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还要一直在这京师之中等下去吗?”
将僧帽缁衣换为白色皮袄的嬴信一边提起一串冰糖葫芦塞入口中,一边嘟嘟囔囔问道。作为在关在长大的妖怪,虽然已经活了上百年,但这人类的小吃零食却是从来没有试过,一到京城就停不下嘴了。
“不,接下来我们先去另外一处地方。”
陈浮生摸摸这个徒弟的脑袋,轻声说道:“那里是一座寺庙,里面有一样东西为师早就想要带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既然京师这边不顺利,我们就去那里便是。”
幽若还是没有醒来,这半个月来陈浮生故意放慢了脚步,带着嬴信这只白虎精向着京师前进,除了让嬴信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之外,便是想要等待幽若醒来。
只是佛家讲究顿悟当真是一点儿没错,饶是幽若自从听闻北冥道人诵经之后已有一段不短的时日,那只巨蚌却还是纹丝不动,除了三圈佛光更加凝实,蚌壳上的经文色彩渐渐黯淡下来之外却是丝毫没有醒转过来的意思。
关于这种情况,陈浮生除了期待之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没有了幽若相助,饶是陈浮生已经在《北冥逍遥诀》上有了不菲造诣,却也感应不到那颗蚌珠的真正所在,虽然按幽若所说那颗蚌珠就在皇城之中。
但陈浮生对于幽若的话总有三分怀疑,因而也没全把凝煞的心思放在对方所说的那条北海玄煞之上,而是开始了其他的筹谋。
陈浮生在九天剑派的日子虽然不长,但论起见识比起之前不知要高出多少。
自是明白当初兰若寺中所说的那个金刚曼陀罗界绝对不是真实的洞天,而是佛门中一件能够开辟洞天的法器、神通的演化,自然而然就有了许多心思。
“当日燕赤霞师侄没有收走这金刚曼陀罗结界,绝对不是因为他是个纯粹的剑修,除了飞剑之外一无所求,而是因为他一身佛门法力根本不可能将之炼化。”
在九天剑派之中,陈浮生与燕赤霞也闲聊过几次,自是知道对方在凝煞完成后并没有对那个金刚曼陀罗界下手就离开了兰若寺。
本来陈浮生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当作一件趣事儿罢了,北冥真水可也是道门法力,对此没有作用。
但当他在北冥道人的天龙禅唱下领悟出步步生莲神通,又从对方封印在体内的三道保命法术中猜测到北冥道人的成道根基之后,心思就不由地有了变化。
“师父他老人家说《北冥逍遥诀》修炼到最高境界,自然生成空间之力,北冥甚至可以真正演化出来一座海洋出来。我猜他便是以佛门中的空间神通与《北冥逍遥诀》合二为一,从而打算借此突破元神。这种神通我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参悟出来,但如果我得了这个金刚曼陀罗界,岂不是就能效仿师父走上这一条道路?”
佛门一百零八种小神通,四十八项大神通,虽然说是诸法平等,却也有着高低强弱难易之分。
就好比陈浮生那号称遁法第一的步步生莲就极为罕见,不是寻常人能够领悟,陈浮生如若不是有着北冥道人用天龙禅唱相助,再加上北冥道人的成道根基与之有关,也是决计参悟不出来。
而至于能够开辟空间的神通,不消说非但罕见无比,更是艰难到极致,一旦领悟则表明在佛法上天资不凡,悟性超群,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个成就金身的佛门大德。
北冥道人本身就是练气顶峰的修为,又开辟了佛门八识,有此成就并不出奇,但陈浮生对比就没有太大把握了。
但如果他收了这金刚曼陀罗界,就算比不上自己领悟的神通,却也能有许多参考之用。说不定就能让他在元神之路上多出那么一分指望,对于他参悟佛法,炼化魔种更是有着不小的好处。
论起重要性来,比起幽若所说的北海玄煞来可要重要许多。
北海玄煞天下还有不少条,这一条不成他大不了前往北海便是。
可是这等好处整个天下说不定都只有那么一桩,还是他亲眼所见,真实不虚,比起别人口中所说自然更加确切。
有了这般计划,陈浮生便自带了嬴信离了京师,向着江南东道的锦屏山脉而去。
这一次饶是陈浮生把脚力放缓,身边还带了一个拖油瓶,但比起来时也不知道快捷多少,只不过短短一月就来到了这兰若寺下。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乱花杂树的江南好风景,锦屏山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陈浮生却没有半点心思想要欣赏这幅美景,相反,他面色凝重,远远望着早已化为一片废墟的兰若寺不放。
“这是怎么回事,那只千年树妖已然伏诛,怎么还有一头气势比他还要强的大妖在此盘桓,那只树妖已经是差一点儿就能凝成金丹的存在了。”
在陈浮生的鲲鹏真瞳之下,只见那兰若寺的上空已然完全被一片黑云所笼罩,这股妖气远远胜过了身边的这只白虎还有黑水河遇见的那条黑蛟和赤练蛇。
陈浮生细心一想,也只有打算借助天时地利突破到丹成的千年树妖差相仿佛。
至于幽若这只巨蚌,失了肉身、元珠,神魂受创的她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远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下子要麻烦了。”
陈浮生法力雄厚,足以越界而战,北冥真水是天下七大真水,但饶是如此,面对这个足足超出自己两个甚至三个大境界的的大妖怪,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而胜之。
毕竟他的九天剑匣在这些时日的祭炼下也才不过三重禁制,还欠了许多火候。
“兵法云:&039;知己知彼,百战不殆&039;。我应该先做好准备打探清楚这头妖怪的底细再来动手。”
“师父,嬴信好生害怕,我们还是离开吧。”
旁边的白虎精则是弱弱地开了口,她是猛兽成精,本能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前方的危险。
经过这些日子的同行,这位虎精已经快速腐化,颇有几分“此间乐,不思蜀”的心态,自然而然对于这种危险的事情也是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全然不见当初与那两个番僧斗法时的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