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惨剧与愤怒
“阿巴阿巴……”
江南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只是微笑。
“啊？原来是个哑……嗯，哑哥哥。”
小女孩吃了一惊。随即，有些好奇的问道：
“哑哥哥，你怎么在我们家？”
“阿巴阿巴……”
“哦。我真傻，都忘了你不会说话。”小女孩一拍自己小小的脑门，“那你吃早点了吗？”
江南微笑摇头。
“我刚吃了我妈妈做的南瓜包，可好吃了。”
小女孩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
“我去厨房悄悄给你也拿两个。
小女孩说完，不等江南同意，立即蹦蹦跳跳的转身跑了开去。
江南想要起身离开。
又怕小女孩拿着包子回来见不到人难过。
于是，收起盘着的双腿，重又换了个姿势坐下。
片刻之后。
小女孩就用荷叶包着两个奶白色的包子蹑手蹑脚的跑了回来。
“给！给你吃。”
“拿多了，我怕妈妈发现。”小女孩一边把包子递向江南，一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江南微笑伸手接过。
虽然连“阿巴阿巴”都没说，脸上的谢意却掩饰不住。
“不用客气。妈妈说，助人乃快乐之本。只要有机会，有能力，就应该夺帮助别人……”小姑娘摆了摆手，语气格外认真。
南瓜包做的非常不错，皮薄馅儿多，柔软清香。
江南倒没有囫囵吞枣，而是大口咬细细嚼，努力做出了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
小女孩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江南吃自己的包子。
见江南吃得香甜，小女孩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开心。
第二个包子才吃了一半，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
“不好，那些坏人又来抢我家的房子了。”小女孩眉头一皱。
“自从爸爸打仗去了，这些坏人就经常来。”
“我要去给妈妈帮忙。”
“哑哥哥，你在这里藏好，不要出去，免得被坏人发现。”
“那些坏人很坏很坏的！”
江南点头。
小女孩这才放心的跑向了前院。
江南站起身来，打量了眼四周。
这是一处上了年头的小院，建造布置，都极为雅致。
江南昨晚想找一处僻静之地暂时栖身练功，见此处安静，随意翻过了围墙，没想到进了这小女孩家的后院，然后，遇见了这么可爱善良的一个小仙女。
想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模样，江南不禁会心一笑。
听小女孩的话语，他们家显然遇到了麻烦。
江南也不准备白吃人家的包子，打算悄悄到前院去看看，若有可能，直接帮小女孩家解决掉这个麻烦。
只是。
江南才踏出两步，一个女子的凄厉哭声忽然从前院传来。
“啊——小小！”
“你们这些禽兽，竟然对一个才六岁的娃娃下手！”
“我跟你们拼了……”
江南心中一跳。
也顾不得隐藏身形，飞身向前院冲去。
到得门口，正看见一个穿着绛色罗裙的少妇，正捏着一把剪刀向对面几个混混装扮的男子扑去。
而刚才离开的小女孩，则趴在其中一个混混脚下的青石地板上。
一动不动。
头部有鲜血汩汩流淌。
“住手！”
江南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只能一声大喝。
可惜。
这声大喝虽然吓了在场的混混一跳，却并没能阻止为首那个一脸凶相的混混的动作。
那混混探手，就抓住了少妇握着剪刀的手腕。
反手，就着少妇的手腕，将少妇的手臂强行折返，把剪刀插进了对方的心窝。
端是又快又狠。
少妇闷哼一声，身躯一震，下意识的扭头望向地上血泊里的小女孩。
脖子一歪，就倒在了那混混的手臂之上。
“尼玛！”
混混手臂一挥，将少妇的尸体推倒在地。
不以为然的冲身边的几个同伴抱怨：“我早就说了，这孤儿寡母，直接弄死把房子抢过来就行了。”
“你们非说，还没有她男人的死讯，要徐徐图之。”
“这不，还是死了！”
混混说着，还有些晦气的撸起袖子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牙印，有淡淡的鲜血浸出。
那混混发完牢骚，似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杀死少妇之时，好像听到了什么第三者的声音。
