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请留一下。”莉迪亚叫住了格温。


    格温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莉迪亚的下文。


    莉迪亚凑过来小声说：“我有两个问题还需要和您商榷一下，第一个问题是关于那颗c4炸药的，它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阿德里安刚被我们发现带到大楼里，c4炸药就安放了，我觉得……”


    “炸弹是冲阿德里安来的？”格温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推测。


    莉迪亚点了点头：“是，谁想让阿德里安死呢？或者说，阿德里安如果死了，最终受益者是谁？”


    格温几乎都没有花很多时间去思考，脱口而出：“很显然……无羁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莉迪亚又点了点头，她继续说：“可是，无羁者组织想要再混进来安防炸弹是很困难的，我们现在已经取消了电子系统的安检闸门，全部改由人工了。”


    “嗯……”格温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又把头抬了起来，“按你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


    “内鬼。”


    两人不约而同地齐声说出了心中所想，相视一笑。


    “这下工作有方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莉迪亚自言自语说着。


    格温问：“另一个问题呢？”


    莉迪亚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问：“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去联系一下nsa，或者……联系白宫方面也可以，我们需要更高级别的授权去了解关于‘棱镜计划’相关的东西，看到底我们能掌握多少资料。herc不参与棱镜计划，我们情报组能搜集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很难继续开展工作。”


    “希望不大。”格温否决了她的想法，“白宫自己也自顾不暇，‘三步计划’不知道被谁泄露了，现在全国上下情绪都很不稳定，我看有些州情况比较好的，甚至已经开始大规模示威游行了，搞不好那些州政府会做些让白宫难堪的决策。”


    “可是……”莉迪亚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现在的情况她的工作很难进一步开展。


    “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我有自己的考虑，棱镜计划参与的部门只有nsa和cia，现在他们态度不明，我们如果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了，以后的行动都不好继续进行。”


    格温和莉迪亚对视，语气有些沉重：“你知道的，我们……联合州，基本上算是白宫的弃子了，疫情是最先从我们这里爆发出去的，新任的州政府、herc分部部长都没有人来调度……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靠得住，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


    莉迪亚沉默了片刻，她明白格温的话中所蕴含的沉重现实。联合州确实已经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herc作为地方机构，更是被边缘化到了极点。


    “原本的棱镜计划也没算上我们，包括司法部和其他一些部门都没有权限调用棱镜计划的内容和数据，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要来授权吗？”格温说完，把笔记本电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明白。”莉迪亚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问题吗？”格温挑着眉。


    “没问题了。”莉迪亚转身先行离开了会议室。


    格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项。


    2017年9月12日，下午13点23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女王没死？哦……”杰森听到格温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前他就一直觉得这整个事情很诡异，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注意到，弄错了的。


    现在看来，女王的假死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按照格温的说法，女王假死的事实是成立的，那么fbi没有直接抓捕他，也就说得通了。


    杰森，是一个活着的证据。


    在他的视角看来，fbi当时突袭了国民警卫队的指挥室，杀死了女王。


    fbi知道他和格温的关系，把他放出去就是为了给格温所代表的herc一个讯息，那就是女王真的已经死了。


    再提供一份虚构的作战报告，双重证据的情况下，希望以此告诉herc，女王确实已经死了。


    这与马克思的推测不谋而合，女王的死亡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对象就是herc。


    他坐在观众席看台上，台风过后的威风让他感觉到大自然的温柔，清凉的风吹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清醒了些许。


    “我想你应该也能想明白这些事情，现在我联系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格温的声音打断了杰森的思绪。


    “你说。”杰森坐直了身子，等着格温的问题。


    “你见过女王，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格温问。


    “记得，不过……”杰森对此感到有些困惑，“你们那边查不到她的照片吗？”


    “我们当然查得到，但我们需要的是你的第一手资料。”格温解释说，“你所见到的女王，可能和我们掌握的资料有所不同。我们需要确认一些细节，以确保我们没有遗漏任何可能的线索。”


    杰森点了点头，他明白格温的意思。在情报工作中，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而他作为直接接触过女王的人，他的记忆至关重要。


