子可以尽管来问我。小猴子是很有天分的孩子呢,时丫头给我带了很多你假期画的稿子,老头儿很愿意和你讨论下艺术与珠宝设计。” “谢谢您,教授。” 知晓普希尔教授一直是这个调调,简素只觉倍感亲切。 “不用不用,小猴子以后愿意的话也可以考老头子的研究生,当然我们设计院里还有很多优秀的教授,小猴子想知道的话,老头子会给你仔细介绍呢。” “好的教授,太感谢您了。” 时芊芊领着简素经过校车停靠的一处角落时,楼奕臣正好从旁边的院系大楼里出了来。 “真巧,你回学校了。” 那刹那,楼奕臣的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斑驳美好。

第25章 跃跃欲试 一时无话,简素两人和楼奕臣打过招呼后都觉尴尬,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时芊芊原是想说她回避一下,可细一想,她也没什么非得回避的理由啊。于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道:“一起走走吧。” 还不到饭点,何况简素也不打算立即回齐家,三人走在路上,除简素外,另外两人都特地放慢了速度,为了等她。 简素没有用她的拐杖了,她身上大部分的伤口都愈合到了一定程度,只有她脸上那道口子看着还碍眼些。 “今天要回家里去吗?”帮简素拿着薄外套,楼奕臣随口一问。 简素点点头,“齐叔叔不让我住校,所以以后我每天都回家住。” 时芊芊拨了下简素参差不齐的发,复而笑,“妮子,副总统阁下对你真的很好,你日后得多孝顺他一些。” “素素知道。”简素乖巧地应和。 是啊,齐叔叔对她真是太好了,她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这样一种存在,他会包容她的一切,也会孜孜不倦地教导她为人处世的哲学,真好。 “对了,我哥哥说了要找时间来看看你,他这段时间忙着开公司,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我妈为此都没少问我我哥是不是又和哪个男的好上了呢。” 时芊芊说着小眼神一挑。 简素想起时秋阳的短袖之好,默了默道:“我们改天去看他吧。” “好。” 夕阳渐晚,齐家的司机已经过来了,简素和时芊芊上了车,两人同楼奕臣挥手道别。 比亚的小公主出现在z国一方的营地时,楼希澈方才和士兵讲解完近两日的作战策略。 克丽娜视周围的士兵如无物一般,昂头挺胸便来到了楼希澈面前。 金发的小公主,有这一对浅褐色如玛瑙的眼睛,乍一看去精致不已。 楼希澈的眸色更冷凝了,“克丽娜公主有事?” 语气冰冷,不带善意。 克丽娜一撩自己耳边的卷发,微微笑,“国防部长阁下,这几**可是打得我方的士兵战意全无呢,好厉害的手段!” 说着,唇角略显难堪地耷了下,因为克丽娜看到了楼希澈眼角的一抹不屑。 “臭男人,你这是什么态度?”没受过这窝囊气,克丽娜跳脚了。 楼希澈只冷冷回道:“公主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再不走的话,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把你当人质扣押在这里。” 克丽娜粉唇一抿,只觉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哼,楼部长,我既然敢来,就有本事走出去,不劳你费心了。”言毕径直找了处位置坐下,这女人还真是骄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克丽娜公主,关于你的来意,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我没那么多时间对付你,你最好也别惹到我了。” 冰蓝,不含一丝杂质的明眸里迸射出了某种精锐的光,楼希澈话落脸色肃杀地凝视着身外不远处的女子,仿佛她只是一具尸体,毫无人烟。 克丽娜在这样没半分情意的眸光下突然感觉到了害怕,以及,一丝本不该有的跃跃欲试。 越是拗手的男人,越是让人有追逐的欲望,啧啧,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个看似弱鸡的部长阁下,比起某个关于玩阴谋打太极的统治者可要男子汉多了。 动心? 两军开战,她却觉得动心? 真是有意思呢! 眼神变得暧昧,克丽娜突然起了身,信步妖娆地来到了楼希澈身侧。 一手贴过去要触楼希澈的下颔,却不防对方退了一步,语气寒咧,“进来两个人,请比亚的小公主回” ‘去’之一字尚未出口,克丽娜已然好笑地提了唇,“哟,国防部长阁下这么纯情呢,还真是难得。现在那些臭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没想到z国的国防部当家人居然这么” 考究地打量了楼希澈一番,克丽娜咯咯发笑了。 “大部长,本来我来呢,是想和你商量下和解的事情的,毕竟我们比亚最近真是损失了不少兵力。我和我父亲的政见不同,他想开战,我却是不同意。国内对我父亲当政的反对之声本就不少,若是我父亲还这么一意孤行,我当女儿的也总是会担心。” “我想两国交好弊远大于利,这次和谈,我也是带了诚意来的,若是部长阁下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就我记得,你们的总统阁下还是主张和平政策的吧?” 楼希澈没有立即回应。 “来之前我和国内的政客们商量过了,我比亚一方可以割让北部的安连和马里亚两个城市给你们,但作为条件,你们z国也需和我方签订百年内不再与我国开战的协议。并且在减轻两国间关税和其他合作事项上,我比亚一方希望你们能给予一定的诚意。” 楼希澈还是抿唇,脸上没半点反应。 “阁下不必怀疑我的诚意,我将协议书带过来了,若是阁下愿意一阅的话,我相信这是我们两国关系改善的良好开端。” “此外呢,楼部长,我们也可以谈点私事什么的嘛,比如,我对你印象不错,不如我们” 说话间走到楼希澈身旁呵着热气,克丽娜笑得有些不正经了。 “协议书留下,我会看的,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间,我z国军队不会对比亚出手。当然,比亚的军队也必须如此。一日后,我会给尔国一个答复,还请公主稍候。” 终于回话了,楼希澈却是一本正经的,不带半分儿女情长。可惜了克丽娜一番有意无意的勾引。 克丽娜似是不太喜欢他这么个调调,没奈何,她半响跺跺脚离开了。 随从将克丽娜带来的文件交到了楼希澈手中,而克丽娜出楼希澈所在的破败房舍前,蓦然信誓旦旦说了声:“楼部长,我看上你了,所以在我厌烦你之前,你不准和别的女子牵缠不清。” 高傲,跋扈,却不令人反感。 这克丽娜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起码比她那个迂腐的父亲好多了。 楼希澈并不把这小女儿家的宣誓放在心上。 一日,复一日。 双方人马经过了两日的讨价还价后,最终于这一年的4月底签订了停战协议。 楼希澈启程回首都时,底下的士兵们来送他。他看着一众士兵们脸上坚毅的神色,许久铿锵有力道:“你们都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我代表身后那些在你们的守护下免于战争之苦的人民感谢你们,你们是好样的,我以你们为荣。” “为人民服务,恭送部长阁下。” 简素又一次打开手机时,意外地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些天来她偶尔会一时兴起给远在边境的那位大部长发几条慰问消息,兴许是为了感激他对自己的照顾,也可能,有些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总之,热爱和平的简素还是希望周围的人都能安安好好的。 数日来,发去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了,以至于简素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号码。她不会给楼希澈打电话,但就像是发现了一个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她孜孜不倦地往同一个地方捎去消息,希冀着什么时候那茫茫远方会有回音。 大约,是寂寞了吧,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可楼希澈的回信也着实吝啬笔墨了一些,简素最后发去的一条消息问的是他还不好,没受伤吧,而那男人回的 “嗯。” 一个‘嗯’字,这是几个意思啊? 繁重的课业之余,简素的生活近乎空白单调。也因此,她好不容易完成了学习任务后,又是花了好一些时间来理解楼希澈的说法。 “那就是好?”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干脆发回去问问对方怎么说不就得了。 “我会去看你。” 楼希澈琢磨不透雌性生物的心思,不过这倒真是他头一回没把女人看得和其他动物一致无二。 貌似,她有体温,身子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唔,还有什么?会炸毛,会委屈,不高兴了会哭,会有意无意使小性子却不让人反感还有,她很喜欢说“吃素素做的饺子”。 shit!怎么记得那么多呢,真是该死! 渐渐地,却是忍不住弯了唇。罢了,他就去看看她吧,省得她无聊到没完没了地给他发短信。总不会她以为自己在前线是在玩儿的吧,但愿不是这样,不然那真是z国的悲哀。 简素再一次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时,一封来自闵氏的邮件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收件箱里。 在点开邮件正文之前,简素只能看到邮件上的“congrattionto”几个英文单词。 缓缓平复了下呼吸,简素打开了邮箱,看到了自己成功入选决赛的消息。并且在邮件中,评委对她的作品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表示希望决赛时她能到现场考核。 简素捂住自己的心口,听到一片片的花瓣在心海上滋长,绽放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第26章 是我才对 楼希澈启程回首都后少不得要去这里那里应付一番。 最后来到了爱威尔宫,他目色平和地望着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许久僵滞的脸一动,他道:“都安排好了,比亚一方已经退兵了,若无意外,两国的边境将有一段时间的太平。” “我听说,比亚那个小公主扬言看上你了。” 宗政席先是沉默,之后微抿唇,他再才制造话题般这么提了一句。 “我倒是听闻她曾经对总统阁下一片心意呢,不论如何,这都不干我的事,不对吗?”冷冷而肃杀的回应,这男人还带着股战场上留下来的血性。 宗政席不喜欢楼希澈什么都往外撇的说辞,也或许,他只是不想他的好兄弟对他介意的女子心思不纯罢了。 “你会去看素素吗?我去看过她,她恢复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楼希澈闻言眸中一诧,随即他也便平复了自己的思绪,“回来之前,我答应过会找时间去看她。”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楼希澈又是轻飘飘补了句,“在前线的时候,她给我发了很多信息,我想我还是去副总统阁下家中走一趟吧,省得简小姐以为我战死在哪个不知名角落了。” “是吗?”无意识地回应,宗政席微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再久留楼希澈,他顿了顿直言道:“希澈,你回去吧,你们总是不遗余力地提醒我我已婚的身份,从今往后,这一道还是省了吧,其实我自己哪里就不明白了呢?” “当日我还说你不适合素素,如今想来,这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最不适合她的,是我才对。” “到底是我先对不住她,而今她连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这个结果是我咎由自取,我无话可说。” “希澈,你虽非家中独子,但老爷子向来是宠你的,你也别让老爷子太操心,早一些娶个女子回家吧,是谁都可以。” 不知道“都可以”三个字耗费掉了他多少的心力,宗政席言毕再无倾诉的欲望,掉头离去。 他们皆如尘世蜉蝣,再怎么以为自己天地宽广,也不过是渺渺红尘之一栗。只是人啊,为何总会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牵缠不清? 楼希澈亦然掉头离去。 五月的天,气候有些炎热了。 宗政席安静地听着尚柔弹钢琴,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阿席,你也来。”良久,落座在钢琴前的女子温柔笑,婉约客人。 宗政席起身,步步走到了她身旁,“你知道,我对钢琴没什么天赋。” “我教你呀。”尚柔明显心情极佳。 宗政席不再推辞,“好,不过我不是个聪明的学生,你可要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阿席在就好。”说这话的时候,尚柔眉眼弯弯。 四只手落在了黑白钢琴键上,芊芊素手,凝脂柔荑,尚柔弹出的曲子舒缓而动听,在这个安静的午后里熠熠闪着光。宗政席偶尔会按下几个键,大多时候,他都是静静注视着身侧的女子,看她笑靥如花,看她绯颜姣好。 “阿席,这首曲子是我在米国学的一首来自华夏的情歌,好听吧?” “好。” “阿席,这首歌里有一句歌词是‘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你知道吧,这就是我的心情。” 说这话的时候,尚柔面上依然矫捷美好,安详自在。 宗政席环住了她,将脑袋轻轻抵在了她的肩头,“傻瓜。” 尚柔弹下最后一个音符,偏过头,回抱住了这男人,“阿席,我真希望,我能拥有你的一辈子。” 她是个平凡而自私的女人,在遇见这个天之骄子之前,尚柔从来不承认这一点,可在认识宗政席之后,她终归是明白了这就是她的爱情,为了守住她亲密的爱人,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心尖,猝不及防地漾开了一抹不知是酸涩还是甜蜜的悸动,尚柔捂住自己的心口,在心内默道:谢谢你,我是这样,需要你的存在。 简素见到楼希澈那会,他身边跟着楼奕臣,看起来,这叔侄俩没有很和睦嘛! 楼奕臣闷里闷声地说了声:“小叔叔,我先走了。” 楼希澈没拦他,于是这可怜巴巴的小家伙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注视了简素好一阵,这才在简素“放心放心”的眼神下走人了。 楼希澈朝着简素点了点头,“简小姐,恭喜恢复健康。” “谢谢。” “去了边境,那里没什么可以带回来的,我装了一小罐边境的沙回来,如果你” 拿沙子当礼物,估计还真只有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干得出来了。简素默。 “总归是个纪念,你收着吧。”一见简素似乎没打算要,楼希澈皱了皱眉。虽然只是一小瓶沙子,可好歹也是他千里迢迢 没等楼希澈脑中一个弯儿绕弯,简素已然接过了小玻璃瓶,“铭记历史,热爱和平,多谢阁下的一番心意。” 不过,奇了怪了,他怎么就会觉得自己回来得给这女人带点礼物呢?楼希澈自我怀疑道。 简素不喜欢一直站在原地,这便左右走动了一下,楼希澈跟着她,少顷才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天知道,他绝对是没话找话。 简素稍作思忖后道:“我会在学校的论坛上接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兼职,通过兼职来赚我大学期间的生活费用。” 虽然认了齐威这个叔叔,可是在一些问题上,她还是要有原则一些的。 目前为止,简素通过号称无所不能的斯坦尼论坛已经接了好几份策划书撰写的工作了。她前世干的便是这一行,虽然不能说做得有多么出类拔萃,可她愿意花时间去思考和动手,成果总也不会差那么多的。 楼希澈对简素的说辞只提了一条建议,“不要接需要离开学校范围的兼职,这对你有害无益。” “我明白。”简素苦笑。 “你皱起眉头来很丑,别皱了。”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忽然搭上了简素的眉宇,楼希澈说得郑重其事。 简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小脸上很有几分尴尬。 楼希澈这才发觉自己逾矩了一半,脸色莫名其妙地变了几变。 “我对女人无感,你不用这样。”总算,想出了个解释,可真的,还不如就不解释了呢。 简素面上一滞,无话可回。 “我送你回家。” 最后闷闷地憋出了这么一句,楼希澈再才若有所思地问了句:“你给我发那么多短信做什么?过得太无聊了?” “咳咳”简素掩饰性逃避问题。 “我记得你以往对我没这么热络啊,莫非是” 楼希澈话未竟便被简素打断了,“不是!” 这下这男人的眼神更加微妙了起来,“不是什么?” 简素气鼓鼓着脸,轻哼哼不回答。 “算了,我们走吧。”无意揽过了简素的肩头,楼希澈忽略了她的僵滞,“你和他们真不一样。” “她们?”简素眼里的疑惑飞快一闪。 楼希澈却没有再解释,而是开了车门,让简素上车去了。 “这不是回家的路。”车子开了不知多久后,简素突然质疑了一句。 楼希澈不发言,全当她不存在。 “大部长,你开错路了!”简素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双膝上,眼里却是晶晶亮的,一如发现了什么稀罕事儿。 楼希澈将车子转了个弯,抵达目的地里才道:“我想先回家一趟。” 臭男人,解释一声会死啊!简素看着他径直下车进了自己的别墅里,懊恼地拍了两下身下的座椅跟上去了。 误入贼车! 算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楼希澈进门后就换了鞋,简素站在原地干瞪眼了好一刻,脱掉脚上的鞋袜,她直接往里边走了。 “我去洗个澡,你随意。” 对一个来客说“你随意”,部长阁下你不要太随意好么? 才没管简素怎么想,楼希澈上楼去了。其实之前简素是有注意到的,虽然这男人乍一看去还是衣冠楚楚的,可他的衣角上沾了有些沙土,莫非他回布拉城后这还是头一遭回家? 真是辛苦辛苦,为国为民。 这么一想,简素也就释怀了,不介意腾点时间出来等他。 在客厅里甘坐了一阵后,简素起了身,打量起了楼希澈这幢别墅的设计。 虽然房子很大,可却很冷清,像是多时无人居住,这么看来,部长阁下是独居? 也是,他那么副冰冷薄凉的性子,大约也没谁会想和他同在一屋檐下吧?可这么一想,部长阁下又有些可怜 当然简素的同情心历来都是有限的,很快她转而欣赏起了别墅外的游泳池。 这座游泳池的设计很独特,起码这是简素看到的独有一份。偌大的大提琴型游泳池安静地躺在了室外,游泳池上方设计了可推动的铁顶棚,这样雨大的时候就可以推动棚子,将漂亮的提琴游泳池盖住。 蹲下身,简素赤着脚丫,很想席地坐下,将脚丫泡水里。 “这么没有穿鞋?”

第27章 撒个小谎 简素回头时,耳后的发被猝然而来的一阵风扬起,很有种青春美少女的感觉。 简素抹了抹自己的发,拍拍手站起来了,“没有我可以换的鞋。” 楼希澈听她这么解释,下意识地皱了眉,不多时他才憋闷道:“平时没人来我这里,我没准备。” “哦。” 眼角的余光扫了下简素粉白的脚丫,楼希澈顿了顿又是道:“我去给你找双鞋,你先” “我在这里等着。”简素乖乖跟话。 “嗯。” 楼希澈离开了大约有七分钟。他找来的是一对维尼熊的拖鞋,还真是童真可爱! 拖鞋有些大,不过能穿就行,简素要求很低的,“谢谢阁下。” “我去弄点东西吃,要一起吗?”冰蓝色的眸子微闪,里头漾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潮。楼希澈话落偏了头。 将视线投向了提琴游泳池,空气中掺杂着凉凉又带点诱惑的语气,一度让简素怀疑话是不是她身前的男人说出来的,“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来这里游泳了,你若是想来,可以找同学一起过来玩。” 说完,又是掩饰性地低咳了两声,楼希澈直接转了身道:“走吧,之前买了食物,ng费了。” 简素不知要应什么,此刻见这男人一副不欲再和她多言的姿态,她心下松了口气,呵呵真是不要乱想太多好么! 楼希澈的厨艺只能算很一般,起码没有油盐酱醋不分,不过和齐威简直没有可比性。 “很难吃吗?”眼看着简素吃没多少就放下碗筷了,楼希澈一张冰山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有几分疑惑。 早些年他没少在战场荒漠丛林里奔波,食物短缺对他来说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也正因此,他对吃的东西的定义其实就是可以补充能量的东西,至于其它的 或许是习惯了把食物当成生存必备品,他对食物的卖相口感的要求反而不是很高。虽然偶尔也会去一些有名的酒店餐厅进食,但那多半也只是为了调节下生活节奏。 简素会实话实说吗? 看在大部长阁下才操劳地从前线回来,简素选择了善意地撒个小谎,“嗯,好吃的,不过我还不饿呢,所以不能吃太多。” 楼希澈没有怎么怀疑简素是说辞,不饿便不饿吧,不过两人份的东西果然是ng费的。 楼希澈吃饭时慢条斯理的,很优雅,令人赏心悦目,就像在观看一场皇家礼仪秀。 放下筷子后,这位大部长又是亲自动手去洗了碗。简素这才慢知慢觉地发现,虽然以楼希澈清冷薄凉的性格独居也算正常,可家中连个佣人都没有,这就真的是太清廉了呀! “阁下,你的工资是不是不够用呀?” 齐叔叔家里有好些佣人呢,虽然简素觉得需不需要那么多佣人再议,但 “你缺钱?” 楼希澈忽然转了身,一本正经地望着简素。 简素连连摆手,“没有,好奇,我就是好奇。” 楼希澈微微眯了下眼,“那么,我不缺。” 简素瘪了瘪唇,小尾巴一样地跟着这男人左走右走。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笑地回头看着这条小尾巴,楼希澈眼底的笑意真真切切的,只是简素没注意看罢了。 上了车,简素自发系好了安全带,楼希澈踩了油门,两手闲闲地搭在方向盘上。 落日时分,街道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林立的商铺里顾客众多,简素掏出新手机玩了一会happybird,苦哈哈地瘪了唇。她果然只适合玩连连看那种不费脑的游戏么,真是 “别在车上玩,对眼睛不好。”楼希澈抽空瞥了简素一眼,下意识地警告了一声。 可惜他这警告没什么力道,简素是收起手机了,却全然没发觉他语气里头的郑重之意。 “那边开了家甜品店。”简素眼尖,很快便轻嚷嚷了一句。 “甜点吃多了阻碍智力发展,听说的。”楼希澈想也不想地打断了她的念头。刚刚还说不饿呢,他会给她自打脸的机会? 简素一对黑眸滴溜溜地转了转,老老实实偃旗息鼓了。 齐威还在书房里工作,简素和顾胥礼打了招呼后便跑去给楼希澈倒了水。 楼希澈站在门口和尹娜管家说了下话,倒也算难得了。要知道,这男人闷起来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给。 胖胖和妞妞没被关着,很快便窜到简素这边来了。妞妞小只一些,轻蹭着简素的手背,它老实躺下了。 胖胖可就好动多了,跳上了简素的双腿,它吱吱吱嚷个没完。 “滑头,你有那么想我吗?”一指戳了戳胖胖的脑袋,简素很是怀疑地道。 “吱吱吱,吱吱吱” 哟呵,原来是饿了啊!简素拎着这玩意到一边去,蹦蹦哒哒跑去给胖胖找了吃的。 两只宠物在一旁恩恩爱爱的,简素看着看着叹了口气。 一扬起头,却是不偏不倚地对上了楼希澈的湛蓝明眸。 “你很羡慕它们?”虽然知晓这丫头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但楼希澈还是很好奇,嗯。 “一点点。”简素深处两根手指比划了下,表示自己只有一丁点的羡慕。 “你还真是有趣。” 听不出是褒是贬,简素只能傻傻笑。 在齐威过来之前,楼希澈已道别离开了。临走前他用简素的手机玩了盘happybird,那记录,瞬间秒杀了简素不知多少条街。 简素无语凝噎地目送着那男人离开,心内默道来个人收了这只妖怪吧!简直不是人! 关了手机,简素愤愤然踢了踢腿,复又想起什么,她乖乖做晚饭去了。 前两天有两个佣人辞职了,齐威没有再招人,简素便想着要包揽做晚饭的任务,反正齐家的晚餐时间是在七点半,不早,真的不早,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展示下自己的厨艺。 齐威并不介意给简素个表现的机会,因而简素现在每天回来就该洗手作羹汤了。 尹娜途中进来了想帮忙,简素却是劝她老人家出去休息了。若非因为她,尹娜管家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到这里来,谁对她好,简素心底很是清楚明白。 接手成功了两份策划案的兼职是简素这周最大的收获,并且其中一份兼职开出的价格还不匪。 周末便呆在家里查找资料了解情况做策划案,简素打算用一个周末的时间完成其中一份策划案的初稿,等回学校了再做改动。 虽然价格不菲,不过这份策划案的要求显然也不低。 是一份关于珠宝销售的策划案,同时接了这份兼职的有五名学生,虽然对方说了只要在截止日期前交出方案并且能让人看得出亮点就会酌情给一笔钱,但毕竟是五个人的竞争,最后被选用的只能有一份,简素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再努力的。 “素素,忙完了就去书房一趟。” “好。” 简素应声,整个人还在伏案工作。 完成最后一张画稿时,简素起身活动了下,之后下了楼。 宁梓鄫这厮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自那日说了要做简素的陪护后,他还真是三天两头出现啊。不过毕竟有自己的工作,他要真时时刻刻跟在简素身边,那是不可能的。 将简素的项链还给了她,齐威再是递上来一副镯子,“素素,这是叔叔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戴上给我看看好吗?” 简素一顿,两手动了动,却没接过 以她专业的水准来看,她完全看得出这幅镯子的价值,“我,素素不能要。” 软软绵绵地说完,简素偏开头,小娃娃一样地纠结着。 “这是普希尔教授的作品,素素知道吗,你的母亲也曾是普希尔的学生呢,并且普希尔很喜欢你的母亲。当年若不是你母亲离开了z国,现在这个镯子就该属于小末了。” 眼里,不掩珍视。齐威半响抓起了简素的手腕,轻轻将镯子覆了上去。 “这个手镯的名字叫最初。普希尔那里还有一条叫做相遇的项链,你母亲是个很有才华的学生,普希尔在你母亲离开后设计了这个系列,也算是一个纪念。” 简素没有追问普希尔教授为何对母亲青睐,那是他们上一辈的故事了,她就不追究了。也许哪一天普希尔教授会和她说起呢? 最终到底是接纳了这个镯子,但凡和母亲相关的东西,她总是很贪心很贪心地想要多保存一会儿,等过些时日再还给阁下吧。 “等素素以后有了女儿了,就可以把手镯传给小素素了,对吗?” 大约是发觉了简素在打什么馊主意,齐威忽然这么开玩笑了一声。 简素一愕,下一刻便是羞赧地低埋着头,“哪有素素不会嫁人的” “胡说。”齐威打断小公主的胡思乱想,接着道:“小公主,走吧,别让宁医生久等了。” 时陌冉过来齐家拜访时,简素留意到了宁梓鄫的眼神有几分微妙。 偷偷凑了过去,简素拉拉宁梓鄫的衣角,“你喜欢国务卿阁下呀?”

第28章 过期 宁梓鄫笑笑侧了身,一脸的风流不羁,之后他一手轻轻抬起,状若狂酷拽地挥了挥,再是猛地扣上了简素的额头。 简素一个不察,生生吃了个爆栗下去,那模样,真真叫我见犹忧啊。傻孩子,怎么就不怕死地抓人家白大褂的小尾巴呢? 怒,简素抬起头,想回击。可没等她打回去,宁梓鄫已然提步离开了。 “国务卿阁下,好久不见。”宁梓鄫说着和时陌冉来了个吻手礼。 简素在那两人身后悄悄暗道:见色忘友! 时陌冉对宁梓鄫显然兴致不高,象征性的礼节过后,她专注地开始和副总统阁下大侃特侃了。若非这两人的年龄差距还是有一些的,简素都想说美艳高贵的国务卿阁下是不是想搞老少恋了。 咳咳阿门,她是无知小老百姓,请忽略她愚蠢的想法。 让简素意外的是宁梓鄫对时陌冉的疏离并不在意,且他很快便告辞离开了。当然临走前,他没忘记像模像样地给简素做了下体检。 “小疯子,若无意外,你会一直好好的。至于太剧烈的运动,你日后还是不要参加了。”没有说原因,宁梓鄫抛下这话后洒然离去。若非白大褂一直强调不要怀疑他的职业素养,简素都要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明明,她觉得自己到处都很正常啊! 可真的是很正常吗?每一次跑得多了,她浑身会莫名其妙地发冷虚汗。淋了雨,也很容易高烧换在以往,她的身子哪有那么弱? 时陌冉不知和齐威谈什么谈了一个来小时,简素从楼上下来那会正好赶上时陌冉要离开。 “国务卿阁下,再见。”客气有礼地和时陌冉道了别,简素自认自己还算安分。自过年那回在时家被时陌冉嫌弃之后,简素已经有好些个月没见到她了呢! 时陌冉冷冷斜了简素一眼,低低的一句“我倒是不想和你再见”也不知是否真的出现过。 简素回过神时便见齐威正亲自在收拾茶具。 “我来,素素来”抢着要干活,简素觉得自己是个勤快的好宝宝v“好,那就你来。对了素素,过两天我和胥礼要出差,你自己一个人在家” 有些迟疑。实则齐威倒想一直把小丫头带在身边,有时看着小姑娘这么鲜活地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他觉得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呢。 对小姑娘的宠无关其他,这大约也是,他唯一一回这么不计一切地对一个人好了。他的小公主,一定要幸福平安才好。 “素素可以自己在家,素素会好好吃饭和休息的。”连忙举手保证,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保证值几块钱⊙﹏⊙“好,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简素卖力点头,“好。” 夜里坐在书桌前捣鼓着母亲的项链,鉴于芯片已毁,简素自然也不会知道那里头藏着什么秘密。不过这项链,还是可以研究下的。 妈妈,对不起 这一回将吊坠分开后,简素拿了手电筒往两块吊坠碎片里边探,试图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即便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灯光从吊坠内侧反射出来时颇有几分刺眼,简素隔一会就会将头偏开,放松下自己的眼睛。 一分钟,十分钟 一无所获。 最后将项链收好放起,简素躺床上去了。 手机里还留着大部长阁下落在那的记录,简素叹一口气,放弃了继续玩这个游戏。 有个神一样的人物在前面,她真真是难以望其项背。 沉睡之际有手机铃声响起,简素睁了睁眼,没多看便选择了挂掉通话。好困了,别打扰她睡觉! 宗政席没有再尝试拨号码过去。 她不接,便罢了吧。 早知有缘无分,又何必徒添她的忧愁? 尚柔已经睡下了,宗政席洗了把脸后站到窗口,望着苍苍茫茫的天。 恍然记起了那夜在斯坦尼的女生宿舍里,有个嗔嗔傻傻的小丫头在他的衣兜里装了好些糖。 他没有吃糖果的爱好,可那些糖,他却在吃了几颗后罕见地将剩下的都收藏了起来。到现在,余下的那些糖果,怕也是早已过期了的。 就像他们之间的缘系,终于是逃不过‘过期’这个字眼。 日子平凡普通,让人慢慢地忘了许多原以为会记忆深刻的事情。 简素到底是学会了要好好保护自己,所以什么淌血的伤口,都有结痂的那一天。 六月。 儿童节的时候,斯坦尼里不少社团都搞了活动。明明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可众人对这个节日还真是一点不放过,当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大约还是z国没有很出彩的零食吧。 女生爱零食,就跟男生爱美女是一个道理,所以校园内有什么借派送零食和女生拉拉关系的,简素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简素意外的,倒是楼奕臣申请了交换生。不知道他是怎么起的这个念头,简素只在知道他要去华夏后茫然浑噩许久。 华夏,那个地方她已经快要忘记了呢! “妮子,别这样嘛,笑一笑。”知道楼奕臣要离开,最不开心的当属时芊芊,可她却掩饰般不停地捏捏简素的腰和脸,仿佛伤感不是她的,惆怅也不是她的。 简素牵住了时芊芊的手,轻声道:“芊芊,楼帅又不是不回来了。” “死妮子,谁说我在记挂楼” 声音低落下来,时芊芊半响沉闷地踢了踢路上的沙土,跑开了。 简素望着时芊芊大步而去的身影,莫名低落。 最让简素意想不到的,还是楼希澈邀她去华夏玩,在七月中旬。彼时楼奕臣离开z国已经有一个来星期了,而时芊芊因此终日没斗志,上课被老师点到了都不知道要站起来,几回险险要被记旷课。 简素央着楼希澈让时芊芊一块儿去,楼希澈窒了一窒后,不知是否懊恼地吐了两个字出来,“随你。”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简素迫不及待地要回齐家收拾东西。倒不是她有多想去华夏,毕竟她答应过婉婉 只是看着时芊芊那么兴奋,她不自觉地也感染到了她的喜悦与激动。 大约,一辈子的好朋友就是这一种吧,她开心,你也会为她开心,她难过,你会想方设法让她不难过。 宗政席批准了楼希澈的假期,也清楚他会带简素去华夏。只是不论如何,他彻彻底底地已经是他们世界里的外人了,哪里还有什么过问的资格?所能讲的,也不过是一句“保重”。 不能因为向往光,就背离一切道义伦理去追逐那抹光。不能因为恋上了花丛里蹁跹美丽的蝴蝶,就不择手段地让蝴蝶成为自己的禁脔。 所谓爱,在不可得不能得的时候,也就剩下放手和成全了吧。 爱啊,爱他终于也承认了,他是爱过那个小傻子的么? 可她可以一直天真无忧地傻下去,他却不得不这般痛苦而清醒地活着,清晰地看着属于自己身体重要一部分的情意被生生剥离出去,成为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东西。 活着,有时候真是累呢! 楼奕臣去的是京城的一所知名大学,出发那日简素早早起了来,听着尹娜细细碎碎地念叨。 “小姐,去了华夏你可得跟紧部长阁下别走丢了啊,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什么坏人你也不知道。” “小姐,带几瓶牛奶吧,每天都要喝,可以长高高的。” “小姐,有空多打电话回来保平安,让大家放心,知道吗?” “小姐,部长阁下的车来了,我们出去吧” 简素将行李放上了楼希澈的后车厢后和尹娜齐威挥手道别了,接下来还要去接时芊芊,他们得赶时间了呢。 楼希澈和齐威寒暄了几句便坐回了副驾驶座,开车的是他的私人司机,虽然这司机哥们大多时候都不需要接送部长阁下,不过等呀等呀,总有需要用到他的时候吧? 时芊芊已经等在了家门口,她身后的是时母。 相比之下,时芊芊的行李可要简单多了,简素笑嘻嘻地开了车门让她进来,还和时母说了下话。 看得出来时母并不很愿意让时芊芊往外跑,不过女大不由妈,她不乐意也没用。 紫罗兰花道上芳香逼人,完成了上午的工作会议后,宗政席信步走在了小道上,半响停步,他从地上捧起了一朵枯萎了的花儿。 夏天到了。 这朵小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亡的呢! 宁梓鄫跑来时,宗政席才在殿外的一张石椅上落座。 身着蓝色衬衣的男子笑容不羁,嘴里吐不出象牙,“阿席,好久不见了,想兄弟我没有呀?” 宗政席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 不知不觉,两人便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偏殿。 自从简素搬出去了,这里,已经成了一座死殿了呢,没有半分欢乐笑语,没有丝毫的温情流淌。 “这里不是过去的偏殿了,一年不到,物是人非。” 宁梓鄫一声感慨落,目送穿过前方树荫的缝隙,看到了偏殿门上挂着的一只小熊布偶。

