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给一个大致的数字呢?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数字模糊,这不就有可能给了某些人可以吃回扣的机会了”张纮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后,开始一字一句的浏览着。
顾雍闻言,担心会因此和张纮有了间隙,故而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把整数报上来就好,剩下的就当做是救济粮来用,之前和其他农户聊过,居民当中有一些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和无法工作的残疾人,得知这事之后,我就对主公上报了,他也同意了。
每人按照一定量比发放之后,剩余的就做学子的补贴,农家孩子上学之后,家中就直接少了一个劳动力,愿意来上学的,估计都是父母咬着牙供养的,所以这方面也必须照顾一下,监军还特别和我提到了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张竑听过后,很是不好意思的低头致意着:“是我失礼了,元叹莫要见怪……”
“欸,这算是我没有讲明白,错不在你。”
“不过这等好事,为何不直接写出来?还要靠人为传达?”
“三言两语的事,随口一说就行了,写出来那就太浪费纸张了,反正现在也就咱们两个人管农业,以后人手多了就直接安排几个专门管理这件事情。”顾雍给出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倒是把张纮给糊弄过去了。
说到纸张,自打闻渡请求糜竺出钱行办造纸厂以后,糜竺这个“奸商”就打过售卖的主意,因为这厂里面出来的不仅仅是书写用纸,还有按照闻渡要求,以蔡伦改进的黄皮纸为基础,不上胶、浸泡在香料之中的很柔软,被他成为卫生纸的物品,这东西要是出现在市场上,必然能引起轩然大波。
就因为这个,糜竺时不时的就会在闻渡身边说点悄悄话,直到闻渡承诺生产超过一万卷之后就开始售卖,到时候让他做话事人,至此糜竺才消停了许多。
这不,刚吐槽着糜竺,本人下一秒忽然出现在行政厅,转着脑袋来四处张望着:“瑟提呢?”
“去冀州了,说是昨晚半夜走的。”俯身工作的张昭头也不抬的给出了答案。
“子仲兄可是出了什么坏事?”周瑜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糜竺,关怀的给他到了一杯茶水。
饮下凉茶,休息了数秒后,糜竺摇着头解释:“不是坏事,是海盐制作的太多了,我们现有的船装不下,所以我想找他商量一下该咋办。”
想想开办当初,闻渡是拍着胸脯说,你只管造,有多少我运多少,结果就是糜竺也不担心啥了,有人能保证运送畅通,那自己还顾虑啥?结果就是现在,盐已经存不下了,结果保证人跑了…
“子仲兄别激动,这事瑟提兄已经对我嘱咐过了,我们可以去找吴郡陆家,他们家族在做造船业,我们可以租借或者购买他家的船。”
吴郡陆家,演义中便是孙策受袁术要求,进攻庐江,庐江太守陆康据城固守,誓死不降,被孙策长期围困,结果就是陆康和陆氏家族的一大半,都死在这场战役之中。此战,孙策成就了陆康的忠名,也与江东士族结下了终身难以化解的仇怨。
战前,陆康知道凶多吉少,因此提前将族中妇孺打包送回了吴郡老家,包括他的儿子陆绩和“养子”陆逊。
陆逊早年丧父,全靠陆康养育。可以说,陆康名为族叔,实为养父,在那个提倡忠孝的时代,杀父灭族之仇是最难原谅的。可是到最后还是选择去到了孙权手下为官,并且对东吴的作用不亚于诸葛亮对蜀汉的贡献,当的起东吴四杰之一的名号。
闻渡想过陆逊能够放下世仇,加入到仇家的队伍中去,大概是因为看见新主孙权成功稳定了江东的混乱,便想着既然已经无法颠覆孙氏政权,那么不合作就只能导致自身被边缘化,被孙权扶持的新士族所取代。
那个时候,陆逊已经是陆家家主了,他必须要为整个家族利益考虑,如果将子弟送到孙权身边,反而可以让他们为江东士族代言,增加江东士族的整体发言权。
就算心里边再难受,可是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未来,总强过于被动执行,让其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来的痛快。
“陆家啊…”听见这边谈话的顾雍适时的插嘴道:“以前陆康是庐江太守来着,应该是和主公战斗过吧?”
