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歆在看到向怀柔脸上那无所谓的神情时，便知道事情已经超出她预料了。


    一进入幽月客栈，便可以看到满地的尸体。


    向怀柔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眼泪更是没停止过。


    这下，所有人都觉得洛歆是在无理取闹了。


    人家本就受了巨大的惊吓，为何还非要在人心上戳一个窟窿呢？


    张逍凡摇摇头，护着向怀柔，“小师妹，这次，是你过分了。”


    赵舒意点点头，“对怀柔姐道个歉吧。”


    赵知棠全程抱着剑不语，俨然是不打算插手。


    洛歆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这个女人比她还会演戏，她揉了揉眼睛，转瞬也红了眼眶，低低道：“对不起。”


    张逍凡还是在乎她的，见她这样，揉了揉她的头。


    “好了，鬼市凶险，之后别任性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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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歆点点头，暗地里眼中闪过杀意。


    她觉得有必要见那同客栈的魔族一面了。


    她是魔族圣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那么，那魔族女人全力配合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等一行人回去，洛歆却迟迟没有再见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直到午夜降临，鬼市大开。


    一扇巨大的门仿佛凭空出现，黑色的门上雕刻着暗金色的纹路，厚重古朴。


    鬼市里早就热闹起来。


    所有从外界前来的修士，全都一股脑地涌向鬼市。


    苏黛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沈镜安跟焚寂一左一右把她护在中间，免得被旁人挤到。


    鬼市内场景震撼，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高楼林立，放眼望去没有尽头，灯火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海洋，这是彻彻底底的不夜之城。


    有穿着纱裙的女子露出半截纤细的腰肢，雪白长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她化着妖娆的妆，站在一只巨大的鼓上，神情魅惑，身子软得仿佛没有骨头。


    有定力不够的修士呆呆地走过去，满眼都是渴慕。


    那女子掩唇一笑，忽地一扭腰，俯身。


    檀口轻启，细长分叉的舌头从口中探出，粘腻地在那修士的脸上舔了一下。


    “呀！”


    修士吓了一跳，眼中的渴慕变成了惊恐，连连后退，撞到了行人。


    “蛇、蛇……”


    女子愉快地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这女子是由蛇幻化而成。


    更远处，还有玩杂耍的，一个侏儒在空中表演杂耍，只不过手里快被他玩出花样的物体，却原来是一颗颗骷髅脑袋。


    有巨人踏着灰尘从人群穿过，也有长着犄角与翅膀的兽人。


    这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人类反倒是这里最不合群的存在。


    小光团暂时忘记了催促苏黛去寻找主人，已经玩疯了，仗着没人能看到它，到处乱窜。


    苏黛也随他。


    沈镜安扭头，灯火映照下，女子面具下的小半张脸白皙细腻，唇瓣丰润殷红。


    喉咙莫名有些渴。


    他舔了舔唇，问：“感觉如何？”


    苏黛收回目光，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创下这鬼市的人，很厉害。”


    沈镜安眸光微闪，不知道为何，唇角笑意有些讥讽。


    “是么？也就厉害在这一小片地方了。”


    苏黛挑挑眉，没答。


    她想到处逛一逛，便吩咐焚寂将带来药物送去拍卖行。


    小沅也坐在她肩头东瞅西瞧，苏黛干脆让他变成原形，自己玩儿去，只要在约定好的时间，到鬼市门口等她就行。


    反正在鬼市有压制阵法，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在鬼市闹事。


    这下，同行的只剩下苏黛跟沈镜安两人。


    少年压了压唇角，似乎想把不受控制上扬的唇角压下来，却都失败了。


    他的心思太好猜了，怎么能这么单纯。


    “要不要去逛逛？”


    沈镜安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勉强陪你看看好了。”


    苏黛忍笑，“其实你要是勉强的话，也可以……喂！”


    话没说完，沈镜安就一把扣住她的手，快步疾走起来。


    鬼市的风拂过他们的面庞。


    沈镜安闷闷的声音在前头响起，“你别说话了，你这女人，说话总是让我不开心。”


    苏黛低低的笑，任由少年牵着。


    如果说之前沈镜安还像十四五的样子，现在已经有了十七八的模样。


    两人都戴着面具，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并不显眼。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沈镜安。”


    走了很久，见沈镜安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黛笑眯眯地开口问。


    “想不想看这里最好看的风景？”


    苏黛挑眉，“你不是没来过？”


    沈镜安顿了片刻，再次嘴硬，“是没来过，但——但我就是知道！”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苏黛的眼前便映入了一片红。


    不知名的参天古树，树上挂着无数红色绸带，溪流上铺满了红色的花瓣，被流动的水送向远方。


    河面上的花灯摇摇晃晃，不远处的古桥边被围的水泄不通，隐约是在卖什么东西。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对鬼市，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越是跟沈镜安接触，苏黛便越是察觉到他身上数不清的谜团。


    “无名。”


    沈镜安眼眸闪了闪，指着那个桥，“要不要过去看看？”


    “又是无名？”苏黛抬手接住一片花瓣，置于掌心轻轻吹了出去。


    沈镜安撇撇嘴，“那人觉得什么都无趣，自然不耐烦想这些有的没的。”


    所以渐渐地，那些人也习惯用无名称呼这里。


    “走了，过去看看！”


    苏黛兴趣不高，被他拉着走，调侃，“你不是都知道了，还去看什么？”


    沈镜安回头瞪她一眼，“我是第一次来！”


    他重点强调。


    “噗……”苏黛有被他可爱到，真像一只看似是狼，接触了才发现是只二哈的傲娇大狗狗啊。


    她点点头，“嗯嗯嗯，那就去看看好了。”


    沈镜安这才重拾笑容，“这还差不多，风景不算什么，重点在前面。”


    苏黛大概能猜到，不过也没有揭穿这哈士奇心里的小九九。


    越往前走人越多。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时，忽然从桥对面冲出一队穿着统一黑衣的骑兵，哪怕前方就是人群，他们也丝毫没有减速。


    进了鬼市就是普通人，苏黛与沈镜安被拥挤的人群冲散。


    苏黛的身后便是那条铺满花瓣的河流，她从岸边向河中摔去。


    没落入水中，反倒摔进了一个怀抱里。


    水流潺潺，船只悠悠穿过桥洞。


    片刻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