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亚历山大手摸着下巴问。


    “当时很混乱，有的人在和国民警卫队的人作战，有的人在抢别人的东西……”艾莉捂着脸，不愿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汤姆那张可憎的脸依旧在艾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依旧记得那时候他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充满了贪婪和欲望混杂着汗水的气味。


    “第二次的时候……”她回忆到这里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地打了个寒噤，“我拼命地求他放过我，周围也没人来管我……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人把汤姆推开到了一旁，是个女人……”


    “她告诉我她是无羁者的成员，叫我赶快想办法逃出去。”她回忆着。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你有印象吗？”亚历山大这么问，是想要判断体育馆中有没有残余的无羁者组织成员渗透进来，毕竟这帮人在他们看来就是极不稳定因素，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那女人个子很高……我看到她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有比她矮的……”艾莉回想着。


    亚历山大继续问：“发色、瞳孔颜色、肤色，这些你都记得吗？”


    “……”艾莉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们没把汤姆怎么样吗？直接放他走了？”莫莉问。


    艾莉摇了摇头：“他们把汤姆带走了，怕他继续伤害我……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一些幸存者逃了出来，逃了很久……”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国民警卫队在外围救援了不少从安全区里面逃出去的幸存者，重新在这里建立安全区。”


    她说完，也不再哭泣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绝望了。


    “你为什么要性侵艾米？也是为了报复？”莫莉的提问总是直言不讳。


    “对……”艾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亚历山大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说一说吧，你的作案细节，把你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我。”


    “好……”艾莉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被关在仓库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负责看守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换了一个又一个，不过她注意到那些士兵每过一段时间会换岗，每次换岗的时候他们都会交谈一番。


    在她被关进仓库之后，曾经也有其他人同样被关进来，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会被放走。据说是因为那些年轻力壮的人有工作能力，可以协助其他幸存者扛过台风天，所以提前被放出去了。


    那天晚上台风很大，即便是她被关在仓库里也能听得见外面的风雨声，仓库外面看守的士兵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她听到外面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脚步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接着又走到了门口。


    “艾莉？”门外传来了艾米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转动钥匙的声音。


    艾米缓缓打开了房门，黑暗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一支手电筒照在了艾莉的脸庞上，这让一直被关在黑暗中的艾莉感觉有些刺眼。


    “艾莉……我是艾米·布朗，我们之前见过的。”艾米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睡眼惺忪的艾莉。


    艾莉一听对方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


    “艾米……帮帮我，我被捆住了双手。”艾莉举起自己的手臂，她的手腕被绳子捆住了。


    “好，我来帮你。”艾米把手电筒放到地上，开始帮艾莉解绳子。


    “谢谢……”艾莉看着对方，心里那股厌恶的情绪越来越强烈，黑暗中那股令人扭曲的情绪逐渐高涨。


    艾米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看她不说话，小声问：“怎么了？”


    她心底的那股扭曲的情绪高涨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她此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艾米的情绪到底是愤怒还是嫉妒或是仇恨，她现在只想狠狠羞辱这个女人，这个和自己只是有了一面之缘的女人。


    甚至这个女人现在还在试图救自己。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忽明忽暗的手电筒灯光下，艾米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艾莉没有任何预兆地扑向了她，与她扭打在了一起。


    任凭她怎么哭喊求饶都没有用，狂风和暴雨遮盖住了她的求饶声。


    艾莉把她捆了起来，衣服扒了个精光，没有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艾莉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报复杰森，艾米在她的眼中看来是可以画等号的，伤害艾米就等同于伤害杰森。


    她带着艾米离开了仓库，走之前还锁上了仓库的门，把仓库的钥匙挂了回去，装出一副好像没有人曾经来过的样子。


    接着艾莉在仓库附近的一处避风处，羞辱她、折磨她，最后杀了她。


    完成这一切之后，她看着艾米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如果说杀害艾米只是她一时兴起，那后续掩盖自己行迹的行为则是她冷静下来之后的精心策划了。


    她把自己手指上断了半截的美甲抠了下来扔进了仓库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在空旷的跑道上找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行李箱——由于台风的关系，许多的行李箱和背包之类的都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她用行李箱拖着艾米的尸体放进了女厕所，制造出了一种艾米似乎是死在女洗手间的假象，最后趁着罗站岗结束无人看管的空隙，返回仓库前清洗了自己沾满泥泞的高跟鞋。