第29章 鸡翅鸡腿 走上前去将小熊布偶拆了下来,宁梓鄫顺手将它放到自己的衣袋里了。 宗政席一脸费解地看着他,却听这厮解释道:“死小孩,这是我去国外玩带回来送给那丫头的,谁知道她倒好,直接挂门上了。” 宗政席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宁梓鄫顿了顿推开了偏殿的大门,“阿席,不介意我进去参观下吧?” “嗯。” 宗政席尾随其后,打量着这个自己多时不曾踏足的地方。 宁梓鄫没多久就逛到简素原来的房间。 空空如也。 除了一张用大塑料袋盖上了的大床和盖好了的书桌衣柜,这房间完全给人一种多时无人居住的萧条感。 宗政席径直来到了书桌边上,未几打开了简素的抽屉,看到了抽屉里还零散地放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我的画像。”宁梓鄫从一堆画稿中抽了张图片出来,默了默收起,“我拿走好了。” 这张画稿,是当日他要简素给他画的那一张,本来还想说给那小疯子留作纪念,现在看起来,那丫的就没把自己放眼里嘛,哼! 宗政席没有追问画稿的来历,因为他已经不想再知道任何会让自己心底寒凉的答案了。 未知,便不要知了吧?有时知道的越多人反而越难过,多不好。 离开偏殿那刻,宗政席一回身便见尚柔撑着伞站在了不远处。 尚柔穿得厚实,并不符合这个季节的步调。 小柔,她才是自己真正应该关心介意的人,不是么? 简素在机上和时芊芊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后吃了点东西,没多久便犯困要睡觉了。 楼希澈坐在他们这一排的最外,简素坐中间,睡没睡相。 闵阳从过道经过看到简素时像是停驻了一瞬,随即他若无其事一般走开。 手头还拎着本杂志,闵阳不多时在简素前两排的位置落座了。 时芊芊和楼希澈没有共同话题,少了简素这么个缓和剂,她干脆也就跟着睡了。 下飞机时天阴沉沉的,看起来,京城的天气可不多好。 雾霾严重,楼希澈取出了事先预带的口罩,一人一个分给了旁边两小丫头。 简素带上口罩后眨了眨眼,再是乖乖提了自己的行李。三人之中当属她的行李最重,尹娜他们怕她吃不好睡不好,真是没少往她包里放这啊那的。 “我来吧。” 时芊芊完全可以搞定自己带的东西,楼希澈看简素很有些吃力,当仁不让地便要帮她一把。 简素抿了唇,权衡一会后才把行李交给部长阁下了,“辛苦您了。” “嗯。”楼希澈,没客气,想想便回了句:“你是把自己的家当全都带来了吧?” “哪有?”简素媚眼一瞪,反驳。 时芊芊拦了车,示意这两人别闹了,赶紧走人。 闵阳在三人之后离开,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酒店是早前订好了的,三个单人间,不算奢侈。不过京城好一些的酒店价格都不匪,简素默默算了下,可怜凄凄地想着她又要欠好多债了。 时候不早了,一行三人来到酒店后稍作休息,打算待会就去找晚餐吃。 楼希澈和楼奕臣联系过,而这厮也在晚间七点多的时候赶到了他叔叔所在的酒店。 时芊芊有很多话想说,简素这会倒是安分了,想了想,她干脆拉着楼希澈走人了,“你不要打扰他们,我们出去玩。” 压低声音在楼希澈身边解释了一句,简素的态度可不多友好。 楼希澈斜了这女人一眼,“强扭的瓜不甜。” 他走,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自家侄子对姓时那个小丫头没那方面意思,会离开,不过是因为 瞥了简素一眼,楼希澈不再言语了。 简素对华夏的熟悉程度自然是要比楼希澈这个门外汉高的,领着大部长这走走那逛逛的,简素不多时来到了一家烤鸭店。 咽了咽口水,简素嗅嗅鼻子,好香哦。 “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我想吃。”久违的烤鸭,简素觉得自己能吃四个大鸡腿。 楼希澈看一眼她那馋样,默认了,虽然他口中还咕哝道:“色素” 简素拉着楼希澈走了几步又是停住了步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阁下,我能不能跟你借点钱?” 双颊绯红,她也有羞愧的时候呢!楼希澈看在眼里,倒是觉得这个时候的简素很真实可爱。 “可以。” 起了兴致要捉弄她,楼希澈紧跟着又是补了句:“一成利。” “好黑。”简素犹豫了,而旁边那男人已然朝前而去。 “要一只,再要两个鸡腿好不好?”明明不是付款的人,简素却叽叽喳喳地不消停。 楼希澈明蓝的眸子偶尔会扫视她一把,面上不知是无语还是什么。 烤鸭店的生意很好,排到简素那时,老板很热情地跟他们介绍了哪一种鸭更好吃巴拉巴拉。 最后依言给简素买了她想吃的东西,楼希澈还多要了两鸡翅。 大只的烤鸭打包了,摸得出来,鸭子挺烫,出炉没多久。 其中一只鸡腿特地单独包了起来,才一离开烤鸭店,楼希澈便将鸡腿递给了简素,“吃吧,还馋。” 简素乐滋滋地接过,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才要动口,她闭嘴,突然兴奋地将香喷喷的大鸡腿递到了楼希澈唇边,“阁下,你没吃过这个吧,先给你咬一口。” 她真是太为买单的土豪着想啦~(^_^)~,简素很高兴地想着。 楼希澈翻了个白眼过去,不理。 “真的很好吃的呀,你快试试。”简素跟前两步抓住了这男人的衣袖,孜孜不倦。 楼希澈猝然低头望她,目色深沉。 “你确定?”这一声,怎么听着带那么浓的咬牙切齿的味道呢? 简素想当然地点头,“好东西是要分享的呀,对吧?” 还真是单纯。楼希澈冷不丁地按住了简素微抖的手,不客气地在大鸡腿上留了个牙印。 “有没有很好吃,阁下,很多来华夏的外国人都会特地跑来吃这道菜的,这是很有名的当地特产呢!” 简素说着低下头,吧唧吧唧地啃得欢乐。 楼希澈憋了憋,终于不客气地打击了她一句,“上面有我的口水,你还真是一点不介意。” “没关系,你又不喜欢女人。”简素回得还真利落。 楼希澈一窒,这女人还真是该记的不记。 没多久就把一个鸡腿啃完了,简素对在路上吃东西这种事还真是干得熟来生巧。 “我还想吃一个鸡腿。” 晚餐都没吃,简素觉得自己很有资格喊饿。 楼希澈不理她,得,她吃一个鸡腿路上不知道险些要撞到多少人,如果不是他拉着 “阁下,要不你跟我一起吃啊。”简素很善意地猜想着也许是自己吃东西刺激到阁下了,所以他才一副臭脾气。 “别想。”楼希澈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那我不吃了。”简素可怜巴巴地垂下头。 楼希澈步子一停,颇有几分不相信她这么好说话的模样。 简素很快又抬起头了,“阁下,那我可不可以吃一个鸡翅?” 败给她了! 楼希澈有一刹那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赶到羞愧。他居然觉得这女人有时还挺听话的! 最后默许了简素从他手中将两个鸡翅拿走了,楼希澈觉得再不回去,她接下来要吃的是不是那一整只烤鸭了? 简素将鸡翅上连着的小鸡腿扯了下来,找了面巾纸包住,“阁下,你饿了吧,这个给你。” 楼希澈不理她。 简素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你吃呀,很好吃的。” “这句话你说了很多遍了。” “一定是因为很好吃我才强调的呀。”简素傻兮兮地继续坚持。 “我很好奇。”楼希澈在一家照相馆面前定住,侧身望着简素,“那家店的老板其实给你广告费了吧,值得你这么尽心卖力?” 最后一个‘力’字才说完,鸡腿被简素塞到了男人微张的口中。 不抛弃,不放弃!她可是很有原则的。 楼希澈战败,这女人算了,他跟这丫的计较什么? 最后变成了两人儿一起在路上吃东西,大部长阁下感觉到周围频频扫来的目光,一度以为是这个鸡腿败坏了他的形象。虽然他对这种事也不是很在意。 简素没心没肺地继续玩闹,压根没去注意那么多。对被人来说,他们也是路人,都是路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看起来好恩爱哦。” 某个时刻一对路过简素的男女这般说了一句。简素听完先是尴尬,继而又是瞄了楼希澈一眼,想着这男人的华夏语没有很精通吧。 楼希澈的耳根可疑地红了一下,简素吃完鸡翅,乖乖不说话了。 两人回到酒店时,时芊芊两人正打算打电话找他们。 点了饭菜,一行四人今晚的主菜肴就是那只大烤鸭了。 “好香,我们手撕吧,这样比较有滋味。”时芊芊两眼发亮。 简素应和。至于楼家叔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男不跟女斗。 撕烤鸭的工作在几人划拳过后落到了楼希澈身上,不过大部长是文明人,人家不用手,用小刀。

第30章 变卦 刀工过人啊! 简素很崇拜地在一旁看着部长阁下表演刀工,一边还不忘偷偷夹几块肉到自己碗里。时芊芊很是无语地看着简素偷鸡吃鸡肉,心道这妮子真是也不给阁下留个好点的印象,她还指望着把这丫头嫁出去呢! 一只鸡不多久便被拆分干净了,骨架被装到了废弃的袋子里,至于盘子里那些个鸡肉,嗯,很好,可以吃了。 楼希澈将小刀洗干净后收了起来,一转身,他便见简素在自己碗里堆了不少肉肉。不过那些鸡翅鸡腿的,这丫头还算有良心,给每个人都分了。 楼奕臣添了四碗饭上桌,简素选了碗量最少的,还屁颠屁颠给大家都舀了碗汤。 楼希澈看着她忙活也没想着阻止,随便她了,旅游么,总要有些乐趣才好。 “皮好好吃。”时芊芊感慨。 简素忙不迭失地点头,“对呀对呀,烤鸭的皮很好吃的。” 说着又是夹了一把肉。楼希澈在她身边凉凉说了句“肥”,简素也不在意,瞪鼻子上眼地就道:“我又不指望嫁出去,肥怕什么?” 说是这么说,简素还是放慢了吃肉的速度。平日里她素食吃的比较多,像现在这样大口吃肉的情形,还真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时芊芊在一旁忧心,“妮子,男人都是感官动物,你不能因为不想嫁就把自己变肥吧,听姐姐的,苗条是女人的终身事业,嗯?” 简素埋头吃她的,不搭理这些个坏人了。她吃素的时候,他们爱说“多吃点肉啊,看你瘦的”,而她一吃肉了,他们就会说她该节制啦,不然会变肥巴拉巴拉 口是心非的人类啊! 楼奕臣间或会目光深邃地打量着简素,只是简素一无所觉,亦或者该说,她选择性地避开了他的打量。 简素不去想过去的简素和楼奕臣有什么纠葛,那毕竟不关她的事!很多时候她就是个坏人,怂蛋,不愿意去接受原来的简素的背负 楼帅,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照顾珍惜他,比如芊芊。 吃到后面反而没什么胃口了,简素喝了汤,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吃干净便不再夹什么。 擦了嘴后,她坐在饭桌上,研究着另外三人的神情。 “还吃吗?” 最后一只鸡腿躺在了盘中,楼希澈难得问了简素一声。 简素摇摇头,“饱了,不能再吃了。” 最后大鸡腿是楼奕臣解决掉的,口感很不错。 九点多的时候,简素给齐家拨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齐威,听得出来他心情愉悦,“素素小公主,玩得还开心吗?” “开心。”简素据实以高,“不过素素吃得有些多,肚子鼓鼓的。” 那头传来了齐威愉悦畅快的笑声,“那么,小公主要记得多拍些美美的照片回来给我们看,好吗?” “当然,阁下。”简素俏皮回应。 尹娜已经去休息了,简素便不让齐威去打扰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还是多歇歇来得好。 洗浴过后和楼奕臣几人出去逛夜市,京城的夜生活是城市里的另一种心跳,热烈而激情。 选了间环境还不错的酒吧,四人要了个包间,挑了些小玩意开玩了,比如麻将。 简素的手气好,小赢了好几把,有服务生送了酒水过来,她则是委婉谢绝了。 “糊了” “给钱,都要给,阁下也要给。”像个小财神一样地到处敛财,简素那得意的小模样看着真有够欠揍啊! 时芊芊忍了几忍,一巴掌拍上了简素的后脑勺,“妮子,你这可不太地道啊。” 简素揉揉脑门,将赢来的钞票放到自己的钱包里了,“好吧,那我们不玩这个了。” 楼家叔侄齐齐无语,扭头看向了别处。 离开包间时是夜里十一点半了。简素身上披了楼希澈的外套,至于大部长,他穿衬衣就很帅了啦。 离开酒吧前,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女人一把从简素身后撞上了她,简素被撞得冲前了几步,好在被人拉住了。 撞人的那位没多久便在地上撒起了酒疯,简素回头一看,面上隐隐现出了几分苦大仇深。 简依怎么会是她? 楼希澈新闻还是看了不少的,没多久他便认出了这女人的来路,打发了一名酒保,他让对方去陆家知会那位海军少将一声。 做好事不用留名,楼希澈交代完就要离开了。 简素踯躅了须臾,乖乖跟上去了。 这个女人,不值得她的任何同情和宽容。她说过,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 时芊芊倒是有爱心一些,想着等对方的家人来了再走,眼看着简素和楼希澈说走就走,她一时着急,扯住了楼奕臣便道:“他们先走了,你得在这陪我。” “好。” 楼奕臣望一眼那两人潇洒离去的方向,终于是点了头应和,唇角一抹笑意微苦。 楼希澈看着简素无头苍蝇一样地左转右转,半响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她,“你走错路了。” 简素甩开他的手,“没有。” 还真是振振有词!楼希澈再一度擒住了她,“你又耍什么脾气,大半夜地在街上乱窜好玩是不是?没人跟着你是不是打算被人卖了都没关系?” 简素这一回甩不掉他的手了,恨恨然仰头对上楼希澈,她恶言恶语道:“你才被卖掉,我是没人要的小疯子,谁卖我谁亏本,啊!” 还委屈,有什么好委屈的?楼希澈觉得自己要暴走了。 将简素一把夹到了臂弯里,楼希澈左右看了一下路,打算领她回去了,小路痴。 简素瘪着嘴,一脸伤心的姿态。 走走停停,最后大部长没了耐心,直接问她道:“不好好走,要我扛你吗?” 简素这才老实了一些,可是 哀哀怨怨地跟在了部长阁下身后,简素偶尔会踢踢脚,嘀嘀咕咕着不知什么。 有楼希澈在场,找个回去的路还不是小事一桩。抵达酒店楼下时,楼希澈侧身看了简素一眼,“进去。” “进就进。” 说着朝前冲去,简素忽略了自己的手还被楼希澈抓着的事实。 这女人,简直是个磨人精! 楼希澈心道,这种烦人的雌性生物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时芊芊和楼奕臣回来时是晚间十二点多了,时芊芊和简素提及了简依的情况,说是她大约是家庭不和睦,和丈夫吵架了什么的。简素听罢不语,顿了顿才反应道:“不管,素素要睡了。” “哟呵,对了那女的的丈夫很帅气哦,妮子你就没兴趣多问问吗?” 简素用被子盖住头。 时芊芊自讨没趣,也便不再和这丫的扯淡了,“好吧,我们睡了。” 打着要酬谢时芊芊两人的名义,陆震谦第二天便找上门来了。彼时简素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心境也缓和了下来。 见到楼希澈时,陆震谦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意外。但简素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早知道了楼希澈来华的消息。 接下去又是一些繁文缛节,华夏规矩多啊,简素支着脑门在一旁看热闹。 最后以陆震谦盛邀这边四人去他家中做客告结。简素不想去,不过楼希澈显然已经把她的份也应下来了。 约定了次日上午再去陆家拜访,这一日简素一行人还是自己找乐子玩。京城有很多景点可玩,而简素这么个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偏偏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大约她前一世的记忆里,所记住的东西,大多还是那个宽阔的马场,还有那个负心的男人。 一天的时间疯玩,第二天一早,楼家叔侄和时芊芊便做好了打算要去陆家了。 简素蹭到了楼希澈身边,闷闷不乐,“我不想去。” “乖,我们可以早点回来。” 似乎来了华夏以后,除了最开始那几个小时,这妮子一直不怎么高兴。楼希澈安抚性地揉揉她的发,像逗小孩儿似的。 “我不想去。”简素坚持地重复了一句。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不想去。”简素低下头,一手拿着只不知从哪找来的小棍子在地上画着圈圈。 “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擒住了简素的下颔,楼希澈强迫这丫头看着他。 “我不喜欢他们,不想去。”小情绪来得又猛又急,简素说完合了眼,一层浅浅的水珠落在了她的羽睫上。 楼希澈起了身,顺手将这女人捞了起来,“去换衣服吧。” 简素跺跺脚,闹别扭就离开了。 时芊芊两人已经准备好了,楼希澈不知出去跟他们说了什么,两人迟疑,半响还是点头离开了。 简素换了条蓝色的及膝裙出来,才及肩的短发松松地耷拉着,一对粉白小耳朵偶尔会从黑发里露出来。 “走吧。” 递了手给这女人,楼希澈看她不接,补了一句:“我们去游乐园。” 简素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得楼希澈的话,她慢了好些个节拍才反应过来,“不去陆家了吗?” “是,不去了。” 真要命,妥协的总是他。 可看到简素一下子换了副欢欣狗腿的小样儿,楼希澈突然觉得,变卦什么的,其实也不错。

第31章 翻译 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简素的头发乱糟糟的。她大约也知晓了自己邋遢,连忙用手拨了几下绒绒软软的发梢。 楼希澈站在她旁边,游乐场中人山人海,他们贴得可算近的了。 “再去玩一下那个好不好?”指着摩天轮,简素算计着天色还早,她要多玩一阵,省得待会这男人又临时变卦了要抓她去陆家。 面无表情地微颔首,楼希澈放慢了步子等简素,还注意护着她别跌倒了。 排了七八分钟的队伍后,简素两人坐上了摩天轮。摩天轮开始转动时,简素眺望着外边的风景,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飞得好高好高。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都会以分手告终,简素给楼希澈将这个故事时,楼希澈懒懒地斜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是在说:“我们不是恋人,不用担心分不分手。” 真是没点情调,简素扭头不看他了。 笑靥灿烂,生如夏花,这样张扬的笑,还真是适合她呢。楼希澈在意识反应过来前,已然用手机给简素拍了一张照片。 浑然不察的简素还在手舞足蹈,直到摩天轮又缓缓落回了地面。 接下去玩的几样道具都让简素兴致缺缺,楼希澈提议要离开时,她没多想也便答应了。 在游乐园外给简素买了杯饮料,楼希澈自己则是对这类饮品一点兴趣都无。 “阁下,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这小语气,还真是掩盖不了那股儿狗腿味啊,简素就欠没直接说“不准去陆家”了。 “去京大走一圈吧,京大是华夏境内很有名的学府,你这么野,是该去熏陶一下。”没点表情波动地说着欠收拾的话,楼希澈说完很快便拦了辆车。 简素尾随而上。 车子不多时便开到了京大门口,一路上本地司机没少给楼希澈这两外国游客讲述京大的一些风俗地理。 “司机先生再见。”主动付了钱后,简素挥挥手。 “真是个有礼貌的小姑娘。”司机先生找了零钱给简素,忍不住对这个漂亮的外国姑娘表扬了一句。 没等简素飘飘然,楼希澈一把戳破了她的美梦,“走了,给你一份颜色你就能上天了。” “坏人。”哀怨地这么提了一句,简素跟上了那男人的步子。 阴晴不定,没句好话,这男人真是糟糕透了!简素忿然想着。 要进入京大并不困难,两人很快便走到了京大的教学区。 现在是七月中旬,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都放暑假回家了,当然也有好一部分留下来继续学习的,读辅修的,成天埋头实验室做实验的。 挑了间要上辅修的教室,楼希澈还真是没点客人的自觉。带着简素去教室后排挑了个位置做,他一副要蹭课的架势。 这间课室要上的是法语。至于上课老师,还没来。 前头有好些学生在叽叽喳喳相互交谈,简素听着他们或蹩脚或较为熟练地练习着所谓的法语,反正她是一头雾水。 “s’ilvous?tmemarier.” “滚。” 不期然听到前两排一对学生的对话,简素不明所以地侧头望着部长阁下,心内想着大部长这么能干,不知道能不能给她解惑呢! 楼希澈难得避开了她的打量。 “阁下,你不是不懂吧?”哟呵,少有的事儿啊,简素觉得真新鲜。 “待会好好听课。”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阁下,你告诉我呀,他们在说什么,不然我去问那个男生?”欲盖弥彰,有鬼。 楼希澈在简素起身前一把按住了简素的手,碧蓝的双眸直视着她,“s’ilvous?tmemarier.这句话的意思是请你嫁给我。” 简素眼看这男人性感的唇翕动,耳根忽然便蹭一下红通通了起来。 将被压住的小爪子抽了回来,简素讪讪笑了下,低声咕哝了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来上法语课的是名中年男教师,看起来他精力充沛,讲到有意思的地方时他甚至会乱搭地穿插几声“sowonderful”之类的感慨。 “接下来我们请同学来翻译一下下面这几个短句。” 法语老师走下了讲台来,开始望向场中,希望能有几个主动的学子。 无奈华夏的大学生似乎都有个谦虚的毛病,所以一时之间,场中低下去头一片。 终于在老师瞄准了一个魁梧男生时,一女生主动站了起来,“老师,我想试试。” “good,好的,你可以开始。”中年老师站在了黑板上大屏幕的左侧,同时扫视了一眼全班。 班里有五十来名学生,相对来说是个不小的班级了。 “cafranceestunpaysromantiqueetj’aimebeaucouculturefrancaise” 女生显然有些紧张,翻译途中她甚至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一只笔。等她磕磕绊绊说完了,班里则对她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虽然简素基本没听懂啥,不过她还是跟着鼓掌了。怎么说呢,那个女生是勇气可嘉欸。虽说在斯坦尼的课堂,这样的主动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不过国情不一样嘛。 楼希澈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真要说有的话,那么就是那女生翻译途中小皱了四五次眉头。也亏得简素观察入微,不然还发现不了呢! “这位女生很勇敢哈,其他的同学也要积极一点啰,要相信你们是最棒的,最棒的学生。” 中年老师也给起来做翻译的女生一阵掌声,接下去他评点了下女生的翻译,对她的语速遣词和连贯性等方面做了一些提点。 上面的是个相对简单句子,老师要求众人翻译的是“法国人喜ng漫,我很喜欢他们的文化” 接下去是另外一些短句的翻译,简素依稀能听懂几句,大多时候,她都是一脸茫然地想着,自己真是走错道儿了啊。 “最后是一篇短文的翻译,这个就有一定的难度了,把这篇短文翻译出来就是你们今天课堂上的最后一个任务,每个同学都要翻译完了才能离开,现在我会把教室的后门关上,嗯,学法语的孩子们,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准备,先起来翻译完的就可以离开了。” 中年教授这么句话一落,教室里哀嚎一片了。 “不是吧”简素看一眼教室后门,再偷偷觑了楼希澈一眼,小小声,“阁下,我们能不能偷偷溜” “噢,我看到有来蹭课的同学哦,来蹭课的小朋友也要努力翻译哦,不然” 楼希澈尚没回应,教授先生已经回答了简素的问题。 苦恼地玩着自己的小爪子,简素直言道:“阁下,我们不会翻译要怎么离开呢?” 楼希澈才没把这种小事儿放在心上,“不会的是你,不是我。” 觉得意犹未尽,楼希澈加了一句,“你不努力翻的话,也许我会没耐心等你,嗯?” 教室里在最先的吐槽过后,现在已是一片朗朗书声了,开玩笑欸,不翻出来他们还要不要吃饭了,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那我” 被大部长一刺激,简素越发觉得自己低到尘土里了。 “或许我可以教你。”静了一静,楼希澈偏开脑袋,淡淡一句话如羽毛一样的,没点分量。 “会不会难呀?”简素嘟囔着唇问了一句。 “你怕学不会?” “谁说的,别小看人。”简素打肿脸充胖子。 楼希澈眼里似有笑意闪过,旋即他让简素去跟前边的学生要了张纸,拿出自己的专用钢笔在纸上快速勾勒了一篇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出来。简素最多也只能表扬他一句字还不错。 “这是上面那个简单的短文的翻译,你就死记硬背吧,我教你念一遍。” 不知道是否错觉,简素总觉得楼希澈特地强调了‘简单’这么个让人心灰意冷的词。 “tunem’aimesil” 叽叽喳喳中已经有人主动去找老师翻译了,简素不着急,她反复告诫自己不急不急。 没想到楼希澈确实是个很好的老师,至少他把窍门都交给简素了,并让她在短时间内记住了这篇翻译。 “可以了,我们走吧。” 起身,楼希澈朝简素探了手。 简素想说她再背一会,不过姓楼的呀却是不跟她玩缓兵战术,“这种程度的文,我十二岁就可以流利地翻译出来了。” 又鄙视她,她是21了这么了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 楼希澈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很平静了呀,怎么小丫头看起来还是不情不愿的呢,女人啊 末了赌气地起了身,简素连楼希澈写给她的纸也不拿了,直接便大步朝着中年教授走去了。 简素走到讲台那会,上一名同学才紧张得不能自己地勉强翻译完了,教授温和地给了那同学一番鼓励,接着望向了简素两人。 扫见楼希澈的眸色时,男老师显然惊讶。他的班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个异国帅小伙了?

