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川想不出来，他也不想想。


    他只是用一种隐约带着感动的目光看着姜恬，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


    “我猜不出来，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我很想知道。”


    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恳切，姜恬倒是没有再调侃他，而是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张卡，放到他的手里。


    “这里面有500万，前两天我看到你做的策划书了，你应该很缺这笔钱吧。比起别人给你，或者你去借贷款，还不如我给你。就算是我给你前期提供的赞助了，尽情地往前走吧。我很讨厌一个人浪费自己的天赋，你可不要让我看扁。”


    如果一个人突然给了你500万，你是什么感觉？


    这种在偶像剧里发生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了现实中，可是谢临川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以为的礼物，也许是姜恬给他的隐含着温情的小礼物，或者是一个吻。


    可是他没想到，姜恬是这么的务实。


    她给他的，自然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的确，他最近要创建公司。


    他手里的钱并不多，所以他打算卖掉自己做的一些程序。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向女朋友求助。


    因为他知道，两个人的地位本来就不平等。


    姜恬一直在忍让着他。


    情侣之间，这种相处模式，无非就是在给自己挖雷。


    如果两个人长期地位不平等，总得有一个人低头。


    连平等都做不到，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获得真正的爱情。


    谢临川还是在抱着幻想。


    他总觉得一个人已经离开了，那么未来就是活着的人的。


    他还是想要从姜恬这里获取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爱情。


    可是，姜恬仿佛看透了他的妄想，给了他此刻她最需要，却也最厌恶的东西——钱。


    钱是万能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你或许连一步都走不出去。


    可当有了钱以后，人的各种需求又会改变。


    他们会想要更多的东西。


    人都是贪婪的。


    谢临川不想从姜恬手里拿钱，他想要更珍贵的东西。


    可姜恬没给。


    看着姜恬，谢临川的喉咙好像卡了一块石头，一个字都吐不出。


    他没有伸手，也没有接过那张卡。


    姜恬脸色自然极了，她把卡往他的手里一放，笑着说：“不用感动，也不用难过。我投资你，只是看中了你的潜力，这笔钱是我私人赞助你的，到时候你创业成功了就还我，创业不成功呢，也算是你练手了。”


    “我当初就想过，如果我们两个人在创业的时候不是白手起家，有几个人对我们伸出援助之手，或许我们后来不会接那笔生意，也不会酿成那样的结果。”


    “我之所以把你选到我的身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跟他很像。”


    谢临川好像被谁刺了一刀。


    一秒之内，他的嘴唇都发白了。


    姜恬仿佛毫无察觉：“并不是说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之类的像，而是你的长相跟他有几分相似点。你没有见过他，当然不会知道。但我见过他，也见过你，我很清楚你们两个人有什么地方相似。”


    “其实你长得比他帅，但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少年时候的那个他。或许你跟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有几分相似，算是一种缘分吧。我愿意资助你，愿意跟你谈恋爱，你不用回避，也不用感到恼火。”


    “人活在这个世界，有很多需要追求的东西。在生存面前，爱情一文不值，但更多的利益面前，爱情也是如同一团灰。你应该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姜恬就差跟他说，不要喜欢她，他们两个人各取所需了。


    谢临川浑身都在发抖，他今天得到了最痛苦的礼物。


    一个真相。


    姜恬对他的各种忍让，慈悲，只不过是因为他跟她的初恋有几分相像。


    他那时候怎么没有想明白呢？


    凭什么姜恬就会对他青眼以待。


    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张脸吗？


    他的性格不讨喜，人也沉闷，甚至就连正常的家庭环境都没有。


    一个人，如果看中他的人，那用金钱买一套服务就可以了。


    可姜恬对他的耐心是超乎想象的。


    她是那样的温柔。


    那种温柔，是他配拥有的吗？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那种温柔的名字叫做陈震东啊。


    原来他是沾了他的光，获得了姜恬的几分怜悯。


    原来如此。


    心口仿佛被谁给狠狠攥紧了，就差要滴下血来。


    谢临川又怎么可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所有，还会被姜恬推开。


    不是推开，又是什么呢？


    姜恬明显不希望跟他发展出更深刻的感情。


    两个人如今的生活，说和谐也挺和谐的。


    谢临川是一个年轻人，他有着强健的体魄，有着俊美的脸庞，也有着相对于温顺的性格。


    他不会给姜恬拖后腿，相反的，他十分聪明，有时候会帮姜恬解决一些电脑上的技术问题。


    他是一个合格的情人，也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但是作为爱人，他是远远不够格的。


    至少姜恬没有认可他。


    事实上，谁会认可一个替身呢。


    他可真好笑啊，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人。


    姜恬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没有变。


    “我看过这世界上太多的悲欢离合了，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如果想要得到我的爱情，那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打着这个主意了。我们的人生有很多的目标，很多不可缺少的支撑，唯独缺少了爱情，不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你只是没有得到过，渴望它的滋味而已。实际上，人这一辈子需要追逐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又怎么需要去用自己的一生，去祭奠所谓的爱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恬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如果为了爱情就要牺牲一切，陈震东或许就会等到我的殉情了。但我不想殉情，我想要的有很多。我想要活出自己的精彩，陈震东更不希望我用生命去祭奠他。”


    谢临川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仿佛奄奄一息，又仿佛在向谁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