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也有一个要求。”


    “对，一个，唯一的一个。”


    魏青山和周金烈说完之后，注意到了王烨上扬的嘴角，似乎生怕王烨把这几所学校吃干抹净一般，赶紧如此补充说道。


    其实王烨已经猜到了这唯一的条件是什么，不过还是笑呵呵的问道：


    “领导您说，什么条件呢？”


    在王烨的注视之下，周金烈轻咳了一声说道：


    “虽然他们希望和你们搞合作。”


    “但是他们表示，他们的合作，不包括卖人”


    此话一出，王烨直接忍不住笑出声了，飞快的摆了摆手说道：


    “您这话说的，倒卖人口可是违法行为！”


    “就算是他们敢卖，我们也不敢买啊？”


    面对王烨的调侃，旁边的魏青山没好气的白了王烨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你小子，突然讲什么冷笑话呢？”


    “和你认真的说！”


    王烨赶紧收敛自己的笑容，努力的憋着想要笑的冲动，同时听到魏青山语气相当复杂的说道：


    “最近，你们红星联合体，在国内科研单位里面，算是彻底的出名儿了。”


    “谁都知道，你们红星联合体扫地的妇女同志，每個月都能拿到八十块的工资了，更不用说科研经费，那叫一个充足，那叫一个敞亮。”


    “大家都眼红啊！但是也正常，谁能不眼红呢？唉！这是我们的问题！”


    “其实不怪你，这是我们的问题。”


    最后，魏青山重复了两遍，语气中的黯然非常明显。


    魏青山之所以这么说，原因很简单，就说刚才的“国防七子”，他们和其他的大学不同，其他的大学归教育部直属，而这些大学因为大规模的涉及到军工科研，所以归科工委管理，而这个科工委，又和五机部和国防部存在交叉，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学校还是归国防部和五机部管理。


    “最近这段时间，伱们红星联合体毛遂自荐的电话、电报、信件、甚至是捎带的口信，应该是没少收到吧？”


    “很多都是相关单位的，就说刚才的那几所大学里面，也不少呢！”


    “没办法，现在国家就没有钱，那绝大部分的科研单位就更没有钱，甚至工资都发不全，科研项目也是一推再推，一砍再砍。”


    “再和你们红星联合体的待遇一对比，那就更没话说了。”


    “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吧？”


    “肯定是故意的，你就是为了让大家伙儿都去投奔你们，太阴险了！实在是太阴险了！怎么了？你们有钱就了不起啊？”


    魏青山沉默之后，周金烈絮絮叨叨的如此说道，最后忍不住笑骂了起来，王烨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领导，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这个消息，我认为绝对是造谣，是某些别有用心的破坏分子在造谣，试图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我必须在这里澄清一句，我们打扫卫生的妇女同志，工资根本就没有八十块，但是如果算上加班费、劳动奖金、月度奖金、季度奖金、年终奖、生育补贴之类乱七八糟的奖金，那每个月一百块都不止”


    此话一出，旁边端茶倒水的秘书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是他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硬生生的憋住了。


    “你小子，和我们两个在这里装什么啊？”


    “意思传的八十块还说少了呗？要不要我们给你们发个文件澄清一下，说你们打扫卫生的妇女同志，一个月能挣一百块啊？”


    至于周金烈，白眼都快翻到脑门儿上了，一副无语到极致的表情，反倒是旁边魏青山似乎略有几分惊叹，好奇问道：


    “王烨，你们现在工资这么高？”


    在去年从沙特回来之后，红星联合体作为军转民试点单位，就确定了“自负盈亏”的运营模式，以“利润税款”替代了“利润上缴”，这一举措进而导致了联合体的工资体系和目前国营单位的通用体系发生了脱钩，算是有了一定自主权。


    “对，因为我们正在试用‘营收分红’的工资模式。”


    “领导不是说过，国家现在正在筹备和推进相关单位的企业化改制和股份化改制吗？”


    “在我看来，我们红星联合体的员工，就是我们红星联合体的主人，所以他们的工资，某种程度上来说，约等于红星联合体的股份分红，红星联合体挣得越多，他们到手的钱就越多，我认为这可以极大的激励他们的工作热情。”


