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森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回到客厅和坐在沙发上的安何说:“老安睡着了,我听到他打呼了。”
“你精神头挺好,不用午睡吗?难得休息。”安何问。
余哲森摆了摆手,也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今天早上睡到了十一点。
说来也怪,小指的伤痛并没有影响他的睡眠,甚至大部分时候如果他不刻意去感受都不会觉得疼痛。
余哲森猜测这也许是神之血持续运作的功效,自从时心把这个异能赋予给他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以往更加富有活力。
此时见到安何,余哲森回想起之前时心向他揭示的未来预兆,心中不由得蒙上一层忧虑的阴影。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郑重其事地对安何说道:“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安何很少见到他这么认真的样子,预感到是很重要的事,于是神情肃然地点头:“你说。”
“你这次来,那把刀带来了吗?”
“啊?”安何微微一愣。
“就那把黑色的刀,xeno·次元切割者。”
安何狐疑地看着余哲森:“心源武装计划的项目代号是机密,我好像没有对你透露过这把刀的名字,你从哪听来的?”
“这你别管,总之那把刀你带来了吗?”
余哲森理直气壮的表情和语气让安何一时间忘了反驳,下意识地回答道:“刀我一直都有携带的,暂存在教官那边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注意到余哲森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昨天,昨天我触发了一次预知未来的能力,在时间的碎片中看到了被你那把刀刺穿的……教官。”余哲森用拳头抵着自己的嘴唇沉思道。
听了这番话,安何的神情不再淡定了。
“真的?你确定不会看错?”
“我确定,而且现在更加确定了。你带着刀来到七岛市,说明这件事正在朝未来成真的方向发展。”
安何闭上了眼睛:“这件事你告诉克莱尔了吗?应该还没有,她今天请我和老爸吃饭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及过,状态看起来也很正常。”
“虽然你的结论是正确的,我确实还没有告诉教官,但仅仅靠观察神态你能摸清楚教官的心思吗?”余哲森感到不可思议。
克莱尔的异能是气氛掌控,除了能够在特定环境下进行不引人注意的秘密交流之外,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他人对她进行洞察,余哲森一直觉得她的心思很难猜测判断。
“但你观测到的时间碎片相当于是死亡预告。”安何扶着额头懊恼地说道,“如果什么都不改变的话,这件事就一定会发生。教官如果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不可避免的生命危险,她肯定没法这么镇定地接待我们。”
余哲森认同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原本他对这个未来还有些提心吊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防范,现在见到安何反倒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把黑刀是安何的专属武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性能和使用方法,有她帮忙处理这个危机事件会更有把握。
“根据我过去的经验,改变未来的条件不是特别苛刻。由于我们所处的世界所发生的各种事件往往都有高度的关联性,通常只需要改变其中的一点点变量就能引出截然不同的结果。因为蝴蝶效应能够产生不同的世界线,利用我的观测能力则可以捕捉到其中通往……”
安何细眉轻蹙:“说人话。”
“总之接下来这段时间除了陪老安休假,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你的刀。”余哲森说,“最好能够做到刀不离身。”
“黑刀的裂域异能特化解放攻击只有我能发动,这把刀就算落入他人之手也就只是一把坚韧锋锐的冷兵器而已。”
余哲森凝视着她秀丽的眼眸:“那你相不相信我看到的未来?教官就是被这把刀以冷兵器的方式刺穿的。”
“我信。”安何点头。
“正是因为看到教官是以那种方式被你的刀伤害,所以我才认为用刀伤她的人不是你。”余哲森继续说道。
安何低下目光,有些受伤地低语道:“因为这个你才排除了我的嫌疑?难道你觉得我会伤害教官吗?”
“呃……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安何动了动嘴角:“算了,你继续说吧。除了需要看管好那把刀之外,我们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余哲森想了想,向她解释道:“这里我们先不去讨论为什么教官在身着外骨骼装甲的情况下,会被不知名的敌人用这种冷兵器作战的方式重创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不正是你所预见到的未来中最可疑的一点吗?”安何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义,“我以为我们接下来调查的思路是尽量挖掘你预见画面中的线索,设法推测出教官遇袭的时间和地点。”
“这些我在一开始就已经尝试过了,但预见的未来画面中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你的那把刀。”
安何问:“能让我看看你预见的画面吗?”
