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等等!”
余哲森起身朝离开餐馆的沈云秋追过去,想要问个清楚他那笔巨额的债务是怎么回事。
但他才刚迈出一步,这家餐馆的女服务员就从侧面插过来拦住了他:“先生!你还没结账呢!”
女服务员的眼神有些紧张,边上也有几位客人用审视的目光朝余哲森看了过来。.33yqxs?.??m
“我结账。”余哲森抬起了左腕的手环,“麻烦快一点。”
等女服务员用收银扫描机扫完手环发出“收银成功”的清脆提示音之后,余哲森匆匆忙忙地冲出了餐馆。
四顾之下,没有看到沈云秋的身影。
远处的公交站台前,一辆公交车已经关上车门起步驶离。
余哲森用手机给沈云秋打去了电话,隔了十几秒才等到对方接听。
沈云秋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不出意料是在刚刚离开的那辆公交车上。
“怎么了啊?我前脚刚走你就给我打电话,有这么依依不舍吗?”电话里传来了沈云秋半开玩笑的语气。
余哲森沉默了三秒酝酿气氛,严肃地向沈云秋质问道:“你最近干什么了?为什么会欠下一百多万sp点数?”
沈云秋倒吸一口凉气,明显停顿了一下之后仍试图隐瞒:“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
“我看到了。”余哲森打断了他的狡辩,“你手机上的信息清清楚楚,七岛信志金融。连本带息一百四十七万?”
沈云秋被噎住了,沉吟着半天回答不上来。
余哲森越发觉得气愤,他隐约在心里怀疑沈云秋是不是暗地里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否则以普通人的消费水平怎么可能短时间里欠下这么一比巨款?
要知道,他和褚月曦在安全局的月薪也不过是每月1200点。如果不出意外,沈云秋的债务靠工作一辈子也还不完。
“你是不是被人坑了?喂?老沈,说话。”
“余哲森,这事你就别管了,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沈云秋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余哲森感觉自己血压上涌,沈云秋摆出这种万事想要自己扛的架势让他觉得无法理解。
他尝试着继续给沈云秋打电话,但这一次电话没能接通。
“老沈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余哲森长叹一声,发泄似的狠狠地打了一拳路边的电线杆。
这一拳让电线杆的金属外壳产生了些微凹陷变形,与此同时一道与余哲森重叠的半透明虚影缓缓从他身上漂浮起来挪向侧边。
突然显形的时心和他摆着同样的姿势,只不过她的拳头已经从电线杆前飘开。
在余哲森疑惑的注视下,她用手指碰了碰电线杆上的凹痕,仿佛施展了神奇的魔法,痕迹转瞬之间被消除了。
“神之血大幅度强化了你的身体,你最好不要太过冲动。”时心说,“急和生气不能解决问题,你应该很了解沈云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是不可能欠下那么大一笔债款的。”
时心的话让余哲森稍稍冷静了下来,确实,沈云秋不是那种人,这笔欠款背后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们一家人现在的住址你知道吗?分开之后沈云秋没和你提过搬家的事,有没有可能他们还住在原先你们合租的地方?”时心提醒道。
“你说的有道理。”
搬走的时候租房合同还有三个月的有效期,余哲森这两个月也没中断向房东缴纳自己那一半的房租,想着多多少少帮沈云秋分担一点压力。
以沈云秋目前这堪称雪崩的经济状况,估计也不太可能会换地方住,多半一家子还住在那里。
不妨去向沈云秋的家人们打听打听,或许能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余哲森看了一眼时间,离和吴小洺约定的联系时间还有20分钟左右。
他拦下了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报上了自己曾经与沈云秋合租的地址。
目的地在旧城区,而他约沈云秋吃饭是在离他公司比较近的市政区,现在过去有接近40分钟的车程。
余哲森在半途给吴小洺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正在前往的地址,以便让她来找自己。
吴小洺很快回了“ok”,不过她有些八卦地问了一句:“那好像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吧?怎么今晚有兴致故地重游了?”
