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怡心这什么招虐体质，怎么她家里人也这样。


    我追了上去，她蹲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将头埋在腿间哭泣。


    「怡心，你还好吗？」


    「不要过来！」


    「对不起，如果你需要空间静一静，我现在离开。」


    我很用力地踩响脚步，假装已经走远了，实则在另一边观察她的状态，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从栏杆来个自由落体……


    「你不要接近我这么糟糕的人，不然你也会被大家讨厌。」钟怡心哽咽着自说自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被那些人洗脑了？」


    「你没走？」她愣了一下。


    「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你不要自我洗脑。」我拿出她递给我的那包纸，「擦擦吧。」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突然没声了，我以为她哭睡着了，刚想扶她回宿舍休息，没想到她猛地一个起身，抽出纸巾擦干眼泪，快速敛起脸上的悲伤，像个没事人一样回教室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带一点拖沓，要不是我亲眼看着她哭着跑过来，差点就以为刚才是另一个人。


    全程还不到两分钟，钟怡心这变脸速度之快令我咋舌，毕竟成年人也没那么容易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经常这样吗？


    ……


    又是一节下课。


    我不小心和钟怡心撞了个满怀，她捧着的一沓摞着有半人高作业本也尽数散落，我一边道歉一边帮忙捡起。但不经意一瞥，地上病历本刚好散开在病情那页——抑郁症。


    钟怡心迅速收起，我假装没看到，收完她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去送，拒绝了我的帮忙。


    结果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和我说话了。


    「苏宁。」


    「我在。」


    「你看到了对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既然她那么小心翼翼，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吧，那我就装一下。


    「其实你和其他人一样，接近我也是为了看我笑话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但幸好我反应极快。


    「诶，那你就错了，我可不一样，我接近你是为了……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多好看。」


    「你……」


    钟怡心以为这样就能击退我，结果没想到反被我调侃了一把，立马落荒而逃。


    她将言语当做武器，不过就是将「渴望被爱」伪装成尖刀利剑。更何况，还没有车上那几个人说话难听，在我眼里不过都是小case。


    ……


    课间女厕所。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文提的钟怡心和她班主任张洋那件事。」


    「不是吧？这么劲爆！？」


    ……


    果然，厕所是信息（主要是谣言）最通达的角落。


    我蹲在最后一间，她们每一句都无比清晰地落入我耳中和手中的录音笔。


    等时候差不多，我踹门而出，大喊道：


    「谁他娘这么缺德，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今晚黑白无常就来找你们比试谁的舌头更长。」


    「你是谁？」其中一个女生明显慌了，假装镇定自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如果你们证明不了自己说的是事实，就是诽谤，随时可以告你们。说，这个谣言谁传的？」


    「又不是只有我们在传，大家都在传，文提班都已经有人看到了。」另一个女生理直气壮地顶回来。


    「我问你谁开始传的？」


    「文……文提班徐东。」


    徐东……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靠，不就是昨天车上针对钟怡心那个吗？


    张洋那傻屌之前都放任校园霸凌不管，怎么可能和钟怡心有一腿？


    我就怕现在看到的钟怡心的状况，只是冰山一角。


    放学后我第一个冲出去约钟怡心去吃饭，说是说约，但其实是我硬拉着她去。


    吃饭时，我在脑中斟酌着字眼，思考如何问出口才不会伤害到她。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张老师的事？」钟怡心说话的时候眼神暗了下去。


    我摇摇头，用坚定地语气说出：「我相信你，我只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造你黄谣？」


    「不知道，吃饭吧。」钟怡心眼神不对劲，她明显知道。


    一个女生竟然会心甘情愿承担谣言不作辩解，她在怕什么？难道是惹到了什么不能惹的人？


    听到她喊我，我以为她终于要敞开心扉了。


    「苏宁，其实你不用怕说错什么，我说话也不是为了试探你。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评价极高啊。太好了，有救了！她的心防终于放下了——！


    「但是，我们不能做朋友。」


    放个屁！


    谁能想到在我欣喜时她突然话锋一转，我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真是块硬骨头啊……


    这一轮的实际时间已经过去24小时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看来不能只从钟怡心本人身上寻找。


    「嘣嘣，你帮我去……」


    ……


    办公室。


    「张洋，你要不要脸啊，我让你解决校园霸凌的事，转头你就自己造钟怡心的黄谣？」


    「苏同学，你不要血口喷人。谣言的事学校已经在调查了。」


    「徐东桌上这个纸条字迹不是你的？」


    张洋把纸条抢过去撕碎。他速度太快了。


    「什么纸条？凡事要讲证据。」


    「呵，傻逼。」我真是给气笑了。


    「苏宁，这就是你和老师说话的态度吗？这次就算了，我原谅你，如果还有下次，叫你家长来一趟。」


    原谅你爹呢。


    张洋这头显然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而且跟他斗只会把钟怡心的境地更差。


    ……


    「徐东，有人找你。」我拜托文提门口的同学帮我传话。


    「怎么又是你？纸条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造谣的事，你们班主任说会严肃处理，如果有什么内情，我可以帮你。」


    「你这人神经病吧。」徐东骂了一句就回去了。


    准备回去时，我看到有个女生过去找徐东说了几句话，这个女生是校园霸凌钟怡心的其中一个。


    有情况。


    刚好理提有个八卦大神，我去找他打听。


    「你说徐东啊，我还以为要问啥呢，他的事都不是秘密了，人尽皆知。」


    「所以是？」


    他投来怀疑的目光，「你原始人吧，竟然不知道？那个女生叫宋晴然，是教育局局长和县长的独生女，徐东追了她很久，但她一直没有答应。说真的，也不知道宋晴然有什么好的，整天欺负别人。」


    离大谱！局长的女儿搞校园霸凌，真是笑死人不偿命。


    这buff直接叠满了我还怎么玩？那张洋是怎么回事？


    「主宁，有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