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力,你通融一下吧,咱好不容易接一单有钱人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五仁硬挤出一滴眼泪,抽出餐桌内的抽纸装模作样擤擤鼻涕。
“事情怎样我都了解,不过零号基地又不是我家开的,基地的法规还是要遵守,你们三个人一不是他家属,二又不是他仇人,的确是不能探望。”明力在半个钟内,反反复复提到这句话,感觉自己已经提醒地够明显了。
但曾海燕、五仁和钢镚非要和明力杠了起来。
作为主席长老的助理,于暗处的摄像头都有人记录自己的一言一行,他只能提醒到这里。
生怕他们再和自己杠通不通融的这件事,他把关键的话又重复了一次:“......二又不是他‘仇人’,的确是不能探望!!!”
还是钢镚机灵点,终于是搞懂了明力的意思。
“他年轻的时候辜负我姐姐,我与安德烈不共戴天!他那个渣男!我巴不得抽他个一天一夜,把他抽得螺旋升天!”钢镚转头对曾海燕一边眨眼一边说道:“对吧姐姐!?”
“抽?为什么要抽?怎么抽?”
五仁面对钢镚突然跳脱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缓了好一会脑子才跟上来:“噢~!对!他辜负我妹妹那么久,现在还对零号基地造成暴乱,简直罪该万死!我要去吐他口水!揍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他,哦差点忘了,他木有妈妈。”
“行了,那我现在带你们去登记,可别‘填错’表格了,不然拘留所的门都进不去。”明力再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五仁跟着明力起身,又不好意思说道:“你有没有认识建设基地的人才?我那里现在乱的跟一锅粥一样,你知道我只会打打杀杀,什么时候做过管理。”
“有是有,一抓一大把,但他们不会跟你回去。”
“为什么呀?我保证他们的待遇比在这儿好!”
“吹牛吧你。”明力把通讯器里的404基地截图翻出来给五仁看,低声对五仁说道:“就你们基地这破破烂烂的样子,你说谁愿意去?也就那群进化为巫族的人愿意和你重头开始建设罢了。”
“巫族?是新人类的新称呼?”
“南边有一群新人类建立了原始部落,足足上万人,他们自称为巫族,现在全世界也都统一了对他们的称谓。”明力淡淡道:“毕竟虽然我们喊他们新人类,却从来没有当他们是人,这样称呼也挺好,本身就不是一个族群。”
“零号基地不愧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基地,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你知道就好,就把从零号基地挖人才这条心死了吧。”明力又道:“对了,如果你不能聚集比南边更多的巫族,最好还是放弃吧,那批巫族打定主意和人类抗争,准备掀起人类和巫族的生死存亡大战,到时候全人类只会对巫族带着刻板印象,留着他们对你来说是个累赘。”
明力若有深意地看了看钢镚,接着道:“在人类里面找不到婆娘,你连巫族都不放过?虽然身材是挺好的,但你知道......他们这个族群,是怎么进化成现在这样子的吗?”
