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岛市遭受大规模恐怖袭击三天后。
第三医院住院部大楼12层。
病房的床头柜上插着红黄白三色的鲜花和一篮水果。
余哲森把枕头竖起垫在身后,这能让他靠坐起来舒服一些。
安何坐在床边用一把小刀削着苹果,削下来的果皮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螺旋带。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余哲森问。
“再观察观察吧。”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你感觉没用。”安何把苹果递到他嘴边。
余哲森低头咬了一大块,捧着新手机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道:“要不你给我戴上异能基因限制器?这里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他现在用的手机是新的,克莱尔出资补偿,市面上的流行款,和之前送给褚月曦的那只一个系列,只不过主题颜色不同。
那天在解决符兆海之后,他当场陷入了晕厥,也没能发动对自己的回溯能力。
所以随身物品全部灰飞烟灭了。m.33yqxs?.??m
“这新手机真不错。”余哲森又咬了一口苹果。
“你自己拿着行不行?这么大了还要姐姐喂你?”安何不悦地拧起眉毛,故意把苹果怼到他脸上。
“我是病人,你能不能对我耐心一点。”
“你刚刚说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那你让我出院啊。”余哲森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成功地把安何带进了自己的语言陷阱里。
安何平心静气,换上一副温柔的模样:“好吃吗?甜不甜?一个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削一个。”
“姐姐削的都好吃都甜。”余哲森笑容灿烂。
安何托腮,戏谑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但学到了钱之漠的异能,还学到了他的舔狗精神?”
余哲森收敛笑容坐正了身子,从安何手中拿过苹果后认真地问道:“钱之漠和苏蔷怎么样了?他们那时候应该也在海崖收容中心吧?”
“他们没事,既没有死于导弹袭击,也没有上归临教派的贼船。”
余哲森宽慰地松了口气,其实他和钱之漠、苏蔷并没有什么深的交集,但是最后破解符兆海的和平使者的方法,灵感确实源于这对情侣的经历。
“对了,我这边有两个消息要通知你。”安何把椅子朝床拉近了一点,这样她说话的时候可以不必特意倾身凑近。
余哲森抬手阻拦她:“等等让我先猜猜看……”
“不许用预测能力。”安何严肃地警告他,“医生说你最好近期半个月内都不要去动使用能力的念头。”
“那这里头有好消息吗?”
不让用预测能力,他只好多问一点了。
安何平静地摇头。
“这也太让人沮丧了吧,两个坏消息。”余哲森泄气地躺了下去。
安何微微一笑:“你活该。”
“是不是上头有人要来处理我的问题了?”
他想到自己当众用失控的钢燃击杀了符兆海,哪怕克莱尔有意遮掩也遮不住了。
“对。”安何点头,“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人对你进行观察和记录。”
观察和记录,说白了就是监视吧。
“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好看吗?”
“我怎么知道?”安何摇头。
余哲森又想了想:“第二个消息……你是不是要走了?”
安何快速地眨了眨眼,她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惊讶,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没有用预测能力吗?”
“看来又猜对了……”
虽然猜对了,但余哲森的表情变得比之前还要沮丧。
“我要回星舟市一趟,是老爸那边的事,不太棘手,不过也得花一阵子工夫。”
谷旄</span>安何不经意地撩了一下耳侧的发丝,余哲森觉得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着十足的魅力。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顺便兼职押送鹿泓前往星舟市审判庭的安保人员。”
余哲森轻轻地“嗯”了一声,把剩下半个苹果快速地吃完,果核丢进垃圾桶。
“还要吗?”安何看向果篮。
“你的手腕不要紧了吗?”
“已经不碍事了。”她淡淡一笑。
余哲森低头看手机,眼角余光瞥见她在短短两分钟内换了三个坐姿。
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有心事?”他放下手机。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东西……”安何避开了他的目光,支支吾吾。
“你指的是……什么?”余哲森一头雾水。
安何把手伸进风衣口袋,过了一会儿重新拿出来:“今天出门之前,克莱尔给了我这个。”
余哲森看了一眼,脸红了,是一盒10只装的0.01mm的安全套。
他心说教官这也太会收买人心了吧,我余哲森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今后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森,你现在在想什么?”安何观察着他的表情,明知故问。
“我,要,出,院!”余哲森掀掉了被子。
这一次安何没有反对,起身帮他拿来了外套。
彼此目光交汇,读懂了各自的心照不宣。
安何开着安全局的车来的,不是那辆suv,而是外勤部用于便装调查的普通轿车。
“去哪?”她把着方向盘,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余哲森问。
“回家吧,我想先回家一趟。”
“嗯?”安何似乎对他的这个提议有略有微词。
“给老沈一个惊喜。”
“你确定不是惊吓?”安何在导航上设定了目的地,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
等到了租房的楼下,余哲森看了一眼时间,挑了挑眉毛:“噢,今天是工作日,老沈应该不在家。”
安何一边松开安全带一边瞥他:“你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兴奋?”
“家里没人正好啊,我们可以试试……”
他的兴奋之情在上楼开门之后灰飞烟灭。
沈云秋确实不在家,但家里有沈云秋的爸妈还有妹妹。
客厅的电视柜旁边摆着一张余哲森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有一小捧野花。
“音容宛在啊。”安何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坏了,我成替身了。”
沈父、沈母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迅速明白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沈云秋的妹妹沈云冬则是迅速地撤去了那些缅怀余哲森的道具,拿着手机躲进卧室和哥哥报信。
外头正在寒暄的余哲森忽然接到了沈云秋上班时间打来的电话。
“卧槽你这都没死!”电话里传出了沈云秋震耳欲聋的惊呼。
沈云秋喊得很大声,一旁的沈父沈母听见了也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余哲森则是表示理解,沈云秋会有这种反应实属意料之中。
据金见深描述,那天沈云秋看到余哲森抱着携带炸弹的恐怖分子跳了海,在车厢里哭到被装甲微电脑检测为“专员心理崩溃”给强制解除了武装,腰带则是被吕浩光顺手回收了。
列车到上宿区站被停下了,“少爷”和“酒保”啥时候走的沈云秋都不知道,之后他在乘客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电话那头的沈云秋在激动过后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对余哲森解释,因为之前以为他已经那什么了,加上自己一家刚刚回到复兴都市还没有找好落脚之处,所以擅自侵占了余哲森的房间。
“不过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动你的私人物品!那个……”
“好啦老沈,别说这些了。”余哲森打断了他,“今晚别加班了,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