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信息很重要。


    不过在星空中，要获得信息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真正的星际战场复杂度反而是在科技层面，而不是在战术层面。


    谁拿出来的科技强，那最后就能成为胜者。


    爆炸是一个信号。


    让战争升级的信号。


    虽然损失了200万艘战舰，但巨因陀和飞行文明的军官都知道这只是在小打小闹而已。


    谁也没有出动什么强大的武器。


    飞行文明舰队。


    步斯达。


    就算在舰队中，也很少有谁知道它的具体来历。


    大家都认为它是从别处来的军官罢了。


    实际上它和偘来自于一个地方。


    王土！


    看着所有军官围绕着偘的时候，它心中就将这些人归类到蠢货行列了。


    飞行文明久未征战。


    同时文明也一直没有扩张的想法。


    以生物的本性来说，这样的地方就会爆发其他矛盾。


    比如内战。


    不过飞行文明的王拥有绝对的权威，是宛如神灵般的存在。


    所以内战是不可能内战的，那就只有暗地中的其他小动作，阶级之间的相互争斗。


    而这些军官，全部都是来自于此的产物。


    它们只是被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但却没有这个能力。


    这次来攻打联邦，它们听说联邦只是人类文明势力之一，虽然是最大的，但也只是之一，而整个人类文明又只有23万年历史，并不算强大。


    它们就认为这次任务十分简单。


    偘就是其中之一。


    它来自王土，是个十足的蠢货，在王土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它的父亲就将它送到了战场上，希望给它镀金。


    真是可笑。


    这些家伙根本没有深入了解过联邦。


    这根本不是人类文明之一，整个人类文明都是在联邦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步斯达熟读过联邦历史，知道星国都是联邦放纵之后的产物，真实的战斗力绑一块可能都不到联邦的十分之一。


    所以联邦其实就是人类文明。


    步斯达还很推崇人类文明对文明等级的细致划分。


    有两套准则。


    能源和科技实力。


    联邦整理过一份很详细的资料去分这些等级，能源是最容易的，取决于文明每秒生产的能源量。


    而科技实力则非常繁复，毕竟那根本不存在一个量化的标准。


    比如飞行文明的物理在100万年前就停滞不前，但整体水平依旧在不断提高，那怎么算？


    所以联邦又划分了理论科技和实用科技。


    理论科技要看科技本身的深度，一般是数学和物理方面的计算，这些计算的精度是否达到，计算的规模具体多大，都是考察的点。


    实用科技则就是将这些理论上的东西一一实现，比如对于四大基本力的应用，又比如暗能量、负能量、造物粒子这些开发，对于物质和力的利用率也在考量范围内。


    飞行文明之前被联邦评估为2.6级文明。


    这一点其实是有偏差的。


    步斯达知道这是为什么。


    人类文明根本从未踏入过王土。


    如果比喻的话，王土之外的区域就是人类文明的星国，而王土则就是联邦。


    只看到外围的星国，又怎能窥见整个文明的强大呢？


    虽然对于飞行文明的判断有偏差，但人类文明对于自己的判断却就准确无比了。


    能量2.74级。


    理论科技2.68级。


    实用科技2.62级。


    最近几万年时间，联邦在科技上的进展都很慢。


    在几千年前，联邦对于自己实用科技的判断其实还在2.57级。


    不过短短几千年间，联邦就修正了这一点，重新定位2.62级。


    这可是连跳了0.05级。


    联邦的文明等级划分中，每1级的差别是10亿倍，每0.1级的差别是10倍，而每0.01级的差别是数字的相同倍。


    也就是0.01是1倍，0.02是2倍，0.03是3倍。


    联邦的实用科技短时间内增长了5倍！


    平均来说，人类文明其实是个2.68级的文明。


    如此计算，这就能得出一个恐怖的结果。


    联邦和它自己认知中的自己的文明，相差其实只有不到10倍。


    虽然是全方位的倍数，但也意味着这场战争本身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不是鸡蛋和石头的差别，而只是小石头和大石头的差别。


