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头,自然就有人眼红,于是反对的声音一直在,但是挤破头参加女官考试的人数也不少。
如此一来,女学从惠济堂脱离出来,也顺理成章。
趁机把女学定为官学,也在情理之中。
一时间,女学名声大噪,身为唯一的女子官学,女学根本不愁生源。
连穗岁跟璟瑜是悄悄的去视察的,没通知任何一个人。
他们也没有特别规划过要去哪里检查,这天走到一个小地方,平乐县城,街上的女学生似乎比男学的学生还要多一点。
“娘,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路上饭菜简陋,条件艰苦,他们走到平乐县的时候,已经很冷了,风凉飕飕的,冻得他手脚冰冷。
连穗岁答应了一声,一行人就近找了一个小饭馆。
“掌柜的,来四晚羊汤,再上十个烧饼。”
护卫都能吃,他们一人分了三个烧饼,剩下一个烧饼连穗岁给了璟瑜。
“娘你不吃吗?”
连穗岁盯着隔壁的点心铺子,她不想吃烧饼,她想吃点心。
可能因为女学生多,平乐县的点心铺子也多,各种样式的点心很吸引人。
“你们先吃,我去买点儿点心。”
几个女学生在排着队,连穗岁排在几人身后。
街上几个女学生骑在马背上跑马,扬起了一串灰尘。
连穗岁打了个喷嚏,眼看着马上就轮到她了,突然一匹马在她头顶停下,马上的女学生连马都没下,居高临下地冲着店家喊道:“各样点心都给我包一斤,等会儿送到城西的刘家宅子里!”
女子声线粗犷,身材硬朗,有点儿……过于健硕了。
见连穗岁抬头看她,对方横眉冷竖。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
美人?
连穗岁收回目光,长成那样,好意思自称美人?
这帮人经常来买点心,店家没理会连穗岁,先给她们打包好,派小厮给送去。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连穗岁付了钱回来,坐下来吃饭,一会儿功夫,又瞧见几个身材比一般女子魁梧的女学生从门前经过。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可能这个地方的学子大多都身材高大吧。
连穗岁这么想着。
却听旁边的人议论道:“真是奇怪了,李老头家的闺女,也在女学上学,才去了几个月,那肚子却大了起来,女学里连先生都是女人,怎么会怀孕呢!”
“我们村里也有!我们村那个也是,家里花钱送她去上学,结果上个月生下了一个女娃娃,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气得我们村里那户人家去县衙告状了!”
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想瞒也瞒不住,只能去县衙告状。
“找到孩子的爹是谁了吗?”
“没有啊!要是找到了,我不就在这儿说了!那家的闺女说,是在学校午睡的时候被人蒙上眼睛,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家肚子就大了,依我看,八成是在说谎,肯定是在外面有相好的!”
听着食客们的议论,店家也忍不住插话。
“你们只听说自己身边的,我这小店开在女学外面,听说的可不止一两起了,光封口费,我上个月都拿了七八笔了!”
察觉到自己失言,店家赶忙捂住嘴,露出一个不能说话的表情。
“女学的学生都这么放荡吗?真不知道女学里都教了什么!”
大家议论着,连穗岁却觉得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一个两个不自爱,总不能七八十几个都不自爱!
肯定是女学内部出了问题。
“吃完饭,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连穗岁有点后悔被带个丫鬟出来,还能冒充学生上门查一下。
她把目光放在璟瑜身上,这小子长相白嫩,身板也瘦弱,不如……
吩咐护卫去买了一套女装。
连穗岁敲响璟瑜的房门。
“换上,我带你去女学报名。”
璟瑜瞪大眼睛。
“娘,我是男的,男的,我才不穿女人的衣裳!”
他嫌弃地把衣裳推开,一脸抗拒。
连穗岁也不逼他。
“那好吧,那我自己一个人去调查女学生的案子,你这两天就待在客栈里别出门。”
璟瑜天生爱热闹,让他在客栈里待两天,他能憋疯。
“娘,你觉得女学里有问题?”
之前他们视察女学,都是打着给女学捐款捐物的名头,去学校里参观,在学校周围调查,没有发现问题。
没问题的时候,璟瑜觉得无聊,现在有问题了,他立刻举双手双脚赞成!
“娘,我去,不过,回去之后,你可不准跟爹和哥哥他们提起我穿女装的事情,否则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连穗岁答应下来。
他别别扭扭地去换了裙子,连穗岁帮他梳了个包包头,看起来嘛,倒还挺像个姑娘家的!
母子两人统一好说辞,便一起出门了。
女学门口贴着招生的告示,连穗岁原本以为会很容易进去,却没想到,他们吃了闭门羹。
门房明里暗里要银子。
走过这么多女学,连穗岁还是第一次瞧见索要好处的!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枚碎银子,门房掂量掂量,进去给他们通传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出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妇人将连穗岁母子上下打量几遍,没主动开口,等着连穗岁送钱。
连穗岁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大的银锞子,妇人这才开口。
“你们跟我去见院长。”
连穗岁给璟瑜使了个眼色,两人低头观察着四周,一边跟着妇人往里走。
女学被定为官学之后,由朝廷拨钱修建了学堂,周围的环境是非常好的,七拐八拐来到后院,找到院长。
院长也是女子,看起来比较和善,倒是没提钱的事情,璟瑜一进门,院长就盯着他看。
“小姑娘,我得先考考你,再给你分老师,你准备一下。”
璟瑜虽然主攻建筑,但是他的功课是由龚城根杜翰音亲自教出来的,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功课不比状元郎差,自然是不怕的。
院长给他出了题,让他在院子里考试,趁着这个机会,连穗岁跟院长聊了起来。
“院长,我跟她爹就这一个姑娘,平常没少花心思让她读书,我们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听说咱们女学有很多优秀的先生,不知道可否能让我见见……”
连穗岁给院长塞了一个荷包,院长掂量了荷包的重量,不动声色将荷包塞进袖子里,高兴道:“去把几位先生都叫过来。”
连穗岁穿着富贵,出手大方,她很乐意送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