    然后返回仓库用钥匙开门，躲回了仓库里，做出一副自己似乎一晚上都在仓库的样子。


    “那么……”亚历山大打断了艾莉的叙述，“你要用钥匙开锁进入仓库，且你需要在进入仓库之后再次锁上门，再把钥匙挂在仓库门口的墙壁上，这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很简单……”艾莉笑了笑，这笑容看起来是得胜之后的笑，“你们不知道吗？看来还真是一群业余的家伙。”


    “什么？”亚历山大没明白她的意思，他看到艾莉脸上带着的笑容，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厌恶。


    “如果你们不知道，那就想办法查出来吧，你们不是警察吗？查案子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吧？”艾莉依旧带着笑容，而且笑得越来越张狂，十几分钟之前那股癫狂的感觉又逐渐充斥在她的话语中。


    瑞安伏在亚历山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些事情不重要，既然你已经承认人是你杀的，那就已经可以结案了。”


    “哼……无能的家伙。”艾莉小声念叨着。


    莫莉此时却没有心思想结案，她一心想要知道艾莉是怎么做到的，人在仓库内，却可以把钥匙挂在仓库门外。


    瑞安看出了她的疑惑，他也伏在了她的耳边小声说：“下水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那间仓库连接着下水道系统，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外面再返回到仓库。


    仓库内的下水道口也是用锁给锁住的，钥匙是和仓库门钥匙放在一起的。


    艾莉只需要在离开仓库之后获取钥匙，先进入仓库把仓库内的下水道口给打开，然后再离开到仓库外面，将钥匙挂在仓库外的墙壁上，然后再从下水道返回到仓库内就可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密室了。


    瑞安其实早就调查到了下水道口的事情，他发现下水道口是未上锁的状态非常疑惑。如果下隧道口一开始就是开的，那艾莉根本不需要等到艾米来救她，她自己就可以通过下水道逃出去。


    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那么艾莉的所有供述都是虚假的，她能离开仓库而不离开仓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处心积虑就是想要杀死艾米，并且她笃定艾米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解救她。


    可是瑞安显然是想错了，艾莉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计划，这只是一次完全出于扭曲的想法和变态的报复而产生的悲剧。


    艾莉的脸上还是挂着自信的笑容，休息室内所有的警察都对这个癫狂的女人感到无奈，没有人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只是调查到了这个地步，该有一个结果了。


    2017年9月9日（撤离计划发布前1天），早上8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亚历山大告诉了杰森关于案件调查的结果：“事情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我很遗憾，杰斐逊先生。”


    杰森听到亚历山大的描述，内心感到无比地复杂。


    救人有错吗？


    他在自己的内心反复问自己，难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去救艾莉？


    难道自己当初应该放任汤姆对艾莉施暴，放任他威胁艾莉和苏珊的人身安全？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揭露疫情真相的初衷，似乎与结果也是背道而驰，揭露真相并没有换来联合州的安全，反而因为民意将联合州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确认一下。”亚历山大身旁依旧是莫莉和瑞安，他们三个人隐隐呈掎角之势，把杰森围在了中间。


    “请说。”杰森感觉到不太妙，似乎这些警察的目标也包括了自己。


    “关于您的姓名……”亚历山大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我们调查到您的真实姓名似乎不是杰斐逊·华盛顿。”


    杰森也没有多作辩解，既然警察会这么问自己，显然对方一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是的。”


    “你的名字是？”亚历山大见杰森没有否定，便顺着问了下去。


    “杰森·谢佐。”杰森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体育馆内没有其他人在这附近。


    亚历山大笑了笑：“杰森先生，如果我们没有弄错的话，你现在正在被fbi通缉。”


    他顿了顿：“给我一个不抓你的理由。”


    杰森深吸一口气，这一刻比他想象的来的要早：“好吧，警官先生。我承认我现在正在被fbi通缉，不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fbi给他提供的假身份证：“似乎fbi觉得我另有用处，这张假身份证是他们给我的。”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头，他接过那张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确实制作精良，如果不是在疫情之前就提前准备好了，很难想象像杰森这样一直都在四处奔波的人会有时间去自己制作一张假身份证出来。


