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芜城时报大厦,採编部。
黄少昼在桌上趴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周围看,反映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实习的地方。他看向吴笑慈的工位,那里还是空的。
少年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埋头做自己的工作,根本没人理他。只有娱乐部的素素小心地从自己的工位里探头出来,但触到他的眼神之后就立刻缩回脑袋。
黄少昼眼神闪了闪,抬脚走到素素的工位前,敲了敲玻璃:“素素姐。”
素素从电脑后面抬眼看他:“哦,小黄啊,怎么了?”
“吴姐呢?”黄少昼指指吴笑慈的办公桌,“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她还不来上班吗?”
素素一脸茫然:“啊,这个啊,你去问主编吧,白主任走之后,吴姐的工作都是主编直接安排的。”
黄少昼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走向主编办公室。
老姚正在里面审稿。
“咚咚咚。”
他一抬头,是一位清秀的少年。
“哦,小黄啊,什么事?”他看了一眼,目光落回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黄少昼看上去有些拘谨:“那个,主编,我想问一下,今天下午吴姐是不来了吗?”
“哦对了!”老姚一拍脑袋,“刚才忙了一阵把这个事儿完全忘了。那个,刚才临时有个发布会我让小吴去跑了,她下午应该不回单位,你那个没什么事就可以下班了,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到就行。”
临时发布会?
黄少昼眉头一皱:“那我——”
刚开口,老姚旁边的电话又响了,他探身过去接电话:“喂,对我是,你说......”
黄少昼看老姚大概也没时间安排自己,就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办公室里的众人道别之后,就顺着电梯下楼离开了大厦。
这边吴笑慈和白朗还没下车,车子就在距离监狱门口被拦了下来。
白朗降下车窗,问门口站岗的武警:“警察先生,今天怎么不让进吗?”
“抱歉。”武警端着枪从台子上下来走到车边,“最近监狱戒严,没有预约不能进。”
“小哥小哥,是我!”吴笑慈从副驾驶座探过头来,伸长了脖子想要和外面的武警小哥对视,“我们是来找宋春生的,上次我也来过,还是她找的我,你还记得吗?”
听到宋春生的名字,武警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握着枪的手却悄悄紧了紧。
“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打电话请示一下领导。”说完就转身朝亭子里走去。
“看来监狱也已经因为宋春生越狱的事加强了防范。”吴笑慈小声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打电话过来,说要探望宋春生的时候,那边还能同意。”
白朗看着眼前森严的监狱外墙,眉眼间尽是思量:“这个问题我刚才也想过,就怕是他们故意设下圈套,想从你的嘴里再套出点什么......总之等会儿进去的时候一定小心说话。”
“嗯。”吴笑慈点头。
武警从亭子里出来,重新走回车边:“吴记者,领导说你们可以进去,不过车不能开进去,要停在外面。”
吴笑慈抬头看了眼外面的烈日,低头看见武警小哥黢黑的肌肤,认命地点头。
两人把车停在门口,走进监狱办公区。
经过操场的时候,铁网里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是三点半,应该是犯人活动的时间,反而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他们对宋春生越狱的事也算重视。”吴笑慈说道。
两人在刚才武警小哥的指示下直接去了副监狱长的办公室。
副监狱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见两人,他起身迎上前:“吴记者你好,我是副监狱长,我姓梁。”
“梁监狱长,您好。”吴笑慈伸出手和他一握,当然也没忘了介绍白朗,“这是我们时报的白主任,今天和我一起过来的。”
白朗伸出手:“初次见面,您好。”
“您好。”梁监狱长和白朗握完手,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番,“我们监狱和时报合作也有很多年了,你们秦总姚主编都见过,不过白主任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我在出版社工作,上个月才跳槽到时报,前几天又外派去德国出差,所以没能和您有机会见面。”白朗解释道。
梁副监狱长点了点头:“那好。”他转头指指沙发,“二位坐吧。”
吴笑慈坐下之后,和白朗对视一眼,然后开门见山:“梁监狱长,虽然没有报导,但宋春生越狱的事我们记者圈早就传开了,为什么我提出要见她,您还是同意了呢?”
梁副监狱长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嘆了口气:“其实我让你来,本来也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宋春生的消息,毕竟你和她也算是熟人。”
吴笑慈摇头:“警察也第一时间找了我,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宋春生在芜城只认识我一个,大家都会想到问我她的下落,那她怎么会来找我呢?再说我和她只是记者和被採访者的关系,没什么私下交情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自然,梁副监狱长看在眼里,也实在是没找出什么破绽。
“看来这宋春生的能耐还真是不小。”末了,他感嘆一句。
“但是要我说,咱们芜城监狱系统的能耐才是真的不小。”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白朗突然开口。
梁副监狱长皱了皱眉:“白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朗推了推眼镜吗,镜片后双眸微微低垂:“如果我没记错,宋春生的父亲赵望根也是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五月份才从男监那边成功越狱,现在女监这边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是不是我们的监狱系统存在什么披露?否则不可能有如此频繁的越狱事件产生。”
梁副监狱长闻言沉默两秒,突然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重新回到两人面前。
“既然白主任问到这件事了,我也就坦白说了。”梁副监狱长的表情很严肃,“越狱这种事单凭囚犯自己想要出去的概率很小,如果能成功,其中人在暗中协助。当初赵望根越狱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去男二监那边看过,除了设施陈旧防御不严之外,还发现似乎在芜城有一个专门帮犯人越狱的组织在暗地操作。”
“组织?”
吴笑慈和白朗对视一眼。
“我也不是很确定。”梁副监狱长眉头紧皱,“老实说,我是两年前因为老婆工作变动才申请调来的芜城,刚调来的时候,我就在关押赵望根的男二监。我在那里工作了三个月,就被又调到这里。”他站在办公桌前,后背靠着桌边,“三个月的时光其实很快,但我在那三个月中却发现,男二监有着非常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森严的等级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