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外的月光下，已经洗干净的关华盘腿坐在李a身旁，呼吸着实实在在的空气，感受着体内各种能量的流淌。不知道死后的感觉，怎能明白活着的伟大。关华觉得只要自己用心去感受，不在乎时间的流逝，他能看到每一个细胞的颤抖，这是对活着的感激，这是对生命的敬畏。


    随着关华胸膛里的心脏跳动，那原本阴阳失调的身体，逐渐趋于平衡，左臂和左胸口的白，缓缓地将阴灵的黑，逼退


    一天一夜之后，当黑白各占一半之时，灵芒消散掉，关华的皮肤变回了原先的肤色，正统的黄，带着玉的温润。


    关华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浑浊的热气。回想这些日子的经历，关华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普通人的一辈子。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在生死之间跨越来回，如果，一个人的灵魂经历了这些仍旧没有被碾碎，那么他会变得沉稳而坚强。


    他举起了双手，快速结印，黑白灵力像无数条虬龙，汇聚在他的手心上，丝丝缕缕的沉重灵力摩擦着这阴灵世界，发出并不刺耳却引人注目的声音，当关华最后的手印定格，汇聚的灵力聚合凝练成火焰的状态，最后破碎，消散掉


    “师父”关华看着空空的手心，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


    “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无比接近过天地大道，你跨越了简单的轮回，可是你还是不懂”李a盘腿坐在那里，闭着眼微笑着。


    关华保持着结印失败的动作，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曾无比接近，我跨越了生死道不是包裹着每一个人吗？我看到了，不就是接近了吗？我仍旧活着，并没有转世轮回，怎么叫跨越生死体会轮回？”关华此刻的执着，源自他内心无比的疑惑。


    “为什么你把它想的那么复杂？”李a笑得很慈祥，像一个百岁老人看着三岁的孩童。“道，包裹着每一个人，维系着每一个人的生命存在，像空气般亲近，你能看到空气吗？你看的是阳光下被空气玩弄的尘埃，你能看到风带起的沙尘，你能看到的是被风吹拂的森林，可是，你从没看到空气的存在。道，又像繁星般遥远，你看到了，你能触摸到吗？”


    噗的一声关华喷出了一口血，他的心神跟着李a的声音，冲向了尘埃，冲向了沙尘，冲向了森林，冲向了繁星，最终因为太过执着，心神受损，一口精血带着不甘心喷了出来。


    “何必太执着？”李a依旧保持着微笑，循循善诱。“无为而至。道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融入就好，你感受就好，何必非得看的真真切切”


    “闭嘴！”关华双手狠狠地摁在了地上，额头泛着浓重的黑光，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那是你的道，不是我的！”


    李a睁开了眼，看着此刻的关华，想要出手帮忙压制，却被关华抬手阻止。


    “我有我的路要走，你给了我新生，却没必要为我的未来负责，如果我跨不过去，纵使我死，师父，我也是感激的”关华的决绝让李a震惊了，这一刻，李a竟然心神失守。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关华说出对自己的感激。原本他以为，关华会在自己的计划里，一步步感悟生死大道，掌握生死印诀的奥义，可是现在，关华已经走远，甚至有些排斥他的道统。


    也许，真的是小看关华的潜力李a怅然若失，随即便了然了。道有三千，殊途同归，这是关华的造化。


    关华满面青筋，浑身血红，经脉倒行逆施，一双手骇人的膨胀着迅速变大，指甲也在此刻变尖变利。他痛苦的跪在地上，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震碎了威廉古堡所有的玻璃


    从生跨越到死，关华用了四天，让脱离身体的灵魂有了独立意识，完成了自我意识的传递，而后他才能意识到自己在被小萝莉们放着风筝。


    然后他又用了一天，从活灵转化为死灵，双脚不再飘浮，而是脚踏实地。那一刻，才是生死的成功转化。


    他被阴灵世界接受，他看到了死后世界的多姿多彩，他甚至比李a看到的还要多一点点，也正是这一点点，让关华决定，不皈依，而是掌握！


    掌握死之奥义，掌握死之印诀。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让它控制自己。


    “生死印诀，死印，凝！”一团黑色的灵火，在关华手上跳动着，燃烧着，点亮了李a紧张的双眸。


    关华剧烈的咳嗽着，他又抬起了左手，专注地凝视着，探寻着，最终关华看到了


    每一个经过他的左手，成功转生的亡灵，他们留下了渴望和喜悦


    每一位母亲拼尽全力，诞生的每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每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他们的第一声啼哭和第一个笑脸