第32章 太没志向 “小同学,你开始吧。”转而望着简素,中年教授笑眯眯的,面上带有鼓励之意。 简素回头瞪了楼希澈一眼,再才开始照本宣科地背着刚刚楼希澈要她强行记忆的东西。心冷静下来了,要背出一篇小短文于是不再显得那么困难。 简素偶尔会看一眼大屏幕上的中文,最终有条不紊咬词清晰地完成了任务。 “verygood.你翻译得很好,还用上了比喻句式,很棒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真诚地赞扬了简素一句,很有几分顽皮劲的教授给人一种亲近感,简素联想到了普希尔老头。 面上似乎透露着几分“这个班还是有希望的啊”的色彩,中年教授在翻点名册了。 简素好笑,却是挠挠头道:“教授,我是来蹭课的。” “蹭噢,好的,欢迎你再来。”听到简素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教授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便盛情邀请简素再来了。 简素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来这里的机会,然她没有反驳教授先生的话,而是温声道:“教授,您的课上得非常好,有机会再来华夏的话,我一定再来听您上课。” “咦,小姑娘不是华夏人么?”听简素的口音,中年教授显然没发现简素和她后边那帅小伙一样,是个外国姑娘。 “是的教授,我是z国人,这一次是到华夏来旅游的。我很想来看看京大的风貌,所以和朋友一起过来了,还请教授先生不要介意。” “当然不,欢迎你们,国际友人。” 最后和教授扯乎了好一番,轮到楼希澈时,他很快便从容优雅地把一篇短文翻译完了。 简素留意到,楼希澈的翻译和她的还不太一样,兴许是他特地改动了一部分内容,免得咳咳 简素两人离开得容易,可他们身后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学生就不那么妙了,简素两人从门口出去后途径后门,可看到了好一些学生在愁眉苦脸。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直到完全离开了教学楼的范围,楼希澈才这么点评了简素一句。 简素才想说他人身攻击,身侧的男人已然不轻不重地提道:“不过能面不改色地把那篇文章背出来,也还真是难为你了。” 讨打简素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被楼希澈一瞪,她又是悻悻然收了回去,哼! 看在这男人帮过他的份上,她不和他一般见识。她小人有大量,给大部长留点面子。 京大的地界还真是大呢,从教学楼楼下出发,简素两人走了有一阵子才路过了文学院,再走,什么教科院政行学院美术学院体育学院的错落有致地排布在了校园内的不同地段。 经过学校的一处食堂时,简素迈不开脚了,“阁下,你饿了没有?” “没有。”楼希澈没好气地回答了这只笨且呆的生物,她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有一点点饿,我们中午在这里吃好不好?”说着径直朝前走了几步,等到发现楼希澈没跟上来时,简素一回头,高高招着手,“快来快来,阁下,我们去吃东西呀。” 楼希澈脑中又开始作祟地想他到底为何要作孽地当这死女人的小跟班儿,简直药不能停。 简素看楼希澈还不动,这会儿倒是体贴了,一把冲了过去,她疑道:“阁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啊?”不然干嘛一副受尽剥削的可怜相? “没有。” “那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凝白纤细的食指勾了勾楼希澈的衣角,简素笑起来时露出了几颗白牙。 “除了吃和玩,你就没什么别的事想做了吗?”楼希澈无语。 简素闻言笑意收敛了几分,“阁下,你是觉得我太没志向了,对吗?” 好像,被嫌弃了呢! 楼希澈看一眼这女人绞着手指一脸失落的模样,不言。 “算了,不吃了,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搭理楼希澈了,简素妄自朝前而去,小脸上没了之前的欢谑。 楼希澈待要去追她之时,正好公路上有车开了过来,他不得不暂且留步。等到接二连三几辆车子开过去了,他再要去找简素,却发现她已然不知跑哪儿去了。 在京大的校门口,简素歪着脑袋,像一只迷了路的呆呆熊。 摸了摸衣兜,她掏出手机,看着那上头的几通未接来电。 “芊芊,对不起,我没有听到铃声”拨了通话回去后,简素乖乖先伏低做小。 “妮子,你们怎么不在酒店里啊,去哪儿了,快,给我报个地址。”时芊芊的大嗓门,在此刻的简素听来真是有几分亲切。 老实交代了行踪后,简素找了张石椅落座,等着时芊芊过来找她。 至于楼希澈咦,部长阁下呢? 这妮子是有多不长心眼啊! 翻了手机出来,简素顿了顿,妥协给楼希澈打了电话,“阁下,你在哪里呢?我到京大的校门口了,芊芊说待会过来接我们。” 楼希澈总算不用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不多时便绕出了京大,他一眼瞄到了正乖乖坐在树下的姣好少女。 落座,楼希澈忽然搭过了简素的肩头,“以后不要乱跑了,让人找不到了怪着急。” 有点小责备,更多的还是关心。 简素听他语气软化了,也便老老实实不呛声了,“我知道错了,我脾气不好。” “知道了,那要改吗?”无意识地挑了下简素的短发,楼希澈不觉自己的举动过分亲密了。 “可以不改吗?”简素鼓着脸意图讨价还价。 本以为会听到否定的答案,不想这男人却回了她一句,“在我面前也就算了,但是在别人面前,你这性子不收收该是要吃亏的。” “哦。”闷闷回一句,简素摸摸肚皮,不高兴地撅嘴,“你不要我请客,阁下,那午餐就你包了吧。” “好。” 时芊芊来得可不算快,简素倚着楼希澈,都要睡着过去了。迷迷晕晕间有人抱起了她,她挪了挪,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不已的好位置。 “阁下,你” “你坐前排吧。”楼希澈轻轻易易打断了时芊芊的话。 “哦噢,好。” 汽车将几人送到了京城里一家豪华酒店前,下车前楼希澈推了推简素,给她拢紧了薄衬衣。 简素眨了眨还没全睡醒的眼,隐约看到了车窗外的盛天酒店几个大字。 “可以吃饭了吗?”由着楼希澈将她拨来拨去的,简素还不忘问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了。”楼希澈低声回了她一句,语调温润而好听。 下车后简素一路被楼希澈牵着,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她现在反而不是很饿了。 时芊芊在前边带路,三人来到酒店楼下时,陆震谦已经等在了这里。 简素小身子往楼希澈身后缩了缩,楼希澈也不管她。 “房间订好了,楼部长,时小姐和简小姐,请。”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痕,陆震谦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谦和有礼呢。 简素知道自己断不能在这时候还说要离开了,于是也只好蔫眉耷眼地跟了过去。 简依和楼奕臣都在包间里坐着,陆震谦几人开门进来时,简依笑笑起了身,过来向简素几人表示了谢意。至于她因何会在酒吧买醉,那就不得而知了。按说陆震谦一副对她一往情深的姿态,总不会是夫妻不和睦吧? 菜上齐后,简素一门心思顾着吃,连简依和她说话她都没怎么留心听。 时芊芊和楼奕臣在一旁间或会看简素几眼,总觉得今儿的简素特别苦大仇深。 楼希澈尝了口汤后微点头,舀了一碗放到了简素的位置前,“汤不错,试试。” 简素听话地拿了勺子舀汤喝。 陆震谦见着这一幕时脸色微僵,不多时他谈及了自己马场里的两匹马。 简素总算有心思听陆震谦说话了,当然,前提是他继续说他的马。 明明没夹什么吃的,可为什么碗里总是有东西吃呢?简素后知后觉发现了这点后,片头看向了楼希澈。 楼希澈正好夹了个鸡翅到她碗里,“不是饿了吗?吃吧。” “哦。”简素定了定,飞快说了句:“谢谢阁下。” 依稀听到陆震谦在说自己的一匹马快死了,简素的心微沉,好一刻,她倏尔抬头道:“陆先生,我可以再去看看你们家的马吗?” “欢迎。”明明准备了许多话想说,临了却只有这么一句。陆震谦话落,掩饰般招呼众人继续进餐。 看中了螃蟹那碟菜,简素待要去夹,偏偏却夹到了个蟹腿。不喜欢吃这个,简素不多想便将其放到了楼希澈碗里。 楼希澈心知这丫头没那么好心,是不爱吃吧? 没把蟹腿放回去,他只小声在她身侧道了句:“下不为例。” 简素耸耸肩头,夹了个螃蟹壳吃。 席上最有心情吃饭的大约也就要属简素和楼希澈了,其余人看着他们俩互动,一时之间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脸色皆是微妙。 饭后上了陆震谦的车往陆家去,简素想起自己早前还一副誓不到这来的反应,顿了顿也只有摇头。 命里该来还是会来,逃不过。

第33章 赠马 距离上一回见到小风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听陆震谦说,小风如今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兽医说它怕是患了某种类似抑郁症的病。 简依不敢离得太近,她总觉得这匹马儿邪门得很,专门针对她。 楼希澈几人则是不明白简素为何想来看马场里的马,她若是喜欢马儿的话,以大部长的能耐轻易可以给她弄来好几匹,白的黑的枣红的,任君挑选。 “简小姐,你可以去看看它。”说话间亲自打开了栅栏,陆震谦望着红马儿的眼神间,多少是有几分关怀的。 简素轻‘嗯’了一声,才待向前,却是被楼希澈拉住了。 冰山脸的大部长,眼神铮亮地望着陆震谦,语气里隐有怀疑,“陆少将的马安全吗?” “因人而异。”视线掠过了楼希澈的手,陆震谦回答得意有所指。 “没事没事,素素很安全。”不欲和姓陆的争锋相对,简素勾了勾楼希澈的衣袖,很认真地安慰了他一句。 楼希澈觉得憋闷,却还是松开简素的手了,“自己小心点,有些马的性子野,你别” 没等部长阁下唠叨完,简素已然走进了马圈里。 小风轻阖着眼,原来明亮的鬃毛变得暗淡无光,简素看着,只觉心疼又心酸。 “小风,你过得不好。”低低的一句话落,简素轻轻拨了拨马儿的鬃发,指尖缓缓触过了马儿额心的一线白,“小风,他们说你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快乐一些呢?你看,素素就很快乐,这样多好。” 红马儿似有所觉,这会儿缓缓睁开了眼。 一对大眼里似是泛有水光,小风人性化地一扬头颅,又是亲昵地去蹭简素的手背。 简素觉得痒,不由咯咯笑了一下。紧随之小风站了起来,简素于是也不再蹲地上了,而是兴奋地站到了马儿身边,“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小风明明很喜欢奔跑的。” “吁” 马儿身上没有套绳索,简素先还能跟着它一块儿跑,可身体毕竟不是太好,跟了一段路后,小风加快速度了,她便不得不慢下步子来。 马场里是‘哒哒哒’的马蹄声,简素站在了场中央转圈圈,看着马儿越跑越精神。 楼希澈慢慢踱步到了简素身边,“它很喜欢你。” 听得出,大部长的语气里带有怀疑。 “是呀。”简素欢快得很,才不说太多呢。 “你过往便认识它的吧?” 楼希澈说这话时小风正冲着简素快步跑来,它那架势,不知道的人估摸着该以为它发狂了。 下意识地搂住简素要退开,然带着简素还退没四五步,楼希澈却见这丫头高兴地直蹦哒,“快来快来,来素素这里。” 马儿也当真听话得很,慢下了步子,它眼里带有某种柔和的光彩。 简素挣开了大部长的铁臂,小跑到小风身边,“小风最棒了,你看,跑一跑就好精神了呢!” 小风高昂着的马头稍稍放低了些,这样简素能轻易摸到它的大脑袋。 陆震谦走了过来,简依却是犹犹豫豫的没动静。 看到马儿快意地由着简素拍拍它,陆震谦觉得惊奇,惊奇之余,便是困惑不解。 “简小姐,这匹马果然很喜欢你。” 小风不甩陆震谦一眼,径直挡在了简素身前。 简素好笑地瞪它一眼,这才回了陆震谦一声,“马儿其实也是聪明的动物,谁对它好它便喜欢谁,对吧,红马儿?” 摇了下尾巴,小风温顺得很,一点不复平日里的暴躁模样。 谁对它好它就喜欢谁,是这样吗?陆震谦的眼神晦涩而复杂。 及至将小风领会了栅栏里,简素要离开了,却见马儿突然抓狂地用头撞着栅栏,甚至撞出了血花。而它这一番动静,自是也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简依吓得直哆嗦,整个缩在了陆震谦怀里,简素见状则是心疼地往回跑去了。 “小风,你别撞了,很疼的,不要撞了。”听声音都快哭了,简素一点都不忍心看到马儿这样虐待自己。 眼见着简素跑回来了,大马儿才收敛了几分,可它的眼神里带着股哀梁控诉,似乎是在问:你又要抛弃我了对吗? 陆震谦迟疑了不知多久,终于是苦涩一笑朝前一步道:“简小姐,这匹马儿,也许只有你能救它,陆某有个不情之请,如若可能的话,还请简小姐答应。” 简素没有回头看陆震谦,两手抓在了栅栏上,她只带着哭腔道:“它流血了,你放它出来吧,它流了好多血呜” “简小姐,你别哭了,我会把它放出来的,并且陆某希望,简小姐能把它带走。留在这里,小风迟早会死掉的,它很不开心,谁都看得出来。” 简素的手一顿,不敢置信地回身看了陆震谦一眼。 便是这么一眼的对望,陆震谦觉得自己脑海里的某一处角落,忽而疼痛不能自己。 “谢谢。” 换在此前,简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曾间接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说谢谢,可这一瞬,因为他的一步退让,她向他道谢了。 “简小姐不必如此,说起来,放小风离开,才是救了它呢。” 重新打开了栅栏,陆震谦接过佣人拿来的医药箱,将其递到了简素手中,“那么,就麻烦你了。” 简素刻不容缓地要给小风处理伤口,可等到真要下手了,她却是懊恼地发现自己压根没有给这么大型的动物处理伤口的经验。 楼希澈发现了她的困窘,无语地将绷带镊子药粉之类的东西取了出来,“笨。” 简素气嘟嘟地鼓着脸,却也没有反驳,把小风料理好才重要,至于大部长,她就宽宏大量地不和他老人家计较了吧! “好了,东西收起来吧。” 利落地处理完马儿头上的伤口后,楼希澈将‘作案工具’交还给了简素。 简素将东西摆好了还给人家,这才摸摸小风的马背,“笨小风,你怎么能虐待自己呢?” 小风却像是高兴得很,大马头一直对着简素的方向。

第34章 近又远 小风暂时还是由陆震谦保管着,再过两天简素三人才会启程回国,而楼希澈也已安排了人想法子来把马运回z国去。 是夜,简素在卧室里透过窗户往外望,苍茫的夜色下,高低不一的楼房大厦林立。霓虹灯的光照亮了大半个城市,放眼望去,繁华缭乱,笙歌似锦。 有人来敲门时,简素迟钝地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再才快步走到了房门后。 来的是楼奕臣,简素开门那刻眼里有毫不掩饰的诧讶。 距离简素回国还有一天的时间,而现在 “楼帅,你想说什么呢?” 坦白而言,简素实则有几分畏惧和楼奕臣相处。也许是因为,过去的那个简素,和斯坦尼的第一校草楼奕臣之间有着那么点剪不断的关系。 “简丫头,你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和我相处,是么?” 说这话的时候,楼奕臣没让简素看到他的表情,不过也不难想象,他的心情是有几分沉重的。 简素呵呵干笑了一下,虚应了几声“没有呀”“怎么会这么想呢”的话。 “其实你说我也知道,你对我有种疏离感。这份疏离也许不是因为厌恶,只是你不知道该如何和我相处,对吗?” 楼奕臣这么说着的时候回了头望了神色微妙的简素的一眼,“简丫头,我们的过去,你真的都” “对不起,楼帅,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过去。”意识里尚且来不及分析怎样的回答才是对的,简素已然快速打断了楼奕臣的话。 有些话说出来并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好一些,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那些徒添尴尬的话出口? 楼奕臣原本明亮的双眸里现出了几分黯然色彩,“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 总有种,她欺负了人的感觉,可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和楼帅罢了,再去想又有什么意思呢? “楼帅,我很抱歉对你说这样过分的话,但我不愿意因为任何缘故欺骗你。我把你当成朋友,和芊芊一样,对我来说,你们一样重要。可是,超越朋友界限的感情,我不能接受,也永不会接受。所以我们一直做朋友,可以吗?” 问得,艰难。像是用尖锐的刀无情地在斩断着这个优秀少年的情意,简素平生少有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的时候。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一份友情。”两手搭上了简素的肩头,楼奕臣好一刻后难掩苦涩地问:“我看得出来小叔叔对你很好,他从来不曾对哪个女人这样和颜悦色过,你呢,你喜欢的,是不是他?” 这一趟小叔叔来华夏本就是他意料之外,随后看到了简丫头和小叔叔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亲昵,哪怕他再怎么不承认,再如何安慰自己说小叔叔不喜欢女人,也总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粘连。 简素的心,忽而一咯噔。 良久,她瘪了瘪唇,“楼帅,咱不开玩笑了啊,不好玩,真的。” 躲着楼奕臣的目光,简素拒绝去思考他问及的问题。似乎每次喜欢上一个男的,下场总是很糟糕,她讨厌这样一直糟糕。 “我没有开玩笑,只除了你喜欢我叔叔这一个理由我可以同意放手,其他的不论什么理由,我都绝不放手。”强迫简素看向他,楼奕臣的眼神固执而深沉。 简素意图后退,一步,两步,“怎么可以这样呢?是叔叔就可以让了吗?” 楼奕臣步步逼近,“简丫头,一直以来,小叔叔都是我的目标,我很希望,自己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小叔叔很得奶奶欢心,可惜他太冷了些,也很让爷爷奶奶头疼。但不论如何,我敬佩他的才能和本事,他对我也确实很好。” “这世界上唯一可以让我做出退步的对象只有小叔叔,其他的人,哪怕是高贵如总统阁下,我也不怕与之一争。简丫头,你要想好了回答我,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做选择。倘若你喜欢的是小叔叔,那么从今往后,我答应和你做朋友。” 楼希澈找不到简素那刻,心底有一刹那的惊慌失措。这份慌乱让他措手不及,不明自己。许久,他静了心,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 简素不想做选择,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做这样那样的选择,为什么要强迫她呢? “我可以谁都不喜欢吗?”任性的回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以,但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楼奕臣说这话的时候,声线间带有期盼。 简素不经意一侧身,便扫见了在拐口处安静站着的时芊芊。 时芊芊的神情迷茫而令人费解,但总归是看得出来的,她没有很开心,没有。 简素忽然觉得冷,周身寒凉。 眼看着时芊芊扭头要离开了,她蓦然大声道:“对,我喜欢部长阁下,所以从今往后,我和楼帅只能是朋友了,对吗?” 楼希澈的心缓缓沉回了远处,“是这样吗?原来,简丫头真的” 简素觉得那一刹那楼奕臣的表情很苦,苦中又带有某种无奈的解脱。 “可这样的话,我不就晚你一辈了吗?明明比你大,可若是有一天要喊你小婶婶的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呢!” 没有再凝视着简素,楼奕臣微微背过了身,像是在遮掩自己的狼狈。 简素也沉默了下来,许久楼奕臣突然释怀地笑,拍了拍简素的肩头,“辈分啊,从来就不是问题,对么?简丫头真能和小叔叔在一起的话,也是很好的,至少我不用担心你受委屈。” 简素察觉到了楼奕臣的手在抖,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莫名地觉得,悲伤不已。 “你先走好吗?我想看着你走。”因为这样,才能清楚明白地意识到,我们从来就不曾走到一个世界里,那么近,又那么远。 简素蠕动了下粉唇,终归只是重重一点头,起身离开了。 既然绝情了,那么便绝情到底吧,楼帅,但望今后,你彻底忘记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子。

第35章 你愿意嫁,我就娶 简素才绕过拐角处便见着了楼希澈,暖黄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幕灯上洒落下来,他湛蓝色的眸子里泛着金色光斑。 视线里不见了楼奕臣的身影,简素挠挠头,不再回头看。 楼希澈跨前一步贴近了她,手抬起,顿了顿,又是觉得失礼一般放下了。 简素想绕过他,楼希澈却是在这时近似责问:“你刚刚说喜欢我?” 简素讪然笑笑,迎面见时芊芊端着什么过来了,她一怔后,轻‘嗯’了一声。 大约,是喜欢的吧。若是不喜欢,怎么会一次次地冲他无理取闹呢?偏偏他还好脾气地一忍再忍。 只是,不会是自己太饥渴了吧?似乎距离她上一段胎死腹中的感情还过去没多久呢! 感情,感情,有时想想,还真是挺要人命的。 “那么,你要嫁给我吗?”皱着眉,这男人的反应还真是与众不同。 简素飞快摇了头,“阁下,天色不早了,我们” “别逃避我的问题。”说着接过了时芊芊拿来的小糕点,楼希澈递了个眼神让对方先离开。 时芊芊识相地走人了,比起之前,她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这也让简素心下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时芊芊走远了,简素这才得已正色大部长的问题,“阁下,我不是个优秀的女人,我会让你们头疼,我不够善良也不够聪明,我甚至不是什么清白的女人,所以,阁下还请让我保留仰慕您的心情就好。” 还真是懂得把自己贬到地底呢,这丫头 “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回答得不对。” 板起脸,楼希澈严肃得像在批评自己手底下的兵。 简素一窒,懊恼地回道:“阁下,别开玩笑了,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呢?总不是我愿意嫁你就毫无顾忌地娶吧,我可没这自信能吸引住大部长您,哼!” 大家今晚怎么都这么奇怪呢?讨厌,她的心都乱了。 不要,不要开她的玩笑,不要捉弄她了。受过一次情伤的人敏感,受过两次情伤的人总会有戒心的吧? 何况,对方不但优秀,而且他还是那个男人的好兄弟。 那个男人这么一提及,简素才发现自己真是很久没想起宗政席了。 兴许是刻意遗忘了,也兴许,真的是不在意了,毕竟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要有太多的期待,免得最后遍体鳞伤。 “是。”楼希澈在简素唠叨完后云淡风轻得好似开口的人不是自己,“你愿意嫁,我就娶。所以告诉我,你要嫁给我吗?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我不反感的女性生物。” 这就是他的理由? 真的假的?简素一点都不淡定了。婚姻,也能这样草率为之的吗?不反感,就可以娶了,那么若是日后他对别的女人也不反感了,是不是就可以移情别恋了? 感觉真是危险得很呢! “我不知道夫妻是怎样的,但我能承诺,娶了你,我就只对你一个女子好。不管他日会不会有更好的女子出现,在我心里,你永无可替代。”算是表白吗?楼希澈言毕竟有几分觉得自己的脑子秀逗了。 此前听到这妮子对自己的侄子说她喜欢自己,虽然明知道她可能只是说笑罢了,可心里,竟是忍不住生出期待。 有期待,至少说明他不是全然不在乎的,对么? “你不是说不指望自己能嫁出去么?我也从不曾指望过自己会娶妻生子,既然我们一样对未来不肯定,那么一起走,总比一个人盲目摸索要来得好吧?” 听听,多么无厘头的理由。 可简素竟然心旌微动。 楼希澈从自己的衣兜里一掏掏出了个方形盒子来。 盒子里装着的自然不是什么钻戒一类的东西,而是一条项链。 “你若嫁,这算是我的聘礼,日后我也会尽己所能予你更多。若你不同意,那么从此以后便不要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了,平白让人误会。”这个男人也有这样强势的时候。 大约,是今晚看见楼奕臣向她表白让他着急了吧。这段日子以来,他越来越习惯了让这女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一点不消停。真要是有一天,他而今拥有的一切要被夺走,无法忍受的那个人,想必会是他,是他 她可以没心没肺,他却从来不愿行差踏错。既然对她怀带有某种牵挂,那么总还是抓在手里要好一些。 简素无语又怔愕,嗯,她前面确实没想错,大晚上的,没一个正常人。 “阁下,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 “给我一个答案有那么困难吗?很多时候,回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是么?” 将方形盒子拽紧了,楼希澈的声音微沉了些许。是或否,他只要她一个回答,但是避而不谈,有违他的设想。 “我” “可是阁下,婚姻不该这样草率地被决定不是么?我可以允许异性以朋友的身份呆在我身边,可若是恋人我真的不该奢望的,还请阁下体谅。” 不讨厌,甚而可以说是喜欢,这并不足以成为双方结婚的理由。何况经过前面两次情感体验,简素隐约觉得自己在姻缘一事上或许真是要孤独一生的。 宿命呢,宿命 曾经她有多么怀疑这东西,如今就有多相信。大约经历了一事又一事之后,人真的该是会认命的。 “我会为我的行为和言论负责,何来草率之说?至于你,你现在回答不出,好,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思考,明日一早,你再给我回复吧。我听人说,婚姻很多时候并不止指爱情,找个依靠,不好吗?”虽然他没有照顾女人的经验,可她,也不是不能学的吧? 简素失语,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去。至于楼希澈端着的糕点,她连象征性地拿点吃都不干了。 “哎”第七十七次叹气,简素将自己埋到了被褥里,隔绝了明晃晃的白炽灯光。

第36章 还小 启程回国那天,陆震谦和简依到机场送简素一行人。 简素身上背着个包包,手上把玩着条不知从哪寻来的手链,右脚一下两下地踢着地面。 机场里的登机提示声响起之际,简素发了下呆,之后由着楼希澈揽了她往安检口走。 某个瞬间手上的链子斜飞出去,简素一愣,连忙蹦蹦哒哒跑过去要把链子捡起来。 颈上的项链不经意间便从脖颈处滑了出来,吊坠上一面反射着薄光,陆震谦的视线不期然便撞上了那条项链。 项链一晃,恰能让人辨清它的表面。 无比熟悉的一幕。 一条项链在他的脑海里盘旋,陆震谦尚且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步子却已不自控地冲着简素去了。 简素抓起手链,拍了拍那上头的灰渍,这就要往回走了。 时芊芊已经临近安检口,楼奕臣过来送他们,自己却是没打算要一起回去。 楼希澈站在原地等了简素一阵子,随即朝她招了招手。 简素小跑回这男人身边,督促道:“快走快走,要起飞了。” 一手,兀然被扣住,陆震谦死死地盯着简素颈上吊着的链子,声音低沉得不像自己的,“哪里来的?” 简素愕然,楼希澈则已不客气地甩开了陆震谦的手。 “告诉我,你的项链,哪里来的。”陆震谦却是固执地想要追讨一个结论。 简素愣然不语。 简依已经跟上来了,顺着陆震谦的视线看到简素的天鹅颈时,她眼中有一瞬的慌乱。旋即镇定了心神,她巧笑道:“简小姐的项链真是让人眼熟呢,我以前也有条这样的项链。” 简素闻言抿了唇,顷刻后冷冷道:“是吗?” “该走了。”楼奕臣过来提醒了简素两人一声。 “走了。陆少将,后会有期。” 不欲再讨论项链的事儿,楼希澈显然多少了解这项链是怎么来的。 楼奕臣朝着陆震谦点点头,也随之道:“陆先生,我叔叔他们该离开了,有什么事,或许可以等小叔叔他们回国后再和您联系,你说呢?” 简依拽了拽陆震谦的铁臂,对方这才稍作收敛了。 一行三人消失在了安检口,直到怎么都没法再看到他们了,楼奕臣这才要掉头离开。 陆震谦容颜冷峻,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简依唤他,他也怅然失神一般。 飞机上,这回换成了简素坐最里面,楼希澈坐中间。 上机后趴着看了会窗外,没多久简素便恹恹然没了兴致。 时芊芊递了本漫画书给她,她左右翻看了一番后将书收了起来。 昨夜里几乎没睡着,她脑中混混沌沌地不知想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早间起来时,显而可见自己眼底的两圈圈。 “累了就睡会吧。”喂简素喝了点水后,楼希澈善解人意地这般提了一句。 简素点点头,应允了,“好。” 晴空,蓝天,白云环伺。 空姐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偶尔会有某个座位上传来的吵闹声。 简素睡着时乖乖巧巧的,真是可爱得很。 楼希澈偶尔会扫视简素一眼,其余时刻,他若不是在闭目养神,便是目光凛凛地不知在思忖什么。 睡醒时航程已过了一般。简素伸了下懒腰,理了理身上的安全带。 从自己的包包里翻了些吃的来,简素还不忘问问旁边两人,“你们要吗?” 时芊芊接了简素的一包薯片,楼希澈则是轻摇头拒绝了。这丫头还真是万事俱备,连回国还不忘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身上。 宗政席接到楼希澈一行回国的消息时,正好是他陪尚柔去医院检查出来了。 天气很好,炽热的风中有花香,有知了的鸣啼。 “阿席,今天真好。”牵着丈夫的手,尚柔的脸上是无以言喻的满足。 宗政席轻轻吻过她的额心,“每一天都好。” “我们走回去好不好,这里离爱威尔宫挺近的。”顿了顿,尚柔又是跃跃欲试地忽然道。 宗政席的私人坐骑就在不远处,男人看一眼妻子面上的期盼,半响,终于是点了头,“不过你累了就要说,我们可以搭车回去。” “阿席,别小看我,我很能走的。” 笑嗔一句,尚柔开始沿着路边走。 身后稀稀疏疏跟了六个保镖,宗政席护在尚柔身边,时刻小心注意着她。 下机后时芊芊搭了家里的车回去,简素和楼希澈则是一同往副总统家里去了。 手机和相机中都放了不少照片,简素回家分完特产后便兴冲冲地让人洗照片去了。 齐威近两天出差了一趟,他也不过早简素两小时回到了家中。 “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刚下机也不休息会。”无奈地抢了简素一句,齐威心道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丫头呢。 简素傻笑着坐下了。 尹娜和几名佣人在准备晚餐,坐不住的简素很快又是回房打算去冲个澡。 再下楼时齐威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怜惜又不舍的,直让简素疑惑不已。 “丫头,来这坐着。”招呼了简素一句,齐威又是望了楼希澈一眼,若有所思。 简素不明就里,却也乖乖安分呆着了。 “丫头,希澈说对你有意,小丫头怎么看呢?” 没想到大部长和副总统这也能有共同话题,简素立即窘迫了。 低垂着头,简素闷闷的,好一刻才道:“素素还小。” 齐威拍了拍她的肩头,“对,我们素素还小呢,不着急。”齐威一点都不嫁女心切,他才认下这奶娃娃多久就要让出去,甭想。当然,若是小丫头自己乐意的话,他无话可说。 楼希澈听得齐威的说辞一阵无语,少顷他定了定心神,抿唇望向了简素,“不用忙着拒绝,你可以再想想。” 简素玩弄着自己的指尖,不回答。 “先生,部长阁下,小姐,可以开饭了。”尹娜的适时到来,正好打破了客厅里的尴尬。 齐威走在前,简素跟着他,亦步亦趋。 楼希澈状若离了简素有些距离,然简素却是不期然发现了,自己手中被塞进了一个方形玩意。

第37章 素素不嫁 晚间上网页浏览了下闵氏珠宝设计的决赛规程,简素在选择现场考核和非现场考核上再一度纠结。 经过几轮赛选,到决赛这里,剩余的参赛选手只有四十名,而在这四十人中将会决出最后的前三甲。 决赛的地点设在闵氏的老本营米国,而这一次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不能请假的。事实上,闵氏这一场珠宝设计自复赛开始,要非现场考核便是困难重重,因为主办方要确保参赛作品是你个人独立完成的。而不到现场创作,难免会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因素。 去,还是不去呢?揉着自家宠物的小爪子,简素纠结得很。 决赛的日期在半个月后,而参赛人员会有闵氏为他们承担来回米国的费用。 能走到决赛绝非泛泛之辈,简素私心里,还真是挺想去看看的呢 胖胖吱吱吱地不知在哀怨什么,简素停顿了一阵后,放任它找媳妇去了。这丫的,有了媳妇忘了主人,哼! 胖胖对简素的识相倒是很满意,临走前还不忘瞄了简素一眼,这丫的再才加快速度跑人了。 合了电脑后,简素下楼泡了杯菊花茶。 别墅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喧嚣,简素信步走到了大门后,少顷打开房门,往外去了。 花园周围有一排古朴奢华的路灯,简素在一处路灯下寻了张石椅落座。 盛夏的季节,空气间掺有几分燥热。花坛里的花香扑鼻,轻易让人心醉。 不多时起了身,简素摘了朵花拎在手上,偶尔还会嗅一嗅,入鼻一镇芬芳。 齐威尚在书房里兢兢业业地办公,偶尔简素的视线落到窗户上,总能看到窗户上一道黑影。 轻轻敲了下书房门,在得到允许后,简素将重新泡了的热茶放到了齐威的书案上,“齐叔叔,你要注意休息哦。” “素素真乖。”递了抹笑意给简素,齐威不多一会又是冲她招了招手,“素素,来陪叔叔说会话吧。” “好。”乖乖搬了椅子坐到了齐威附近,简素眼神晶亮。 “去华夏玩得开心吗?希澈很照顾你吧?”像在和自己的小女儿做思想交流,齐威手头的钢笔放下了,一点不让人觉得有架势。 简素应了齐威的前半句,“开心。” 不自在地晃了晃腿,简素再才补道:“部长阁下对我和芊芊都很照顾。” “你呀,口不对心。” “哪有?没有没有,素素说的都是真话。”简素言毕还点点头,强调一番。 齐威忍不住笑出声,“你这脾气倒是想得开,不过呀,叔叔还真不想我们素素这么早就嫁出去。至于希澈么,还是要考核考核。” 听这语气,敢情齐威还挺满意楼希澈的,只是不打算这么早把闺女给嫁出去了。 简素着急了,抓着齐威的手便摇,“部长阁下没有喜欢素素,素素不想嫁人,素素不嫁。” “傻孩子,虽然叔叔没娶妻,可我也是听说过的,女人啊,一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嫁个好归宿。按叔叔说呢,有时候爱与不爱反而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能不能全心全意待你。叔叔认识希澈这小子好些年了,他的品性,叔叔是信得过的。”