    “挺有可信度。”亚历山大没有把身份证还给杰森，而是拿在手里，他继续问，“fbi或许觉得你另有用途，不过我们作为警察，也有义务去追捕通缉犯。”


    亚历山大的意思很明显，他其实并不想抓杰森。


    即便是在他个人的视角来看，杰森也不失为“英雄”。一个大胆揭露疫情真相的战地记者，不论怎么样说，在美国人的价值观体系下看来，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在他们的观点中，这样的人会被称为“吹哨人”。


    如果亚历山大真的想要抓他，那他大可以直接动手。


    “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无羁者组织的事情吧？”杰森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无羁者组织上。


    亚历山大氧气眉毛：“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正在调查关于无羁者组织的……真相。”杰森斟酌了片刻，用了“真相”这个词。


    亚历山大与莫莉、瑞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都知道杰森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如果轻易就将杰森逮捕归案，很多事情或许就无法继续调查下去了。


    “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瑞安对无羁者组织的事情很感兴趣，他试探性地问杰森。


    杰森感觉到有希望，他略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八九不离十，不过我现在还需要些小小的帮助。我想确认一下，你们警方还能调动多少力量？”


    三人面面相觑，亚历山大先说：“警察单位，基本已经损失殆尽了，你能看到我们三个刑警，算是幸运的了。”


    他没有说谎，联合市的警察单位几乎全部被拉上了前线，就连负责调查刑事案件的刑警都被迫持枪前往前线去作战。整个体育馆所容纳的30名警察，就是联合州目前能够调集的所有警力了。


    这30人中包含联合市警察署、联合州州警以及一些从地方上调过来的警察。


    “好吧，我想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很难去调查。”杰森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接受了目前的现状。


    “你想我们帮你做什么？”亚历山大问。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个人，阿德里安·斯塔克。”杰森说着，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了出来，他翻开笔记本，到了自己整理好的人物关系图那一页。


    亚历山大瞟了一眼笔记本上的人物关系图：“看起来你做了不少工作。”


    “是……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不过你们也知道，想把整个事件都调查清楚的话，仅凭单一的信息渠道是不够的。”杰森解释说。


    “你为什么要找这个阿德里安？他是无羁者组织的人吗？”亚历山大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包香烟，从中抽了一根递给杰森。


    杰森摆了摆手：“谢谢。”


    亚历山大把香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杰森继续说：“阿德里安，并不是无羁者组织的人。相反的，他的父亲是cia的探员……我有些事情需要和阿德里安本人确认一下，只是现在联合市情况这么糟糕，到处都是丧尸，想要找到他实在是非常困难。”


    “还是有办法，只不过有些困难，成本比较高。”莫莉说。


    “什么办法？”杰森一听莫莉说有办法，就来了精神。


    莫莉冷静地解释说：“联合市警察署在两年前就签订了一项计划，用数据网络连接街道上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这些监控摄像头的录影数据会实时传输到联合市警察署的监控数据库里。姓名叫阿德里安·斯塔克，父亲是cia探员的人，在人员信息数据库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


    “可现在已经停电了。”杰森感到有些气馁。


    “没关系，到现在为止一共也就断电了48小时，我们依然可以调用2天以前的监控画面来查找阿德里安的踪迹……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莫莉双手抱臂，她说着，看向了地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一定还活着，你们应该有听说过cia的行动吧？无羁者组织的几个骨干成员几乎全都被杀了。这些事情和阿德里安的父亲脱不了干系，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阿德里安的。”杰森分析说。


    瑞安此时并不看好这个计划：“你都这么说了，搞不好阿德里安已经被偷偷带出联合州了，早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了。”


    “只能寄希望于美军方面的态度了，希望他们严格执行封锁禁令，不放任何人出去。”瑞安说的不无道理，杰森叹了口气。


    “试试看吧，总比抓瞎要好得多。”瑞安听他这么说，也宽慰说。


    “我……”他看向莫莉，“我有办法能让人去联合市警察署，到时候会需要你远程提供协助。”


    莫莉笑了笑：“你？你有什么办法能派人去警察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