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贱人
“葫芦机关锁。”
月瑶说着,下意识的盯向了江南腰间鼓鼓囊囊的皮囊。
看皮囊鼓起的形状,里面装的明显是一个圆形的条状物体。
江南心中一跳。
尽管听说各大势力在找“许七安”之时,就有预料,等月瑶真的说出“葫芦机关锁”之时,仍有些意外。
万万没想到,侠丐托自己送往丐帮总舵的东西,竟然牵扯了这么多势力,连近年来很少在江湖中活动的拜月教,都掺和了进来。
“哈哈。姑娘以为那东西在我手中?”江南哈哈一笑,那神情,就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难道不是吗?”月瑶盯着江南腰间反问。
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英俊少年的信口胡扯。
“自然不是。”江南面不改色的说道:“若这么重要的东西真在我手中,我藏都来不及,又岂会如此大摇大摆的逛青楼?”
“实不相瞒。许七安是我一个仇人的名字。可惜,此人的武功非常厉害,我不是对手。所以,每次招惹麻烦的时候,我都会报上他的名字。”
“嗯,姑娘你懂的……”江南说着,给月瑶抛了个“就是如此”的眼神。
空空儿和独孤东流闻言,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江南的眼神越发异样。
还有这种操作?
找机会一定要问问,他有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干过什么夸张之事。
“你猜我信不信?”
月瑶大跌眼镜之余,强行控制住自己被严重污染的三观,冷哼一声反问。
“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江南答出了这句前世名言。
“呃……”
饶是被锤炼得心理强大的月瑶,也一下子给整不会了。
只好直接摊牌问道:“那你腰上是什么东西?”
“腰上?”江南望向月瑶的眼神分外古怪,为难道:“腰上的东西乃是隐私,姑娘你当着这么多人问,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
月瑶以为江南心虚,咄咄逼人的反驳道:“柳儿是我的侍女,这两位都是你的朋友。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推辞不答,不会是心虚吧?”
“什么心虚?像我这种身怀大器的男人,怎么可能心虚呢?”江南傲然辩解:“我是怕说出来,姑娘你尴尬,下不了台,恼羞成怒,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你放心。本圣女保证不会。”月瑶信誓旦旦,补充说道:“在场众人都可以作证。”
“别想着转移话题。”月瑶盯着江南,再次强调:“想证明你不是真的‘许七安’,你就先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你腰上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自然是宝贝啊。嘿嘿……”江南怪异笑道。
“什么宝贝?”月瑶追问。
“自然是男人的宝贝。”江南答。
旁观的空空儿和独孤东流,神情已变得有些古怪。
月瑶一心都在揭破江南就是许七安拿到葫芦机关锁之上,并未像空空儿两人想那么多。
眼见谜底即将揭穿,继续下意识的追问:“什么男人的宝贝?”
“呃……”江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自然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宝贝喽。”
“嗯?”月瑶闻言一愣。
继而反应过来,怒声斥道:“下流!”
被江南捏着脖子的柳儿,亦是双颊绯红。
空空儿和独孤东流则是目瞪口呆。
心中不约而同的感叹:“你好骚啊!”
月瑶怒极。
哪怕身在青楼,因为身份特殊手段高超,也从没人在她面前说过如此露骨的话。
普通人见了她,哪个不是如见天仙,极尽恭维讨好。
即便是文盲暴发户,也要装作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只为在她面前留个良好影响。
偶有粗俗莽夫,也被主仆两人以武力收拾得服服帖帖。
怎料。
竟会遇上江南这么个家伙!
月瑶感觉,自己就像是受到了侮辱。
手中天蚕索一挥,就要直接对江南出手。
江南捏着柳儿脖子的手一紧,直接把柳儿挡在了自己面前,委屈道:“姑娘,明明是你非要追问的。我据实回答,怎么就下流了?”
“再说,男人腰间的宝贝,不是传宗接代,那是尿……”
“你住嘴!”