余哲森不想说真话,随手瞎编打字回复道:“那边我还没退租,过去看看。”
“你不会是被正宫赶出来了吧?话说你家里现在的女主人是哪位啊?”吴小洺回复得很快,甚至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鼻子到下巴之间也就是嘴唇的特写,精致涂匀直男斩色号口红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恶魔般不怀好意的笑。
余哲森本来还因为沈云秋的事情气得头脑发胀,但被吴小洺这么一调侃之后他忍不住笑了。
没有搭理吴小洺那个关于谁是正宫的问题,他回了一句“口红颜色不错”。
正在驾车离开龙蟠峡湾别墅区的吴小洺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聊天信息,无奈地摇摇头,嘟嘴道:“没救了,夸人都夸不到点子上,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说完她愣了一下,手机的语音输入软件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输入了对话框,并在三秒之后自动发送了出去。
“卧槽!后半句给老娘撤回!”吴小洺方寸大乱,“等等!不是!这句也别发!你个人工智障!”
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位的余哲森捧着手机陷入了一瞬间的失神,时心的透明虚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旁边的空座上。
“喂喂,沈云秋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办法?”时心一手托着脸颊侧过脸来看他,“一百四十七万sp点数对你们来说是巨款,但对吴小洺来说也不算特别多吧?”
余哲森愣了一下,撇嘴给了时心一副“你什么意思”的表情。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嘿嘿嘿……凭本事把软饭硬吃了。”
看着时心用安何那张天生正气凛然娴静端庄的脸笑出了狐狸一样阴险狡猾的表情,余哲森顿时在心里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断然拒绝了这个听起来很有可操作性的提案:“住口,无耻老贼。”
“唉,如此金玉良言,竖子竟然不依。”时心摊了摊手,“人家肯送你一套媲美军用武装的外骨骼装甲,肯为了你搞废一辆豪车,一百四十七万真的不算什么。”
“我们顶天算是有利益关联的合作伙伴。”余哲森义正辞严,“即便到现在我也不敢说自己看清了神隐这个组织的真面目,金见深兄妹只是七岛市这一块的领袖,其他地方还不好说。安全局更是将他们视为和归临教派同类的犯罪组织。”
时心顺着他的话说道:“而且金见深自己家族内部还有没有解决的矛盾随时可能爆发,你不想惹火烧身。另外,你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的良心去利用、玩弄吴小洺对吗?”
“你明明完全清楚,所以刚刚是开玩笑才那么说的?”
“也不完全是,”时心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在我这里,沈云秋的优先级没有那么高,所以我更希望你用简单一点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余哲森奇怪:“那你认为优先级最高的是什么?”
“你的安全——所以两次交手过没占到太多便宜的那个神秘装甲最紧迫的威胁。”
余哲森有点意外,他自己倒是没有把那个神秘装甲排得太高。
他说:“我还是更在意关于克莱尔的那个预知画面,其次就是沈云秋欠的这笔钱,其他的事情暂时都可以往后排。”
“客观性、普遍性、多样性和条件性,联系的四特征。”时心摸了摸耳朵后的发丝,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所遇到的这些问题,也许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盲目地将它们单独割裂看待。”
余哲森思索着她的这番话,心中隐约有了一丝顿悟。
之前预见到的克莱尔受伤的画面、安何和安志天突然来到七岛市休假、归临教派残党最近的活动、两度挑衅试探的未知身份装甲、程赫阳挑唆王旭以及绑架于清雪的疯狂举动、沈云秋欠下的巨额债务……
余哲森试着将这些看起来各自独立的事件联系在一起思考,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
他无法不去思考,置身于这些事件中心的“我”,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地位?
“嘿,小伙子,前面就到了。”
“前面道路施工不太好掉头,我在路口放你下来可以吗?”
司机的话语传入了余哲森耳中,他恍然回过神来,竟然浑然不知什么时候经过了岛区之间的跨海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