    更何况其中还有一点非常重要。


    联邦发展的科技方向太多了。


    生物、材料、超微观、造物粒子、时空等等。


    最让步斯达在意的其实是维度通道。


    根据信息，人类文明早已经打通了维度，前往另外一个维度。


    甚至朝着那个维度运输了非常多的兵力，导致星国战场都放松了。


    然后在几千年前，人类文明突然全线缩回三维，紧接着就是来到这边前线。


    而人类文明科技的暴涨期，也是在这段时间内。


    人类文明从其他维度获得了什么？


    这一点步斯达无法了解，这件事在联邦内部的保密等级也很高，它们的奸细都拿不到半点信息。


    飞行文明在维度上的研究其实是落后于联邦的，对于如何前往其他维度，飞行文明更是一头雾水，那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东西，也是飞行文明从未专注过的科技方向。


    之前它们和联邦组织过一次交流，那次交流之中也表现出联邦对于维度的了解。


    步斯达很在意这些。


    所以它时刻提防着。


    路途中就算消耗更多能源它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一直开启信息屏蔽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战争已经进行了这么久，大家都是礼尚往来，步斯达心中有疑惑。


    “联邦在等什么？”


    它们是优势方，所以可以等，一直将敌人磨死。


    强大的手段肯定是留着比较好，毕竟战争又不在这一时。


    它的信息中显示，联邦拥有规模十分庞大的工业体系，不到100年就可以完成战舰产能升级。


    到现在为止，联邦后方每100年生产战舰数已经可以达到400万艘。


    虽然现在看起来前线只有5000~6000万艘战舰，但实际上在大后方，可能还有一两千万艘战舰正在运输到前线，之后也是源源不断。


    这是规模的优势。


    联邦每一个恒星系只用生产1种零件，然后将这些零件运输到前线后方完成组装就可以了。


    步斯达甚至不怀疑联邦还会进一步增加产能，甚至再提高50%，达到每100年600万艘的地步。


    毕竟联邦在能源上其实相当相当的宽裕。


    所以，这一场战争就算消灭了敌人1000万艘战舰也不痛不痒。


    为了这么一场战争而暴露出底牌，还不如送几百万艘战舰去死。


    毕竟战舰容易造，底牌却不是使用出来就能有奇效的。


    步斯达一直在战场比较靠后方的位置。


    它通常只偷袭一些战舰。


    到现在为止，它只消灭了7艘联邦战舰，这对于一般士兵来说比较多了，但他是将领，手下还有百万艘战舰。


    这其实是它故意等待的结果。


    “难道说，要等到损失过半吗。”


    “那到时候联邦又能得到什么？”


    留在后方，较低的战争烈度也可以让步斯达有更多思考时间。


    步斯达绝对不相信联邦会将底牌压在20%损失之后再出。


    但现在，已经过了20%。


    还没有。


    “难道是30%？”


    步斯达想着。


    忽然它的所有视野变得五彩斑斓，同时带着一些晕黑。


    这是强光照射的结果。


    一般来自敌人的激光攻击。


    它原本是可以防住的。


    但这次猝不及防，因为这道光来自于正后方。


    光芒持续的时间不到1秒，但步斯达回过神来已经是20多秒之后。


    它观测向后方，看到光线来的方向。


    “那是……”


    瞻台。


    之前它已经收到了后方发来的信息。


    瞻台发生变故，联邦使用手段让1000万艘战舰消失。


    但步斯达觉得后面的人就算再蠢，也不可能1000万艘战舰同时被灭。


    它看了一下消息来源，却是那个投降的联邦人类。


    这也就对了。


    那联邦人类虽然有些战果，但对于己方战舰和武器毕竟了解不足。


    1000万艘战舰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摧毁的，更何况是瞬间，一起，甚至还要再加上一个悄无声息。