《控卫在此》
“你想的没错,伯符攻打庐江时,我就在他身边。”周瑜点头肯定了这一事实后继续开口:“但是不用担心,陆康没死,受伤之后逃走了,现在应该就在陆家。”
“人没死就好,死了可就麻烦了…”
“虽然人没死,但谈话的情形一定很不友好,毕竟过节在那…”糜竺听过前因后果,信心都有点受挫了,毕竟是自己这方有错在先,对方愿不愿意给个见面得机会还不一定呐。
“关于这点,我们只能备上厚礼,厚着脸皮上门去咯…”周瑜说着弱势方的话,可表情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子仲兄,此事若成,你有没有把握让陆家闭嘴,不让另外三家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吴郡四家关系匪浅,一家有动静,必然会联动着其他家族,如果他们一起有动作,肯定会加重我们的负担。”
“嗯…”糜竺手捋胡须,略微思考后点头说:“我想可以吧,毕竟世家说到底还是为了谋利,咱们可以承诺除了船只租借费之外,还可以给一些额外的售盐利润,只要钱给够,那一切都好说,凭我多年从商经验看,这一点是所有商人的通病。”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售盐利润不能给的太多,瑟提兄本来就因为甄家的威胁而没能在青州整出制盐场地来耿耿于怀呐,现在这边又要多支出所得利润,他知道了估计又要难受一阵了。”
听过周瑜要求的糜竺表情忽然僵硬了不少。“瑟提怎么会和甄家扯上关系了?”
“因为之前打算和两个马商在北方开办制盐厂的,结果就收到了甄家的警告信…”
“那结果呢?”
“放弃了”周瑜撇了撇嘴,有些不爽的回应:“瑟提兄妥协了,这事也就先搁置了…”
“没有发生冲突就好。”糜竺松了口气,很欣慰闻渡没有选择头铁。
“这甄家我也听说过,只是了解不深,又这么可怕吗?竟然能让你这样紧张。”
“欸,边走边说吧……”糜竺挥手示意周瑜跟着他的步伐,相对无言,直到坐进了来时的马车中。
“世人都把包括我家在内的五家人概括为五大豪商,可是这里面也是有本质区别的,我家是一代一代经商发家,只能说是商贾,排在最后一位,而上面四家可都是有爵位的,尤其是排在第一的甄家还是世袭爵位,在政治方面我连第四位的河东卫家都比不上。
在经商方面,甄家所参与的行业太多了,粮食、牲口、食盐、布料、茶叶、铁矿等等,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那他们手下全都有产业,甚至于很多都是直接垄断市场的,他家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就是我们剩下四家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跟甄家掰腕子……”糜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他可一点都不想和甄家扯上关系。
“当真是家大业大,跟这家相碰,那就不是自损八百而是八千了。”周瑜也随着苦笑了两声,他是万万没想到糜竺这种分量的商贾在甄家面前竟然也只能算是蝼蚁…
“自损八千?别开玩笑了,最低八万起步,上不封顶!”糜竺纠正了周瑜的措辞不当,“所以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招惹甄家的好,尽管不知道他家多有钱,但是可以凭借一家的财力便支持袁绍招兵买马,我只能跪拜一句,太恐怖了!”
“不过我确信,瑟提兄的服软只是暂时的,顶多在第二阶段结束,越过江淮流域,我军驻扎豫州时,他肯定会再把北方商业计划展开的,毕竟他这个人不喜欢吃亏。”周瑜面带微笑,信心满满的回了一句对闻渡的了解。
“嘶~”对于周瑜的话,糜竺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并没有反驳,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他对闻渡也有不小的了解,好不好色不清楚,但贪财是真的。
秉着阻止不了就加入的战法,糜竺开口说道:“如果非要硬碰硬,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子仲兄请讲。”
“凭借我的号召力,可以组建一个商人联盟,将那些被压迫过的商贾都给拉进来,共同对抗甄家,联盟一旦形成,各家的物资都可以互相补充,运输、成本都可以降低,继而促使市场价格跌落,只要让百姓都知道我们这边售卖的东西比甄家的便宜,销售量早晚有一天能超过去,如果甄家想要对我们耍阴招,那我们也可以相互串联消息,早做准备,就跟瑟提提过的,在产业链之中插入探子的做法大相径庭。”
听过想法后,周瑜两眼忽闪着精光,大力夸赞着:“好主意啊子仲兄!不过我想补充一点,这个联盟不可浮上水面,如果被甄家察觉到就遭了。”
“后期会不会被发现我不知道,但是前期我觉得能办的滴水不漏,我以多年经商的经验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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