第37章 交代家底 齐威临睡前下楼,扫见自家闺女和楼希澈偷偷摸摸溜出去了时心下不禁好笑,想着要劝阻,顿了顿,他决定作罢了。 花园里的路灯还是亮着的,低调的奢侈,简素兀自感慨了一番。 看星星这种事需要花前月下。好吧,花有了,还一花坛,月么,月牙也有了。就是这人,怎么不那么对劲呢? 简素原先是想着坐在石椅上的,不过楼希澈没多久就拉着她走人了。 来到自己的坐骑前,楼希澈伸手到车内按了一下,车子的车盖于是缓缓打开了。两人坐在敞篷车的座位上观望天空,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夜风中不时拂来阵阵花香,简素拉了拉自己肩上的衣服,小心肝不知因何扑通扑通地跳。 “那个” “我” 几乎同步,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两人刚开了口又是齐齐噤声。 “你先说吧。”简素发扬谦让的美德,嗯,让大部长先说好了。 楼希澈一手轻敲着方向盘,随即交代道:“我十六岁入伍,从最底层的小兵混到现在算是比较高点的位置用了十一年。我是个清官,不敢标榜深明大义,但至少真心为国民国家着想。我的职位油水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另外我在布拉城有两处房产,一处是我带你去的那里,另一处在郊外,有点远,我很少过去那边。” 简素抿唇不语,跟她说这些,怎么有点在交代家底的味道啊? “除了布拉城,我在东部和南部也做了一些投资,用的资金都是我用劳动换来的,很干净。我估算了下,我的身价大概是在” “停。”简素猛然截断了这男人的话,“阁下,我不想知道这么呃,私人的东西。” 楼希澈猝然停了下来,面部似是冷凝了不少。 好一刻,他缓缓别开了头,原本搭在了方向盘上的手放下来了。 薄唇翕动了几下,他有一刹那的功夫不知是丧气到底还是气恼不已,总之,情绪不乐观。 简素却是在想着,这男人将自己的底细交代得这么清楚,接下来不会就是要杀咳咳,佛本是道,大部长阁下不是什么坏人,她什么都没想,绝对没有乱想。 可他叽叽喳喳说了这些总不是没有目的的吧?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渺小的概率,他是 “阁下,你说这么多,是打算让我也把底细交代清楚么?” 楼希澈迟疑了几秒,默认了。罢了,她要这么想便由着她吧,他不算操之过急,可也抵不住她装疯卖傻。 简素趴在了位置上,蹭蹭脑袋,“我的来历都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个被人嫌弃的小疯子,怂蛋,傻丫头,后来总统阁下对我好,我便觉得他可以信任和依靠。可是没有什么好是可以永久的,总统阁下的旧爱回来了,我又变成没人管的小疯子了。” 望向车窗外,简素用食指点着窗外苍茫的夜色,“在宫殿里的时候,我的身边人来人往,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我却喜欢和自己玩,也许是担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随时都可能失去吧,所以从来不能抱太多的期待。顺带说一句,我很喜欢斯坦尼,因为那里有对我好的芊芊。” “后来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正好齐叔叔愿意收留我,我又很可耻地住下来了。齐叔叔真是个杰出优秀的男人,素素真希望他也能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人不能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呀。” “我呢?”听简素迟迟没说到自己,楼希澈还真有几分较真了。 简素一顿,之后便是笑嘻嘻地望着楼希澈,眼里似有亮光跃过,“部长阁下是个大好人,素素也很喜欢你的呀。” “就这样。”虽然知道这女人不正经惯了,可听着,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呢!阿席她说了,副总统阁下她也说了,时小姐她也参了一脚,怎么到他这里了,她就 可恨的小东西!楼希澈径直生着闷气。 虽然是夏季,但夜里到底是会凉的。仰头看了好一会的星星后,简素开始央道:“放车篷了好不好,冷了。” 楼希澈自是如她所愿,车厢里一时寂静,半响还是楼希澈率先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回房休息去吧。” 简素扫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眼里分明在问:“那么你呢?” “你去休息的话,我自然也就回家了,嗯。”罕见地挤了抹温柔笑意出来,楼希澈本意是好的,可惜常年不爱笑,他的面部真是颇为僵硬,也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出错没有。 简素看到他这模样不禁莞尔,“看你平时不笑,现在想想笑都笑不出来了吧,其实呢,人家说多笑笑还能延年益寿,何乐而不为呢?阁下,一年之前我就明白了,快活着过呢,人生也是一天,痛苦地过,人生还是这么一天,既然如此,开心点多好,反正苦难从来不会因为你的幸或不幸增加或减少。” “是这样。”这不是楼希澈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可过往听到这些说法,他是不在意的。而今 大约,这只名为简素的雌性生物,真是他生命中无法割让的例外。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另眼相待的呢? 他向来不喜弱小的生物,在他看来,人可以分成两种,有本事的和没本事的。大约最初,这个痴痴颠颠的小丫头是被他划为没本事的那种吧。 他不明白阿席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小傻子情有独钟,现在回头来想,兴许是因为阿席太擅长算计了,算计这,谋划那,还偏偏要用张温雅的面具来掩饰自己步步的计划,而这个小傻子,她和阿席的利益没有任何冲突。没有冲突,所以能放心地接纳。 人往往有种劣根性,喜欢对弱小的生物关爱有加,长此以往,怕也是会形成习惯了。阿席,哪怕他最初不过是以监护人的身份对这丫头关怀有加,可越了解了,他怕也忍不住会心旌曳动的吧?何况这丫头 想起当初简素独自一人从绑匪手里逃脱,楼希澈还真不好说她有多蠢了呢!虽然胡闹了些,可她却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那个,要不,阁下,你今晚在这里住吧,明天再走,都这么晚了。”看楼希澈不知在思忖什么,简素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 楼希澈应得还真是不客气,简素于是打开车门,明言道:“那素素去给你准备房间。” 这个时间,佣人们都下去休息了,简素也不想去麻烦他们。 楼希澈跟在简素身后,看着她进了客房,小身子这里闪闪那里闪闪。 铺上了被单,简素又拍了拍大抱枕,整个人在床上滚了两圈,“好舒服哦。” “痴线。”楼希澈忍不住笑骂。 简素晃晃腿,再才蹦跶起来了,“好了,素素要走了,阁下晚安。” 说完话快速跑到了门后,简素小脑袋往外一探,再才回头注视了楼希澈一番,“阁下,你要是冷了的话衣柜里还有棉被,可以自己去拿,我要走了,嗯。” 看着小蝴蝶一样欢快离开了的简素,楼希澈坐上了柔软的床榻,一时失神。 简素看了下自己的两只宠物便回房了。拜大部长阁下所赐,她都有些困了呢。 熄灯前再度看到了楼希澈送给她的项链,不知沉默了多久,简素将链子取了出来。 白金的项链,下方是紫色的手枪形状吊坠,很别致。 不知不觉间,简素抚摸着那枪的形状,却是想起了楼希澈曾说过,他过往曾蝉联七届z国军方神枪手的称号,当时有不少人不甘心,不断找他挑战呢。 想来,那男人对枪是情有独钟的。 摘下了自己脖颈上妈妈的项链,简素徒步走到了落地镜前,将楼希澈送的项链带上去了。 这条项链倒是保养得很好,不过以简素对珠宝的接触来看,这链子该是有些年份了的,可不要是什么传家宝才好,不然 摇摇头,简素不去想这些了。 这夜入睡之前,简素想到了,她该去米国走一趟的,决赛啊,虽然因为这段日子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她对这场珠宝设计赛的热爱已然不复最初,可到底,那是她的一个梦,她总要把它圆了的。 宗政席轻轻摩挲着怀中人的墨发,想起了医生说的尚柔不适合生育的言辞,还有家里那边无奈又较真。 母亲不喜他和尚柔在一起,多时以来不曾关心过尚柔一点一滴,对此,尚柔看在眼里,心里,却咬牙忍了,宗政席觉得很对不起她。 而今,家里那边想要他们生个小孩,他固然知道一个孩子能够很好地缓解自己和家里的关系,可奈何,自己的妻子,注定是不能生养的,他也绝不可能拿尚柔的生命开玩笑。 孩子这种东西,或许他不反感,可若是一个孩子要用 “阿席,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女人。”不知何时,胸前一片湿润,宗政席低头时,恰能看见尚柔眼角的泪痕。

第38章 你有什么事吗 简素已然是一副要被卖了的哭丧脸了,齐威好笑地看着这妮子的表情瞬变,足足过了有一会才道:“不过呢,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素素自己的意思,叔叔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呢,素素的婚姻,当然是素素自主,对么?” “对。”简素忙不迭失地点头,全然忘记了自己才说过不嫁的话。 齐威抿了口茶,一手抚了抚简素长长了一小截的发,“素素给叔叔讲个故事听吧,以前你你母亲她,就很喜欢讲故事。” 简素闻言难得紧张,“齐叔叔喜欢听什么故事呢?”如果是什么量子论啊宇宙大爆炸什么的,她可一定讲不来。 “素素喜欢什么就讲什么,素素讲的,叔叔一定都喜欢。” 齐威对简素格外地宽容和有耐心,毕竟,他也就这么一个闺女儿啊,虽然不是亲的,不过比亲的也差不得。 “这样啊”简素一沉吟,脑中则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母亲曾跟她说过的一个故事。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一点都不能理解母亲将这个故事时语气里的伤悲。 “以前,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有一对相恋的恋人,男方是一个富家子弟,女方是个女兵,平民出身,但枪法很厉害”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觉得,有那么些熟悉呢? 简素继续往下回忆,只她秀气的眉头现下是皱着的了,“后来某一次女兵出任务回来,发现男友在和另一名女子约会,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男友会这样做,但她没有揭穿这件事。” 齐威的心突然一咯噔,“接着呢?” “再过了不久,和自己男友约会的那个女孩找到了女兵,对方穿着打扮得很靓丽时尚,身上有种大家小姐的气质。那名大小姐呢希望女兵离开她的男友,因为她觉得女兵和富家子弟门不当户不对,他们不会幸福的。” 说到这里,简素埋着脑袋,闷闷然说:“现实中因为般配才能相恋呢,这个道理,连素素都懂呢。” “可是女兵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个时候她很天真,觉得只要相爱,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惜呢,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他们总是毫无余地地提醒女兵,她和男友不能在一起,别人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齐威现在几乎知道这个故事的原形了。他曾经也给素素讲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素素的母亲,是以故事的形式告诉她这件事的吗? 望向简素的目光,越发怜爱了。 “经过了一系列的挫折后,女兵终于明白了,这世界上的感情都是有前提的,不是有爱就够的,喜欢一个人,就意味着要接受他的家庭,他的一切,可惜女兵太傻了,她坚持了那么久,累了。最后,连富家子弟也放弃了她,那个时候她才懂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替你爱自己。” 说到这里,简素忽而有了几分感同身受,“素素还是不要嫁了,素素会好好爱自己的。” “傻姑娘。”齐威一时间,言语艰涩。 “后来呢,女兵怎么样了?”沉寂了知多久,齐威到底,还是想听完这个故事的。 简素仰起脑袋,“你猜。” 齐威小磕了一下这丫头的脑袋,“叔叔不猜,叔叔很现实,想知道就问素素。” 简素揉揉额头,“好吧,素素继续讲。后来呢,女兵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家,在那里,她埋了自己绝大部分的身外之物,只剩下一把手枪和一些零钱。过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女兵也是很骄傲的,所以她不会再回去找那个富家子弟,对她而言,那个富家子弟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齐威的手抖了一下,不过还沉浸在故事里的简素并未发觉。 “女兵最后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了,不过他们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素素觉得那个女兵真是太要强了,可要是换成素素的话,素素大概也会这样做的吧,因为人总是要屈服于现实的呀。” “屈服于现实,是这样吗?” 齐威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明白了什么。可明白,不代表能释怀。 “小公主,谢谢你的故事还有茶,我有些想吃小公主包的饺子了,明天我们蒸饺子吃好么?” “好呀好呀。”简素得意地点头。 “你这孩子好了,素素早些回去休息哦,嗯,对了,部长阁下也许在等你打电话给他呢!”齐威难得善意地帮了想抢自己女儿的人一把。 简素给了齐威一个拥抱,又提醒了她几句要早些休息的话便乖乖离开了。 出书房那会夜色寒凉,简素禁不住摩挲了下自己的手臂。 回到房间后打开手机,简素迟疑了许久才拨了个电话过去。 可为什么,接手机的是个女人? 听着那头传来的“你好,希澈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的言论,简素鼓了鼓脸,不发一言地挂掉了通话。 什么嘛?原来那男人也不是算了,关她哪门子儿事,睡觉了,哼! 楼希澈下楼时便见自家小侄女正抓着他的手机玩happybird。小姑娘翘着二郎腿,那模样,别提多嚣张了。 “奕霏,这么晚了,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嘛,霏霏要在这里睡,霏霏好喜欢小叔叔家的游泳池,明天我就在这里游泳。”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操着一口娇软声音撒着欢儿,半步不妥协。 “那手机还给叔叔,你上楼去睡觉,不然叔叔立马打电话让你父亲过来接你回去。”楼希澈揉了揉额角,显见疲惫。 小姑娘嘟着唇,不高兴地将手机丢回给楼希澈了。爬下了沙发,她跑没几步又是回头道:“小叔叔,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哦,不过她太没礼貌了,霏霏本来还想给她传个话的。” 楼希澈蹙了下眉宇,翻看起了通话记录。 小姑娘小蝴蝶一样地冲着楼梯往上飞,楼希澈翻到简素的通信记录时,眼里不禁讶然。

第38章 鸠占鹊巢 “不要说这种话,小柔,你很好,是我没用,争不过命。你不需要为了谁而委屈自己,好吗?” 言毕轻飘飘在尚柔的额上一吻,宗政席顺带将被子给她盖高了些,“睡吧,明天起来,一切都好了。” 眼角的泪痕被男人抹去,尚柔尚且低低地啜泣着。宗政席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来,而他怀中的娇人儿一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侧颊,半响轻轻失声,“阿席,什么是命呢?以前我是不认命的,后来认了,所以知道人要懂得知足一些。可你回到了我的身边了,我又不甘心了,瞧,人性总是这样贪婪” “阿席,我多想自己身体健康,可以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多想呢,我不是个好女人” 宗政席半昏半睡间听到有一句两句的吵杂声响动,猛然间睁开了眼,他这才发觉尚柔正捂着自己的心口,冷汗淋漓。 “小柔,小柔” 按响了床头柜上的传唤钟,不一刻便有一群人涌了进来。这玩意是宗政席三个月前安装的,担心尚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事,他少不得多做几手准备。 这边彻夜不眠,那头简素则梦里正酣。 只是她做的这个梦,倒是有几分诡妙了。 梦里一道白影在匆匆叠叠的烟雾后摇曳,简素不受控制地朝着那道白影走去,却见那影子一晃,不知朝哪里去了。 “你也是叫简素吗?” 追逐了不知多久后,简素停下来喘息,而一名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女子,迷茫地眨着眼望她。 简素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因为眼前这个女的 心惊肉跳,好一刻后平复下来,简素轻声问:“简小姐?” 她面前坐着的这位,和自己现金这幅相貌,分明有十成相似。 简素才问完,面前的女子嘟着唇,随即点点头,“是呢,你也是简素,我也是简素,可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呢?” 简素心下一怵,不知要如何回答。 “哦,是了,那个时候我撞到了花坛,然后”不等简素回答,那另一个简素已经在自个回想了。 “很奇怪,那个时候我的灵魂和身体突然就分开了,我想回去,可是回不去,我想说话,可是也不能说话。我害怕了,后来”目光忽然深沉,女子直勾勾地盯着简素,及至她心上一阵发冷。 突然,很想醒过来,她是在梦境里,她要醒过来,要 “你在紧张?”有热气呵到了简素耳畔,简素禁不住往后退去。 “其实,你不用怕,因为身体是我的,我想要回来的话,迟早能要回来。”说到这里,那女子望着简素的神情间便有几分怜悯了。 简素一窒,丧气地不开口。 “不过你放心,暂时我还接管不了这具身体,所以你还是可以写逍遥快活一段日子的。可过了这段日子,你该怎么办呢?当孤魂野鬼的话,其实是很孤独的,就像我现在这样。” 简素觉得无比荒唐,也无比真实,她都在经历着些什么呀,真是,万般奇怪得很。 “反正你现在也还行醒不了,不如就听我讲故事吧。” 说话间从简素身边飘开,那白衣女子又坐到她对面,恢复了原来那茫然模样。 “最初的时候,我是想把你赶走的,虽然我很厌倦自己的人生,可我的身体,凭什么让另一个人糟蹋啊?” “我讨厌你。”女子说话还真是不留后路。 简素苦笑一声,轻‘嗯’了一下。大约,真的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别人吧! “只是一年多了,我慢慢也就不那么讨厌你了。这一年我飘了挺多地方的,有几次我也试着想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大概是你的灵魂太强大了,我只能由着你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这个词,用得还真是贴切形象呢。 “反正我也没什么牵挂的人了,占就让你占着吧。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我爹地很爱我,我也依赖他。爹地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统治者,他也是个非常非常好的爸爸,我觉得,这世界上人能比爹地更好了。可是,我的爹地四年前出事了,接到消息的时候,我的天就这样塌了。” 语气猝然变得悲切而痛恨不甘,简素觉得自己身前的女子面目狰狞了不少。 不多时,女子稍稍冷静了些,可她的眼,看起来却像是红了。 简素无心去追究一个灵魂怎么还能用那么多的表情,只安安分分地像个乖巧小学生,不乱动了。 “从小我就很孤独,我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只喜欢我的尹娜管家和爹地。去了学校以后,我认识了很多人,可是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稍微大一些的时候,爹地找了同龄的小朋友陪我玩,可我不喜欢,我只想和爹地还有尹娜在一起。那个时候爹地还不是总统,但是爹地之前的一任总统是我的外公,所以我也常常去爱威尔宫玩的。” 回忆起小时候,女子面上有冷淡,也有怀念的味道。 简素木然,她的童年和这一个简素,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的吧,一样的,孤独。 “爹地过世后,我一度想要弄清楚是谁伤害了他。爹地,我的爹地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他在位的时候更是一心为国民着想,可为什么还有人想伤害他呢?我单身一人跑去了爹地遇害的地方,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啊。那个时候我心灰意冷,几次想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妈妈不在了,连爹地也舍我而去” 简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很可怜,或者该说,同病相怜。她的母亲,彼时她唯一的亲人过世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这样心如死灰,一心想去陪着妈妈的?可因为妈妈要她好好活着,再怎么痛苦,她也终于是坚持下来了。 “你还好吧?”出声之际,简素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不已。 “好?”女子睨了简素一眼,还是不知所以的姿态,“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呀。当年我去了南部,回程的路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绑架了,我只记得那时候有人给我注射了什么药剂,接连两天,每两个小时注射一次,之后,我大概就是疯了吧。” 简素的眼神一定,开始专注跟前女子的故事。 “我疯了期间做过什么,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有些事情我还记得,大多的,我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我只是听佣人们说起才知道自己原来疯了三年,那天正好是我偶然变好了的日子,可是” 女子蓦然又是全方位盯住了简素,“现在想想,要是能一直疯下去反而是幸福了,我清醒那天因为接受不了打击跑到了花园,却不慎跌倒撞伤了脑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你的人生开始错位了。混沌了三年的人终于有机会重新醒悟过来,可惜遇上你和我抢。” 简素歉然,可要她把身体还回去的话真要算起来,她多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赚到的了。 “你抱歉也没用,除非你死亡或重病离开了我的身体,不然就是你想把身体还给我我也接收不了。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也只能当它是命了。” 命,又是命,简素怅然。 “对了,那个楼奕臣以前对我挺好的,虽然罢了,那是我们的过去,没必要叫你承担。当初你重伤将死,我本来想趁机把身体要回来的,那样的话你现在恐怕早就死透了,可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也很可怜,不见得比我好,所以我犹豫了,想着等下次算了,就下次。” 简素心头一跳,浑然不知那个时候自己居然离永久死亡如此接近。 “第二回发生了火灾,当时分明是有人要置你于死地,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也数次想过就此替代你,反正你做过的那些蠢事,我知道得清楚得很,也不至于叫人怀疑。可是我看到他们那么关心你,换位一想这样你若出事了,该有多少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伤心,我便又收手。有没有觉得我很傻,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一再让给了别人?” 状若笑了一笑,女子还有心情和简素讨论些有的没的。 简素轻轻摇头,良久哽咽,“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比不上你。” “不,我一点都不善良,我只是,没有什么非要活着的理由罢了。”笑得很无奈,女子言毕道:“人家说事不过三,再有下回你半死不活的,我可就不客气地把身体要回来了。虽然活和死对我来说差别不大,但我父亲的仇,我总是要报的。若是让我查到了是谁害了我爹地,我便是做鬼,也绝不放过那人!” 白影散去,朦朦胧胧的烟雾缠绕,简素痴痴缠缠地走了一阵路,未几听一道薄凉女音道:“那个部长阁下对你真心是不错的,其实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总是孤孤独独的,其实有什么好?”

第39章 不会卖 楼希澈回拨通话过去的时候,简素早已关了手机,正在床上四肢乱颤,约莫是在跳大鬼。 再打一遍,还是关机。 不做多想,楼希澈拨了齐家主宅里的号码。 碰巧齐威打算回房歇息了,听到电话声也便顺带接了。 “哦,希澈呀,这么晚了” 没等齐威寒暄完,那头的楼希澈已然打断道:“副总统阁下,简素呢?” “原来不是找我的。”齐威的声音,听着还真是有几许哀怨啊。 上了楼去,齐威敲了门便道:“小公主,有人打电话找你,你要不要下去听呢?” 简素压根还没睡着,齐威的声音算大了,足够她听到。顿了顿,她翻身利落地起来。 “也许会有惊喜哦,叔叔先去睡了。”齐威说着绕到自己的卧房去了。 简素一愣,旋即小跑下楼了。 通话还连着,也亏得那头的人有耐心,简素并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故而轻声地‘喂’了一句。 “刚刚,你找我?”大部长也有这么嗯,听起来声线风情的时候呢! 简素干瘪瘪地‘呵呵’了一声,“没什么事,就是齐叔叔说该打电话给你,我就打了。” 幸亏齐威没听到小王八蛋在造谣,不然他估计得问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是吗?”楼希澈似乎,并不相信。 “当然是。”简素说着想起了先前那道女银,体贴人意地就道:“阁下,你现在不太方便吧,刚好我也要去睡了,那就到” “到了,开门吧。”楼希澈打断了简素的话。 简素懊恼,她还没说完呢! 等等,开门,开什么门?简素不解。 不过犯不着简素疑惑多久,很快她便听到家里的门铃声响起了。 挂了电话,简素琢磨着到了门后,这边见家门口已经站了人。方才齐威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锁了,不怪得这男人要敲门了。 楼希澈侧身进了住宅里,眼神轻飘飘落在了简素身上,“说吧,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嗯?” 简素欲哭无泪了。 “阁下,你不用在家里陪”之前那个女的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听她叫得那么亲密,又是道年轻声音,想来关系匪浅吧。 这么一想,简素回望向楼希澈的视线里就有几分窥测意味了。嗯,看来阁下说的不喜欢女人的话 “在我家里那个是奕臣的妹妹,你别乱想。”一眼看出了简素在瞎想些什么,楼希澈无语后很快便是自我撇清了一番。 “噢。”奕臣就是楼帅,楼帅的妹妹,就是部长阁下的侄女? 咦,“那个小姑娘直呼阁下的名字?” 可以这样叫的吗?简素怀疑。 “那丫头没大没小惯了,我会让她父母多管教她的。”看出简素的疑惑,楼希澈直言。 简素想挥手说不用了,不过楼希澈却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我能邀请你去外面看星星么?” 对于不擅长风花雪月的部长阁下而言,能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ng漫了吧? 简素一手拧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未几一件衣服披到了她肩上,“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第39章 赛马 简素醒来时天还没亮,卧室内安静而漆黑,没有一丝半点的亮光,她的额角是淋漓的冷汗。 是梦吗?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一些,真实到,她都无法不把它当回事了。 摸索着下了床,简素开了房内的灯,觉得渴了,便开门打算下楼去。 端着杯热水在客厅里喝,简素坐在沙发上,身上是件单薄的晨褛。 “怎么不多休息会?”齐威需要早早起身,再加上昨夜里简素那个故事让他辗转难眠,他今儿个起得可早了。 “做了个梦,吓醒了。”简素坦然相告。 “这样呀,我还以为我们素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齐威感慨。 摇摇头,简素低声莞尔,“哪有?叔叔抬举我了。” “那么,不如让我小公主准备早餐,素素想吃什么呢?” 简素看一眼外头的天色,有些忧虑,“叔叔怎么也不多睡会呢,还很早呢。” “劳碌惯了,人就是这样,习惯了忙活,晚些起都是不行的。这样吧,我给素素做清粥和煎蛋怎么样?老是吃面包牛奶也是容易腻味。” “好。”本想抢着去做的,可一瞥见齐威眸中的几分忧色,简素顿了顿,没有拒绝。 上楼去漱口洗脸过后,简素再打开房门,正好碰见隔壁客房的楼希澈出来了。抿了下唇,未几她巧笑冲着楼希澈打了招呼。 楼希澈想说什么,末了终于只出声道:“比亚的小公主今天会过来我国拜访,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简素似笑非笑地望了楼希澈几眼,旋即摇摇头,“不了,早安,阁下。” “早安。” 无意间扫见简素胸前佩戴着的项链,楼希澈一顿,转身之际唇角少有地提了一提。 送了齐威出门,没多久简素又是要送楼希澈出门了。 临走时楼希澈扣住了简素的手,目光盯着她的颈侧,“既然戴上了,就不要再摘下来了,这是我的外祖母留给我的东西,她说是给外孙媳妇的见面礼,嗯。” “啊” 简素愣了。 楼希澈不等她反悔地把链子还回来,当下便走人了。走出几步,他又是摇了摇手,道别的手势。 简素一手扶着自己颈上的项链,想拿下来,又显得欲盖弥彰了,于是干脆也就作罢。 正好小风已经被送过来了,不过因为齐家没有修马场这样的地方,小风便被临时寄养在布拉城内的一所大型马场了。有了楼希澈出马,那马场的人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的。 左右也无事,简素陪着尹娜收拾了一下家里,这便要溜出去玩儿了。 按照尹娜的想法,简素出门自然得有人跟着,不过小丫头都乖乖带上了她不喜欢的面具了,尹娜好不容易才算松口了,允许简素只带两名保镖。 去到马场后出示了楼希澈交给她的证件,简素不多时便被人引到了一处栅栏前。 “简小姐,阁下交代过,您要是过来的话,随时可以把马儿领出去。不过这匹马儿很不听话,我们的饲养员也不知道要怎么养它,所以待会可能的话,希望简小姐说服马儿吃些东西。” 蓝眸的小伙子说完后点点头,取出钥匙打开了栅栏上的锁链。 简素朝他道了谢,这才进了里边去,小心地劝说小风吃草喝水了。 小风原来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分明,而简素一来了,它立即温顺了不少。 老老实实埋头吃草,它吃饱了便要去蹭简素了。 “好啦好啦,小风最厉害了,素素带你出去跑跑好不好?” 马儿清亮地吁叫,哪里还有原先那病怏怏的姿态。 跨上了马背,简素拍拍马儿的颈子,小小力的,让马儿很是受用。 问明了路线后,简素骑着马朝场内奔腾去了。 这所马场是对外开放的,每日里都会有些权贵之辈或好奇之刃买了门票到里边来观光。而要骑马的那些,则必须根据他们的技术来选择各自能够驾驭的马。简素的马儿是她自个的,马场里命令不让游客接近,自然没什么人敢来骚扰了。 起先小风只是慢慢地走着,简素也不着急,反而是笑吟吟的。保镖们跟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密切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有时想想,简素觉得当保镖真心是很辛苦的,雇主在游玩的时候,他们必须时刻戒备。雇主在休息的时候,他们也不能休息调养。至于雇主有危险的时候,他们更是得身先士卒 风,静静地吹。马场里此时的阳光不很猛烈,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颇为舒服。 简素想起了一个她多时不曾记起了的人,是叶竞寒。 许是和昨夜里的梦境有关,简素从醒来到现在,脑中浑浑噩噩地其实想了不少人,那些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出现过又消失了的,还有那些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大约,人总是要等到即将失去了才明白珍惜的道理吧,若不是和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番荒唐相遇,她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装疯卖傻下去,直到老,直到死亡呢? 似乎最初的最初,她也曾忧虑过这幅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不能久待,可后来,许是由于人类遗忘的本能,她确实是忘记了许多事了,比如,她能在这幅躯体上生活多久,排斥反应什么的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忘得越多,担心和牵挂得便越少,她呀,她 小风不知何时开始加速了,它本就是匹好马,若非一直郁郁孤独,它也不至于如之前那般颓废。而今来到了简素这个昔时和它无比亲密的人身边,它心情好了,便也会偶尔想想和别的好马一较高下了。这不,现下场中的一匹白马跑得飞快,周围掌声连连,它可想着要和那白马较量一番呢。 简素意识到马儿在飞快加速时,自己整个人险些向后仰,幸好小风适时刹了下车,不然那后果 心下一阵寒意,简素抱住了大马儿的脖子,“小风,你可太调皮了啊,怎么不和素素打声招呼呢?” 重新驾驭好了马儿,简素欢快地随着马儿朝前而去。 前面那匹白马距离简素可还有些距离,这下起了好胜的心思,简素不免正色不少,“小风跑吧,素素会照顾好自己的。” 马儿有灵,大约是知晓了简素心意,这会儿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前头白马上穿黑色衬衣的男子桀骜而飞扬,简素隐约觉得他的背影让人熟悉,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就是了。 “小风加油。”欢快地奔腾,简素一点也没被颠到,只觉得小风像这样就很好。 枣红马儿越奔越快,前头的白马许是有了危机意识,这会儿也加快了步子。 场外不少人在为这两匹马儿喝彩,简素面上的笑痕还未敛去,这就见前头的男子忽而回过了头来,望了她一眼。 一刹那心神不宁,简素眼底的震惊一闪而逝。 总统阁下?他怎么会 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简素瞄到了马场外坐着的一名女子。 女子的身上披着见西装,远远的,简素还能看到她面上安详的笑。 原来是这样么? “小风,我们不跑了。”突然没了追逐的兴致,简素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是怎么来的,但总归,她不想跑了。 小风被迫停下来,似是很不解。简素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牵着缰绳慢慢地走,“小风,素素不争,不和他们争,对不起。” 大马儿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简素便顺一顺它的红发,“比不比,小风在素素心底都是最好的,对么?” “吁” 宗政席放慢了骑马的速度,有些讶异刚才那匹马怎么不追了,他还以为 是个陌生的女子,偏偏她的背影,让他无比熟悉,像烙印在了血管里最炽热的那一寸血液里,戒之不掉。 “素素”神情有须臾的茫然,宗政席下了马,听到那头尚柔在喊他,“阿席,回来吧。” 简素自然也听到了尚柔的声音,想来他们夫妻该是很恩爱的。 四处,欢腾,可总觉得,欢乐离她,这样遥远。 简素将小风带回马厩后,步行在了马场里的人行道上。两名保镖小心警戒地看护着她,并随时留意着四周的动态,像是蛰伏的秃鹰,猎人。 不知有意无意,简素和宗政席之间的距离在越渐缩小。宗政席朝着简素投递来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正埋头看着地面的简素却是并未发觉。 “小姐,我们回去吧,顾助理说有事找你。” 好一刻,简素身后的其中一名保镖放好手机后提前一步和简素说了一声。 “啊,好” 说着便要回头,而宗政席两人,恰在此时从她身侧迎面走来。 红色的小点,悄然对上了这男人的眉心。 电光火石之间,简素大喊出一声“小心”,而神经紧绷的尚柔已然下意识地推了宗政席一把。 简素好巧不巧地,脑中一股热血翻腾,整个人还没想清什么,便也去推了尚柔一把。若非如此,那个红点对着的,就该是她了。 可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善意,都会有好报。

