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隐藏老怪
之前，江南有刻意留意过那李玄观的住处。
距离这客房所在的院子，并不算远。
那李玄观，见秦思和江南如此亲密，早已对江南产生了敌意。
江南自然不会放过，在其身上薅羊毛的机会。
昨日，神通尚在冷却之中也就算了。此时，冷却时间一到，江南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而且，明天一早，小姨肯定要急着离开。
若走之前见不到这李玄观，岂不白白浪费这因果关系。
客房已在终南剑派的山门之内，在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居住的区域之间。相对而言，算是非常安全，并无巡夜的守卫弟子。
江南悄无声息，摸到李玄观的房外，默默发动神通。
叮——
江南的《翠微剑法》终于也叠加到了圆满。
这是继《千山剑法》之后，江南第二门达到圆满级别的剑法。尤其是，《翠微剑法》的等阶，比《千山剑法》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乍一圆满，江南整个人的气质就蓦地一变。
一股顶尖剑客才有的凌厉剑意，直接冲霄而起。
泠泠夜色中，就如飞舞的萤火虫，是那么的醒目。
“卧槽！”
江南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急忙控制剑意，隐藏气势，却已经晚了。
离得最近的李玄观首先惊醒，大喝一声：“什么人？”
衣衫不整的提剑冲了出来。
近处，亦有不少终南剑派弟子被剑意惊醒。
可惜。
江南反应更快，大成级别的乘风蹈海身法悍然发动，一溜烟的冲进了远处的一片松林。
被惊醒的终南剑派弟子，四处搜寻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又有功力高深的长老，出来说刚才那股剑意，和自家门派的剑意相似，应该是哪位门中强者有所突破，让众人不要惊慌。
既然那位强者没有出来解释，说明并不想暴露身份。
让众人就此散去。
一番喧闹，足足半个时辰过后，周边才终于恢复了宁静。
江南从松林中出来，正欲走回客房所在的小院。
眼前蓦地多了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人影。
江南心中一跳，本能的手按长剑凝神戒备。
“小家伙，刚才那剑意是你发出的吧？你是谁是弟子？太虚还是玉虚？”
那佝偻身影抬头，望着江南，两眼放光。
“见过前辈！”
江南拱手行礼。
“在下并非终南剑派弟子。乃是随东岛叶家之人，此行乃是为了拜访太虚真人。”
“东岛叶家？咦，不对啊？你刚刚爆发的，明明是《翠微剑法》的圆满剑意。”佝偻身影惊咦一声，摇头说道：“东岛叶家《疾风骤雨剑》的圆满剑意，我从叶浮生那小娃娃身上见过，和翠微剑法，完全不同。”
江南心中再次一跳。
这佝偻身影，先是直呼掌门太虚真人的名字，又称浮生剑客为小娃娃，可见年龄和辈分都极高，多半是终南剑派中的隐藏老怪。
自己身上这《翠微剑法》，还真不好解释。
江南干脆直接否认，疑惑道：“剑意？前辈说笑了。在下练剑还不到一年，又怎么可能练出剑意呢？”
“您别看我人长得瘦，我其实练的是外门锻体功夫。”
“练剑只是业余。”
江南说着，直接抬手，一掌拍在身旁的一块筛子大的山岩上。
山岩应声，裂成了两半。
江南这一掌，一点儿内力都没有使用，靠的全是铁布衫锻炼出的强大肉身力量。
“咦？好强大的肉身！”
佝偻身影腿脚未动，人却忽地闪到了江南面前。
然后，江南的手掌，不知怎的就被佝偻身影枯瘦的爪子抓到了手中。
借着月光，江南这才看清这佝偻身影乃是一个须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耄耋老者。
“你练的应该是铁布衫吧？”老者惊讶问道。
“是。”江南点头。
“啧啧。你小小年纪，能将铁布衫练到这种境界，身体还一点儿都没变形，简直是古所罕见呐。”老者啧啧称奇：“你莫非，吃过什么天才地宝？”
