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沃尔沙巴克的中式餐厅口味不怎么正宗，余哲森和褚月曦从中尝出了一种阿三的味道，不过对于身在异乡的两人而言这点程度的货不对板还是可以忍受的。


    原定于今晚在训练基地举行的新教官欢迎会余哲森临时委托艾斯伯格主教官取消了，并且他也亲自给主办者亚伯拉罕发了一封说明的邮件，出人意料的是亚伯拉罕几乎秒回了那封邮件，回信中只有简单的一句中文——“好的，如您所愿”。


    这位亚伯拉罕似乎还挺好说话的，哪怕是沃尔沙巴克实权巨富家族的公子也没有飞扬跋扈的恶习。


    余哲森这般想着。


    褚月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夜晚的沃尔沙巴克气温骤降，餐厅里的空调开得很暖和，她的脸蛋呈现出一种健康、气血充足的粉红色。在餐厅暖黄色灯光下，褚月曦的发梢略带一点褐色，柔顺的头发丝直直垂下，盖住了运动外套的兜帽，这一刻她的身上那种开朗、乖巧、讨人喜爱的邻家姑娘气质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余哲森回过神来与她的目光接触时不禁有些恍惚，继而选择装傻。


    褚月曦捕捉到了他的逃避，不明显地皱了皱眉，微微张嘴正准备说话，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串轻快的铃声。


    “艾丽西亚？”褚月曦诧异地看着来电显示的信息，有些紧张地瞟了余哲森一眼按下了接听按钮。


    她本来对艾丽西亚这位时而爱捉弄人的朋友有些捉摸不透，又想起之前在露天篝火晚会上和余哲森通话时被她插嘴打扰的事，心中不免更加紧张了。


    “chu！你们还在商场的那家中餐馆吗？”艾丽西亚一上来就问他们的位置信息。


    “呃……我们还在这儿，怎么了？”褚月曦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内心有点后悔自己之前和艾丽西亚说过要和余哲森来这家餐厅。


    艾丽西亚笑盈盈地说：“哇，你的语气好冷淡啊！用你们传统的话来说是不是就叫见色忘义？嘿嘿嘿……”


    褚月曦的脸上出现了嘟嘴不悦的小表情，她低沉地“唔”了一阵之后问：“到底什么事嘛？你不会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在这里专门打个电话吧？”


    “诶？你真生气了吗？”艾丽西亚有些惊疑，“是这样子的，亚伯拉罕不甘心就这样被鸽了欢迎会嘛，他说迫不及待想和七岛市的传奇人物见一见，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来打扰你们约会，所以把我给拉上了。我们现在在市中心兜风，有点怕不打招呼直接过来会撞了你们的好事，所以提前问问看咯。”


    “这……这样啊……”褚月曦用迟疑的目光看向余哲森。


    余哲森不知道艾丽西亚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单从褚月曦这边的回答也听不出什么来，所以他在发觉褚月曦似乎在征询自己意见时第一时间问了她发生了什么。


    得知是亚伯拉罕和艾丽西亚驾车前来寻求碰面，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见面？这位富家公子哥难道没有自己的夜生活吗？


    不过考虑到是自己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在先，如今人家亲自驱车百十公里赶来相见这么有诚意，不给面子有点说不过去了。


    沃尔沙巴克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过于嚣张的好。


    抱着这样的心态，余哲森对褚月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见面。


    褚月曦松了口气，以她对余哲森的了解，知道他是很少会做违心举动的。本来她还担心余哲森坚持拒绝亚伯拉罕的请求自己作为双方的朋友夹在中间会很难受，看来这份担心纯属多余了。


    一听褚月曦这边搞定了，艾丽西亚发出了一声欢呼，随即表示他们十分钟之内就会到商城外头的广场。


    余哲森和褚月曦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离开餐厅前往商城出口准备和前来追星的沃尔沙巴克安全局二人组碰头。


    快到出口的时候余哲森突然被褚月曦抓住了手，在微微一怔后扭头看到她眼神坚定中隐约带着恳求，一时间心里有些乱了方寸。


    今晚的意外状况还真不少，他想，不但有自己本来不想见的陌生人主动找上来，连身边这位早已混熟的“兄弟”也变得有些奇怪……


    余哲森在脑海中呼唤，但安何没有回应，出面搭理他的是那个“复制品”时心。


    “宿主心率加快，血液向头部集中，肾上腺素分泌增加，糟糕，是心动的感觉。”时心用冰冷机械的语气说着揶揄他的话，结合她之前已经有过模拟人格语气的表现，余哲森立刻明白她是故意的。


    “别搞这些没用的，给我好好准备预测。”余哲森“训斥”了时心一通，要她专心负责本职工作，即在必要时刻提供因果律预测辅助。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余哲森认为商场这个地方和他多少是有些八字不合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过去时常把鄙夷资本主义的话挂在嘴边的原因，他已经在商场遭遇过好几次危险事件了。


    这种经验乍一看有些玄学的味道，其实也是可以用科学道理解释的，问就是铁穹秩序下的复兴都市经济过于集中，凡是想搞点大新闻的罪犯很容易把目标选定在客流量大安保又薄弱的cbd地带。


    来之前余哲森粗略了解过，沃尔沙巴克的市区治安还算稳定，撇开沙漠海盗这个由来已久的毒瘤问题这座复兴都市甚至算得上祥和宁静，至少不会像圣纽曼市那样武德充沛、平民和黑帮枪击械斗频发。


    “嗨！chu！余哲森！我们在这边！”商场外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十几米外的照明灯柱下有一个雾金色头发、穿红色吊带礼服的黑肤女郎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招手。


    明明是初次见面，这个艾丽西亚还真是不见外啊，居然这么自然地喊自己的名字。作为一个本性内敛的人，余哲森对这类社交恐怖分子型的外向人有些无奈。


    在注意到艾丽西亚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边上的亚伯拉罕，不出意料地一表人才，俊朗的面孔配上谦和的笑容，初见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爽朗。


    这在沃尔沙巴克偏冷的夜晚是很难得的，足以说明这家伙自身的人格魅力之强超乎想象。


    刚才主动握他的手的褚月曦此时明显开始紧张和羞赧，或许是看到艾丽西亚那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华丽着装之后对自己粗心大意的穿搭感到惭愧，她的手有些挣扎的小动作。


    余哲森此时反倒握紧了褚月曦的手，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为她加油打气。


    他幽默地说：“那边是华丽奢侈组不假，但没什么可羡慕的，勤劳俭朴是咱们的传统美德。”


    褚月曦“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是完全不必要的，至少余哲森一点儿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