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做？”士兵大喊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你只管绕！往诱饵建筑开！”寇伯特大喊着，转头对车后排的幸存者说，“来个人上射击位！”


    一个幸存者点了点头，钻到了射击位上，操作车顶上那台机枪，对着车周围的丧尸扣动扳机。


    12.7mm的机枪枪口喷射出火舌，弹壳从机枪侧面的抛壳窗快速地跳出，和混杂着尘土和鲜血的地面亲密接触。


    滚烫的弹壳掉落在地上，翻滚着还在跳跃，就被狂奔而至的丧尸踩在了脚下。


    “所有人自由开火！”


    寇伯特说着，把车窗打开，探出身子对着身后的丧尸开火。


    车上的幸存者们都举起枪对着车后尾随的丧尸开火，那些丧尸随着枪声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可尸潮还是如同洪水一般挤满了整条街道，冲着吉普车不断地追赶。


    在吉普车的前方、侧面也不断地涌出零星的丧尸，被吉普车甩在后面以后，这些丧尸也会加入到尸潮里面，尸潮越打越多，无穷无尽。


    “坐稳，要转弯了！”士兵大喊一声，开始打方向盘。


    吉普车的前方扑了上来一个丧尸，一下跳在了引擎盖上，干瘪灰败的五官让士兵一惊。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猛踩了一脚刹车，那引擎盖上的丧尸受到惯性作用，一下子倒着飞了出去。


    车上的幸存者们也被这一脚急刹车震得东倒西歪，射击位上的幸存者身子猛地往前倾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重新稳住了身子，又一把稳住了机枪，继续朝着尸潮开火。


    吉普车带着一大票丧尸朝着诱饵建筑靠近，果不其然，诱饵建筑下方聚集着一大波丧尸，比追着吉普车跑的丧尸数量还要多。


    机枪疯狂扫射，噪音把楼下方的丧尸一下子吸引了过来。


    场面极其壮观。


    诱饵建筑原本是一座8层高的办公楼，楼里上上下下到处都是丧尸。


    听到外面机枪的声音，办公楼的落地窗瞬间被丧尸挤破，每一层的落地窗后面都有丧尸朝着外面冲，哪怕是最顶层的8楼也涌出无数的丧尸，那办公楼一瞬间像是瀑布一样“流”出了成百上千丧尸。


    “妈呀……”车后排的幸存者看着车窗外面不断汇集的丧尸，被吓得目瞪口呆。


    寇伯特几枪放倒了一个朝着吉普车扑过来的丧尸，看着办公楼里的丧尸一点点地冲出来：“再等等！”


    他要等丧尸全都从办公楼里面离开，这样才能方便星辰队和工程师进入大楼。


    车上的幸存者们也继续朝着周围的丧尸开火，尽最大可能发出噪音吸引诱饵建筑内丧尸的注意力。


    没过一会儿，诱饵建筑内的丧尸全都冲到了街道上，它们不顾一切冲出来的动作，导致它们很多都叠在一起，一个垒一个，形成了一座金字塔的造型。


    丧尸和丧尸交缠在一起，短时间内很难继续朝着幸存者发动攻击。


    “集中火力攻击底部！”寇伯特大喊着，朝着“丧尸金字塔”的底部开火。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那重重叠叠至少有上千个丧尸组成的丧尸金字塔底部被子弹洗了把澡，原本相对稳固的金字塔结构也瞬间土崩瓦解。


    无数的丧尸就像是下雨一样开始自由落体，掉落在地上疯狂地嘶吼抽搐着。


    那些不再垒在一起的丧尸，扭曲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着吉普车所在的方向发起进攻。


    街道的另一头，一直尾随着吉普车的尸潮也跟了过来，两头都是数量庞大的尸潮，如果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那寇伯特和他的队员很快就会被尸潮吞没。


    “星辰！我是四眼！诱饵建筑已清空！重复，诱饵建筑已清空！”寇伯特把身子缩回车内，拍了拍驾驶员士兵的肩膀。


    士兵心领神会，踩下油门，吉普车朝着丧尸数量相对较少的方向驶出。


    无线电频道里很快传来了星辰的回应：“星辰收到！预计3分钟抵达！你们注意安全！”


    寇伯特把对讲机放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原本空旷的街道尽头突然涌出了至少上百个丧尸，密密麻麻地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驾驶员士兵也没料到这群丧尸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街道尽头，他猛踩油门打方向盘，可没想到吉普车却在这个时候打滑了——街道上丧尸的残肢和血液让吉普车的轮胎失去了抓地力，吉普车开始失控，滑向一边。