“在一处山腹中，曾喝过一条巨蛇的血和一些石乳。”江南顺着老者的猜测答道。
“原来如此。”
老者点了点头。
大部分武者，只修炼一门武功，花一辈子时间，尚且难以达到圆满境界。
江南年纪轻轻，哪怕有奇遇，能将铁布衫练到这等境界，也殊为不易，绝对没有时间再去练什么剑法。
本来，老者也只是觉得江南形迹可疑，气质特殊，又恰巧出现在了剑意爆发之地的附近，才现身询问。
确定江南乃是锻体武者之后，顿时打消了对江南的怀疑。
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将锻体外功和上等剑法同时修炼到圆满境界，怎么可能？
更何况，那剑意明显是自家门派《翠微剑法》圆满后所发，便是整个终南剑派，达到这等境界的也没有几个。
这年轻人若真有此等天赋，根本无需藏着掖着。一旦显露出来，绝对会被整个终南剑派供着。
这年轻人，实在没有隐瞒的理由。
见江南不是自己寻找的对象，老者也无心在江南这儿耽搁，淡淡的叮嘱一句“大晚上的，不要到处乱跑”。
身形一闪，又已失去了身影。
“高手！这是高手！”
江南心中感慨。
也幸亏自己灵机一动，用很难同时在锻体和剑法上取得成就的“常识”，忽悠了过去。
回客房的路上，倒也一路无事。
进了院子，江南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那老者，给自己的压力实在太大。江南根本连反抗或逃跑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因为在那样的强者面前，反抗和逃跑都只是白费力气。
江南一边回想着刚才那场特殊的经历，一边抬手推动房门。
“咦？”江南微微一怔。
竟然没能推动。
房门似乎被从里面顶着。
“谁？”
小姨的声音蓦地从房内传出。
江南一愣。
退后数步，向旁边一看，这才察觉自己推错了门。
几间客房的房门配置，全都一模一样。
江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推错了门吧？
这大半夜的，谁信啊。
江南强忍心跳，慌忙推开了旁边自己的房门，躲了进去。
身为武道高手，小姨显然也听到了一旁江南房门的动静。
见没人回答。
便没再问。
也没出来查看。
第二天一早，江南起床出门，发现小姨的眼圈有点儿黑，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
想起昨晚的乌龙事件，江南看向小姨的眼神难免有些心虚。
好在，小姨也没有问。
果然。
待四人洗漱完毕，小姨立即开口说要下山赶路。
江南《翠微剑法》已经圆满，此行的目的也算达到，又怕被昨晚的隐藏老怪盯上，立即同意。
四人正准备向知客弟子辞行。
迎面，一群身穿终南弟子制服的男子，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门来。
为首之人，正是昨天才见过的终南七子中的老二，李玄观。
另有一人，赫然正是在丹凤城酒楼，被江南打断了三根手指的李玄真。
李玄观先是冲小姨和叶青青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面向江南，冷然说道：“听说，你曾经偷袭打伤了我玄真师弟？”
“怎么？你想帮他找回场子？”江南并不否认，冷声反问。
“呵！玄真师弟的恩怨，自然该由玄真师弟亲自解决。”李玄观假惺惺的说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免得玄真师弟误伤了客人。再怎么说，你也是和两位叶小姐同行的……嗯，客人。”
李玄观话音一落，一旁的李玄真立即踏前一步，剑指江南，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上次在酒楼中，是我大意了，才被你偷袭成功。现在，你可敢和我，堂堂正正的再比一场？”
“有何不敢？”
江南也懒得废话，踏前两步，站到李玄真正面，直接开口：“你出招吧。”
