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哥哥是美国人，我不是中国人，我也是美国人……”张耀邦对眼前的现状感到匪夷所思，他不理解一直以来信任的美国人怎么会这样对他。


    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枪，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也显而易见了。


    “张耀邦，你别在这找没趣儿了，快点回家去。”小徐拉了一把张耀邦。


    张耀邦被他这一拉，像是触碰到了他敏感点一样：“别碰我！我才不要和你们这群中国人待在一起！”


    他又转头看向个士兵：“长官，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把他拖下去，他妈的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小徐骂了一句，他身后两个小弟立马上来把张耀邦拖了开来。


    “别碰我！我是美国公民！我要离开这里！”张耀邦大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响起，街上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了。


    小徐看了一眼四周，还有些居民在等着。


    “徐哥啊……”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大的妇女过来小声问小徐，“他们真的会给我们提供食物和药品吗？我的降血糖药吃完了……隔壁还有好几户人家，家里有得了慢性病的老人，降压药和降血糖药都急需。”


    小徐受宠若惊，他连忙说：“可不敢叫徐哥，叫我小徐就好了……药的问题我会问他们的，让他们给我送些。”


    “好嘞……谢谢小徐……”老妇女千恩万谢，离开了这里。


    剩下那些留在这里的居民听到小徐和老妇女的对话，都纷纷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小徐和他的小弟还在这里。


    士兵看了一眼，街道上几乎已经清空了，于是吩咐人手在唐人街的周围安设铁丝网。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以各个社区为单位，实行隔离工作，确保感染者不会在各个社区之间蔓延。


    目前联合市已经有多个社区出现感染者，并且仍然有非常大量的居民不听从居家隔离的安排选择在市区游荡。


    与其说是“游荡”，不如说是“扫荡”。


    这些不服从管理的市民在各个商店和店铺搜刮，联合市市区大部分的店铺都没能幸免于难。这些消息促使一些商家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回到自己的店铺加装防护，给门窗封上木条，或者加装防盗窗。


    甚至有些搜刮物资的市民遇到正在加装防护的商家时，会直接与对方产生冲突，暴力事件和抢劫案件在这座城市里滋生。


    士兵叹了口气，这些华人聚集的社区算是比较配合的社区了，许多社区都不愿意配合他们安装铁丝网，居家不出门。


    小徐跟在他的身后，挨家挨户地统计人口。


    其实这件事情他和李承霄早就做过了，只不过现在跟着士兵再做一遍，一来是再统计一下人数，二来是免除自己作假的嫌疑，让对方按人口提供食物和药品。


    “之前，这个社区都是你们在维持秩序吗？”士兵问跟在身后的小徐，他看得出来，每次敲开门之后，这里的居民对于小徐的态度都十分尊敬。


    “是的，之前这里出现了不少感染者，都被我们清理掉了。”小徐点了点头。


    士兵听到“清理掉”这三个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们这一行人忙到了晚上才把唐人街周围的铁丝网都安装好。


    “谢谢长官。”小徐恭敬地说。


    士兵站在铁丝网外面，低着头给铁丝网的门上装上了一把大大的锁：“回去吧，每天早上八点，送补给的车子会准时到这里。”


    小徐站在铁丝网里面，看着士兵离开的背影，转身回到了李承霄的房子里。


    李承霄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他站起来走路不会头晕到两眼发黑了。


    他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小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国民警卫队把咱们这儿封上了？”


    “是，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小徐点了点头，坐在了李承霄的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为什么是好事呢？”李承霄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在他看来社区被封了当然是坏事，行动受限意味着他们不能像那些黑人社区的人一样出去搜刮物资了。


    小徐见李承霄没明白，笑着问：“那帮黑鬼现在最想做什么？”


    “嗯……最想找我们报复？”李承霄想了想说。


    “对，就是报复，美国佬既然把我们的社区封了，那他们的社区一定也会被封的，到时候他们想出来找我们也要费点劲了。”小徐笑着说，“这样我们就能安稳一阵子了。”