    寇伯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车门倾斜，他握住把手，大喊：“稳住！”


    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丧尸的嚎叫声和吉普车轮胎与地面发出的尖锐摩擦声给淹没了。


    士兵努力地控制方向盘，试图把车子稳住，但于事无补，吉普车最终侧着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发出了一声巨响。


    射击位上探出身子射击的幸存者被重重地甩了出去，车载机枪也因为车辆侧翻掉落在了地上。


    那些疯狂的丧尸很快就朝着幸存者扑了过去，撕咬起来。


    撞击让寇伯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当他再次睁开双眼能够分辨周围事物的时候，他已经侧着身子倒在了车门上。


    因为他和后排的幸存者都需要随时探出身子去射击，所以他们都没有系安全带。


    当寇伯特恢复视线回过头去看他们的时候，他看到那两名幸存者浑身是血交叠着躺在车门上，已经没了气息。


    他看见驾驶座上的士兵因为系了安全带，所以被牢牢地绑在座位上，看起来神志还算清醒。


    他挥了挥手：“嘿！你还好吗！”


    士兵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脑袋：“问题不大……”


    他说完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双脚踩在寇伯特的座椅上，把主驾驶的门朝上推开。


    寇伯特朝后座看过去，剩下的两名幸存者都已经满头是血，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他和士兵来不及缅怀牺牲者，现在他们每耽误一秒钟，就离死亡更近了一分。


    两人费力地从吉普车里爬了出来，街道上的丧尸已经近在咫尺了。


    寇伯特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丧尸扣动了扳机，紧接着周围的丧尸又聚拢了过来。


    士兵拉了一把寇伯特：“别管了！走！去那栋大楼里面！”


    寇伯特明白待在车里迟早是一个死，于是爬出车子朝着大楼跑了过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大楼跑了过去，反手把大门关上。


    “哐！哐！”


    他刚把门关上，门外的丧尸就撞在了大门上，那扇双开的大铁门被丧尸撞得直响，隔着门板还能听到丧尸的嘶吼声。


    士兵说：“呼叫支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儿的。”


    寇伯特点了点头，按下了对讲机：“彗星，我是四眼！我们被困了！”


    他刚说完，却发现对讲机的屏幕不亮了，怎么按也没有反应。


    “操，对讲机好像摔坏了。”寇伯特骂了一句，看向士兵，又低下头思考着。


    门外的丧尸还在不断地拍打着门板，提醒着寇伯特没时间可以浪费。


    士兵没有配备自动步枪，他身上挂着一支mp7冲锋枪，此时他把冲锋枪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和外面的丧尸交战。


    “你等等，我们得上楼！”寇伯特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信号枪，“我们得想办法把信号弹打出去，让他们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士兵点了点头，把枪垂了下来：“那你上去发射信号弹，我找东西把门堵住，快！”


    他说完，直接开始在大楼内一层的房间搜索重物往大门后面搬运。


    “操他妈的……别他妈敲了！”士兵骂了一句，继续往门后面堆重物。


    他刚把门堵住，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举起手中的mp7冲锋枪，谨慎地看过去。


    大楼的另一侧，全是落地窗。


    几个丧尸从破碎的落地窗中冲了进来，朝着士兵的方向扑了过去。


    士兵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冲过来的丧尸一阵点射，精准地放倒了走在前面的几个。


    可是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进来，再打下去他迟早也会被丧尸给淹没。他转身跟上了寇伯特的步伐，上了二楼之后他反手关上了楼梯道的门。


    寇伯特快步爬上楼顶，举起了手中的信号枪。


    “噗！咻——”


    一道红色的信号弹朝着天空中快速地飞射上去，尽管是白天，那道信号弹还是非常显眼。


    远处的嘉文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道红色的信号弹，立刻拿起无线电说：“是哪支小队在使用信号弹？所有小队汇报！”


    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了其他十来个小队的回复，唯独四眼他们迟迟没有消息。


    “是四眼，四眼被围困了，快，还有哪个小队在一级诱饵b附近？”嘉文焦急地询问着，无线电频道中立刻传来了回应。


    有几支小队等待着嘉文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前去寻找四眼。


    “等等……”


    嘉文举着望远镜，他突然看到了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原本发射红色信号弹的位置，开始不断地发射绿色信号弹。


    “安全？”嘉文自然是知道那绿色信号弹的含义，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规定好了信号弹代表的含义。


    红色是情况危急需要支援，绿色是状况良好无需援助。


    “彗星，我是女武神！正在前往信号弹发射位置，尸潮数量太庞大了！我们至少还要10分钟才能抵达！完毕！”


