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此时被华太后护在身后,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她苦笑了一下。
“既然你们说是本宫打断的,那便是本宫吧。”
说着,她委屈地抿了抿唇,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还用手握着帕子抹了抹眼角。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一只纤细雪白的小手,皮肤细嫩,甚至还能看到肌肤下若隐若现的细细的血管,仿佛一捏就能把那手指捏断,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拳能把一棵盆口粗的大树打断的样子。
华太后冷笑,“落丫头明明就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一拳打断这树?”
云子翔和范芮傻傻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夏落,表情像见鬼了一样,十分惊悚。
云子翔绝望极了,“真的是她,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她就是成心的,她一点也不柔弱......”
华太后气得直哆嗦,“你们欺负了六皇子在先,又栽赃哀家的落丫头在后,当着皇帝与哀家的面竟然还公然撒谎狡辩,这就是你们鲁国公府的家教吗?!”
“母后,莫要生气,小心身子。”承庆帝赶快轻声安抚。.qqxsnew
太后都发话了,一向表现的母慈子孝的承庆帝自然也要跟上。
“不必多说了,云宏毅教子无方,罚俸一年,好生反省。云子翔欺凌皇子,犯大不敬之罪,念在年龄尚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罚三十大板,从今以后不再是鲁国公世子。”
云宏毅宽厚的肩膀耷拉下来,像一只斗败了的胖公鸡。
云子翔看起来就比较惨了。
他面如土色,双唇哆嗦着,看起来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
夏落啧了一声。
这皇帝够狠,打板子不够,还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啊......
其实,承庆帝对云宏毅的处罚算是轻拿轻放,最多算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恪守本分。
然而,他对云子翔的惩罚就重多了。
什么暂时性残疾,什么打板子,最多只是皮肉伤,很快就好了。
可是如果剥夺了他世袭爵位的资格,那就不是一个惨字能概括的了......
虽说鲁国公就这么一个嫡子,可是他府里那些庶子可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
云子翔一出生就是世子,被养得嚣张跋扈,是上京城里有名的纨绔。打小就到处招猫逗狗,作威作福,更是把府里那些庶出兄弟欺负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如果他丢了世子之位,除非鲁国公再生一个嫡子,否则那承袭爵位的资格势必要落在那些庶子头上。
无论如何,云子翔这后半辈子都没了指望。
这些世家后院里的人从来都是捧高踩低,云子翔一旦跌入尘埃,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早晚会把他吃得渣都不剩。
夏落一点都不可怜他。
以霸凌别人为乐的人,在挥铲的同时,也是在自掘坟墓。
......
云宏毅白着脸让跟着的下人将云子翔抬走,任凭他怎么哭喊,结局都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秦彧从刚才起就抱着秦怀亮,秦怀亮又在他怀里疼晕过去了几次,看得他十分心疼。
他阴恻恻地盯着夏落,却一直没有说话。
经过云小世子一事,太子妃风头正盛,他就算此时发难,也定是讨不了好。
更何况,自己这个庶子,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就秦怀亮那好色的毛病,是娘胎里带的。
他自己院子里稍微有点姿色的侍女都被他霍霍得差不多了,在外面强抢良家女子的事也没少干,都是靠秦彧的官位和银钱强行压下来的。
恐怕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不过秦彧觉得,就算是这样,他儿子又没把太子妃怎么样,凭什么被她一脚踢得断子绝孙?
等着瞧吧,这个仇,他迟早要报。
秦彧以要带秦怀亮回府就医为名,匆匆告退。
临走,他瞥了夏落一眼,垂眸掩下眼底涌出的恶意,面上恭敬地行了一礼。
夏落望着他的背影,不在意地笑了笑。
......
临走前,夏落帮洛元朗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白白。
虽说它被摔在了地上,但是摔在了比较柔软的草地上,除了断了一条前腿,还被震得晕过去以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夏落帮白白包扎好,轻轻地放在了洛元朗的大腿上,这才有时间好好问问他。
“你身边的宫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昭阳殿?”
洛元朗乌黑的大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与她对视,小嘴里还支支吾吾,“我……我……”
夏落顿时了然,哭笑不得,“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被猜中了心思,洛元朗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顿时蔫了下来。
承庆帝皱着剑眉,望了一眼椒房殿的方向,面上流露出一丝不满。
他沉声吩咐侍卫,“来人,送六皇子回椒房殿。”
洛元朗急了,求救似的看向夏落,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扑闪扑闪,“皇嫂,我不想回去......”
夏落沉吟,她没忽略承庆帝脸上的表情。
就这么把六皇子送回去,事后,帝后二人定会起了龉龊,对洛翊宸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她实在无法拒绝洛元朗那一波接一波的可爱攻势。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落开口道,“陛下,皇后娘娘定是在筹备太后娘娘的寿宴,一时脱不开身,不如由臣妾带着六皇子,到了昭阳殿亲手交给娘娘吧。”
承庆帝想了想,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一行人向昭阳宫徐徐走去。
夏落推着洛元朗,走在华太后身旁。
洛元朗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仰着头冲夏落笑弯了双眼,“一会儿就能见到太子皇兄啦!”
夏落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笑得十分开怀。
华太后突然问道,“落丫头,太子怎么没与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