月瑶手中天蚕索自上而下一砸,价值数百两纹银的金丝楠木茶几,直接破成了两截。
轰响之中,月瑶手扶起伏的胸口,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问的是你腰间皮囊里的东西,谁问你那……”
月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已是说不下去。
但表达的意思,却已经非常明白。
“害,原来你是说这东西啊!”江南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责怪道:“你要问这个,你直接说清楚嘛,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男人腰间能称作宝贝的,就只有那一样东西。你不说清楚,任谁都会误解。我误解了,你又生气。你生气了,又误解我心思肮脏。人伦大道,怎么能叫肮脏呢。只有自己心思肮脏的人,才会误解别人的心思肮脏……”
“啊——”
月瑶一生尖叫,打断了江南的唠叨。
望向江南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
江南知道,但凡再多说一句,这女人多半会立即暴走,哪怕拼上人质柳儿的性命,也要打死自己。
顿时,也不再继续嘴贱。
伸手把金翼飞蛇从皮囊里掏出。
当然。
为了不暴露金翼飞蛇的身份,江南刻意用手掌覆盖住了金翼飞蛇的翅膀,只露出金色的蛇头和蛇尾。
金色的小蛇虽然奇怪,却显然不是月瑶想象中的葫芦机关锁。
不由得大失所望。
本能的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江南一手捏着金翼飞蛇,一手将皮囊翻过来抖了抖:“没有了。”
“姑娘,现在可以证明,我不是许七安了吧?”江南把金翼飞蛇塞回皮囊,露齿一笑。
“不行。你得把怀里的东西也拿出来。”月瑶把目光投向江南的胸口。
那里鼓鼓囊囊,显然也塞了不少东西。
“姑娘,你过了啊!”江南神情一肃,冷然反问:“是不是,在我怀里也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还得让我把衣服也脱光,看看有没有藏在贴身内衣里?”
“你……你无耻!”月瑶怒斥。
“明明是你一直在提要求,我怎么就无耻了?”江南不屑反问。
月瑶再次一噎,继而威胁道:“信不信,拼着暴露身份离开这众芳阁,我也要把你的身份曝光?”
“信。”江南点头。
“呃……那你怎么不怕?”
“我又不是真的许七安,我怕什么?”
月瑶见忙活白天,对话又回到了原点,不由得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沮丧。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
怎么会遇见这么个奇葩?
月瑶在心中诅咒江南的同时,也愈发确定,面前这奇葩必然就是所谓的“许七安”无疑,各方势力争夺的东西,也十有八九就在这奇葩手中。
只是。
独孤东流的实力实在有些出乎月瑶的预料。
即便对方断了一条手臂,自己也依旧很难占到上风。
强行动手,必定两败俱伤,反而有可能便宜了暗中的黄雀。
“这样,姑娘你告诉我你要找的葫芦机关锁里有什么秘密,我把这小丫鬟还给你,如何?”
江南推了推手中的丫鬟柳儿。
“你不知道那葫芦里面有什么东西?”月瑶诧异问道。
“我又没有见过那什么葫芦,怎么可能知道?”江南没好气的说道。
伪装得滴水不漏。
月瑶刚才还十分笃定的想法,立即被江南的模样刺激得有些动摇。
月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们。反正此事,很快也就不再是秘密。
江南神情一正:“洗耳恭听。”
“诸位应该听说过,近日在江湖中流传的断肢重生之术?”月瑶问道。
独孤东流和空空儿点头。
“这和葫芦机关锁有什么关系?莫非……”江南诧异问道,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错。那秘术正是藏在那葫芦机关锁里。”月瑶盯着江南的神情说道。
可惜。
江南虽然心中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怀疑问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了。”月瑶说着,话音一转:“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以把柳儿放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江南摆了摆手:“那些势力,连许七安的模样都不知道,又是如何得知,许七安要藏进镖局,把东西混进镖物之中,借镖局之手运送东西?”
