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洛翊宸眉眼间若有似无的委屈尽数消散,刹那间冷意翩飞。
他打开门,门口是客栈掌柜,
掌柜眉间愁苦,看到洛翊宸,勉强撑起一抹笑容,小心翼翼道。
“几位客官,我们客栈是小本经营,实在是惹不起衙门的人,更何况你们得罪了沈二公子,他们早晚还会找上门来,所以......能否请几位客官移步其他客栈?”
洛翊宸皱眉,“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掌柜见洛翊宸脸色不虞,连忙补充道,“我知道我们这么做很不地道,你们今日的房费我给你们全免了,小店如今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也请几位客官见谅。”
夏落走了过来,见状好奇道,“你们就这么怕那个沈二公子?他很凶吗?”
掌柜讪讪一笑,“凶倒是不凶,看着人倒是挺和善,只是......”
他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只是这沈二公子是个笑面虎,得罪了他,表面上没什么,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可是得罪他的人最后都会倒大霉,是个惯会秋后算账的!”
洛翊宸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掌柜如获大赦,不停地作揖千恩万谢。
等掌柜走了,洛翊宸叫来景天,吩咐道,“收拾一下,我们走。”
景天睁大双眼,有些不理解,“少爷何必在意?那个沈二公子算什么,就算他们再来,我们也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洛翊宸摇了摇头,淡淡道,“那掌柜有句话说得不错,我们这次护住了严思淼,得罪了沈绥的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虽然应付得了,但是没必要殃及池鱼,让这客栈无端遭了灾。”
他说到此处,眉心微动,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况且,那沈钰有些问题,不如先退到暗处,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也许便能发现一些他们并不想让我们发现的真相。”
夏落深以为然,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那假鬼医行事也很是蹊跷,我总觉得他与这些事有脱不了的干系。”
景天恍然大悟,不愧是太子和太子妃,想得就是周全!
他立即抱拳领命,退到门外去安排离开的事情。
黑羽卫去通知了洛景轩和严思淼。
洛景轩已经像没事人一般,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傻憨憨样。
严思淼出来正巧看到黑羽卫正背着打包好的行李往马车上装,面上全是深深的愧疚。
“少爷,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们了......”
说着,他就要往地上跪。
却被洛翊宸扶住了胳膊。
他淡淡道,“无碍,这不是你的错。”
听了洛翊宸的话,严思淼只觉得更内疚了。
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几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行李打包妥当,一一又装回了马车里,
如同上午来时一般。
不过他们很快又犯了难。
景天愁眉苦脸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洛景轩小声接话,“城里其他客栈应该也知道咱们得罪沈绥的事了,肯定不会让咱们住的。”
洛翊宸眉目肃然。
他本是想在城中租个隐蔽的宅子,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还要去找牙人,多少还是有些麻烦。
正当他们踌躇之际,之前那个与他们聊得颇多的店小二偷偷摸摸凑上前来。
“你们是想要找住的地方吧?”
夏落点点头,“是呀。”
那小二压低声音道,“城西有一处荒废许久的观音庙,早就没人管了。我记得那庙里还有不少给香客备下的厢房,你们如果不嫌弃,可以去那里暂时歇个脚。”
“等城门开了,你们就赶紧走吧,得罪了沈二公子,小心没了命。”
洛景轩和景天闻言大喜,向洛翊宸投去征询的目光。
洛翊宸向那小二颔首,真诚地道谢,“多谢指点。”
小二嘿嘿一笑,便要走。
夏落突然随口问了一句,“这个观音庙为什么会荒废呢?我记得南衡各地就数观音庙香火最鼎盛了,难道衙门没派人维护修缮吗?”
那小二笑了一下,答道,“你们是外郡来的吧?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洛安郡王最是不信神神鬼鬼之事。”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跪天地,不敬神佛的狠人,所以我们这里一向很少修建寺庙,各地衙门也不愿拨银钱在这上面。”
“在我们洛安郡,如果有百姓信神佛,都是在自家自设神龛供奉。”
“连我们城内这个仅有的观音庙,还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呢,因为地处偏僻,才一直没有被拆。”
夏落恍然大悟。
她脑海中迅速划过一抹灵光,稍纵即逝,快到她没来得及抓到便消失了。
她摸了摸鼻尖。
几人向小二道了谢,就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向城西驶去。
小二站在客栈门口伸着脖子目送他们离开。
客栈掌柜的走过来,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看什么呢!赶紧干活去!”
小二扯了扯嘴角,小声逼逼,“仅剩的几个客官都走了,还哪儿来的活干。”
掌柜的闻言气急,冲着他脑袋又是一下。
小二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
他突然凑到掌柜的身边,神秘地挤了挤眼睛。
“掌柜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上京城里头那些微服出巡的大官啊!”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对,信誓旦旦地连连点头,“瞧瞧人家那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
掌柜的给了他一脚,怒道,“我看你是没事闲的话本子看多了!少废话,赶紧滚去蒸馒头!”
“好嘞!”
小二颠颠颠地往后厨跑去。
掌柜的转身的时候动作一顿,目光朝洛翊宸等人离开的方向望去,眸色惆怅。
“如果真是微服出巡就好了,这苦日子也算是快要熬出头了。”
......
就在洛翊宸等人刚离开客栈的时候,沈绥正在他的宅邸中大发雷霆。
主屋中央,是只能被人扶着才能站稳的沈钰。
沈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一块长长的布巾盖住他的鼻梁,又绕过后脑勺将他面门一圈包扎了起来,鼻子上的布巾还洇出点点血迹。
而沈绥就像一只炮仗一般气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爆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钰艰难地再次开口,每说一句话,都扯得鼻梁骨传来一阵剧痛。
“那严思淼说......说他是语嫣小姐未来的夫婿,您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与您商讨这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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