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刀，斩杀圣儒。


    面对这位传说中的人族第一强者，叶寒自然不敢大意。


    纵然是一道化身，但叶寒并不敢有丝毫小觑。


    神圣主神要保的人，怕是很难杀死。


    若是再让神圣主神的气息恢复几分，被对方完全锁定，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到头来，今天自己凌压稷下学宫，不但没有如愿，反而让圣儒这尊恐怖的霸主彻底惦记上。


    那是叶寒所无法允许，不能接受的结果。


    不过……


    想来今日在场的人族强者也好，眼前这神圣主神自身也罢，都不可能会想到，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斩杀圣儒。


    不说人族内部，就算是诸天其他生命体系的霸主，都不敢在神圣主神面前做这样的事情。


    行他人不敢之举，打破常规，超出这神圣主神的预料，才能在这个时候成功杀死圣儒。


    为了杀死圣儒，叶寒甚至不能用帝龙戟，不能用渡神天刀，不能用自己所擅长的大多数手段。


    唯有天意如刀这一招，才能如愿。


    无敌神念加持，杀人于无形之中，一击必杀，一击绝杀，同时将神魂和意志抹杀掉。


    事实证明，叶寒成功了。


    这一刻，八方宇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瞠目结舌。


    甚至忘记了对叶寒的仇恨。


    他们只觉得荒谬。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当着神圣主神的面，主神的九大弟子之一就这样被杀死。


    这未免，有些滑稽，有些离谱了。


    “他……怎么敢？”


    一些老一辈的生灵，率先醒悟过来，心中喃喃。


    怎么敢，叶寒怎么敢这样做？


    “你，杀了他？”


    白袍无风自动，咧咧作响。


    神圣主神的目光，陡然间充满了凌厉：“我说过，他为人族至上先师，不能就此陨落，后辈，你在我面前杀了他？”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况且他只是圣儒，并不是人族真正的掌控者！”


    叶寒很干脆地回应神圣主神：“别说是圣儒，就算是你这位人族古今第一的神圣主神，若是犯了错，也该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诛杀同族！”


    “手段狠辣！”


    神圣主神蹙眉，隐隐踏出了一步：“你的做法，与邪魔异族何异？”


    “你若要为自己的弟子报仇，那是天经地义，尽管出手！”


    叶寒同样皱起眉头，目光凌厉无边：“不过，你若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将我形容为邪魔异族，那我可拒不接受。”


    “是吗？”


    神圣主神踏出第二步。


    这一步踏出的时候，以神圣主神为中心，整片神启之地上方的诸般法则、力量、气息，都好像沸腾了起来。


    天地山河，日月穹宇，世间万道都仿佛围绕着神圣主神而运转起来。


    这一刻，站在叶寒前方的神圣主神，仿佛这诸天的唯一。


    明明是元界的天地，但叶寒却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异度时空之中，陷入了永恒迷乱的时空场域内。


    放眼望去，天地日月消失不见，目之所及尽是苍茫。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无声无息一念间，这片天地就已经变成了属于神圣主神的场域，变成了属于后者的世界。


    自己，已如深陷囚牢。


    路，已断。


    “叶寒，你可知错？”


    神圣主神的声音，恍如洪荒天音，亘古不灭。


    滚滚音波传入叶寒耳中，好似一股无形的震慑，直接涌入他的魂海深处，且无法阻止。


    叶寒的神魂，瞬息颤悸了一下。


    好似本尊意志都要被镇压下去，面对这至高无上的人族第一高手，只有屈服之心。


    “知错？”


    “我何错之有？”


    叶寒意志激荡：“杀人者偿命，圣儒该死，那他就必死！”


    “你可知错？”


    神圣主神的声音，再度响彻。


    这一刻，似浑厚了十倍，狠狠冲击着叶寒的神魂意志。


    呼……！


    叶寒深吸一口气。


    眼瞳之中，迸发出更加凌厉的神芒，甚至在这一瞬间，有戾气蔓延。


    “鉴于你是神圣主神，鉴于你曾经身心皆为人族，今日我才给你解释，才和你如此对话！”


    叶寒声音极度冰冷：“但我心中的人族第一人，该是明事理、知荣辱、辨是非，而不是如阁下一般，一上来便不管对错，直接定罪给我。若是你执意这般姿态，那便是理念不同，道不同那不相为谋。”


    铿锵之音，响彻天地，让神圣主神眉头皱得更深，亦让今日在场的人族众生再度呆滞。


    “既然道不同，那就不要阻道！”


    叶寒双瞳之内，无数道剑气迸射，亦有惊世的帝光掀起。


    剑道天眼，在此刻突然运转起来。


    一眼之间看破虚妄，破除迷障，得见真知。


    在这一念间，叶寒精神如冲霄利剑，破开了一道无形枷锁，斩破神圣主神加持的精神囚牢。


    下一瞬，整片元界大天地，已然重新映入眼中。


    叶寒冷哼：“若要阻道，给我定罪，扭转我的意志，改变我的道心？任何人都不行，就算你是神圣主神，也不行！”


    道心不变，才有登天无敌之机。


    道心若变，再强大，也要趋于平凡，最终走向末路。


    道心，与所谓的“好人”、“坏人”无关。


    哪怕一尊十恶不赦的邪魔，始终觉得自己杀戮、血腥之路是正确的，一条路走到尽头，那么这就是道心不变。


    可若是他有朝一日，突然怀疑自己以前是否太过邪恶，是否太过残忍，从此要内心向善？


    那他废了。


    而叶寒认定，做错了事就该被惩罚，该付出代价。


    就算是圣儒无缘无故杀了人族数万高手，也要杀人偿命。


    现在，这神圣主神却告诉叶寒，圣儒虽然杀了人，但曾经为人族立下大功劳，未来也依旧要负责教化众生，所以不该死，并且要让叶寒同样认同这一点，让叶寒承认今日做错了。


    那……


    是不可能的。


    宁可战死，道心不能变。


    唯有道心坚定，才能把握真我，身陷囫囵而不迷茫，邪恶心魔不可侵。


    唯有道心坚定，才能踏上那条独属于自己的路，而不是活在他人的影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