“这还用想?”月瑶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许七安孤身一人,身怀重宝,被这么多势力追踪,想要安全把东西送到帝都,简直难如登天。”
“唯有利用长安城数以百计的镖局,来一出鱼目混珠的把戏,才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那消息,竟是猜的?”江南瞪大了眼睛。
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尤其是。
这猜测,竟然八九不离十。
虽然自己并未将葫芦机关锁混在镖物之中,人却是混进了镖局。
独孤东流和空空儿,也是第一次知道这背后的细节。
觉得荒唐之余,倒也认为这猜测合理。
“江公子似乎非常意外?莫非是被人猜中了?”月瑶盯着江南的眼睛问道。
这女人仍不忘试探。
“自然意外。这不是儿戏么!”江南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真只是猜测,那简直有十万个可能。”
“除了镖局,普通商队、赶考书生、游方郎中、乞丐浪人等等,都有可能前往帝都。那拥有秘术之人,何不化妆成这些人,混入其中?”
“长安城镖局虽多,却也不过数百之数。而这类人群,数以万计。混入其中,更难查找。”
“而且,秘术带在自己身上,岂不更加保险?”
闻言,在场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追寻秘术的,都是江湖势力或江湖中人,不自觉的就限制了思维的扩散。只以为那“许七安”是江湖中人,必然会通过镖局这江湖手段。殊不知,伪装成普通百姓,更加不引人注意。
见自己成功将在场几人带偏,江南目的达到,依诺松开了柳儿的脖子。
柳儿瞪了江南一眼,却不敢造次。
之前让江南捏住脖子的那一下,让她心中已有了阴影,不知这个连自家圣女都占不到便宜的贱人实力到底有多强。
等柳儿回到自己身边,月瑶没好气的一指门口:“几位,请吧。”
已是表明了逐客之意。
独孤东流和空空儿点了点头。
冲突既已平息,又得了断肢重生秘术的消息,正该回去再重新合计一番接下来的行动。
两人下意识的望向江南。
谁知。
江南却是嘿嘿一笑:“别着急呀!来都来了……”
“众芳阁开门做生意,咱们打扰了月瑶姑娘这么久,也该照顾一下月瑶姑娘的生意才对。”
江南说着,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不知月瑶姑娘平时是什么价格?这些银票,请月瑶姑娘唱个小曲可够?”
“你……”
才回到月瑶身边的柳儿义愤填膺,瞪着江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自家圣女虽然藏身青楼,并得了个四大花魁的名头。可这花魁之名,只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
不仅平时甚少露面,就是偶有客人,也大都是拜月教的下属之人伪装而成。
别说让自家圣女唱曲,就是连看都不敢多看自家圣女一眼。
哪像江南这个贱人,竟然真把自家圣女当成了青楼流莺,拿几个臭钱,就想让自家圣女卖艺!
自家圣女何等身份,这贱人竟然想让自家圣女“卖”?!
这是赤果果的亵渎啊!
身为下属,若非感觉自己打不过江南,柳儿真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把江南打残,让他跪在地上那啥。
独孤东流和空空儿亦是在心底给江南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江老弟,今天的举动,简直是一次次的刷新两人的三观。
在明知对方是拜月教圣女的情况下,还敢拿银票让对方唱曲儿……就一个字:服!
月瑶闻言,眼神亦是迸射出一抹犀利的杀气。
不过。
转瞬,杀气收敛。
月瑶展颜一笑:“江公子真想听人家唱曲儿?”
那声音,竟然柔媚入骨、甜腻吓人。
“那是自然。来青楼,不听曲儿,难道光喝酒么?那还不如去酒楼。”江南理所当然的说道。
“江公子说得在理。”月瑶出人意料的赞了一句。
然后,目光掠过独孤东流和空空儿,轻笑道:“不过,人家只想唱给江公子一个人听呢。”
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要不,我们走?”空空儿打趣笑道。
独孤东流并未说话,显然是不放心江南一个人面对这拜月教的妖女。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月瑶姑娘又何必吝啬?不如让我们三人一起……”江南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