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六恨铁不成钢道:“毒蛇帮专门搞人口贸易,每年进口的女孩子成千上万,你怎么就非抓着安慧京那个女人不放?”
“而且你和都成宇都是我手下的人,我作为这个大哥,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从道义上来说,朋友妻,不可欺,不过这是道德问题,我不想过多的约束你们。”
张谦蛋点点头,“老大,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保证都成宇不会来找你。”
“你想怎么处理,不会是……”张文六眉头一皱,“一个帮派的人,互相残杀可是大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保不住你。”
张谦蛋深吸一口气,“我不会那样做的,毕竟我也是公职人员的不是?”
“那就好。”张文六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基本盘已经铺开,当上了加里峰洞派出所班长,手底下还有一个超过五十人的毒蛇帮。
就算张谦蛋不听管教,杀了都成宇,他也只是感到可惜。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但是难求并不意味着求不到,只要肯花钱,什么人才都能收入囊中。
而张谦蛋,也会成为自己任务数里面的一个数字。
张文六站在加里峰洞派出所门口,望着破破烂烂的集装箱,“是该换一个办公场所了。”
周一下午,17点钟。
延边街,王伍的食堂内。
张文六、崔一贤、崔炯培、宋智孝四个人坐在一张方桌四周,桌上放着一只电锅,锅内热气翻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张文六将一盘羊肉卷倒进去,过了七八秒钟,他捞起一筷子羊肉,蘸上芝麻酱,放入口中。
羊肉的鲜嫩,混合着糯香的芝麻酱,刺激着张文六的味蕾。
“来来来,别看我,一起吃,这可是正宗的北海道小羊羔,肉质鲜美。”张文六招呼着其他三人吃东西。
宋智孝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抄起筷子加入了火锅大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文六放下筷子,其他几个人还没吃饱,但是也不敢继续吃,也把筷子放下去。
“这批冰的销售情况不错,反响很好,你们通过了考验。”
三人提起来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等待着张文六下一句话。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冰厂的专属cook。”张文六举起酒杯,看着宋智孝三人认真说道:“你们的工资暂定为每周100万韩元,但是每周你们要产出300磅冰给我。”
300磅冰,意味着他们每个人每周产出100磅。
也就是每天14磅多。
宋智孝有些为难,面露难色,“可是我还有正经工作,每天的教学任务也很多,还要备课……”
张文六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让你们每天都来,只要你们一周之内,将100磅冰交给我,其余时间,你们自己支配,而且100万韩币只是基本工资,多劳多得。”
“如果全职呢?”崔一贤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已经50岁了,事业上的失败让他觉得自己人生也是失败的,人到中年不如狗,这句话在老崔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就指着他那点微薄的工资,老婆整天骂他是窝囊废,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老婆似乎跟上司有某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多重压力下,老崔一度抑郁自杀。
可张文六的橄榄枝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不至于将一生所学带进棺材里,虽然做的是违法的事情,可在实验室里,他就是绝对的王者。
当听说自己制作的“冰”受到市场欢迎,他的内心是兴奋地,充满了成就感。
这是一个中老年卢瑟得到承认的感动。
士为知己者死,他情愿为张文六赴汤蹈火,如果现在有谁想破坏这桩生意,他第一个不同意。
听崔一贤说要全职,张文六微笑道:“欢迎之至,不过,你都快要退休了,不觉得可惜吗?”
