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地”，这是一个位于“观察者”境内的特殊星球。


    这里曾经是一个“土着生物保护所”，上边居住的都是“观察者”寻来的未开智生物。


    这颗星球原本会在“观察者”的干预下诞生出新的智慧生物，但是不知何时，“观察者”将这些未开智的物种清理了出去，转而将真正的智慧生物放在了上边。


    当然，这件事是“观察者”内部的故事，对于银河来说并没有文明知道他们还有一颗特殊的“保留地”星球存在。


    至于“观察者”准备在这里干什么……


    “……那么，‘虚拟宇宙’的接入工作已经做好了吧？”


    “就如往常一样，我们做过类似的事情很多次，并不会在这种低端方面出现失误。”


    两位“观察者”的土着观察员交谈起了这一次他们文明将在“保留地”星球干的事。


    他们会像以往那样，将以百亿计数的土着催眠，然后让他们从沉睡中直接接入虚拟世界之中，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社会学实验”。


    “说起来，这是我们第几次进行这个实验了？”


    “……太长久了，久到我们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从最近的频率来看，领导者们可能已经找到了方向……”


    “真的吗？”一位土着观察员十分高兴，他觉得他终于就要从这个枯燥的观察进程中解脱了。


    “但是……为什么死在虚拟世界中的土着们越来越多了呢？领导者们是从中发现了什么吗？”


    “不清楚，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实验脚步正在加快，成果也许就在不远的未来。”


    “……”


    交谈到最后，另一位土着观察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询问道：


    “之前在银河各地进行的大范围社会实验好像也快结束了？我发现最近回到母星的观察员已经越来越多了……”


    “……从近况来看，应该是的。再加上‘保留地’越来越频繁的实验，我认为‘天启者’的秘密已经被领导者们察觉了。”


    “是这样吗？看来我们模彷‘天启者’曾经的行为、大肆干预土着文明的进程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究竟是什么秘密呢？实在是让人好奇啊……”


    土着观察员的交谈随着“虚拟宇宙”的启动而结束，他们需要在仪器中监控某片土着的行为，在恰当的时候施加暗示，让那些土着不至于直接从虚拟世界中苏醒。


    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观察一群“做梦”的土着，然后发掘其中的秘密。


    银河文明们都知道“观察者”在“看”着整个银河，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具体在看些什么。


    可能是在监视整个银河的运行，也可能是在记录某些地方的数据。


    这一直都是独属于“观察者”的谜团，在星际流行的《银河百大未解之谜》之中，就有“‘观察者’为什么总是在‘看’”这样的疑问。


    其中有一种猜测，就是他们或许是在观察每一个文明的起伏兴衰，同时在期待能有文明与他们产生同样的发现。


    但这种猜测的认同者是在太少，因为这是在用一个新的问题去掩盖旧的问题——“观察者”发现了什么？


    这样会引来新的问题，因此在这个问题有一个结果之前，这个猜测只会被认为毫无说服力。


    于是银河依然在正常运转，没有因为一群土着的失踪而产生任何异常。


    火种联盟正在悄悄摸摸地寻找“观察者”可能遗留在银河各地的痕迹。


    但银河如此之大，他们的行为无异于在大海捞针。


    纵然可能真的有什么不太妙的事情曾经在土着身上发生过，但痕迹也会很快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从此彻底消亡于世。


    然而那枚直接摧毁了一个土着文明的行星炸弹一直都像一枚尖刺一样插在火种联盟的心中，让他们十分难受。


    “……希望只是个误解吧……”火种联盟中的每一人，都发自内心地这样想着。


    他们不想见到榜样的崩塌，但关于这件事的追寻不可能就此揭过，只有亲眼见到真相，他们才会停下探寻的脚步。


    而这个真相，也随着“虚拟宇宙”的实验进展，而即将揭幕。


    “——警报！大量土着生物的意识出现了波动！”


    刺耳的警报声令监视着这一次社会学实验的观察员们开始对比各项数据，并很快发现了异常之处。


    相关的信息很快就传递到了“观察者”的上层，为那些领导文明前进的人们所知。


    “……这一次的成效似乎格外地好，这批土着生物已经意识到他们被困在了‘虚拟宇宙’之中，并尝试脱离那个地方。”


    “而且从数量上来看，至少已经占到了种群数量的95%以上，虽然依然有人不相信他们处在‘虚拟宇宙’中……”


    “……但是为了动摇‘虚拟世界’，那些少数的个体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并准备在一个统一的时间一同‘离去’。”


    讨论小声地进行着，最后由一位像是最高领导者的人发话问道：


    “……那么，他们的方法是？”


    “和以往一样，集体自杀。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导致‘虚拟宇宙’的崩溃，从而令他们从这个地方强制脱离、”


    “但实际上因为与‘虚拟宇宙’接入过深，当他们的意识于‘虚拟宇宙’中死去时，他们现实的躯体也会一同死去……”


    这样的结果令在场的所有“观察者”高层陷入了沉默，他们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视线全部聚集在了那位领头之人身上。


    “……足够多的实验已经证明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你们敢吗？或者说、你们畏惧吗？”


    领导者的话语令其他人都发出了轻笑之声，他们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事，既然找到了结果，那又怎么可能会惧怕？‘先驱之人’可不会畏惧这样的事情。”


    “只要能看到‘世界的真相’，那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相信‘天启者’一定也是发现了这样的结果，并选择了和我们一样的道路。”


    “现在唯一的问题不是我们敢不敢，而是其他文明敢不敢。他们会相信这种听上去就十分荒谬的理论吗？”


    最终，话题还是转移到了那位领导者身上。


    被众人的目光直视，他也只是笑了笑，平静地说：


    “……他们或许不会理解，但他们必须服从。”


    人影闪动间，秘密集会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准备执行他们的任务。


    而作为集会背景的一个神秘圆球则安静地保存在仪器之中。


    若是火种联盟有人在此，肯定会认出这种圆球是什么，因为它看上去和那种“许愿机”非常相似，似乎就是“原型机”一样的物品。


    它由某种未知的致密材料构成，连“观察者”都没能解析出它的制造方法。


    但是借助这个很久以前就发现了的神秘球体，他们终于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