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武斗场内沸腾的声浪一阵皆一阵，没有人注意到发生在通道内的冲突。


    召唤了银闪外骨骼装甲的朴昌镐信心满满地一拳朝余哲森打了过来，然后他就被震撼住了。


    余哲森赤手空拳用掌心接住了他的外骨骼铁拳，甚至双腿分立岿然不动，没有后退半步。


    “你是赛博人？”朴昌镐感到不可思议。


    余哲森的外表看起来明明没有任何义体改造的痕迹，却能徒手接住银闪外骨骼装甲的出拳，难道体表是用的高度拟真的仿生材料？


    可是这种逼真的仿生材料往往不抗揍，军用级外骨骼或者义体都有着暴力美学的外观。追求力量的人很少会去在意体表裸露的连接缝隙，甚至引以为荣。


    余哲森没有回答朴昌镐的问题，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接住银闪的一拳是因为神之血带来的身体强化。当然仅仅靠常态化的神之血是不足以达到这种夸张的效果的，为了能够给朴昌镐一点小小的震撼他让“时心”帮忙做了手脚，通过在体内合成类似于异能催化剂的物质来倍增神之血的强化效力。


    边上那些依靠激流外骨骼装甲武装起来的打手们都看呆了，普通人肉体硬扛外骨骼装甲这种事太过于反常识，他们的第一反应也和朴昌镐一样怀疑余哲森是个伪装得很好的赛博人。


    “你不会以为我是靠着养父的关系才混到一枚扞卫者勋章的吧？”余哲森牢牢抓握住朴昌镐的拳头，控制着钢燃的温度开始逐渐融化外骨骼装甲。


    朴昌镐的装甲微电脑开始疯狂报警，高温警报和拳头部位的损坏警报同时炸响。


    隔着外骨骼装甲的包覆，朴昌镐依然感觉到自己被余哲森抓住的那只拳头滚烫难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会闻到自己被烤焦的味道。


    余哲森却在最后一刻主动放开了他，反手一记手刀将凑近的自己的一具蓝色的激流外骨骼装甲面罩从中切开。


    面罩裂成两半掉落，露出了打手那张不知所措惊恐万分的脸。


    花衬衫仍不死心，大吼一声“一起上”便带头冲向余哲森，但他刚冲了两步就发现根本没有人听从命令。


    朴昌镐的银闪外骨骼装甲一手已废，而除了花衬衫之外的其余身穿激流外骨骼装甲的混混打手们也纷纷选择明哲保身。


    于是花衬衫自己也怂了，冲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但此时那个被削开面罩的家伙已经躲到了后头，如此一来他便成了离余哲森最近的人。


    余哲森的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扇风一般摆了摆刚刚劈开外骨骼装甲面罩的手掌，对花衬衫做了一个劈砍的假动作。


    花衬衫自己“啊呀”一声原地转圈一百八十度摔倒，仿佛被无形的剑气砍中。


    如此浮夸的演技，让借助余哲森的视野观察着这一切的安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在余哲森的脑海中说：“本来还想玩点狠的教训教训他们，看到这一个个小丑模样怂得要死顿时失去兴趣了。”


    余哲森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刚才本来想拿花衬衫这个打手的头目杀鸡儆猴的，已经准备好再度表演一次徒手砍下外骨骼装甲的脑袋，但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份杀心了。


    “算了，直接展示碾压他们的力量吧。”余哲森对安何说。


    “明白，黑客领域展开，超级攻击型防火墙部署完毕，闪耀天网启动！”安何说了一连串中二的台词，在他脑海中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在这一瞬间，余哲森周围的所有外骨骼装甲纷纷死机，关节部位冒出电路烧毁的烟气。


    安全局后勤装备管理处的控制室内，值班人员一脸错愕地看着屏幕上一具标记为卫星区派遣专员的银闪外骨骼和十几具标记为外包派遣专员的激流外骨骼同时断线，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动闪耀天网同时黑入所有人的微电脑并使用过载摧毁了所有外骨骼装甲控制电路的余哲森环顾四周，并没有感到一种无敌的满足，只是觉得麻烦又无聊。


    觉得麻烦是因为这些人说到底是卫星区警备值班室招募的人员，他要是不请示汇报就将这些人全部解决掉，恐怕会被必有用心的“辉煌”等人抓住把柄大作文章。无聊则是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架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是朴昌镐等人单方面地自大骄狂又单方面地被他吊着打，从头到尾没有翻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浪花。


    此时这一群黎明区警备值班室的在册人员都被困在了死机的外骨骼装甲内，即便启动辅助性的机械运动功能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纯靠人体的力量拖着动辄接近半吨重的装甲再怎么机械辅助也笨重无比。


    余哲森走到朴昌镐面前，从外部帮他解除了面罩。解除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他直接扣住边缘凹槽把银闪的面罩掰了下来。


    重新四目相对，朴昌镐的眼神显得异常复杂，他此时看余哲森的目光里多了原先没有的怀疑、畏惧和茫然。


    “是不是没想到会被局长家的公子哥收拾得这么狼狈？”余哲森哂笑着问，“后悔吗？弱小，无知和傲慢这些阻碍生存的劣性你差不多都占全了。”


    朴昌镐感到了强烈的羞辱，通红着脸说：“成王败寇，你赢了说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我本来就对，你本来就错。”余哲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因为朴昌镐那口服心不服的态度让他产生了愤怒。


    “战胜者的优越感天经地义，你一直都这么优越不是吗？”朴昌镐迎着余哲森的目光强顶道，“在训练营的时候，分队模拟战术攻防，教官安排大家轮流担任指挥，你那时候就对其他人的想法嗤之以鼻。你总是对的，别人总是错的，因为你有个总局长养父，教官也偏袒你。”


    余哲森悲哀地望着他：“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很深，这些钻牛角尖的想法从来都无济于事，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说错了吗？那时候你最喜欢干的事情不就是等别人说完之后站出来拆台，张口就是‘刚刚你们说的全错，接下来听我的’？”朴昌镐冷笑着说。


    脑海中响起了安何的调笑：“啊？小森你当初是那么强势的人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听我的基本上都赢了。”余哲森同时回答了现实中面对面的朴昌镐和脑海中面对面的安何。


    “也有输的时候吧。”朴昌镐接话道，“但对你来说输一两次根本无所谓，因为你底子好，起点高，有大人物给你兜着，别人犯一次就再也别想翻身的错你可以随便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吗？哪有人能单方面拒绝安全局的录取消失两年，回来之后依然被重用且信任？如果我们的身份互换，你还能得到那枚了不起的扞卫者勋章吗？别做梦了，你连重新穿上制服的机会都没有！”朴昌镐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