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我只是接触过几名龙虎派的弟子,没有真正领略接触过他们的《无上正一天师灵宝符经》,否则借鉴他们沟通祖灵,请神降真的手段比起现在就更有把握了。”
陈浮生眉毛挑起,喃喃自语,那位冈格罗血族如今正自站在他面前,磅礴精血气息喷薄欲出,裸露的上身远比其他血族要来得雄壮强悍粗糙,比之极地冰原上那些饱受风雪磨砺的蛮人也毫不逊色,被密密麻麻的黑红二色纹路所覆盖,这些纹路好似好生命一般,随着这头血族的呼吸运转血气也自在体表缓缓游移,与脚下那座动用无数晶石魔法材料打造绘制的繁复魔法阵相互呼应。
已经将气势催动到一处将发未发,随时可以勾连天地间那股隐晦奥妙气息,从而脱胎换骨,变换形态的临界位置上。
陈浮生目光从这头血族身上移开,放在对方身周虚空处,有一十二滴同源异支的血珠围绕着这头血族诡异旋转周游,然后气机相互叠加,裹挟着这位冈格罗血族气势冲霄而起。
“嗷呜!”
一记咆哮嘶吼在密室中响起,格林·冈格罗满脸苦痛,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身形骤然拔高,浓密毛发迅速生长,锐利指甲探出,獠牙外露,顷刻间转化为一名巨大狼人。
被这突然暴涨的气机一冲,格林·冈格罗身上纹路,脚下阵势一滞,然后大放光芒,汇成一团,如虹经天,涟漪荡漾,一道黑色涡旋不知不觉间在这位血族变化的狼人头顶张开,隐隐约约现出一处不甚稳定的虚幻门户通道出来。
这条通道还未完全成形,就有一道清亮月光如瀑布从上倾泻而下,浇灌在这头魁梧狼人身上,似是要洗去那一身阴邪野蛮气息。
与此同时,更有一阵摇曳精神灵魂的虚幻呓语声随之穿透虚空,从天而降。
“啊!”
魁梧狼人猛然抬头,身周一十二滴血珠大震,滴溜溜疯狂乱转,然后好似利箭般,呼啸成风,激射至肌肉起伏的胸腹当中,然后晕染开来,给这头庞然大物镀上一层薄薄血色。
瞬息之间,这头集结了一十三支血族精血之力的狼人得到了那冥冥血海本源的加持激发,气机变得格外深邃高远,身上血光和那从头教下的月光狠狠撞在一起,好似水入沸油,四处飞溅,大半抵消化为无形,极少一部分则是诡异结合成一片灰蒙蒙混沌之色,悬浮在狼人身周,一种截然对立的矛盾意境弥漫开来。
“看来我,乃至诺兰德大陆诸神和那位不知名的巫师强者都低估了这位银月女神,果然是从此界上古时便自诞生的神灵,底蕴深厚,非同小可,怪不得哪怕被从诺兰德大陆割裂出去,拘禁在一处小天地当中,依然能够借着神职与血脉的玄妙联系,将意念,力量延伸出去,如果那些巫师出手的时间再往后推迟二三十年,恐怕根本就奈何不了她分毫,看来她时运实在是太过不济。”
神念发散,感受着这些灰蒙蒙“水珠”里面蕴含的气息,陈浮生眉头微皱,踩罡踏斗,围绕着这头血族狼人缓步而行,等到自身气机与其融为一体,方才从袖中飞出一根丝线,搭在一滴“水珠”上面,将其团团包裹起来,隔绝感应,顺势拉回,投入那座可以洗练一切的生死棋法当中,复本还原,研究其中跟脚。
“水珠”甫一落入其中,静静自行演化的虚幻棋局就是一震,落子如飞,本来平静祥和的局势瞬时变化得诡谲凶险无比,黑白二气弥漫四周,充斥在这方小小天地当中,纠葛穿插,如龙巡游。
不知对走了多少手,正当陈浮生打算再往其中注入一股新生法力时就见黑白雾气一收,棋局再次分明起来,一架黑铁底为青铜作为托盘的天平冉冉浮现,天平虽小,却有巍峨气势,牢牢占据着棋局的“气眼”位置,不动如山。
一方托盘上,安然摆放着一轮袖珍银月,播撒清辉,生机勃勃,在另一方,则是一团黑红交织的光芒,看不出具体形体,持续变化,只是其中流露的气息却是令人极为不适,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
“原来如此,虽说这银月女神在上一次诸神之战中伤了大道根本,但底蕴雄厚,又经历了这许长时间,信众如海,即使面对那些巫师演化虚空黑洞的大神通手段也不该如此落魄,没有多少还手之力,想来是因为将心力耗费在了这上面,现在看来,那位契约与公正之神消亡的背后,就该是她得了最大好处才对,居然掩藏得如此之好,诺兰德大陆诸神居然没有一个看出来。”
陈浮生停下脚步,稍加犹豫一二,还是散去法力禁止,任由那枚蠢蠢欲动的物事从丹田窍穴当中飞掠而出与那滴“水珠”显化出来的天平结合为一。
刹那间,无数信息贯彻流淌在陈浮生心头,一幕虚幻光框在陈浮生眼前浮现,轮回空间特有的威严冷漠之声在陈浮生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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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枚陈浮生从一位黄金阶剑士当中得到的神性徽章——“路西恩的指引”。
这件神性物品从先天位阶上就比不过那枚由那位风暴神后亲手打造的“罗蕾斯的注视”,再加上契约与公正之神早在漫漫时光中消逝,就连原本承担了教会圣所职责能力的佣兵公会也跌落凡尘,沦为只是用来发布任务的场所,因而虽然当日这件装备在轮回空间鉴定下清楚显示出了在特定条件下有可能激活传说级任务“路西恩的指引”,但却一直沉寂,陈浮生也没有多少想法。
然而此时,在结合了这滴银月女神神力的“水珠”后,那件任务却是没有征兆地开启,同时任务进度就自行前行,根本无需陈浮生动作。
论其见闻广博,诺兰德大陆这位高居天外,自远古起就与天外虚空隔绝得神灵真个儿比不上陈浮生。
故而在短暂讶异之后,陈浮生便迅速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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