    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了消息，嘉文立刻低头在地图上比对起来，然后对着无线电说：“收到，信号弹位置在……林肯西街或者……或者橡树大道的位置……”


    “彗星！我看到了绿色信号弹，是不是要解除威胁？完毕。”


    嘉文此时额头冒汗：“该死……”


    他大概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寇伯特，正站在大楼的顶层，不断地朝着天空中发射绿色信号弹。


    他看着自己脚下密密麻麻的尸潮，耳边全是丧尸失去理智疯狂的嘶吼声。


    高层建筑间的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任由狂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眯着眼睛，眼神中对那些丧尸充满了蔑视。


    他发现了，信号弹可以吸引丧尸。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发射向天空的信号弹对于那些丧尸具有非常强烈的吸引力。此时他脚下的丧尸已经越聚越多，已经开始朝着楼顶上开始“搭尸梯”了。


    他一边发射一边冲着底下的丧尸大喊：“来啊！上来咬我啊！杂种！”


    那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此时刚好从他身后的天台入口推门进来，他喘着粗气大喊说：“咱们完了……底下全是丧尸，出不去了！”


    寇伯特转过身子和他对视，苦笑着说：“是啊，出不去了。”


    那士兵快步走过来，站在了天台的边缘，看到了自己脚底下正在搭尸梯，越来越高的丧尸。


    “操！”士兵骂了一句，原本还想举枪射击的想法此刻荡然无存。


    他是驾驶人员，携带的弹药量本来就少，寇伯特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消耗了不少弹药，现在也已经没多少备弹了。


    如此庞大的尸潮，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解决的。就算是呼叫到了周边的小队前来支援，这也不是几杆枪就能解决的问题。


    寇伯特索性坐在了天台的边缘，双臂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里还握着信号枪，另一只手上握着最后几枚绿色信号弹。


    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士兵也明白了寇伯特的想法，他们两人今天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抽一根吗？”士兵坐在了寇伯特的边上，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香烟。


    两人相视一笑，脚下的丧尸嘶吼声越来越近，那些丧尸搭尸梯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已经从二楼到了三楼，正在向四楼攀爬。


    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们两个堵死在这里了。


    寇伯特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怎么？你是同性恋？”士兵笑着说。


    “哈哈哈哈……”寇伯特自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此时他们两个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这里等死。


    他举起手中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又发射了一枚绿色信号弹：“我叫寇伯特·马丁，很高兴和你一起上路。”


    士兵拿出打火机，给寇伯特和自己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我的名字是亚伦·布什内尔，很高兴能和你一起上路。”


    亚伦看了一眼下方的尸潮，丧尸可憎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见，用不了一分钟它们就要爬到顶层了。


    “你有火吗？”寇伯特也看了一眼底下的尸潮。


    亚伦当然知道，他说的“火”并不是指打火机。


    他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取下了一枚手榴弹，攥在手心里，看向寇伯特：“咱们两个刚认识就要一起上路，命运真是不公平。”


    他说罢，拉下了手雷的拉环。


    手雷一侧的保险随着他拉下拉环的动作，弹了出去落在了天台上。


    寇伯特平静地看着那枚手雷的保险弹了出去，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


    剃刀死之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他想到了联合岛上，那天剃刀最后嘱咐他逃跑的时候喊的话。


    他想起了远在巴黎的玛德琳，不知道玛德琳有没有如愿以偿在巴黎拯救同胞。


    他想起了温蒂医生，想起了格温，想起了杰森，想起了那个自己还没有找到的父亲。


    兰德尔·马丁？或者是杰克？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思绪是飞速流转的，大脑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太多的东西，却也只是眨眼之间。


    他苦笑着回应亚伦：“是啊，但愿下辈子能和你好好聊聊，做个朋友吧。”


    “但愿。”


    亚伦微笑着回应他，天台的边缘伸上来了一只灰白带血扭曲的手，伴随着一阵阵嘶吼的声音。


    嘉文紧紧地握着望远镜，却看不见是哪一栋楼发射出来的信号弹，那连续不断的绿色信号弹让他觉得不安。


    “轰！”


    一声爆炸声传了出来，杰森顺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不断地有丧尸正在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狂奔过去。


    他注意到天空中那枚还在燃烧的绿色信号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彗星，我是海啸，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没有听到爆炸声……等等……我听到了。”


    声音的传播是有延迟的，此时嘉文那里才能隐约听到一点点的爆炸声。


    “四眼他……”嘉文盯着那枚信号弹，此时已经燃尽了，不再发出光亮，“恐怕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