“朝闻道,夕死可矣。”崔一贤脸上浮现出一种神圣的光芒,就好像朝圣者脸上的那种虔诚表情。
张文六抚掌大笑:“好,我承诺,每多100磅,我就给你增加100万韩元。”
没有什么比金钱更让人着迷,尤其是陷入绝境的人。
一旁的崔炯培也有些蠢蠢欲动,他想跟老崔一样搞全职,可又舍不得自己那份工作。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不是首尔本地人,而是来自于棒子国的釜山市下面一个小乡村,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后来凭借自己努力考上大学,成为一名优秀的化学教师。
结识了现在的女朋友,两人预定年底结婚,可是因为囊中羞涩,再加上准丈母娘那边提出没有一个亿的彩礼就不准结婚的要求。(其实棒子国也有彩礼)
这对于一个月工资不到18万韩元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加入到制毒的队伍中来。
可以说在座的三个化学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们都有些迫不得已的理由来挣一笔块钱、一笔大钱。
宋智孝嘴唇蠕动了两下:“先生,我想预支一部分工资。”
张文六战术性后仰,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
宋智孝紧张的手指关节发白,死死的绞在一起:“高利贷那帮家伙已经开始堵在校门口,如果不是翻墙,恐怕根本出不来的。”
她一脸希冀的看着张文六,希望张文六能答应她的请求。
谁知张文六摇摇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每周你们交上足量的冰,我才会给你们发工资,一百镑一百万韩元,货契两清,童叟无欺。”
“好了,不开心的事情别说,咱们开动起来,羊肉都要化了。”
宋智孝强颜欢笑,鲜嫩的羊肉却怎么都咽不下去,吃了两口,她就起身告辞,“先生,对不起,学校九点钟就关门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20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个商店还亮着灯牌。
宋智孝走在这荒凉的街道上,高跟鞋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哒哒”的声音。
她紧了紧衣服,有些后悔没有答应张文六派人送自己回学校的提议。
“都怪这该死的自尊心!”宋智孝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可随即有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
她从小就生的美丽,而且没有在脸上动过刀子,是那种纯天然的美女。
可是她的家庭又很普通,父母都是小学老师,笑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等到她上了高中,情况就变了。
周围全是人工美女,争奇斗艳,百花齐放,更关键的是这些女孩穿着打扮非常时尚,背的书包都是普拉达、古琦这些名牌,一下就让她成为了异类。
她跟父母说过,想买一些牌子衣服,可都被父母以好好学习、不要在没用的地方攀比为由打发了。
她也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需要供养,家庭支出也紧巴巴的,根本负担不起名牌衣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学。
在棒子国,能考上大学的,绝对算得上是天之骄子,拼的不仅仅是在智力,还有财力、家庭背景等等。
宋智孝这才发现,跟大学里面的奢华比起来,高中简直就是小儿科。
就连同一个宿舍的人,也都在攀比。
环境是最能改变人的,尤其是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宋智孝坚持了十八年的信仰,在某个瞬间轰然崩塌,从此踏上了校园贷的不归路。
一边是借贷极其容易,只要身份证、借条就能借到几十万、上百万韩元,而且放款速度快。
另一边是名牌衣服、包包、手机、鞋子,那种消费的快感,弥补了她十八年的空虚。
记得第一次去专卖店,在服务员震惊的目光中,买下最新款的纪梵希鞋子,那感觉,别提多带劲了,瞬间颅内gc。
哒哒——哒哒——
延边街的晚上几乎没有灯光,而且幽暗绵长,仿佛没有尽头。
路边除了漆黑的店铺,就是一片平房,干燥的水泥地上坑坑洼洼,冷风吹过,带起一片灰尘,打在她的脚腕上,生疼。
“该死的,明明那么有钱,偏偏选了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吃饭,真是抠门!”宋智孝心中愤愤不平,心里早就把张文六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一想起自己开口预支工资被拒绝,她便心生怨气。
可当着张文六的面,她可不敢多嘴,毕竟对方是混黑的,而且看起来比放贷给自己的那帮家伙更可怕。
她现在只想赶紧走出这段漆黑的巷子,回到学校宿舍,洗个热水澡。
一想到温润的热水在身体上流淌,宋智孝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远处大街的灯光隐约可见。
忽的一只大手拽住了宋智孝的胳膊,将她扯向一旁的小巷,她刚想喊叫,一块混合着乙醚的白布就蒙上了她的口鼻。
紧接着几个男人扛着宋智孝,飞快的消失在巷子里。
延边大食堂内,吃的正欢的张文六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着听筒里的声音,脸色由红转青,挂断电话,他站起身,穿好衣服:“两位,突然有点急事,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