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沈逐月和慕念出现在一间仿佛废弃已久的屋子里。


    周围场景十分破败荒凉，桌椅东倒西歪，遍布蛛网灰尘，地上更是摆满了破铜烂铁，险些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旁边慕念被飞扬的尘土呛得一阵咳嗽，他掩住嘴问道：“沈，沈公子……这是何处？”


    沈逐月前后左右环顾一圈，脸色不由得有点儿难看，这些时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要陪着洛季悯，但她也没闲着，只要有功夫就会暗中观察打探铭水山庄的地形，还偷偷绘制了几幅地图，以便形势不对的时候跑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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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明记得按照这个路线走，应该能到铭水山庄其中一个由负责采买的下人专门通过的后门，那里守卫薄弱，便于她和慕念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去。可现在这是什么鬼地方？


    想到之前在水云庵中不断转圈的事儿，沈逐月十分怀疑这铭水山庄之中也有什么奇怪的阵法。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总不能之前把话说得那么满，结果却连铭水山庄的大门都出不去吧！


    她正沉吟，不远处慕念却仿佛踩到什么东西，惊呼一声，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沈逐月急忙过去扶住他：“当心，你腿脚不方便，最好跟在我旁边，不要到处乱走，以免有危险。”


    慕念却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方才踩到的东西，脸色发白，嘴唇也有些发抖。


    他一向稳重，鲜少有这个样子的时候。


    沈逐月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心里也是一突。


    只见满地破铜烂铁中，竟隐隐约约有张惨白惨白的人脸，双目大睁，阴森森的瞪着他们这边。


    黑夜中看起来格外诡异渗人。


    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来，沈逐月心里一阵堵得慌。


    她皱了皱眉，想要拉着慕念退开点儿，却没想慕念竟然主动上前，把那张脸附近的破铜烂铁全部刨开，露出一个少年青紫肿胀，满是脏污，几乎被打烂的身体。


    这少年眉眼生得其实还算不错，但一对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脸上的痛苦之色亦仿佛定格了一般，嘴角处还挂着已经凝固的血迹，看起来非常狰狞，显然临死之时也遭受了极为惨酷的对待。


    沈逐月见慕念眼睛发直，神情古怪，暗暗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低声道：“你认识？”


    慕念愣了半晌，方才低低“嗯”了一声：“他叫碧奴，是……少庄主林轩致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


    沈逐月听到“林轩致”三字，不由冷笑：“既然是林轩致身边的人，那就不奇怪了，他那种渣滓，什么样的事情干不出来？大约打死了扔在这儿的吧。”


    慕念闻言沉默了一下，语气木然：“或许吧，可是碧奴跟我们这些被强迫的不同，他是自愿到铭水山庄做奴隶的，因为他家里还有八十岁的祖母和六岁的妹妹要养活，他死了，他的祖母和妹妹，恐怕也很难活下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良久方道：“沈公子，我们这种人，难道就真的命如草芥吗？”


    沈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