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我醒来时头痛欲裂。


    「苏姑娘，你醒了。」


    「主宁！」嘣嘣上前扶我从榻上坐起来。


    「嘣嘣，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我试着回忆，但实在头疼得厉害，「但我记得我不是……？」


    萧翛举起一个香炉，炉上的轻烟缓缓飘来，熟悉的香味缓解了我的头痛。


    「这个香……好熟悉。」


    萧翛的笑脸让我感觉自己被耍了。


    「所以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萧翛没有正面回应，反问我一句：「这一趟下来，苏姑娘可看懂了？」


    「所以嘣嘣破阶的关键是要学会智谋与合作。」


    「正是。」


    「熏香是您特意点的吧？」


    萧翛笑而不语，眼神意味深长。


    要不说你是它师父呢，担心自己徒儿领悟不了，没办法破阶，把我给扔进去了。


    萧翛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破阶之事绝没有苏姑娘想得那么简单。一旦开启升阶准备，徒儿必先自身承受体内破阶之苦修炼——每时每刻均要经受抽筋剥骨之痛，如此历经数十日，方可进入聚妖塔。」


    原来嘣嘣竟私下承受了这么多，但它平时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


    「何况……这一趟下来，在下看苏姑娘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萧翛的目光落在了趴在我腿边的破风上。


    我靠，这狗怎么也出来了！现在突然多了只二哈，那不是还得花钱养它？


    我这辈子是和「富」字搭不上边了吗？命里带穷啊！


    「既然如此，就给你取名『旺财』！」


    面前一人、一僵尸、一狼狗均不知我为何突然冒出这句，纷纷落下黑线。


    「苏姑娘的思维真是动如脱兔。」


    「主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破风发出「呜呜」声进行抗议，但抗议无效。


    「不过在下好奇，苏姑娘是如何知晓破解之法？」


    「我之前曾问过嘣嘣，如果活人用起死回生符会怎么样，嘣嘣告诉我符效会逆行。


    但嘣嘣已经死过一次了，是不死之身，也不属于活人，而那妖物是附在嘣嘣身上的唯一活物。


    所以我认为如果用此符，能让符咒起效的，便只有它。」


    嘣嘣眼神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担心地问：「师父，主宁真的没事了吗？」


    「我真没事。」


    「那主宁身上的血……」


    「哦，你说这个啊。」我翻起袖口，展示上面沾染的血迹，「这是刚才给旺财后腿贴符时蹭上的血。」


    旺财一听就开始作娇：「呜……嘤……」


    好了，这下只有旺财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傻孩子还在担心我，看着眼前已经晋升的嘣嘣，我满眼心疼。


    「嘣嘣，你太厉害了，自己承受了那么多。升阶这么痛苦，你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嘣嘣为了主宁能做任何事。」


    为了我？


    「我不信。除非……」小家伙认真的样子让我突然想憋个坏。


    「主宁说。」


    「除非你把天上的星星给我摘下来。」


    「主宁，天上的星星，嘣嘣摘不下来。」


    「哼哼，逗你玩的！」


    「但是嘣嘣的眼睛可以变成星星。」


    嘣嘣眼中的黑点突然扩大成一个星星状的黑影，漆黑里又透着星星点点，似深夜里的璀璨星河，容易让人沉醉在里面。


    「嘣嘣，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掐着嘣嘣肉嘟嘟的双颊，小孩开始长肉了。


    【游宠已完成突破，当前等级lv午。恭喜玩家苏宁通关，获得3万金币。】


    【系统检测到玩家苏宁已解锁新游宠「旺财」。根据系统规定，每位玩家只能绑定一个游宠，请问是否将游宠「嘣嘣」解绑，更换为「旺财」？】


    我能花钱买多一个游宠位置吗？


    【不能。】


    稍等。


    我关掉系统的确认界面，看着萧翛：「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徒弟？」


    「苏姑娘此话何意？」


    我指了指正窝在榻上的小破风。


    「嘣嘣交给我，它你来负责，一人一个，是不是很公平？」


    萧翛静静地看着破风，不置可否。


    「哎呀你看它都这么可怜了，难道还要把它锁回第五层塔吗？」我给破风使了使眼色。


    没想到它聪明得很，竟一下就接收到，开始在萧翛面前打滚、转圈、卖萌……总之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你看看，孩子多聪明，直接就能上手，还不用教。而且您老人家这么厉害，对这天赋异禀大妖只要轻轻手指一点，多加一些引导，它未来肯定能成您的得力助手。万一世界要毁灭了，还能多一个守护和平的有力使者。」


    破风虽然不想待在萧翛身边，但更不想回塔内，小鸡啄米般狠狠点头。


    萧翛看着我俩一唱一和，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


    「主宁，师父的意思是——他真拿你没办法。」


    =o=答应就答应嘛，摇什么头，真素的！


    我赶紧回到系统界面，以免它又擅自给我做决定。


    【否】


    【玩家苏宁取消更换游宠，已接收指令。】


    「苏姑娘，在下还有一件事要交代。」


    「你说。」


    「还请移步至澄心阁外。」


    萧翛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


    他怎么突然神秘兮兮的，到底什么事，还不能让嘣嘣听见？


    「苏姑娘在塔中可是用了『起死回生符』。」


    「用了，怎么了？」


    「你可知，用此符救过的生灵，都将没有来生？」听到这话，我瞬间敛起脸上的笑。


    「不知道。」难怪嘣嘣说这道符不用寿命来换，原来是直接把后面的命都给耗完了。


    「那嘣嘣……」


    「徒儿现在已练成不死之身，就算没有来生也并无大碍。」


    「那还有什么会伤害到嘣嘣？」


    「这正是我要找你聊的原因。


    我当年不忍，用此符救下将死女童，但我也在那时得知，这样做误阻了她的轮回。最后它通过自身努力练就了不死之身。


    但正是因为它是个不死不活的僵尸，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惊骇鸟兽，连花草见了都即刻枯萎的为世不容的存在。


    从前，徒儿只是喜欢发呆。


    某天它问我，它不明白这世间的种种过往，为何它不被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接受，难道是因为自己再也无法拥有和体会人所具备的情感。


    它就这样没有滋味地活了几千年，直到遇见了苏姑娘你。


    我从未见过徒儿现在这种如此鲜活的模样。」


    萧翛沉浸在回忆中，说到这突然笑了，但下一秒又突然严肃起来。


    「唯有爱。」


    「爱？」


    「没错。唯有爱能够伤害它。」


    爱怎么会伤害人？


    萧翛却不再细说，开始提醒我第二件事。


    「苏姑娘，你今天已经对徒儿用了第二次『起死回生符』。」


    「这对嘣嘣会有什么影响吗？」我着急地打断萧翛。


    「不会。」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但你要记住，绝不能再用第三次。一旦用第三次，施符者的命数当场会被尽数夺去，被救之人也会失去意识和理性，成为眼中只有血性的野兽。」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要伤害自己爱的人，并且以这么没有尊严的方式活下去。


    ……


    「嘣嘣，我们要走了，带你去吃螺丝粉！」我冲着萧翛摆摆手，告别后便转身走了。


    嘣嘣和它师父道完别，很快就屁颠屁颠跟上脚步。


    ……


    「嘣嘣小朋友，以后的日子还要仰仗你哦。」


    「主宁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