    “当然了，具体的细节非常复杂，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方向是一定的。”


    “我们的国家，是一个以工人阶级为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国家，那么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就责无旁贷的有义务让我们的工人挣到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我们已经大规模的盈利了，还让他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认为是不恰当的。”


    “打扫卫生，也是工人，保洁工人。”


    等王烨的这番话说完，魏青山直接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啧啧有声的感慨说道：


    “你小子的觉悟很高啊！”


    “行，那咱们就走着瞧，让我看看你们的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反正你们是军转民的试点单位，甚至我们的国家都在试着进行改革，只要不违反原则，什么方案都可以试一试的嘛！”


    最后，周金烈摆了摆手，算是终结了这个话题，同时看着王烨好奇的问道：


    “好了，这个就不要说了。”


    “王烨，说说你准备怎么和那几所学校开展合作啊？”


    对于这个问题，王烨嘿嘿一笑说道：


    “保密！等到时候开会，您就全都知道了。”


    “不过，既然他们提了一个要求，那我们是不是也能提一个要求？”


    魏青山作为相关领导，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能，说说，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在两位领导的注视之下，王烨轻咳了一声说道：


    “两位领导，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


    “咱们全国范围内，普通高校和我们系统内的高校，很快就要进入毕业季了，我们红星联合体作为国内目前创汇最多的国营单位、军工单位。”


    “我们要一批本科、硕士甚至是博士，不过分吧？”


    “以后每年都要一到两批，不过分吧？”


    国内在八十年代之前，其实是没有学位这个说法的，而研究生只是一个学习“阶段”，而并非一个学位，因为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其实都叫研究生，至于国内的第一批博士研究生，出现于一个月前之前，也就是83年二月底。


    甚至作为国内第一批博士，颁发学位证书的地点，都是大会堂。


    面对王烨的这个要求，魏青山看起来像是要一口答应。


    “当然没”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周金烈一挥手给打断了，周金烈轻咳了一声，看着王烨笑着问道：


    “你小子准备要多少人？”


    对此，王烨呲着大白牙嘿嘿一笑说道：


    “万儿八千的，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周金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骂说道：


    “你小子想的美啊！”


    “还万儿八千？你知道这两年全国每年毕业多少大学生吗？”


    “81年只有十四万，82年多了多了，也才三十多万！”


    “想必今年的数量应该差不多，你一张嘴就要走了三十分之一，全国那么多单位都去喝西北风啊？”


    “去去去！赶紧走吧！走吧！”


    在一片笑声中，王烨被从办公室赶了出来。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王烨松了口气，并不感觉气馁，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不要紧，谈判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己得先提出要求，然后才能开始谈不是？


    “王厂长，我们送您回燕京饭店？”


    旁边的工作人员如此问道，王烨沉吟了一秒说道：


    “不用，送我回红星联合体办事处。”


    那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王烨就坐上了汽车，直奔东边。


    红星联合体目前驻燕京的办事处位于东二环附近，也就是未来的国贸cbd那块地，整体占地面积颇大，毕竟除了办公楼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作配套，就比如各种车辆的出售，其实也是在这块地方完成的，甚至还有不少仓库。


    至于为什么占地，当然是因为现在的土地比较好搞。


    虽然王烨作为一名重资产的实业工作者，对于圈地炒地并不感兴趣，但是王烨也不想在未来，因为土地的问题受到桎梏，或者当什么冤大头。


    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合理的准备，自用的准备。


    黑暗中，楼顶的巨大红星标志看起来是如此的耀眼，下面则是一行文字：“红星机械钢铁联合体驻燕京办事处”。


    汽车刚行驶到院子门口，王烨就看到了一群人在等候，为首就是目前红星联合体驻燕京办事处的负责人李保军，很明显五机部那边已经提前通知过消息了。


    “厂长，我可想死你了！”


    王烨刚下车，众人就汹涌了过来，李保军更是激动的直接冲了上来，张开双臂用力的拥抱了一下王烨。


    “去去去，谁要和你搞的这么亲热！”


