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国还不服气：“俺建军这只是坏了一条胳膊，啥都不耽误，算啥残疾啊。”</p>
“咱自己家人，当然不觉得这算问题了。”</p>
童建国叹口气：“好吧，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p>
“回家也得小心点，可别给人建军瞎参谋。”</p>
老弟的事儿，当大哥的哪能不参谋。</p>
“反正我觉得啊，这个女的不是善茬儿。”</p>
童建国跟老弟坦诚布公地表达了自己的第一印象。</p>
“嗯，哥你说的对。”</p>
“那你觉得怎么样？”</p>
“我觉得还行……”</p>
“啊？还行就处着吧。反正你得拿出侦查员的本领，多了解、多分析，想方设法发现各种蛛丝马迹……”</p>
“呵呵，这不是处对象，这是处特务呢。”</p>
再跟老爸老妈汇报一下，他们也挺高兴。</p>
童华章尤其兴奋：“不错，不错，咱这身有残疾的，能找个护士已经不错了。”</p>
连一向对儿子自负的叶淑珍都说：“相貌差不多就行，关键是能过日子。”</p>
童建国仔细想想，其实是自己太矫情了。</p>
介绍对象和自由恋爱是不同的。</p>
比如，童建国和赵君，要是两人素不相识，靠人介绍的话，恐怕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p>
因为介绍对象就这样，就像做生意一样，把彼此的条件摆起来，感觉符合条件再进一步交流。</p>
自由恋爱就不一样了，条件不够感情来凑。</p>
“老弟，有机会还得自由恋爱。”</p>
“啥意思？你让我骑驴找马啊？”</p>
“管他呢！没结婚前你就是自由身。”</p>
哥俩正在这里嘀咕着，大老黑摸着黑过来了。</p>
“老黑叔！”</p>
“正好你们都在。”</p>
虽然天挺黑，老黑叔的脸也黑，但还是能看出他脸色不好。</p>
“来！进屋！”</p>
哥俩把大老黑迎进小屋。</p>
一进屋，大老黑就在炕沿上坐下，叹口气。</p>
“建军啊，你这工作……”</p>
“不太好安排是吧？”</p>
“岗位倒是有，就是有点委屈你啊。”</p>
“能有啥委屈的？”</p>
“我本来省思让你进刑侦科或者治安科啥的。可这些岗位都不缺人。”</p>
童建国倒挺高兴。</p>
刑侦科、治安科这些都得经常跟罪犯打交道，多危险啊，还是其它科室好。</p>
“没事儿，只要能干公安就行。”</p>
“干倒是能干，可只能到传达室……”</p>
“啊？”</p>
童建国心说：啥传达室啊？不就看大门吗？还不如到我那里呢？怎么也给老弟弄个保安队长干。</p>
童建军却一口应承了：“行啊！传达室有啥不好的？”</p>
大老黑大喜：“嗯，有这个心态就行，将来想回刑侦岗、治安岗还有机会。”</p>
童华章和叶淑珍也觉得传达室不错，起码不用风吹雨淋，不用跟坏分子搏斗。</p>
再说，跟那个护士相对象的时候，就告诉人家自己是公安了。</p>
第二天一大早，大老黑就赶紧再来市局。</p>
虽然传达室这个岗位没人抢，但大老黑还是隐隐有些担忧。</p>
果然，刚到门口就碰到韩顺兆，韩顺兆立刻朝他招手。</p>
“怎么了？老伙计！”</p>
“我听说传达室好像也没岗位了。”</p>
大老黑顿时心凉半截：“怎，怎么会这样？”</p>
韩顺兆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听说小战把他老丈人弄过来了。”</p>
“他老丈人？不是烧锅炉的吗？也能干公安？”</p>
“唉……”</p>
两人正在这里聊着，大老黑一抬头发现冉副主任正往办公室走，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冉副主任。</p>
“冉主任，那个……”</p>
“又咋了？”</p>
冉副主任有些不耐烦。</p>
“那个，我那个街坊……”</p>
“不都跟你说了吗？”</p>
“传达室也行啊。”</p>
“传达室也没岗位了。”</p>
“不昨天说得好好的吗？”</p>
“昨天跟谁说了？”</p>
“不是跟你说了吗……”</p>
“怎么？说了我就得给你留啊？你以为你谁啊？”</p>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p>
“怎么？你可别跟我犯浑啊？”</p>
“你个王八蛋！”</p>
大老黑急了，当胸揪住冉副主任。</p>
“松开！松开！你想干什么？”</p>
毛主任和科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出来。</p>
有人向大老黑大声训斥：“老黑！你别犯浑啊！”</p>
大老黑更恼火了，指着他们怒骂：“你们这些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没一点人味儿！”</p>
韩顺兆也连忙过来劝架。</p>
“老黑，老黑，别这样！”</p>
院子里来往的其他公安，还有过来办事的人都纷纷驻足张望。</p>
大老黑却越骂越来劲：“妈拉个巴子，你们这些王八蛋！我们堂堂一个战斗英雄，连给你们看大门都不配吗？”</p>
在局长办公室里，穆局长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皱起眉头，问旁边的隋秘书：“这谁啊？吵吵把火的。”</p>
隋秘书说：“好像是大老黑。”</p>
“大老黑？我记得他挺稳当一个人啊。”</p>
穆局在外面下放多年，去年下半年才回局里。</p>
跟局里的很多同志都不太熟。</p>
“我估摸是急眼了，大老黑可是出了名的老实木讷。”</p>
“嗯，你出去打听打听。”</p>
“好的。”</p>
秘书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p>
把前后经过跟穆局大概说了下。</p>
穆局咬牙切齿：“这个大老黑！必须处分他！”</p>
“嗯。”</p>
“不过，退伍兵的工作要优先解决！”</p>
“好的。”</p>
眼下，箱包厂的工资待遇在全市都算高的了。</p>
比如童建国自己，每个月有60元工资，50元奖金。</p>
都快赶上赵君的老爸老赵了。</p>
但这已经算顶格儿了。</p>
童建国想给大家多分点街道也不会答应。</p>
想搞点福利吧，这会儿物质又不丰富，真没啥好分的。</p>
“那就在加班费上给大家伙多整点。”</p>
“可大家也不怎么加班啊。”</p>
这会儿也就大厂讲究8小时工作制。</p>
而且是去掉了午休时间算的。</p>
比如早上8点上班，晚上5点下班。</p>
童建国比较懒，早上不爱起来。</p>
自己又得以身作则，就规定上午9点上班晚上6点下班。</p>
“那就把时间改一下，换成弹性工作制。”</p>
“怎么个弹性？”</p>
“咱们的8小时包括午休时间。正常班儿是9点上班5点下班。早到或晚退都算加班。”</p>
“嗯，这样也行。”</p>
其实，这些工人跟童建国不一样，他们大多喜欢8点上班5点下班，想多赚点就早点上班、晚点下班。</p>
这样一来，童建国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睡懒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