    李承霄听明白了小徐的意思，也笑了起来：“还是你聪明，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就只能靠国民警卫队了。”


    小徐继续分析说：“我觉得食物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刚才问他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了，只不过药品这方面……我感觉他们可能不会很宽裕。”


    “咱们社区有些老人，他们大多数都有慢性病，如果没有用来维持的药物，很可能会……”小徐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李承霄点了点头，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路上不行，就走地下。”小徐看着李承霄说。


    “地下？”李承霄又一次被小徐的话说得一头雾水。


    小徐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张城市规划图，他指着图上说：“联合市的地下有错综复杂的下水道设施，我弟弟就在epa（美国环境保护局）工作，下水道的设计他有参与。那里面能容纳七八个人并排走，宽敞得很。”


    “你的意思是，再去一趟仓库区？”李承霄品出了小徐话里的意思。


    小徐点了点头：“对，只要我们走下水道过去，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摸到他们的腹地，这次咱们一定要把药物都给搬空！”


    “只不过……”李承霄看着那张地图，“那些黑人也不是傻子，咱们已经去过一次了，他们应该会加强警戒吧，我看未必就能够轻易得手。”


    “放心，外面每天有国民警卫队巡逻，这帮黑人肯定会放松警惕，不会想到我们能再去偷东西的。”小徐的语气胸有成竹。


    他看着李承霄，继续说：“如果不找到足够的药物，我怕余均的情况有危险。”


    “嗯……就这么定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李承霄说着拧了拧自己的手腕，看着那张地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不……李哥，你伤还没好，不能就这么去，太危险了。”小徐连忙摆手反驳反驳，他不能让李承霄冒这个险。


    “我没事，只是点小伤，不影响行动。”李承霄摇了摇头，“而且余均都已经躺了，我不去，你们没有人能撑场面了。”


    小徐看着李承霄的表情，那不像是在逞强：“好吧……咱们要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既然知道东西都在住宅里，我们动作要快，分头行动，早点拿完早点走。”


    “好！”李承霄点了点头。


    2017年8月28日，午夜0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下水道，易斯特街区下方。


    小徐拿着手电筒走在队伍的中间，前方几个小弟手里拿着砍刀和霰弹枪，顺着小徐手电筒的光线往前摸索着。


    “就是这里了。”小徐用手电筒的光线照着一处梯子，梯子是用红色的金属制作的，上面已经有了些许锈迹。


    “好，我上去看看。”一个小弟把刀背对着自己，用牙齿把砍刀叼在嘴里，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不一会儿，上面传来了小弟的轻声呼唤：“徐哥，没人。”


    小徐闻言，也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他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队伍中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爬了上来。


    他们来到了一处住宅的后院，这里有木头制作的栅栏，草地上还停着一台除草机。


    不远处就能看到一圈已经安设好的铁丝网，看来国民警卫队的态度非常强硬，在这种不服管理的黑人社区也安装上了铁丝网。


    “分头行动，所有人分开去找药，每一个住宅都不能放过。为了不被发现，可以动手。”小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其他人点了点头，分散开来在社区内寻找药物。


    这次的行动非常顺利，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发现。


    看来果然如同小徐所说，这些黑人看到国民警卫队用铁丝网把社区围了起来就放松了警惕。


    李承霄收拾了一下背包，他这次收获颇丰，除了那些黑人抢来的药物，他还从一间民宅里摸到了一只非常昂贵的手表。


    “百达翡丽……给这些黑鬼还真是糟蹋了。”李承霄低头看着表面上的数字，笑了笑。


    不多时，小徐和其他人也都回到了他们最初进来的那个民宅的后院，每个人的背包几乎都装得满满的，看来大家都收获颇丰。


    “李哥，我找到一整箱抗生素。”


    “我这里有一些降血压和血脂的药……”


    “我这里有些治疗心脏病的药。”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虽然他们在疫情之前都是些不被人看好的“混混”，但是像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从来没做过，难免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李承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这片安静的社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事不宜迟立刻返回才是重点。