第40章 晚一点醒也没关系 “你真笨,昨天我才和你说过事不过三,现在好了,平白又糟蹋一次我的身体。” 浑噩,飘浮,身体轻得好似没有一丝半点的质量,简素感觉不到痛意,唯一能发觉的,是自己的心脆弱不堪。 不是受了什么情伤一类的脆弱,而是,就像是灵魂被什么重创了一般,饶是她拼尽全力想要留在那具身体里,可总归是做不到。 青天白日,有个男子紧紧抱住了她,一遍一遍地唤着“素素”“素素”他的声音让她倍感亲切,又觉得那样那样遥远。 遥远,遥不可及,不论怎么努力,都抓不到 之后,意识昏沉,简素觉得自己眼前一昏黑,自己整个人再无意识。 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热,感觉不到别人的眼泪和哭泣,感觉不到过去细数的爱恨情仇。 从这里开始,也许便是另一场梦了吧,冰冷,绝望,了无人烟,寂寞不已。 宗政席亲眼看着简素的双眸就这样合上了,她的动作连贯到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过渡。他还没听到她喊一声疼,没有和她好好说说话,她便这般如落叶,如枯藤,没了言语,一如淹没在了漫漫的黄沙尘土之下。 “素素,素素,你醒醒,醒醒”一手去贴着简素剧烈漫血伤口的胸部,宗政席歇斯底里得让人害怕惊惧。 尚柔蹲在了他的身边,神情间有胆颤惊寒,“阿席,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别这样,你清醒一些,这位小姐她不会有事的。”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那样没有底气。尚柔言毕深深地看了简素一眼,再是见着宗政席小心翼翼地撕去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 “瞧,素素,你总是喜欢戴这些东西,这张面具,哪里有你千分之一的好看。”没有怀疑,尚柔从宗政席的话里听了深沉浓烈的情意。这样厚重的情感,哪怕是在对着她的时候,也是不曾出现了。 若换个场合,尚柔不知道该嫉妒成什么模样了,可偏偏,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 整张脸上的血色快速退去,简素的两片粉唇也变得苍白,那一副憔悴凋零的姿态,恰恰镌刻成了一簇惊心动魄的美。 尚柔从来不知道,一个濒临死境的女子还可以这样美,美得不染尘埃,美得,让人生不亵渎的念头。 救护车赶来时,周围的人群早已被驱散,至于开枪的人,也有人去追查了。 护士们下来后先给简素做了紧急止血,之后二话不说,简素被转送进了医院。 简素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可她却是不止一次来到这里。三番两次,重伤狼狈,她的人生,莫不是还要与医院这种地方结缘了? 尚柔本是打算留在医院里和宗政席一起等着简素醒来的,可惜宗政席并不给她机会。以外头过于凶险的名义,宗政席亲自送了尚柔回宫,并嘱咐她不要多想,自己会早点回来。 可是,早点是什么时候呢?尚柔一手扶着主殿外的一根白玉石柱,许久微微苦涩地摇了头,“阿席,管得住你的人,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心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便再不属于我了呢?” 陆陆续续赶到的人有很多,有些是宗政席认识且熟悉的,也有些,是他不熟悉但认识的,还有些,是他不认识也不熟悉且不想去认识的。 简素悬在空中,迷茫地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宗政席低埋着头,简素却能感觉得到他的痛心期盼还有无能为力。 楼希澈唇色微白,不发一言,简素不经意的瞬间扫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晶莹。 齐叔叔和顾胥礼站得老直,齐叔叔周身是一种死寂枯萎的味道,这让简素心惊又难过。而顾胥礼则是虚扶着齐威,整个人也是丧气低落得很。 简素最后在病房外飘了一阵便回到了病房里。 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不知被谁拉扯了一把,简素只觉得一瞬间眼前有光,紧随之便是另一个灵魂落入了那体内。 “我说过,你重病或者死亡的话,这具身体我就能重新接手了,以你现在的灵魂强度,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一个简素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于是简素成了一个飘浮的魂灵。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具身体被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次,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在最后这点时间里,还是让我去查清楚我父亲的事吧,这样,即便自此身死,我也无遗憾了。” 简素无言以对,只能傻傻地飘着,悲伤地流着眼泪。可她的眼泪,这偌大的手术室里也只有她自己,还有那个进入了简素体内的魂灵能看到。 “素素,你别怨我,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早些重新找一个合适你的躯体吧,不然,你早晚会消逝的。一直以来我都是蛰伏在你的大脑里才能得以喘息,可我最终会随着这幅躯体消逝,你跟着我也没用,不过是死同寝的结局罢了。” “我曾经记恨你,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慢慢地觉得你其实挺可爱的。你的心底有求而不得的执念,可你把它埋葬了起来,这样或许才是对的吧,可我是个痴儿,我认定的事,一定是要做的。” “我原来还想让你和那个大部长好好过日子,女人呢,其实不用想太多,谁对你好,你就和他好。可惜了,可惜了,这具躯体” “素素,你走吧,记住尽量不要出现在阳光底下,不然,你会死得更快,这是我的亲身教训,便宜告诉你了,嗯?” 简素突然生出了种无家可归的错觉,多想睡一觉起来,一切就都恢复原样了。 可是,原样?什么才叫做原样呢? 按说,她其实早该死了的,所谓命不该绝,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孤零零的下场。 昏沉,意识中是混沌的灰,简素浮浮沉沉地听到了不少这样那样的言论,再度醒来的前一刻,她约莫是听到了“太奇怪了”这么句话。 天黑了。 这场手术进行了多久,简素已经不记得了。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有好些人轻手轻脚地进到了病房里,走在最前的则是宗政席。 哦,对了,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有这男人的一份原因吧? 其实,她不是什么仁慈宽厚的人,更没想要以命换命,她只是想不到,自己好心地推开了尚柔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楼希澈站在了手术室外,并不进来。倒是宁梓鄫没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张俊脸紧绷。 走上前观望了下病榻上的人,宁梓鄫沉默良久,只吐出一句:“难说。” 简素飘到了齐威身边,轻轻地想要挽住老人家的手,可她的手,就这样穿过了齐叔叔的大掌。 失措,无言,铺天盖地的惘然蚕食了她的思绪,简素委委屈屈地飘开了。 呜呜没有人能看见她了,在拥有了这么多之后,她一瞬间,又把什么都失去了。 让她多事,让她见义勇为 飘出了病房,简素一点都不觉得能飘好玩了,她像一只被丢弃在街头的ng犬一样,坐在石椅上低低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静静地坐到了她身侧。顿了顿,迟疑地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 好奇怪,他的手心,竟然是有温度的。 “别哭,哭,很丑。”一点都不像是在安慰人,简素哭得更用力了。 楼希澈掏了面巾纸出来,未几又是想起了她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还有我。” 悄然拥住了简素,楼希澈的声音温醇荡漾,像最浓烈的酒,又像最迷人的花香,像,茫茫深海上,一块救命的浮木。 简素突然停止了抽噎,怀疑地望着身侧的男人,他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一手在楼希澈面前挥了挥,简素不解,这男人真的是在和她说话么? 楼希澈却是抚上了简素胸前的项链,“外祖母是个巫女我曾经好奇过这世界上真的需要巫女这样的职业吗,事实证明,嗯,有个当巫女的外婆也挺好的,对不对?” 三两下,解释清楚了简素的疑惑。 简素耷下头,闷闷地问,“这和你看得见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条项链说是有聚魂的作用,我以前是不信的,但它被我带在身边很多年了,之后,你成为了它的主人。” 多么荒诞的理由。 可简素除了相信,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一把圈住了楼希澈,她哭诉道:“我没有身体了,也许我很快就会死了,以前我不会舍不得的,可现在我不想死了。” “好。”楼希澈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在做一场梦,可既然是梦,晚一点醒,也没关系的吧? 病床上的简素幽幽转醒了。楼希澈牵着个小魂魄去看望她,那女子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眼里有几分藏而不露的诧异。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毕竟,不是那个陪在齐威身边好些日子的简素,病榻上的人纵然有心对这些人好点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说真的,她对这些人,毫无感情。

第41章 外祖母 “我先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希澈忽然这么说了一声。 宗政席看也不看他,只微微点了头。 “副总统阁下,您”楼希澈望向齐威,有心想喊他也回家休息去。 “希澈,你先回去吧,叔叔想再呆一会。”坐在简素的病榻前,齐威头也没回头便这么道了一声。 楼希澈顿了顿,最后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子,收到她一个清冷眼神。 “走吧。”低声这么一提后,楼希澈牵过了身侧简素的手。 简素和病榻上的女子一对视,依稀瞥见了那女子眼底的暖意和歉然。 掉头离去,简素一路上低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上了车后,简素习惯性地要别好安全带,旋即才恍然记起自己已经是个魂魄了,根本不需要安全带这样的东西。 哎! “跟我回家吧。” 楼希澈一边开车,还不忘分些心力出来看着简素。他可没忘记这丫头现在是想走就能飘走的,他多少得提防着。 “好。”反正也无处可去了,去哪不一样呢?简素在心底暗道。 “我曾听外祖母说过人的灵魂是很奇异的东西,它必须仰仗躯体才能长久生存,所以平日里你最好别乱跑,等我问过外祖母再来讨论要怎么办。” 简素一听这话,两肩膀又是耷拉了下来。 车子驶到了楼希澈的住宅后,简素穿透车窗飘出了车厢内,整个人在大门上趴着。 楼希澈走上前去,幽声道:“下来。” 简素低下头一看,蹭一下穿过了大门。 楼希澈无奈,自己开门进去了。 他的小侄女已经被他赶回家了,这会儿偌大的房舍里了无人烟。简素跟着进了门后,自由自在地这里瞅瞅那里看看。 “我去做晚饭,你”对一只说好听点是灵魂说不好听点是鬼的生物,楼希澈还真是不知道她需要吃什么。 “我去看。”简素倒是没想太多,得过且过,她也就这点志向了。 不是第一次看到大部长下厨了,不过他做的东西,看起来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吃。单看他下的调料,简素就知道他整的玩意绝壁不好吃啊喂! 饭菜上桌后,楼希澈拿了两副碗筷,可惜简素也只能乖乖在一旁坐着看看解馋。虽然想当然地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它能吃的,可她饿了呀! 楼希澈眼看简素不动筷子才记起她似乎确实是不能拿筷子的吧? “那你看着我吃?”迟疑了有一会,楼希澈这般试探问道。 简素闻言气呼呼地就飘走了。 楼希澈扒了几口饭后起身在周围走了一圈,却是怎么都没看到她,“去哪儿了?” 简素已然回到了饭桌前,正瞪着那桌子吃的东西发愣。 楼希澈再回来看到她时,好笑又好气,“我晚点给外祖母打个电话,明天我带你过去找她,今晚你就在别墅里休息一晚吧,可以吗?” 当前也只有眼前这男人能和她说说话了,简素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好呀”。 看着楼希澈吃完了东西又是去洗了碗,简素寸步不离,晕晕乎乎地还跟着飘到了他的寝室里。 大部长阁下的寝室布置得一丝不苟,井井有条,连被褥都是豆腐块的形状。 欸,等等,他怎么开始脱衣服了? “还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色?”楼希澈眼见着那丫头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小了,真是不知该无奈还是什么。 简素突然捂住眼睛,尖叫一声逃之夭夭了。 一把窜到了隔壁的隔壁的某间客房,简素这才缩起身子乖乖没动静了。室内没开灯,阴阴暗暗凉凉的,她则觉得这样的环境比之前那些敞亮的地方舒服多了。 这夜简素便在楼希澈的大房子里呆了一晚上,她不需要休息,大多时候便在房子里兜来兜去。为了不影响楼希澈休息,她可是乖乖没有跑去他的房间的。 几次在楼梯上飘过,后半夜简素觉得无聊了,将就着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半夜。 因为挂念着简素,楼希澈一晚上的压根没睡好。凌晨四点多时起了身,他洗漱过后开始挨个房间去找那妮子。 下楼开了客厅的灯,楼希澈便见简素正睡没睡相地缩在了沙发一角上,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迎上前去捞起了这妮子,楼希澈轻轻易易将她放到了自己腿上。真真是见鬼了,明明都成了魂灵了,这丫头还挺重。 简素小鸡啄米一样地点了头,再点一下,好一会才揉揉眼圈睁开了眼,“早啊阁下。” “怎么不在房里睡?”虽然是楼希澈还是会担忧这丫头着凉的好么? “唔房里睡不着,我就跑来这里玩了。”简素一点都不拘束地被人抱着,按她的想法,她这样儿和死了似乎也没什么差别,那么天为被地为席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而且作为一只鬼,除了能看看,她嗅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饥饿感除外,五感失了四感,还有啥好担心的?不用担心被冻,不用担心有人偷袭,啥都不担心。 “罢了,随你,吃完早餐就带你离开,趁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出去走走也无碍。” “哦。” 醒了就睡不着了,简素又一度小尾巴一样地黏在了楼希澈身后。 两人出发离开别墅时是五点多,天才微微有些发亮,简素趴在了副驾驶座上,偶尔会蹭到后边的座位上躺着。 坐没坐相,睡没睡相,楼希澈简直想一巴掌拍飞这个臭丫头。 抵达楼希澈的外祖母家前时是凌晨五点半过,简素小心翼翼地躲在了楼希澈身后,一只手牵着对方的衣角。 楼希澈很想告诉她不用这么小心,不过这丫头显然也不会听他的话。 “外婆,是我,您起来了吗?”楼希澈会来得这么早,自然是清楚自家外祖母的作息规律的。 果然,没多久简素便听房舍里一声大吼爆裂,“死小子,还知道要来看你外婆啊,看我不拍扁你” 简素小心肝一抖,头都不冒出来了。她本就比楼希澈矮上那么一个头,这下好了,正好让大部长阁下当挡箭牌。 大门‘咔擦’一下被打开了,随即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根龙头拐杖出了来。 “咦,你小子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过来了?” 一对浑浊的眸里登时金光一闪,老人家未几便绕到了楼希澈身后,一手按住了简素的肩头,“哪里来的小鬼,居然沾到我外孙儿的身上了,莫不是想吸了我外孙儿的阳气?” 热,炽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体表,简素觉得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像被丢进了熔炉里,而后被高温的火焰灼烧,简素脑中一疼,无数的咒语在她脑海里浮动。 真的,要死了,要 “放,放开”不怀疑这个老人家能看到自己,简素哀求地望向了对方,希望对方能饶恕自己一命。她不是故意的呀,呜呜,大部长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外婆,你别伤害她。”看出了简素痛苦不堪,楼希澈猝然迅捷地伸手挥开了自己外祖母的手。 老人家被楼希澈这么一弹,整个人不由退开了两步,与此同时,简素蹲下身子抱着头,痛苦不堪。 “素素,你怎么样了?”抱住了简素,楼希澈脸上的慌着可是真真实实的。 一旁的老人见此轻哼哼了一声,比了个复杂的手势,像是一种祷告仪式。 简素浑身的刺痛慢慢减弱了下来,良久,她喘息着挣扎站起,一手无意识地搭在了楼希澈的肩头。 “臭小子,这玩意莫不是你招惹回来的?咦,我给你的项链” 不期然看到了简素颈子上那条链子,老人家眨了几次眼,恍然明白了什么。 “进来吧。”不再在门口多言,老人家言毕率先进了房内。 楼希澈稍稍检查了下简素的状况,这才打横一把抱起了她,“小鬼,我抱你一程。” “人家不是小鬼。”简素叫囔。 “好,你不是,小丫头。” 简素闷不吭声了,乖乖贴着这男人的胸口。 好累呢,原本还精神十足的。 楼希澈抱着简素来到外婆家中的客厅时,便见桌上正摆放着一碗粥和一碟青菜,没有放油的素菜。 “吃点么?”端起饭碗后,老人家顿了顿又是询问了楼希澈一声。 楼希澈摇摇头,“我吃过了。” 简素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偶尔她会听一听楼希澈和她的外祖母谈话。若非太困了,她也想和这个有些可怕的老太太聊聊天。 “跟我来吧。” 吃过早饭后,老人家招呼了楼希澈和简素这只魂魄一句。 楼希澈照例抱起了简素,反而让简素有了些无所事事的错觉。 “小丫头,你已经死了很久了吧,或者说,你的肉身死亡超过一年了吧?”一阵见血,老太太也不插科打诨。 现今的简素自然是她从前那副模样,和那位前总统千金多少有些差距。本来两人之间的差别还要更明显一些,可因为在那个简素的肉身里呆了有些时日,她多少有几分被同化了。 楼希澈听到一年这个数字时则是挑了挑眉。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简素思忖不过须臾便坦白地点点头,“是,距离我第一次死亡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穿着黑色衣服如修女一般的老奶奶闻言微微一笑,又是望向了自己那个不明内里的孙子,“你小子是刚发现不对劲的吧?这丫头脱离自己的本体躯体可有段时间了,她能到现在还活着也算个奇迹了。” 简素‘唔’了一声,望向老奶奶的眼神间有崇拜之意了。

第42章 一直都在 楼希澈听了外祖母的话后皱眉看了一眼简素,似是不满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简素见此做贼心虚一般缩了缩脑袋,小心觑了楼希澈几把。 良久,楼希澈轻轻动了唇,简素琢磨了有一阵才摸清了他说的是“待会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哎,一不小心惹部长阁下生气了,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老奶奶倒了杯茶水递给了简素,简素则是一时迟疑着没有接。她摸不到这些东西的呀,老奶奶不清楚么? “接着,喝吧。”老人家却是浑然不觉有问题一般,热情洋溢地招呼了简素一句。 在楼希澈的示意下,简素尝试着伸出了手。 居然握住了,怎么会这样? 喝了一口茶水,简素才知道这玩意的味道和冰红茶很像来着 没多久便把一杯茶水喝完了,简素诚挚地和老人家道了谢。 “不用客气,小丫头,既然你是希澈带来的,身上又带着我送给这混小子的项链,那么我就当你是自家外孙媳妇了。不过你现在这状况确实难办,老婆子虽然能看到魂灵,可却没有给魂灵配个肉身的本事。” “按通常情形来说,人死如灯灭,若非有很深的执念,魂魄怎么可能还留在世间?”言至于此,老人家深深望了简素一眼,似是在窥测后者,又像是在思考这丫头到底因何还能魂魄完好。 简素没有要剖析自己的故事的意思,于是装乖躲在楼希澈身旁。 不期然有人牵住了她的手,简素一望,便见是楼希澈正在看她,“我在。” 我在,一直都在这男人,每次都跟她说这样煽情的话,简素蹭了蹭他的臂膀,眼角泛有泪光。 “小丫头,阳光不适合你,幸好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不然你是不能出去的。关于身体的事情,我只能说你得重新找个合适的身子,而且是要刚过世没多久的人的。人的磁场也是很奇怪的,想要找一具能让你匹配的肉身,难呐” 摇摇头,老人家转而盯向了楼希澈,似是在无奈这小子给她找了个麻烦差事。 老奶奶的说辞与那一个简素和她说的似乎差不多,简素说不上失落,只能认命了,毕竟已经这样了。 接下去老奶奶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居然让简素饱餐了一顿,吃着香喷喷的食物,她整个眉眼飞扬的。 楼希澈好笑地看着她吃,不知不觉间也感染到了她的喜悦。就算,成了一只小鬼,她也是能无忧无虑的吧?这丫头,都不知道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怎么了。 老奶奶再给简素装了一大壶的冰红茶,坐在一旁碎碎念,“其实以前啊,我也碰到过小丫头你这样的人,那个谁楼小子,你当总统那个兄弟叫什么来着,当初那小子的奶奶就是原身的主人死了被人顶了的。当然那老人家的运气比这丫头好,她附了别人的身,顺带接受了人家的家庭,最后倒也夫妻恩爱,现在还活着呢。人呀,真的是同人不同命。” 简素一脸迷茫,倒是想起了最初的时候,宗政席对她鸠占鹊巢的故事接受得太容易了,敢情是他家里有过先例了? 一番相谈下来,简素算是了解到了种种注意事项,不过,这也拘束那也约束,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小丫头也别丧气,老婆子前些年得了个宝贝,一直没找到人试用,就当见面礼送你好了。” 察觉到了简素的丧气,老人家心下算是有七八分了解了,这丫头本性单纯,想来也只是命数差了些。 没多久便取来了一个铜铃,老人家亲自给别到简素的腰间了,“这个铜铃也算是个宝贝,相传拥有这个铜铃的魂魄每日能在夜间变幻成人形半个时辰,也就是现代计时法里的一小时。小丫头,不如就让你试着用用这东西了。” “好了,老婆子还要清修,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觉得没什么好说了,老婆婆赶人也是赶得利索。 说完也不再搭理什么外孙内孙的,老人家径直便去到了佛龛前下跪,嘴里念念有词。 楼希澈见状便知自己是不受欢迎了,苦笑一声,他牵过了简素的手,“乖,我们走吧。” 简素一手拨弄着铜铃,下意识地由着男人把她牵走。 若是还有机会为人的话,简素想,自己或许该去写本自传的,名字么,就叫《我当魂魄那些年》,或者《没了肉身,人将会怎么》,再或者《人鬼情缘》。 想想,自己都忍不住囧了o(╯□╰)o楼希澈白天需要办公,简素看天气适合外出兜转,也便跟着楼希澈上了车。 抵达楼希澈的办公间没多久便有内线给他传来了消息,说是医院里那个简素已经出院了,只是她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像是又不对路了。 目前那一个简素是住到了爱威尔宫里,对她这番做法,齐威诧异之余也是深深无奈着。至于爱威尔宫那边是个什么反应简素便不清楚了,但愿,那另一个简素能完成她的心愿吧! 心念一动,未几简素又是想着要溜去看看齐威。 一直以来,齐威给她的感觉都很好,若是可以,她不想隐瞒他任何事情。 楼希澈跟简素交代了几句后,便是不放心也只能放任她离开了。到底,他没什么非能留住她的理由,不是么? 简素认识路,就算不认识她也可以乱窜。只要天不大晴,她四处溜达都没事儿。 找到齐威家中时是上午九点半。简素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绕绕转转走动了一会,这才飘飘然到了齐威的书房去。 齐威确实是在书房,可却是在打瞌睡而不是在办公。他是个兢兢业业的官儿,少有这样身心俱疲的时候。 简素安静地坐在了一旁,就这么望着齐威。望着望着,她开始看出些门道了。 怎么一直以来她都没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眉眼轮廓和原来的她很像呢? 齐威醒来时眼底有红红的血丝,简素看着又是难过又是心疼。齐叔叔都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每天那么拼做什么呢? 来到了一副盖着红布的画像前,齐威珍重地抚了下那布巾,好一刻后才哆嗦着手一把掀开了那红布。 简素的视线在落到那画像上时不由一滞,这是她的妈妈。 “小末,好多年了,你还好吗?” 简素飘近了些,学着齐威轻轻抚上了那画像上的人儿。 “小末,你知道吗,半年多以前我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们的女儿。” 齐威说出这句话时,原本还在缅怀着母亲的简素瞬间面色惨白。 手无力垂下了,简素身子晃动着,满眼的不敢置信。想要逃开,可不知出于何故,她没有走,而是留在了原地。她想听听,听听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说。 “素素,原来我也是不知道的。你这样决绝的女子,我真怕那个丫头和你一样。那天小公主给我讲了个故事,我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个故事的原形,是你,还有我。” “其实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在我心里,小公主早就是我的女儿了。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我多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她,让她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小公主笑起来的时候傻傻的,很可爱,因为这样,有时啊,我真怕她出去到外边会被人骗了。可她是你的孩子,再傻,又傻得到哪去呢?” “小末,你比我早走了很多很多步了,我真害怕,无时不刻都在害怕,怕等我死后重新去追你的时候,却怎么都追不上了。” “小末,知道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是在华夏度过的之后,我特地去学习了很多华夏的文化。有一个来自华夏的句子我很喜欢,那句话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可是小末,我们之间相隔的早已不止三年,我又怎么还能奢望你等着我?” 一向给人以硬朗阳刚姿态的齐威,话及此已是落了泪。他的泪落在了胸膛,落在了衣领,落在了地上,那样真实到血淋淋一般。 简素忽然没了怒气,没了脾气,只有不可遏制的迷茫。 因为母亲过得苦,因为自己那算不上童年的童年,她对自己曾经的那个市长父亲一直是深恶痛绝的,可现在,那个男人,原来不是自己的父亲么? 自己真正的父亲,是副总统阁下,这个z国的单身贵族,国民眼中的好男人,好官员? 呵,也是了,从小,她的身上就没有一丝半点京城里那个男人的影子,只是不知道当初妈妈是怎么瞒天过海的?还是说,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所以才会放任他的妻子他的亲生女儿一次次地欺负于她? 终归是,造化弄人。 多好笑,命运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矛盾点。而她,自始自终,不过是这出戏里一个被戏弄了的人。不,该说是一缕孤魂了。 她是,这出戏里一缕无辜游魂。 再望向齐威时,简素的明眸中多了几分别的意味。半响,她悄然离开,便似不曾出现。 爱威尔宫偏殿。 眸光冰凉的女子静静站立在了偏殿门口,凝望着那款款朝她走来的尚柔,也即,这个国家的第一夫人。 相视,尚柔浅浅一笑,如鲜花绽放,如盛夏里的绿意盎然。 简素的唇角弯也不弯一下,只在尚柔走近了时,她点点头道:“尚小姐。” “尚小姐这个称呼未免生疏了些,简素妹妹,不如喊我一声姐姐如何?”