    诚然，步斯达觉得联邦很强。


    自己也对联邦警惕非常。


    但那里空无一物，之前它也仔细检查过，也就那瞻台有可能出问题，但瞻台太小了，质量摆在那里，又如何能摧毁1000万艘战舰呢？


    那毕竟是1000万，而不是1000。


    联邦留的手段在步斯达心中，应该就是摧毁个几万艘战舰或者十几万艘战舰就顶天了。


    或许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他战舰都隐匿起来了吧。


    它心中如此想。


    然后就是现在。


    爆炸！


    就算隔着0.5光年左右的距离都耀眼到极致的爆炸。


    爆炸所产生的光甚至是对着战场这边来的，不然不可能摧毁战舰的感光元件，那又不是低等文明的东西。


    本身战场上就时常爆发高强度的光源，这些感光元件都是经过特别改良的。


    但依旧有如此威力。


    这么庞大的能量来自于什么地方。


    步斯达心中又惊又怒。


    “那人类说的是真的。”


    “真是1000万艘战舰被摧毁？”


    “联邦怎么做到的。”


    它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联邦了。


    至少在自己的同类眼中，它简直就是在抬高联邦贬低自己。


    甚至有其他军官嘲讽它胆小。


    就这样，竟然还是低估了联邦。


    联邦到底还有多少底牌藏着，没有被掀出来？


    ……


    诺辰塔星域。


    联邦军营本部。


    e坐在办公室中一动不动。


    看起来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则在处理天量的信息。


    它收集的信息总量比整个军营加起来的还要多几十倍。


    这不是它的上限，而是这周围只能收集这么多信息。


    焦急的门铃声在外面响起。


    e眼睛睁开，门同时也开了。


    外面进来一个人。


    人族。


    骆燕沉。


    联邦北部三环军区司令员。


    联邦区域划分随着星域扩张，远不是当初那个样子。


    毕竟一个星域通常也就二三十颗恒星而已。


    星域之上就是星区了。


    联邦将整个星域从上到下，以银河系盘面为基准看做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又以横向，以银河系厚度为基准将联邦星域分为十个环。


    加在一起其实就是50个星区。


    每个区的区长是第二等官职，每个区也设立了军区。


    军区最高主官就是司令员。


    诺辰塔正是在联邦星域中的北部三环位置，骆燕沉也理应在这里。


    他进来之后，脸上有些怒意。


    e知道他为什么来。


    还没有等他开口，就直接说道：“紫柱星域必须拿回来。”


    骆燕沉刚想说出口的话一顿，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之前听说过对方在维度战场上有所建树，甚至攻占了四维空间的一个文明。


    这在整个联邦来说都算是了不得的功绩。


    但是，这次是面对飞行文明，这里是自己管辖的范围。


    就算对方是副舰统，也不应该越俎代庖。


    他甚至还是回到本部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紫柱星域不是我们原本的目标，而且那里的战舰太多了，敌人毫无遮掩的派出6000万艘战舰。”


    “我们只有1000万艘，那是去送死，不是夺回星域。”


    e若有所思。


    其实它可以直接通过自己原本的身份下达指令的。


    但它依旧保持了自己原本的形象，来到这里，当一个副舰统。


    是因为它想要体悟人类的感觉。


    同时想要探寻严夏在面对橄榄枝文明的时候，为什么选择和橄榄枝对抗，而不是逃走。


    那件事它至今没有理解。


    而在四维空间的时候，它似乎隐约有了感触。


    但到最后撤离，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它可以去模拟出来，可以去记录下来，但用生物的话来说，就是它无法带入。


    现在它正在带入过程。


    所以麻烦上门了。


    在四维空间它是绝对的领导层，而在这里，它只是众多军官中的一位，地位虽然依旧高，但也不是它说什么就是什么。


    骆燕沉质问早在它的计算中。


    它回答道：“战争就是要果断。”


    “司令员之前在星际航行中，对于战争本身的全貌知道太少。”


    “错过了这个机会，难道司令员你能一己承担这后果吗？”


    e反过来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