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了关于乐怡的事。我知道那都是你的真心话,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是你隐藏了很久却一直都不敢表达的真心话。其实每次看见别人一家人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的愧疚,总是觉得自己就像背负着万千罪恶感的魔鬼。特别是当我知道乐怡生病了的时候,当我看到了你因为劳累而睡去的面容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好自私。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希望你来陪我,却从没考虑到你内心的那份挣扎,没有考虑到我抢了本该属于乐怡的你,没有考虑到我其实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苦楚和烦恼。
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很多。到现在我也算是想清楚了。其实不管你爱不爱我,也无论我爱不爱你,我们这份感情都是不能长存的,即使有,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它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它一直就是一个错误。
你身上背负着太多,你欠乐怡太多。她还小,很多事情不该让她来承受。我设想过后果,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信任,亲爱的爸爸整天陪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也不是妈妈,而是另一个女人。这对她来说会是个很大的打击。她会恨你,她会不认你,甚至于这一切都可能影响到她以后的发展。我也是从女孩走过来的,这些成长的历程,成长的心路也都懂。你是乐怡的爸爸,你就该为她的以后着想。这是缠绕在你身上,不可褪去的一份责任。
为了忘记你,也让你忘记我,我想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相信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说实话,做了这个决定后,我觉得我的心一下子就轻了,轻如鸿毛。从前那些负罪感,也真的都成过云雨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给我留下了那么美好的回忆,我会放在心里珍藏好的,永不忘记。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但是何处不能落脚?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原谅我再自私一次。也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以后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工作归工作,生活也要继续,别总是熬夜,身体要紧。
就到最后了,我有个请求,希望你,念在我们曾经在过一起的份上,答应我吧。假如你爱过我,就请不要来找我,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好好坚持你的事业,好好的继续你的工作和生活。
就这样了吧,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祝宁馨
我抓着这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几遍。再次看到“祝宁馨”三个字时,我的喉咙仿佛被上了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辰哥,你还好吧。”雪晴在旁边问。
我不想说话,也真的说不出话。我的心,被刀子削成了片。
我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
“辰哥,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怎么回去啊!”我没有拒绝,任由雪晴跟着我。
等快到家门的时候,我花光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四个字:“去宁馨家。”
雪晴愣了一下后,把车掉了头。
到宁馨家后,我径直往“小天地”去了。我没有睡觉,就是这样睁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躺了一个晚上。看着天由黑变亮。就像宁馨在我面前,由清晰到模糊再到消失。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
只是阳光好刺眼,像针一样,刺痛着我。
迷濛中好像有人开门了,我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想看清她是不是我的宁馨,可是眼前硬被罩住了一层迷雾,我看不清,也甩不掉。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铭钦坐在地上喝着酒。
“你醒了?”
我坐起来看着他。
“我也是才知道这事。雪晴叫我过来看着你。”我看到铭钦的手上,也拿着一个信封。
“她有跟你说去哪儿了吗?”我咳了几下,让嗓子恢复正常。
“没有。”铭钦说完就把信递过来给我。
我用手挡着了,没有接过信。我不想看了,不想再经历多一次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早点走出来吧,会好的。”铭钦说完也给我倒了杯酒。
那晚,我在社交平台上写了一句话:朝着反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把人群远远的甩在后面,走到一个安静,只有自己的地方。这一刻,没有劳累,没有心酸,没有心痛。恍然惊醒,却是人山人海。
刚发出去后,后台就留满了言。或是安慰,或是客套话。唯独一条留言,一条给我安慰又给我勇气的留言:我也曾试过往反方向走,但是发现地球是圆的,我始终还是得回到原点,而那些人,我终究都会碰见。所以还是选择转过身吧,因为这样比较将节省时间,毕竟年华易逝。
不用想,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宁馨的留言。这就是她特别的,直击我心的文笔。
我对宁馨的爱,很多时候,就产生在这感动与心动所交杂在的一瞬间。
我仿佛由回到了和宁馨在一起的日子,那么舒适,轻松,就像一个被束缚了多年的囚徒,终于获得释放一样。
她从不追问我,从不要求我,也从不强迫我。她知道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的自由,不应该连这仅存在身的那么一点自由也被剥削。
总之,在她面前,不用伪装,不用演戏,不必违心。
只需静静地享受,享受每一分钟她对我的好。
☆、十四章 他的新生活
之后的日子,我以生病为藉口,在家里的床上躺了三天。
三天来,我的床边都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只不过,我等的那个人,她一直都不肯出现。
有好几次,我都梦见她在和我玩捉迷藏,躲着躲着我就找不到她了,任凭我怎么呼喊,她也不肯出现。我像个迷路的小孩,蹲在路上,一直哭,一直哭。醒来后发现,自己真的满眼眶的泪水。活了那么久,这也是第一次。
我知道我不能颓废太久,因为外界还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因为还有太多的演唱会,gg等着我。因为,我还有一个家等着我。
刚开始的时候,我都很害怕见到乐怡。我害怕我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宁馨,就会忍不住心痛。好在她的天真,她的可爱,足以镇住我内心的伤口,不让它愈裂愈大。
这几天清如藉口工作,总是在外跑。乐怡无聊的时候就会悄悄地跑到我床边,然后爬上我的床,用她的幼嫩的小手拉着我粗糙的大手,用一脸能让所有冰雪都为之消融的微笑暖暖地对我说:“爸爸,跟我玩吧。”
她就像黑夜里的星星,像黎明的曙光,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看着乐怡,看着年迈的爸妈。我还是得站起来,尽管我心里的那个创口仍旧滴着鲜血。我企图等着它癒合,虽然我清楚地知道它这辈子都不可能癒合。
再次站上舞台。依旧如故,看到的尽是那些刺激我眼球的萤光棒。
我一口气把我所有的伤感的歌曲都唱了个遍,把和宁馨一起听过的歌,都唱了个遍。这都只是因为我真的high不起来,真的没办法用那种悲伤到极致的心情去唱节奏欢快的歌。
我开始觉得唱歌不再给我带来那些我所想要的快乐。
音乐,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