第43章 不需要希望 “尚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还请你谅解。” 此简素非彼简素,对尚柔,她自然也不懂得什么叫客气。 尚柔闻言面上微滞,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来,“是我突兀了,还请简小姐见谅。” 简素从偏殿门口迎上了前去,“我听说尚小姐身体不太好,这样的话你还是多歇着吧,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总统阁下可是要心疼的。” 尚柔留意到,简素提及宗政席时,言语间多少带有不屑。 不清楚宗政席和简素之间具体有什么纠葛,尚柔顿了顿,笑笑点头,“我明白了,也谢谢简小姐的指正。” “没什么指不指正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要自己爱惜,免得连累别人着急。”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简素微微一苦笑。 “尚小姐,若是你找我有事的话尽管直说,若是无事,我想离开一阵子,你不介意吧?”不多时,简素便表现出了要离开的想法。 尚柔听着简素这意思,对方似乎不怎么乐意和自己打交道啊! 眼看着跟前的女子已经提步要离开了,尚柔这才咬住下唇,忍不住问上一句,“简小姐,我能问问你为何会回到爱威尔宫来吗?听说前些时候你一直是住在副总统阁下家中的。” 女人啊,总是免不了俗。 尚柔没留意到简素漂亮的眼睛里一掠而过的无语和轻视。 “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为什么不可以回来?”轻轻这么应了一句后,也不理尚柔是个什么想法,简素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爱威尔宫的主殿快步而去。这具身体,表面上看起来安然无恙,实则 哎,那个简素离开了这身子,总归是好的。不过,谁知道呢? 宗政席的手指停留在了当前的一页文件上,迟迟没有翻到下一页。脑中不知正思索着什么,他整个面部表情微微紧绷着。 简素一脚踏进了宗政席的办公间,不多时她便正面对上了坐在办公桌后的男子。 这个位置,曾经是属于爹地的 简素的神情蓦然哀伤。 “素素,怎么过来了?”事实上简素醒来后的种种表现让宗政席忐忑而心惊,可他,不敢往深处想。 “阁下,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如果阁下同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你或许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作为回报。” 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宗政席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缓缓走近了简素,“素素,不要这样见外,你有什么困难,我自然” “阁下,不要在自欺欺人了,我是简素,这幅身体原来的主人,我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吧?这副身体早已伤痕累累,所以附着在这具身体上的那缕魂灵,她无法再接管我的身体了。” “当然我来也不是想和阁下讨论那个简素的事情,阁下既然舍弃她选了你现在的妻子,想来也没那么在意她,那么她是死是活,阁下也不一定挂心。当务之急,阁下还是先帮我把杀害我父亲的人找到吧。” “这具身体,若不是由我来接管,早就该死透了,所以阁下也不必担心我会麻烦你太久,报了我父亲的仇后,我会随着这幅早已残损不堪的身体一起死去,我这样说,阁下想必能理解我的意思了,嗯?” 没有理会宗政席越发苍白的俊颜,简素这番话说完,微微笑着望向了跟前的男人。 宗政席满眼的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之余,是深深的,深深的悲戚与迷惘。 不知何时,原来形象好好深不可测的高贵总统猛地冲前扣住了简素的肩头,“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疯狂的吼叫声,像是要抹杀掉他心底那些原来遥不可及,此刻却荒诞绝望的回忆。 简素别开了他的手,神情间有片刻的变冷,然很快她便是浅浅勾唇笑,“阁下,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宗政席满目死光,却还抱着最后一抹幻想,“不可能,她那么坏,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丁点都不信。” ‘啧啧’两声,简素看着那男人从灰败痛楚到目色苦涩邃然,不加点评。她承认,刚刚她那么说是有些小恶意,谁让这男人当初那么容易变心呢,上一秒还在对那丫头好,下一刻就对另一个女人情深不悔了? 男人啊,真是种劣质动物,当然,她爹地和副总统阁下除外。 “阁下,看看我的手。” 没耐心再等宗政席一直颓废下去,简素迎上了前去,将手展开在了这男人面前。 宗政席茫然无声地对上了简素的手心,这便发觉,她的手,她的手居然苍老,失水枯槁? “我不知道这幅躯体还能用多久,但显然,我快死了,阁下,看在我把身体借给那丫头一年多的份上,你也该帮我一次吧,正好了断你欠那丫头的情。唔,当然这么说也不很对,我想,那个简素的心底很可能早就没有你的身影在了,部长阁下对她那么好,要让我选我也会选部长阁下呢。” 最后刺激了宗政席一把,简素再才稍稍满意地退开了几步,“阁下,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密不可查的事情,以你的地位,要调动一些势力很简单不是吗?而且你查了挺久了吧,从我爹地过世到现在,我就不信你什么都没查到。” 宗政席背过身,不知在看着窗外的什么。没有一言半语,他更没答应简素任何事情,刚刚得知的消息,足以击毁他长期建立起来的诡测自信。 他究竟,是凭什么以为最需要他的是尚柔,所以他可以毫不避忌地伤害那个素素的傻女人啊? 他又究竟,是凭什么在把一个女人宠入骨髓后,又这样二话不说地将她三振出局,弃之如稗草? 捂住了自己的一副俊颜,宗政席眼前漆黑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一抹粼粼笑意在他面前铺成开来,如同瑰丽的夕阳光辉落在了湖面上,风吹过时漾起来美丽波痕。 笑意葱翠。 为什么,她要留在他心底这么久,这么久,这么好? 一滴清泪,顺着他修长的指节化入指缝,流过一切可流的罅隙,延伸到了他的颈侧。 简素顿了顿,落下一句“希望三日后阁下能给我一个回复”,终于是静静离开了。 就连她也不清楚那个魂魄怎么样了,所以她又能如何安慰这个男人?她早已看开生死,可总有些人执迷不悟不是? 不,也不是执迷不悟,很久很久以前她听人说,人总是要活着才有希望,可希望这种东西,她不需要。 走出主殿那瞬,简素看到尚柔正伫立在一根石柱下,风吹起她的一袭长发,衬得她如明月姣好。 不过也是个可怜女人,怀揣着这么个念头,简素和这女人淡笑而过。 尚柔平稳了下自己的呼吸,又是纠结一般理了理自己的裙褶,这才缓缓朝着宗政席走去了。 余光扫见宗政席的时候,他正背对着自己,俊颜面向窗外的一棵大树。 很奇怪,明明是这样的天,明明是树木盛放的季节,可那一棵树上,却是飘下来一片又一片的落叶。 环住了宗政席的腰腹,尚柔轻轻蹭着他的背,“阿席,你好吗?” 宗政席轻轻扣住了尚柔搭在他腰间的手,“可能不太好。” 他的语气,这般艰涩。 “阿席,愿意跟我讲讲我们的故事吗?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柔柔的,诱导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宗政席一刹那间真是湘江一切和盘托出的。 迎面一阵夏风吹乱了他的发,连带着吹乱了他的心,于是不过眨眼功夫,他改变想法了。 “小柔,那些过去不值一提,重要是眼前,对么?”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回得了头呢?何必,平白累多一个人难受? 尚柔听到宗政席的话,心里又是低落又是百转千回。阿席他还是不想说吗?难道自己这个妻子就那么不得他信任? 可谁的心里,没藏着那么些是是非非爱恨情仇呢?罢了,不愿意说,便不说了吧。 “阿席,天气很好,你也休息下,出去走走怎么样?” 说着松开了宗政席,尚柔转而去牵他的手。 宗政席没有回应,傀儡一般,任着尚柔将他带到这儿,那儿 喷泉池今天没有喷水,宗政席稍有疑惑,再走近了,他便见喷泉池边正躺着个人。准确的说,是简素。 尚柔看到简素时情绪很有些复杂,留意到自己的丈夫并未对这女子表露出什么爱恋情绪,她这才松了口气。 简素在晒太阳,呃,晒阴云。一只手抵在了自己的额际,她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小狐狸。 瞥见宗政席夫妇走来时,她也没点动静,招呼什么的,没必要了吧? “简小姐,你也在这里呀?” “躺着很舒服。”简素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尚柔听她这么说讪讪然一笑,接着道:“那么不打扰简小姐了,我和阁下先离开。” 简素一副“君请自便”的姿态,还带翻了下身,低声嘀咕,“怪不得那丫头以前爱往喷泉池上躺,还真是挺舒服的。” 宗政席走出两步后,忽然头也不回地道了句:“两天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简素这才坐起了身,目送着那男人离开。 一手,慢慢收成拳,她半响低声苦楚,“爹地,原谅素素这么不爱惜自己,可对于素素来说,能和爹地早些见面,素素很高兴。” 离开了齐家的小魂魂,转悠着飘到了宗政席的办公间。

第44章 熟悉的气息 “阿席,我先回去了,晚点做饭给你吃。” 回到主殿门前,尚柔体贴地这般道了一句,随即踮起脚尖在宗政席侧颊上轻轻一吻,她这才浅笑着转身离去。 因着天气阴凉,风中灌有些许寒凉,宗政席转身走进了主殿内,未几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 小魂魄正兴致昂扬地在这里溜溜那里逛逛,瞥见宗政席进了来时,她安分下来了。 整整半个小时,简素乖乖缩坐在一旁,看着那男人马不停蹄地处理了一份又一份的文件。 及至尚柔端着午餐过来,简素最后望了一眼桌后的男人,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依然这般意气风发,她所能做的,也只是祝他幸福,成全他的爱情罢了。 爱情,爱和情。他的爱,给了一个叫尚柔的女子,他的情意或许曾有那么段短暂的时光是属于她的,可没有什么情感能够永恒。 简素飘出了宗政席的私人办公间那瞬,一直埋头工作的男人忽而仰面望了办公间的门口一眼,某一种温暖的力量从他身体里剥离出去,剩下来的,不过是遍体生寒。 下意识地,追了出去。 宗政席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可他知道,有那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真的感受到了某种,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 来到了偏殿门前,宗政席停住步子了。 小魂魄飘到了那一个简素的面前,耷拉着脑袋望她。 简素打开了钢琴盖,招了下那魂魄,“素素,过来。” 小魂魄迟疑了下,很快便乖乖过去了。 “素素,你喜欢听什么,我弹给你听好不好?”一手,试图去抚小魂魄的发,然未几,简素便发觉自己的手从小魂魄的发间穿过去了。 小魂魄理一理自己不多长的发,一手贴到了琴键上,轻轻地,轻轻地。 简素弹了一首曲子,小魂魄是听过这首曲子的。这是z国很古老的一首民歌,歌颂的是太阳和友情。 渐渐地,面上现出了陶醉的色彩,小魂魄趴到了钢琴的一小角,笑着望向简素。 简素心无旁骛地弹弹唱唱,淳朴真挚的音符,在安宁的居室内回荡。 “啊啊啊/花儿开了草儿青了太阳它呀爬上来/风儿摇摇云儿飘飘朋友你从哪里来” 宗政席听到了偏殿里传出来的民谣,伴着风,伴着花香。 不知何时,小魂魄开始轻轻拍着掌,和着那歌声,那钢琴曲,那一份曼妙心思。 敲下了最后一个乐符,简素起了身,轻轻合上了钢琴盖,小魂魄跟在简素身后,亦步亦趋。 眼看着简素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坐着了,小魂魄踌躇了下,也到一旁坐下了。 “素素,部长阁下对你好吗?他怎么让你出来了呢?” 虽然不清楚楼希澈为何看得见这缕小魂魄,不过简素总归是乐见其成的。对这个曾经霸占了她的身体的女子,简素对她,多少比对别人多了一份心意。 “他在忙,我就出来了。”小魂魄一对明眸微亮。 “那么,你怎么会到爱威尔宫来了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呢!” “没有不喜欢,但是也没有很喜欢。”拘束地这么说了一声后,简素轻声问道:“你怎么回这里了呢,副总统阁下他” “素素,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的爹地,他是上一任的总统阁下,我尊敬齐威阁下,但请恕我无法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素素,看到你出现,我其实挺高兴的,或许是因为,我们曾经在同一副躯体中生存。” 简素说到这里消了声。 小魂魄点了点头,许久才道:“简小姐,你一定要报仇吗?能杀害前总统阁下的人一定是很厉害的,你只有一个人。” 望见小魂魄眼里真实的牵念挂怀,简素抿唇轻轻笑了,“素素,哪怕拿我最后剩下的生命做赌注,我也一定要报爹地的仇的,这很可能不是爹地所希望的,但我是个疯子,疯子,总会做出些让人咋舌的事情。” 小魂魄听出了简素话语中的无奈和死寂,心里头蓦然间很是难过。 “素素,我该吃饭了,你也该离开了。如若可以的话,我真希望素素能好好活下去,连带着我的份。没有躯体附着的魂灵会慢慢忘记许多事情的,所以你” 深深凝视了小魂魄一眼,简素半响低声道:“其实遗忘是人的本能,素素若是忘了过去也还好,可我却是永不愿意忘记的,不然今日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分道扬镳了,简素最后让小魂魄给她唱了首歌作为回报。 “素素,我看得出来副总统阁下和部长阁下都对你好,假若真的不能重新变成人,你便陪着他们吧,直到你死亡。” 小魂魄慌不迭失地摇摇头,又是点点头,一溜烟没了踪影。 简素踏出偏殿那刻,宗政席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那声音,嘶哑而难听,“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一缕尚在人间的游魂。” 不去管宗政席信与不信,简素朝着餐厅的方向去了。 爱威尔宫里有间规模不小的餐厅,是对值班的士兵们开放的,简素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常常去那里。 点了两菜一肉一汤一饭,这么静静地吃着,吃着,沁凉的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她的整片世界。 明明,这里的饭菜味道还没变,可周遭,早已物是人非。 宗政席站定在了偏殿门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迎面对着花圃。那里,是他最初和那个女子相遇的地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恋不知所终,天意弄人。 小魂魄在爱威尔宫的门前飘荡了一阵后摸摸自己腰间的铜铃,返身往楼希澈的办公地点去了。 唔,这路真远。 楼希澈心神不宁地合上了桌案上的手提电脑,紧随着又是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可恶的女人,没长脚就能乱飘了是吧,真真是可恨得很。乱跑就乱跑吧,居然到现在还不回来! 小魂魄支着下颔坐在了楼希澈办公间外的窗台上,及至看到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骄傲昂扬地走了过来,她这才轻轻‘咦’了一声,好奇地打量了这女人一番。 克丽娜甩开了意图抓她离开的士兵的手,当下迅捷地便打开了部长办公间的门。 楼希澈正要离开自己的座位,克丽娜见状挑了挑眉,清亮的一声“别来无恙”直对着那男人。 楼希澈一顿后面无表情地便问了一声:“比亚的公主,这里是我z国的重要场所,以你的身份,不该擅自到这里来吧?” 克丽娜娇笑一声,微扭着身子迎上前去,端的是万千风情,“楼部长,人家特地跑来看望你,瞧瞧,你说的话多让人伤心呢!” 门被合上,简素不能偷偷从门缝那里看戏了。于是脑中转了几转,她溜到了贴近里间的那扇窗户,小心躲藏。 “公主抬爱,愧不敢当。”楼希澈恰恰不解风情得很,压根不搭理克丽娜的调情。 “哟,楼部长这话说得可真是叫人伤心,怎么说我克丽娜也是比亚境内排得上名次的美人,部长阁下又何必这般冷淡呢?对了,总统阁下同意了让你陪我在z国游览,部长阁下定然是不会拒绝总统阁下的安排的吧?” 说着,身子和楼希澈贴得越发近了。 楼希澈往旁边挪了一挪,眸中有一刹那掠过了几分不耐烦,“公主,既然你需要人陪的话,那么我会派士兵负责好你的游览计划,如若无其他事情的话,我还有事要做,希望公主不要干涉太多。” 还真是,不客气,不够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他向来是不知客气为何物的。 简素看了一阵房内的情况,闷闷不乐,都没什么乐子嘛! 克丽娜听了楼希澈的话也是脸色难看了些许,然很快她便又是笑逐颜开,“再怎么拒绝,吃饭总是要的吧?楼部长,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吧。” 楼希澈看了下时间,原是想要推拒的,然克丽娜已然迎上去挽住了他,“部长阁下,你们z国的男人应该不至于这么没绅士风度吧?” 楼希澈闻言一顿,末了只道是,“走吧。” 简素尾随着那两人而去,心境很有些微妙复杂。 两人没有去得很远,鉴于克丽娜想见识下z国部队的标准配备,她跟着去到部队的食堂了。 楼希澈交代人给克丽娜准备一份分量只有普通士兵一半的午餐,这便邀克丽娜落坐下来。简素摸摸肚皮,她好像又有些饿了,为什么一直小魂魄还会饿呢? 饭菜上来时克丽娜似是咋舌得很,看着自己眼前那份饭菜,她踌躇了有一会才询问道:“阁下,这真的是标准配备的一半吗?” “你嫌少?”楼希澈声色间无波无痕。 “太多了。”克丽娜惊呼。 等到楼希澈那份饭菜上来了,克丽娜才知道对方真的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士兵都是吃这么多的么? 简素不再躲躲藏藏了,直接边落座到了楼希澈身旁,楼希澈不动声色地递了个“你还知道要回来”的眼神给她,接着便是取出不知什么在饭菜上淋了一把。 克丽娜见着他的举动像是要问,楼希澈却是施施然将那些淋了不知什么液体的饭菜分离了出来装到一个不小的盘子里。 起身,提出自己要先离开一阵,楼希澈端着那盘东西走人了。 简素连忙跟了上去,好香,她能闻到食物的味道了。 “老老实实在这里把东西吃完,待会出去找我。”放下盘子后,楼希澈这么和简素交代了一句。 简素吧唧吧唧吃着饭菜时,心道自己真像大部长养的小宠物。

第45章 暴政 克丽娜充分发挥了自己缠人的功夫,屡出奇招,楼希澈末了烦不胜烦,干脆便让人把她丢出去了。 “放开,你们居然敢” 没等克丽娜磨叽完,一名士官走上了前来,恭敬地对克丽娜道:“公主殿下,部长阁下认为国防部是我国的重要战略要地,若是混入了其他国家的细作的话,出了问题很难收尾,所以还请公主殿下早些回府,莫要让我等为难。” “细作?什么,你居然敢说我是” 没等美艳的公主咆哮完,士官摇摇头赶紧道:“公主殿下息怒,这都是部长阁下的意思,部长阁下还说了,如果您有其他任何指教,欢迎前去和我国的总统阁下探讨,部长阁下没空奉陪。” 这话说的,可真就是拉仇恨得很了,士官怕自己被殃及池鱼,话一说完便一溜烟打道走人了。 “站住,你们这些该死的” 简素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克丽娜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耸了耸肩头,她乖乖回了楼希澈身边。 “玩够了是吧?”大部长可没给简素什么好脸色。 简素心头怦怦一跳,艰难地挤出几许笑痕,“阁下,我不是老老实实回来了。 “还知道要回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楼希澈没好气地这么回了一声。 简素龇牙,讨好地给楼希澈垂肩,“阁下,你急着见我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楼希澈翻了个白眼。 简素默,哀怨地在墙上画起了圈圈。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凭什么这么不待见她嘛! 楼希澈整理好桌上的文案,这才用眼角扫了简素一把,“过来。” 简素撅着臀部,不动。 楼希澈把她从墙上扣下来了,“走,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我不” 没等简素反驳完,男人已是依样画葫芦地在一件衣服上淋了什么液体,再是把衣服披到她身上了,“废话不要太多。” “哼,暴政无**。”简素小声嘀咕。 楼希澈闻言似笑非笑地危险出声,“你有意见?” “不敢有。” 这个大部长干嘛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好可怕,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浑身冷气外放好了,好歹她没那么担心。 上了车,简素直接躺着睡了,反正她不占空间,怎么睡都没问题。 楼希澈驾车,简素阖着眼,不知何时已然躺倒在了大部长的腿上。还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推了简素几把,楼希澈试图让她坐好来,虽然她怎么坐都不占空间,但是他总有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别闹,素素要睡觉了。”简素懊恼地翻了个身,一手胡乱按住了驾驶座上男人的胸口。 楼希澈磨牙,将她的小爪子挥开了,这才不再搭理这毫无形象的女人,自顾自开起车来。 抵达医院时简素还在睡,楼希澈唤了她几声,却见她猛不丁地精神了许多,“这里好阴凉,我怎么觉得阴嗖嗖的呢?” 楼希澈牵着简素走人了,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 “阁下,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不要来这里,好多” ‘尸体’二字,简素真心不想说出来啊喂。 旁边一名负责介绍的人已经在向楼希澈报告说:“阁下,都在这里了,这里的死尸都是新近转进来的,阁下想找什么人呢?哎,也是可怜,有些年纪轻轻的就” 听到这里,简素似乎明白了什么。 “多谢院长阁下,能否请您先离开一下,如果能找到我想找的人,我会尽快离开的。” 被称为院长的中年医生闻言稍稍迟疑,未几也是点了头,“也好,不过阁下,你不会做什么解剖尸体的事吧,我们院方需要为死者的尸身负责。”院长话落又是温和笑了笑,“瞧我,说的哪门子话。” 楼希澈答了句“不会”便开始去查看那些尸体了。 简素两手紧紧缠到了楼希澈的铁臂上,只觉得要早些离开这地方才好。 那院长离开之后,楼希澈掰正了简素的脸蛋儿,“看看有没有哪具适合你的。” 果然是抱了这样的想法,简素无语。 无语归无语,简素很快便由着楼希澈牵她去挨个查看那些尸体了。 “这具不可以。” “这个,排斥。” “这具也不行。” “这具,排斥好强烈。” “这具是男的” “” 没多久,停尸房里放的尸身被一一否定了,简素起先还心惊胆战的,到后边反而是只剩下失望了。 “既然都没有,那我们就走吧。”看得出来楼希澈也是心情不大好。 简素温顺地点点头,小脑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 楼希澈拍拍自己肩头上的小魂魄,“没关系,我们去下一家医院找。” “还找呀?”简素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了。 可,还能如何呢?比起再过不久便完全死透,趁早找副躯体也是好的吧? 一家,两家,三家 全市的医院几乎都跑了个遍,楼希澈和简素这一人一魂虽是效率老高,可这么一圈兜下来也足足用去了半天的功夫。 夕阳从西边的天空落下,傍晚的风里搀染冷意,简素从医院里踏出来,入目只见一片绚烂金黄。 “部长阁下,我不想找了,我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好?”她累了,何况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副适合她的躯体,谈何容易? 楼希澈心内何尝满意这个结局了,半响拥住了简素,他轻声回应,“好,我们回去了。” 简素在车上趴着,眼皮偶尔会合上。车窗关上了,天上下起了微濛濛的小雨。 月影倾斜,简素在床上打着滚儿,身上挂着张薄薄的被单。 楼希澈推开门,走至床边,“还有时间,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明天找不到,那就后天,总会找到合适的。” 没有看着简素,楼希澈却分明是在对简素出声。 简素好一刻后点点头,心内滋味莫名。 “阁下,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你不欠我什么。”良久,嗫嚅着说出了这话,简素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乐意。”依然滚滚范儿地回应。 躺到床上,楼希澈一手抵在了自己的脑后,冲简素探了另一手,“一起睡吧。” 简素柳眉一竖,直觉地要反驳。 “我没那么饥渴,聊聊天怎么样?”不知是好笑还是气恼地这么批驳了一句,大部长可不想被这死丫头胡想一通。 “好吧。”反正自己算是大半个死人了,他都不介意,自己有什么好介意的。 躺到了离楼希澈有五十公分的地方,简素轻声问:“阁下,你想聊什么呢?” “你的过去,或者我的过去。” “那聊你的过去。”简素相当识相地抢占先机。 楼希澈胡乱揉乱了简素的发,“好吧。” “我是老来子,母亲四十五岁的时候有了我,据说那会儿医生们是不建议母亲在这个年纪还生下我的,不过母亲很坚决,所以我出生了。” “我有个大哥,也就是奕臣的父亲。大哥比我大二十岁,所以我们几乎没有共同语言。我比奕臣大几岁,但或许是辈分的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语。” “小的时候我很沉默,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后来认识了阿席和梓鄫他们,他们一个比谁都会算计,一个滑头无人可及,这样慢慢的,我们就成了兄弟了。大约是臭味相投吧!” 说到这里,楼希澈有些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了。 简素乖乖当她的听客,并不多加评点。 “我16岁入伍当了兵,当兵之后我才发现以前的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我喜欢上了在部队里的生活,所以比谁都拼命,比谁都玩命。” 简素支起脑袋看着男人的俊颜,突然觉得灯光下这男人的眼睛真如蓝宝石一样,迷人而深邃。 “我不喜欢女人,起因大概是小时候我母亲嗯,她想要个女儿,所以有一段时间一度把我打扮成女的,为此我没少被人笑话,从那之后,我就对异性有些深恶痛绝了。” 这么囧的事情大部长阁下居然也说了,简素一脸崇拜地冲他笑。 “笑得真难看。”楼希澈毫不客气地点评。 简素耷拉下嘴角的笑弧,低哼哼两声。 许是早前活动久了累了,楼希澈这夜罕见地早早入睡了。反倒是简素这一天早晚的加起来不知睡了多少回,到这会儿了反而是怎么都没了乏意。 因着那古铜铃的缘故,简素这一个小时内都是有肉身的,想过要去看看齐威,然望了下墙上的挂钟,她还是决定作罢了。 在厨房里煮了粉丝,简素下了葱蒜和煎蛋,闻起来味道很是不错。开了电视看,边看边吃,没多久简素便看到了闵氏风华珠宝设计大赛的决赛圆满落幕的消息。 细一想起来,自己还真是错过了决赛呢,明明好不容易 可就她现下这状况,也没可能到现场参加这场比赛了。人的一生中有得有失,所谓错过,大抵如是。 遗憾吗?有点。可已经这样了,她也唯有接受。 次日一早简素从楼希澈的大床上醒来,稍一抬手的瞬间,便瞥见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 闪闪发亮的钻戒,看起来便知价值不菲。 简素茫茫然失措了很久,好不容易才鼓起横气冲到了楼希澈面前,“阁下,这个” 没等简素吞吞吐吐完,大部长凉凉的一句话就抛了出来,“睡都睡过了,找个时间就把婚结了吧。” 睡什么时候的事!简素愤怒,这可是人身攻击啊喂! 楼希澈抄起了这丫头的腰身,轻轻吻上她的额际,“乖,在家等我回来。”

第45章 暴政 克丽娜充分发挥了自己缠人的功夫,屡出奇招,楼希澈末了烦不胜烦,干脆便让人把她丢出去了。 “放开,你们居然敢” 没等克丽娜磨叽完,一名士官走上了前来,恭敬地对克丽娜道:“公主殿下,部长阁下认为国防部是我国的重要战略要地,若是混入了其他国家的细作的话,出了问题很难收尾,所以还请公主殿下早些回府,莫要让我等为难。” “细作?什么,你居然敢说我是” 没等美艳的公主咆哮完,士官摇摇头赶紧道:“公主殿下息怒,这都是部长阁下的意思,部长阁下还说了,如果您有其他任何指教,欢迎前去和我国的总统阁下探讨,部长阁下没空奉陪。” 这话说的,可真就是拉仇恨得很了,士官怕自己被殃及池鱼,话一说完便一溜烟打道走人了。 “站住,你们这些该死的” 简素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克丽娜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耸了耸肩头,她乖乖回了楼希澈身边。 “玩够了是吧?”大部长可没给简素什么好脸色。 简素心头怦怦一跳,艰难地挤出几许笑痕,“阁下,我不是老老实实回来了。 “还知道要回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楼希澈没好气地这么回了一声。 简素龇牙,讨好地给楼希澈垂肩,“阁下,你急着见我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楼希澈翻了个白眼。 简素默,哀怨地在墙上画起了圈圈。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凭什么这么不待见她嘛! 楼希澈整理好桌上的文案,这才用眼角扫了简素一把,“过来。” 简素撅着臀部,不动。 楼希澈把她从墙上扣下来了,“走,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我不” 没等简素反驳完,男人已是依样画葫芦地在一件衣服上淋了什么液体,再是把衣服披到她身上了,“废话不要太多。” “哼,暴政无**。”简素小声嘀咕。 楼希澈闻言似笑非笑地危险出声,“你有意见?” “不敢有。” 这个大部长干嘛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好可怕,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浑身冷气外放好了,好歹她没那么担心。 上了车,简素直接躺着睡了,反正她不占空间,怎么睡都没问题。 楼希澈驾车,简素阖着眼,不知何时已然躺倒在了大部长的腿上。还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推了简素几把,楼希澈试图让她坐好来,虽然她怎么坐都不占空间,但是他总有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别闹,素素要睡觉了。”简素懊恼地翻了个身,一手胡乱按住了驾驶座上男人的胸口。 楼希澈磨牙,将她的小爪子挥开了,这才不再搭理这毫无形象的女人,自顾自开起车来。 抵达医院时简素还在睡,楼希澈唤了她几声,却见她猛不丁地精神了许多,“这里好阴凉,我怎么觉得阴嗖嗖的呢?” 楼希澈牵着简素走人了,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 “阁下,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不要来这里,好多” ‘尸体’二字,简素真心不想说出来啊喂。 旁边一名负责介绍的人已经在向楼希澈报告说:“阁下,都在这里了,这里的死尸都是新近转进来的,阁下想找什么人呢?哎,也是可怜,有些年纪轻轻的就” 听到这里,简素似乎明白了什么。 “多谢院长阁下,能否请您先离开一下,如果能找到我想找的人,我会尽快离开的。” 被称为院长的中年医生闻言稍稍迟疑,未几也是点了头,“也好,不过阁下,你不会做什么解剖尸体的事吧,我们院方需要为死者的尸身负责。”院长话落又是温和笑了笑,“瞧我,说的哪门子话。” 楼希澈答了句“不会”便开始去查看那些尸体了。 简素两手紧紧缠到了楼希澈的铁臂上,只觉得要早些离开这地方才好。 那院长离开之后,楼希澈掰正了简素的脸蛋儿,“看看有没有哪具适合你的。” 果然是抱了这样的想法,简素无语。 无语归无语,简素很快便由着楼希澈牵她去挨个查看那些尸体了。 “这具不可以。” “这个,排斥。” “这具也不行。” “这具,排斥好强烈。” “这具是男的” “” 没多久,停尸房里放的尸身被一一否定了,简素起先还心惊胆战的,到后边反而是只剩下失望了。 “既然都没有,那我们就走吧。”看得出来楼希澈也是心情不大好。 简素温顺地点点头,小脑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 楼希澈拍拍自己肩头上的小魂魄,“没关系,我们去下一家医院找。” “还找呀?”简素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了。 可,还能如何呢?比起再过不久便完全死透,趁早找副躯体也是好的吧? 一家,两家,三家 全市的医院几乎都跑了个遍,楼希澈和简素这一人一魂虽是效率老高,可这么一圈兜下来也足足用去了半天的功夫。 夕阳从西边的天空落下,傍晚的风里搀染冷意,简素从医院里踏出来,入目只见一片绚烂金黄。 “部长阁下,我不想找了,我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好?”她累了,何况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副适合她的躯体,谈何容易? 楼希澈心内何尝满意这个结局了,半响拥住了简素,他轻声回应,“好,我们回去了。” 简素在车上趴着,眼皮偶尔会合上。车窗关上了,天上下起了微濛濛的小雨。 月影倾斜,简素在床上打着滚儿,身上挂着张薄薄的被单。 楼希澈推开门,走至床边,“还有时间,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明天找不到,那就后天,总会找到合适的。” 没有看着简素,楼希澈却分明是在对简素出声。 简素好一刻后点点头,心内滋味莫名。 “阁下,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你不欠我什么。”良久,嗫嚅着说出了这话,简素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乐意。”依然滚滚范儿地回应。 躺到床上,楼希澈一手抵在了自己的脑后,冲简素探了另一手,“一起睡吧。” 简素柳眉一竖,直觉地要反驳。 “我没那么饥渴,聊聊天怎么样?”不知是好笑还是气恼地这么批驳了一句,大部长可不想被这死丫头胡想一通。 “好吧。”反正自己算是大半个死人了,他都不介意,自己有什么好介意的。 躺到了离楼希澈有五十公分的地方,简素轻声问:“阁下,你想聊什么呢?” “你的过去,或者我的过去。” “那聊你的过去。”简素相当识相地抢占先机。 楼希澈胡乱揉乱了简素的发,“好吧。” “我是老来子,母亲四十五岁的时候有了我,据说那会儿医生们是不建议母亲在这个年纪还生下我的,不过母亲很坚决,所以我出生了。” “我有个大哥,也就是奕臣的父亲。大哥比我大二十岁,所以我们几乎没有共同语言。我比奕臣大几岁,但或许是辈分的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语。” “小的时候我很沉默,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后来认识了阿席和梓鄫他们,他们一个比谁都会算计,一个滑头无人可及,这样慢慢的,我们就成了兄弟了。大约是臭味相投吧!” 说到这里,楼希澈有些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了。 简素乖乖当她的听客,并不多加评点。 “我16岁入伍当了兵,当兵之后我才发现以前的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我喜欢上了在部队里的生活,所以比谁都拼命,比谁都玩命。” 简素支起脑袋看着男人的俊颜,突然觉得灯光下这男人的眼睛真如蓝宝石一样,迷人而深邃。 “我不喜欢女人,起因大概是小时候我母亲嗯,她想要个女儿,所以有一段时间一度把我打扮成女的,为此我没少被人笑话,从那之后,我就对异性有些深恶痛绝了。” 这么囧的事情大部长阁下居然也说了,简素一脸崇拜地冲他笑。 “笑得真难看。”楼希澈毫不客气地点评。 简素耷拉下嘴角的笑弧,低哼哼两声。 许是早前活动久了累了,楼希澈这夜罕见地早早入睡了。反倒是简素这一天早晚的加起来不知睡了多少回,到这会儿了反而是怎么都没了乏意。 因着那古铜铃的缘故,简素这一个小时内都是有肉身的,想过要去看看齐威,然望了下墙上的挂钟,她还是决定作罢了。 在厨房里煮了粉丝,简素下了葱蒜和煎蛋,闻起来味道很是不错。开了电视看,边看边吃,没多久简素便看到了闵氏风华珠宝设计大赛的决赛圆满落幕的消息。 细一想起来,自己还真是错过了决赛呢,明明好不容易 可就她现下这状况,也没可能到现场参加这场比赛了。人的一生中有得有失,所谓错过,大抵如是。 遗憾吗?有点。可已经这样了,她也唯有接受。 次日一早简素从楼希澈的大床上醒来,稍一抬手的瞬间,便瞥见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 闪闪发亮的钻戒,看起来便知价值不菲。 简素茫茫然失措了很久,好不容易才鼓起横气冲到了楼希澈面前,“阁下,这个” 没等简素吞吞吐吐完,大部长凉凉的一句话就抛了出来,“睡都睡过了,找个时间就把婚结了吧。” 睡什么时候的事!简素愤怒,这可是人身攻击啊喂! 楼希澈抄起了这丫头的腰身,轻轻吻上她的额际,“乖,在家等我回来。”