    每一个笑脸背后，那强大的生命力和那急促有力的心跳


    他还看到了，生之气息，燃烧白起浑身的死气，为他注入生机


    他还看到了，碎魂风里，这一点白，艰苦抵抗阴灵之力的侵蚀，最后保下四个人的生机，如风中残烛，经久不息


    生，可以很澎湃，生，也可以很卑微。无论是什么姿态，那份存在都让你敬畏，都让你感动


    “生死印诀，生印，聚！”一团白色的灵火，在关华手上跳动开来，燃烧着，绽放着，晶莹了李a激动的双眸。


    “生死大道，天地轮回！”关华站了起来，双手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猛烈碰触到一起，一道崭新的灵光在黑白汇聚的一刻，诞生然后消散


    扑面而来的道之气息，让李a出了一手心的汗，虽然那道光仅仅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却给了李a极为纯粹的感受，比他感悟到的还要纯粹。


    关华追随着那道化为虚无的道光缓缓地抬头望天，然后放声大笑。“这是我的道，我可以双手掌握的生死大道。啊”


    突然之间，关华耳边响起了无数的声音，刺刺啦啦非常刺耳，就像有两个人同时打开了两个收音机，一直调频一直调频，始终无法锁定一个正常的频道。


    “啊师父”被这异状搞得头疼欲裂的关华，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跪在了地上。“师父，师父，救我”


    李a看到关华的异状，心里不惊反喜。“心神合一，用心倾听，不抗拒只接受这是倾灵之耳，感悟天地大道之后，天地规则送你的福报。傻小子，快接受”


    “我难受，好吵啊！”关华捂着耳朵，难过的在地上打滚。几十万蜜蜂苍蝇在耳朵里，嗡嗡地叫着，似乎要通过你的耳朵撕裂你的脑子，这是什么感觉。接受？接你妹啊，让它们撕裂我？我不干！


    “天地之音，源起源灭。发有心人之口，入得道人之耳。浮游天地之杂音，自行屏退！”李a双手扣在关华双耳上，爆出全身灵力，暂时顶住了疯狂袭来的声音。短暂的轻松，让关华瞬间恢复理智，开始按照李a说的‘不抵抗只接受’去尝试接纳这份能力。倾灵之耳？难道是顺风耳？


    大凡成功感悟天地大道之人，天地规则便会降下一份福报。若是无福消受，福报等同于天劫，扼杀得道而无德之人。从这一点上来阐明，天地大道福祸相依的至理。


    一炷香之后，关华盘腿坐在地上，稍稍适应了那嘈杂的声音。“师父，倾灵之耳是个什么东西？”


    “轻灵之耳又被称为神灵之耳，有了它，以后你就会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求救声。”帮助关华抵消声音压力的李a，此刻也是刚刚消去一身的汗水。


    “跟超人一样的听力？”关华疑惑道。


    “你说的是美国电影里那个超人？不一样，他的耳朵属于顺风耳一列。而你的是神灵之耳，你只能听到无比虔诚的求救之声和耳语者的耳语。”李a解释道。


    “什么是耳语者？”关华感觉这件事情很复杂。


    “耳语者是拥有诉灵之口的得道之人。天地感悟福德之人有危机，耳语者便会在不知不觉间说出一句话，而这一句话是天地替那福德之人发出的求救。耳语者发出的求救，会传给最近的倾灵之耳拥有者，而你则要去解救那人。”李a的解释将关华绕晕了，掏着被乱糟糟的声音震得痒痒的耳洞，关华开始捋顺天地、耳语、倾灵三者间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天地就像一个定向的监护系统，保护那些有福报的人，当他们有危险时，天地便会预警。耳语者接到天地预警，充当全自动的信号发射器，而我是信号接受者和命令执行者？”关华打了一个简单易懂的比方。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李a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一个种族，他们一生下来，就具有诉灵之口，是天生的耳语者，危机预警能力很强悍。”


    “拥有轻灵之耳必须要解救要解救的人吗？”关华最关心的是这个。


    “如果你出手救了，天地会为你记功，增加你的气运。”李a笑道。“如果你不干，你会遭报应。”


    “可是，耳朵里一直嚷嚷着，我会疯掉的？”关华用手指堵着耳洞，依旧不能阻止那些声音钻进去耳朵。


    “等你完成第一次倾灵之耳的运用，那些异状便会消失。以后只有耳语者的声音，你才能听到。”李a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道：“就像我现在这样。”


    “你也有倾灵之耳？”关华惊喜地看着李a。


    李a饱含深意地笑了笑，说道：“拥有倾灵之耳的人，是被天地认可的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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