下意识的低头，才发现一个少年不知何时已蹲在了地上小女孩的旁边。
正手忙脚乱的试探着小女孩的呼吸和脉搏。
“都死透了！别特么再做无用功了。”
那混混不屑冷笑。
右手却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长刀。
“你是什么人？怎么从梅婉娘家后院冒出来的？”
那混混的一个同伴冷声喝问。
不待江南回答，旁边另一个混混已是促狭笑道：
“莫非，你是这梅婉娘的姘头？”
“啧啧！这梅婉娘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开口闭口都要等他那参军的死鬼丈夫回来，没想到，原来早就在家里藏了小白脸！”
“麻蛋！弄得老子都有些羡慕你了！”
“这梅婉娘，老子可是盯了许久，都没机会下手……”
“小白脸，老子问你，这少妇的滋味怎样？”
“润不……”
这混混越说越猥琐，旁边的几个同伴，都忍不住跟着怪笑起来。
只是。
没等混混说完，他的头颅已猛然冲天飞起。
话语顿时卡在了半空。
周边的世界蓦地一静。
“啪——”
直到那飙血的头颅“啪”的一声坠地，其他几个混混才突然反应过来。
“妈呀！”
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人转身就逃。
只有那捅死少妇的混混头领，“锵”一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刀，二话不说，就向握着染血长剑的江南当头劈去。
“刷刷刷刷……”
剑光闪烁，混混头领四肢离体，直接变成了人棍。
“啊——”
“啊……”
变成人棍的混混头领，并没有立即死亡，仰面倒在地惨声痛呼。
那本就转身逃跑的混混，闻声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立即腿脚发软，屁滚尿流。
江南抬脚，在人棍混混掉落的长刀上一踢，将两个屁滚尿流的混混直接串成了一个葫芦。
整个前院，就只剩下最开始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个混混。
有臭气传来。
显然，这唯一幸存的混混也被吓得失禁。
江南无视这混混身周传来的臭气，将沾满鲜血的长剑架在对方颤抖的脖子之上，冷然开口：
“说吧，你们是哪个帮派？为何要来抢这对母女的房子？”
那混混脸色惨白，身体抖动的愈加厉害。
嘴唇哆嗦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
“咻！”
混混的一只耳朵冲天飞起。
江南手中染血的长剑，离开一瞬之后，再次贴在了混混的脖颈之上。
冰凉。
粘湿。
可怖！
“啊——”
“我说……我说……”
“我们是野狗帮的。”
“我们老大，和守备大人的师爷的小舅子交好。”
“师爷的小舅子，迷上了春满楼的一个姑娘，想要金屋藏娇，看上了梅婉娘家的这座院子。”
“梅婉娘的男人，去年就到边疆从军去了。”
“这院子里只剩下孤儿寡母。”
“原本，我们老大是想不停骚扰，让这梅婉娘把院子主动贱卖。”
“结果，那梅婉娘软硬不吃。就一直拖了很久。”
“昨天，有消息从边疆传来，说是那梅婉娘的男人已经战死。”
“我们老大没了顾忌，就派这李劲前来强买。”
混混颤悠悠的指了指地上嘶吼声越来越小的人棍，牙齿都在打颤。
“谁知……”
“谁知刚上门，吓唬了几句，就被这小女娃一口咬住了手腕。”
“李劲一怒之下，就把小女娃给摔死在了地上。”
“然后……然后，您都看到了……”
混混越说，身躯颤抖得越厉害，说到后面，嘴里已溢出了鲜血。
那是被打架的牙齿咬伤了舌头。
“你们野狗帮的据点在哪里？有多少人？”
江南语声平静。
听在混混耳里，却是彻骨的阴寒。
“你……你想干什么？”混混惊声问道。
其实，话一出口，心中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果然。
江南毫不掩饰：
“自然，是去为这对可怜的母女讨一个公道！”
混混心中一跳。
咬牙问道：“我告诉了你，你能不能饶我一命？”
“不能。”
江南坚定摇头。
混混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是深深的恨意，梗着脖子强装硬气：“既然说不说都是死，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说了，你可以死得痛快一点。”
