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见他这样示弱过。
她注意到他确实十分疲惫,眉宇间一片倦意,眼下微微淤青,在这热带国度盛夏时节,身上的肌肤竟然是冰冷的。
终是几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气,她伸手回抱住他,轻轻将头靠在他的发顶。
不过是短短24小时过去,他们之间一切变得天翻地覆。
不多时,邮轮开动了,「安妮女王」号离开马累,缓缓驶入印度洋,船上的游客们欢呼雀跃的继续着他们的旅程。
可谭孤鸿却突然有些厌倦了,也许情绪到达高点峰值之后,是真的会下跌回落的,所谓盛极而衰,乐极生悲,这种该死的定律没有人能逃脱掉。
所以人心会对太过热烈,太过美好的事物,潜意识产生一种畏惧心理,盛放的玫瑰,绚丽的烟花,因为不确定是否下一秒就会凋零,就会毁灭。
寻常生活里,总是无尽的平淡中,偶尔遇见一丝欢欣喜悦,遇见一分惊才绝艷,才能在往后的庸碌岁月中,念念不忘,久久回味。可是环游世界的这趟旅程,却将这些美好的时刻聚集在一起,奢侈至极的堆在面前,一瞬间接着一瞬间,一剎那接着一剎那,极致的感官盛宴中,人也不禁变得有些麻木,有些飘飘然,错把这样的透支般的欢乐当做常态。
可人生还是那个人生,寂寥荒芜,悠悠无尽。
终其此生,我们能拥有的只有瞬间,而那个瞬间,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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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堂岛(4)
所谓环球航线,就是每个港口只停靠一天,你只能不停不停的经过,不能停留,也不能回头。
不知不觉已经上船快两个月了,经过马尔地夫之后,「安妮女王」号本次行程就正式过半了。
马累岛的下一站,是斯里兰卡的科伦坡。斯里兰卡古称「锡兰」,意味着「光明富庶的土地」,与印度半岛遥遥相望,是非常典型的热带国度,民风淳朴,自然环境优美,盛产红茶与各色美丽宝石,被称为印度洋上的一滴眼泪。
但这一次,谭孤鸿罕见的不打算下船游玩。
因为她生病了。
开始是全身无力,有些咳嗽,后来半夜发起了低烧,船上的华人医生来为她看过病,说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打了一针退烧药,嘱咐她好好卧床休息。
「还需要注意什么吗?」洛景明问道。
「按照正常感冒对待就可以了,饭菜清单,按时吃药,不要剧烈运动...哦,还有就是,多喝热水。」医生耸了耸肩,「虽然船上的老外都不相信这个建议,但促进新陈代谢,确实对康复十分有益。」
「谢谢。」
「没关系,洛先生,在船上生病比较难挨,有什么事及时叫我。」
医生走后,洛景明回到床前,在谭孤鸿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微热的额头,
「要不要再量一量体温?」
谭孤鸿烧得浑身酸软,有些难受,但针也打了,药也吃了,只能静待,闻言失笑:
「才刚刚打完针。」
「喝水吗?」
「嗯。」
于是他倒了一杯热水,试过温度后,扶她起身喝下,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干燥嘴唇染了的一片水润。
她的脸颊因病而泛红,垂眸开口:
「你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病的没那么严重,露西会照顾我,她才是我的私人管家,你别抢她的工作。」
他笑了笑:「我本来也没什么要做,斯里兰卡我来过不止一次,没什么新奇,留下来陪你也好。」
说着他直接上床,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做出一副「你赶不走我」的架势,大有和她就这样耗上一天的准备。
谭孤鸿连白眼都懒得翻,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道:「随你,只要不怕被传染。」
「这样可传染不到。」他低低一笑。
而后她便觉得腰间一紧,被他整个人抱了过去,安置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他低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一瞬间彼此都呼吸交织在一处。
他低声道:
「这样才行。」
「别闹了。」
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脱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安抚道:
「嘘,别动,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哭笑不得,现在究竟是谁不让她好好休息?
可下一秒,便听见他在耳边轻声道:
「让我抱一会儿。」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片刻,终是在心底轻轻一嘆,缓缓放松靠在了他的怀中。
马代之后,两个人疏远了很多,这是他们这段日子以来最亲密的时刻了。
很奇怪,明明身体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转瞬间心却可以距离如此之远。
房间内一时无声,只有楼下落地钟的嘀嗒走动,和窗外海浪的规律起伏,安逸而宁静。
她轻轻开口:「说点什么吧。」
他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说了,你睡吧。」
「睡不着,」她摇了摇头,「我吃完感冒药一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