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抓过他的手腕,这是,内息紊乱,这样下去会受内伤的。
“昌河!冷静下来!”
苏昌河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着,内里一抽一抽的疼,猩红的眼睛死盯着画面。
【叶素灵只感到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绞碎了一般,痛的厉害。
她一声声地唤着苏昌河
“昌河哥哥………昌河哥哥…”
苏昌河急忙拉起她的手,轻柔的贴在他的脸上,“在呢,昌河哥哥在呢。”】
王一行打起精神,故作轻快的说道:“说不定只是受了重伤,一定会没事的……”
【王一行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叶素灵的身旁,拉过她的手腕,谨慎的切着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目含痛惜之色,哀声道:“心脉……具碎!”】
王一行眼神恍惚瞳孔散焦,脑海里嗡嗡作响。
那是,他说的话?!
心脉具碎?!
放什么狗屁!!!
【那一掌的内力足以让苏昌河这样的高手瞬间殒命,更不必提从未习过武的普通人了。
叶素灵蓦的感到了身体好像不那么痛了,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受伤太重而导致大脑出现了神经抑制,失去对疼痛的感知,换句话说就是太痛了,痛到了没有知觉。
她没有哭,看到苏昌河泪流满面地模样有些心疼。
她要是走了,他怎么办啊。
苏昌河不止一次地对她剖开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他说,他要是没有遇到她,他应该会跟其他的杀手一样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没有人会关心他吃饭了没有,有没有受不受伤,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死了没”“死了”。
她要是走了,他该怎么办啊……
叶素灵:“昌河哥哥,不要哭……咳咳…”
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她的嘴中呕了出来,顺着下巴流进了脖颈,濡湿了衣领处洁白的毛绒领子。
“不要哭……咳咳…忘了……咳……………忘了我…”
苏昌河一遍遍地擦去她嘴角溢出来的血液,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多到把他的衣袖都给浸湿了。
他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着,言语十分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的。
“怎么办啊,怎么办,木鱼,我该怎么办啊?”
苏暮雨不敢看他哀痛的样子,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不舍的望着她最后的模样。
“灵儿,乖乖,你不能,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我们,我们还没有去看大漠孤烟直,昌河落日圆,我们还没有去好多地方,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不能………”
他声嘶力竭地挽留着她,她连张口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合上了眼眸。
苏昌河的脸颊紧贴着她的脖子,听到了她最后的呢喃,气若游丝,几乎没有声音。
“忘了……忘了我…好…活着………”
他感知着她的脉搏跳动,越来越弱直到消失,没有了任何反应。
他紧紧的抱着她,想要说她赖皮,不守承诺,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了不成调的哀嚎。
好冷啊,真的好冷。
比幼时当乞丐冬日里没有衣服蔽体还要冷。
苏昌河爱她,爱到她比他的命还要更加的重要。
他什么也没有,除了这条命。
他爱她的一切,爱她的所有。
是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有亲朋兄弟,还有几只家宠。
是她在他每每离家时殷殷嘱咐他天冷了多加衣,不要受伤,实在不行就受小伤,季季都有她亲手做的衣服穿,家里总有一盏灯在等待着他回家,平日里她还会单独给他准备小礼物,她喜欢拥抱,说拥抱会让彼此更加幸福,喜欢吃各式各样的小吃,总是买了一大堆吃个小点点,不过没事,他食量大,很能吃………
她不在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随她远去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苏昌河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迷惘失神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她,咬着牙硬压下喉咙里涌出的血水,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地脸上满是死气。
【忽地他的哭悸声戛然而止,原本绝望的眼眸像是点燃了希望一般,神情癫狂地冲苏暮雨说:“有办法的!木鱼!有办法的!”
苏暮雨看到了他眼底的疯狂,不由得反驳,“你疯了!那只是活死人!”
苏昌河现在最不想听到“死”字,他嘶哑着声音,歇斯底里的喊道:“她没死!她的身体还热着呢!只要她能回来!!我只要她回来!!!你帮不帮我?!”
苏暮雨看着他宛若疯魔一般,心中的黑暗听到“回来”两字蔓延开来,他走上前去,和苏昌河一同割破自己的手腕,把血喂给她。】
叶鼎之的思绪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混乱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看到他们二人用这样像是邪术的法子要将小灵儿留在身边,猛的起身抓着二人的领子,怒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苏昌河的神情和画面中的苏昌河有几分相似,目露异光,他紧紧的盯着画面中他们二人的动作,生怕漏掉一步。
苏暮雨无奈地叹道:“叶…公子,我们现在也不知那是什么法子。”
其实他和苏昌河是略有耳闻的,那是暗河的禁术,昌河还对那十分感兴趣,只是禁书阁布防严密,他躲不开那么多人手进去偷看。
王一行:“疯子!”
苏暮雨自责不已
那个丰禾镇的甄的遗孤是他前两年放走的,他骗了昌河。
当时他不该心软的。
莫棋宣:“呵,想不到暗河的杀手也会“留善心”。”
姬若风两眼通红,气忿地讽刺道:“是啊,只是这“善心”还不如早早的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说的是他们的善心,也是那个甄家的遗孤。
姬若风现在是恨死他们两个了,都当杀手了,还除不干净暗患,不知道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
萧若风嘴里直泛苦,好像胆汁都涌了上来,苦得他湿润了眼眶。
还不如让他把人强留在天启!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留在天启,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萧若风知道画面中“萧若风”的心思,如果将人留在天启,那肯定要用一些很不正当的手段,比如让她失去记忆的药。)
谢宣面无表情,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像是延绵不绝的流水。
他自然没听漏小灵儿临终那句“忘了我,好好活着”。
她就这么爱苏昌河么?爱到为他付出生命,爱到生命尽头了还在担忧他之后怎么活着………
他就那么好吗?!苏昌河他就那么好么?!
灵素呜呜呜哭的面容狰狞的,“公子!怎么呀公子?!”
柳月沉吸了几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安慰自己姬若风和谢宣的词还没验证完呢。
他两眼发红,“还没到最后呢,着什么急。”
他身侧的李心月听到这话,勉强定住了心神。
雷梦杀拉着李心月的手,嗷嗷大哭,“娘子!娘子!还不如让那个臭道士入赘呢!呜呜呜呜。”
【叶素灵双眼紧闭,就算苏昌河将她嘴巴给打开,那些滴进口中的血液也吞咽不下去。
他抓过苏暮雨的手腕吸了一口,又狠吸了一口他的血,吻向那还留有余温的香唇,泪珠大颗大颗地滴在她的脸上。
在心中默念。
喝呀!你快喝呀!我求你了,快咽下去!咽下去……
王一行似乎被他们疯狂的举动给吓到,脚步不稳的向后倒退了两步。
“你们疯了?!接受事实吧!灵儿姑娘她已经……她已经去了!”
他实在说不出口她不在的事实,只好闭着眼说,仿佛这样她就没有离去一般。
李寒衣红着眼愤恨道:“疯子!疯子!要不是你们………”
苏昌河脸上肌肉抽搐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紧紧的环着她,眼里的恨意能把说丧气话的人给吞噬掉。
“你们再胡沁,等会儿第一个杀你!第二个杀李寒衣!”】