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在结束跟袁相垭的通话之后，一直到当天深夜，常浩南又陆续接到了方振、杜义山、姚梦娜、徐洋、郭林……等一系列熟人打来的祝贺电话。


    中间还被丁高恒请到家里去吃了顿晚饭。


    搞得他连觉都没睡多长时间。


    好在，之前一周时间已经休息充足，得益于常浩南在重生之后获得的“储存睡眠时间”的能力，倒也不差这一晚上。


    其实他倒是还想再多休息两天，毕竟下半年眼瞅着要忙到飞起。


    不过，最后还是有一件事情，让他不得不暂停了自己的休假计划——


    栗亚波的毕业答辩。


    常浩南是5月24号把论文上传到arxiv上面的，而后面又过了一周零一天的时间。


    现在，已经正式进入毕业季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常浩南总算出现在了计算中心的办公室里。


    得益于军工系统里面的身份，以及破格的安保级别，他每天具体的行程安排、出行方式都是不会被随便外传的。


    甚至都不会长时间重复相同的路线。


    不过，保密这种事情，只要你不是像当年搞两弹一星那样直接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搞个单独的城市，那就注定没办法做到极限。


    所以，虽然常浩南来到学校的过程中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还没等他把屁股坐热，唐林天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常教授，你可算是舍得来学校咯……”


    唐林天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在进门之前，声音就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


    “你是不知道，最近这四五天，那些联系不到你的人，给我打过多少个电话，现在每天上班都不用干别的……”


    说话的同时自顾自地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了常浩南的对面。


    虽然嘴上是在诉苦，但从他红光满面的表情，以及翘起来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来看，实际上肯定是乐在其中。


    “没办法，你是校长嘛。”


    常浩南也是打趣着回答道：


    “就算他们能联系上我，除了表达祝贺以外，要是有什么其它事情的话，原则上也还是要通过……或者至少知会一下学校的。”


    之前佩雷尔曼来访又光速回国，并造成一些小的舆论风波那次，丁高恒就专门跟他说过，会给科工委系统的学校开次会，制定一个针对类似情况的处理机制。


    总的来说就是，面对大的舆论，无论好坏，都先由学校出面。


    等事情明朗之后，再根据一线科研人员的個人意愿，决定下一步的应对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唐林天听见常浩南到学校之后，会在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常教授，一些普通媒体的采访申请，还有不是很重要的学术交流邀请，我都让办公室列成表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放到常浩南面前：


    “你看一下，这里面有没有需要参加的，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以学校的名义全都给拒了。”


    后者翻开文件夹随便看了两眼。


    确如唐林天所说，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活动。


    只不过，这离谱的厚度，让他不由得有点心惊肉跳。


    这要是都直接找到自己头上，那恐怕连正常工作都没办法进行了。


    一瞬间，常浩南甚至对面前的唐林天感到有点佩服。


    “没什么需要参加的，还是都推了吧……”


    他重新把文件夹合上。


    唐林天随意地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把文件夹给重新收回去——


    实际上，这个结果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出于对教职人员的尊重，学校方面肯定不能越俎代庖。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除了这些比较容易打发的之外，还有两件事情。”


    唐林天说着把公文包放到旁边：


    “一个是央视又要对咱们学校进行一次专访。”


    “当然，说是对咱们学校，其实就是对你，所以，还是得麻烦你亮一下相，时间也不用长，两三分钟就行，主要是介绍一下庞加莱猜想的概念，还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意义。”


    “这当然没问题。”


    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常浩南还是愿意配合搞一些宣传的。


    这个年头，华夏人确实需要一些能让人挺起腰杆的事情。


    毕竟，大部分吃瓜群众说穿了都是普通日子人。


    他们给出什么样的反馈，完全取决于接受的是什么样的引导。


    如果一天到晚全都是令人丧气的新闻，那自然很难保持什么积极的心态。


    “说起来……唐校长。”


    稍作停顿之后，还没等唐林天说第二个事情，常浩南又突然话锋一转：


    “电视节目面对的主体还是广大群众，庞加莱猜想的概念……是不是略微有点抽象了？”


    “嗯……确实抽象。”