第46章 消息 家 又是这么一个温暖的词汇,简素微微扬起一抹笑,未几便又摇摇头想把钻戒摘下来了。 “睡都睡了,你不是想赖账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满简素的动作,楼希澈毫不客气地磕了一把她的额头。 “可是我”是个小魂魄啊,这样一个存在,你要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没等简素把话说完,楼希澈已然按紧了她的手不让她为所欲为,“没有那么多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讨厌我,就这样好好过,不好吗?” “不是你,我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抱着什么诸如会耽误我的想法,你真要一直把我推之门外才是在耽误我,明白了?” 不得不说,这男人还真是料准了简素的心思。 简素低低‘哦’了一声,心上有种不自觉的喜悦。 “你这反应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吗?”这男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大大地有。 简素想羞涩含蓄一下,却又听这男人接着道:“其实我的条件不差的,你嫁给我的话,我的收入都可以交给你,你怎么败家都没关系的。” “今天天放晴了,你听话些不要出去了,我会早点回来看你的。对了,我给你弄了一份画纸和笔,你可以考虑画画玩。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你也可以现在告诉我,我先帮你准备好。” 语速不自然地有些快,大部长阁下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呢!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憋了老久,简素终了只吐了这么句话出来。 楼希澈轻轻一捏她的脸,道一句:“好,我去赚钱养家糊口。” 直到楼希澈离开,简素还在抚摸着自己手上的钻石戒指,一会儿笑,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是迷茫。 算了,不管了,有什么好想的呢,既然这个男人愿意对她好,那她为什么不接受? 对楼希澈的感情,简素自己想不清楚,最初的时候是感激又疏离,随后是莫名其妙地依赖,真要说到动心她真的还有心可以动吗? 回了微暗的房间里画起了手稿,简素这一早上的产量很是不错,质量也是杠杠的。等画稿都完成了再回头来一看,她突然发现了几分宿命的味道。 三张稿子,其上描绘的皆是项链制品,而三种风格截然不同的项链里表露出来的,恰和她的三段感情遥遥相对。 第一份,传统常见的项链链型,其下方的吊坠是一朵黑色罂粟花的模样。这是她和陆震谦之间的感情模本,青梅竹马,美丽却淬了毒一般地不真实。 第二张,奢华的链型,吊坠是一把绚烂辉煌的断剑形状。这是她和宗政席之间的牵扯,燃烧一时,剑光凛凛,却终归逃不过黄粱梦一场,无疾而终。 第三幅,细碎的薄款链子,吊坠上是散发着高贵冷艳气息的银色皇冠,别出心裁。这是她和楼希澈之间的纠结对付,看似两人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楼希澈更是冰山一样高大二难以融化的存在,然却恰恰是这样一个人能夺冠 算了,都在想着些什么呢,简素傻愣愣一笑。 起了身,她在偌大的室内晃荡。外头出了太阳了,虽然光线不很强烈,但她不喜欢。 楼希澈再度见到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克丽娜,稍作停顿后便是半真半假道:“公主,我无意隐瞒,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且婚期将近,想必以公主殿下的尊贵身份,不会还紧追不舍吧?” 克丽娜脸色一变,直觉地不相信。 “公主殿下,我很欣赏你的勇敢和热情,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愿意和公主殿下成为朋友,但请恕我实话实说,我过往不喜欢女人,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断没有可能再改变的,所以还请公主不要再在我身上耗费心思了。这世界上的好男子千千万万,公主看开些,自然会发现更适合公主的男人。” 强横过后,楼希澈又是使用了缓兵政策。毕竟对方是一国公主,总不能老让对方失了脸面。 “公主殿下,底下的士兵跟我说你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子,长相也是极美,我没有选择公主,这是我个人的眼光问题。但便是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恐怕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不是第一印象好就足够的。时间也不早了,我该离开了,公主殿下你” 询问一般望了克丽娜一眼,楼希澈算是教养不错了。 “等等,我要去见你那个未婚妻,总不能让我输得不明不白吧?”克丽娜冷不丁地提了这么个要求。 楼希澈神色微动,眼神有些复杂,“公主殿下,不是我不愿意让你见她,只是” “不让我知道我是输在了谁手里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部长阁下,你不是蒙我的吧?”怀疑地扫视了楼希澈一把,克丽娜是非得追个结果出来了。 楼希澈半响用笔在纸张上写了个地址下来,“如果公主殿下一定要见她的话,就请晚上八点到这个地方来吧,不然她怕是不能喝公主殿下相见了。” 言毕楼希澈唤了人进来,要他们好好招呼克丽娜。 楼希澈一走,克丽娜拿起了桌上的地址,想了想放自己的包包里了。 简素正在啃零食,楼希澈回来的时候,她偏着脑袋望他,很快便是起了身来道:“阁下,我想吃饺子,你会不会做呀?” 楼希澈闻言微蹙了眉,“我没做过,要不你教我?” 简素兴致盎然地便应声,“好呀,快来。” 于是楼希澈花了两个小时学包饺子做饺子,而简素管家婆一样地在一旁颐指气使,真让楼希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饺子上来后,楼希澈细心地给简素倒了醋沾,简素吧唧吧唧地吃得老尽兴的。 下午时楼希澈照旧要出门,不想克丽娜却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找上了门来。 克丽娜显然没想过楼希澈给她的是自己家中的地址,这会儿撬了门,她直接便进了来。 第一件事便是去翻看楼上的几间卧房,不知人间疾苦的克丽娜殿下很有种我是公主我怕谁的上位感。 还真是让她翻到了女人的衣服,不过也只有少数的两件。克丽娜拎着那女装皱眉,而她的手下已然朝她嘀嘀咕咕了一阵比亚语。 反正简素是听不懂克丽娜一行在说什么了,支着脑袋在一旁观看公主殿下的表演,她好一刻后打了个哈欠。哎,女人就是麻烦。 克丽娜离开前当然不忘把手脚收拾干净,就连门上的锁也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简素目送着那一行人离去,心内想着大部长原来还有当祸水的潜质,哼! 一名士兵敲了总统办公室的门。 “进来。”宗政席的声音不高,正好能让敲门的人听到。 “阁下,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三个月前我们查到了前总统简清阁下遇害的详细经过,关于击杀简清阁下的案犯,fbi一直有在跟进,目标也已经锁定了。” 士兵有条不紊地呈报消息之时,宗政席正在翻阅桌案上的资料。 “火灾?”不期然看到了斯坦尼和火灾这些个名词,宗政席蹙了眉宇。 “阁下,据查暗中射杀了前总统阁下的是国内一个***组织,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关于这个组织的不少情报,并且我们也逮捕了对方的不少成员。这个组织有个名称叫鹰党,国内近几年来多起暴力恐怖事件都和这个组织有关,包括数月前斯坦尼学府的纵火案,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人为了抗议政府新出台的针对民族关系的一条政策而进行的。” 宗政席稍稍点了头,随即才下令道:“有什么最新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你先下去吧。” “是。” 抵达偏殿之时,宗政席的心情很有几分沉重。 偏殿门打开,一名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宗政席眼尖地发现,对方的头上,隐隐掺了几许银色发丝。 早生华发明知道这具身体里住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女子了,宗政席依然免不了伤感。 “总统阁下,看样子,你是有消息了,给我吧。”这个简素倒是笑意盈盈的。 宗政席犹豫着没出手。 “阁下,我本就命不久矣,你还是成全我的念想吧,对了,我答应过可以告诉阁下一件事,真要说起来,阁下也不亏呢。” 宗政席握着文件袋的手收紧了几分。 简素猝然快步走前,在宗政席失神之际抽出了他手中的资料。 翻了一翻手中的文件,简素难得笑了一笑,很快又是目光冷凝。 “阁下,说起来你也不一定想知道,不过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告诉你条消息也是可以的。”简素退后几步站到了台阶上,目光透过宗政席的肩头望向了前方郁郁苍苍的一排树。 “阁下,你的妻子尚小姐,知道吗,给了她心脏的人是” 尚柔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明眸中亦有好奇。 简素停了声,懊恼自己居然没发现还有别的人在这里。 “小柔,你怎么过来了?” 宗政席发现尚柔的身影时也是微微一讶。 “阿席,对不起,我只是想想来看看简小姐怎么样了。对了,简小姐,你说的话题,我也很有兴趣了解,能不能请你” 简素没等尚柔把话说完就转了身进了偏殿里,“尚小姐,阁下用一条我感兴趣的消息换了我的一条消息,我只当这是个交易。至于你,如果你想知道什么,那么要么问阁下,要么就拿出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来换,省得白白占了便宜,可好?”

第47章 夸赞 简素几句话说得尚柔面上尴尬不已,宗政席则是在这时扶住了她,低声对其道:“小柔,你先回去吧,等简小姐说完了我再告诉你,可好?” 宗政席的语气里其实透着不容置疑,他不清楚这个简素回说出什么劲爆的消息,为了避免刺激到自己的妻子,他还是让尚柔回避的好。 尚柔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也便同意了,“那好,我先回去,阿席你也早些回去。” “知道了,管家婆夫人。”宗政席难得开了下玩笑。 尚柔这才面带笑意的转了身。 尚柔一离开,宗政席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淹没无踪。简素瞧着他这变脸活计也不介意,只快速道:“你知道我的身体里原来住着的那个灵魂的身份吧,她是京城陆家的人,她丈夫出轨后她试图离开,然而很不幸的,她才踏出陆家的门没多久便被人射杀了。但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个时候她还没死透,之后她便被人转移走了,等到她回到那个姓陆的男人身边时,她的心脏已经被人取走了。自然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死透了。” 眼看着宗政席从漫不经心到震诧万分,简素就知道这男人是没去调查那个小魂魄死后的事情的。这样也好,平白给了她个以消息易消息的机会。 “你是说”宗政席的手发了颤,这般狼藉模样,真真是不像他历来会有的表现。 “总统阁下,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你妻子现如今用着的心脏,就是在那个简素还没有完全死去的时候被人取出来移植过去的,不过那个时候那个小丫头也没什么知觉了,所以我想,她应该不会很痛吧。” 小丫头简素还真是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实际年龄是比那一个简素小的。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心理年龄可要比那个装疯卖傻的小魂魄成熟多了。 “怎么会,我不”‘信’之一字,宗政席艰难地动了唇,却终归是没说出口。 信,不信,查了便知,强行争辩又有什么意思呢? “言尽于此,若是阁下有兴趣的话可以尽管去调查那个简素死亡的真正原因,至于其它的,多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就不再多事了。” 拿着资料,简素回了房,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不远外的镜子,她这才颓然发现,自己的发竟然也变得枯燥和发白了。 这就是衰老吗?比正常人更快地衰老,枯萎,直到消亡。 惨淡一笑,简素摇摇头,从柜子里翻了块布出来,披在了镜子上。 眼不见为净,到底,她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女人呀,少有不爱美的。虽然她爱很多东西超过爱自己,可这和她不想见到自己的难看丑陋并不冲突,不是么? 宗政席没有立即回去找尚柔,而是径直在爱威尔宫的紫罗兰花道上发愣。 几批士兵从他身边经过,他隔个不久便会听到“总统阁下好”的齐刷刷的声响。 阳光照亮了他的侧颊,越发衬得他温润如玉,宗政席起身之际,不远外一个男子快步走来。 “哟,阿席,好久不见。”嘻嘻哈哈的,正式宁梓鄫。 宗政席微微点了头,心神漂移。 “阿席,怎么一脸迷茫啊,碰上什么事儿啦,需要兄弟帮你指点下不?”一手搭上了宗政席的肩头,宁梓鄫说得有模有样了。 宗政席苦笑,却也只提步往前而去,随口应付了句,“没什么,我自己想得通。” 不到两个小时便有人来和宗政席报告了简素的行踪,此时她已经离开了偏殿,甚至离开了爱威尔宫。 “让人密切注意她的行踪,务必保证她的安全。”宗政席累了,他无力改变一个女子的执念,便只能想方设法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 克丽娜果然依约晚上又来了一趟,此时简素已经变作人形了,前者也便得以好好观察简素一番。倒是简素今天午间已经见了克丽娜一趟,这会儿难免兴致缺缺。 一眼扫见了简素手上的戒指,克丽娜心有不甘,顿了顿,她发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公主殿下叫我简素就好。”对方毕竟是一国公主,简素还是知道要客气些的。 克丽娜咬了咬下唇,口不对心地称赞了一声,“简小姐真漂亮,看起来很像东方人呢!” 难为克丽娜说了口挺标准的华夏语,看来这位公主殿下也不是什么花瓶类型的。联想起她午间在楼希澈的房间里搜搜找找,简素不知该好笑还是什么,“是的,我是东方人,其实克丽娜公主才漂亮呢,素素很喜欢你的金发,像我孩提时代的一个梦。” “嗯。”女人呀,总是喜欢别人的夸赞,即便这份夸赞不知真假。 “简小姐,我还是叫你素素吧,我能否问一下,你和楼部长是怎么认识的呢?他这样一个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他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克丽娜不知不觉地又是转移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 简素玩着自己的发,闷闷应了声,“我忘记了,我感觉我认识他很久很久了的样子。” 以前没心没肺一根筋搭在了宗政席身上,她还真没仔细注意自己是怎么认识了楼希澈的。是因为那次要一起去米国,还是 脑中倏忽空白,简素的神情变得紧张而焦躁。 楼希澈来到她身边时,简素猝然委委屈屈地冲他道:“我不记得了,不记得是怎么认识你的了,怎么办?” 楼希澈轻抚上了简素的侧颜,“没事,不记得了我帮你记着,好不好?” “不好,我的记忆没有了,没有了”简素叫囔胶囊着突然想起了还有别的人在,这才乖乖收了声,低落地垂下了脑袋。 楼希澈将她拥在怀里,神色间是无法言喻的温柔。 克丽娜看着身前这一幕,有些想哭,不过她是个骄傲的女人,所以她不会哭,反而是笑着祝福,“楼部长,看来真是我痴心妄想了,既然你的温柔都给了简小姐,那我祝你们幸福。” 言毕起了身,克丽娜匆匆便要离开,“部长阁下,也许你说的对,我该把眼界放宽些,哪怕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男子,找个真心对我好的也就够了。” 简素依偎在了楼希澈怀里,凉凉的泪液顺着她的侧颊落下。 楼希澈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小力的,“你不是最爱笑了吗,笑一笑,好吗?” 简素呜咽一声,双手紧紧揪住了这男人胸前的衣服。 楼希澈将简素一把抱了起来,两人朝着楼上去了。 窗外月色浅淡,窗内夜风寒凉,简素背对着楼希澈,断断续续地跟他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可小时候的事,她怎么,也忘了那么多了呢? 某个瞬间楼希澈出其不意地问了句“素素,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简素一顿,好久才回了句:“假使有一天我再也不能陪在你们身边,那么我希望你们都还像我不曾出现那时候一样,不要悲伤和难过,快乐开心就好。” 楼希澈揽在简素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还有呢?” 简素单纯地笑笑,洋洋得意一般,“没有了,我可是很知足常乐的。” “你啊你”男人的声线这般温柔,像夏夜里绽放的玫瑰。 “大部长,你也要好好的呀,万一素素只是说万一哦,万一我什么时候消失了,那么你一定不要来找我了,你要重新找个好姑娘,好好和她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好姑娘,你一定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你的。” 简素的耳畔是男人呼出的热气,那热气让她痒痒的,耳根软红。楼希澈亲吻着她飘逸柔软的发,好久也没回应。 “大部长阁下,你快答应我呀。”简素捏了捏楼希澈的铁臂。 “不答应。”楼希澈回绝得可干脆了。 简素闻言蔫了,“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我只喜欢你。” 简单纯情的告白,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别有滋味。 简素消了气,凝白的小脸上有几许错综茫然,“那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呀?素素不在了,你怎么办呢?” 许是夜色太温柔,许是人心太柔软,许是灯光太迷离,简素这么一句话问完,楼希澈罕见地用行动回答了她的疑问。 一个深深的,深深的,法式长吻。 简素气喘吁吁地蹬了蹬脚,小脸上很有几分莫名其妙。 “不要说这些,这些不是现在需要操心的事情。”男人轻轻拨弄着简素的发尖,良久勾了下她的粉鼻。 简素龇了龇牙,老老实实安分了,“那我们说些什么呀?” “嗯,你今天画了什么了?” “三张稿子,还上了色,老漂亮了。” “我让人帮你把它们制成成品。” “好呀,不过这样我就欠你好多钱了,上一回的烤鸭钱我还没还你呢。” “真是俗气的姑娘,能不念叨着钱么?” “算啦,反正你说了要养我了,那我就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吧。” “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完了就继续赚。” “那我捐一些给孤儿院好不好,你会不会肉痛呀?” “你掐我一下就知道肉不肉痛了。” “呼呼”不知何时,简素正面对着这男人,一手悄然贴上了楼希澈的眉眼,“你的眼睛真好看,我看到了天空。” “我的荣幸。” 抓过简素的手轻轻一吻,楼希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醉倒在了这厢温柔梦里。 简素猛不丁地凑前去亲了一把这男人的侧颊,之后咂咂嘴,她道:“素素睡着了。”

第48章 无可救命 接下来的一周于小魂魄来说不好不坏,天气不好的时候她就出门,天气好了她就只能乖乖找个没阳光的角落呆着了。 楼希澈近期的公事不多繁忙,是以有机会了他便会带简素去齐威家中。 又一次来到了副总统的家里,简素觉得齐威真是苍老了许多,这么一想,她原先那点怨怼早已消失无踪。 这天是晚上来的,简素有一个小时的功夫可以现出身形。两人见到齐威时,简素注意到齐威直了眼,目不转睛。 “阁下,这是我的妻子。”楼希澈是这样向齐威介绍的。 齐威不动,简素踌躇了好一会,不知道要喊他什么好。 转念想到自己很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她不再多想,乖乖喊道:“爹地。” 简素这么一喊的时候,齐威显然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愧疚和恻然。 楼希澈也有几分意外,不过调查清楚了简素前前后后的状况,他倒也没什么多余的好奇了。 “进来吧,孩子,想吃点什么,我我给你做好不好?” 齐威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了,要说眼力那是大大地有。和原先在偏殿里的那个简素打了几番交道,他已然清楚了那个女子,不是先前会喊他齐叔叔的那个女孩儿了。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夜不能寐,他无数次想着他亲爱的小孩啊,不知道去到哪里了,往往想着想着,泪意便糊了他的眼。 可怜天下父母情,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好不容易寻回了心上人的女儿,却是这样的结局。他甚至,没有在那丫头离开的时候好好和她说上几句话,告诉她下辈子要投身一个好人家,不要再碰上他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了。 简素当然没可能大晚上的还让齐威去操劳,只要了齐家中现成的饼干和甜点,简素吃得老欢乐的,这倒是让齐威稍稍松了口气。 “慢点吃,还有呢?不过都嫁人了,我们素素可不能吃成小肥婆啊。” 齐威这么一说完,反而是楼希澈先出了声,“胖点好,我不介意的。” 简素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给楼希澈,这便给他和齐威都切了一小块糕点,“你们也吃呀,好好吃的,一定是娜娜做的。” 尹娜的身子骨不太好,这个时间她已经歇下了,简素挂念着老人家,偷偷地去她房内看了几眼后方轻手轻脚离去。 一个小时将至,简素不得不辞别齐威了,她不想让这个承受了那么多的男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一缕游魂,所以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几乎是简素前脚才离开,齐婉晴后脚便来到了齐威家中。 多时没见到自己这个侄女,齐威发现她竟是憔悴到可以用形容枯槁来形容了。 “叔叔”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叔叔的,齐婉晴怯怯地唤了齐威一声。 齐威点点头,许是之前见了简素让他心情不错,这会儿他颇有些兴致招待自己这位侄女了,“婉晴来了,有人陪你一起来吗?” “没有,就我一个。叔叔,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几天?”小心斟酌着自己的语气,齐婉晴可不想一下子就被发配回家。 “当然。”齐威点点头,起身给齐婉晴倒了杯水。 至于这丫头的来意,齐威放下水杯后稍稍提了句:“婉晴,你来这里是?” “叔叔,我不会捣乱的,我只是想想回来看看席,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说起宗政席的时候,齐婉晴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他已经结婚了,你应该清楚。”不曾想自己的侄女还挂心着总统阁下,齐威话出口时有几分责备的意味了。 齐婉晴本是很怕自己的叔叔的,可听了齐威这么说,她倒是冷静了些了,“叔叔,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也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我我还是不甘心,但都这么久了,我也认了,不是我的,总归不会属于我,我现在只是想来看看他,不会做别的什么的,叔叔你放心。” 就差没立誓保证了,齐婉晴这么一说完,期盼地望向了齐威。 “但愿你是真的想清楚了才好,你的自由我不会限制,但是那个男人,他好与不好,你和他都是有缘无分,不认命又能怎样呢?” 说完这么句话,齐威摇摇头站了起来,“客房每天都有人打扫的,你可以去住。你是我的侄女,我哪怕不待见你的一些行为,总归还是看不得你走错路的。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骗人,但亲情不会。丫头,别怨叔叔这里限制你那里限制你,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想明白你要的是什么,再想想你要的是不是能去追求的,想通了,你也就该知道自己得怎么做了。” 齐威离开了。 齐婉晴还坐在原地,有些失神。 这是她的叔叔头一回对她讲这么多的大道理,她想反驳,却发现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反对。 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她朝着二楼的客房走去了。 随意选了一间客房,齐婉晴却不知这里原来是简素的住所。 房间里干干净净的,透着股乾爽气息。 齐婉晴先是去冲了个澡,之后坐在书桌上,她随手翻了下抽屉里的东西。 有一本小小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些心得感悟。齐婉晴翻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些想哭。 “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人只能选择放手,因为你的感情对ta而言不过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背负,对自己来说却是无可救命的毒药。好好爱自己,别让任何事情糟蹋了你。” 上了床,齐婉晴熄了灯,黑暗中她的眼前浮现了过往的一幕幕。此去经年。 她认识了席很多很年了呀。 最初的时候,他的眼中看不到她,等到他妥协答应和她订婚了,她心内欣喜,因而更怕被人取代。 可他呢,永远都那样反应如常,淡漠如水。她原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用那样平淡得一点不过火的态度对她,等到他从自己身边远远离开了,她始知自始自终,这不过是她一人的戏。戏里繁华虚假,戏外惨淡凄清。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就连观众,也只有她自己。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哪条规矩说你爱他,他就非爱你不可,不是么? 禁不住,泪意阑珊。 齐婉晴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用了不知多长的时间才劝说自己睡着了过去。 回到了楼希澈家中的简素心境还颇有些低落,楼希澈拥着她,偶尔会抚过她的眉眼,“别这样,以后每天带你去看齐威阁下,好不好?” 简素小鼻子吸了一吸,半响才闷闷道:“只有一个小时呀。”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人总要容易满足一些才会快乐,对么? 仰头,简素两眼发亮地望着楼希澈,眼里蕴着某种让他辨不分明的光,“以后你要对我爹地好一些哦,他这一辈子,其实听不容易的。” “我明白。”说着稍稍勾起唇角,楼希澈道:“我也要喊齐威阁下父亲了。” 简素点点头,牵着这男人在楼梯上玩起了划拳的游戏。楼希澈见她这般幼稚,却是一点都不舍得呵责。 呵,你也有这一天啊,楼希澈在心内不知喜乐地默道。 宗政席哄尚柔睡过去后,起身离开了这偌大的房间。他却是不知自己才一离开,原本呼吸平稳的尚柔睁开了眼来,望向门口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哀戚。 “阁下。”一名武装士兵快步跑了过来。 “说。”宗政席冲这士兵稍稍点了头。 “简小姐已经和对方的人马接头了,她做了伪装混进了对方的队伍里,目前尚未暴露行踪。” “胡闹。”听了士兵的话,宗政席意料之中又觉得气恼,“她倒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是,简小姐在接近对方之前去做了面部整形和发色处理,如果不是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她,恐怕也不一定能短时间内认出那个女子是她。” 士兵说到这里也是有些唏嘘,一个女子为了替父报仇能这样狠下心来对待自己的身体,且不说她这么做对与不对,这份心便让心意不忍责备了。 “对方的有任何变数人力和武装怎么样?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能把她活着带回来。”即便,那个女子早已存了必死的念头。 “属下明白。” “好了,你去吧,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敬了个军礼,士兵小跑离开了。 宗政席回过身,未几拨出了一个号码。 号码是拨到楼希澈的书房的,按说这个时间,他应该会在书房里。 可是,没人接电话,简素倒是听到铃声了。与她的记忆力衰退成反比的,她的胃口和听力视力倒是好了不少,当然,这仅限于她是魂魄状态的时候。 楼希澈在洗澡,她要不要去喊他接电话了,小魂魄羞羞涩涩的想着,还是算了,等他出来了再和他说。 没多久,楼希澈的手机响起了,这一回,简素望着来电显示上的‘席’这个字,多少觉得有几分陌生。 过了有一会,简素才想起这个‘席’,应该是总统阁下吧?瞧,她连总统阁下都不能记清楚了。 宗政席神情微变地放下了手机,不正常,作息时间一向标准一致到变态的希澈,怎么可能打这个电话不接,打那个电话也不接? 重重地呼了口气,宗政席喊了了另外一名士兵,“部长阁下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是。不知总统阁下要问哪方面的?”这名士兵正是当日把克丽娜赶出去的那位。 “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即可,你能想起什么就都说出来。”

第49章 忘 没多久士兵便报告了楼希澈近期逛了多家医院且每晚会带一名女子去齐家的消息。 宗政席听完士兵这么些言论眼神微凝,好一刻才道:“下去吧,不要把我问话的事情透露出去。” “是,总统阁下。” 楼希澈系着条浴巾就出来了,简素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顿了顿才道:“有人打电话给你了大部长。” “嗯?”楼希澈轻轻一哼声,提步来到了手机旁。 “阿席?”轻轻这么念叨了一句后,楼希澈敲了一把简素的脑袋,“去睡觉。” “不!”简素揉揉自己的额头,愤慨不已。 楼希澈转身出去了,简素一时好奇便偷偷窜到了他身后。 “阿席,这么晚了,有事吗?”单刀直入主题,楼希澈的语气还是淡淡。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下意识的,没有去提及那什么女子的事情。 楼希澈微挑了下眉头,好一会才道:“我还好,多谢关心。” “希澈,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吧?”不期然地抢了一句回去,宗政席话落又是摇摇头,有些茫然。 “我知道了。”楼希澈湛蓝的眸子里堆砌起了微微的暖光,“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居然会,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宗政席无奈地收起了手机,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去了。 尚柔在宗政席进来的前一刻闭上了眼,黑暗中有人拥住了她,她自发朝着那温暖怀抱凑近。 日日,夜夜。 简素睁着明眸发呆,而他身侧的男人已然起身要出门了。 “大部长,你给我带点好玩的东西回来呀,这样我才会念着你。” “坏丫头,等着我。” “好。” 笑嘻嘻地在楼希澈侧颊上落了个口水印,简素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 “你早一些回来。” “知道了,小管家。” 承诺完了,楼希澈穿上了薄衬衫,旋门出去了。 简素坐在床上拍拍自己的脑袋,感觉到自己又忘了许多事情一般。 倒是不曾想楼奕臣会突然出现在楼希澈家中,对方开了门进来那会,简素盯着他看了有一阵,这才想起了来者何人。可是,他怎么会过来呢? 与楼希澈一同前来的是陆震谦,这个男人,简素也是用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的。她那些,乱七八糟糊里糊涂的记忆啊! 会不会哪天,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呢?按目前的情况看,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楼奕臣给陆震谦倒了茶水后向他介绍起了这个地方。简素就飘在天花板的琉璃灯那里观望着他们,觉得好生奇怪。 “楼部长不在家?”陆震谦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简素想冲他回一句:“他去工作了呀!” 考虑到自己说了人家也听不见,简素干脆也就不说了。 楼奕臣倒是修养好好地告知了陆震谦自己的叔叔可能要晚点回来,至于这男人因何会到这里,简素听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摸清了些门路。 原来华夏那边有意和z国合作一项海上任务,而陆震谦不知出于何因自告奋勇地要来z国和这边的军队交涉,华夏军方也便同意了他的申请。刚好楼奕臣此时打算回国来了,两人便结伴一同过来了。 啧啧,合作?简素捉摸着这两个字,没多久就没了兴致了。 至于楼奕臣为何不是把陆震谦带去国防部基地,这个么,简素懒得去猜想了。 楼奕臣打电话和楼希澈报告了自己的行踪后便开始在偌大的别墅里参观了,他的身边跟着陆震谦,看起来陆震谦对大部长的别墅也是颇有兴趣。 简素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好歹也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啊,他们怎么可以在主人眼皮子底下这么肆无忌惮呢,哼! 跟着楼奕臣两人没多久,简素不期然听到了楼奕臣嘀咕了句“不是说小叔叔结婚了吗,怎么都没看到新娘子存在的痕迹呢,不会是骗我的吧”。 新娘子,嗯,她就是新娘子,简素飘到了楼奕臣面前,想要自我介绍一下。 然后,楼奕臣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简素好忧桑。果然,他们都看不到她。 “对了,上回我们见到的简小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陆震谦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突然这般一问。 楼奕臣倒也没多加怀疑,毕竟陆震谦是有妇之夫了,想必不至于还惦记着别的女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两天听说她半个多月前受了枪伤,醒来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现在她不知所踪了,恐怕也只有爱威尔宫那边清楚她的情况了。我叔叔不知道有没有在跟进简素的事,哎。” 不知想到了什么,楼奕臣的脸色有些惘然低落。 陆震谦“嗯”了一声,楼奕臣没留意到自己提及枪伤时,身边男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陆先生,舟车劳顿,不如我们先一起去外边吃个饭?”连舟车劳顿这样的词都会用了,楼奕臣在华夏还是学了些本事回来的。 客随主便,陆震谦没有拒绝,“好,另外我上回送给简小姐的那匹马儿不知道如何了,能否情楼帅带我去看看?” “当然,我刚好知道那匹马在哪里。说起来当日简素会受伤也是在那个马场里,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巧哦!” “是吗?”陆震谦心头猝然一跳。 夏风习习,骄阳灿烂。简素目送那两人离开后就不能继续跟着了,再出去她会被烤焦的。 说起来灵魂是种脆弱无比的东西,可有些时候又是韧性十足。简素趴在沙发上,晃晃胳膊腿。 摸摸肚皮,简素又在碎碎念着吃饭的破事儿了,这么念着念着,她竟是慢慢睡着了过去。 做了成为魂魄以来的第一个梦。梦中一个女子一脸苍白,她目光惨淡地盯着不远外小道上的一对恩爱男女,失神踉跄往后退去。 “席,席”简素甚至能听到那女子在低声而深情地呼唤。 可惜从始至终,那头的男子都未朝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辆黑色轿车,车身折射着太阳光,车牌号则是霸气的bl88888。 车上下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嗯,简素不认识他们,所以更加诧异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糊里糊涂的梦。 中年夫妇里,男方绅士,女方华贵,看起来真真养眼得很。不过两人中的女士似乎对恩爱小夫妻里的女方不怎么待见,看起来是婆媳关系难搞?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小子,要是我们不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了?”贵妇冲着小夫妻里的男方一阵怒吼。 “妈,歇歇气,在您承认小柔以后,我们自然会常回家看看的。” “没良心的臭小子。” “妈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就好,其实阿席经常挂念着你们的,如果” “行了,我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的解释,既然我们过来了,你们好歹招呼一下我们两个老人家吧。”贵妇说到这里倒是有几分妥协的意味了,母亲斗不过儿子,这似乎是自古以来的正理。 “好的,爸爸妈妈,你们快进来。”儿媳妇这会儿也总算是眉眼欢喜了。 一行四人进去了,至于那个面色惨白的女子,她伫立在偏僻的一小角里,连迎上去都不敢。 直到视野里的两对夫妻全然没了踪影,面色苍白的女子掉了头,脚下趔趄。 没多久一辆车开到了她身际,车里的人,简素倒是认识了。 齐威阁下,那不是她爹地吗? 噢,这么一想,那个女的看起来还真是蛮眼熟的。 可是,她是谁呢?感觉上,自己似乎不太喜欢她。 不过现在看起来,她也挺可怜的。 自己过去,是不是见过这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简素脑中灵光一闪,这才记起了那女子分明是齐婉晴嘛,以前似乎挺针对她的? 不过,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 越想越头脑发胀,简素干脆也就什么都不想了。 醒来时正好楼希澈站在了她身边,简素两手一张便囔道:“抱抱。” 换来男人无奈而宠溺的一笑。 探下身子,楼希澈将简素整个抱了起来,“小睡猪啊,怎么越睡越多了呢,今天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呀,素素玩了一会就困了,所以就睡了,你不要介意哦。” “好。” “对了,家里有人来了,我认得是楼帅还有陆震谦,不过他们又走了,说去吃饭。” “这样”楼希澈稍一沉吟。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还有一些我认得出来的人,不过我没有梦到你呢!”简素据实以告。 “你还真是懂得要怎么让我伤心。”说是伤心,楼希澈俊颜上绽开的分明还是笑意。只他眼底一扫而过的忧绪,简素却是没注意到了。 放下了给简素买的午餐后,楼希澈开了电视,听着这丫头的指挥一下子换这个台,一下子按那个台。开到一个卡通片的频道时正好碰上门铃响了,楼希澈于是也便起身开门去了。 “小叔叔,我回来了,还有这位是” “陆少将。”没等楼奕臣一句话说完,楼希澈淡淡地接过了口。 “多时不见,楼部长别来无恙。”陆震谦客气地探了一手出来。 楼希澈稍稍和陆震谦客气了下也便邀请对方道:“都进来吧。” 简素正在享受美食,眼看有人过来了,她不动,不动,及至陆震谦好巧不巧坐到了她身边,她这才不高兴地起了身,往楼希澈的腿上坐下了。 楼希澈不着痕迹地环住了她的腰身。

