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门外有一人想要求见老爷”
家丁恭恭敬敬的请示着,眼前的男子翻动着账册,不咸不淡的反问:“是陈登吗?”
“并非陈校尉,而是生面孔,自称从江东过来,特意前来拜访老爷”
“哦?”这下子,此家主可是来了兴趣:“将他带到堂前去”
“诺”
一番走动过后,闻渡顺着家丁的指示来到了见面处,此间家主已经坐在主人位置,恭候多时了。
“在下闻渡,拜见糜竺糜别驾”
“见礼了,请坐”
“多谢”
随着糜竺的手势,闻渡的屁股才刚刚挨到小矮凳子,下一秒便有侍女进来,给二人奉上了清香入鼻的茶水。
看着闻渡大口大口的吹凉,虽然缺显儒雅风气,但糜竺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厌恶,只是轻言一问“不知我这茶叶,是否顺客人的心意?”
《仙木奇缘》
“好喝”从嘴中蹦出来了两个字,简简单单,朴实无华。
“没了?就这点儿感想吗?”
糜竺似乎有些不能接受,可闻渡哪里会顺他的意思,倍感无奈的解释:“我不是什么世家子,也不想别驾一样家缠万贯,喝茶只为解渴,实在是品尝不出其中的奥妙,还望见谅”
似乎是被闻渡那真诚的话语“打动”了,糜竺雅然一笑,看着他说:“想比以往,凡是蹬府拜访的,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商贾大家,都会有好一番评价,哪怕是压根不懂茶的,也会编出来两三句好话,说给我听,小友今日所为,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不用谢,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实诚”面对夸赞,闻渡可不会向其他人那么虚伪,一并接受就是了。
“那这位诚实的小友,可否说说你来自江东何处?”
“江东孙家,在下乃是骠骑将军孙坚帐下中坚将军”
“嗯?孙、文台的人找我有何贵干?”
“来找天下首屈一指的富商,自然是跟金钱有关,我想在你这里,拉一笔投资”
金钱、投资等字眼飞入耳朵后,商人的敏感嗅觉开始转动,糜竺摆正了严肃面容,盯着闻渡反问:“听说孙坚已经拿住了扬州?”
“正是,扬州受山越、黄巾、海贼等穷凶极恶之徒的大举进攻,六郡各县城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刺史陈温身亡,百姓苦不堪言,我主为了保护百姓性命,故而发兵剿贼,这才避免了生灵涂炭的可怕后果”
“然后,你们就堂而皇之的占据了扬州对吧?”不管闻渡的吹嘘,糜竺直接就把孙坚的真实意图给讲到明面上了:“这黄巾、海贼什么的,到底是真实存在呢?还是你们故意编造的呢?”
随着质问声,眼光越发变得犀利起来,不过闻渡可不是厦大毕业的,毫不畏惧的反盯道:“别驾既然知道扬州的情况了,想必对豫州也肯定有了解了,那袁术都能以剿贼为由入驻豫州,我军又为什么不能呢?大人,现在木已成舟,我所说的是真是假,真的重要吗?”
就像是被这个问题噎住了一般,糜竺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连续喝了三口茶水。
“孙坚现在是为臣、还是贼?”
“看天下大势,袁绍、袁术、曹操等人为臣,我主便为臣,如果他们反主做贼,那我主必然也是最后一个露出狐狸尾巴的贼”就是这么的狂妄真实,没有任何惺惺作态的成分在。
“单凭你这句话,我便可以上谏陶公,以谋逆大罪将你处决,你不害怕?”
糜竺的话语中充满了试探与警告意味,对此,闻渡不过扬起嘴角,轻笑回应:“首先,别驾尚且不了解我到底是何种水平,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能抓住我呢?”说话间,闻渡左手端起酒杯,右手轻轻落下,便将面前的小长桌给干碎成了两块,吓得糜竺浑身一震,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直愣愣的看着他。
“其二,难道说别驾还是这大汉忠良?誓与王朝共存亡不成?”
“不,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商贩,最想要的就是天下太平,保住我的家业,至于其他的事,都可以往后稍稍”
抓住了重点信息后,闻渡带着恶魔般的善笑询问说:“按照你的说词,换一个人当皇帝,你也不会拒绝吧?”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听见”糜竺快速的摆手,赶紧表示自己刚才忽然失聪了。
“我知道,别驾可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正经人,光明正大,丝毫没有任何歪心思”闻渡就顺着他的话说,完全不辩驳:“但我还是希望别驾回答一下,可否愿意与我做一笔投资?”