“嗯？你不拔剑？”
李玄真望着江南随意的模样，诧异问道。
“对付你这种货色，一拳足以。”江南淡淡回答。
“你……”
李玄真勃然大怒。
翠微剑法中攻击力最强的招数，猛然向江南要害刺出。
看那模样，不似比武，而是杀人。
“小心！”叶青青本能出声提醒。
眼见剑光闪耀，江南身躯岿然不动。
直到剑尖离自己咽喉不到半尺，才猛然伸出两根手指，夹向了李玄真刺出的剑尖。
那李玄真不过气海境界。
当日丹凤城酒楼之中，江南才不过铁布衫大成，就能一拳打断李玄真的三根手指。
如今铁布衫圆满，内功修为又数次大进。
两人早已不在一个层次。
李玄真完全没想到，这个年龄看起来还没自己大的英俊男子，竟然大胆到了这种地步，用血肉之躯去夹自己的宝剑。
心中狂喜：“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仅没有撤剑回招，剑身反而一振，让剑尖如灵蛇般晃动起来。
剑本锋利，这一晃动，不仅增加了江南夹住剑尖的难度，剑尖也主动往江南的手指割去。
“上次你打断了老子的三根手指，这次，老子要把你的五根手指全都削掉！”
李玄真心中发狠。
手指骨折轻易就可以接好，被削掉了，除非立即有神医救治，否则就是永远失去。
正好，来的时候，玄观师兄也暗示要废掉这个跟秦思师妹关系暧昧的情敌。
有李玄观撑腰，李玄真也不怕得罪跟江南一起的叶家之人。
“咻——”
李玄真正想体会大仇得报的痛快，手中的长剑却忽然一滞。
定睛看时，那闪耀着寒光的剑尖，已被对面的仇人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
李玄真瞳孔一缩。
本能的使劲将长剑回夺。
那两根手指却似定海神针，夹住长剑纹丝不动。
旁观的李玄观神情大变。
长笑一声：“江兄好功夫！”
手中长剑蓦地出鞘，直接削向了江南夹住李玄真剑尖的手指。
明着是在夸赞江南的武功，实际却是要逼迫江南松手，挽救李玄真的尴尬境地。
面对李玄观几乎算是偷袭的一剑，江南淡淡一笑，夹着剑尖的手轻轻一拽，就将李玄真拽得一个趔趄，恰好挡在了李玄观长剑削来的轨迹上。
李玄观迫不得已，不得不赶紧收剑回招，免得刺中了自家师弟。
正所谓出剑时有多凶猛，收剑时就有多费力。
李玄观这一收，明显有些狼狈。
“怎么？想群殴啊？”
江南随手一推，将李玄真连剑带人推了个踉跄，目视李玄观，似笑非笑的说道。
“哈哈。江兄说笑了。”
李玄观假笑一声：“在下是见了江兄身手，一时技痒，情难自禁。”
“嗯，对，就是情难自禁。”
李玄观说着，瞥了一眼神情难看的李玄真，继续说道：
“我师弟不是江兄对手，甘拜下风。”
“不知江兄，能否给在下个机会，让我也领教一番江兄的高招？”
“你们一起上吧。”江南伸手一指李玄观及其身后的其他终南剑派弟子，霸气说道：“我赶时间。”
“你……”
李玄观终于也体会到了李玄真刚才那种被侮辱的感觉。
长剑一振，冷然喝道：“好！那就让我先来看看，你的本事，是否像你的口气一样大。”
李玄观气极，再也顾不得自矜身份，挥剑就向江南刺去。
用的同样也是《翠微剑法》。
这李玄观，不愧是能在终南七子中排第二位的高手。年龄不到三十，一身修为赫然已到五品罡气境界。比那同列终南七子的李玄真，强了数倍不止。
长剑未至，已有罡气纵横。
小姨和叶青青均是凝神戒备，准备一旦江南不敌，立即出手救援。
谁知。
江南依旧随意站立，依旧不曾拔剑。
“狂妄！”
李玄观眼中冷光一闪，长剑幻化出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毫不留情的刺向了江南胸口。
同样一门剑法，在不同人使出，又有不同的特点。
这李玄观，明显在翠微剑法中加入了一些惑人的花样。
江南猜测，多半是为了避免重蹈李玄真刚才的覆辙，怕他的剑尖也被自己夹住。
不过，花说回来，李玄观这些惑人的花样，比李玄真刚才剑尖的晃动，可要高级得多。
“小样儿！我让你托大，连剑都不拔……”
“看你怎么接住，我这一大招！”
李玄观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