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人!?”
夏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北燕国师想把你炼成蛊人?”
洛翊宸摇了摇头,缓缓道,“那些蛊人只是失败的试验品,这禅心蛊才是他的成果。”
夏落猜测道,“他......是想控制你?”
洛翊宸颔首,“没错。”
“这所谓的解药里面有着禅心蛊的虫卵,每三十天服食一粒其实就是在体内以蛊养蛊的过程。”
“待禅心蛊在宿主体内成熟,便会侵蚀宿主的心智。”
“成功的禅心蛊宿主不会像蛊人那般如行尸走肉,而是看起来就如同正常人一般,只是神志受到母蛊的控制,行动意志全然不由自己。”
夏落惊诧的小嘴微微张开。
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诡异的蛊术。
北燕国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夏落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那个装着“解药”的小瓷瓶,就要让人拿去销毁。
却被洛翊宸阻止了。
“香鸾跟孤说的时候,孤并没有多想,不过,今日宣和殿的事倒让孤想到一计。”
“既然禅心蛊能在人的体外孵化,孤不如将计就计。”
夏落一点就透,若有所思道,“你想孵化出一只禅心蛊,让北燕国师认为你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洛翊宸:“是。不过,孤不知能否成功,毕竟孤不知道真正中了禅心蛊是什么感觉。也许到了北燕国师的面前就暴露了也说不定。”
夏落会意,摸了摸鼻子道,“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真暴露了再说嘛~”
洛翊宸笑了笑,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跟孤想的一样。”
他让苏公公进来将那瓶“解药”收好,打算明日拿给凌霄道长,让他试着把那些虫卵孵化。
他自己则站起来,准备去里间泡汤药。
夏落则提着裙摆向屋外跑去,她一直惦记着跪在院子里的半夏呢。
半夏看见她一惊,“您不是在陪殿下说话吗?怎么跑出来了!”
夏落估摸着到时间了,把半夏扶了起来,“我担心你啊!”
“奴婢没事,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更何况殿下只是通过奴婢告诉那些人您对他有多重要,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落见她心情很好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走到主殿门口,见苏公公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落站住了脚,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苏公公看了看屋里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殿下今晚可能心情不太好。”
夏落很意外,“殿下怎么了?”
陛下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事,苏公公一个奴才也不好多嘴,只得含糊其辞道,
“殿下今日从议事殿出来就有些不大高兴,奴才看着忧心。殿下平日里最在意您的话,您帮忙劝着点儿,兴许能让殿下心情能好一些。”
夏落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她进屋的时候,洛翊宸已经穿好了寝衣,正坐在床边上,擦拭着一柄宝剑。
那柄剑,是承庆帝赐给他的太阿。
太阿,是南衡太祖皇帝的佩剑,曾追随他平定四方,开创南衡盛世。
洛翊宸的神情很专注,手捏着丝锦,一下又一下地细细擦过利刃。
泛着寒光的剑刃上,倒映出他幽深的瞳仁。
夏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视线落在那柄太阿上,轻声问道,“殿下很喜欢它吗?”
洛翊宸望着手中的剑,没有直接回答夏落的问题。
半晌,他缓缓道,“这是太阿,曾追随太祖皇帝征战南北,它见证过无数重要的历史,也斩获过无数敌人的首级。”
“在孤十一岁时,曾拿着它杀出了北燕大军的重围,直捣北燕皇城。”
“在南衡,它是勇气的象征,更是信念的传承。”.qqxsΠéw
夏落眨了眨眼睛,“您是想效仿太祖皇帝,再开创一个新的开明盛世吗?”
洛翊宸的眼底骤然似洒满绚烂星光,熠熠发亮。
他伸手搂过夏落的后颈,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到她的额头上,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欢欣。
“只有你最懂孤。”
这世上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有一人知你、懂你,并且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洛翊宸觉得他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哪怕他深陷肮脏的泥塘,也没关系,至少有一个人在岸边等着他。
夏落与他额头对着额头,静静地感受着他气息的变化。
她垂着眸子,眸光温柔得一塌糊涂,“您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洛翊宸在她的额角亲了亲,笑道,“幸而有你。”
收好太阿,两人上床就寝。
躺在床上,夏落打了个哈欠,好奇问道,“陛下为何把太阿赐给了您?”
洛翊宸缓缓道,“父皇同意孤亲自前往北燕了。赏孤这把太阿,想来是为了让孤震慑沿途各地藩王。”
“如今南衡表面看着形势大好,实际上外部豺狼环伺,内里藩王尾大不掉。”
“尤其是此次北上,使团将路过的洛安郡。那洛安郡王一向是父皇的心腹大患。”
“虽然父皇没有说出口,孤猜测,他既然赐了孤这把太阿,便是希望孤能有所行动。”
太阿在手,可先斩后奏。
先是洛安郡,再是北燕,洛翊宸此次山高水远,途中必是艰难万分。
夏落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洛翊宸最后同不同意她跟着,她这次北燕之行都去定了。
做了决定,她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
第二日,接连几道圣旨如惊雷般从皇宫中轰然而落,劈得上京城的天骤然变了颜色。
乔桑力气呼呼地冲到驿站三层一处最大的房间,连门也没敲,直接闯了进去。
只是一进去就被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了脖子上,乔桑力滔天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去。
他硬撑着气势,瞪着坐在床边悠哉看着话本的香鸾公主,气急道,“宇文峙竟然还活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香鸾放下话本,云淡风轻地挥了下手。
临川收起刀,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丝毫不把乔桑力的怒气放在眼里。
香鸾似笑非笑地看向乔桑力,声音平静,“本宫怎么会知道?宇文峙的事不是一直都是你来做的吗?”
乔桑力气的直抖,吼道,“那日在画舫上,洛翊宸提前做了那么多布置,我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过了这么多天,南衡皇帝突然说宇文峙还活着,还把他接进了宫保护起来,明显是对我们产生了怀疑。”
“国师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失败,不是你泄露的,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