    “坦白说，我和女王见面的时候她戴着口罩，五官细节我看不见。不过我记得她是……蓝色的瞳孔，眉毛乌黑浓密，发色……发色也记不清楚了，她不是白人，皮肤发暗黄色，应该是中东地区或者亚洲人？我分不太清楚。”


    “嗯……很好，还有其他特征吗？”格温问。


    “她个子很高，和我差不多。”杰森补充说。


    无线电那头的格温突然苦笑了一声，让杰森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没什么……你永远想不到我们这群臭当官的要面对什么糟烂事。”格温脸上依旧挂着苦笑，因为她手上那份来自cia的报告上写着，女王的身高是156cm，而杰森的身高是182cm，这两者之间相差太大了。


    她很快就明白，cia提供给她的情报也有假，只是为什么要掺假，她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杰森仔细回忆着，可是脑海中对于“女王”这个人物的记忆确实并不深刻了，毕竟两人仅见过一次，而且对峙了没多久就结束了。


    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说：“我想不起更多细节了，但是如果让我再见到她，我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好吧，那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会派人去找女王，不过估计很困难。”格温的语气让杰森觉得她很疲惫。


    杰森拿着无线电对讲机，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按下了按钮：“亲爱的。”


    “什么？你又要说那些肉麻的情话了吗？”格温笑着调侃他说。


    “啊……你不喜欢吗？”杰森也笑着说。


    “嗯……其实是不喜欢的，但是如果是你说的话，那我还算勉强可以忍受吧。”格温的话语中隐藏不住笑意，杰森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收敛了一下笑意，然后用深沉的语气接着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你以前去国外采访的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我也没总听你说想我嘛。”格温装作责怪的语气，让杰森感觉更加心疼。


    “是的，可这次不一样。”杰森舒了口气，他心中对于自己当初揭露疫情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


    他悔恨自己当初一时冲动作出了自以为正确无比的决定，却导致了疫情的彻底失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全世界到处都是丧尸和死亡，归咎于他也毫不为过。


    “哦，亲爱的，你又来了。”格温自然知道他话中的含义，耐心地继续安慰他，“你不能总是这样责怪自己，杰森。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当初的想法是完全出于好意，尽管……尽管我当时知道是你做的这些事情之后我也很愤怒。”


    她没等杰森回复：“真要说自责的话，其实我也很自责。我当时太不关心你了，连你在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果我早些关注你的动向，很多事情就可以避免了，不是吗？”


    “天呐，你怎么会这么想。”杰森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格温会这么说，一直以来他都只在内心责怪自己，却没想过格温对于这件事情也会感到内疚和煎熬。


    “杰森，你是个男人，我不想‘说男人就应该承担责任’这样假大空的话，可我不希望你整天都沉溺在后悔和自责中，你是我的男人，你应该坚强起来，你要强大，配得上我，明白吗？”


    这些话，格温从未对他说过，其实这也是他的另一个心结。


    他和格温从小就一起长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的时候杰森都怀疑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爱情，甚至他觉得格温有的时候就像他的妈妈，闯了祸出了事都是她替杰森兜底，自己也没少受她训诫。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优秀呢？自己到底要做到程度才能配得上她呢？


    他回复了一句：“好吧，格温。我会竭尽全力配合你，需要我怎么做？”


    “没什么了，你在安全区好好待着就行了，撤离的次序快轮到你们了。你配合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行动就可以了，联合市警察署那边……应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吧？”格温想到安全区内还有些警察，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他们很多人都把我当做英雄，没人把我怎么样。”杰森说。


    格温舒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好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安心等待撤离，撤出去以后再考虑其他的。”


    “好。”


    2017年9月12日，晚上19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控部联合州分部。


    “交代你们做的事情，都查过了吗？”莉迪亚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宽阔的办公区域，站着一排分析师。


    “已经全部查阅完毕，比对过任务记录上每个人的时间，目前最可疑的有三个人。”一名年轻的分析师拿着报告站在了莉迪亚的对面，他操作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屏幕上展示出了一份简略的ppt。


