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俩人急眼了，互相怪罪罢了。


    “倒也确实是如此。”许氏点了点头，都是半斤八两，若有一个明事理的人，何至于这般？


    旁的不说，若是杨氏待自己说的过去，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能将郁润照顾好了。


    只是想到这，许氏在心中呸了一口，她现在就巴着数日子，算着郁润的死期呢。


    侧头看了一眼魏伊人顶着的大肚子，琢磨着等魏伊人生了吧，要不平白的晦气。


    手很自然的扶住魏伊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府中的事太多了，总觉得今夜，格外的安静。


    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过些日子还是得麻烦你。”魏伊人同许氏往回走，遂说起自己办宴的事。


    所幸，家里死的是几个姨娘，也不用披白不用带孝的，没什么影响。


    “嫂嫂莫要担心，这事我准能办妥了。”许氏满口应下，听着中气十足，倒是比刚才精气神还要好。


    她讨厌杨氏，讨厌到看见她呼吸都恶心。而今，杨氏伤了国舅，就算看在孩子们的面上留她一命，她也过不好了。


    再加上，这一个个姨娘都是因为厌恶她而报复到孩子们身上，她每日里活的都会是煎熬。


    看她受尽折磨，总算是出了自己压在心口的恶气。


    许氏一路上送魏伊人，愣是一直走到门口，还是魏伊人笑着说留步，再送下去，都送到魏伊人那边了，如此魏伊人还得再送回来，这一晚上有的忙了。


    “也不怕嫂嫂笑话，我今个是真的高兴。”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个越想越欢喜。


    老天爷真是开眼了，她们恶有恶报。


    许氏想，她或许该可怜几位姨娘的，几位姨娘都是被杨氏跟国舅害死的。可是现在，她也不想当那么虚伪的人，同情的事明日再说吧，此刻先让她快活快活。


    为她这些念受的窝囊气，多笑几声。


    魏伊人拍了拍许氏的手，“这是应该的。”


    未经她人手莫劝她人善，你没经历过许氏经历的，如何会指责她冷血？


    同情的什么的，用不着非要在这个时候。


    许氏真的高兴，魏伊人走了都听见许氏在吩咐下头的人，明个买点炮仗，不敢在郁家放了，哪怕跑到外郊，也得听个响。


    “这些年，可将二少夫人憋坏了。”香附笑着摇头，平日里看二少夫人是个稳重的，没想到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现在想想，她确实受苦了。”魏伊人点了点头。


    杨氏觉得无辜，说她都是被国舅骗的。你对姨娘们容不下可以这么说，可你对你儿媳妇如何，难不成也是国舅让你这么做的？


    许氏一直没有孩子，容着郁润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找，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婆母还不满意，使劲的磋磨她。


    最后却是郁润自个有毛病，她好端端的一个名门贵女，嫁给个不能生养的男子已然委屈，还时不时的要挨打，若是个气性大的，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省的这么憋屈。


    许氏熬到现在出头，谁知道午夜梦回，有多少次死里逃生？


    回到自个屋子，香附她们收拾着让魏伊人安置，本来朝堂是让她们休息的，魏伊人这又忙了半日。


    只是这才坐下，下头人禀报，说是郁旭过来了。


    魏伊人赶紧穿戴整齐出去，如今夜里，郁方也没在家，她就在亭下见郁旭。


    “兄长无碍吧？”郁旭看着有些局促，坐在哪里，手拿起来又放下，看着都不知道放哪了。


    “只是乏困，休息些日子便好。倒是你。”魏伊人叹了口气，能感觉到，经历了这么事，郁旭比之前沉稳了许多，话也没以前少了。


    “我?”郁旭挠了挠头发，“我还是老样子。”


    “就是怕嫂嫂多想。”魏伊人顶着个大肚子，能让她少忙一会儿是一会儿。郁旭这才跑来了。


    他是能懂得好赖的，魏伊人做什么了？只是让真相公之于众罢了。所有的果，都是上一代人恩怨种的因。


    倒是因为他们，屡次连累魏伊人。


    郁旭想着替母亲道歉，可话到嘴边了，又琢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总是喜欢在卫所，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玩笑着当个老子，什么事也就说开了。


    兄长没出来，只有嫂嫂在这，他还琢磨着别哪句话没控制住说的粗俗了，唐突了魏伊人。


    魏伊人冲着郁旭一笑，“父亲跟杨姨娘的事情，咱们不好评说，兄弟们该怎么打交道就打交道，瞧我，也没委屈自己。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来直去的便是，就像叶侯那般。”


    你要是提起叶铎，郁旭可就自在了。


    他冲着魏伊人抱了抱拳，“嫂嫂说的是，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欠来欠去的，也算不清楚。


    只一句话，但凡魏伊人有需要的，只管开口，郁旭一定竭尽所能的去完成。


    就像叶铎那般武将，做个有担当的人。


    他说话痛快，有什么话说完就走。


    也没什么隐瞒，杨氏错的再多，那也是郁旭的生母，任何人都可以恨他，唯独他这个做儿子的，始终要惦记她。


    她现在被关柴房了，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今个夜里就在柴房门口打地铺守着杨氏。


    谁都有自己的立场，无关是非。


    郁旭将话说清楚了，因为郁方在宫里也照顾他，那便是还在乎他这个兄弟。家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既是在乎那必然是牵挂的，过来一趟，让兄长跟嫂嫂放宽心便是。


    目送着郁旭离开，白芍跟香附都忍不住感叹，“五少爷长大了。”


    看着直来直去的是个粗人，可是人家那是粗中有细，谁都能照顾的到。


    若没有二姨娘处心积虑的引导，也许郁旭也能念成书，也能跟郁方一般，叱咤朝堂。


    “这孩子着实是个好的。”不管如何，有这样的孩子也是杨氏的福气，也不知道是她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个人的好坏，不要看他说什么，端就要看他做什么。


    当初郑派也装模作样的说多好多好，可假就是假的，同样面对嫂嫂受委屈，郁旭怎么做怎么说的，郑派又是如何做的？


    人跟人啊，就是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