第50章 做不到 陆震谦和楼希澈谈的什么合作项目简素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楼希澈颇为上心,还少见地几番赞同地点了头,很有种英雄惜英雄的姿态。 没多久便在楼希澈怀里昏昏欲睡了,简素偶尔会眨眨眼,更多时候则是要睡不睡的,像一只困倦的小猪。 楼希澈给她挪了个你也舒服我也舒服的位置,这便继续和陆震谦讨论起了来。 及至陆震谦问起了简素,楼希澈这才稍作迟疑地提了句:“她离开布拉城了,具体的行踪我不太清楚,总统阁下会更清楚一些。” 怀中的人儿听到简素这个人名时嘀嘀咕咕了几句,楼希澈好笑地揉揉她的脸,让她继续睡下去。 陆震谦沉浸在简素不在布拉城的消息中,一时间倒是没去注意楼希澈的种种不对劲。 枪声缭乱,硝烟气味遍布整个房间,简素一手摸上了自己的长靴,面上则还微微笑着。 身侧的男人正处于戒严状态,简素偶尔会忧虑地望对方几眼,而后换来其几声安抚。 鲜血的味道越渐浓稠,简素弓下身子看似要去躲避流弹,身边的男子却冷不丁地拽住了她,将她置于自己身前。 一颗子弹迅速地冲着简素而来,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 简素尚且来不及反应,胸前已中了一枪。幸运的是不是正中心脏,不幸的是,她短时间内便失血过多了。 男人将挡了挡箭牌的简素丢到了一边去,这便掏出手枪反击了,周围有不少人正护着他,他则吝啬多看受了伤的简素一眼。 简素一抹自己额角的虚汗,跌倒在地,在再度被流弹打中之前,她利落地拔出了靴子里的手枪,已上了膛的手枪,未几便是几枪连扫。 没有对着男人的心脏,简素瞄准的是对方的头颅。经过这些天的卧底蜷缩,她早知这男人变态得无论何时都会穿上几件防弹衣,所以最好的攻击区域反而是他的脑袋。 砰,砰,砰七发子弹,不同程度地扫射到了几人,偏偏简素要打的那一个,屡屡躲开了她的攻击。 手枪里还有最后的一发子弹,因失血过多而哆嗦了起来的简素,在被人搀扶起那刻斜着身子,枪口遥遥对上了那男人的后脑勺。 她预料不到会有今日的变故,但那个男人的命,她是一定要收下的。当日知晓了杀害她父亲的人是谁之后,她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成功在那男人身边有了出场的机会,她绝不,绝不ng费了这个机会。 子弹没入皮肉,简素亲眼看到那个男人中了弹倒下,对方阴冷的视线,嘶嘶沥沥地对上了她。 那几乎要吞了她的眼神。 可她不怕,一点都不怕。简素此刻唯一想做的是笑,歇斯底里地笑也好,轻轻勾下唇也好,她想庆祝一下,这难得的一番喜乐。 那男人挣扎着,哆嗦着,脑浆迸出,血液横流。而后又有人,争先恐后地给了他几枪,大部分开枪的,是找上门来的这人的对头。 入地无门,求生无路,那个男人玩完了。简素在大喜过后,眼里渐渐空冷。 “简小姐,简小姐,你听得到吗,我们负责把你转移出去” 身边的士兵在说什么,简素听不到了,脑中慢慢地只剩下一片漆黑,像是电影谢幕的时候,那寂寥干净的黑场。没有字幕,没有声音,纯粹的一片黑。 “快,军医呢?” 梦里走马观花,梦外身是异乡客。有人在给她做紧急治疗,冰冷的器械进入了皮肉里,简素感觉不到疼,但她却仿佛能看到医生们争分夺秒抢救她的模样,看到护士们在说她没有求生意识的模样。 她是死了,还是还活着? 其实,真到这一刻了,她突然很想反悔她不想死了,想再活一些年,哪怕一些天,也好。 死亡这样清晰地铺成摊开在了她的面前,简素的意识有那么片刻地回笼,然后她听到自己在说:“带我回去,带我回家,我要回布拉。” 布拉城,这个国家的首都,她从出生,到长大,少有离开那片土地的时候。现在,她应该是要走了吧?那么在死去以前,她真想回去再好好呼吸一下布拉城的空气,那片,爹地曾经荣耀一时的土地。 “简小姐,您现在不宜”有医生试图劝告她。 简素看不到那医生的面容,她的眼前模模糊糊的,景物在晃动,天花板在晃动。 只能一次一次地重复道:“带我回布拉,那里才是我的根。” “我想死在那里,我的家,离爹地最近的地方。” “带我回去。” “让我回去。” 近乎执着。 最后,风中淹散了,不知何人的叹息。 这日下午楼希澈没有去国防部基地,因为接到了一通来自总统办公室的电话。拨电话给他的是总统助理,楼希澈放下电话那瞬心头很沉重。 一种莫名的,难以背负的沉重。 与此同时,看似精神状况不多好的小魂魄从睡梦中惊醒了。 小魂魄开始毫无预兆地哭。 她的哭声并不大,却让楼希澈切实地感受到了某种无能为力,某种心疼不能自已。 “她快死了,我感觉到了,她快死了呜呜呜,素素不想她死” 楼希澈不清楚小魂魄和那位简素之前存在着什么神奇的牵连,此间他唯有抱住自己这个小小的妻子,柔声安慰她说不哭,不哭。 “素素要去看她,素素要去看她”曾经共存在一具身体里,怎么,都会一点感情的吧? 可此时的天气很好,她不适合出去。 “乖,听话,你不能” 没等楼希澈教诲完,简素一把挣开了她飘出了这幢别墅。 楼希澈只能去追,并喊她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走。 “到车里来好吗,我带你过去” 简素被抬回爱威尔宫时,距离她中枪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士兵们动用了军用专机将她带了回来,随行的军医们在飞机上继续着未完成的手术。 明明看惯了生死离别,看惯了尸横遍野,可这一刻,每个士兵的心中都有种茫然与哀戚,惨淡相加。 也许是因为这一路来这女子一直断断续续地喊着“爹地,爹地”让他们难受了吧,亦或是因为简素明明快要死了,脸上却异乎寻常地挂着这样安详利落的笑,仿佛自己将要去赴的只是一场盛开,一段新的征途。 宗政席手头的钢笔跌落在地,办公桌上的文件里染了一片黑,墨水的黑。 得知消息的尚柔无声地陪伴在他身侧,复又安慰他说:“每个人的命数都是上天设计好了的,阿席,人各有命,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脑中成了一片浆糊,宗政席不知何时起了身,却又绊到了桌子险些跌落在地。 尚柔扶了他一下,宗政席轻轻挣开她的手,茫然对她说了句:“小柔,我出去一下,我得静一静。” 摇头,军医对着边上站着的士兵告知了情况,“很遗憾,但我们尽力了,若是简小姐没有强行要求上机的话” 剩下的话,不用军医多说大家也猜得到了。 简素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不知道是否因为预料到了自己的即将死亡,简素在这一刻很好地保持了清醒。 很有礼貌地,简素跟机上的人员们都道了谢,“谢谢你们,士兵们,还有军医们,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 接着开始咳嗽,往复的,咳嗽。 军医让她不要说话,简素却是看着窗外的云层越来越高,笑了开来,“到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耗尽了她所有心力一般,简素这么一说完,挣着身子想坐起来。 “我想去看看爱威尔宫主殿前的狮子,小的时候,我老喜欢那地方了。 ”明明是不煽情的话,可在士兵们听来却像催泪弹似的。一名女军医甚至眼角湿润了。 “你们咳,带我去看狮子,好不好?以前爹地老嫌弃我爬到狮子上的。” 眼前,有了光,机上除了飞机降落时吵杂的声响,机上的人员并不开口。 简素眨了眨眼,一滴浅泪,划入了她的颈侧。 楼希澈带着小魂魄驱车抵达爱威尔宫时,衣襟满是血的简素已经被放置在了主殿门前。 谁都知道她的时间有限了,加上她本人的要求,治疗不得不停了下来。 简素此刻太清醒了,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枯萎,像凋零的花叶,不悲壮,却凄美。 小魂魄哭着飘到了她身边,她望着对方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素素,小魂魄,你怎么哭了呢?哭了多难看呀!”还有心情,和小魂魄开玩笑。 “真对不起,这具身体这回真的是玩完了,我也快死了。我感觉到了,你瞧,有光点从我身体里飞走了。” “小魂魄,本来我还想,等我报了仇,我兴许会和你好好道个别,只是你看现在,没机会了。” “我死后会忘记尘世的一切,那样对我来说,也许就是真正的解脱了吧,只是你呢?我们素素,又该怎么办?” 小魂魄呜呜咽咽地听着简素念叨,并不打断。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她从不觉得可怕,可为什么对象换成了别人了,她就这么心惊胆战了呢? 楼希澈走前来拥住了小魂魄,打起了伞。 简素无言地望了楼希澈一眼,眼神间像是在对他说:“好好照顾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宗政席也蹲到了简素身边,只是简素没什么想和他说的,最终,也只有一句劝说:“阁下,珍惜该珍惜的,放弃该放弃的,人就简单了。简单了,才能快乐。” 简单了,才能快乐。可惜她自己终其一生,做不到。

第51章 衷情难诉 小魂魄又有一个星期没离开家门了,这两三天来她很喜欢躲在柜子里,那里没有光线,她觉得很舒服。 距离前总统千金下葬也过去四天了,那日眼睁睁看着简素在自己面前咽了气,小魂魄很慌很慌,慌乱之余,她开始沉默,开始不说话,且,继续遗忘。 临去之前,简素将自己身上那条属于小魂魄的项链还给了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陆震谦看到了那条项链,发狂一样地将其抢走了。之后,那个男人消失了,没有再出现。 一切,似乎都变了个模样。又好像从始至终,生活一直这样平平淡淡,无悲无喜。 小魂魄不知道自己对于简素的逝去究竟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只是那个时候看着简素宁静平和地合上了眼,她非常想哭,所以哭了一整路,哭到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可能停止不了哭泣了。 她悲伤也好,欢乐也好,楼希澈便这么静静地陪着她。这种时候她会觉得有个靠山真的挺好,尤其这个男人虽然从不曾说过‘爱’之一字,可他的言行举止间,这样温暖。 脑中的记忆越来越少了,那些没有刻意去想起的人在她的脑海中越渐消失,直到没了踪影。 简素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东西,她只是会重复地每天和大部长聊天,每晚去看望她的爹地齐威,偶尔画一下画,更多的时候,她会躲在柜子里,让时间无限制地溜走。 秋天要到了。 z国的夏秋季节分明,简素开始感觉到冷意。 这天是周末,楼希澈不用上班,他于是带着简素又去找自己的外婆了。 简素乖乖安分地坐在了沙发上,听着老人家念念叨叨着什么咒语,之后,她听到对方在问,“小魂魄,你还没找到合适的躯体吗?” 是的,躯体,她快忘记这件事了。 摇摇头,简素很诚实,“没有呢!” “没有合适的身体,又找不到适合你借住的脑海意识,小魂魄,这样下去很危险啊!” 老人家话是对着楼希澈说的,虽然听起来她更像是在提醒简素。 简素歪着脑袋,两手搅动,“那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孩童那般幼稚不解。 楼希澈也是望向了自己的外婆,那眼神分明是在问: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别看我,看我也没用,老婆子虽然和这一行打交道多年了,可没人规定我得知道那么多吧?”说着又是双手合十,老人家嘀嘀咕咕着什么“罪过,罪过”之类的话。 看来这趟是无功而返了,楼希澈这般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幽幽叹息,“也许你们可以去西边守株待兔,都是命哦,人要逆改天命,谈何容易。” “外婆” “走吧,短时间内别来烦老人家了,否则就算你是我的外孙儿,我也不和你客气。” 又被撵出来了,简素倒是欢乐地笑了下,楼希澈见状敲了一把她的脑门。 可是,西边,守株待兔?得多西呢? 总归想不出什么,楼希澈驾着车带简素往西边慢慢开去了。 不知道该停在哪里,那就一直开吧,遇上了,许是运道。遇不上,又能怪谁? 简素枕着楼希澈的大腿儿睡着了。 她而今每天需要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楼希澈口中不说,心里却是早已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车子一直没停,直到,爱威尔宫出现了。 无路可直走了。楼希澈一时恍然,便在爱威尔宫外停住了车子。 简素还在睡。楼希澈想了想,开了车内的暖气。他不冷,可谁知道小丫头冷不冷呢? 一贯冷峻的脸上,现出几分铁骨柔情,只是简素看不到。 雨啊,更大了。 齐婉晴跟在齐威身后,双眼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主殿。她的精神有些恍然,似乎从那次被打发回布拉城南部以后,她的身心状况便一直在下降了。 因为蓄意害人,她被判了刑,虽然后来父母想法子把她弄出监狱了,可她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婚约被取消了,她呆在哪里又有多大的差别? 或许从最初她就错了吧,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针对那个姓简的呢? 回头一想,人真的是不能看不得别人好的,不然那下场,呵 “婉晴,我们回去吧。”雨水不时会被狂风卷着打到了两人身上,许久齐威这般朝自己的侄女提了一句。 宗政席带着去医院做检查的尚柔回来了。齐婉晴转身那刻,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神情冷冷,而她 唇角挂起一抹浅浅淡淡的苦笑,齐婉晴再望一眼被宗政席搂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尚柔,眼底的哀伤更浓了。 原来到最后,她和简素谁都没能赢,赢了的,是那个叫尚柔的女子。 她是不是该夸席一声长情呢?可他的长情,对别人来说却是无言的伤害。 “走吧。”齐威轻拍了下齐婉晴的肩头。 “好。”齐婉晴听到自己这么说。 “来了就进去坐坐吧。” 尚柔倒是一番好意,可齐婉晴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会提醒她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愚蠢,是啊,她一直是愚蠢的。她贪恋权势,更在意席的心,所以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掉转头,齐婉晴伸出一手,捧住了雨伞外淅淅沥沥的雨。 风好凉,雨水,沁寒冷人心。 “总统阁下,祝你一直幸福。” 成全是吗?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天阴沉沉的,像是老天在举办一场葬礼,一场埋葬她过去一切的,葬礼。 齐婉晴笑了起来,一点一滴地拾回了自己的骄傲和高傲。 她是骄傲的,所以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怎么能允许自己还去破坏他的婚姻? 就算想破坏,她也没那个资格吧,呵 楼希澈的视线不经意地一扫,这就看到一队值班的士兵过来了。 爱威尔宫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士兵巡班,这很正常。可这一瞬,他的心不知因何莫名跳得飞快。 简素悠悠转醒了来。她坐起身,两手勾住了他的衣袖口。 楼希澈搂过她的腰身,勾了下她的粉鼻,“醒了,不多睡一下?” “不困了。”简素茫茫然看着她,之后,她的视线投向了窗外,“爹地在那里,我想过去看看他。” “好,我和你一起去。” 下车那一刻,楼希澈听到了枪支走火的声音。同时听到了这声响的,还有齐威一行人。 齐威感觉有什么液体抨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再一定神,便看到自己身前,一道人影缓缓滑落了。 “婉晴” 接下来又是混战,子弹是从值班的士兵那边扫荡过来的,而此时,开枪的人已经落入了其他士兵的围剿中。 齐威抱住了自己的侄女,疯狂地吼了声:“医生,我需要医生。” 齐婉晴的视野中是鲜红的色彩,随即,宗政席落入了她的眼底。他还是这样丰神俊朗,翩翩如玉,真好。 可惜一手缓缓抬起,又落下了。齐婉晴被人抱了起来,她看到自己的叔叔惊慌凌乱绝然狂躁的姿态,她还从来不曾看到叔叔面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呢,是因为她么? 多傻啊她,总是追着不该追的人,恰恰忽视了那些真正在意她的人。 “叔叔,我没事的”齐婉晴的声音太低太低了,低到她自己都听不见了。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和叔叔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这世间,果然只有亲情不会骗人么? 额头上的血,哗啦啦地流,齐婉晴想,她现在一定很丑。 被转移到了屋檐下,雨淋不到她了。齐婉晴直直地望着宗政席,犹如在望着自己此生最遥远的那一番梦境。 这个男人,她是爱过的,到此刻,依然这样清晰地爱着。 只是此生难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衷情难诉。 “我没事,我没事,叔叔” 说不出话了,合上眼那一刻,齐婉晴浑噩间想到,若再有来生,她再也不要爱上一个不属于她的人了。 再也,不要了 齐威‘啊’的一声响彻大殿。 这才多久啊,他的女儿身体每况愈下,他的侄女,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了。 楼希澈将开枪的那名士兵的武装卸下了,很快便有人查清楚了情况。这个人,居然是混进来想要伺机报仇的,他真正的主子,是一周前被那个简素亲手击杀了的人。 医生们赶到的时候,除了一声“节哀顺变”,什么都说不了了。 简素在雨中站着,忽然觉得那具刚死亡的身体好温暖,好温暖,楼希澈朝着她走来时,她脚跟一软,整个人没了意识。 不曾回头,齐威抱着自己的侄女上了楼希澈的车,而楼希澈望见简素进了齐婉晴这副身体里,没有醒来。 宗政席浑浑噩噩地站在了原地,许久,一拳狠狠冲上了身前的石柱。 “阿席,这不怨你,谁都猜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尚柔声音柔柔的,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忽然间,她想起了简素死去之前对阿席说的,珍惜 宗政席转身那刹眼角有泪意一闪而过,尚柔听到他在说:“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在意的女人,在意我的女人。宗政席,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怜” “阿席!”尚柔听清了这男人的话,心下不由一阵难过。阿席他,果然是喜欢简素的吗?阿席,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简素觉得前方有光,所以她兴致冲冲地朝着那光点的方向走,一步,两步,三步怎么,那么远呢? 不走了,气哼哼地席地而坐,简素晃着胳膊腿的,后来干脆便躺着休息了。 “素素,素素”有道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唤她,简素疑惑地坐起身来。

第52章 大结局 “素素,素素,你怎么还不醒呢?”唔,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简素顿了顿,懊恼地站起来继续朝前走了。好吧,她就看看走到尽头会有什么。 一步,两步数着步子过去,简素小眼神微挑。 楼希澈始终握着齐婉晴哦不,现在该说是简素的手了,齐威见此很是讶异。瞥见简素还没有要醒来,楼希澈这便给齐威讲了个略微荒诞的故事。 齐威听完故事后摇摇头起了身,一手微颤。 他出去了,房内只剩下楼希澈和简素。 简素终于走到光点附近时累得气喘吁吁的,一手慢慢往前伸,她触摸到了那片光明,之后整个人像被搅碎了一般,身体扭曲,煎熬,被炙烤,然后 “呼”羽睫颤动,简素睁开了眼,看到了一个英俊不已的男子。 嗯,他的脸酷酷的。 “你是谁呢?”小手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简素嘀嘀咕咕了一番。 “你的丈夫,楼希澈。”楼希澈高高吊起的心,到这里总算能放一放了。 傻姑娘。 丈夫?简素抿唇,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楼希澈却是微笑着伸手给她,“我让人做了饺子,你想吃吗?” “想。”简素一听到有吃的,眼里立即放了光。站起身来,小丫头还没顾上穿鞋便被人抱住了,“想吃就得听我的。” “讨厌。” “你敢不从?” “我饿。” “好吧,小馋鬼。” 三个月后,楼希澈顺利辞去了国防部部长一职。他和简素离开布拉城时,前来送他们的有齐威和宁梓鄫。 宗政席近段时间心情不很太平,楼希澈权衡良久,终于没告诉他简素还活着的消息。 简素的前尘往事几乎忘光了,她现在能记住的,也不过区区那么几个人。 前往华夏的航班 楼希澈很尊重简素的意见,所以把蜜月之旅的地点选在了华夏。简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来这里,直到呼吸到了京都的空气,她的脑中冒出了一个人,那个温柔慈爱的她的母亲。 来到母亲的坟前时,简素两人诧异地发现坟上已经放了一束鲜花,新鲜的月季。 楼希澈牵着她缓缓下跪,两人在坟前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故事给夏浅末听。 一起身,回头便望见了形容憔悴的陆震谦。 陆震谦邀请两人去家中做客,简素不记得那么多事情了,行为举止间小心翼翼,楼希澈倒是诧异没见到陆震谦那个聒噪的妻子。 “我们离婚了。”说出这话的时候,陆震谦的表情很平和。 楼希澈没有再追问。 “我这辈子,前半生是个错误,后半生,连修正错误的机会都没有了。” 天空中有鸟儿成群飞过,陆震谦的嗓音有些嘶哑,“我自小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我满心所想不过是娶她为妻。后来在一次任务中,我失去了记忆,而简依带着我意识中还记得的那条项链来到了我身边,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喜欢的人就是她,为此我甚至伤害了我真正心爱的女子。” 楼希澈的手微僵。 良久,他对着身侧的男人道:“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呢? 楼下,简素正抓着个风筝在边跑边玩,风筝屡屡飞不到天上,她懊恼得直跺脚。 “你的妻子很可爱。”陆震谦如是对楼希澈道。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她。” 闵氏风华珠宝设计大赛的颁奖典礼在电视上放映时,简素很是惊奇,因为她看到获奖名单中有人和她同名同姓。 此时她已经是个腰身滚圆的大姑娘了,小跑着奔到了男人怀里,她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这个名字好吧,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人获奖了呢,颁奖的人还是普希尔教授,你知道普希尔教授吗,很有名的” 楼希澈给她拉好裙褥,“慢着点,跌到娃娃了怎么办?” 简素吐了舌,这便听楼希澈在问她:“你羡慕人家拿奖吗?” “一点点啦”简素羞羞涩涩地回答。 随着时间推移,简素偶尔会记起关于过去的零星回忆,不刻意去追想以前的事情了,因为她觉得,那些都不重要。 楼希澈摸摸她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拿奖的那个不是你呢?” 两日后,一份奖品隔了千山万水寄到了楼希澈家中,简素拆开包裹时老兴奋的,因为里头是闪闪发亮的获奖证书。 可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参加决赛了呢? 直到数月后简素看到了网络上展览的获奖设计稿,她这才知道自己拿奖的作品是一个系列的设计稿,三条项链,分明是她当初用一早上创作了的。 有些人挠破头皮千改万改也拿不了奖,而有些,一瞬间的灵感却隽永流传。 设计有时候真是奇妙不已。 宗政席优雅地落座在了紫罗兰花道的石椅子上,尚柔过来时,他的神色间依然反应平平。 这段时间他时常这样呆呆愣愣的,细看之下真有几分当日小疯子的模样。 “阿席,你怎么”尚柔的脾气并不太好,许是这段日子宗政席对她的冷落有些过了。 宗政席一手护在了自己的额前,许久,他冲着尚柔招了招手,“来。” 尚柔落座到他身侧,男人两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不知过了多久才问道:“小柔,你幸福吗?想好了再回答我。” “当然幸福。”尚柔却是不需多想的。 “那么,有什么让你心底愧疚的事情存在吗?”尚柔留意到,宗政席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心下一咯噔,尚柔喃喃反问道:“阿席,你什么意思?” 宗政席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告诉我,有吗?” 一刹那间,尚柔感觉宗政席像是望进了她的心底,可她执拗地回了句:“没有,阿席,你在想什么呢?” 一手缓缓抚上了尚柔的心口,宗政席的力道有些大,尚柔心跳的声音因而和他离得近了,更近了。 “这颗心脏,我很喜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尚柔却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悲凉。 “阿席” “小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可你,怎么舍得下手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呢?” 宗政席这么说完的时候,手慢慢收了回来。 起身,他俯瞰着这女人,突然觉得她很陌生,再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模样。 “阿席”尚柔猝然惊呼,“你在说什么呀?我” 对上了宗政席那洞明一切的眼神,尚柔突然没了力气,一点力气,都不剩。 宗政席离开了,临走前也没说要怎么处理她。尚柔茫然苦笑一下,慢慢想起了当日一名对她有意的医生说:“我们发现了一位病患的心脏能和你匹配,但是” “她还活着?”那个时候,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没死,但不一定救得活,不过送她到医院的人要求必须救活她。”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这好吧。” 亲手拔掉了那个中枪女子鼻前的氧气罩,看着她的呼吸一点点消失,心电图上渐渐成了一条直线,她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恐慌和罪恶。 那个时候那女子似乎想要睁开眼皮,可惜,她没有机会了。 房内的摄像仪被那名暗恋她的医生关了,只怕那医生想不到她会那么丧心病狂吧? 接手了那个心脏之时,她有些后悔,可很快,她强行要求自己忘掉这一切,彻底,忘记。 无论如何,这终于是成为了她的梦魇。可阿席他怎么会,怎么会 夏初。 简素哭哭囔囔地抓住了楼希澈的手不让他走,最后医生没办法了,只好让楼希澈跟着进了产房。 “老婆,别慌,别慌啊”笨拙的男人,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简素才好。 “我疼。”简素不高兴地捶着男人的胸口。 “等生完宝宝了我给你准备好多吃的,别哭,不然宝宝们该笑话他们的妈妈了。” “那我要吃好多,你还不能说我肥。” “好,不肥,你最漂亮了。” “你说谎,我都长斑了,腿还那么肿,哪里漂亮了” “我觉得你漂亮就好,乖啊” “呜呜,我疼,我疼” “我陪着你。” “头出来了,用力”恰在此时,接生的女护士喊了一句。 简素下意识地使了劲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滑出去了。 “是个男孩,还有一个,继续用力。” 数月后,在楼奕臣和时芊芊的订婚仪式上,简素见到了多时未见的时秋阳和时陌冉。 时陌冉对时秋阳的态度暧昧不明,这或许是当初简素不受时陌冉待见的一大原因吧。只是此时对这两人已几乎无印象了的简素并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话。 倒是时芊芊并不满简素准确些说,是齐婉晴的出现,在订婚仪式上频频皱眉。 “走吧。”楼希澈搂住娇妻,不想让她在这里受了冷落。 简素把新婚贺礼送上后,这也就乖乖听话离开了。 这年的总统换届选举中,宗政席没有再参加了。 九月初,楼希澈和简素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奶娃娃到宗政家去,这才知晓宗政席居然秘密离婚了。 尚柔已经回了米国,她不曾想过自己和宗政席的婚姻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件事走到了尽头。或许,她该去给那个因她丧命的女子上柱香,送捧花? 对不起,她这样无知地夺走了一个无辜女子的生命,哪怕无数次安慰自己说那女子不一定能救得过来,可对不起 “豆豆,你又睡着了。”睁着明眸瞪着自己的大儿子,简素懊恼极了。 宗政席端了水过来时,正好扫见简素在偷偷戳儿子肥嘟嘟的屁股。 忍不住好笑,然没多久,他眼中一片震惊之色,因为简素无意识的一句:“素素又饿了,肯定是豆豆把妈咪的奶水都喝掉了,哼。” 素素,素素 历来在外简素都会以齐婉晴的身份自居,可偏偏是这么无意识的一次,她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风吹进来,吹乱了宗政席额前的发,他眼中一派惨淡之色。不远外,楼希澈抱着咯咯发笑的小女儿走了过来。 很想要问,可终归是没有问出口。 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沧海蓝天,晴空万里。 简素对宗政席家中的秋千很上心,哄完儿子她就跑秋千上玩了。 楼希澈绕到她身后推了她几下,看着她笑意深深地飞向了高空。 伫立在回廊下的宗政席望着简素脸上明媚的笑,心底某种绝望渐渐泛滥了开来。 电视里,闵氏集团新一任的当家人闵阳正在记者招待会上谈笑风生,虽然,说毒舌会更适合一些。 关了电视的宗政席,提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去。 收拾好行李,又送走了楼希澈夫妇,宗政席想要去旅游的念头越发强烈了起来。 也许真的该去各地走走看看的,让心情好好沉淀一下,然后祈求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从一开始就作对选择,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