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对这个成绩还是很满意的,事实上不能再好了。
不是状元就不必惹来那么多人的关注,而没有掉出一甲则又将他和后面的二三甲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最重要的是这天欲尊者给他布置下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
虽然这一步足足花费了他近两年的时间。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余下的就是如何想办法去慢慢接近那位他已经神交已久的苏正风了。
正当他神游物外的时候才发现负责引领队列的官员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前面。.33yqxs?.??m
从对方一脸想要摇头的表情就知道显然是把陈浮生当成了那些被幸福冲昏了脑子的普通人,甚至在心底还暗暗嘀咕一句:“没想到会试写得文章牛皮吹得那么大,结果到了这里也一下子怂了下来。”
微微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陈浮生便自行走到了崔东璧的身后站定,和他并列的自然就是那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陆润了。
可以说,相比较陈浮生甚至崔东璧,对方无疑更加符合一个儒家书生的观感。
并不是说衣着打扮,而是那种本人的神韵气度,今天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服饰,却也一下子将本人独有的气质完全凸显了出来。
就好比陈浮生气质就非常特殊,既有着因为修行大自在天子法带来的独特气质,还有着读书养气有成的文华之气,再配上青城道家武学的清静无为以及在江湖上走过一小圈的草莽之气。
一眼看去就能觉得非常不普通,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这是他沾染的太多,精力分散的缘故,只有当他修为进一步提高的时候,才能以强凌弱,重新整合起来。
而崔东璧与这个陆润和他不同,两人身上的气质都已经基本定形了。
如果说崔东璧是儒雅之气之中带着些医者仁心的慈悲之念,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亲近相信。
那么在陆润身上就是一种纯一种正,儒家气息醇厚端正。
不像一个年青士子,反而是一个真正的醇儒。
很是难得。
就在陈浮生打量这一前一左两个的时候,三百名新科进士已经在崔东璧的身后按照成绩高低排好了队列。
等到三百人站定,就混合着文武百官在悠扬的乐声中再次向少年天子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陈浮生只觉刚刚俯下身子就有着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从四周升腾而起,然后有如阳春化雪般瞬间灌输进了四肢百骸,一身的内力真气竟是没有半点反抗就彼此水乳交融起来。
而这股力量甫一进入,陈浮生就感觉与周围的同年,与御座上的皇帝,与文武百官,与这个皇城甚至整个天下的联系陡然紧密起来。
心思也同时以一种远远超过平日的敏锐运转起来,在会试贡场上凭借着那一篇文章再次突破感应天地后就沉寂不前的修为也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仿佛就要打破那一层一触即破的薄膜。
这是王朝气运加身,陈浮生瞬间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鬼使神差,陈浮生不由自主地施展出了望气之术,原本在这宫闱重地,一应术法神通都不可能成功施展,但不知怎么地,借助着这股天时或许探花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这王朝意志的许可,这道术法居然成功施展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高居御座的天子萧璋,在陈浮生眼中,便是盘着一条意态昂扬向上的五爪金龙,气质高雅,只是稍显文弱,刚猛不足。
而此刻这条金龙却是半阖着如灯巨目,懒洋洋地向下扫视着一干文武重臣。
可以看到被它关注一二的场上的一干文武身后便是应机浮现出一道道异象,与身上绣补的飞禽走兽倒是大致相仿,只不过被金龙关注多一些的明显要更加耀眼一些,显然是入了天心,气运也随之高涨。
在新科进士这里就不相同了,没有授予官职的他们,除了少数几个,身上都是浮现出一道道清气扶摇向上,上应苍穹,看其指向正是北斗天权之位,也就是传闻中的文曲星所在。
而三百进士之中气机最胜的便要属三鼎甲了。
作为独占鳌头的状元,崔东璧自然占据了极大的一份份额,然后便是并驾齐驱的陆润以及陈浮生。
然后金龙的目光就转了过来。
直面对上,陈浮生才真正发现其可怖之处,这条金龙虽然看着年青矫健,一双眸子之中却是有着星斗沉浮不定,更是走马灯般转换着无穷无尽的场景,让人一对视就有忍不住沉醉其中,再也不能自拔。
“好生厉害!”
陈浮生坚固一下心念,强行从这对视之中挣脱过来,心中不禁后怕至极。
如果不是这金龙乃是大齐气运以及百姓心念所化,没有太过纯粹的本我意识,更不可能对一个新科探花下手,再加上他也只是调用了最为普通的望气之术,没有任何余外的干预,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抽身,说不定就要吃上个亏,心神受损。
正当陈浮生默默思考的时候,才发现金龙在他身上注视的时间格外长久,甚至还要超过了许多文武大臣。
当然今天是进士金榜公布的日子,这样也不足为奇,不过再看一眼前方的崔东璧与左手的陆润,陈浮生才发现好似金龙对自己比起这两人还要来得重视。
而得了这股青睐,原本陈浮生要比崔东璧身上逊色一筹的清光便是光芒一盛,几乎要凝为实质,缓缓上升,后来居上地将三百进士的清光都压了下去。
这时候陈浮生突然想起了沈醉曾说过的话。
看来这萧璋虽然将别人点为了状元与榜眼,而给了陈浮生一个探花的位置,但是对于他才是真正的重视。
心中暗暗摇头,陈浮生却是有些无奈,萧璋的重视自然不可能瞒过有心众人,他本意是想要在科举结束之后,就初步接近苏正风的,然而这一下子,阴差阳错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个时候,也不知有多少人关注着他,没有那么容易操作了。
“必须要缓上一缓了。”陈浮生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