关于巫族与人类之间的生殖隔离实验,在零号基地也曾进行过实验。
很明显,吞噬过人类基因的巫族和人类并没有生殖隔离。
甚至这个种族吞噬过的物种,几乎都没有生殖隔离(植物百分百除外)。
五仁自动滑过生殖隔离之类的对话,关注点却是在巫族进化上。
“我知道......不就是从海怪吃人后,才进化成人类的样子。”五仁摸了摸鼻子,却是苦笑道:“其实如果不是我们非要去征服那片海域,也许也不会有巫族,也许以前那么多兄弟都不会白白送命。”
“我们看得开,不代表普通民众看得开,这种话我们两个直接说说就得了。”
普通民众在现阶段对巫族并没什么恶意,只知道新冒出来的物种是人类基因上的近亲。
每个基地都会控制舆论的散播,巫族的存在带给人类太多进化的可能。
现如今没有一家基地敢制造巫族危险的言论。
虽然在偏僻的基地附近,有许多人类被成群结队的巫族袭击过,但这和人类进化的诱惑相比,危害还是不足为惧。
五仁三个人在明力的带领下填完了表格,顺利地进到拘留所。
严格来说安德烈本不该被关押在这里,可他在零号基地不过是个傀儡,甚至身后簇拥他造成暴乱的小势力都比他有用。
现在零号基地高层都在清算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偏偏是处于此事件舆论中心的他,牢门外门可罗雀。
基地时代之前还有各个国家的存续,俄国和华夏国也都勉强地支撑。
那时只要向着对的方向努力,人人都得以明志。
随着人口的逐步减少,国家这一存在名存实亡,逐步变成了基地制。
从那时起,对底层的压迫和奴役渐渐回归为封建。
达官贵族永远固化着高高在上的权威,平民子弟也永远成为达官贵族下面的劳动工具。
安德烈虽非百分百华夏血统,却在华夏这片土地成长。
他热爱着一切,他想要重回百年前。
至少,尽量把阶级中的跃升通道再次打通。
于是他从一个小基地的平民,通过读书晋升为研究生,而后狠下心铲除异己、结交恶心的权贵,一路披荆斩棘做了所有当初他认为恶心的事情。
终于,权贵为了表明寒门也能出贵子,将他推到台面当上了零号基地的行政长官。
只是在他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
站在山顶的那群人,却只是对他撒了泡尿,他便跌下神坛。
想要革新谈何容易,就连华夏以前,也都是站在一代又一代伟人的肩膀下站起来的。
凭他安德烈一人,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安德烈!”曾海燕推开牢门,一个箭步就冲向前想要搂住他。
然而明力咳嗽两声提醒,她也只好作罢。
“海燕?”安德烈灰暗的眼神中多了丝清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咔呲。”
钢镚不好意思地吞下一颗爆米花,急急忙忙把盖子盖住:“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在钢镚的打扰下,安德烈也看清来人都有谁。
“明力!你又来做什么?该审的都审了,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安德烈愤怒的情绪转眼消散:“如果你想用海燕来胁迫我,我也供不出多一个字了。”
阴暗幽冷的拘留所里满是呕吐物和排泄物,没有一个警察会想着去清理。
只有这种不适合人类的地方,才会让嫌疑人尽早认罪。
总不可能在这个人力资本极其稀缺的年代,还制造出包吃包住的高档公寓,供着嫌疑人的好吃懒做,再促使他们一心只想把拘留所但养老之家。
“你的证供已经不重要了,该说的,都有人替你说完了。”明力走出这件牢房,如门神一样站立在门口:“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他这辈子,也就剩一点时间了。”
明力和安德烈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可惜安德烈不懂隐忍,触动了上面的利益。
如若不然,明力或许会和安德烈把酒言欢。
现实中没有是非黑白,只有利弊权衡。
愣头青永远没办法真正混入上层世界。
有的只是酒局中被人当笑话,还有做着迎来送往的小弟,以及被权贵能抛就抛的工具而已。
“安德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才相聚就要天人永隔?”曾海燕泣不成声,紧紧地抱住了安德烈。
相隔十年不曾涌现的温柔,此刻在安德烈的心中裂出了口子,化作无声的泪水染湿了曾海燕的肩膀。
在官场上巧舌如簧的他,像个孩子一般,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感,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化作紧紧地相拥,似要把对方揉入心里。
“我想你了,好想好想,见到你了,更想。”海燕呢喃着说道。
也许思念着情人,其实思念的是为情人付出的自己,毕竟人性本私。
也许思念着情人,思念的是情人为自己付出的心酸,毕竟人性本善。
“我也想你了,十年里,每一天,每一秒,我都巴不得拆下阶级的封锁,只为了你,但我,始终失败了。”安德烈抹去泪水,强颜欢笑道:“你也该找个人嫁了,让他拂去我带给你的伤痕。”
“切......果然是渣男。”
钢镚看那么久了也‘看清’了安德烈的‘本性’,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还以为多了不起,还不是个抛弃女人的渣男......”
对钢镚来说,也许那个遇上危险先逃命,抱住自身性命的五仁,远比安德烈有男人的担当。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还要让自己女人去找别的男人,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还是五仁有男人味......
想起自己当初同样在牢狱之中,却被如同盖世英雄的五仁解救出来,钢镚神情又是一转,满脸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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