江南淡漠答道。
目光有意无意，瞥了地上还没彻底咽气的人棍一眼。
混混一股凉气涌上头顶，强装出来的硬气，刹时荡然无存。
“我说。我说。我们野狗帮的据点在……”
一炷香后，野狗帮据点的大门轰然炸裂。
躲在门后面偷懒的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被倒塌的门廊直接砸死。
“什么人敢来我野狗帮放肆？”
据点内的野狗帮帮众反应倒是很快。片刻功夫，就有二三十人提着兵器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只是。
这些打手混混来得快，逃得更快。
“快！”
“快请帮主！”
“有杀星杀进来了……”
“噗——”
喊声未歇，那逃得最快喊声最大的帮众，也倒在了江南的剑下。
整个野狗帮据点门口，就像是一个修罗场。
“你是何人？可是与我野狗帮有仇？”
一个满脸疤痕的瘸腿中年，手捏一根九节鞭，在江南身前三丈站定，目光阴冷的盯着江南手中滴血的长剑。
若非深仇大恨，一般江湖中人，很少会进行这样的杀戮。
只是。
任瘸腿中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么一个年轻煞星！
“你就是野狗帮帮主？”
江南面无表情的问道。
好像刚才杀死的，不是二三十个活人，而是二三十只野狗。
“不错。在下王建，江湖人称狗王。”瘸腿中年强行抑制怒气，拱手答道。
然后，一指满地帮众的尸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强夺梅婉娘家的房子，可是出自你的指使？”
江南无视瘸腿中年的问话，继续问道。
瘸腿中年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对面这个杀星问的，竟然是这么一件小事。
眼神微微一凝，试探性的答道：“不错。确有此事。”
“不过，那也是受一位大人物所托，并非王某本意。”
“如果，阁下和那梅婉娘家有什么关系，王某可以出面，帮阁下与那位大人物调停，请他放弃购买那处院子的打算。”
“王某虽然只是带着一帮兄弟勉强混口饭吃，平生，却最喜欢跟阁下这等江湖豪杰交朋友。”
“不知，阁下可否给王某一个面子，交王某这个朋友？”
这瘸腿中年，能在临江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大城，混成一帮之主，显然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
见了江南杀人得速度，自付没有必胜的把握，便没有急着出手。
又听说，起因只是一座房子，立即就抛开二三十个手下的血仇，有了和江南握手言和的想法。
瘸腿中年问江南是否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其实就是在问江南是否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与你这欺压良善的畜生交朋友？凭你也配！”
江南话落，已是越过三丈距离，挥动殷红的血剑，刺向了瘸腿中年的咽喉。
那瘸腿中年，嘴上虽然在和江南求和，其实暗中一直都在小心防备。
听到江南的怒喝，就知道对方想要动手。
手中九节鞭一扬，同时抽向了江南的面门。
瘸腿中年堂堂一帮之主，忌惮江南，却并不意味着就怕了江南。
在其身后，陆续又已赶来了数十手握兵器的手下。
“叮——”
瘸腿中年的九节鞭乃是纯铁打造，以铁链连接。
九节鞭鞭身与江南的长剑碰撞，鞭稍一甩，如毒蛇吐信，继续刺向了江南的胸口。
江南探出左手，直接将这一截鞭稍抓住。
瘸腿中年没想到，有人竟敢直接赤手去抓自己的鞭稍。
要知道，那鞭稍乃是用数十跟铁刺捆绑而成，就如一个满身是刺的铁刺猬。
即便能抓住，也必然会被刺得满手血洞。
尤其是那每根铁刺，还被瘸腿中年用剧毒浸泡过。虽不至于见血封喉，却也能让人虚弱麻木，伤势加重。
“果然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瘸腿中年心中鄙夷，以为江南吃个暗亏之后，就会立即松手。
谁知。
那抓住鞭稍的左手之上，猛地传来一股大力。
差点儿就将瘸腿中年手中的九节鞭夺走。
瘸腿中年用力回夺，江南右手的长剑，却再次向瘸腿中年的咽喉刺了过来。
有九节鞭拉扯，瘸腿中年想要撤退闪避，都无法做到。
剑光殷红，杀意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