    一道刺激的强光从不远处照射了过来，光线的源头传来了几个黑人的声音：“该死的黄种人，你们居然还敢来！”


    “操！被发现了！”小徐大骂一句，他立刻蹲下身子去掀开下水道的井盖想要逃跑。


    “啪！”枪声响起，几个小弟立刻中弹倒地。


    “他妈的，还手！”李承霄也不含糊，手里挥舞着一把大砍刀，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黑人扑了上去。


    李承霄的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砍在了那个黑人的肩膀上。


    黑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枪也掉落在地。李承霄趁机一脚将枪踢开，然后挥舞着砍刀继续朝其他黑人冲去。


    枪声逐渐变得密集起来，社区里面的灯也挨家挨户地亮了起来，整个黑人社区又被他们给惊动了，无数的黑人提着武器从自己的家里冲了出来。


    小徐把自己的背包扔下了下水道，看着周围倒地不起的小弟，咬着牙把他们的背包也一起扔进了下水道里。


    李承霄和几个小弟在前面顶着黑人的攻击，虽然黑人的火力很猛，但他们仍然在努力还击。


    “嘭！”小弟探出身子照着近前的黑人就是一枪，子弹一下把那个黑人推得很远。


    李承霄看了一眼地上惨死的小弟，气不打一处来，摸出手枪开始射击。


    小徐知道此时不能再恋战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迟早会被人潮淹没，他用视线搜索了一下四周，能丢进下水道的背包已经全部被他丢下去了。


    “李哥！走了！”小徐已经半个身子缩在了下水道里，他冲着还在和黑人交火的李承霄几人大喊。


    李承霄弹出身子又是一轮射击，干掉了几个想要扑过来的黑人。


    他看了一眼周围，包围他们的黑人都躲在掩体后面不敢露头。


    他拍了拍身旁的一个小弟：“你先走！”


    小弟看了一眼李承霄，又看了一眼小徐：“李哥，你先走吧！”


    说完他也探出身子对着那些黑人补了一轮射击。


    “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快走！”李承霄怒骂一句，站起身子朝着井口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始移动，一边跑一边冲远处车子后面的黑人开枪。


    两个小弟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只能撤退。


    小徐不停地扣动着扳机，手里的手枪很快被他打空，他看了一眼手枪的枪膛，里面一颗子弹也不剩。


    他骂了一句，伸手去摸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已经没有子弹了。


    两个小弟此时也已经跑了过来，小徐让开身子让那两个小弟直接从空隙里跳下去。


    “李哥！我没子弹了！你快跑！”小徐焦急地喊着。


    李承霄现在的位置距离井口并不远，不过由于两名小弟都已经撤了回去，黑人的包围圈就收紧了，他们步步紧逼，已经把井口和李承霄都围了起来。


    李承霄嘴里低声念着脏话，左手拽住背包的包带，朝着井口的位置扔了过去。


    紧接着他右手又举起枪，朝着黑人疯狂扣动扳机。


    小徐接住背包，低头把背包顺着井口扔了下去，两个小弟在下面接住了背包。


    “李哥！别打了！快走！”小徐又喊了一句，此时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黑人再靠近一点，连他的位置都不安全了。


    李承霄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那些黑人躲在车子后面正在换单，他当机立断，立刻转身朝着井口的位置冲刺。


    “噗！”


    李承霄的肩膀上中了一颗子弹，他痛得大骂一句，脚步仍然没有停，继续冲刺。


    小徐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李承霄的位置距离他越来越近，就差两步就到井口了。


    “嘭！”


    霰弹枪的枪声响起，李承霄被整个掀翻在了地上，倒在了距离小徐50cm的位置，身下流出鲜红的血液。


    “李哥！”小徐大喊一句，还没等他悲伤，那些黑人已经围了上来，子弹在他身旁不停地掀起尘土。


    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停留了，立刻钻进了下水道里。


    下水道里一片漆黑，他们头顶的枪声还在不断继续着，小徐能够清楚地听到上面的黑人传来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