“这个,那画面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恐怕……”
余哲森觉得这似乎办不到,正准备拒绝,但却听到时心在他脑海中大声地说了一句“可以办到”。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认真地向时心确认道:“这个真的可以办到?”
“理论上完全可以。”时心的回答充满自信。
“理论上?”
时心说:“需要借助七海小姐的帮助。”
余哲森恍然大悟:“你是说让七海沙纪用梦境异能将我预见到的画面展示给安何?”
“对,让七海小姐将你设为梦主,以你的预见画面作为素材构筑一个梦境,然后将姐姐引导进你的梦境就可以了。”时心把整个方案流程向他详细介绍明了。
但那样一来就必须让安何知晓七海沙纪的存在……
余哲森心中稍稍有些纠结。
七海沙纪的身份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不太光明的,至少“魇”不是什么好身份。
假如让安何知道他和一个异能犯罪者私交甚密,她会生气吗?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看到我预见的画面。”他挠着脸颊局促地说道,“不过需要拜托我一个朋友帮忙。”
“哦?你最近好像交了不少朋友?”安何笑了笑,“之前是房地产经理,这回呢?”
余哲森后背冒汗,刚才因为安志天想要借用机车,他被迫介绍了吴小洺的身份。吴小洺好歹还有明面上一层身份掩护,七海沙纪的身份不管明的暗的可都不太好说。
“总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余哲森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解释自己和七海沙纪结识的过程,因为说起来很复杂,如果非要说不可的话他希望另一个当事人于清雪能够在场。
念在这段时间的情谊上,于老师应该多少会帮自己说些话的吧?
“这么神秘……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安何耸了耸肩。
余哲森讪讪一笑,心中盘算着今晚就安排七海沙纪帮忙。他悄悄瞄了一眼手机的聊天界面,昵称为“saki”的好友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一个定位信息。
为了避免被安志天和安何抓住他收容嫌疑人员的把柄,余哲森早早赶回来让七海沙纪和五月雨樱撤退了。
吴小洺靠自己的关系帮忙预订了酒店,让七海沙纪和五月雨樱能够绕开身份登记等相关手续的办理直接入住。
余哲森此时想来觉得吴小洺对自己真的挺够意思的,不但驱车送他赶回来还主动帮忙揽下了送七海主仆二人转移的任务,而且事事都干得很漂亮,让他心里都稍微有些羡慕金见深能培养出这么好的跟班来。
但当他看到七海沙纪发来的定位时却顿时两眼一黑惊了个大呆——卧槽lovetime情侣酒店?
他脖子有些僵硬地转动着缓缓看向安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泛起粉红色的回忆。
安何捧着茶杯端坐静思,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扭头眨了眨眼,久违地用眼神和他进行交流:干嘛?
余哲森也眨了眨眼,眉如春山眼若春水深情脉脉地凝视着:我想……
安何眉毛一挑琼鼻一皱昂起下巴作嫌弃状。
不过她在余哲森持续的注视下气势急速减弱,半分钟后便难为情地扭开了脸败下阵来。
“咳咳……”安何清了清嗓子,目光看着别处,用手拍了拍自己并拢的膝盖:“如果你想暂时枕着休息一下的话……可以,看在你受伤的份上。”
啪,脑海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
余哲森身子一震下意识地抬手捂脸。
时心在精神上给他来了不轻不重的一下,恨铁不成钢地叫道:“魂淡,现在不是沉迷黑色长筒袜美腿的时候啊!最近发生的事疑团重重,抓紧时间调查去啊!姐姐又不是花瓶,s3阶精锐调查专员呢!记得好好利用她的能力啊。”
余哲森清醒过来,虽然理亏但还是和时心嘴硬道:“什么利用不利用的,警告你啊安何可不是工具人。而且那些事情我想自己解决,人家是陪老安过来休假的,万恶的加班给我去死啊。”
“小森……”安何呆呆地望着他,眼中流露出关心和担忧:“你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单位了!”
余哲森腾地站了起来匆匆走向门口,半道又折返回来,把一枚钥匙和电子锁卡交给安何:这是家里电子锁和机械门锁的备用钥匙,你先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