    唐林天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之前常浩南说自己正在解决庞加莱猜想的时候，他还专门就此事查过资料。


    最后花了好长时间才算是搞明白。


    没什么数理基础的普通人恐怕就更难理解了。


    “不过这个是宣传部门的要求，咱们照做就行。”


    唐林天解释道：


    “再者说，大部分人也不用真的理解庞加莱猜想，只要知道这个东西难度很大就行了……”


    “也对。”


    常浩南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一看，我好像应该把它解释的更复杂一点……”


    “也不是不行……”


    一番玩笑过后，唐林天总算回到了正题：


    “第二个事情，是华夏数学会那边联系的，邀请伱出席今年年底的学术年会，顺便给第六届钟家庆数学奖颁奖。”


    “钟家庆数学奖？”


    常浩南毕竟不是数学专业出身，华夏国内的数学奖项，他只知道一个陈省身数学奖和一个华罗庚数学奖。


    “对，专门授给数学专业优秀研究生的奖项，当年，还有过往两年内的毕业生都可以参选。”


    唐林天解释道。


    其实他之前也没听说过这个奖项，但后来一查才知道，竟然还是华夏三大数学奖之一：


    “本来，数学会那边是想给你授一个来着，毕竟两年内的毕业生嘛，你去年才毕业，也算符合要求。”


    “不过，一来你的博士论文不是数学专业的，二来么……”


    “他们也觉得，现在再给你授这个奖，好像有点不太够格……所以决定还是等下一届陈省身数学奖再说，这次先把你请过去当嘉宾。”


    说到这里，唐林天颇为感慨地咂了咂嘴——


    别人操心的都是自己够不够格评某个奖。


    到常浩南这就变成了，某个奖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发给他……


    “如果是在京城开的话，顺便出席一下倒是没问题。”


    常浩南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才回答道：


    “但要是在其它城市，那我就不专程过去了。”


    “这个你放心。”


    唐林天摆了摆手：


    “年会正常情况下11月份才开，就算原计划不在京城，有了你这句话，他们也得挪过来……”


    “咚咚——”


    二人这边正在聊着的功夫，门外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计算中心本来就有一道单独的门禁，所以能到常浩南办公室门口的，肯定都是认识人。


    房门推开。


    过了半秒钟之后，栗亚波才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挪了进来：


    “祝贺老师……”


    刚打了个招呼，恭喜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正坐在常浩南对面的唐林天：


    “呃……我要不要在外面等……”


    “不用不用……”


    常浩南招呼对方过来：


    “你的毕业论文，应该都已经整理好了吧？”


    “整理好了。”


    栗亚波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并装订完成的论文：


    “您看一下。”


    “这就是你带的那个本科生？”


    唐林天在正式就任校长之后，已经卸任了航空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的职务，所以对学生也没有那么了解了。


    “对，叫栗亚波。”


    常浩南说完之后，又对栗亚波介绍道：


    “这是唐林天，唐校长。”


    大学生不认识校领导，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何况栗亚波入学的时候唐林天还不是校长。


    “唐校长好。”


    “诶，你好你好。”


    唐林天热情地做出回应。


    然后看向常浩南：


    “他的答辩委员会……已经安排好了吗？”


    “啊？”


    后者惊得差点连论文都掉了：


    “本科生毕业不是学院统一组织答辩么？”


    “正常本科生当然是。”


    唐林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但是想想你当年毕业的情况，也还是有例外的嘛……”


    “我当年毕业，不也是统一组织的么？”


    距离常浩南本科毕业才过去三年，所以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表面上当然是，但是你想啊，正常本科生答辩怎么可能来两个院士……所以其实就是专门给你安排的。”


    “嗯……”


    常浩南回过头去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现在你学生要答辩，这规格……不能比当年差吧？”


    唐林天用自认为慈祥和蔼的眼神看向栗亚波。


    但后者却感觉有点后背发凉，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这样吧，咱们两个，还有刘振响院士，这是本校的，另外王元广院士，还有今年刚评上的黄云伯院士正好也在京城，我把他们两个也请过来……”


    旁边的栗亚波听得缓缓瞪大了眼睛——


    啥玩意啊？


    我本科毕个业而已。


    这就来了三个院士？


    真的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