“你先说,投资什么?”
“对我来说是实业,对你来说是地位和未来”
仅仅一句话,就抓住了糜竺的胃口:“具体说说”
“我主已经迁移扬州,并且将把此地作为根基,但目前的情况很多,扬州本地人口不多,对此我打算从别处招收流民过去,现有余粮足够二百万流民吃一年之久,可问题是没钱,牲口、农具、铁矿、屋舍等,都需要钱财,所以我才来找别驾大人,希望你能出资帮我们一把。”
“这是你们的好处,我的未来在哪里?”
“别驾大人,可知道商人的弊端在哪里吗?”
“第一,士农工商四阶最低等,毫无政治地位可言,正是为此,我才接受陶公相邀入仕的”
“但这是前人立下的规矩,在我这里不算数,于我眼中,士农工商四阶平等,农民可以经商,商人可以做官,大大方方的做!”
糜竺的眼光忽然一亮,抓住了最后一句话:“这话可是孙坚认可的?商人也能往上爬?”
“当然,只不过还没有整理出相应的律法来,因为没钱,所以我们还卡在最基础的建设上,没空找人才制定律法……”对这事闻渡也头疼啊,毕竟他自己是个纯纯的法盲,总不能不顾影响,胡乱去写吧?“你说,要我投资多少?”不管闻渡的心理活动,糜竺终于是松口了。
“全部!”
“啊?”糜竺愣了愣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全部,每一个子我都要的全部!”
拿出了鳌拜的经典手势,肆意的诉说着自己的要求,让糜竺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紧皱眉梢,甚为严肃的盯着闻渡。“你不觉得这要求很过分吗?你这一句话,我可就要赔上身家性命啊,万一失败了,我糜家可就完了!这个责任你能担当的起吗?!”
“那不失败不就行了,你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耐,还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个战略目光?”
自己的厉声质问完全没吓到对方,糜竺有些傻眼,因为以前那些跑来投机倒把的,被他这么一吼,就能给糊弄回去,怎么到这胡子都没有的小年轻面前就不退反进了呢?
“我为什么要选择孙坚?这天底下比他强的有很多,就说你刚才提到的袁绍、袁术、曹操,都是世家出身,孙坚可够不着他们的起跑线呐”
“愚蠢的谬论!”又听见世家这一套说辞,闻渡的好心情都被打散了,不管糜竺的震惊,站起身来,大声宣言道:“那高祖刘邦是世家出身吗?他不也是从亭长开始,一步一步向上,坐到了王位?是否世家出身决定的是开端,并不是结果,高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难道你敢断言,我主孙坚就一定会败在世家手上吗?你敢断言,跟着我们走,就一定会吃亏吗?”
一套无情幻影攻击,将糜竺怼的哑口无言,不从何处辩解之后,闻渡快步走到了他跟前,吓得他坐回到了矮凳上面。
“还有一件事,你当然可以选择袁绍他们,但人家都是什么情况?袁绍有富饶的冀州,袁术有繁华的豫州,曹操自己钱不多,但人家有卫兹散尽家财,助他起兵,才让他有今日的实力。他们最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投靠,不过是锦上添花,无非就是给你道声谢,再随便给你扔个官职,也就没后续了。
当然了,你现在还是徐州别驾,你若不想借钱,那我走了便是,只不过啊,你们现在可是内忧外患的局面呐,一不小心就要被夺了家财咯”
说道这里,闻渡住口了,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一直到左脚跨过了门槛、糜竺在身后喊住了他。“你说的内忧外患,可否告知?”
“其一,你们内部有两方势力,以你为代表糜家、陈珪、陈登父子为代表的陈家、广陵太守赵昱为代表的赵氏家族组成的徐州本地派,和丹阳人陶谦带过来的外地派,你们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更像是合作关系,为了自己的派系利益,你们相互既合作又牵制,表面上融洽平和,私底下估计一直是你争我夺、暗流涌动,你们害怕陶谦会用外部势力把控徐州,但他手里有强悍的丹阳兵,正好可以压住你们这些地头蛇,如此才能有相对平衡的局面,敢问别驾,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把徐州的形势说的是一清二楚”糜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徐州内部构造,确实被眼前这个外人给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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