    莉迪亚抬起头看着那份ppt：“简明扼要地说，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好的，组长，我会最简短地告诉你。”分析师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然后继续说，“我们调查了所有的人员任务记录，目前有两个人的行迹非常可疑。”


    “这两个人都隶属于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分别是雷德·唐利，隶属于charlie小组1队，代号盾牌；寇伯特·马丁，隶属于原alpha小组1队，现fox特别行动小组，代号四眼。”


    分析师说着，把那两人的照片放在了屏幕上，ppt上写着这些人的原部队、年龄以及服役时间。


    “具体一点。”莉迪亚盯着那两个人的照片看了许久。


    分析师打开了一份新闻：“我们发现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8月14日请了三天假，这非常不寻常。”


    那份新闻上写的标题是“琼斯镇联合银行突发恶性抢劫案，现场人员全部遇难，犯罪嫌疑人仍然在逃！”


    “这起案子我有印象，第一次的大规模丧尸爆发就是在那天，8月17日。”莉迪亚看着那个新闻标题就想了起来。


    “没错，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请假，我们团队分析，很有可能是参与了这次的抢劫。”分析师说。


    “嗯……还有吗？”莉迪亚显然对于这个判断并不买账。


    首先是仅凭两个人都请了假就判断他们是抢劫案的劫匪这一点，有点太过于武断。其次是她下发的任务是找到内鬼，这件事情似乎和她主要下发的内容毫无关系。


    “以及……”分析师点击了一下鼠标，ppt切换到了下一页，一具尸体出现在了照片上，“当地的警方在距离银行20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这具被草草掩埋的尸体，根据调查，这具尸体的主人姓名是麦克·菲利普。”


    “麦克……菲利普？这个名字我很熟悉。”莉迪亚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陷入了思考，不过没想起来具体是谁。


    分析师解释说：“这个麦克·菲利普，之前曾经在herc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服役，原本也是alpha小队1组的特勤干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退役了，之后去了琼斯镇联合银行当保全人员。”


    莉迪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明白了，这样推测的话确实有些合理性，狼狈为奸，里应外合？”


    “对……我们调取了银行内部的监控，这些在警方那里都可以查询得到，其中有一个劫匪有一个非常显着的特征，他的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分析师把监控画面放大，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劫匪确实少了一截小拇指。


    莉迪亚点了点头：“嗯，不错，精彩的推理，可是这和我要找的内鬼有什么关系？”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并不关心这次的银行劫案到底是谁做的，这不在她考虑的范畴内。


    “组长，在这次劫案之后，雷德和寇伯特都曾经有过在工作时间单独离开的记录，我觉得有必要把他们两个叫来审问一下。”分析师解释说。


    “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了吗？”莉迪亚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


    “还有一个人，”分析师补充说，“他叫莱昂·哈德森，也是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成员，隶属于delta小组。他在台风到来那段时间失联了，到现在虽然毫无消息，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可能潜入到大楼里安放炸弹。”


    “已经失联的人，回到大楼内，还能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安放炸弹，你觉得有可信度吗？”莉迪亚脸上的表情让分析师意识到她现在正在生气，语气也变得失去了耐心。


    她把那份纸质报告拍在了桌子上，大骂一句：“一群饭桶！我让你们给我找内鬼，你们和我在这儿玩什么侦探游戏？一个个的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吗？”


    刚才那名汇报的分析师被她这一下子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组长……我们不能排除这些可能性，我申请对雷德和寇伯特进行深入调查。”


    “你打算查什么？”莉迪亚余怒未消，却也还是看向那名分析师。


    “财务记录。”他低下了头说。


    “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现在全城停电，你打算怎么查？”莉迪亚又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我想向组长借个人。”分析师说。


    莉迪亚来了兴致：“谁？”


    分析师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同事，他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阿德里安·斯塔克。”


    “什么意思？”莉迪亚托着下巴问。


    “虽然现在全城停电，但是……如果阿德里安愿意的话，依旧可以动用自己的技术入侵到cia或者nsa的棱镜计划系统中去，查询所有银行的记录，那些记录都是存储在云端服务器上的，与联合州本身有没有电力是毫无关系的。”


    分析师说完，静静地站着，等待莉迪亚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