    “男男授受不亲啊！”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了一片哄笑声，随后王烨送走了五机部的司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办公楼里面，最终在巨大的会议室里面坐了下来。


    “厂长，听本部那边说，咱们的汽车和武器都卖给美国部队了？”


    “这也太牛了吧？厂长，你赶紧给我们讲一讲！”


    王烨刚落座，李保军就兴冲冲的如此说道，旁边其他人员也是疯狂的点头附和。


    现如今随着国家的开放，其实“美国牛逼论”已经开始广为流传了，作为联合体驻京办，消息渠道广泛，所以李保军和在场的这些人，其实远比绝大部分国人更了解美国，进而导致李保军等人则更清楚，美国的牛逼所在。


    正是因为他们知道美国的牛逼，所以现在才激动，才期待。


    毕竟敌强我弱，哪怕心里憋着一口气，但是也着急啊！


    “好，我来讲讲！”


    随后王烨把坦桑尼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除了那些特别需要保密的，给在场的众人讲了一遍，当听到红星联合体和铁拳安保公司在非洲的影响，对于非洲局势的改变，美国人的态度之后，众人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因为，他们就是红星联合体的一员，他们以红星联合体为荣！


    “所以，咱们的弹药，要登陆美国民用市场了。”


    “这对于我们红星联合体、乃至于咱们国家来说，都是重要的一步，不容有失！”


    面对王烨的这个说法，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然后王烨继续说道：


    “至于铜的问题，基本上得靠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部委那边初期可以替我们解决一部分，但是未来的大批量生产，还得靠我们自己。”


    “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咱们产量不足，那咱们就进口。”


    “目前全球最大的铜矿石出口国家，是南美洲的智利，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这个又细又长的国家。”


    说到这里，王烨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旁边的李保军，然后说道：


    “保军，燕京办事处这边的工作，我看基本上步入正轨了。”


    “你的英语学的也不错了，所以这个任务，我想交给你来完成，去南美洲，去智利，给我们购买所需要的铜矿石。”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完成？”


    面对王烨的声音，李保军的脸瞬间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蹭的一下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他这么说，王烨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我对你有信心。”


    “那从明天开始你就交接工作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和我一起回去。”


    “然后咱们就可以筹备相关的工作了。”


    对此，李保军再次点头。


    随后会议继续进行，只不过内容变成了工作汇报，向王烨的这个厂长，汇报整个燕京办事处的工作。


    晚上十点，王烨回到了办事处附属的招待所，准备睡觉。


    与此同时，长安市，火车站。


    “咣嗤！咣嗤！”


    伴随着一声汽笛的声音，只见一列火车速度减慢开始进站了，站台上只有不到二十个人正在候车，其中最大的一个团体，有十来个人，其中有老人有中年人还有年轻人。


    “小杨！快去看看，赵老师到了吗？”


    看着火车已经停了下来，其中一位中年人着急的如此说道，人群中一个留着半长发的年轻人“哎”了一声，飞奔到了通道口方向。


    “来了！来了！赵老师，快点！火车已经到站了！”


    通道口，年轻人大声的呼喊着，与此同时，火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了，里面开始有旅客下来，站台的其他旅客开始上火车了。


    “杨炜！上车！”


    最后，那中年人对通道口的年轻人喊了一嗓子，急匆匆的上了火车。


    与此同时，通道那边只见一位带着酒瓶底眼镜，头顶微秃的中年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年轻人杨炜摆了摆手说道：


    “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面对这位中年人的说法，杨炜一边接过他的手提包，一边笑呵呵拽着他就走，同时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儿，赶上就行，不然您就只能坐明天的火车了。”


    “部里的消息太突然了，没想到王厂长突然回来。”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上了火车，而且还是卧铺的车厢，车厢里除了这群人，几乎没有其他人。


    等简单的喝了口水，松了口气之后，这群人也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在下铺围坐成了一圈，为首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难掩喜色的说道：


    “咱们简单开个小会。”


    “关于咱们西工大和红星联合体相关的合作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