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看着南沐苒那双布满烂漫星辰的眼睛，许久后有些妥协了：“理智上有些无法相信，但心里莫名觉得你说的是真的。”


    南沐苒泪目：“那就足够了。”


    “你能理解？”


    “我不能要求眼前的你，变成那个历经四年多时间，被地下实验室折磨殆尽的司野。


    就像我也无法让自己真正回到一切没有发生之前。”


    重生回来之后，南沐苒无数次思考过他们的相遇。


    可却从未执拗的认为，这一次她见到的司野应该与当初的那个他完全一样。


    司野听着她释然的话，心里隐隐抽搐着疼了一下。


    “人在那里久了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有些不敢想象，自己一直待在地下实验室四年时间。


    也不敢想象那个被带入地下实验室的南沐苒会遭遇什么。


    “会变得不是人吧！会疯魔，会癫狂，会崩溃，会麻木不仁，也可能会死。


    不过在那里活着，可比死艰难太多，太多了。”南沐苒看着窗外山中起伏的云雾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司野看着南沐苒的背影，宽大的黑色家居服显得她整个人更纤细单薄了一些。


    置身在窗前巨大的山水间，凄凉孤独，仿佛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一时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又极度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南沐苒突然回头，给了他答案：“司野，我想抱抱你。”


    司野沉默片刻，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伸开臂膀。


    南沐苒毫不犹豫的抱住他，埋头开始在他怀中控制不住的抽泣，泪水也止不住的滑落。


    司野下意识的轻抚她纤弱的后背。


    过了好久，南沐苒突然抬头，这一次她笑了：“还好这一次，一切都来得及。”


    司野看着南沐苒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我从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想办法找你，可惜最后，还是傻等在这里最有用。”南沐苒笑着看向他。


    司野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嗯，那时候你给我讲过很多事情。


    其中就有这栋别墅和刚才外面你们经历的那一场战争。”


    “那最后，他们……”


    “都死了，还包括甲午和他妻子白玫。”南沐苒肯定了司野的猜测。


    司野听着南沐苒的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今天不是南沐苒在这里，结果可能真的会是她说的那个样子。


    身体因为震撼脱力，不受控制的坐了下来。


    直到时间过去很久，他突然开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南沐苒点头：“当然可以。”


    “你说今天那个实验室的男人是二级精神系异能者？”司野第一次渴望了解这个崭新的末世。


    “是的，末世精神系异能者很稀少，但也最强大。


    二级初期的精神异能者，如果使用得当，甚至可以越级斩杀三级初期的异能者。”


    “那你呢？”


    “我是一个三系异能者，植物系，精神系和空间系。


    植物系暂时停留在二级中期，精神系在三级初期，空间系？玄雾有些特别，它从出现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变过。


    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它的级别，但应该很厉害。”


    毕竟上一世，她也见过不少空间系异能者。却没听到过有比玄雾容量更大的存在。


    “玄雾？”司野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是你当初给它取的名字。


    我还有两个契约植物，一个叫小柳，一个叫小白。


    小柳是七级变异植物，小白昨天刚升到四级。”南沐苒将自己左手伸到司野面前。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有一个漂亮的纹身，像是柳条，又缠绕着藤蔓和几朵漂亮的小白花。


    突然，纹身泛出绿白相间的光芒。


    泛着幽绿色光芒的小柳甚至还延伸出柳条轻触了司野的手。


    司野微微蹙眉，有种诡异的感应：“它们有超脱这个世界的力量，是吗？”


    “对，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小柳就一直跟着我。所以，它也认识你。”南沐苒没有打算隐瞒。


    “南沐苒，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再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人。


    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次，我的很多选择会发生变化。”司野看着她，说出了自己内心最不安的事情。


    南沐苒瞬间明白了他的话。


    这个时候的司野，骨子里还是一个军人。他与自己遇到的那些心怀救世之愿的军人没有任何区别。仍旧有烙印在骨血里的信仰和责任。


    他们做的事情南沐苒不会去做，却也表示敬重和理解，可现在这个人换成了对她而言很重要的司野。


    失望自然会有的，但是骄傲如她南沐苒，从来不屑于强迫任何人与生同行：“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阻止你，但最好不是现在。


    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军人，在末世初期依旧是十分强悍的存在。


    可等到，丧尸、植物、动物陆续变异之后，你们会成为最脆弱的战士也会成为每一场战斗中的炮灰。”


    南沐苒静静看着司野，说出来的话冷漠又残酷。


    司野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南沐苒说的是事实。


    他们都曾是军中最强悍的存在，以勇士自居。


    可在末世，南沐苒这样一个曾经需要他们保护的姑娘，就可以在弹指间将他们整个小队团灭。


    是个难以接受，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怎么样可以快速变强？”司野看着南沐苒语气坚决。


    “我可以尝试帮你们觉醒异能。


    等你们真的变强之后，再决定何去何从吧。”南沐苒微微叹了一口气。


    心底有惋惜，也有遗憾。


    如果他们最终真的决定离开。终究，历经两世的缘分，还是会分道扬镳。


    对南沐苒而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司野还好好活着。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魇中，将她折磨到痛苦不堪的场景还没有发生。


    司野看着南沐苒的背影，内心有些隐晦的渴望：“我们以前……？”


    “我们应该是上一世，彼此黑暗人生中最亮的那道光吧。


    只可惜相遇的时候太狼狈，活着已经很艰难了。


    有些话说出口，只会显得多余。”南沐苒没有瞒着司野，而是坦诚的告诉了他曾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